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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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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进火狱。
忽都答确信,除了死亡之外,投降汉人是唯一的出路。即使是先知穆罕默德——愿主赞颂他并向他祝安——也会向真主的信徒们提出这样的告诫。
此时忽都答静静地站立在大营的门边,对于那些好战的同伴——其他的几位天可汗所封的万户,也只能看着他们去送死,只能在他们走上残废的路上报以深深地叹息,只能无助地大声诵念:“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真主使者。”
忽都答虽然是这支回回军的总帅,但他只会制造发石机,哦,又错了,应该叫“回回砲”,完全不懂得打仗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也不敢把自己投降汉人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害怕,他怕那些同样是天可法封做万夫长的几个同伴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万一要是不小心被邪恶的异教徒——蒙古人——知道了的话,那就会招来天大的灾祸,只怕在这里所有信奉真主的伊斯兰教徒都会被杀害,那就全部人都将被投入到火狱里去受苦受难了。
当然了,今天早上在做完晨礼之后,忽都答曾经以先各穆罕默德——愿主赞颂他并向他祝安——的名义向几位万夫长劝说过,叫他们不要出去和汉人打仗,因为这是不符合穆斯林教义的行为。可惜的是,几位万夫都都是很凶残的异教徒,不肯听从他的劝说,一听到蒙古人的号角声就是他们出战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地召集了五千多原本用于保护他们这些工匠的穆斯林士兵出去战斗了。
忽都答眼看着第一批一千多人的战士去向汉人挑衅,在还没有接近汉人的时候,就连率领土完整军队的一个万夫长一起,全部被汉人弩车发射的箭矢杀死。除了叹息和诵念“清真言”以外,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现在忽都答看到穆斯林战士因为带上了自己做给他们的木盾,没有受到汉人弩车的伤害。心里欣喜之余,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已经准备向汉人投降的原因吧,也可能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就把邪恶的异教徒看成是伊斯兰的敌人,现在则进一步把敌人的敌人看成了自己的朋友,他情不自禁地又为前面的汉人担心起来。
接下来的战场变化,出乎忽都答的意外。又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忽都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汉人射出了弩车上的箭之后,把弩车拉到方阵后面去了。紧接着,原来摆放在弩车背后的一大排有轮子的古怪东西。突然就发出巨大地响声,并且喷出了奇怪的白烟。即将攻到汉人方阵的战士们,好象被无数的巨大镰刀割过一样。连人带盾一起成片、成片地倒下。回回军的士卒们没有见过……啊,不对,他们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恐怖的杀人兵器。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天底下竟然会有一下……仅仅是一下就能把一个人……哦,应该说是一群人—还是不对,要准确地说,是一下子就把一支军队,在眨眼地时间里打得分崩离析,把一支军队的战士一下子就大片、大片地打伤、杀死。
冲在前面,还没有被击中的回回兵士卒们。耳朵里听着前片刻还和自己一起高呼狂叫和有气无力的呻吟;眼睛里看着眼前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伤而未死的战友无助地爬动,他们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渐渐缩小暗淡的血迹。他们看着自认为可以保护自己安全的大木盾吓傻了。
汉人军队里发出的轰隆隆响声停止了,冲在最前面的回回兵被突如其来地打击震撼得发昏也收住脚步停下。冲在后面的回回兵虽然被惊天动地地炮声把吼叫吓回肚子里去,但他们的脚步却没能及时的收住,带着惯性的冲力把前面的好些同伴撞得摔趴于地上,在原有的号叫呻吟声中又添加了几许被踩者的尖叫。好不容易才收住脚步的回回士卒们,看了前面的景况后,呆呆傻傻地站着,脑子里的思想忽然间被一个唧筒给抽空了,不动不弹,无声无息地站在原地,就是踩到了活人、尸体也丝毫没有发觉这样站得十分辛苦,完全无视者那种急于脱身以求活命的挣扎。
远远的,在大营里或者站高高的了望台上负责观察情况并起到报警作用的了望兵们,以及躲到栅墙的缝隙间往外看,还有跟着忽都答到营门边探出头来观看战斗情况的回回工匠们,全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出,汉人的这种兵器竟然会有这么厉害,比他们最拿手制作的、威力无比巨大的发石机——回回砲还厉害几倍,几十倍,也许,甚至,厉害得超过一百倍都有可能。
“伟大的真主安拉,无所不知的穆罕默德——愿主赞颂他并向他祝安——训试他的信徒:不能让我们的穆斯林再去送死了!”忽都答此时没办法再保持沉默,他没办法保持表面上的无动于衷,再耽误下支的话,那些还没死掉的几千穆斯林教徒将会被汉人杀得一个不剩。
忽都答匆匆的把已经准备好放在一旁的一面白旗拿到手上,向身边还在诵念“清真言”的人们吩咐说:“你们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等我到对方的阵前找汉人的大‘异密’,很快就会回来的。”
走出几步,忽都答在轰隆隆的响声中发现不对,回头一看,身后竟然跟来了很多人。他不由得急道:“真主看着我们,告辞穆罕默德——愿主赞颂他并向他祝安——与我同在,安拉会保佑我们所有人平安的,大家放心吧。你们千万不要跟来,人去多了会引起汉人的误会,那就什么话也说不成了。”
虽然忽都答这么说了,但还是有五个身材极高大,力气超乎常人的铁匠跟了过来。这几个人任凭忽都答怎么说,他们只冲这位万户大人憨厚地笑笑,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忽都答对他们毫无办法,只好向这几个铁匠狠狠地瞪了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冲锋的回回兵呆站在原地过了好久、好久,就在忽都答打着白旗走出营门不到五十丈的时候,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这些傻站着的回回兵们有了动作。
前排的人如见鬼魅似的拼命想向后退,他们急着要离开这有如火狱般的场地,他们一部分人闭上眼睛,另一总分人无意识地将手中还没掉落的大盾片举到眼前遮挡住视线。人们都不想再看,人们再也不愿意多看一眼这样残酷的杀戮场面。
前面的一动,后排的回回兵也醒过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突然发出一声真冲天际地号叫。长长的、扶摇直上的叫号声惊起了所有已经清醒,或者还沉浸在震撼中的人。在一片“呛啷”、“砰噗”声中,回回兵丢下所有能丢弃、会妨碍逃跑的物事。转向拔脚就逃,狂奔逃命地速度无与伦比,极有可能是他们这一生中的最高纪录,便可能的是。这些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法打破由他们自己创造的快跑速度了。
忽都答高举着表示投降地白旗,一边高声喝叫失了魂般往回逃跑的回回战士,一边努力穿越埋头狂奔地人流。艰难地左弯右拐行走。好在那五个高大威猛地铁匠在回回兵们冲近的时候就把他护在中间。这才让忽都答不至于被频频回头的回回兵冲倒踩死。
林强云在忽都答打了白旗出营的第一时间,就从千里眼中看到了,他立即下令子母炮、小炮停止射击。若非如此前来冲阵的几千回回后还不给打得性起的炮手们全杀光。即便如此,能够逃回去的回回兵也只有一半左右,白白在战场上留下两千多具白衣白袍的回回尸体。
林强云很爽快地见了忽都答,答应接受回回兵的投降,要求忽都答约束所有的回回兵和工匠收集他们的兵器,静待处理。临行前林强云向他们保证生命财产安全,然后好方安慰了几句便匆匆走了。这里只留下一军护卫队和一万多民夫,负责收缴回回军大营里的兵器和所有物资。
蒙古汉军的两个大营现在很平静,一部分兵卒被史天福、刘添琳派到小清河边搬运粮食。说起来也让人好笑,这些粮食原本是他们带来的,前几天被护卫队的水战队截留在小清河西岸,现在成为护卫队战利品的粮食,反过来是由于投降才得以回到他们的手上用以饱肚。若非护卫队的官长——那位卫襄卫大人出于同情心,按每人每天五合给付度支,只怕他们现时只能吃到两合半的粮食。而且这种情况一直要维持到投降的人全部给甄别出聪愚好歹、分配整编后方能过上正常吃饱肚子的生活了。
这事用根据地的上层高官们的话说,这是因为:
首先,必须让这些降兵降将们先感受一下,只有一点粮食吊命,吃又吃不饱,一时半会又饿不死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其次,先将降兵降将们饿上几天,让他们中的歹人身体虚弱得没了力气来反抗接下来要进行的甄审判决,既省下大量的粮食用于将养降兵中的好人,又省得到时候那些蒙古人帐下为非作歹的坏蛋出手伤人。
最后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现在正逢乱世,整个蒙古人的占领区基本上都是政体混乱,蒙古人只会屠杀抢掠,根本不思生产。粮食这样重要的战争、生活物资,能省一点是一点,绝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浪费掉。
卫襄这时候被林强云央请带了五哨护卫队到小清河边,负责少一点两个蒙古汉军的总人数,按人头分发蒙古汉军们当天应该领受的粮食。别看这么简单的少一点与分发,说起来这可是件苦差事呐。林强云和陈君华两位最高统帅都对他交代过,对所有投降的人员,无论他们的个子大小、身体好坏,只能三日领一次粮,决不可多给,以防生变。
…………
三时大好,人的心情也是因为打了一场漂亮地歼灭战而更加的好上加好。
林强云和陈君华在处理蒙古五族联军的投降事宜后,马不停蹄地回到邹平县城内,躲进县衙大厅里埋头盘算商量手头能用的所有兵力。
现在的情势已经明朗,蒙古大军全部南下灭金,在他们占领区的腹地基本是个空壳子,估计总共各地的守军不过六七十万人,而且这些军队全是以汉军为主,辅以契丹军、女真军。以陈君华和林强云对护卫队这两次和蒙古军作战的经验来看,留守的蒙古军队实在是没有什么战斗力,仅就现有的六万左右护卫队,横扫整个北部中国。特别是这次完胜的一仗打下来,护卫队获得了纯种蒙古战马将近三万匹,足可再组建一支万人左右的骑兵队伍,即使现在把骑马的人都配以马匹,也能让三万步兵几倍的提高机动行军能力。
可是,陈君华和林强云两个都十分清楚,看似有六万人的护卫队,真正可以拉出去打仗的充其量只得两成左右。要以两万人去和几十倍的敌人相搏,即使是有数百架子母炮,有上千架小炮这种利器,也还不敢打保票能够纵横天下。
林强云苦恼得连连拍击自己的脑袋,呻吟着说:“君华叔,君华叔哎!华北平原,我们的华北平原……我们中华民族的摇篮啊!就这样眼看着能收复到自己的手里,却因为我们的兵力太少而白白地又错失了一次良机,这叫我怎么甘心呐!这可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好啊?”
陈君华连连地“唉”了两声,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待林强云眼巴巴地等他说出什么好主意的时候,却又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首不出一声。
林强云一时气结,只好傻乎乎地又坐回原位,手托下巴皱起眉头苦苦寻思。
不多一会,林强云右拳一击左掌,恨声道:“哎哟,头好痛啊,这叫什么事呐。不管了,按我们的原定计划,先派兵去将济南、东平两府,连同泰、兖、滕、邳、沂、海这六州一并取下再说。至于北清河以北,南清河以西的那些地方么,现在一时间是没办法了的。等着吧,等我有了强大的军力时,再去从蒙古鞑子的手中夺来就是。”
看看陈君华还是垂着头没有答话,林强云一击桌子喝道:“来人。”
盘国柱应声而入:“国柱在,恭候局主吩咐。”
林强云:“传令,立即通传护卫队各军部将,让他们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副将处理,在一个时辰内全体将军必须到达此地议事。”
盘国柱走了以后,陈君华这才抬起头来。
林强云看到君华叔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直在埋怨,忽然见到叔的眼里露出欣慰的笑意,不由得气道:“叔啊,你是成心要让小侄出乖露丑的,是么!”
卷十 第九章
河北东路的清河,宋太祖黄袍加身从柴家孤儿寡妇手里夺得江山之前,称为乾宁军。这里一直到太宗皇帝将当皇帝的哥哥弄死自己坐上宝座之前,都是沿用这个名称。后来,于太平兴国四年(979年),抢了兄长帝位来坐的赵炅——本名匡义,又叫赵光义,大概是觉得这个名称不好罢,便改成现在的清州了。金国的女真人占了大宋朝的半个江山后,这些野蛮的鞑子除了会骑马打仗、杀人抢掠之外,如何能知道应该怎么理政。所以在女真的占领区内,除了坚决将他们的奴隶制保存下来以外,其余的一切依旧,清州也还是依宋例叫做清州,直到比女真人更野蛮、更会打仗的蒙古人来将大半个北中国抢占去,也还是叫做清州。
清州赵宋朝南渡之前该管的地面,只是御河的北端到作为界河的白沟河这一段的黄河北流河道,连两岸往外各三十至六十里不等的狭长地块。到了金人占去此地之后,把沧州北部的大块也划归清州,总算让这个州有点州的样子了。
现在,因为黄河在百多年前改道,原先黄河北流的入海口到潞水、巨马河交汇处这一百五十多里,也即是早先宋辽的界河,它的河道变得小了很多。不过,少了黄河带来的大量泥沙,这条河的水清澈了不少,有些河面宽,水较浅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数尺深的水里游鱼呢。
这一段河道的南岸,大宋朝为了辽国的契丹人南下攻掠,曾建了十七个屯戍守的坚寨。时过境迁,现时只余当初金人南下时,守将放弃抵抗投降的直沽寨还保留下来。其余的十六个可以屯兵三千以上的,包括能驻兵万人的泥沽寨、双港寨、玉女寨、小南河寨等防边的大寨子全部被金人付之一炬,烧得片瓦无存了。
直沽寨位于潞水、巨马河与御河的交汇处南岸,它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东扼海路入河上通中都。西阻船行巨马河,西南控制住御河主航道,是个极为敏感的战略要地。这么重要的地方。就连完全不通水战的蒙古人,也在此寨放了两千汉军驻守。
二月二十九日卯时正末之间,一个瘦骨伶仃穿了百孔千疮破皮袍的人走出睡房。早上的晨风吹来凉凉的,让长期空着肚子的人觉得有点寒意。他缩了缩头,抬首望天正想说些什么,猛然间鼻子发痒,张大嘴“啊……啊……啊……”地叫了三声。“哈去……哈去……哈去……”一连串打了三个长长喷嚏。此人擦了一把喷在破皮袍上的口水,满怀疑惑地自语道:“怪事,如今老子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光杆一个。认识我直狗剩的人连部下的兵卒在内,也仅有不到两百个人,谁还会在背后念叼我这样的奴隶呢?”
正说话间,鼻孔再次发痒,又是一个喷嚏打出。这下他没提防,痛苦地弯下腰一手捂住喉咙,一手按住腹部。一张脸被憋得变成酱紫色,好半天才回过气来。
“吃没得吃,穿没得穿,正是‘行船偏遇顶头风,屋漏又遭连夜雨’,这日子还怎么过呀。真真是有鬼了!今天的运气怕是不怎么好,到寨墙上去值守时,得吩咐我的手们对来往的大小船只不要太多留难,按例收了过关钱便立即放行,千万别惹恼了从水路行走的什么达官贵人。以免引来横祸上身。”直狗剩不敢再将话说出口,急急跑回睡房内提出他的兵器——缺了好几个大口的朴刀,匆匆朝寨墙上跑去。
直狗剩走到寨墙半坡,一个同样是只剩了一把骨的手下慌里慌张的正欲从墙上走下,见到官长来了,不由呼出一口长气,向百夫长叫道:“直大人。快点上来,大河里行来了几百条……不,是几千条好大好大的船,马上就要到我们的关卡前了。”
几百、几千条好大好大的船?直狗剩的头有点发懵,见到稍大点地水浪都会害怕的蒙古人,这回抢到船不烧掉了,他们转了性不成,他们什么时候弄到了那么多的大船了?不可能肯定是这个兵卒看错了。
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墙上,所有的手下近百人都伸长脖子往东看。直狗剩扒开人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是有几百以至几千条大船啊。
里许外的大河面上,一眼望不到尾巴,不知有多少的船只大张开高挂的竹帆,乘着东南风正逆水而上。真狗剩地眼力还算可以,能看到这些船上插了很多红的、黄的、白的各色旗帜。还有一点让直狗剩觉得大为奇怪,那就是每条船上都有一道或浓或淡的黑烟,把那一片天染成了像是平白升起好多黑霾,好似那里有什么妖物带了它的小妖化风而来,令人看着有点心惊胆战的不妙感觉。
直狗剩向那跟回家墙的士卒急叫:“你快去把这里的事向刘大人禀报,就说大河上有很多很多、好大好大的船趄我们驶来了,请刘大人来看看这些船是何来路。”
来船的速度相当不慢,比起以往看到过的大小船快了很多,不消多少时间就接近到五六十丈。所有的人全都有看得发呆,两条共有三层的最大楼船长达二十多近三十丈,怕是能载三四万斛货物。其余的五六条两层小楼船倒是有在这里见过,估摸着是五千至一万斛左右的载货时。另外那些更小的也是有一二千斛上下,有人认得是水军所用的海鹘战船。
“天啊,好大的战船呐!”
“看看大船上的人,还有马……啊哟喂,刀枪如林呐……快看,他们有好多弓弩……哈,是军队,好威风的军队啊!”
“嘿哟,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穿得这么漂亮、整齐的军队,啧啧啧……真是神气得很啊,红边的露袖蓝上衣,白袍子飘飘,哟。白袍内里还穿得有袴呐,外面的灰袜套到膝头上……唉,他们可穿得真是暖和。这连头上的遮阳笠也平平整整的好看得紧啊。”
“哎呀,他们是大汗的派来的水军么,有没有人认得字,快来看看那些绣了一朵白云的大旗上写的是什么啊?”
直狗剩这话一出口,百把人全部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没一个人出声。是啊。谁认得字,快点看看那大旗上写的是什么,也好知道这几千条大船是什么人。是那一位将军带来这里的呀。
让直狗剩和他的部下兵卒们丧气的是,他们这近百人中竟然没有一个识字的,别说是那些大旗上绣得弯弯曲曲的篆书了,就是现时大宋朝与金国通用、写得方方正正的普通汉字也没人认识几个啊。
“嗬,好大的船,好多彩旗,好威风、好漂亮、好雄壮的军伍!喂。狗剩,这些大船是哪位大人率领的,他们船上的旗号有否表明官长姓什么,他们是否要到我们的码头上歇脚?”
听了问出的这些话,直狗剩就知道刚到城头上的上官、姓刘的千夫长也和自己这些人一样不识字。他对千夫长躬了下腰,苦着脸说:“大人,我们不知道,那些大旗上的字也不认得。”
“哎呀!你们也不认得船队上的旗号,不知道……咦!他们果然是要到我们这里来的,哎哟。我们寨里本就没有多少粮食,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怎生承受得了。如果……万一率军到此地将军要将我们的存粮征了去,叫寨子内的一千多弟兄接下的大半年里吃什么?这下可惨喽……这……这可怎么是好?!”千夫长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船队,注意到其中有几条船离开大队朝这里驶来,不由得顿脚急道:“那……你们在这里站着发呆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码头上迎接……快,快。下令你的人快点去码头,若是迟了,别说是你们这些人,便连老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快点,你们先下去,我去将其他的兵卒们也叫到寨门边列队相迎。”
直狗剩被千夫长的话说得吃一惊,若是果真因为迎接迟了,而惹怒带了大队水军船只来此的大官,那可不是玩的。自己这些奴隶兵皮肉吃点小苦头那是家常便饭,被打得皮开肉绽还则罢了,弄得不好的话连吃饭的家伙也有可能就此被砍掉。直狗剩慌忙招呼部下的兵卒们赶快下去,到码头上迎接这些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带领的水军船队。在百夫长一迭连声的催促下,这段时间每天总算还有五合粟米为粮的士兵们动作还迅速,很快就开启了寨门来到码头上排好队伸长脖子静候。
直狗剩鼓起所有的气力对手下的兵卒们大声说:“儿郎们,拿出点精神来,让至此的官长们知道我等很认真值守的,说不定官长们一高兴,会多留点粮食让我等多吃几勺粥。”
此时,五条海鹘战船已经降下船帆来到直沽寨关下,这些船两侧有如蜈蚣脚爪般的十八支大桨动作整齐的一起一落地在水里划动,朝北寨门外的检察、收税码头驶过来。
片刻后,五条海鹘船靠上了码头,直狗剩的话让正跳到码头上的一位官长听到了,大步行将过来,伸手在直狗剩肩上一拍,笑道:“好,说得不错。本将军听了你的话很高兴,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弟兄。告诉本将军,你叫什么名,现时在军中任何职份?”
“禀报将军,小的姓直,名唤‘狗剩’,是这直沽寨驻守军兵的百夫长。”直狗剩能得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夸奖,心里喜滋滋,这位嘴有点碎的百夫长半是讨好半是辛酸地说:“不怕将军笑话,我这名字很难听。不过,听老辈人讲,这名字是我那早死的老爹,在小的出生后请村里一个年纪最大的祖叔公起的,说是起了个被狗吃剩下的名字,能活得长久些,很可能被爹娘不费什么力就带大了,好养。不敢再起我哥哥叫‘大碗’那样容易打坏的名字,爹娘将他好不容易才带到三岁,不料却在过完三岁生日的时候得了病,一下子就死了……”
“哎呀,狗剩,你给官长说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干什么呢。还不请这些官长们进寨里歇息,喝口水解解乏去。”千夫长匆匆来到近前,听得属下的百夫长对着一个高大雄壮。像是这一队正下船军伍长官的人叨唠,知道他嘴碎的千夫长,生怕这人说话不牢靠,给自己这里惹来什么麻烦,便急急出场将话头岔开。
千夫长刘大人喘吁吁地跑到将军面前,先按蒙古人的样子行了个击胸礼,想想来的人明显和自己不一样。似乎是契丹族的将军,便又拱手弯腰作揖道:“将军大人,这就请到寨内歇息一回。有何要事尽管吩咐小的去做。”
这位将军正是护卫队部将李叔临,看着眼前一个个骨瘦如柴,有气无力,连站在地上不动都东倒西歪地士兵,眼里流露出的神色十分复杂。暗自叹息一声:“唉,为蒙古人打仗的兵卒都成了这样,不用看也可以想见他们治下的百姓是困苦到什么程度了。”
李叔临对千夫长问道:“这位又是姓甚名谁。在此直沽寨所任何职,这里最大的官长又是何人?仔细给大将军报上来。”
“禀报将军,小的刘长福,现时正是这个直沽寨最高官长千夫长,此地原有奴隶兵两个千人队守寨,共一千五百三十二人。现在……现在因粮食太缺,去年让原来的蒙古官长杀了几个,后来又得病、缺粮饿死一些,目下还有一千一百二十人……”
“哦,你就是这里最大的官长,此地并没有蒙古人的官长在这里么?粮食倒不是问题,这不,我们船上正运来一些,稍时搬下船来就可以先让你们支撑一段时间。”李叔临信手往背后下船的护卫队一指,猛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耶,你刚才说什么,奴隶兵?”
刘长福:“回禀将军。我们这里的一千多人全都是大汗的奴隶兵,至于没有蒙古官长的事,是……是这样的,去年因为大汗要去打金国,把所有的蒙古官长都勾抽到南下征伐的军队里去了,因此只有十个蒙古官长留下来管我们。三天前,有个蒙古官长带了一个工匠营地细作到这里以后,这个蒙古官长就他那个蒙古人一起去了中都,所以此刻本寨并无蒙古官长。据说,这两个人从山东东路的叛逆那里偷到了一件叫做什么……哦,对了,是名为‘雷火箭’的宝贝,要赶回中都去,向他们的四路工匠都总管候大人献功请赏。只因那宝贝‘雷火箭’关系十分重大,这里的十位蒙古官长昨天全部坐船护送那两人去了中都。故此,小的就是这里最大的奴隶官长了……”
“哎呀,我们的雷火箭被人偷走了一枚,而且还被蒙古鞑子的细作送出了根据地,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还好,还好,鞑子的细作昨天才将雷火箭送走,他们的工匠都总管再是有天大的能力,怎么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两天时间内,破解出局主这位天师道上人用仙家密法制出的雷火箭。天幸之余,挥手打断刘长福的话道:”好,这事本将军清楚了。刘长福听着,大帅有令,命你在一个时辰内选出一百个最精壮的人,跟大帅一起随船赶赴中都,一路上由你负责与沿河各寨守军交涉。此地直沽寨的守卫由本将军接管,你部留下的一千人划归本将军部下统带。刘千夫长,时间不多,军令如山,误了大帅到中都的时间可是要处斩的。快去准备吧。”
刘长福走了以后,李叔临对百夫长道:“直狗剩,你现时立即回去寨内,将所有兵卒都带到码头上来手动粮食到寨内。今天开始,你们每人每日可按一升的粮食度支。去吧。”
那直狗剩刚应了声“是”,正欲待转向进寨时,却见他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一个站立不稳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原本站成两排的奴隶兵一见之下,哄地一下围到百夫长身边,嘴里一迭声的呼叫:
“直大人……”
“百夫长,醒醒……”
“狗剩大哥,你可不能在这时候丢下我们呐……”
事出意外,李叔临也不知这直狗剩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这上百人都对其关心的情况来看,此人甚得这些人的心。李叔临忙排开众人,喝道:“不要惊慌。让本将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看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兵语声带着呜咽说:“将军大人,狗剩大哥是个好人,请您救救他吧。”
“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位百夫长是怎么样的一个好人。”
小兵道:“狗剩大哥从不欺负我们这些手下,吃的也是和我们一样每日只有几碗粥,不肯多喝一口。有时甚至还将自己的饮食省下给生了病的人吃。他这病就是因为吃得太少,饿昏的……”
李叔临一听小兵的话。再看清直狗剩的脸色,马上就明白这是什么病症,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对这些兵卒们喝了声:“快去取一碗滚水来。再不进行救治此人会没命的。”
小兵正想走时,却停下问道:“将军,我们这里一时没滚水,冷水可以吗?”
“干净的冷水也行,快去取来。”李叔临说着,从腰间的布囊中取出两粒彩纸包的糖果,拿在手上掂了掂。眼睛一扫下看到不远处有块小木板。便叫人将木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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