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罪妾-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风离,你不是急着叫我回去看女人吗。”虽这么说着,段风离和段风涯人已经来到了算命先生的跟前,段风离迫不及待的说,“先生,你的意思是?”

算命的又捋了捋他的黑胡须,极其神气,“年不过二十五,不过是说兄台有此一劫,一物降一物,自有破劫之法的。”

段风涯恻疑,这些年来,他历尽明医,就连刘夫子和太医对他的病,都只能治标不治本,一个相士,能有多大的能耐?“先生,话可不能胡说,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道仙人从不打诳语。”

“那破劫之法?”求生心本能让段风涯和段风离异口同声。

道仙人闭上眼睛,捏指一算,微微叹了口气,像惋惜,“这一劫非破也,非破也,非破也。”

“仙人,风离不明白。”

道仙人望着段风涯,颇有深意的说,“兄台,你命中注定长命,这一劫,不能破,只能挡,挡劫之人,生死只有听天命了。”

段风涯颦眉,“仙人可否说得明白点?”

“话已至此,兄台能不能百年归老,就看兄台命够不够硬了,切记,凡事勿要执著,宽恕比什么都重要。”

“哎,仙人,仙人。”段风离对着道仙人远去的背影嚷嚷,道仙人已飘然离去,只留一句话在空气中弥漫:切勿执著。

还有,两个呆然的男子。

“风离,你信吗?”

“不知道。”

“可是,我想信了,因为,我怕死。”段风涯转头对着段风涯,眼里,装的尽是绝然,凄婉,荒凉,他怕死,他当真怕死,自懂事以来,他就怕死,怕过每年的生辰。

“我们回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段风离把他的胆怯,藏入了心底,他也想相信,但是,劫真能挡的话,这天下,还要大夫,要太医何用?

☆、22。 段府,众人相争

段府门上高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想必是前些日子段家大摆宴席时挂的,挂着好看,反正又要纳妾挂红了,就没有人刻意把它摘下来了。诺大的段府,从外面看上去,四面围墙,红漆镶墙,外面的人,永远猜不透,这四具墙困住的,是寂寞的心,还是富丽的人。

唐依望着从门口一直延下去的长队,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这个场面,简直可以和皇上选秀女混为一谈了,只是,段风涯,你何德何能,要一个女子为你倾覆年华,红颜尽负,你却独赴黄泉?

唐依走到最前头,想径地进去,被一蓝衣女子拦住了,看她一身蓝衣,身无饰物,面不施脂,想必是个丫环,她倒也客气,“姑娘,请排队,让我一一作登记方可进去的。”

怎么可能,等登记完,天都黑了,“姑娘,可否通融。”

“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了,我看,那么多人都是冲着少爷来的,我总不能让你先进吧。”

“小翠,”绿愕走过来,拉着这位蓝衣女子到一边说话,用余光看着唐依,唐依只觉眼前这女子面熟,一下子想不起哪里见过,见她这么做,有点明白的,钻进了段家,段府的家丁便直接带她去了前厅。

唐依一进来,可谓众人皆惊了,段风仪疲倦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错乱复杂的笑,钟芯素更是脱口而出,“活死人?”

唐依扫了一眼屋里的女人,段老夫人双目微陷,一看就知是那种固执,守旧,不好应对的人,段风仪安静的坐在段老夫人身边,一身素白,不宣不扬,略施脂粉,浓眉大眼,面色润白,是个不折不扣的闺房小姐。而在坐四位,不用想都知道是段风涯的大小老婆了。

杜若惜身穿深红长裙,圆圆的脸镶着两只小眼睛,眉毛向上画起弯翘,不算漂亮的妞,却有点妖娆。苏木清相对杜若惜来说,就显得身子纤细了,从唐依进来的第一刻,她谄眉的眼就没离开过唐依,眼里尽是不屑,让唐依颇不意外的,是林微音,因为她觉得,做得了段夫人的,不是才识过得去的,至少样貌还行的,可是杜若惜和林木清就完全让她瞠目了,林微音是个耐看的人,五官端正,皮肤白皙,钟芯素也算清秀,可往林微音那里一站,就显得逊色了。

总的来说,段家的女人,都是面润如朱,肤白如雪,段老夫人除外。

段老夫人好像并不介意钟芯素说的,活死人,和蔼的说,“姑娘家住何方,怎么称呼?”

唐依抬起眼帘,平静而答着,“安季晴。”她知道,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其他的,都不用说了,别说段府,就算滇城上下,还有谁不知道安季晴的,况且,安季晴和段家,还有那么一段渊源。

段老夫人面色一阵清一阵白,光着的前额显得分外凸起,面部肌肉抽搐而扭曲,片刻才缓和表情,恶恨恨的瞪着唐依,“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娘,你没事吧。”段风仪挤着段老夫人的衣襟,小心翼翼的问。

段老夫人瞪着安季晴,“没事,这女人别想奈我如何。”

唐依苦闷的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夫人,我没想怎么样,你们不是在纳妾吗,我只是想进段家。”

“进段家,安季晴,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夫人,我身家清白,年方十七,无病无痛,自愿嫁过来的,有哪一点不符合夫人的要求了。”

“安季晴,你也别在这里强词夺理了,我们段家容不下你这个菩萨。”

一个强言,一个温语,却让人听上去,段老夫人的强言,没有一点力度,或者说,气在心中,难以畅言,倒是唐依,句句温声细语,却又是,句句让段老夫人,胸口堵塞,闷从心起。

对段风涯与安季晴之间的婚事,段家几位少夫人也略有所闻,但也不尽知,杜若惜扭着她的身子走到唐依面前,挑着她的下巴,肥胖的手指划过唐依的脸,“我看你还是快走吧,要不等相公回来,我怕你这张还过得去的脸,就要花了,我说,现在安家没了,你的脸再花,怕就没有要你了,要你一辈子不嫁人,也真够可惜了。”

唐依浅浅而笑,信心十足的说,“夫人挂心了,这么可惜的事情,季晴不会遇上的,因为,我会嫁人,而且,会嫁给段风涯。”

杜若惜气得面一阵青绿,“安季晴,你别不知好歹,相公就要回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走,等会可能是别人抬出去的了。”

杜若惜话还刚说完,段风涯就已经进来了,“如果我已经回来了呢?”那语气听上去,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点温度。

“相公。”

“哥。”

“风涯。”段老夫人神色有点杂乱,“要不你先回房歇着。”

“娘,我们段家的待客之道就是以礼待之,来者均是客,人家要嫁,我们就给个机会她吧。”段风涯挑起俊眉,淡漠的目光,夹杂着,分不清是怨,是怼,是恨,抑或,是不屑。

“相公。”屋里沸嚷起来,只有段风涯和唐依,四目相視,他们之间,只有两步之遥,唐依眼神坚定,却在段风涯的眼神下,略有胆怯,他完全是漠然,明明是看着唐依,眼里却是明澈的,空的,虚的,他眼里,是从来就没容得下安季晴,唐依是这么想的。

是的,唐依想过,真心想过,为了陪段风涯走过以后的三年,她和自己说过,要奉献一生的,可是,碰上段风涯冷如千年积雪的瞳孔,她心里卷起一阵凄凉,有了迟疑。

☆、23。 低微,委曲求妾

段风涯笑了一笑,整个笑容里,弥漫着满满的孤寂,苦涩,还有清冷,脸部扭曲像很痛苦的样子,向唐依迈近一步,两个人之间,已经只是咫尺之遥了,他呵着热气,淡漠而又吃力的说:“安季晴,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宁嫁贫工,困农,残仕,也不嫁贱商的吗?”

唐依胆怯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后怕段风涯的目光,这哪里还是目光,分明是两把明晃晃的尖刀,只要她直接刺入她的心坎,唐依完全不明白,不是说安季晴和段风涯不曾某面吗,这样的话,真是安季晴说过?难道这是个仕贵商贱的年代?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段风涯每个字都透着丝丝冷气,屋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唐依深吸一口气,镇定了内心的一切猜想,决定以进为退,她垂眉,低声浅语,“公子已贵为将军,官拜三品,旧日为商已不足挂齿。”

“这么说,如果我除去官职,是不是,你就红杏出墙,勾搭他人了。”

“图富不图贵,求奢不求安,既进段家,就一心一意侍夫。”唐依以为,这么说得自己贪图安逸,就会让段风涯的气消了。

段风涯拿他纤长的手,抚摸唐依的脸,冰凉感入侵,唐依没有闪躲,诚恳的垂下眼眸,“风涯,让我嫁你,可好?”

段风涯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图富不图贵,求奢不求安,安季晴啊安季晴,你怎么没去清风楼呢,那可是滇城人流最旺的青楼,一定有你要的富却不贵,奢而不安。况且,你这张脸,能混上三五年的。”

“哥。”段风仪惊愕,双脸憋红。

“风涯。”段风离声音温润。

“风涯,”段老夫人温声道来,“我们是有教养的人,没必要为这种人把话讲得那么难听。

“娘,儿子实话实说,怎么个难听法了。”

唐依双唇一颤一颤的,段风涯一句话比一句话更无耻,更叫人寒心的,她侧着头,水灵灵的双目望着段风涯,“你根本没想过让我嫁你,不过想侮辱我,对吧?”

“那你给一个非嫁我不可的理由。”

“因为,我爱你。”唐依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当她再睁开眼时,嘴角已经荡漾起一抹微笑,笑得烂漫,笑得迷离,笑得凄婉,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了,没有人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句话,这么句不知廉耻的话,就连唐依也没想到,爱会脱口而出。

“呵,爱么?”段风涯好看的脸流露出尽是戏虐,“我活了二十二年了,竟然不知道爱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恨我一辈子吗?现在倒好,轻言爱了。”

“爱极生恨,如果没有爱,你会去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屋内安静了良久,良久,良久,段风涯才说,“照你这么说,我也是爱你的了,爱到骨子里了。”这句话,他说得很认真,唐依明白,言下之意,段风涯是恨安季晴的,恨入了心骨。

段风涯背过身,“你现在住哪里,我命人把娉礼送过去,明天迎你过门。”

“钱来客栈。”

段老夫人拍案而起,“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阿猪阿狗都可以进我们段家的门,唯独姓安的不行,她不配。”

“娘,将来孩子是姓段就行了,管她是谁,还有,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段家从来就一诺千金,至于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看在眼里。”

“你何苦让自己难受呢?”

段风离走过来,拍拍段风涯段肩,隐痛的说,“风涯,凡事不要太执着。”

“我没有执着,我只是想说,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让这个人给我守寡一辈子,我一点内疚都没有呢。”段风涯把余光放到唐依身上,眼神当真,是空的。

杜若惜见事情已定,捅捅林微音的手,使了个眼色。

林微音走到段风涯面前,顿时热泪盈眶,一副楚楚可怜,人见若疼的样子,“相公,微音自知人微言轻,可是,微音自小也读圣贤书,女子该以夫为纲,为了相公的名声,怎可娶一个昔日对你弃之不顾,而且违背伦理,私下给自己讨夫,如此伤风败俗的女子?”

段风涯冷漠的脸一下子变得温润,眼含秋波,温柔无限,用他修长的手指拭擦林微音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傻瓜,这是爹与安家的承诺,我只是不想让天下人笑话,在我心里,只有你们四个才是我的夫人。”

那样轻言,就那样轻而易举的横卡在唐依心里,像根针,连呼吸都能磨痛心口,段风涯是温柔的,可惜不曾待她,段风涯是个会疼妻的好相公,可惜不是她的。唐依咬住嘴唇,说不清是酸楚,还是痛恨,段风涯,你宁可平息天下的一个笑话娶我,却不可在心里,认我作妻,这个人,我嫁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来人,送五夫人出去,还有,娉礼从新点过,凤冠霞披,红烛,都不能少,其他的,看着办吧,反正是一切从简。”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段老夫人,果然,是还没进门,就先给安季晴一个下马威了。一个蓝衣的丫环带唐依出了段家大门,并和那个刚才阻止唐依进去的丫环交流几句,遣散了所有还在排队的姑娘。

煦煦嚷嚷的人群慢慢散去,有几个女子刺耳的声音还是飘进唐依耳里了。

“刚那女的进去,我就知道咱没戏了。”

“那女是谁啊,穿得那么随便,还白色呢,像个戴孝的。”

“她就戴孝的,她不就是昨天在刑场上演父慈女孝的安季晴。”

“那我就不懂了,昨天她好像还打了段公子一把掌,你说,她还来凑什么热闹。”

“打什么打,扮清高,搏同情而已。”说到最后时,几个女子都显得轻佻而不屑。

唐依拉了拉紧身上的外衣,寒风还是无孔不入,她觉得整副身体都又冰又凉的,抬头望着‘段府’两个字,象征着名望与权利的庄严,在这里,自己就像一个丑小鸭,夹着翅膀,卑微的向它靠近。

☆、24。 这爱,无由而起

唐依眼里,遗落一地荒凉,一抹凄然,自言自语:“唐依,这不就是你要的吗,你不是想陪他走过以后的人生么,那就好好走下去。”

唐依,又或者说安季晴,卷缩着身体,抖擞着回到钱来客栈,走过后院的时候,抬眸望了望甲字号一号房,有点踌躇了,初见萧君时,她心虚的感觉尤为明显,只是,她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吱的一声,门被拉开,安季晴的思绪在见到萧君的时候,也定神了。

萧君颦眉,展开笑脸,笑得很和暖,这个男子,总有种让人心疼的忧郁,“季晴,有事?”

“嗯,也算不了什么,”安季晴望了一眼萧君,故作平静的说:“我要嫁段风涯了,就明天。”

萧君倚靠在门上,从安季晴这个角度望去,正好看到他脸上最美的弧度,只是,有点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安季晴吐了口气,摊开双手故作轻松的说,“也没什么,就想和你打个招呼,那,我先上去了。”

“季晴,”萧君站出来,清晰的明眸一下子变得灰暗,“你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说过,会一辈子记住,我对你的好,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安季晴走到萧君跟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兄弟,只要不是叫我别嫁段风涯,一切都好说。”

“这么说,我无话可说了,真的,没有商量余地了么?。”萧君低眸,浅褐色的瞳孔,装着更为忧郁的表情。

安季晴望着萧君,像在对他说,也像在对自己的说,“萧君,有些事,我们安家要担当,我不想逃避。”

“可是,你一定要让自己委屈吗?”他把委屈两个字,拉得长长的,语调说得特别重,任作谁听了,都明白,他不想安季晴嫁而且,是那种,很不想,真心的很不想她嫁。

安季晴笑了笑,没有答话,直接转身上楼,委不委屈,如果真可以像黑和白那样,分得清清楚楚,就不会全天下人都觉得自己在受委屈了,心若不觉得委屈,便是什么都不委屈了。

萧君似乎还不放弃,望着安季晴的背影,“你不是曾说,非萧沐不嫁吗?”

安季晴脚步停了一下,继续走,非萧沐不嫁,已经过去了,心不痛不痒的过去了,甚至,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安季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安季晴推开门,刚有点温色的安夫人,面色再次苍白,安夫人像一尊佛像坐在椅子上,双手合拢放在并合的腿上,又不像一尊佛像,她静静的坐在那里,泪水顺着她的双眼,像珠帘一样,直直垂下,她没有抽泣,也没有拭泪。

霓裳站在安夫人身侧低着头,倒是在有点抽噎,看着安夫人,安季晴不知觉得她沧桑好,还是觉得她蹉跎了太多岁月,只是,这个人,在一下子老了,尽管没在一夜之间,三千青丝变白,安季晴望着桌子旁边,一个篮子一个箱,还有一套鲜艳的嫁衣,篮子和箱子都贴了个囍,她举步进来,反扣上门,都说家丑不外扬的。

走到安夫人面前,安季晴挽起裙摆,双膝下跪,“娘,季晴惹您生气了。”

安夫人侧脸,没有看安季晴,“别叫我娘,我没本事生出个这么荒唐的女儿,你爹和姐才入土一天,你换白披红,这也算了,你还嫁给个杀父仇人。”

“娘,季晴一直认为,你是个最明白事理的人,段天涯算不算我的杀父仇人,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件事由我们的婚事开始,就由我们的婚事结束,让我们安家给天下一个交代吧,好吗?”

“好,就算他不是我们的仇人,南平也没了,你爹也没了,我们还给交代给谁,我们别去招惹姓段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回洛城,你也别嫁了,好吗?”

“不,段风涯,我一定得嫁。”安季晴坚定而决裂的说。

霓裳跪下来,挤着安季晴的衣袖,哭着嗓子叫嚷,“小姐,霓裳求你了,别那么固执了,咱不问天下,不问苍生,就过咱的小日子,好吗?”

“霓裳,你不是我,你不懂。”安季晴擦了把泪,跪爬到安夫人眼下,“娘,季晴不想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您就当季晴自私多一次,从了我吧?”

“季晴啊,娘看你是在糟蹋自己,于心不忍啊,你说,这一嫁,就一辈子了,你会后悔,会怨娘的。”

“季晴不会,季晴不悔,娘,季晴不悔。”

安夫人抱着安季晴的头,两个人开始失声痛哭了,呼天抢地的哭,好像要把连日来所有的痛都化在这哭声里。

一旦哭开始,安季晴就收不起了,她也说不清,自己的痛哭,到底,痛在哪里,可能,她在害怕吧,害怕明天之后,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只是见机行事,一点踏实的归属都找不到,她从没做没把握的事,段天涯是她的意外,又或者说,穿越是个意外。

段风涯问她,为何非他不嫁,可能,真是爱了吧,如若没爱,试问,她又怎么会有勇气或者说,有力量去迎上他的冷若如冰,舌若如毒,心若如死?

只是,这爱,无由而起而已!

安季晴躺在床上,闭上眼又睁开眼,睁开眼,又闭上眼,怎么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起白天段风涯的羞辱,像段老夫人说的吧,他们是有教养的人,要一个有教养的斯文人口出秽言,看得出,段风涯对安季晴,的确是心怀恨意,甚至是连恨,他觉得安季晴都不配,然后就成了漠视,完全的漠视她的存在。段风涯,清风楼是吧,你真会挑地方。

安季晴坐起来,抱着双膝,把头侧放在腿间,从这里刚好看到窗外的残月,安季晴皱了皱眉,今天不是腊月十七吗?十五过也没几天,怎月亮就隐了大半个了,世人皆爱以月作诗,其实月哪有情,就算你赞月再多,思乡情怀再浓,月亮都是不会帮你寄情的,迂腐。

☆、25。 娶妾,玉石俱焚

夜里的雪,夹着干风,来得更凶,更猛,段风涯倘开着房门,一个人煮酒,一个人饮,风就从外面不停的涌进来,吹着小火炉的火,一晃一晃的,偶尔,有几片雪花飘贴在酒壶上,经不起热气,又慢慢消融。

段风离本来陪段风涯的,后来,段风涯什么都不说,就不停的喝酒,段风离知道,段风涯需要一个人,便离开了,很多事,如果段风涯不愿开口和他说,就意味着,他痛不能言了。

林微音端了一碟小菜进来,“相公,微音陪你吧。”

段风涯抬眸看了一眼林微音,又垂下了眼眸,林微音穿了一身紧身的红衣,把她的身段衬得更凹凸有致,在这寒冷的天气下,更是秀色可餐。

林微音见段风涯没有说话,就放下小菜,直接坐到段风涯身边,想夺过酒壶帮他斟酒,段风涯按住了她的手,“微音,你先回房吧,我今天累。”虽然一如往日温柔的语气,却透着点点寒意。

林微音低嗔,“相公。”

“下去吧。”

林微音像听了命令般的,慌忙缩手,“那,相公,微音先睡了。”然后蹑手蹑脚的出去了,在她印象中,段风涯是对她们几位夫人,从没说过不的。

林微音走后,段风涯端起酒壶,仰起头,直接把酒往口里面倒,一时喝得太急而使他的细微颤了一下,喉结微微灼痛,随后,他又喝了两口,似乎,他只想就这么,一夜喝到天亮。

其实段风涯懂,娶安季晴,对他们来说,就等于玉石俱焚,他自己本身就是一颗待焚的石,既然有块玉自动送上门来,抱着她一起皆焚,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传闻,把段安联姻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些事没了依据,他们就胡乱套个原因,比如段风涯因爱成恨,嗜血如瘾,可是,段风涯说过爱安季晴了吗?还是段风涯杀人无数了?其实都没有。在传闻里边,传漏了段云与段风涯前去安府说亲的那段。

其实,起初安太行是无意悔婚的,是安夫人上演自尽,安太行才执意悔婚,段云也不好说什么,什么都不要就离开了安府,事后,段风涯想拿回当年定亲的金凤额,翻墙进了安府,直接来到安季晴的房门,安季晴约了他去后山,自己也轻纱蒙面,只身相见。

段风涯问,“安小姐何以掩面而来。”

安季晴答,“北夷蛮人,岂可轻见本小姐尊容,区区一个垂死病秧子,也敢说娶本小姐。”

段风涯也没有低头,“婚姻乃父母之命,没什么敢与不敢之说。”

安季晴仰天长笑,“狂言,狂言,简直一派狂言,我安季晴何许人,我就算嫁贫工,困农,残仕,也绝不嫁于你,贱商,况且,还是病商。”

段天涯这辈子哪受个这等侮辱,他干脆表明,“请小姐还在下金凤额,风涯从今以后,和安家,不相往来。”

“没用的东西,早丢了。”安季晴留下这句话,和呆然的段风涯,拂袖而去。而事实上,安季晴从不知金凤额的存在,她不过讨一时口爽,她也没想过要侮辱谁,像安季雨说的吧,她只是不知天高地厚,说话没考虑清楚,她其实无意的。

安季雨在后山见到段天涯,吃惊之余,以为他还恋安季晴,她当即摘下头钗放到段风涯手里,“段公子,我们退婚,也是出于对小妹的疼爱,请见谅,在父母心里,儿女永远是第一的,他们宁愿千金万银,宁愿自己声名扫地,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一点点的苦,安家欠你们的,季雨愿意还,只要用得着季雨的地方,公子就拿这钗找季雨,季雨一定全力以赴,哪怕舍命也不惜。”

相对安季晴的天壤之别,说真的,安季雨的一句舍命,也不惜,让段风涯感动了,他感动于安季雨的赤诚之下了,本可以因为安季雨原谅安季晴。可是,人算永远不如天算。

安季晴羞辱段风涯的那翻话,被一个家丁听到,然后这些话,添油加醋,像一阵风一样,从南平吹到了北国,吹到了段云耳里。

有说段家沽名钓誉,不甘做贱商,以为娶了官女,就身份尊贵了。有说段家想攀龙附凤,想借安家的权力,把买卖拓展到南平。有人说段风涯一个病央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吃更大的天鹅肉。甚至有人说,段云想钱想疯了,当年那场巧遇相救,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段云本就是个自命甚高的人,哪里听得了这些胡言,再说,这话,如想解释,只会越抹越黑,生了一场大病,不出几天,就郁郁而终了,而且,死时,还咬牙切齿的,死不瞑目。段风涯当时就下毒誓,不让安季晴尝试走投无路的滋味,誓不罢休。

暖阳从东边慢慢升起,又再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风雪,安季晴是早早就穿上了嫁衣,还是冷得哆嗦,她简单收了几件行装,包括那两件价值不菲的披风,放进箱子里。

霓裳递给安季晴一个小锦盒,“小姐,这个要不要带?”

“这个是?”

“那半边玉佩,那天你从萧府哭着回来扔了,奴婢又帮你捡了回来。”

安季晴打开锦盒,半边玉佩,殷红殷红的,像一股鲜红的血,看着它,安季晴觉得,有点不安。

安夫人从外面进来,“哟,季晴,都十一年了,你还把这玉佩收着。”

安季晴淡淡一笑,是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这从哪里来的。”

“娘记得,六岁那年,我病了一场,你哭嚷着一个人上山采药,我们都不知道,当你回来时就每天拿着这块玉了。”

安季晴抚着那块玉,愣在那里,十一年了,可能这是以前安季晴最美的一个梦吧,只是,不是她的梦,“霓裳,过去的事,别提了,这玉,还是扔了吧。”

“也对,都嫁人了,旧事还是不提的好。”安夫人自言自语,安季晴总觉得,她这个旧事,好像有所指,却发现,连追问的理由都没有了。

☆、26。 闹亲,人满成患

安夫人拉安季晴坐下,“来,季晴,让娘给你打扮打扮。”

安季晴恍惚的笑了笑,“娘,不用了,打不打扮,对他来说,都一样。”

安夫人握着安季晴的手,“季晴,昨天送礼的人说了,要在堂前揭头盖的,若是素妆出嫁,失礼于人前,会落人口实的。”

“好吧,可是,娘,你从哪里来的水粉?”

安夫人搓着双手,“刚才在楼下用两文钱买的,季晴,你就迁就一次吧。”

安季晴接过安夫人手上的铝盒子,打开一看,这算什么脂粉,红不够红,细不够细,粗糙得像沙粒,苦笑了一下,“娘,你帮我化妆吧。”

霓裳端了一盘热水过来给安季晴洗脸,热气凫凫,安季晴用热毛巾擦了把脸,然后任由安夫人在她脸上涂擦,完全可以感觉到,软软的粉粒在她脸上压扁直碎。

外面一阵锣鼓,由远渐近,由远渐近,渐近,安夫人抚着安季晴的脸,“季晴,你当真不悔?”

安季晴摇摇头,眉捷一颤一颤的,“不悔,季晴不悔。”

“小姐,一个要好好照顾自己,疼惜自己,懂吗?”霓裳拿着红头盖,欲给安季晴盖上, 安季晴拉着她稚嫩的小手,“霓裳,帮我好好照顾娘。”

“小姐,我会的。”

安季晴闭上眼睛,点点头,头盖落下,喜娘进来,和安夫人浅谈几句,挽起安季晴,徐徐下楼,楼下,聚集了看热闹的人,萧君看着被人群涌着出钱来客栈的那抹红身影,落寂涌现于脸上,“安季晴啊安季晴,我猜不透你。”

段府今年每两三个月就挂红一次,滇城人本已见惯不惯了,而今次,段风涯纳的五房夫人,是传闻中的安季晴,不禁又让好事之人来了兴趣,很多百姓就从城东,一直跟着花轿来到城西,而城西百姓又跟着花轿,来到段府,当花轿落地时,段府也人潮汹涌,肩头相并,好热闹的场面。

段风涯见此,嘲讽的笑爬上脸上,“风离,你看,这亲结得多好,多少人盼着这一天了,我们段家可不能亏待前来祝福的人,都让他们进去喝杯水酒吧。”

“这,不是很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难得他们有心过来看热闹,至少,也要在院子里才能看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