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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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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看到那大汉的长柄板斧,不由自主地想到《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也是用一对大板斧,大约这时候的强盗都喜欢用板斧吧。
林强云想到这里不由得失声大笑,他自己也很奇怪,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来。
敌对双方数百人,正紧张地看着十多个大汉冲向一位个子不高的年轻人。
陈归永他们虽然明知林强云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坚信林强云一定能轻轻松松地打败这十几个对手。可是看到双方不但在人数上是以一对十几,就光是个人的形体上,林强云也和十几个敌人中的任何一个相去甚远。不禁心里都是突突乱跳,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抓在手上随时准备射击的钢弩也有点不受控制。
更令双方数百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林强云不仅没有一丝紧张不安的表现,反而出声哈哈大笑。
陈归永等人想:“这不是摆明了不把这十多个人放在眼里吗。”悬着的心全都放了下来,脚下也由奔跑成了慢走,继而止住了脚步。
数百盗贼听到林强云的笑声,又是另一种想法:“完了,这次飞川大侠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敌人,反正十一哥是死定了。”
特别是骑在马上这个身具高强武功的人,心里更是不解。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位飞川大侠根本就没有练过武功。从身高体形上看,和普通的读书人并无不同,不是力量型的人物。其人不仅狂言要留钟十一他们一命,而且在这即将面对面打斗生死拼博的时候,把能远击的长兵器弃而不用交给一个孩子,竟然还能笑出声来,真不知道此人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钟十一。若不是自己看走了眼,那就一定是此人武功修为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返璞归真”的境界。
林强云笑毕,那报仇心切的钟十一已经冲到面前不足十步。
林强云心念电转,若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打这人的腿部,怕他会有过人的忍痛能力,只怕自己要吃亏。只有一下就打得他丧失战斗力,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立即身形一闪,侧移两步避开正面的同时,右手短铳对准钟十一迎面就是一枪。
“轰”一声爆响中,在四五步这么近的距离内,数十粒铁砂几乎大部分打在双手挥动板斧,毫无防备的钟十一脸上。
钟十一只觉得面颊一热,眼前黑暗降临,脸上好似被数十只黄蜂同时蜇了一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脑海里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他还是闭上眼抡斧朝林强云当头砍去。
人们看到,钟十一向林强云让开的地方直冲,朝无人的位置胡乱砍下一斧,落空的板斧狠狠地斫在地上,没入坚硬的黄泥路中半尺以上。
骑士锐利的眼睛清楚地看到林强云手中先是火光一闪,接着又是巨响又是浓烟,钟十一便无头苍蝇似的对林强云视而不见,反而向空无一人处攻击。心中的震惊真是不可名状,不由脱口惊呼:“诛心雷!孩儿们,我们快退,此人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为敌的”
他的心里还暗自庆幸:“好在大头领见机得早,万一真的与此人结了仇,恐怕自己会要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
数百盗贼早被林强云的两击之威吓得不轻,再听清了骑士的话,更是心惊胆颤,一听头领下令快退,一窝蜂向后便跑,再没法维持刚才来时的队形了。
林强云看到钟十一这斧的一击之威,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要不是看到来人冲势太急,唯恐在惯性的作用下受到不必要的伤害而避开,说不定这时已经被他撞得肉裂骨折了。心里连说:“侥幸,侥幸,看来运气还不错。看这大汉的力气怕是和归永叔有得一比,真要和几百人拼杀,我们这十多个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钟十一这时已经感觉到了脸上的剧痛,也发现了双眼被毁,一想到没有了双眼的下半辈子,要凄惨地在暗无天日中度过,那股惊慌害怕的情绪瞬间弥漫了全身心。他放开双手丢弃了兵器,无头苍蝇似的左右前后团团转,下意识地挥动右手防护,左手掩脸狂呼着痛哭出声:“我的眼,我的眼睛,啊……”
钟十一的哭声越来越高,渐渐变成了嘶吼。最后,他一下坐到地上,抱着满是鲜血的头嚎啕痛哭。
跟在钟十一身后的十几个大汉,前一刻听同伙说对面一个人就敢与自己大队人马对抗的,是近来众口传得沸沸扬扬,能以单独一人之力猎熊杀虎的飞川大侠。心中早就惴惴不安,不想上前去送死。但碍于同族大哥的招唤,不好意思推托不去,只能稍微放慢了点脚步跟在十一哥的身后见机行事。
哪知道才一照面,十一哥就被飞川大侠打瞎了眼睛,立即刹住本来就不快的前奔去势。与脚步停止的同时,他们也记起了这位飞川大侠刚才说过,可以留自己这些人一条命的话。连忙丢下手里的刀剑,向笑嘻嘻看着自己这些人的林强云拍拍空着的双手,表示并无与他为敌之意。
河岸上的众人,清楚地看到首先冲至的大汉,才对上林强云的面就被打得团团乱转,掩着脸痛哭出声。随后的十几个还没有动手,就弃械认输。杂乱的欢呼声哄然响起,跳脚、抛帽、相拥庆贺,那跟来的挑夫甚至倒在地上喜极而泣。
林强云招手叫过一个看向自己的年轻人,沉着脸问:“你是他的族人吧?”
那人一脸恐惧地盯着林强云手中的短铳,无声地点点头,林强云连忙将短铳插回皮套内说:“你们回去后要马上用磁石把他脸上的铁珠吸出来,再给他上药。否则,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没命。”
指着朝十一哥说:“你们可以把他带回去了,但你们的兵器必须留下。”
年轻人颤抖着说了声:“多谢。”转身慌慌张张跑了。
看着两个人扶起倒在地上哀伤恸哭的钟十一走远,林强云从山都手上接过猎枪,脸色转为沉重地说:“现在没事了,你快把草帽找回来戴上,省得到时候又吓着别人。”说完也不理苦着脸的山都,转身向河岸走去。
他这次打伤了两个人,他心里很不好受,虽然明知不伤人自己就会有性命危险,也还是耿耿于怀放不下。
被打中胸部的那个估计是死了,才会引得这大汉来找自己拼命。看来这个被打瞎眼的钟十一只能凄惨地过完下半辈子罗。
“唉!”林强云叹了口气,心里自问:“这是我的错吗?可我并不想伤害别人呀。”
陈归永他们已经站到河岸上,光着上身的张本忠赫然也在其中,想必渡船已经撑到河岸这边了。
在张本忠左边,还有两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圆脸中年文士,河风吹得他们衣袂飘扬。
看到林强云回来,陈归永发令:“去几个人把地上的兵器收回来,一并带走。我们分二拨过河。”
两个牵着狗的男孩此时也看到和张本忠站在一起的两个中年文士,放脱手中牵狗的绳子,边跑边叫:“爹爹,你们怎么来了。”
一人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小鬼头,替狗洗浴也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若不是飞川大侠恰巧来瑞金,你们还不被陈三枪的人捉去,没的丢了你祖父和我们的脸。”
小些的男孩嘟着嘴说:“我和大哥早就讲好了的,要在六月六沐猫狗日叫我的小黄和大哥的黑虎比试它们谁游水更快,谁会想到陈三枪的兵马会到这里来呀。”
说到这儿,小男孩又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道:“啊,爹、大伯你们不知道,刚才飞川大侠用那个……那个……”
小男孩指了指林强云背上套上了布囊的猎枪,吞了下口水说:“兵器,十丈远就把盗首的官帽打飞,吓得那盗首躲到人背后不敢出来。还有……”
中年文士截断他的话:“好了,好了。你是不是想说,飞川大侠使出诛心雷,打瞎畲蛮贼首的事?我们都看见了。”
另一个中年文士对林强云抱拳施礼:“在下徐天В馐巧岬苄焯飙彙:呛牵纱ɡ系埽靶┦碧怂灯穑≈莩隽宋淮蚧⒂⑿郏丈砹孕堋⑻执蚧ⅲ说氖巧硎至说谩T谙滦值芤恢毕虢峤荒阏庋纳倌暧⑿廴宋铮煨医袢盏眉!
林强云实在是很难适应这时代的相互应酬,只好照样抱拳回应,连称:“不敢,不敢,两位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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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些盗贼还有数十人在远处,向自己这个方向指指点点的,不知有何图谋。
他怕那些人贼心不死再来搅扰,连忙道:“我看这条小船一次不能把我们这些人全渡过去,我想让他们先走,我带几个人在这里守着,以防那些盗贼再有什么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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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县城建于距河北岸百十丈,这条河是贡水的分支上游,当地人称之为锦江,再往上叫黄沙河。
这里的地势比起汀州来,相差不是很大,远望像是一个极大的丘陵谷地被四周群山环绕着。
对于从未离开过县城百里,看惯了山的林强云来说,这块谷地已经是很大的了。他曾经在电影和画报上看过平原和大海,也从父母亲的嘴里听到过有关平原、草原及大海等的讲述。
河岸这一边到瑞金城墙外,基本上所能开垦的地方几乎都开成了稻田,林木被砍伐得所剩无几,只有这一段的上游还留有一片位于水口的风水林。
看来,瑞金城附近的土地,被南来的客家人开发得比较彻底。
这极有可能是此地处于跨越武夷山进入汀州前的一处歇脚地,有太多走不动的,或是不愿进入汀州这“天远地荒,又多妖怪,獉狉如是,几疑非人所居”(引自《临汀志》,这里所说的妖怪,就是指“山都”这种原住民)的蛮荒之地,而停留下来的人们所开垦。
在他们的心目中,这里是最后一块比较接近中州老家的、属于中州的居留地了。
瑞金城的土城墙高约两丈一、二五尺,和长汀县城差不多,都是极容易被拥有攻城器械的军队攻破的小城。
林强云等人过河之前,已经有徐天值艿拇尤烁系饺鸾鸪悄诒ㄐ牛砸恍腥嗣皇裁吹⒏楹芩忱亟匠悄凇
与此同时,飞川大侠以一人之力,使出“诛心雷”把五六百盗贼击退的消息也随之传到了城内。在陈三枪的人马退走后,这个消息又由商贩的口中带到整个江南西路,连同他猎熊打虎的事迹向更远的地方传颂。
一路谈说行来,林强云才知道今天六月六日,是所谓的“猫狗沐浴日”,又是道教的所谓“天贶节”。
据说道教的大神元始天尊有一部天书,于六月初六这天降下于人世间,这就是“天书封祀”的典故。贶(Kuang),就是“赐予”的意思,元始天尊在这天赐下了天书。甚至本朝南渡前的真宗皇帝,也于天书降赐地岱庙加建了天贶殿,以示纪念。
所以六月初六这一天便成了“天贶节”,寺庙、道观到普通百姓家都有晒衣服、晒书籍的习俗,商家店铺也在这天晒晾衣服、皮货。衣服、书籍等物经通风日晒,可防止虫蛀、生霉。
徐家的两个小捣蛋前几天人听说,河南岸那边小河口的“五通庙”有铁背神现出真身显灵,要在本月娶亲。所以便借着替狗儿沐浴为由,偷偷瞒着家里人溜出城,央求摆渡的船工老姜头送他们过河,要去看铁背神的真身,到底是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个大乌龟。
卷一 第二十六章
瑞金县城里现在是人满面为患,大街两旁有不少携带包袱的老幼男女,更多的是衣衫破烂举着破碗求路人施舍的乞丐。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赣南躲避陈三枪、张魔王叛军,逃难来到这里的难民。
还有些是想进入汀州寻找世外桃源的江淮荆楚一带来的逃民,他们为了逃避沉重的徭役和赋税远离故乡。
这两类人大多是家无余钱的小民百姓,在家乡实在是没法活了才扶老携幼地出外求取一条生路。
否则,谁愿意离开亲朋好友,丢弃祖坟产业——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产业,背井离乡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谋生呢。俗话说:“人离乡贱”吗。
那位领路的挑夫带着他们住入城内的锦安客栈,与陈归永告罪一声后,匆匆出去找困在此地的同伴。他们为了省下几文店钱,租住于城东一个破落户家里。
众人一阵忙乱才清洗安顿好,徐天值芫屠吹娇驼淮咔肓智吭啤
兄弟俩悠闲地走进客栈的后院,院中一本放在条凳上晒的书,立时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是林强云带出来的那本名单,刚才喝茶时,不小心把茶水泼到挎包上将书弄湿,就把书放到院子里晒。不想却被风吹开了几页,让眼光锐利的徐家兄弟看到里面的内容。
兄弟俩再走几步到那条凳边上用心地看了一眼,神情显得凝重无比,互相对视着点了点头。
林强云走出房门,看到他们兄弟便叫道:“两位,请到房中坐坐如何,大太阳底下不会晒得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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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来客栈的火家吩咐马上煮壶茶来,让两兄弟在屋内的方桌边坐下,林强云这才问道:“两位可是认得外面晒的那本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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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觉得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就把在绝谷找到这本名单的事都告诉了他们,当然他没说出《阴阳养生决》和《天师道符录》,是怕人笑话他无知,连这样的书也留在身边。
林强云说了经过,随后问道:“我要请教两位徐兄,这名单是做什么用的,那些人为什么要藏得那么隐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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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对这名单根本就不在意,所以会把它带出来是因为听说了赣州以前叫虔州,在高宗绍兴二十三年才改为赣州的,而在绝谷内曾看到过这本名单上有虔州这个地名。只是因为好奇想找人问清楚这个名单是做什么用的,要是还有人需要它的话,就交给需要它的人。
自林强云来到这时代以后,发现所有的人对纸张,特别是写有字的纸张都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敬重。无论是男女老少,绝不肯随意把写有字的纸丢弃,凡见到写有字的纸或竹简、木片无不宝贝般的保存起来。横坑村就有个老人拿出珍藏了二十多年的一张五寸见方的残纸片,让他看那上面已经模糊不清的字迹。还不无骄傲的说:这横坑村还在世的九个老人中,就他能认得十一个字。
就是因为这样,让林强云不至于把它撕了擦屁股,名单方才得以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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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奇道:“是啊,就这样送给你们。难道,名单交给你们还有什么交接仪式吗?”
徐天瓘抢在徐天У那巴芳奔钡厮担骸安徊唬挥惺裁匆鞘健7纱ɡ系埽颐鞘遣皇强梢韵劝涯敲ツ媒矗苑辣蝗宋抟庵兴鸹盗恕!
林强云笑道:“既然已经送给了你们,那就由你们去处理了,这个不必问我了吧。”
徐天瓘一听这话,急冲而出,随即又旋风般地回到屋内,小心翼翼地把那本名单放到桌上,开心地笑道:“哈哈!总算为李大哥办成了,能保住千万人的性命。此行不虚,此行不虚呀!”
说到这里,两兄弟同时走到林强云身前,动作如一地整衣掸尘,理顺并不见乱的衣帽,双手拱举过顶,躬身几成九十度地行了个礼,齐声说:“多谢林少侠将此名单见赐,我们兄弟在这里代郴州(今湖南省郴县)的汉、瑶数十万百姓谢谢你了。”
林强云起身避开,连连摆手:“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这本名单虽然对你们来说是很重要,放在我这里则是个包袱。现在给了你们反而是减轻了我身上的负担,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徐天А⑿焯飙徯值艿昧苏獗久ィ坪跻豢桃膊幌肓袅耍焯飙'拉起林强云的手就往外走,说:“林兄弟,走,到我们兄弟的居处详谈,顺便把空了好久的五脏庙填满。”
林强云急道:“两位稍候,我交代一下再走不迟。”说完便扬声叫道:“归永叔,请你来一下。”
陈归永匆匆走进屋内问:“强云,叫我有什么事。已近未时正,客栈的厨下已经准备好饭菜,马上要进食了。”
林强云把挎包背上说:“归永叔,我要和两位徐兄到他们家去,你们自己吃好了。我的长铳在那儿,你把它放好,别出什么意外。另外,看好山都,哦,不,还是把山都叫来,我和他说清楚吧。”
陈归永笑道:“放心,我会把它背在身上,不会误事的。你没事也要早些回来歇息,明天还要走上百里路呢。我这就去把山都叫来。”
林强云应声:“知道了。”便对徐家兄弟道:“两位再等一下,我还有件事办完就走。”
不一会,山都戴着草帽进房,林强云交代说:“山都,我现在要去一个朋友家里,如果你能保证不出这个房间门的话,就可以把草帽拿掉。”
山都问道:“不出去,在这里坐可以不要帽子?”
林强云:“是啊,不但是坐,也可以在房里走动,或是在床上睡,不出去就可以不戴帽子。可以做到吗?”
山都朝林强云点点头,欢啸一声跳起来,一把扯下草帽丢到屋角,高兴地翻了一个斤斗。
这下徐家兄弟看清了山都的面容,看得出这小个子虽然也是个人,但他们以前绝没有看过这样的人,猜想这可能是山上的野人一类的种族吧。他们心中暗自称奇,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被称为山魅的人会被林强云收服。联想到今天在河南岸与盗贼对敌时,林强云发出极似传说中的“诛心雷”,不由心下恍然。
林强云自然不知道徐家兄弟心中所想,笑着对他们解释说:“他叫山都,是我在汀州的山里从熊爪下救出的山民。他人虽长得丑了点,但心地还是不坏的。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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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兄弟与林强云在客厅坐下,他们的两个男孩躲在厅外探头探脑偷看,徐天С藕鹊溃骸澳忝橇礁龌共唤醇纱ù笙溃阍诿磐夤砉硭钏畹某珊涡萃常址2怀伞!
林强云忙道:“两位徐兄,这‘大侠’两字可随便叫不得。我只是一个打铁仔,叫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叫我名字林强云就好,若是嫌麻烦就叫强云也行。”
站在门口的两个男孩装成一副苦脸畏缩的样子,满含笑意的眼神里,那有半分害怕的模样。听到林强云发话,欢天喜地的跑进厅内,装模作样地对林强云拱着小手,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么,我们就叫你林大哥好了,叫名字太不恭敬。”
徐天瓘骂道:“休得胡说,大哥也是你们叫得的,这不是把飞川老弟叫低了一辈。”
林强云怕死了这样纠缠不清,连忙说:“没事,没事。随他们叫好了,我也大不了他们多少。叫低一辈还更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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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客气地说:“两位公子年纪还小,好动贪玩也是小男孩的通性,没有什么可笑的。”
徐炳祥、徐炳耀瞪着溜圆的大眼盯着林强云,慢慢移动脚步转到他的左边,看了一会又转到右边。然后停到不足一尺处,眼巴巴的看着林强云的右手。
林强云和徐家兄弟说了一会话后,发现了他们这奇怪的样子,不由问道:“两位少爷,你们这是看些什么呢?”
小兄弟俩异口同声地说:“想看看你那能发出‘诛心雷’的手,到底和我爹爹的手有什么不同。喂,林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叫我们少爷,要叫兄弟才对。”
林强云心想:“‘诛心雷’!嘿,好神秘、好威风的名字。这样也好,让他们去疑神疑鬼,省得再来问七问八的探听火铳的事,让自己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由得伸出右手,笑道:“呵呵,好,就叫兄弟。既然你们那么想看,那就看好了。不过,你们可要小心点看,不能摸摸捏捏的,一个不好会弄痛人的。”
林强云的意思本是要说,被你们好奇起来大力一捏,会弄痛自己。
但这话听到徐家父子耳里,他们的理解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了,似乎是叫两个孩子只能看,如果碰到那手的话可能会发生危险。
徐家兄弟暗想:“可能飞川老弟这‘诛心雷’还没练到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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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俩一脸严肃地用力点头:“知道了,我们不会去碰的。”
然而任他们父子四个怎么看,除了看出院林强云的手有一层厚茧外,其他并没能看出什么来。
饭后,徐家兄弟也不打听林强云的事,只是和他讲一些各地见闻和感叹民间疾苦。
林强云对这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一来他确实需要增加这个时代各方面的的知识,二来他与这两兄弟对社会与民间的看法深有同感。
三人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沉,眼见得已到申时末。
林强云看看天色不早,就起身告辞,徐家兄弟也不多留他。
临出门,徐天瓘拿出一块二寸宽三寸长黑铁木制成的木牌,塞到他的手上:“老弟,这块徐家的信物你收下,以后若是有到江南西路和荆湖南路一带时,这块木牌也许会让你少些麻烦。”
林强云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说了声谢谢就把木牌放到挎包里。拱手道:“两位徐兄,此后如果有来汀州,请到长汀城南门找我。明天我就不来告辞了。”
这时,从门内奔出一个丫环模样的姑娘,急叫:“林公子请稍等,我们夫人还有事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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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附到徐天Ф咚盗思妇洌焯飙'有点为难地看了林强云一眼,对丫环说:“你先回去告诉夫人,我会与飞川老弟商量,若是可以的话,会带他到内堂去的。”
丫环匆匆进去后,徐天б涣澄训囟粤智吭扑担骸胺纱ɡ系埽屑孪肭肽愦罅ο嘀恢系苣懿荒茉谌鸾鸪嵌嗔粜┦焙颉!
林强云十分奇怪地问:“我什么都不会呀,能帮得上你们什么忙呢。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出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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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瓘接口说:“愚兄弟想请老弟出手,我们从旁协助救下那五个女孩子。当然若是能将‘五通神’五个妖孽除去那就最好了。”
林强云心中不由苦笑,暗道:“这下可好,什么‘诛心雷’,也不给人家解释清楚,弄到和天师道都扯上了关系。也不知道那些‘五通神’是些什么东西,竟然学人要娶老婆。不过,说到妖物邪气,我手中的枪对于驱妖镇邪可就大有用处了。”
林强云的想法不错,在他那个时代的“文革”之前,偏远乡下和山区,巫婆、神棍、道士与和尚都大行其道,谁也没见过的鬼怪妖邪据说无处不在。
可奇怪的是,有鸟铳、猎枪的人家,却从没有这些东西出现过。
久而久之,有人就半猜半测地说,鸟铳猎枪具有驱妖镇邪的大作用。
这种说法又让有些心疑家里有鬼妖作祟,或是觉得沾了邪气的人半信半疑,也就去弄到鸟铳猎枪,试着往自家房门后一挂,果然是妖鬼避易,万邪无踪。
从小受无神论教育的林强云自然不信这些东西,但耳濡目染之下,却也深信,即使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它们再厉害也当受不住火铳钢枪的一击之力。
当下林强云自信满满地笑着说:“要救人,我是义不容辞。不要说是有你们出面,就是没人请,只要被我知道了,也会去做的。两位,我是有话就实说,什么‘天师道’我不清楚,虽然看过他们的符录,也不会使用。但说到鬼怪妖邪么,只要有我在场它们就决不敢现身,即使有敢于在我面前出现的,那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你们说吧,要我怎么去做?”
徐家兄弟听到林强云愿意去救人,立时喜上眉梢。再听他说到后面杀气腾腾的狠话,不由脸色剧变,心里又惊又喜:“这位飞川大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既然他敢这样说,那就一定是有十分把握。这下,那为害这一方的‘五通神’遇上了他,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也不再问,把情况详细地告诉林强云。
在这赣南一带,特别是客家人聚居之地,随处可以感觉到神灵的存在。
各地的村头村尾、山脚水口,几块砖石瓦片拼成一座小屋,“屋”前摆上酒、果、鸡鸭或肉类,再插上几柱香就是在祭祀“土地”、“伯公”或是“大伯公”。
甚至一个村也会出现好几个这样住着“土地”、“伯公”的小屋,还有或是某块大点的石头,或是某棵大树都能成为人们祭祀的对象。
客家的先人们对这穷山恶水,又充满神秘的地方想象出许多既会为祸,也能造福于人的神灵。人们不管是神也好,妖也好,反正献上一份供奉只要能保得平安就行。
这“五通神”就是从内地引来的神祗,被有心人用来收敛偏远地区村夫愚妇们钱财的绝好招牌。
这次小河口“五通神”娶亲,所选中的五名少女中,有一个是徐家在这瑞金城内的远房亲戚。
那“五通神”娶亲的日子原定于六月初一,后来陈三枪的人马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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