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宋末商贾-第16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讼峦罚纺肯蛩闹芸戳艘谎邸K淙皇坟┫嘤谑昵熬鸵恢鄙鲜槠蚯牍樘铮悸堑酱巳艘蝗栈褂杏跋炝υ冢厝タ赡芑岣钊四岩远愿叮始复味济辉省R牍汤吹妹徽圆凰车牡畚唬匦胍惺坟┫嗟闹С郑愿f的遭遇,自己是亲眼目睹了史弥远翻云覆雨的手段,不得不小心。
“臣妾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谁?”赵昀刚走入慈明殿,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身前响起,虽然想不起是哪一位嫔妃,但却声音里知道此人是自己曾宠幸过的女子无疑,暗道:“这声音听来好熟,好久没见过她了。”
赵昀没对跪伏一地的宫女嫔妃们多做理睬,看了一眼后向杨太后走过去,躬身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杨太后看来红光满面,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但何处不一样,却又没法说得上。赵昀一眼就看出,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她——看似只有五十多的样子,实际年已七十三四的老太婆——满脸的春意,分明是承欢交合得了雨露后的情景。这一下有意观察,年轻眼利的赵昀发现了过去许多没注意的细微之处。他看到立于杨太后身侧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乳突臀翘脸泛桃花,与太后一般的满是盎然春意,显示出刚才也分沾了雨露的得意之色。
赵昀很清楚,数年来虽说御过的女子不计其数,但太后宫里的众女自己可是从没染指过。心里不禁酸溜溜的暗中大恨:“史弥远,又是史弥远这厮成了奸夫,难怪这些时日进了不少‘起阳丹’给孤家,想来他也是得‘起阳丹’之助,才能在垂老之际连御数女。可恨呀,可恨!丢尽了皇家的脸面,必须想办法阻止此事,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发展下去了。”
“官家不须多礼,快到为娘身边坐下。”杨太后今天实在反常,笑盈盈的抬手招呼赵昀,待他坐好后破开荒的起身走到一个还跪伏于地上的女人身前,拉起那穿着美人服饰的女子,扫了一眼其他宫女,冷冷的吩咐:“你们起来,在一边侍候着。”
杨太后牵了那女子走近赵昀身前,眼里满是怜爱地在她脸面上轻捏一把,对赵昀笑道:“官家可认得此女?”
越昀惊奇的发现,在杨太后走动间,今天的老太婆不但打扮穿着与那一同走来的年轻女人相似,而且身材也出奇的好。除去老女人的腰身暂且不论,光是涨得高高的胸乳部位,就不是她这种年纪的老女人所应该有的。此时的杨太后再没有昨天见她时的老态,而是弃了拐杖步伐稳定的挺着傲人挺拔的胸乳,一脸自信的行走在大殿中。
赵昀眼光落到那年轻女人的身上,此女虽然是个相貌平平的样子,但让人惊异的是她一身肌肤细致白嫩得出奇,令人一见就有把玩一番的冲动。放眼宫中所见,赵昀还从没见过肌肤如此细白的女人。这是什么人呢?已经腾升起欲火的赵昀,依稀还有点曾经宠幸过此女的印象,似乎是……咦,怎么想不起是什么人了呢,怪事啊!
杨太后很得意,连赵昀这宠幸过数十个千挑万选女子的年轻皇帝,见了老身的胸乳也有这副色授魂飞的模样,说明自己年虽老但色相还存留些许,若是当年赵扩在世,自己与曹美人争夺皇后之位时能得到那些丹药和这样的胸托,也许用不了那么长的两年时间,就可以将皇帝的宠爱全夺到自己身上,能够更早些当上皇后了。
想到这里,她真的是得意极了:“想不到史弥远送给哀家的丹药和胸托子,竟然真的能让人返老还童。真不错,应该给侄媳们说说,让她们也去寻史丞相,问清楚此种丹药和胸托的出处,她们用了后说不定能让谷儿、石儿(杨太后之兄杨次山的儿子杨谷、杨石)见到她们时会再有新鲜的兴头,就是能得欢好一两次也行,省得这几个侄媳因了失宠而经常到老身这里哭诉。”
杨太后想到得意处,心中忽地一惊:“哎哟,大事还没底定,且先安顿好官家与谢女的事再说其他。”
杨太后见赵昀盯着这女人目不转睛的看,心中的得意劲又上来了,小声问道:“官家是记不起她了罢,这也难怪,已经四五个月没见面了,此女又大变了个样子,官家认不出来也是情理中事。休说是官家了,哀家隔了两月见她时,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呢。”
杨太后放开牵着那女人的手,自行走到赵昀身边,附在这位养子皇帝的耳旁,带着一脸暧昧的笑容悄声说:“官家可还记得去年六月封的谢氏美人,如今的她已经与前大不相同了,不但肌肤如脂似玉,还另有令官家想不到的绝妙好处。若是官家想知道详情,今夜不妨宠幸这位谢美人,事后便知了。”
赵昀听了杨太后一番话后,虽然此刻他真是想不等入夜,立即就宠幸这位谢美人一番。但心中却有个声音提醒着自己:千万先忍耐一时,先将这月来临安粮价的事说给她听听,得了所要知道的情况后再玩不迟。
卷六 第十七章(二)
“去年六月朕封的谢氏美人?这却是谁呀?”声音不大,刚好让杨太后听得清楚。当下故意做出一副色色且胸无城府的样子,起身走上两步把那女人低着的头托起,一手轻抚其面叹道:“果然如脂似玉,一副吹弹得破的细嫩肌肤,确是我见犹怜的可人儿。咦……”
杨太后得意一笑,走回软榻上坐下道:“官家此时前来慈明殿,定是有什么大事,且先说给哀家听听罢,早些说完,哀家也要歇息一会了。”
听完赵昀所说的事情后,杨太后顿时收起脸上得意的神色,凝重的想了一会才缓缓问道:“以官家看,仅去岁成都、潼川路岁旱民歉,别处无事的不灾之年,于行在突发米价上涨,这事是何种因头引发的?”
赵昀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聪明,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
杨太后也没想赵昀回答,再度陷入沉思,半晌之后才款款说道:“哀家看,定然是有人心怀不轨,借此扰乱本朝民生,以图动摇我大宋国本。官家,且随哀家来。”
同是五月三十日这一天,刘占忠十分不解地看看坐在船舱口,摆弄几十块长短、大小不一大块的人,蹲到他面前问道:“薛老弟,据你说这些都是布卧机子,可麻、丝两织。但老哥我怎么看,都只看到是一堆长短不一的木条,没看出这些木条、木块有半点织机的样子。你不会把什么东西给搞错了吧?”
“刘军爷,怎能这般说呢,小的可是四代木匠世家呐。”薛老弟不悦的对刘占忠反驳道:“你看不出这些木制的条块是什么,这倒能说得过,因为小的还没把它装起来。但说小的会把伴了自己三年多的物事搞错,却是太也看不起人了。”
刘占忠要的就是和他说话,这一路行来已经近四十天了,虽说除了开始的十多天是行走在陆路上外,其他时间都坐船顺大江而下,既没有行路的辛苦,也闲得发慌。但在一艘能坐二十多人的客船上,成天对着自己手下的七八名兄弟和这位一天说不上三句话,只会埋头摆弄木条、木块发呆的人,实是太过无聊。
带出来护送这位姓薛木匠的七八名弟兄,一离枣阳地境坐上客船后,立时就取出随身带的色子(骰子),虽然没有大呼小叫,却也压低了声音赌得热火朝天,没人来理会带队的刘占忠。
包下来的小客船,现时是行走在江南运河的旁支河道上,一天前才由平望镇岔入吴兴塘,沿河向安吉(湖)州进发。
刘占忠:“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我们快到临安时却又节外生枝的要去安吉州走一趟,这不是没事打事吗?”
薛老弟:“唉,刘校尉呀,怎么给你讲了那么多遍还不明白呢,小的在金国时就看到过湖州出产的……”
刘占忠立即纠正他的话:“是安吉州,千万别说湖州了,这是犯忌要坐牢的事,被人首告到官府里去,我们这些人全会有大麻烦。”
薛老弟:“好好,依你,依着你就是,安……安吉州就安吉州罢。小的看到过湖……安吉州出产的罗帛,很想知道他们是用何等机子织出来的,非得去看过了才能安下心来。这样说,校尉大人可是明白了么?”
刘占忠没回答薛老弟的话,而是自顾嘀咕道:“疯魔了,最起码是走火入魔之兆,一个织机有什么好看的,划得着上万里路的跑到这里看么?真是个怪人。”
别说刘占忠了,就是在薛老弟的家乡金国河东南路——也是南渡前大宋的永兴军路——河中府万泉县(今山西省运城市万荣县)知道薛家的人眼里,这位薛老弟一家都算得上是怪人。
过了震泽村进入安吉州的归安县境,船行过两岸遍植桑麻的河道,远远采桑的蚕娘歌声入耳:“……消磨三十春,渐喜蚕上簇。七日收得蚕百斤,十日缲成丝两束。一丝一线工,织成罗与豰。百人共辛勤,一人衣不足。举头忽见桑叶黄,低头垂泪羞布裳……”
这歌声先是一人唱起,随后渐渐的前后左右都有和声,听得刘占忠和薛老弟如痴如醉,呆呆的仰首望天。那刘占忠想起十年前死于金兵刀下的妻女,也曾和这些蚕娘一样,日复一日的采桑养蚕,操机织布,到头来却……不由得泪下如雨。
待到歌声歇了好久刘占忠都还没法止住泪水,心中的悲苦反是益发上涌,放声恸哭道:“可怜……可怜的浑……家……可怜我那……三岁不到……的细……细女,想你们随了我刘占忠数年,吃没吃饱过一顿,穿没穿暖过一回,却要成日价的纺纱织布以补家用……”
他的哭声还未完全止息,凄凉的歌声又起:“昨日到城郭,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非是养蚕人。”
歌者唱至此便嘎然而止,刘占忠听得唱歌的女子就在身侧不远,忙止悲收声抬头用模糊的泪眼向四下里观看,只听得一女子叱道:“堂堂男子汉,在这运河之上哭得涕泪交流,成何体统。有苦有难悄悄的哭一会也则罢了,却又嚎叫得惊天动地的,害得我连罗机子也踩它不动。”
“罗机子?”薛老弟听到这女子的话声,一下跳起身向后方摇橹的船家叫道:“停船,船家且将船先停一下,我有话问那位说话的大姐。”
刘占忠抹了一下脸面,看清原来是数丈远的岸上有栋茅屋,门前的岸边站了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村姑,正双手叉腰怒目顿脚。
薛老弟向那村姑高声叫道:“这位大姐,在下河中府薛景石,是个专做织机的木匠,适才听得大姐说家中有罗机子,不知能否让在下等人一观?”
女子一听这人是个专做织机的木匠,喜道:“既是木匠师傅,正好我家有台华机子(提花织机)坏了,若是能代为修复,就请到我家来看吧。这位师傅放心,修织机的工钱是会给你的。”
刘占忠和薛景石上岸到那茅房探问,方知道这家姓潘,只有母女三人,那母亲是四十来岁的妇人,病在床上不能动弹,两个女儿一个十九岁,一个年方九岁,一家人靠女儿养蚕织布为生。
刘占忠一听说她们家姓潘,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由得脱口问道:“姓潘,你们不会是宝庆元年起事拥立赵竑的潘家后人罢?”
这话一问出,躺在床上的妇人勉力撑起身仰首向天看了一眼,然后抖动嘴唇指着两个女儿似是想说些什么。她还没等两个尖声哭叫的女儿冲到身边,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什么也没说出来就一头栽下床气绝于地。
这下不但薛景石吓得目瞪口呆,连刘占忠也慌了手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刘占忠和薛景石心肠都不是很硬的人,虽说潘家的这个女人是在病中因惊吓而死,算起来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刘占忠还是掏钱买来一具薄棺,帮着两个姑娘在屋边草草安葬她们的母亲。
这潘家的母女三人也实在是穷,除了家里的四架织机,还有一匹织成的小绢,三、四斤糙米,三只破碗和一条破成鱼网般的被子外,其他就一无所有了。
看着这两间既漏又破,就快倒塌的茅房,在屋椽下以三块石头架着,用于煮食的一个破了一角的小铁锅,薛景石为难地向刘占忠问道:“刘校尉,我们就这样走了,她们……她们两个女孩子留在此地……不如这样,你若是还有银钱的话,是否可以先借些予小的,待到了临安双木商行后,小的求东主预借些工钱再还你?”
刘占忠掏出一叠纸钞算了算,目注薛景石说:“钱倒是还有六十余贯,这是我们几个回枣阳去所要花用的路费。先说说你要用多少,太多的话我也没法子。”
薛景石走近还在母亲坟前抽泣的姐妹轻声问道:“潘姑娘,此后你们做何打算,还是准备在此住下去吗?”
年纪大的姐姐倒是硬气,止住哭声问道:“这位薛大哥,你和刘大哥都是好人,不论是谁只要能收留我们姐妹,我就跟他去为奴为婢。”
薛景石:“如此,便好安顿了。你听我说,刘校尉是要送在下到临安去投奔双木商行林东主的。若是你们姐妹愿意,可随我们一起离开此地去投奔他,听说那双木商行收下的人,只要不是好吃懒做,肯干活就能赚得到自己的吃穿……”
“去了,这么好的地方,又有这么好的东主如何不去?”潘姑娘抹掉眼泪,招呼还在哭泣的妹妹:“小妹,别哭了,把家里的那几斤昨天买回的米带上,我们跟这几位大哥到临安去投奔个好人,以后发狠些做事就会有吃有穿了。”
薛景石要买潘家的四架织机,那姑娘姐妹却是不肯收钱让他自己拆了搬走。到诸事办完后,刘占忠便要船家掉头向临安进发。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双木商行的人忙得不可开交,连护卫队也把识字且会算数,能帮得上手的选出一百多人,派到各处收粮的地方相助。开始那些豪门、官宦送来收购的粮食除了有些过于陈旧退回去不收外,绝大部分都是中上品的好粮,不仅制米磨面的成色高,而且晒得极干。
卷六 第十七章(三)
到得后来那些想以此钻营趁机得利的人,就令得双木商行的人大费周章了。
五月二十三日,来了四十余车稻谷,据代人送货的车夫说,这批稻谷是从绍兴府用两艘漕船运来的,总数约有六千四百余石,估计要一天时间才能运完。
第一袋稻谷倒入斗里,伙家这些天累得气都喘不过,还没发现什么,但专管记账的先生就觉得不对了。倒入量斗内的稻谷不但扬起的粉尘特少,稻谷中有个别颗粒看来色泽鲜黄极为光润,且比其他的稻谷似是大了些微。
这记账的先生姓宗,原是被双木商行收购来这六家米面铺的东主之一,做米面生意也有十多年的经验。过去他也曾使出混砂加水等手法赚取过黑心钱,自是明白此中的窍门。在伙家要将量斗内的稻谷搬入仓库内时,连忙出声喝止:“且慢搬动,去请管事来,我有话说。”
伙家被先生一说,立时也发现了诸多疑点,探手抓起一把稻谷细看。却见一把稻谷中倒杂有数十粒可见的砂子,有些谷子表面上还沾有泥尘。选了个更干净些的放入嘴里咬断,哈,连米心都已经湿透了。
冉琥匆匆赶来时,这个粮栈内外已经吵成一片,十多天来的收粮过程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冉琥没去搅和,只在外面找了个伙家问了一下,知道了情况后立即叫人去招护卫队。
安排好后,这才走到场中问道:“何事如此嘈杂吵闹,生意都不做了么?”
收粮的那个伙家走到冉琥身前唱了个肥喏,气愤的说:“冉先生,这帮人也太过黑心了,送来收的稻谷不但加混了半成多的砂子泥尘,还泡了不少的水,谷子都湿到米心了。”
一高瘦一矮胖两个人窜到冉琥面前,喷着唾沫嚷道:“好啊,你就是这里管事的,你倒是给我们说说看,为什么我们大老远的将粮食运来了你们却又不收,想害死我们这些老实本份的生意人吗?”
“哦,你们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冉琥笑眯眯的脸一沉,手指墙上张贴的纸说:“既是能这么早把粮食运送到此地,路上也没被牙侩们拉到其他地方收购,必然是已经不止这一次运粮来的客商了。你们难道会不清楚双木粮栈收粮的规矩吗?就是新来的客人,我这里的伙家也会告诉你有关收购粮米的规矩,或是会请你们看看墙上贴的告示。两位说说看,你们是否初次来此,或是伙家没讲清规矩,还是没请你们看墙上的告示?”
矮胖个子挥舞粗短的手臂嚷道:“不错,我们这是第三次送稻谷来收购,这里的规矩我们也清楚得很。但前两次来时都做得顺顺当当的一点事没有,这回为何却百般刁难了?”
“好,既是已经第三次送粮食来到此处收购,那就怪不得我们不留情面了。”已经看到从外面走进的护卫队,冉琥退开数步喝道:“来呀,将此二人绑喽,连同物证一起押送到仁和县,让官府按大宋律法来处置这两个黑心奸徒。这些混了砂石、浸了水的稻谷全都扣下,堆在一旁等官府中人来处理。”
这胖瘦两人也带了十余个大汉,听得冉琥的话后拥到他们两人身边,捋手扎脚的就要动手相抗。这些蛮汉们却又哪里是护卫队的对手,被分头扑上的三十名护卫队三拳两脚就打倒在地,鬼叫连天的捆做一堆。
冉琥走近胖子身前冷笑道:“不知进退的东西,已经被你们得逞了一回,骗去上百石粮的银钱。我们本以为没处寻人了只索认倒霉,没成想这次却是送上门来被捉个正着。嘿嘿,胆子真是不小哇,竟敢用阴沟里的臭水浸泡稻谷……”
胖子顿脚叫起撞天屈:“没有,没有。冤枉呐,哪里是阴沟里的臭水,全是从小溪汲来的水浸泡稻谷,那些砂子也是筛过后才混……”
得讯刚行入门的仁和县几个捕快,听得“噗”地笑了,一位捕头用他洪亮的嗓门高兴的大声喝令:“喝!你们两个倒是知机,还没到公堂上就招了。也罢,这就免了你们的皮肉之苦,让你们自行跟我们走去县衙好了。兄弟们,将奸人们带回衙门去。”
这也难怪捕头高兴,这一个多月市面上因了总都辖房的缉捕役丁大索奸宄,两县(钱塘县、仁和县)的公人们没一分半厘的银钱入手,好不容易有这两个无良粮商被人告上衙门,哪还不把到手的肥羊刮些油水出来补补用度?
冉琥走近捕头把他拉到一侧,趁人没看见悄悄塞了十多贯纸钞到其手中,笑道:“都头手下的差大哥们好利索,这么快就及时赶到。辛苦了。”
由于已经摸清楚了薛极门下一伙的底细,林强云在粮食方面与他们拼博的同时,于五月二十三日开始,又从布帛方面下手对薛极一方进行打击。
布帛市上,由于十多天来借胭脂水粉铺和珠子铺名义,收购来的各式绢帛绸缎已有三十余万匹。而且还有源源不断送货上门的,想要得到“雪花膏”、“万花筒”、“仙人镜”的各色人等。林强云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开始向对方动手。双木商行并没有自己出面做小人,而是请了些别的不起眼之人出面搞事。由于主事的人老成持重,一切都按部就班稳稳当当的进行。暗中的算计进行得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参与密谋的有数几个人心知肚明外,丝毫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先由林强云派出山东赶来的一部分人手,把薛极门下所开绢帛铺各处的布源收购地卡住,用比他们收购价高些微的价钱把各等布料全都搜罗一空,断了他们的外地货源。并利用各地牙侩向临安周围地区,所有出产布帛绸缎的地方搜购布帛。外面的收购进行了几天,得到收购进行得一切顺利的确实消息后,接下来再由他这少主的族兄,管领三间织布坊的荒字号庚午李瑞长出面,同时向九家绢帛铺以要开成衣铺为由,按市价购买这些商铺中所有能买来最好的布帛绸缎。此后,恶虎于十七的部下游手们,也发挥他们布美人局、水功德局的种种手段,带了由双木商行提供的大笔纸钞银钱,疯狂收购临安城内外所有绢帛铺的存货。
因此之故,临安在五月杪又刮起一股继米面之后的绢帛价格狂涨风潮,所有的绢帛铺各色布帛绸缎几乎全卖断了货。一时间临安城内外绢帛腾贵,原本一匹小绢六贯文足,到六月初七涨了一倍还多。那天,有人需用上好布料为出适(出嫁)在即的女儿做些衣物,到城内外各绢帛铺走了个遍,出价十三贯都没将要用的小绢买到一匹。
六月十三日巳时,位于清河坊北端的吕家彩帛铺来了一位带着两个仆从的中年人,探看了布架上所剩不多的几匹绸缎后,将所余的七匹绸布和一匹轻罗买下,摇着头叹了口长气道:“三天来走了十多间店铺,总买不足所要的绸料,叫我回家去如何向老太爷交代呐。”
店铺管事看到一个仆从背着的包袱里取出银子付账,立即就留上了心,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大客,要买的衣料绝对不在少数。此时见人客取了布料转身要走,心里不由大急,连忙出声招呼道:“这位官人稍待,不知所需绸缎若干,何时要货?可否请到后堂稍坐,喝杯茶如何?”
这位客人此次到临安是专为采购各种绢帛的。在管事不动声色的探问下,这位客人到底不够老成,再加他所要办的事又不顺,终于沉不住气,透露出到临安后他才购得数百匹绸缎。话匣一被打开,管事又做出一副推心置腹一心为他着想的样子,把这人的底细全都掏了出来。原来,这位客人姓安,是专做海商的广南东路的惠州人,去年他们家两艘大海舶从大食国回来,今年又要再次带着天朝上国的绢帛绸缎出海博易。所以需要在九月海风转向之前,不惜一切代价的购足三十万匹各色绸缎。
彩帛铺的管事心内一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刨去从临安运货到广南东路,就多算点时间,用一个月差不多了罢,也还有足足一个半月时间让东主想办法准备。当下先用话稳住这位海客,叫店伙马上去将东主请到店里。
吕家彩帛铺的东主吕秉南,这几天正为前些时卖掉的六千余匹绸缎丧气不已,眼看着这市面上绸缎绫罗的价钱都涨到一倍以上,恨得他狠狠的扇了自己好几个耳括子。又当着三个妾侍的面,摔掉一个高丽人贩来、价值六百多缗的青瓷瓶,并把最宠爱、最年轻的七娘打了一个大大的耳光,吓得家里的妻妾婢仆和下人们见了他如同老鼠见了猫般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又或是远远见着他的身影就躲到主子看不到处,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也难怪吕秉南会如此的气急败坏,当时他若是能沉住气一点,店里有多少存货就卖掉多少布料,不去相熟的各位大小官员家里告借,此时也不会弄得这般狼狈。想到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来催讨借用的布料,吕秉南的一肚子火就立即窜上顶门。
卷六 第十八章(一)
“五千二百多匹呀,按现时的市价要付出六万多近七万贯呐。”吕秉南惨然自语,随手抓起桌上的空茶碗又要朝地上摔,眼光一扫到薄得透光的碗时,却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将碗缓缓放下。这只碗可不能摔,那是自己花了不少心思才请薛大人从官窑里弄到的御用瓷,一般人家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极品。
“老爷,彩帛铺的伙家来请,说宫先生有要事请老爷去铺子里一趟。”大前天被打了一巴掌的七娘怯生生的站在厅门口,迟疑着小声禀报。
“什么?宫长业也太过分了,竟然要老爷我去铺子里听他说话么!”吕秉南暴怒的吼叫声吓得七娘几乎瘫下地去,她伸手死死地抓住厅门的框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老爷息怒,那伙家说是有个海客寻上门来,要买三十万匹……”
“三十万匹!”吕秉南惊呼一声,肥胖粗矮的身体一下子从椅子滚到地上,而后又直朝前厅滚去。不久,吕宅门外拉着般载车叫卖杂货的四七儿,看到吕家主人“吕二滚子”滚上由四个干瘦轿夫抬的轿子,直向清河坊行去。到了这天的申时初,四七儿又从吕家门前经过,无巧不巧的又看到那四个干瘦的轿夫,步子踉跄的歪歪斜斜抬着轿子回到吕家门前,“吕二滚子”照样从轿上滚出,再滚入门去。这是外面的人在“吕二滚子”死前看到他的最后一面,而四七儿就是最后见到“吕四滚子”的最后一个人。每当有人提起这事时,四七儿都会先“呸”几下驱晦气,然后才绘声绘色的把这天所见讲一遍让人听个过瘾。
吕秉南听了管事宫先生所说的原委后,不由得又急又喜,急的是现时自己做这桩生意的本钱不足,只有一百余万贯。按通常一成半的利钱来算,本金连带般贩路上的杂使钱,无论如何也要凑足三百到三百五十余万贯,方能有把握赚到这桩生意的利钱。令他心喜的是,这位广南东路来的海客答应,只要能在一个月内,甚至更早些交付三十万匹绫罗绸缎,他就情愿先付三十万贯银钱,待到交货时一次性付清余款。
“这桩生意我做了。”衡量再三,吕秉南一拳打得桌上的茶碗蹦跳起半寸,狂吼道:“按现时市价每匹小绢十三贯,大绢十七贯,紬十三贯,轻罗七贯……”
报出一串价钱后,吕秉南问道:“另外,若是我们交货时官人未能将银钱一次交清,那就休怪不能将绢帛让你运走,那定头钱也就要赔给本店作为脚力辛苦钱了。如何?若是要的话,请中人来写了字据,到衙门押司处报备后就可交割定头钱。”
安海客击掌喝道:“好,就趁了吕东主的心意,到时没钱付就将三十万贯赔你。但我们也要先小人后君子,到时贵店若是没货的话,你可要按规矩赔我双倍的定头钱,也就是要交还在下六十万贯钱喽。”
“不错,我们就此说定,也请中人将这几项都写到字据上,以防万一。”吕秉南笑逐颜开地说。
生意谈妥,双方皆大欢喜,安姓海客的布料有了着落,自是满心欢喜,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吕秉南请他“便饭”的一番美意。吃过一餐丰盛的午宴后很快便办完了一切杂事,安姓海客自是交了三十万贯银钱——雇人从客栈抬来三千两金子、八千五百七十两银子,另付给十五万贯纸钞,随即施施然自去游逛风月场也。
无独有偶,另外八家最早被李瑞长买走存布的绢帛铺,几乎是在同一天接到十余万以至二三十万匹高档布料的生意。这些家店铺的东主无一例外,都因为前些时没趁到稍后突如其来的涨价机会,而接下了人客所留定金,决定做了在他们看来不消一两个月,就能赚到一大笔钱的稳当生意。
说起来也真是怪得很,这些绢帛铺东主在十多天后相继得报,他们派出去收购绢帛的人基本上全都是空手而归。最多的也只是因为用高于当地市价两、三成的价格收购到数百匹而已。
吕家彩帛铺是由宫长业管事亲自出马,他去的地方就是安吉州。很可惜,当宫管事到了安吉州时,这里已经被别人早几天把全部丝麻织品全都收购光了。但宫管事不死心,把佣钱提高到往年的一倍,也没能令牙侩们从已经清空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