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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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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进来吧暖暖身先吧,冷坏了夫人。”

老妇人点起暖炉,安季晴见到起着点点火星的炉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笑得忘形的走过去,就差没把暖炉抱入怀里了。

段风涯望着忘形的安季晴,嘴角挂了浅浅的笑,有着一种幸福游走在心里的感觉,只是,沉思片刻,又变得暗晦,眉头纠紧。

一个老头子拿了两套沉灰色的衣服进来,“公子,你看我们家就两老在家,只有我们的衣服了,不知合不合你们穿。”

安季晴当然明白老头指的合不合,是说身份,段风涯这身锦衣,在他手上的这两套粗布前,就显得格外丑陋,况且还是老头子的衣服,段风涯会不会穿还真另当别论了。安季晴笑靥如花的接过老头的衣服,“老爷爷,谢谢你,我看挺合适的,我穿。”

“不一套衣服而已,我穿。”段风涯瞪了一眼安季晴,也接过衣服,然后老妇人把他们带到房里,“你们就在这里换就行了。”

老妇人出去后,安季晴觉有什么不妥,才醒起是段风涯,嘻着脸说,“相公,要不,你先出去,我换好你再换。”

段风涯没退反进,他向安季晴逼近,捏着她尖小的下巴,冷漠的眸子里如隔着一座冰山,“你都嫁给我了,还想在我眼皮下为谁守身如玉?”

安季晴眼珠一转,被段风涯问得莫名其妙,“不是,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还不习惯。”

段风涯甩开安季晴,讽刺的看着她,“安季晴,你别在这里给我装纯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满脑子都是些花花绿绿,你这身体送给我,我都不会碰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是不是留满了别的男人的手印。”

安季晴惊愕的看着段风涯,她简不相信,他会把她看成这样的女子,把她安季晴当什么了,人尽可夫吗?安季晴沙哑着嗓子说,“段风涯,你的手印可以留在不同女人的身上,可是你不能这样诋毁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段风涯眯起双眼,想起昨晚那双温热的眼,想起安季晴笑得忘情,他心里,莫明的燃烧起一团火,冷若冰霜,“好啊,那你现在就把衣服脱了。怎么,不敢啊?我看你是想着萧沐吧,还扮清高了,我叫你脱,脱啊。”

“好,我脱给你看。”安季晴深吸一口气,面对段风涯的蛮不讲理,她无从选择。

房内顿时安静,就连他们的呼吸都无声无息,安季晴解开系着腰的丝带,一件,两件,三件,她的衣服湿了一地,单薄的纱衣贴近身,安季晴动作迟缓了,她乞求般的望着段风涯,段风涯纹丝不动,目不转睛,面不改色,安季晴吸了口气,心里撕痛,轻轻一拉,除了上身还有件亵衣,再无衣遮体。

绸缎庄的老板娘有句话说对了,安季晴雪肤凝脂,水珠从她的发际缓慢而下,从锁骨,顺着肌肤,到臀部,一直到脚下,畅流无阻,安季晴对段风涯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闭上眼睛,伸手往脖子后面,轻轻一拉,亵衣滑落。

在安季晴闭上眼的那一刻,段风涯转过了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安季晴这副诱人的身体,心里如燃烧起一团热火,热血沸腾,再看,他怕自己把持不住,而想到这副身体如此不情不愿的从他,剧痛多于欲望,他强压平情绪,冷冷的道,“安季晴,你给我记住,紧紧的记住,你是我段风涯的人,就算我死了,你还是我段风涯的人,最好别在心里住着别的男人。”

而此时,安季晴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让她眷恋的背影,百感交集,夺门而出。

☆、49。 笑话,啼笑皆非

段风涯跌坐在地上,他是怎么了,明明人家说了,她对爱也是至死不渝,明明她心里装的是别人,自己明明是恨她入骨的,这是怎么了,她真受伤又如何,与他又何关?

段风涯换好衣服出来,老妇人和老头子都瞪着双目看他,看得他特不自在的,还以为是人家舍不得让他把衣服穿回去,连忙塞给老十两白银,讪讪的笑,“谢谢两位了,我去找内子了。”

不料老头反手把银两放回段风涯手里,“公子,夫人哭着跑出去了,夫人是娶来疼的,人家也不容易,一个姑娘家嫁给你,做了你的夫人,可是你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你都待她不好,她就无依无靠了,不容易啊。”

老夫人接着说,“公子,听我们老的奉劝一句,一辈子不是很长的,别让自己后悔,我们就是过来人。”

段风涯怔了怔,轻轻点头,却似乎,不太能体会他们的说法,就像他觉得,安季晴并不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

安季晴坐在树下,抱着双膝,是新泪换旧泪,一个劲地流泪,她完全不能理解,好好的,段风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想起刚才那一幕,安季晴就觉得被羞辱得无地自容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展览会上,被人剥得** 裸的展示,段风涯,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凭什么迁怒于我?

段风涯走近安季晴,安季晴背向他,没有说话,段风涯也没有说话,倚木坐下,他在等安季晴开口,似乎从不习惯道歉,对不起三个字,于他是那么贵不轻言,还是,他早就被所有人纵容惯了,从不懂道歉?

夕阳染了一地金黄,湖风习习,哭累了的安季晴转身望着段风涯,满目苍夷,突然发现,面对这个男子,这个除了自己,愿意对任何人温柔有度的男子,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和他冷时,他冷如冰山,和他硬时,他硬如岩石,和他软时,他却蔑视你,总之就是,无论她用何方法妥协,在他那里,都是被可笑的玩弄。

最后是段风涯打破了沉寂,“哭够了,就回去吧。”说得理所当然,说得好像,他一点理亏都没有,说得,好像,没有刚才的事发生。

安季凄婉的笑了笑,心里一阵荒凉,静泊的双眸,好不容易止住了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她倚在树的一侧,姿态和段风涯的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段风涯抱着单膝,她抱着双膝,“段风涯,你这么对我,可不可以给我个理由。”

段风涯沉思片刻,“你是我妻子,我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别骗我了,我只要理由,我说过了,为了以后的三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只是。我要理由。”安季晴的话在空气中荡漾。

段风涯目光迟缓,“告诉你也无妨,我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对萧沐死了这条心。”

“呵呵,呵呵,段风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萧沐有什么想法了。你这是污蔑我。”

“是你说的,对爱情从一而终,你不是一开始就扬言要嫁萧沐了吗?”

安季晴哭笑不得,原来一大早他找她来,就是为了萧沐,可怜的自己还说得那么动情,说得那么坚贞,终于知道他生气所为何了,可是,段风涯,就算这样,你也无权认为,我是个肮脏的女人。

段风涯见提到萧沐,安季晴倒是脸色和润了很多,心里更是不快了,板起脸,“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我从来爱的就不是萧沐,那时候,那时候只是闹着玩的,以前总是玩心重。”

安季晴解释得言不由衷,段风涯听得将信将疑。

安季觉得,如果再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和段风涯之间,只会越闹越疆,到最后,可能想平心静气的说句话,都极其不容易,段风涯不让步,她就得让,因为在段风涯的世界,她就得迁就他。安季晴试着平静心情,“相公,我们回去吧,晚了,娘要说了。”

走在路上,段风涯突然想到什么,“安季晴,你水性挺好的,一直都懂水的吗?”

“差不多啦,谁像你,旱鸭子。”

段风涯挡在安季晴面前,笑容邪恶,“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初在洛城,你为什么要选择溺湖自尽呢?”

“那个,”安季晴笑容疆住,欲答无无语,最后挤出一句,“我没打算溺死,只是想冷死而已。”

“你得了吧,还记得你投湖说的那翻话吗?我看你是恨我入骨了,想借自己寻死来陷我不义吧?你根本就无死的心。”

安季晴想起小颜说的那翻话,心里打了个疙瘩,她一直很自信,自己不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如果人真对她不义了,大不了眼不见为净,可是当时的安季晴,的然且确的诅咒了段风涯,她不知如何作解释,如果说现在,她一点都不恨段风涯,是假的,但是,安家如此,也不能尽怨段风涯,因果循环罢了,谁再也没有资格去恨谁,毕竟,放下,比一切仇恨都轻松。

“相公,把它忘了吧,季晴不恨你,就当季晴从没说过那翻话,可好?”

安季晴赤诚的态度,让段风涯也迷惘了好一阵,一开始在洛城,他意气风发的时候,听说安季晴死也不会放过他,他倒觉得,这太像安季晴的作风了,无论安季晴死或不死,他都铁定了心要看安家的笑话,看安季晴的闹剧。

可是后来,安季晴不死,暗地里也有流言蜚语直击他,说他杀戮太多时,他就再也没心思管安季晴死活了,再后来,唐依的出现,更让他放弃了看热闹的心思,既然放不下恨,那么生死莫问,就是他和安季晴最好的结局。

可能那时,谁都不敢想,安季晴居然会嫁作段风涯妻,与其说谁看谁的闹剧,不如说他们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上演了最啼笑皆非的闹剧。

☆、50。 强求,福泽绵长

回到段府,安季晴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和他门一起用晚餐,而是在房里泡了个热水澡,她可以放下身段去讨好段风涯,却真的没有精力再去周旋几位少夫人了,尤其是林微音,拒不是,迎又不是。

小颜往欲盘里散各种各样的花瓣,安季晴闭上眼睛,清香扑鼻而又夹杂着沸腾的热气,神情一下子轻松起来,神经也没再绷紧,她可是很久没有试过这样怡情的了,“小颜,嫣儿呢,她今天还好吧。”

“夫人,可不可以让小颜说句实话。”

安季晴睁开眼,捏着红色的花瓣放到鼻子嗅了嗅,“说吧。”

小颜低头,“夫人,小颜觉得,嫣儿在骗你和少爷。”

“这话怎么讲?”

“一个长期做粗活的人,她的手肯定会很粗的,而且多多少少的都会留下疤,可是嫣儿她的手,就和夫人一样,细皮嫩滑的。”

“我怎么一直没注意?”安季晴喃喃道,记忆里她拉着陆嫣的手,也是没疙瘩没疤的,如果她是处心积累进段府的,那就真是居心叵测了,这样自己不就是帮凶了?安季晴突然想起,段风涯说过的天玄宫,如果段风涯和陆嫣拔刀相向呢?自己该往哪边站?如果是这样,自己往中间一站算了,让他们都把刀向着自己。

小颜抿嘴,“夫人,小颜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小颜,这事跟谁都不要说起,我放在心上了。”

“嗯,小颜知道了。”

“五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安季晴听出是徐妈的声音,“小颜,你去一下招呼徐妈,我穿衣服就来。”

小颜开门给徐妈,徐妈就打发她下去了,在这里,徐妈怎么也算下人们的主人。

徐妈透过屏风,隐约看到热气腾气,一个玉体在穿衣,很容易让人猜想到美人出浴,而出欲美人就算没有风姿卓约,也是万种风情的。

安季晴也不好让徐妈久等,随便整理下就出来了,“不知徐妈来,让徐妈久等了。”

徐妈并没有应安季晴的话,而是轻叹,“夫人,年轻真好,有的是本钱。”

安季晴尴尬地看了自己一眼,拉了拉紧外衣,“徐妈哪里的话,坐吧,徐妈。”

徐妈在安季晴对面坐下,端碗汤给安季晴,“五夫人,这姜汤是少爷吩咐我给你煮的,少爷说了,其他人煮的火候不好,得让我亲手给你煮呢,你看,少爷对你多上心。”

“让徐妈费心了。”安季晴舀起姜汤往嘴里送,她不是不明白徐妈的这翻话,在段府所有人眼里,好像段风涯就是皇上,少夫人就是妃子,段风涯完全可以对她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在徐妈看来,好像段风涯的一句上心,安季晴就该感激流涕,一笑抿恩仇了,可是安季晴不这么认为,这碗鸡汤,她受得起,就算冲着今天她对段风涯的救命之恩,这碗汤,她就受之不过。

“五夫人,徐妈我就坦白和你说吧,你进府也有些日子了,要不是看在你对我也敬重的份上,我还真不管你了。总之你记住,少爷无论是对是错,你要想在这里立足,就得承认少爷都是对的。”

安季晴放下勺子,温软的笑了笑,“徐妈,季晴也看得出,你疼我,可是我不能和你们一样,娇纵相公,这样他明知道错,也不会低头的,我怕他迟早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的。”

徐妈轻叹,“都两夫妻了,还较什么劲,夫人,你明知道的,少爷的一辈子,根本就不远了,你何不纵一下她。”

安季晴坚定的说,“徐妈,不会的,相公一定会命泽绵长的。”

徐妈握着安季晴的手,眉心舒展,“五夫人,徐妈知道你心里住着少爷,可很多事是不能强求的。”

安季晴蹲下,钻进徐妈的怀里,曾经她也是这么和红妈依偎的,“徐妈,相信季晴,凡事都没有定数的,人定总能胜天,没到最后一刻,季晴是不会放弃相公的。”

“孩子,徐妈没看错你,打第一次见你,徐妈就知道,你对少爷是情有独钟的了,相信徐妈的话,少爷心里也有你的,一定,一定。”

“他心里肯定有我啦,不过是恨,不是爱。”

“你呀,这不是和少爷较劲,是在和你自己较劲啊,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心里想什么,我会不懂吗,少爷只是现在还放不开很多事。”徐妈拍着安季晴的背。

安季晴笑着,模糊了眼睛,心里滋生无比的温暖,这种被宠着的感觉,太久太久,太久没试过了,因为安季雨的死,在安夫人面前,安季晴只能扛起一片天,在段府,她又腹背受敌,徐妈的一句暖话,终于让她找回了那种久违温暖,找回了自己的归属感。

黑风山上,两人背月而立,“嫣儿,你实话实说,西子湖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男的声音清脆集中,像珠落瓷碗,铿锵有力。

女的目光如水,轻言:“没错,是我做的,我以为段风涯懂水性,安季晴不懂水性。”

“这么说,你是想让安季晴魂落西子湖了。”

“没错。”女的答得一点都不含糊。

“陆嫣,”男的终于盛怒,“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我们目的是布图,不伤人,尤其不能伤害段五夫人,宫主说的话,嫣儿每句都谨记于心的。”

“既然记得,就给我做到。”

陆嫣走到男的前面,她愿意把所有的柔情都给这个男子,“宫主,她是安季晴,是你曾经连做梦都想杀的人,现在是怎么了,宫主,要不,你给嫣儿一个答案,安季晴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像她这种祸国殃民,又贪图安逸,忘国仇家恨嫁给段风涯的祸水,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我们天玄宫顾及的。”

“陆嫣,我今天把话搁在这里,如果安季晴有什么差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还有,下次别让我听到你这样诋毁安季晴。”男子说完,消失在黑色的夜里。

陆嫣跌坐在地,竭斯底里的喊,“宫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什么比不过那个贱女人的。我比她年轻,比她貌美,比她干净,比她爱你。”回应她的,只是她自己的回音,在山谷一荡接一荡。

☆、51。 裱画,柔情万丈

“五嫂,五嫂,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安季晴没有晚起的习惯,早早就起床了,本想去找刘夫子的,可小颜拦下来了,小颜说,这个时候,刘夫子应该还在睡觉,想想也对,就没过去了。

刚用完早饭,安季晴正打算去找刘夫子,段风仪就兴高采烈的来找她了。

笑靥如花的段风仪,她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却是和冬日里的阳光一样和暖,虽然不知什么事让她开心至此,不过看着她笑得那样无邪,安季晴的心也融化了,“风仪,什么事把你开心成这样了。”

“绿愕,拿过来。”段风仪从绿愕手上接过一块红布裹着的东西,神彩飞扬,“五嫂,昨天哥说你不舒服,风仪不敢来打扰,今天好点了吧。”

“没事,就,就不小心掉在湖里了,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全好了。”安季晴笑笑,“来,我看看是什么。”

安季晴掀开红布,本来温柔含笑的双眼颤了一下,明净的眸子里泊了一潭清幽清幽的湖水,她抚摸着这幅装表起来的画,四周修着精细的花边,在画中段风仪的视线方向,绣了一支凌寒独艳的梅,殷红殷红的,画中的段风仪,是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傲骨柔情的女子。

“怎么,美吧,五嫂。”

“美,这装裱师傅手太巧了。”安季晴摸着画上那双眼,轻叹。

段风仪挽着安季晴的手,一脸笑意,“五嫂,我当时也是这么和那个师傅说的,你猜,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这我就猜不出来了。”安季晴努嘴,笑着望着段风仪,“看你乐的,肯定是说了好听的话。”

“师傅说,他是吃这碗饭的,是工多才手巧,而作画的人手才巧,虽然这画勾勒出人的轮廓没太多的神韵可言,可是双眼画得传神了,目中似有柔情万丈,因为这双眼睛,把画中人趁得更美丽了。”

安季情落漠的勾起一丝微笑,喃喃道,“的确,柔情万丈,可是,所有的柔情,到了我这里,就化成冰山了。”

“五嫂,你说什么,风仪不懂。”

安季情看着这画,突然想起陆游的咏梅,冲段风仪宠溺的笑,“没什么,五嫂想帮你在画上题首诗,好不好。”

“当然好。”段风仪笑起的脸,和画中梅一样,涩而不娇。

安季晴在梅的下方题了首诗,放下笔,“风仪,可识字?”

“嗯,识得。”段风仪侧头,朗朗而诵起,声调平缓,平仄不分。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安季晴皱眉,“风仪,这诗的意境,你可懂。”

段风仪摇摇头,“我只认得上面的字。娘说了,女孩子家,识字就行了,书读多了就会败坏思想了。”

“那你读过什么书?”

“嗯,三字经。”

“还有呢?”

“还有,百家姓。”

“还有呢?”

“还有,没了。”

段风仪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涟漪,她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只要给她一点快乐,就满足了,这样的她,安季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安季晴拉段风仪在一旁坐下,“风仪,想不想读书,让五嫂教你读书。”

“读书有什么好的。”

安季晴在脑海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让段风仪明白,她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其实和庸碌没多大区别,“风仪,五嫂这么和你说吧,读了书,你会知道更多,会有自己的追求,就像你看那首诗,你会发现,这诗里面,住了一个灵魂,你会发现,天下之大,目所不能穷的。”

“好,五嫂,我读。”

安季晴仿佛在段风仪的眼里看到了光泽。人们之所以奉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无非是想让女子出嫁从夫,没有思想枷锁,更容易向丈夫妥协而已,安季晴觉得,这样对段风仪,太不公平了。

“风仪,我就知道你想的,这样吧,我明天再找些诗来和你读,我今天还有事找夫子。”

“五嫂,你哪里不舒服吗?”

安季晴敛容,“没有,我想多了解一下相公的病。”

段风仪动动嘴唇,“五嫂,我也去。”

刘夫子出现在段府,完全是因为段风涯的恶疾,那么经常造访刘夫子的人,大抵就是最关心段风涯的病况,而且对段风涯还抱着希望的人了。至少,段风离就是这么一个人,他隔三差五的,就往刘夫子这里跑,当大家默认了段风涯的病时,他却还不愿放弃,没到末路,段风离是不愿放弃的,段云临终托孤,他岂能相忘?

安季晴和段风仪还没进屋,就先听到屋内一阵嘻戏声了,段风仪浅笑,“大哥又在夫子这了。”

“夫子,小姐和五夫人来了。”一丫环带着她们进来。

“大哥。”段风仪轻快的唤了声。

安季晴不像段风仪那样轻快,而是温婉一笑,端庄得体,“夫子,大哥也在,季晴来得不是时候了吗?”

段风离轻说,“五妹说笑了,这是夫子的地方,怎么能因为我在,你就不能来了,那我不是反客为主了?”

刘夫子爽朗的笑了,“呵呵,该来该来,来者皆是客,客随主便,客随主便,我这里很久都没那么热闹了,来人,上茶。”

段风仪拽着安季晴的衣袖,“五嫂,还愣着干嘛,去坐吧,你不是说找夫子有事的吗?”

“夫子,那季晴就随便了。”安季晴表面是和刘夫子说,实是望着段风离的,这段日子,她也把段风离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段风离对她有意见,这是的确的,他的意见,也和段风涯一样,至于恨或不恨,安季晴就不可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段风离对段风涯,兄弟情深,他们的手足情,可能外人是无法体会的,也因为段风离对段风涯生或死的那份执着,所以安季晴敬他,同时也敬他是个真性情的人。

☆、52。 怪医,医人不医?

刘夫子倒了四杯茶,一一给他们递过去,“五夫人,想说什么,直说吧。”

安季晴喝了口茶,“夫子,今天我来,就是想听你一句实话,你也别忽悠我了,大家都说相公的病药石无灵了,你怎么说。”

“夫人,不骗你说,我的确也说了,少爷无药可救。”

安季晴失笑,一下子忘了段风离的存在,语气有点戏谑,“无药可救,怎么可能,病因都还不明确,你就断定无药可救,夫子,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可以救啊,”刘夫子眉毛上扬,得意的说,“起死回生之术,就没有救不了的人,只要夫人把你的经历告诉我,我或许能钻研出起死回生之术,那少爷不就有救了。”

“夫子,你又来了,夫子,你是大夫,怎么能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我信,风离少爷,你呢,信不信。”

段风离啖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这件事我中立,不过夫子,五妹有句话说对了,你连风涯的病因都还没有确定,就说药石无灵,是草率了,我不相信,这些年来,你没有在努力,就别瞒着我了。”

段风离这翻话说得胸有成竹,就好像,他已经知道刘夫子在做什么似的,而刘夫子面色沉凝,目光迷惘,似欲言难言,张口难启。

安季晴挽着段风仪的手,“风仪,你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了,还没去找娘吧,还不快去,娘得说你有了嫂子不要娘了。”

“哪有,去就去,五嫂,别忘了明天找我。”

“知道了,五嫂不会让你失望的。”安季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你们也下去吧。”段风离不是笨蛋,安季晴支开风仪也对,毕竟风仪太单纯了,他同样不想风仪有心里负担,所以安季晴能这么为段风仪着想,其实他心底是欣慰的,还是之前那句话,他觉得安季晴,他恨不起,当然,前提是,她与天玄宫无关。

刘夫子神色凝重,“我知道两位都很关心少爷的病情,如果要牺牲你们最重要的东西,你们也会在所不惜吗?”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两个声音,同样急迫,同样坚定。

刘夫子隐笑,的确,他们的认真肯定,除了可敬,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快乐的事,“风离少爷,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怪医,专医别人所不能医的,专治不治之症。”

“当然,我们也尝试过找怪医,可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况且,有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想,要不没怪医这个人存在,要不就是盛名之下,实力无多。”

“错错错,都错了,风离少爷,”刘夫子一口三个错,不容置疑得让段风离和安季晴都错愕了片刻,只见刘夫子捋着他的胡须,继续说,“一错,绝对有人见过他,只是见到他的人,都愿守口如屏,二错,自然就有这个人的存在,三错,他绝对对得起这盛名。怪医之所以神龙见尾不见首,就是因为盛名所累。”

“夫子,别卖关子了,说重点。”安季晴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重生的段风涯。

“大概五十年前,天下两分,怪医就像一阵春风,吹到哪里,哪里就绿草如茵,无论北国还是南平子民,大病小病都要找怪医,没病也要找他把把脉,以保延年益寿,眼看,怪医就要引起一阵纷争,甚至天下大乱,万民相争,他们就铁定相信,怪医有起死回生之术,长生不老之术,为了平息这场平地风波,怪医从此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只医他想医之人,还有,三不医。”刘夫子一口气说完,感慨万分,情绪也不是太稳定,像在说的,不是别人的事,而是自己的事。

段风离接着说,“恶人不医,富贵不医,官宦不医,夫子,可对?”

“没错,在怪医眼里,少爷兴兵讨南平,不是降服,而是强占,也算恶人,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恶人,段家不用多疑也是富可敌国,少爷官拜三品,自算官宦,就算怪医真的出现,也难求其医。”

“夫子,实话说吧,你和怪医是什么关系。”安季晴舒了口气,缓缓的说。她一直很留意刘夫子和段风离说到怪医时的一动一容,段风离完全看得出,他是个局外人,对怪医的往事没太大感情波动,只有刘夫子说到最后的三不医,他才表现出急切,或是说,有痛心的感觉,而刘夫子呢,整个过程,都说得太投入,这些事不像他道听途说而来,相反,他倒像在回忆。

刘夫子轻笑,“五夫人果然心细如尘,什么都骗不过你。”

“你认识怪医?”段风离不可置信的望着刘夫子。

“不瞒你们说,我和怪医师出同门,怪医是我师兄。”

“夫子,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找……”

“大哥,大哥,别激动,让夫子说下去。”

刘夫子站起来,负手立于窗前,“五十多年前,因为那场风波,我们结束了医馆,我和师兄也分道扬镳,一直没见过面,直到我进了段府,才开始寻找师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可以利用同门之情让师兄来到你们面前,至于治或不治,就看你们能不能打动他了,就算能打动,你们也得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我师兄说了,只有这样,被他治好的人才能为了你们的牺牲而更珍爱自己的生命。”

“没什么比风涯的命更重要的。”段风离肯定的说,而下意识的望向安季晴。

安季晴对段风离笑了笑,“我也没什么珍贵到放不开的了。”

就好像,他们达成了为段风涯牺牲的共识,好笑的是,怪医影都没见到,人家要什么要求都还没知,他们凭什么就敢狂言,天不怕地不怕了?

段风离有点激动的说,“这么说,夫子,你和怪医取得联系了。”

“还没有,这些年我寻着哪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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