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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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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老妖走向方黑熊他们准备发难的时候,吴四英一伙人早就站起,并向四周另五个集团的人们做出几个手势。

“想走,没那么容易。”柯老妖右手往腰背部一探,再伸出时已经多了一具尺许大的小手弩,指向方黑熊地同时嘴里喝令:“围上去,若有敢于妄动反抗地,格杀勿……呃……是谁暗算……”

柯老妖的背部三枝黑色的细杆透腹,露出寸半左右的四棱矢尖,上下左右几道血如同被唧筒子所抽,不紧不慢地顺槽洒向地面。柯老妖前面丈五地地上还有五六支黑箭杆,示威似的颤动摇摆。

吴四英尖利的眼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箭矢射来的方向,身体一个翻滚再猛然一跃,撞倒身后的两个人闪入三太外的大树背面。

几个吴四英的手下也在吴四英动作的稍后,翻滚着离开原地,不约而同地各寻村干避开箭道的正面隐身于村后。

“云旗所指,妖魔辟易!”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南面传入空地,天空中“啪啪”声响,一面尺长的三角小红旗“忽”地一下插入柯老妖身侧三尺的地上。场中众人在红旗落地的一瞬间,大部分人都看清了红底蓝边的牙旗上绣的黄字和白云。

“宋字白云旗,黑杆无羽箭。天哪,是双木镖局的人来了!”地上坐着的群雄一愣间以最快的速度跳起身,刀剑出鞘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是谁,暗箭伤人的,有胆给我出来。”胡鼻淫羊轻身功法相当不赖,几乎与吴四英同时闪到一株树后,背靠大树张嘴大叫。

在人们四下张望搜索有多少敌人之时。南面的小孩大叫:“姓方地黑大个,你这笨蛋傻站着做甚,还不带你的人快走,想死在这些汉奸贼子的手里吗。”

东面一丛灌木枝叶“铮”然发响,弓弦声震动中,一个正举起手弩意欲朝方黑熊射击的大汉身体向后一仰,“啊”的一声惨叫,弩槽内的一根箭矢斜飞上天。“笃”地一下钉在数丈外的村干上,其本人则砰地仆倒于地。

小孩的声音再起:“有敢对方寨主等不利举动地,柯老妖和这个人就是他的榜样。”

别看江湖中人好勇斗狠,一个个全都自认天老爷第一我第二。但他们遇上了会武功的小孩、女人、和尚、道士这四种人时也是满怀戒心,能不招惹就尽可能的避免打交道。

佛、道二教地大小寺庙、道观遍天下,信众多得数不清。和尚道士在金国、大宋以及蒙古都和官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领俸禄、吃皇粮的国师、道官成百上千。他们不但有武僧、卫士为本教传道护法,还有层出不穷吓死人的佛法、道米镇慑敢于挑战神佛的牛鬼蛇神。

至于女人和小孩,只要是会武敢到江湖上行走的,若非自身武功高强可以自保。就是背后有大门派、武术世家在撑腰,有众多家人于明暗中保护。特别是年纪小的孩子,出手不分轻重,与人对手时往往怕吃亏用上绝学全力攻击,多少好汉就是栽在了顽童小不点地手下。

而且,小孩都有只占便宜不肯吃亏的通性,惹上了就是死缠烂打无休无止;一旦有什么事起来,家里的大人就会出面讨公道。实是麻烦得紧。

吴四英在树干后探出头叫道:“小兄弟。请问你们是双木镖局中的什么人,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话末说完,吴四英一个翻滚,双手在地上一按。双脚用力猛蹬移到两丈外的另一棵树后才接着问:“……你们家的大人呢,何不请他们来和本官谈谈。”

“好贼子,原来你就是蒙古鞑子的奴才,那个被称为千户的汉奸。三组,给这猪狗不如地东西一点教训。”小孩地声音冷冰冰的一带一丝感情,教训两个字才到人们的耳中,就听得“铮、铮、铮”三声间歇发出的机簧响,一连串“笃笃”声雨打芭蕉般地在几个位置发生。

刚刚才到达树后的吴四英,身形再一次贴地平移而出,转折了两个方向,涟开一而再的打击,连变三个方位,最后一次现身时已经到了西北十丈的一棵大树下。即使如此,也没逃过第三次射来细小的箭器狙击,他的人影出现时伴有“哎”的一声惊叫。

这次发射箭矢的弓弦响声让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不是弓箭而是弩,发箭处就是吴四英这些人掩身的左右不远。这个发现,让吴四英一伙人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向其他几个集团,人多好壮胆。

这数息时间里,禹山寨的方黑熊等人已经脱出视线,消失在远处的林木中了。

“很好,大家都很识相。”小孩的声音无喜无忧,只能从吐出的字句中听到不屑与愤怒:“你们这些不是汉人就是契丹、女真族人,又身具不俗的武功,何苦去投蒙古鞑子做奴才的奴才呢?若是没路走的话,可东行到山东去,凭自己的一双手赚取吃喝。或者南下去赵宋朝境内,哪里不能安身……”

小孩的话声一顿,语气转厉:“咄,不和你们多说了,好自为之。小孩儿兵们,集合,我们回去。”

南面人圈数丈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从一株树后转出,双腿张开斜立于人们面前。这孩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数百惊疑不定的江湖客,他脸上的神色既像顽童做了一场令人兴奋的游戏,又似是从家长大人的手里得到什么吵闹了好久才拿到的玩具。只见他下身白战袍垂至脚踝,白底黑面三根带子的布鞋,双脚小腿上缠了灰色脚帮。上身依稀可见无领蓝背子,窄袖收口衫外,前面胸腹穿有极为合体的皮甲。背上打成四四方的包裹上有具黄黑相间的小手弩,胸前交叉两根半满的嫩黄油布长袋,腰间正中有两个空了地皮套。左右则是不知装了何物的皮匣和短剑,双手各提一根嵌于木把上的双排短铁棍。除了他带着玩世不恭和稍嫌冷厉的面容外,这副行头让这小孩看起来既精神又可爱。

“咦……”

“怎么全都是些毛孩子……”

“娘的逼,我们丢脸丢到番邦外国去了……”

“嘿嘿,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连一些毛孩子也将数百好汉视如无物……”

“哎哟,惭愧呀。羞耻啊,一群大老爷们被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唬得傻愣愣的……”

“什么羞不羞的,连吴千户也被迫得狼狈不堪,好像还受了伤呢。我们又怎能与千户大人相比……”

“军队,看他们整齐划一地动作,互相掩护进退的阵式,这些小鬼头是专门训练出来的军队,若不与人短兵相接的话,就是比他们多两三倍地人也休想与其相捋……”

四周悉悉索索声响,三十余个与南面这小孩相同打扮。正规军制式统一装扮的孩子,在这些江湖豪客的惊苛叫声中现身于众人周围。他们手上端着装了钢针、无羽箭的小号手弩,从各自隐身的树后转出,面朝群豪一面戒备一边迅速有序地移动脚步,不多时便集中到南边那个孩子的身后。

吴四英这时候已经把射到腿股上的两根钢针拔出来了,他发现这些扭麻了四棱锋尖、带有血槽地钢针不是很大,但造成的创口伤害可不小。吴四英在别人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包扎伤处。用掉了大包金创药才止住涌出的血液。心里发悚的同时。吴四英也暗自庆幸:好在没像柯老妖般被射中要害部位,还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时间行动不便罢了。

听到人们惊讶叹息、不住争论的说话声,吴四英是又恨又气。几乎气恨得要发昏了。

吴四英恨啊,他将这伙连吊毛都没长的小子恨入了骨髓,他将速浑察也恨得牙痒痒地,假如有机会地话定然要狠狠的咬那蒙古人几口。吴四英更是生气,自十九岁出道至今,走南闯北二十多年了,凭着自己勤练所得并不很高明的武功和过人的机智,即使是在千军万马地战场上厮杀,他还从来没有受过哪怕一点点的伤,没想到在这山旮旯里倒被毛孩子在屁股上射中了两枚暗器。吴四英暗道,此刻若是不想办法扳回一点脸面,这些好不容易拉拢到手下的江湖人会散掉。即使还能把这些人勉强收拢住,只怕日后也很难将他们驯服。

除了这三十来个正在整队准备离开的毛孩子之外,数刻时辰都再没有其他人影出现了,吴四英匆匆与手下人商量了几句,立时做出了决定。

胡鼻淫羊一下跳出近丈,嘿嘿冷笑了一声叫道:“小杂种,杀了人就想轻轻松松地溜掉么,就是你家大人在此也得给我们一个交待吧。乖乖给大爷留下不要走,叫那位林飞川来讲清了道理,再领你们回去。各位兄弟,吴大人请大家把这些小崽子都给拿下,出什么事有千户大人和蒙古四王爷给大家做主。”

带队来此接应斥候的沈南松接到人,知道有大批不明来意者在这一带活动后,决定前来看看风色。他将两个小队的小孩儿兵分成两拨,一前一后相隔里许掩护前进。开始倒还知道掩藏自己的实力,每样事都做得中规中矩。待到一切顺顺当当的做完后,毫无戒心地把人都如今起来整队。

小南松从来没在江湖上走动,哪晓得人心险恶。他以为亮出双木镖局的金字招牌,凭着大哥飞川大侠的名号,有数十具钢弩和几把手铳押阵,并且还有没露面的一个小队和山都在暗中掩护,再用钢弩伤毙了几个人就能镇住这些牛鬼蛇神,想来这些江湖客不敢对他们动粗下手。听得那胡鼻淫羊的叫声,沈南松将小手铳举起,并下令:“一什占位,二什、三什退后,各按顺序掩护撤出树林。”

殊不知沈南松不把孩儿兵们叫出来整队,意图以武力威慑还好,那些不明底细的江湖客和吴四英他们心忌飞川大侠江湖声威。双木镖局护卫队战无不胜的威名,又有天师道诛心雷的种种厉害传说,侧确实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今一旦看到现身的仅是三十多个毛孩子,就这数十个小毛头便把数百位自认老子天下第一,身具武功的江湖客吓得不敢动弹,叫他们如何落得下这个面子。此时,胡鼻淫羊话声一出,这些江湖亡命们不禁蠢蠢欲动起来。不过总归还是心有所忌,一时间例没有什么人出来挑头动手。

吴四英看看没人发动,放声大叫道:“大家快动手,活捉一个赏银一大锭。打死一个赏银二十两。愿意投到本官麾下地人都可得到一个‘哈刺出’或‘哈刺牙孙’的名份,有功者论功升赏,到了四王爷牙帐就按人头度支,决不食言。”

恶贼们得吴四英这样一叫,有些较贪心的狂喝一声,扬刀就朝孩儿兵立身处处冲来。有人带了头,也就有人随后跟。一下子百余人挥剑挺刀,借着林中的大村掩身喊打喊杀奔出。

沈南松心里暗暗叫苦,这时候也由不得他再有迟疑,厉叱叫道:“分组迎击,射出针箭的撤到后面上弦。”

山都对山林的熟悉是天生的,只要他闻到村林的清香,听到鸟儿地鸣叫,看到刚刚才吐出点儿花蕾的野花苞子。他就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与沈南松到了这个个后,就独自一人用系了钢钩的丝绳从西侧溜进林中。见了方黑熊这二十多人有惊无险地离开吴四英的控制,便跟上去向他们指点道路。

当一个穿了灰黑紧身衣,头戴黑纱垂面遮阳帽。从村上像蜘蛛般的拉着根白丝索落到方黑熊面前之时,把这位黑大汉和一众禹山寨的好汉们吓了一大跳。

山都的穿的衣服除了与孩儿兵不同,也没护胸掩腹的皮甲外,照样挎剑背弩挂箭,有短铁棍与皮匣及缠绕绑腿。并且,他还在手脚掌上另外戴了生、熟牛皮混合缝制地护腕及无指手套。

这一副奇怪的打扮,和带有浓重客家口音的大宋官话(河北一带的语音,与今时的普通话稍有不同),说了许久才让惊疑不定的方黑熊等人听懂了些少。直到山都拿出一块印有云雷、文字等图案的黑铁令牌时,方黑熊看清后才知道这个戴了黑纱遮阳帽的小个子也是双木镖局地人。指手划脚了好一会,总算让方黑熊他们弄明白了,山都此来是请他们这些人到野猪洼去与双木镖局护卫队地将军见面。

这里的邓、唐二州在绍兴初年岳飞率军反攻金兵时也算是一个主战场之一。想当年,岳家军由鄂州出发,到随州后一路主力北上连克襄阳、邓州、唐州,打得金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那是何等威风,何等振奋人心之事。可惜,后来赵家新皇帝还是把好不容易夺回的邓州、唐州都丢给了金朝,只留下作为战略要地的襄阳由岳飞尽力经营。

邓唐二州经过那次大战,人口大部分回迁到大宋境内,又因这一百多年来金宋两国多在边境上时有争战,故而两州地人丁十分稀少。特别是金宣宗登位的次年(金贞祐二年,宋嘉定七年,1214年)春天,蒙古入侵金国的征战中,除中都等十余城未下外,蒙古军几乎踏遍了黄河以北的金朝领土。而在金宣宗的京城由大都南迁至汴京以来,金国实际能控制的土地仅剩下南京、京兆、凤翔、庆原、临兆等七八个路份。而金朝有感于局促一隅,强大的蒙古又不敢去招惹,所以朝庭上下大部分人都觉得有必要从南宋夺取一些土地,最好是能迅速拿下赵宋的川陕,以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

有鉴于此,原来并不怎么愿意侵宋的金赏宗仇禁不住群臣的劝说,最终同意发兵,并由权臣术虎高琪主持其事。

当时,金国朝庭上以平章政事胥鼎为代表,提出了联宋抗蒙的意见,但遭到术虎高琪的强烈反对。

宋宁宗也在金朝发兵南侵的同时,下诏对金宣战,嘉定和议以后宋金短暂的和平局面于此终结。次年(金贞祐三年,宋嘉定八年。1215年)春,宋军在两淮、京湖、川陕三条战线上发起反攻,双方互有胜负。

邓、唐二州的人口在百余年间才恢复了一点的底子,也就是这样连年地征战造成连续剧减,此时的邓、唐二州除了几个城池外几乎很少人烟了。

禹山位于光化城北面三十五里,是穰城、光化、顺阳这一带不堪金国朝许税赋劳役重压的细民百姓最终的逃逋薮。方黑熊的禹山寨收容了六百多附近的青壮,以及一百余妇幼 男女占山为王。平时在山寨左近垦山种植谋取生计,遇有行道的商贾或是押粮的小队官兵时。则下山打打谷草宰几头肥羊补贴日用。在此民不聊生地金宋两国边境地区谋取生存的盗匪贼寇当中,他们禹山寨算是不不扰三城细民、不吃窝边草,在这一带大大小小所有盗贼中大有良知的实在好人了。

刚刚说清了来意,就听得那片他们离开的树林中传来了“砰砰”地几响火铳声。方黑熊只见这位小个子褐衣人伸手放在耳边,凝神听了一会后丢下一句“孩儿兵出事了,你们自己去见纪将军吧。”就又像蜘蛛般拉着那条丝索,跑动几步后飘飘荡荡地晃身离去。

二十多个人眼睁睁看着这位小个子在三几息的时间里,闪身、拉索、升高,到了最高点后双手齐动,收起挂于村上的白丝又从另一只手上飞出另一根白丝粘到远处的村枝上。片剖间就形影俱消,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位比方黑熊还要高大的壮汉自语道:“天呐……这……这还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么……这个小家伙是猴子,是的,他一定是猴子。”

方黑熊身边地一个年轻人说道:“方叔,刚才他侧脸倾听时,小侄正好俯身换草鞋,一睹之下似乎看到此人不是孩子,倒像是个长得极丑的侏儒……”

“侏儒?!”方黑熊沉吟道:“如果你没看错的话。为叔所想的应该就不会错了……刚刚离开的这位确实不是小孩子。我猜他仍飞川大侠出道前在福建路收服的一个山魅……”

“呵,山魅……”

“原来是山魅,难怪,难怪……”

方黑熊制止手下人的吵嚷。大声道:“双木镖局的那些孩子为我们出了力,现时他们有险,我们不能看着几十个孩子被那些鞑子地奴才伤害。我们回去,走快点,希望能来得及助他们一臂之力。”

山都回到那片树林时,沈南松地一小队孩儿兵已经动上手,与吴四英等恶贼们进行了好一会的战斗了。

呼喝吼叫的恶贼分散得很宽,叫嚷声也把山都在村上移动的枝叶声盖住。

进入到战场,眼里喷出火来地山都,看清村木间除了三四十具贼人的尸体和伤者外,还有几具孩子的尸体以及五个受了伤,正被贼人按住准备上绑的小孩儿兵。这些孩子都是山都最要好的朋友奇+shu网收集整理,恶贼们竟敢伤害他们,还要用绳索来绑缚,更令他气愤的是有几个孩子已经被杀死了。这还了得!?

愤怒的山都怕会误伤了自己的朋友,不敢取用手弩、手铳,抽出恩人给他的宝刀,飞身而下先把落在后面捉住孩儿兵的贼人杀掉,求出这些孩子再说。

“喂呀……”无声无息地将四个贼子割破喉咙,把五个孩子把到数丈外的一株村后放好,山都不再隐匿身形,厉啸声出口,飞身上村朝山下冲去。

三百来个身具武功的江湖好手,并不像孩子们想象的那样会被射倒几个人就吓例。先冲上前的贼子被弩箭、钢针放例了十多个后,他们也学清了,知道不能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也像孩儿兵一样的分散开利用树林的地形和树干快速跃进。这样一来,人小力弱的小孩儿兵所发的针、箭就很难阻止盗贼们的进攻了。

这些恶贼中,以胡鼻淫羊的轻功最好,是他最先突入到掩护后退的小孩儿兵左近,并还有一什人让此人打得失去了战斗力。没有战斗经验的小孩儿兵吃了大亏,首先有一组三个小孩儿兵被他杀了一个,重伤两个,三具小手弩全被这淫贼弄到手中,并立即以钢弩向小孩儿兵们进行射击。其后的两组七名小孩儿兵全都是死伤在被夺去的钢弩之下,让沈南松急得要吐血。

“嘿嘿,已经有两个受了伤被打昏算是活的,另外七个不知死活。就算全都被手弩射死了也还领到二百六十两银子。”胡鼻淫羊心里的得意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身形闪动跃到一棵大树后,蹲身探头向下张望时心里不住计算自己能得到多少银钱:“二百六十两银子,折算成铜钱就是二百六十橹,赵宋南朝的会子可得一千五百七十五贯多,哈哈,这些钱可以让大爷舒舒服服过上四五个月到半年了。”

十来丈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晃动,胡鼻淫羊悄悄伸出已经上好高强度装上三支无羽箭的钢弩,轻笑道:“想不到双木商行不但刀具做得好,连这种钢制的手弩也天下无双,合该我公羊屠能发一注小财。又是一个二十两……”

话未说完,尖利的啸声从空中袅袅而降,胡鼻淫羊一怔神间,背上让人狠狠地砸了两下,刚刚感到腰背疼痛张嘴欲叫时,又有一物从后伸到喉部,只觉喉头颈侧一道长长的凉意流过,把还没吐出的惨叫声堵回了腹腔。胡鼻淫羊持着小钢弩的手上一震,背上一轻,胸腹内的那股气息变成一股热乎乎的气流和液体,由喉头往前涌出,由颈部向右肩外喷射。他这时看到面前的村干上突然多出了大块的血迹,眼前还有大片红色的水雾。数息的时间内,胡鼻淫羊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只来得及想到:“可惜,我的赏金还没拿到手啊……”

沈南松留于半里外作为后续支援掩护的一个小队小孩儿,小队长也在听到手铳射击声时,感到情况有些不对,立即下令全队向铳声传来处急赶。

卷十 第二十五章

“可怜我,张阿大,从小死了爹和妈。

风飕飕,雨淅淅,行路好艰难。

天气又冷,肚子又饿,满身病痛苦难熬。

先生啊,太太呀,做些好事吧。

你辟如养了,一只小狗或小猫。

冷饭也好,冷粥也好,只求吃个饱。

馊菜也好,臭羹也好,能够救命就罢了……”

声调缓慢且吐字清晰、苍凉悲惨并低沉沙哑的歌声,无意识地缓缓从喉咙里倾出,如同一大堆无形无质的气泡让人抛弃,飞越过两侧女墙轻轻地砸到奔流不息的河面上。少量渗入水里徐徐荡漾开去,消逝于无形。其中一部分歌声组成的气泡被柔软的河水反弹了一下,回头返向船中人们的耳内,引发无数股涓涓倘下沾湿衣襟的泪珠。另一部分向顺流而下的战舰四周飘出,不管这样软弱无力的倾诉有没有用,动人的旋律不依不饶地朝天地万物倾吐悲惨人生的艰难、乱世天道的不公。

取掉包扎在头顶上的药饼,由名医陈自明研究了许久才敢动手,为她拔出脑袋上扎入穴道中埋藏的空心银针,直到昨天夜里才略微清醒过来的黛丝娜,一手按着她显得有些臃肿的腰腹,也被这令人心碎的歌声所吸引,和应君蕙两人小心翼翼地互相搀扶走到舱门。行出舱门的黛丝娜泪流满面,她现在脸上除了感动得涕泪交流的一塌糊涂、带着即将成为人母的骄傲外,更多的是见到男主人的兴奋、忐忑与不安。

同样悲伤、兴奋,略有些慌乱,看向着黛丝娜时则闪射出妒忌光焰的应君蕙,在催人泪下的歌声中,洒落一地地水滴。

一高一矮两个女人相扶相搀。抽搐着身体流着泪,慢慢走到船头依舷板双手抱膝而坐的林强云身后。

啜泣、抽气声由小到大,把唱和听的人们从虚无飘渺的痛苦中拉回现实中来。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林强云飞快地抹了一把脸面,轻轻抽了一下鼻子,这才回过头对她们苦着脸笑了笑,拍拍身边的船板和声招呼:“君蕙、黛丝娜,过来坐下吧。晒晒太阳对你们都有好处。”

远处,老于世故的宗玖与陈自明悄悄低语,名医听了后附在亲卫哨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哨长点点头挥动右手,把船板上的水战队员全赶进舱内。亲卫也只留下哨长在内地几个人站在两丈外,背向林强云朝外戒备。

应君蕙的眼光迷离,啜泣得身体一抽一抽的,她还沉浸在歌声造成的伤感中没有恢复,只是对林强云柔顺地点头。

“您忠心地奴隶,向尊贵的公子、我最崇敬的主人请安。您卑微的奴仆黛丝娜祝您安好,恳求至圣穆罕默德(愿主赞颂他并向他祝安)赐给您健康与财富。我以至诚之心祷求无所不能的真主安拉。请让烦恼和灾祸远离我尊贵的公子主人吧!”黛丝娜吃力的想要跪下,在林强云拉住她后擦去脸上地泪珠,但还是微微弯着腰。她发觉公子主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没有了过去那种面对路人般的无视与漠然,而是多了一份深深的怜惜,多了一份从内心透射出来的关爱。喜出望外的黛丝娜激动得浑身发抖,有一种脱离了遭受痛苦的火狱,一下子升到天堂的幸福。这种从天而降地幸福感觉。令得她几疑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痛得黛丝娜几乎要叫出声来,这才相信这是真地。

被鞑子细作掳去了几个月,虽然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在心理上没受什么太大的苦。但可能是吃食没照顾到的原因,或者是受到不良药物控制地时间太久,脸色青白的黛丝娜身体赢弱,这使她怀孕的腰身十分明显。

一手一个拉着应君蕙和怯生生的黛丝娜靠在身边坐下,转动头颅左右看了她们一眼。入目右边一对受惊小兔般的眼神,似乎在诉说她的渴求、依恋,还有一种唯恐被拒的可怜。林强云伸手揽住黛丝娜的腰,怜惜的用力接紧。触手她有些僵硬不住颤抖的身体,林强云不禁感到深深的自责,心道:“黛丝娜、荷丝娜姐妹倒也真可怜,被其叔父作为输掉的赌注送来后,自己对她们一直都不假以辞色。一年来二女千方百计讨好,刚刚接受了她们并与其有了合体之缘,就被人掳走,实在是苦了她们。”

“对不起了,君蕙,大哥……”林强云握住应君蕙的手臂往身边拉。

应君蕙顺势紧贴他的身子坐下,将头靠到林强云的肩上,伸手掩住他的嘴:“别说了,我能看到大哥就开心得很。让我们就这样静坐一会好吗。”

应君蕙去寻找名医治病,至今足有半年多了。据这位在不惑之年便声誉鹊起的名医告诉林强云,应小姐来找他医治太迟了,就凭他的医术,还真是没把握将她的病治好。

但陈自明也没讲不能治愈,他说必须经过一到两年的时间治疗观察,方能确定最后的结果。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话,让应君蕙失望之中又留下了一线希望。

林强云明白,应君蕙的内心深处其实比黛丝娜更苦,他在应君蕙缩回纤手之时不禁喃喃轻语:“可怜的君蕙……”一时心里涌起缕缕柔情,手上用力将她们紧拥在怀中。

四天前,也就是三月二十六日中午,抵达顺阳城西小码头的林强云,进食期间向本地官吏问明了护卫队截击蒙古军战场的位置,刚准备率军出发时,就接到留守于汉阳军水战队派人用小船星夜送来的一个回回蕃人。

“尊贵的林大人,卑微的奴仆古德,受秦大人仲涪先生的委派,在大江上赶了十六天的路,为大人您带来了极重要的紧急信件。”进入舱房见到林强云,名叫古德地回回蕃人马上跪伏在地,从背上解下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油布包。非常恭敬地用双手捧着高举在头上。

这是一个有稍稍带着卷曲的黄色头发与胡子,人并不瘦也不是很胖,高个头显得很壮实的回回。他的鼻子上穿着一枚直径寸余,粗达两分左右的金环,斜斜地悬在嘴边,厚厚的嘴唇不时撅起顶动沉重的环体,并还间歇性地伸出舌头或轻或重地舔一下。这人的手上还戴了好几个镶嵌了各色宝石的黄金戒指,很有点乡下土财主、暴发户摆显财富的做派。

最让林强云看不上眼地。就是这个秦仲涪派来送急信的蕃人专差,虽然话语谦恭,但一双四处乱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十分灵活,显得贼头腼腆地惹人生厌。

“他难道不怕这么重的金环把自己的鼻子给挂破?一直用嘴和舌头去舔口金子很甜很好吃么?”心里一面鄙视这个蕃人,伸手接过盘国柱拿来的油布包。

林强云并没有立即将油布包打开,而是不动声色地用淡淡地眼神看他,仔细打量了这人一会,让若无其事的古德神情扭妮,然后脸上变颜变色,直到此人经受不住而浑身发抖。方出声问道:“你是秦仲涪的部下?”

“不不,我……卑微的古德,是那位法力无边、能够施放发出巨响神器消灭恶魔的神仆,英勇无敌的王四海大人收服的部下。是那个叫秦仲涪的大人用专有地铜牌,调用了我所在地建康府(今南京市)‘特务营’分什,我们的什长将我临时调给秦大人使用。”古德连连叩首解释,说完了才敢稍挺上身抬头,他还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上的金环。看到林强云似笑非笑的神情。古德再次一惊之下。立时又趴伏成五体投地状,以无比认真地语气发誓:“安拉的信徒,虔诚的古德。马托伊斯特,以尊严、荣誊、信念向无所不能的真主起誓。我将效忠于尊贵的主人林公子大人,永远做他卑下而又忠心的奴隶。我愿意在您忠心的仆人四海大人的率领下,为大人您出生入死地做好一切事情,直至马革裹尸为止。如果背弃誓言,我的肉体将要溃烂流出脓血,死后灵魂将被恶魔奴役而无法升天。”

“原来是四海招来的特务,真真是个做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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