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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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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兵马,请问将军隶属、姓名。”
蒙兀尔又惊有喜道:“种去病?他来到这里了?本将乃是萧大帅先锋蒙兀尔,如今东北十万大军已过北安州,种去病也到了这附近了?”
那使者大喜道:“种将军大军已经逼近潞县。”
蒙兀尔又问:“塘沽那边的路打通了么?种去病那边粮草可足?”
那使者道:“塘沽那边的路还没通,不过数日前渔阳守将已投降,我军和平滦路的粮道再无后顾之忧,而平滦路又能以海道与塘沽、辽南想通,所以我军粮草无忧。”
双方传递了印信后会合,李世辅所部只有八百人,这次北行是来窥探怀柔虚实。和蒙兀尔会合后,双方尽道彼此情势,都感兴奋。
“会师了!会师了!”
蒙兀尔地位虽高,但这次尾随而来的前锋人马并不多,两支军队会师的人数加起来不到三千人,但这对东北军势和塘沽军势来说却是一次重要的接触。蒙兀尔和李世辅赶紧派人分别前往萧铁奴、种去病处,报告双方接触的经过。
第二八六章 国亡四方祸至(下)
如果忽略南方的河北平原,燕京道可以说有一条相对完整的国防线:西北有山环绕,东南有海阻隔。所以塘沽的存在,对燕京是个很大的威胁。
从旧辽时代开始,耶律大石就已经在塘沽的外围筑起了一道城墙,这道扇形的城墙后来被汉军占据,反而成了塘沽的外城墙。金汉交恶以后,金军又在塘沽的外围设立了一道更长的半圆形包围圈,将连同塘南在内的塘沽新城围困起来,金军得利的时候,这道包围圈就是他们进攻的后防,金军不利的时候,这道包围圈又成了金军防守的壁垒。汉军东北大捷以后,金军对这道包围圈又追加了相当的兵力,但这时已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防守,宗翰宗辅几乎每天都要过问这道防线有无烽火,否则就不能安心睡觉。
除了塘沽之外,燕京东边的榆关、东北的古北口和西北的居庸关等地都颇有险可守,如今汉军既能绕过榆关从海路直接沟通平滦,则榆关便虽存犹亡。金军的兵力此时相对于汉军本有不足,燕京外围的防御圈一出现破绽,便会如黄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宗翰宗辅为了捂住东面的破绽,赶紧移了北砖补东墙,结果连北墙也被汉军突破。
这时燕京东面、北面的屏藩都已丧失,东北军势知道种去病处粮道有保证,正不顾一切地涌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顾忌。银术可兵力相对于萧铁奴来说较弱,已无法将之拦在外围,古北口一失,劣势更是明显。燕京东面的潞县和西面的怀柔都不是有天险的强硬据点,一旦东北军势和平滦军马会师,宗翰宗辅便只能用燕京的城墙去抵挡折彦冲和萧铁奴了。
这时候,韩昉之前的攻心策略发挥了作用,无数汉儿契丹官员眼见金军大势已去,纷纷向汉军献媚投诚,种去病从平滦一路来本来只是占据交通要道,大批官员投诚后,连带着渔阳至滦州十数县都易帜从汉,就是处于燕京道西南的范阳、涿州也都开始出现不稳,燕京人情汹汹,都道破城无日,各谋退路。这种人心浮动的祸害,有时候比外来的军事威胁更加可怕。
韩企先怕死,听说银术可萧铁奴已破古北口,首先建议撤销对塘沽的围堵,让这支大军回防,先守住燕京再说。宗翰听了这个主意不禁颇为动心,围堵塘沽的兵马不但人数甚多,而且有好几支善战的劲旅,若将这支兵马调动起来,当能是一支很强的战斗力。
围堵塘沽的人马主要是东路军一系,并不是宗翰说了就能算,所以这事却得和宗辅商量,宗辅一听便大怒道:“东南的兵马一撤,杨开远还会乖乖呆在塘沽么?如果让杨开远也上来会师,恐怕我们才真是一败涂地!”
宗翰其实也知道这样是饮鸩止渴,可是他更知道要凭燕京、怀柔、潞县三地的守军挡住折彦冲的十数万大军势属难能!
“都元帅,燕京守不住了!”宗翰的首席谋士高庆裔道:“为今之计,只有退守云中,联夏抗汉,否则一等北面大军南下,那时我们便是要走也来不及了!”
退往云中?如果真这样做,那金军恐怕从此连和汉军分庭抗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负隅顽抗了,不过宗翰还有选择么?现在的宗翰已不是破太原、下汴梁时威风八面的宗翰了,现在的宗翰已经是在折彦冲威胁下随时会走上与辽主耶律延禧一样命运的落日豪酋!对他来说,此刻最急迫的考虑已不是争雄天下,而是如何保住性命了。
走?还是不走?
宗翰在犹豫的时候,宗辅也在想宗翰会否坚持下去。
“粘罕会留下来么?”
宗辅没把握,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守住燕京的可能性已十分渺茫。这时汉军还没有直取燕京,因为种去病正等着萧铁奴来会师,而城内军民却都已人心惶惶。从种去病西进的消息传到燕京的那天开始就不断有人来告密,说这个汉臣和汉部有勾结,那个契丹是汉部的内应。但宗辅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去动这些人,这倒不是宗辅守法严格,而是因为这些被告发的文臣武将株连过广,要真的彻查起来,只怕还不等汉军攻到,燕京城就先内乱了!
“燕京守不住了。”宗辅想。
当天他便发出密令,要求塘沽外围所有将领都直接听宗弼节制,又暗示诸将:如果宗翰弃燕京西遁,马上就撤了塘沽之围去和宗弼的主力会合。不管怎么样,宗辅希望能给二房尽量多留一点元气,作为将来翻本的本钱——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们翻本的机会有多少。
华元一六八二年五月,东北大军的主力才到达古北口,随军大臣韩昉甚至还在北安州,不过萧铁奴在得到蒙兀尔已和种去病前锋有接触以后,便马上派遣五支轻骑千人队四出奔袭,或直奔燕京,或骚扰怀柔,有一支甚至作势要夺取居庸关。一时之间,燕京内外处处都有汉军踪迹,甚至连银术可都有些弄不清楚折彦冲到底已到了哪里。
“都元帅!燕京守不住了!”高庆裔劝道:“若真让萧铁奴先夺了居庸关,那时我们便要走也来不及了!”
这时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漠北、女真诸族颇有惫态,但汉军中的汉儿将士受到的影响却小得多,东北军势中有不少辽南籍将士,种去病麾下也有不少从塘沽处转来的山东籍士兵,四五月间的天气,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太过难当,但许多女真人却已出现头昏脑胀的情况了,就是宗翰也大感烦躁,烦躁的不但是接二连三的不利战报,还有这见鬼的天气!
“好天气啊!”杨应麒一边扇扇子,一边想着:“要不要劝三哥组织一支军队,趁着这天气进攻呢?”不过最后他还是没去杨开远面前多口,因为这已经是战术层面的事情,他越俎代庖并不妥当。
其实就是杨应麒不说,一些将领也早开始劝杨开远动手了,但杨开远还是有些犹豫,为了维持平滦一路的补给,塘沽调动了相当大的人力物力,现在塘沽城内的正规防备军队已大量减少,杨开远认为塘沽的兵力已临近危险界线,所以不觉得出城邀击是个好主意。他认为:“只要等东北大军全面进入燕京道,那塘沽外头的这道围堵便会不攻自破,我们没必要冒险。”这时杨开远还不知道,宗翰已在准备西撤了。
宗翰西撤,不仅因为东面北面的防线已被突破,更因为西边也传来了警讯:西辽政权的耶律大石兴兵来报仇了!
第二八七章 竟破塘沽之堵(上)
当初萧铁奴越过阴山千里奔袭,刚好抢在耶律大石西征的空挡上,否则两雄相遇,恐怕萧铁奴还没到达东北就要先和耶律大石在漠北厮杀一番。
由于西征带走了大部分的精锐,所以耶律大石在漠北虽然留有部分力量,却不足以和萧铁奴硬撼。萧铁奴也无心攻打耶律大石,而是一意向东,这北国双雄一向东,一向西,竟是擦肩而过,但耶律大石留在漠北的部将却因此对汉军的行动倍加关注,正在西域作战的耶律大石收到萧铁奴借道漠北的消息,竟然不比挞懒晚多少。那时他在西线正紧,但作为契丹人,仍习惯性地以漠南漠北为根本,闻讯后耶律大石判断金国已经发生“内乱”,便派出一支军队,由他的爱将耶律铁哥率领,重新进入可敦城,号召西北招讨司各族人马,联合西夏,以窥金国之隙——他却还不知道金国已经摇摇欲坠矣。
契丹政权在漠北余威尚存,耶律铁哥到达可敦城后,迅速便召集到轻骑一万五千多人。由于汉金相争的原因,自可敦城以东直至大鲜卑山临潢府、以南直至燕云阴山全成了一个暂时的政治真空地区。耶律铁哥到达可敦城后才听说金人老巢已失的传言,便试着率领漠北诸族南下,一路如入无人之地,直到被完颜希尹发现。
宗翰亲自前往燕京后,大同府的军防重任便都落在完颜希尹肩上,他一边要监视雁门关的守军,一边要防范西夏,一边还要镇压境内的异族,本来已经大感吃力,这时听说耶律大石的军马从漠北南下,惊骇之余赶紧向宗翰报信,并表示自己的军力实难同时承受三方面的压力!
耶律大石南犯的消息传到燕京后,才让一直举棋不定的宗翰下定了决心!毕竟云中才是他的根本,如今燕京道要保住已经不大可能了,若云中再有什么闪失,那他宗翰就变成一只丧家之犬了!
“走!走!到奉胜州避暑去!”
金军的这位都元帅终于下了决定,并开始着手部署着向云中撤退。在走之前,当然要来劝劝宗辅,要他带领围堵塘沽的军队一起前往大同,以待有变。宗辅却不为所动,尽管他也开始被燕京炎热的天气搅得头脑发昏,但仍坚持着不肯离开燕京。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这样回答宗翰,实际上也准备这么做。金军的生存空间,向东、向北的道路都已经走不通了,如果真答应了宗翰朝大同府去,那二房从此将彻底沦为宗翰一支的附庸,而且一入云中,燕京定然会被占领,与河北、河南两片已有的领地势必被汉军切断,云中地方狭隘,不足以同时供养金军东、西两路大军。和宗翰舍不得云中一样,宗辅也舍不得东路军可以完全作主的河南、河北,毕竟,现在宗弼在南边发展得很不错。
华元一六八二年五月中旬,宗翰离开了燕京,跟他一起走的还有一大批的文臣武将,以及得罪过汉部的军民。银术可率领怀柔军牵制汉军,以保宗翰能顺利撤出居庸关。
这时萧铁奴已会合了种去病,取得了所有进入燕京道汉军军队的指挥权。听说宗翰要逃,萧铁奴便要发兵追袭击,种去病却劝道:“金人在燕京道经营已久,此番西撤,必有重兵殿后,何况我们大军尚未毕集,我从平滦带来的人不过二三万,六将军此来又只一二万,现在开战胜负不过五五之数。不如宽而纵之,任由他们撤出燕京道,我们等他们走了以后再慢慢推过去,届时尾随收其遗城,如拾草芥。”
萧铁奴道:“若让他们逃往云中,岂不是养虎为患?”
种去病道:“云中虽然有险可守,但地方狭小,只要我大汉不出内乱,平灭云中只是迟早之事。而且云中产粮又非甚丰,金人又不善经营农事,若逃入云中的人口太多,反成累赘。到时我们只需四面围堵,困也困死他们了。”
萧铁奴醒悟道:“不错!”便传下命令,命各军不得急进攻击,且任宗翰离去。宗翰得了这空隙,果然走得甚是稳妥,军民迤逦数十里,如蛇向西。
种去病又对萧铁奴道:“如今我们虽有平滦一线作为补给,但终究太过迂回,既费钱粮,又费人力,而且打起仗来总担心平滦的粮道发生什么乱子。现放着塘沽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何不击破塘沽外围之防线与三将军会合?那时北有大将军主力将至,南有三将军塘沽为后背,我们在燕京便稳如泰山、有胜无败了。”
萧铁奴笑道:“这道理我自然知道,只不过要解决塘沽的包围圈,按理说是老三该干的事情。我本来是想将这个功劳留给老三,谁知道他竟然迟迟不动。”
种去病道:“三将军不动,或许有他的顾忌,但我们既然已决定且放宗翰西去,何不选拔精兵,突破这道防线,和塘沽军会合了再说!”
萧铁奴这时对种去病不仅信任,而且倚重,闻言道:“这事你既然有心便去办吧,不过不能你自己去。现在大哥的大军还没到达,监视宗翰、宗辅才是重中之重。塘沽那边,只能派一支偏师去试试。”
种去病便在军中选拔了约两千人,交给李世辅指挥,让他南下。李世辅是一头连番得利的幼虎,也不管塘沽外围这个包围圈是杨开远忌惮极深的龙潭虎穴,爽快利落地便领了军命。
塘沽包围圈是一口不见底的深潭,当初真定大败的前奏就是在这里奏响,杨开远以大军几次出城进逼也没能真正扫除这个荆棘圈,这时种去病交给了李世辅两千人让他南下突破这个包围圈,汉军诸将闻讯都感诧异。
蒙兀尔和李世辅是倾盖如故的交情,这时驻地又在附近,闻讯忙来见他道:“你哪里得罪了种去病么?还是哪里得罪了六将军?”
李世辅道:“没有啊。”
“没有?”蒙兀尔道:“若是没有,他们怎么叫你去送死!”跟着说了自己的忧虑。
李世辅一听,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事!不怕,现在我们汉军士气如虹,金军却都没什么斗志。打仗只怕兵不精,不怕人不多!”
蒙兀尔瞪眼道:“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我告诉你,那里没那么好打,要不然三将军早冲出来了,还等你去!”
但不管他怎么说,李世辅就是兴冲冲地要去试试:“我都已经领了军命了,怎么还能不去!”
蒙兀尔无法,转而来见种去病,责道:“钩子,你和李幼虎有仇是不是?竟然派他去送死!”
种去病一呆,笑道:“这是怎么说?他虽然是我从三将军那里借来的,但我对他的看重,便如六将军对我的看重一般,爱护还来不及,怎么会派他去送死!”
蒙兀尔哼了一声道:“真的么?我看不像吧!塘沽包围圈那是什么所在,三将军也冲不出来,你竟然派他去!派他去也就算了,还只给他两千人,你这不是害他是什么?”
种去病道:“我怎么会害他?如今天气方热,大日头底下许多士兵都晒得没法打仗了。我选给世辅的那两千人,个个都是耐热的,现在我们几万人马里头,甚至把大将军陆续派来的兵马都算上,能像这两千人一样在大热天发挥七八成战力的人其实不多了。可以说我是给了他一支精锐,怎么会是害他呢?”
蒙兀尔道:“这鬼天气,是热的有些怪,可你也不应该就给他这点人啊。这样吧,我也去,让他给我做个先锋。”
种去病苦笑道:“老大哥,这两年我升得快一些,排位在你之上,但你我还是平级,我如何调得动你?这事你得请示六将军去。不过我猜他也不会答应。”
蒙兀尔便去见萧铁奴,萧铁奴果然不答应,说道:“去病挑出李世辅来,想必也有他的道理。但这只是一支奇兵,我们要用他来探探塘沽包围圈的深浅,无论死活,对燕京道的大局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蒙兀尔道:“那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萧铁奴闻言怒道:“你第一天跟我么?竟然说出这等蠢话来!这次他若成了,那便是不世奇功,若是败了就得认命!打仗的事从来凶险,越大的功劳越凶险!天底下哪有必胜的仗!你给我滚回驻地去!我们眼前最大的事情是看好宗翰、宗辅,别让他们在燕京道有翻身的机会!等时机成熟,马上攻城!”
蒙兀尔被萧铁奴破口骂了一通,灰头土脸地退了出来,不敢再言此事。
第二八七章 竟破塘沽之堵(下)
金军用以包围塘沽的军马虽多,其中实际上并非全是精兵。这一年夏天天气酷热,过了端午以后,不但许多东北籍贯的女真都开始疲病,甚至连马匹也都无精打采。
当然,马匹乏力的情况汉军也有,种去病帮李世辅选拔了两千以淮北籍贯为主力的精兵,虽然每个人都配备了马匹,但徐常智却劝李世辅弃马就步,并献上一计:从蓟河上游收集舟船,顺流而下直抵塘沽。
李世辅一问才知道手下这两千人大多会游泳,这个时代燕京、河北一带水网颇密,金军多为北人,长于马战而短于水战,若是顺流而下,那是以长克短,倒也是个计策,但李世辅本人却是个旱鸭子,闻言颇感为难。徐常智道:“李郎官,你也不用担心,常智水性不差,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在江心掉下水去,我也能保你无恙。”
李世辅一咬牙道:“好吧,就这么干!”
当下将意图向种去病禀明了,种去病便下令将全军控制下的船只都搜集起来,仓促间也不过得了一百来条小舸,蒙兀尔闻讯,又派了许多人手来帮李世辅扎了不少木筏,准备了好几日,这才出发。这两千人弃了马,沿河而下,即将抵达塘沽包围圈外防线时全军上下都颇为忧心,李世辅便下令暂停,等到第二日,专挑午后热得人昏昏欲睡的那个时候,小心翼翼地进入箭楼的射程范围。
金军为了防备汉军的水师,在河流沿岸设有箭楼,李世辅的前锋进入箭楼射程范围时,箭楼箭矢齐发,但要么就是没准头,要么就是没力道,大部分都落在了水里,小部分打到船上、筏上的都被汉军用盾牌挡开,挡了几挡,徐常亮叫道:“金人没力气了,我们上岸,夺他据点!”
说着汉军众舟舸便纷纷摇橹撑竿靠岸,一些金兵喘着大气、赤身裸体来拒敌,原来这些金军受不了这酷热的天气,这时连盔甲也穿不上了,只是拿了刀剑长矛要来堵汉军。此时正当午后,不但太阳极为毒辣,就是地上也热得像要冒烟,女真人走一步路都要掉七八滴豆子大的汗水,还没打就连裤子被汗水湿透了,战斗力极弱。
汉军舟舸还没靠岸,徐常智便带领了十几个会水性的汉军纵跃而过,一些懂得女真话、契丹话的将士便在后面用女真、契丹、汉语轮番大叫:“折大将军、萧大帅已统领百万大军来攻,燕京已经攻陷,宗翰已经逃往云中,你们快快投降,投降免死!”
金军中的女真兵将不耐热,在这种天气下连走动都觉得难受,汉儿士兵更是士气低迷,这时听燕京城破、宗翰西逃,联系这段时间来金汉双方的局势,竟然都信了。汉军抢上岸后,金军的大部分汉儿士兵竟一哄而散,女真将领喝令不住,只好弃了箭楼。
箭楼弃守以后,尚有部分女真人来不及撤出,汉军便冲了进去,如对付夏眠的蛇儿一般拖出来一刀一个地解决掉。
李世辅在几个会水性的士兵的扶持下上了岸,徐常智便问如何处理这箭楼,李世辅想了一下道:“烧了!”
徐常智道:“现在这么热,若烧起来,我们处在大火堆旁边,恐怕都得变烤猪。”
李世辅笑了笑说:“哪有那么严重。”
旁边众将士一听却都道:“不行不行,太热了!要烧也得等夜里再烧。现在我们还得拿它来躲太阳。”
李世辅只好妥协,答应晚上再烧。这晚一道火光在盛夏,冲天而起,犹如烽火一般。
这个箭楼对整个金军的塘沽包围圈来说只是一个处于东北部外围的小据点,但它的失陷却暴露了金军战力低下、士气低迷的严重问题。李世辅再不犹豫,沿河而下,遇到金军就发动攻击,若攻占了据点便放火烧了。从远处望去,便如是一只会发光的怪兽一夜一夜地南下。这种情况塘沽包围圈的金军将领很快就发现了,但是他们派出去围堵李世辅的军队才走到中途,塘沽的守军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杨开远不是傻瓜,见到这种情况后马上向火光闪耀的方向派出援军。
杨开远派出的援军和金军在包围圈阵前发生了一场激战,这场激战打得热火朝天,但绝不精彩,实际上双方都打得十分糟糕,不但刀斧手无力,甚至连弓箭的威力也大大削弱——弓弩之施发,在风力强劲、空气干燥的季节最起作用,在眼下这个湿热的季节里却大多力疲箭软。
杨开远听到这次战况汇报后醒悟过来,连连顿足道:“我怎么连这点也没料到!”这时他想到了两支人马,一支是威远新军的一部,人数约三千五百人,一支是从流求调来增援的土兵,人数约两千八百人,这两支军队的将士大多是南方人,杨开远一直都拿他们作后备,这时却将拿他们来作先锋,分作向北、向东两路,冲击金军的塘沽包围圈。
这次汉金双方的攻防战,与其说是双方在彼此搏斗,不如说是双方在共同与天气作战,与其说是看谁在战场上发挥得更好些,还不如说是看谁在战场上发挥得没那么差——谁更能耐热,谁就赢了。虽然天气并不是影响整个战局的唯一因素,但在双方相持不下的境况里,一方占了这个便宜马上就分出了高下。
在酷热中,金汉双方无论是体力还是战斗的灵活程度都大大降低,甚至连决策思考也受到影响——天气太热,人是会发昏的。在大部分士兵都热得动也不想动的情况下,汉军有小部分士兵仍然能发挥出七八成的战斗力,这就足以让他们成为左右整个战局的关键!
杨开远向北派出的军队在进击后不久便遇到了李世辅,双方会合后迅速扫平了塘沽东北部的障碍,从此杨开远和萧铁奴之间便能直接联系上,再不需要从平、滦方向迂回了。
而他向东派出的军队则不断推进,将金军一拨拨地往南边赶去。
“塘沽军出城了!武清失守!”
这个消息传到燕京时,宗翰早已离开,宗辅的手下都劝他赶紧撤,要么向西,要么向南,不能再留在燕京等死了。但宗辅却拒绝了。
“我要是也走了,恐怕这燕京城便不战而下了!那时候谁都跑不了!”
他下达了命令,要求塘沽外围诸将放弃这个已经不可能守住的包围圈,立刻南下和宗弼会合,以保存东路军的实力。而他自己则率领留守燕京的军民日以继夜地修缮城防,准备决死一战!
宗辅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他要利用这座城池给女真人的国运争取一点时间。
“分明已经很渺茫了,不过,这大概就叫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杨应麒在塘沽感叹着。
金军失去了包围塘沽的几个重要据点后自知在这里已势不可为,便按照宗辅的指示向南去和宗弼会合。
如果可以的话,女真其实是希望朝北边去避暑的,但现在北边的形势极为不妙,到处都在轰传折彦冲和萧铁奴已经包围了燕京,就短期而言,南边貌似会比北边更加安全。
这时杨开远旗下的塘沽军势有两种选择,一是北上和萧铁奴会师,一是南下打击南撤的金军,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坚持稳重的杨开远倾向于前者,不过在李世辅等立功心切的武将的极力请求下,杨开远还是调出了两支部队共五千人,加上李世辅的两千兵马,允许他们尾随金军南下追击。而他本人则率领主力出塘沽准备和萧铁奴会师于燕京城下。
第二八八章 乃合燕京之围(上)
当东海军势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汉军的秦晋军势却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这只是“好像”。
曹广弼所领导的河东军团是曾经独抗宗翰、宗弼围攻而不落下风的强大军事力量,如今太原北面只剩下一支内里猜疑不断的雁门关守军,根本不足以对拥有十万以上大军的太原地区构成威胁。而随着东海军势的步步紧逼,金军东路军对河东军团东线转攻为守,对太行山的威胁也降低到几近于没有的境地。如今的曹广弼,已经有多余的兵力来进行他所需要的军事行动,甚至在郭浩回陕西以后,秦川更有一支约两万人的军队进入河东,可几个月过去,河东军团还是没什么动静,宗宪在雁门关日日严防,也始终没见曹广弼来攻。
“难道这个曹广弼只是善攻,并不善守?”
宗宪甚至这样想。可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想法有多么荒谬!曹广弼不是没有行动,而是他要动的根本不是雁门关。河东军团不动则已,一动便不可复御。
华元一六八二年夏,几乎就在杨开远出塘沽的同时,河东军团也行动了。
这时东海和秦晋的消息传递还很麻烦,不但不太及时,而且时常发生谬误,所以曹广弼选择发兵的时机,除了参考各方面的消息以外,更多是按照兵法、情理和天时地利进行判断!
“盛夏用兵,利我汉人!”
折彦冲、杨应麒心目中收取战果于夏季这一点素有默契,折彦冲的大定府军势提前南下乃被有利的战局推动,而曹广弼的出击则完全是谋定而动。
华元一六八二年五月下旬,曹广弼在太谷下令:以曲端泾原兵两万人为北路副师,取赵州,经略深州、冀州并设法取得和塘沽的联系;以徐文率一万人为中路军,取邢州,北为曲端之辅,南为王彦之援;以王彦领兵三万五千人为南路主力,偱磁州、相州,进取大名府;他本人则领兵三万人为北路主力,进取真定——只要王彦能取得大名府,那么河东军团便很可能与山东军势连成一片,而只要曹广弼到达真定,和塘沽的杨开远东西呼应,沧州与真定之间的河间、保定便绝不能抗。
这四路大军,除了曲端的泾原兵多自西来之外,其余几支军队都是在太行山东西打了几年仗的老兵,道路民情熟悉得不得了。就是曲端的军队里,也都安排有大量的向导,其先锋两千人更是离开陕西前刘锜拨给他的旧旅。
河东军团进军之时,正是金军塘沽包围圈溃散的前夕,曲端和徐文遇到的阻力都不大,但王彦的南路主力却遇到了宗弼主力的抗击,王彦先在磁州失利,跟着在相州又败,最后不得不背靠太行山重整旗鼓。受到王彦战局不利的影响,才行军至乐平的曹广弼慎重起来,按兵不动,以防王彦再败,他立刻就要掉转方向南下援助。徐文也因此而谨慎,破邢州后屯兵巨鹿,不再向东。
只有曲端一路高歌猛进,泾原兵取赵州以后,金军在塘沽的包围圈已经溃散,大批的金军兵将南奔企图和宗弼会合。曲端知道这个消息后,又听说曹广弼出太行之期将延缓,便不走深州,直奔真定。正因曲端的这一转向,才没有和塘沽包围圈撤下来的金军撞个正着!这批金军取道河间、冀州,最后竟得以和宗弼的主力会师于大名府。宗弼听说北面告急,情急之下,全力引兵向北,曹广弼派出的援军向东南和巨鹿的徐文会合,双方在河北地面从夏季战到初秋,直到王宣引兵进逼大名府,宗弼怕后路被截断,这才退兵。
徐文、王彦在河北西路南部打得艰苦而无功,曲端那边却是势如破竹。尤其让他惊喜的是到达真定时,这座在汉军心目中地位十分特殊的“名城”竟然显露出了极为疲惫的气象!当年,北伐的宗颍就战死在这真定城下,整个中原的局势也因为这座城池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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