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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戒不掉的瘾-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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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丫头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电话总是没人接,太阳明晃晃地晒得人头晕,青瑜用手遮住日头,一步一挪地夹杂在汹涌地人群里赶着去坐公交,可是刚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向她狂按喇叭,青瑜以为是自己挡道了,可这明明就是人行道,刚想叉着腰跟这个乱闯道的司机理论一番的时候,才看到陈起桢的那张千年不变的灿烂笑脸从车窗里探出来,“喂,青瑜,去哪?”
废话,当然是回家,哪像你个大少爷可以天天潇洒自在地东游西逛。
青瑜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这次没等陈起桢开口邀请,青瑜就把包包轻车熟路地往他车里一扔,顺势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以前青瑜都是不做声,他直接把车给开到她家楼下或是带着她去棋牌室打几圈麻将,棋牌室里乌烟瘴气的,牌洗得哗啦哗啦的,陈起桢总是能抓得一手好牌赢得是盆满钵满……可是今晚青瑜心里烦闷地很,她忽然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准备去哪?”
陈起桢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笑起来,“哟,今儿个稀奇,是怕被我拐卖了?论姿色,论相貌,啧啧啧……”
喋喋不休地又开始唐僧念经了,青瑜顿时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她宋青瑜绝对对天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先开口自讨没趣。
陈起桢这家伙就是话匣子一开就永远没有歇得住嘴的时候,青瑜本来不想搭理,就当是一只死皮赖脸撵不走的苍蝇,可今晚的青瑜却忽然很想跟他抬杠抬下去,“得,请问亲爱的陈CEO,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陈起桢神秘兮兮地冲青瑜挑了挑眉毛,一脸不正经地说道,“烧烤派对,怎么样,喜不喜欢?”
青瑜像活生生吞了一只青蛙,这到底演的又是哪出啊?每次跟这家伙在一起就像是在过山车,除了惊讶还有惊悚,就是没有惊喜。
陈起桢得意洋洋的眼角一勾,又开始一个劲地净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难道是想去我家,不过这嫁入豪门嘛,得先见过家长不是?我爸虽说是个老古董,但对选儿媳妇还是挺有讲究的,你得先贿赂贿赂我,说不定我高兴了就告诉你我爸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怎么样?”
青瑜“切”了一声,把头扭过去,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高架桥下水晶巨塔一般的高楼大厦一排排地往后倾去,倾去……脚底下灯火幢幢的霓虹,夜总会莺歌燕舞的靡靡之音,功名利禄,门第欲望,万丈红尘,微渺一粟,整座城市极致巅峰的繁华,如同桥底下白练般地江流,统统尽收眼底。车厢里的真皮座椅发出的膻腥气,他身上淡淡的花露水的香味,车子里玫瑰香清香剂的味道……脚底下的很绵软的波斯真丝地毯,因为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上面,丝绒擦过足心,微微酥痒,像踩在云端……青瑜忽然身子往后一躺,望着车顶上的穹庐繁星,泠泠地说道,“谁稀罕?”
车子在高架桥上开得很缓,青瑜第一次看到这家伙竟然这样专注地开着车,恍若过了很久,陈起桢才幽幽地回了一句,“可是我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每天都能看见你,宁愿久病不愈
青瑜一开始以为陈起桢说的烧烤派对是大队人马热热闹闹的一起烤肉喝啤酒,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把她带到了以前他带她来过的这片江边河滩。
后备箱里的家伙准备地倒是很齐全,崭新的烧烤架子,乌漆抹黑的木炭屑,在冰柜里冻了很久拿出来却依旧散发出淡淡膻腥味的羊肉牛肉和猪肉,海鲜的海腥气,孜然粉的香气,番茄酱火红的诱惑……青瑜喜欢吃的藕片,陈起桢喜欢吃的南瓜饼,一整箱子罐装的瓶装的青岛啤酒,装了整整一大购物袋。
倒不像是随随便便的一次野炊,反而隆重地跟要开什么宴会似的,青瑜着实是饿了,看到鲜嫩雪白的藕片,随手拈了一片丢进嘴里,“咕吱咕吱”地嚼着,咽下去,噎了好半晌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今儿个什么好日子,值得这样子庆贺?”
陈起桢在一旁支好架子,烧烤的木炭散开微呛的青烟,他轻轻地嗽了一声,递给青瑜一瓶果汁,第一次肯放下不正经,神色从容郑重其事地说道,“6月25号,我的生日啊,百度词条上没有吗?啧啧啧……”
青瑜满腹狐疑地“切”了一声,还以为这家伙正经起来就不自恋了呢?
陈起桢被烟火呛得微微眯起眼睛,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青瑜看,手指修长,微微夹着,果然是6月25号,青瑜只隐约记得是6月份,好像是什么巨蟹座来着,她才没心思管他是哪天破壳的呢,只是无意中眼睛一瞥,瞟到了陈CEO的证件照,嗳,上天真是不公平,就连这毁人不倦的身份证照他也能拍出玉树临风的味道来。
今儿个寿星自备食材,青瑜倒也没什么损失,羊肉串在烧烤架子上滋滋地冒着油烟,青瑜毫无顾忌,大快朵颐地啃着陈起桢烤好的羊肉,还有膏脂肥美鲜嫩的扇贝海鲜……她喜欢吃孜然粉,辛辣的味道,膻腥气混杂着啤酒清冽的香气,槐花蜜甜的腻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花露水的香味……
在江滩边的那棵大槐树下,两个人铺了桌布面对面坐着,这个季节是槐花盛开的时候,枝叶繁茂,成簇成簇的槐蕊挨挨挤挤地开在一起,就像婚礼上新娘抛下的绣球,袅袅暖风,槐花簌簌纷落。青瑜认得这株是刺槐,小时候家里的天井里种过这样一棵树,一树的枯枝败叶高高印在青蓝的天上,像古董店里青花瓷瓶上的勾纹。后来年头久了,蛀虫蛀得厉害,父亲就用锯子彻底锯了打家具,青瑜总记得风起时,槐花落了一地,村上的阿婆们都纷纷扰扰地端着搪瓷缸子捡回去做槐花蜜蒸糕给孙子们吃……
陈起桢倒没吃上几口南瓜饼,青瑜饿得呱呱叫,一个劲地胡吃海塞。从小到大就没有吃相,若是在相亲席上,青瑜总还记得映雪嘱咐过她要细嚼慢咽,要不然男人看她这吃样一准就吓跑了,青瑜哈哈狂笑,可是在陈起桢面前,她永远都没有想过要顾忌着这些。
饕餮盛宴,青瑜吃撑了,月色渐渐浓了起来,远处万家灯火通明,滟在江水里,像天上的所有星子都坠到江里去,粼粼波光,潋着闪烁的灯影,一圈一圈地蜿蜒散去……明灭不定的光与影的重叠,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说她,“吃这么多,怎么总也不见长胖?”
陈起桢想起青瑜小时候肥嘟嘟的小身子,吃着大西红柿沾满一脸酱汁的粉嫩的小脸,还有那开裆裤微微卷起露出的一小截肉唧唧的小短腿,青瑜把最后一个南瓜饼消灭掉,心满意足地挑眉反问道,“怎么的,怕我把你吃穷了啊?”
陈起桢撬开一瓶啤酒,“噗嗤”一声笑着说道,“怕,怕你吃成肥婆,就没人敢要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好歹人家今儿个过生日,陈起桢从后备箱里拎出蛋糕,点缀着樱桃草莓的芝士蛋糕,青瑜插上蜡烛,烛光轻轻摇曳……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二十二岁那一年,许幻阳给她过的第一个像样一点的生日,她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那时候她闭着眼睛许愿,幻阳好奇地问她,许的是什么愿望,她嘻嘻笑着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幻阳嬉皮赖脸,青瑜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她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她的唇上抹了水蜜桃香味的唇膏,他久久地贪恋着,一刻也不愿松懈下来,十指紧扣,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轻易说出口的那些愿望,时光最终还是很守规矩地给了她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陈起桢鼓足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青瑜唱着生日祝福歌,她把画着卡通图片的帽子戴在陈起桢的头上,他笑得就像个孩子,“我们还真是幼稚啊!”
恍惚那些年少无忧的时光又重新回到了彼此的身边,仿佛只要努力地伸手去触一触,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极修边幅的头发被帽子压得塌塌的,高挺的鼻梁,好看精致的轮廓,像个傲娇的小老头就是不愿服老。青瑜咯咯地笑着,不知何时一只小萤火虫从水草丛里飞出来栖在了陈起桢的肩上,青瑜猛然叮嘱,“别动……”
她的身子忽然往前微倾,温热的呼吸擦过陈起桢的脸,微微酥痒,以为下一秒会是一个香甜的吻,她都从来没有送过他一件礼物,可是一个香吻……他忽然心里翻江倒海起来,不是没有女孩子主动献殷勤,争着抢着要来吻他的唇,他太吃香,没有哪个女孩可以抗拒那样的衣锦繁华,一步登天,可是,可是落下来的,是耳畔飘忽的风和温热的鼻息,背景是黑丝绒一般的夜幕,他总记得,以后的时光里,总能想起,微微碰触,连落下来的尘灰,都盈满了那样奇异的快乐……
青瑜摊开掌心,萤火最终没有抓住,她倒高兴地说起小时候的往事来,“以前家里只能点不起煤油灯得时候,我和青澄就会到荷塘里逮萤火,很多很多的萤火,放在蚊帐里,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她神采飞扬喋喋不休的样子,一笑起来就会露出嘴角两边可爱的小虎牙,照片里那个梳着羊角辫穿着开裆裤吃得满脸都是酱汁的小女孩,这样的宋青瑜,月色里那扑闪扑闪的眼睫毛,像一把黛色的小扇子,纤细的剪影,落在眼睑上,她的肤色本就极白,因为喝得微醺,双眸盈盈,像蜜汁一样稠淌的粉红。
她讲得出神,他静静地听着,鬓边偶尔滑落的一绺碎发,陈起桢会轻轻地替她挽上去,指尖偶尔的碰触,陈起桢忽然往后一躺,看着清冷的月亮,幽然地说道,“喜欢萤火,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可以开车带你过来。”
青瑜喝醉了,故事才讲到一半唿啦啦地就倒在了陈起桢的旁边,以前喝酒总爱闹腾,现在喝完直接往后一仰,不省人事。
半夜她从车厢里醒过来,他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抽烟,黑幕里一小簇红宝石一样的光芒,风倏地刮过,吹得芦苇叶子哗哗轻响。鹅黄色的烟蒂上,绵绵地积了很长一截的烟灰,欲掉不掉,最后他终于舒展身子,轻轻抖落。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的样子,并不十分熟稔的姿势,带着落寞孤寂的冷峻,她忽然觉得他好瘦,瘦地让她心疼,仅仅几个月没见的光景,他就瘦了这样多。难道是生意上的挫败,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抑或是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
青瑜猜测不出来,他从来不对她诉说他的不痛快,除了对他父亲后来娶的那个女人的憎恶,青瑜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最后青瑜想了想还是送了他一件生日礼物,一只多啦A梦的卡通储蓄罐,多啦A梦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小铃铛,一碰就”丁玲玲“响起来,像挂在月洞门下的风铃,风一来,就叮——叮——叮
陈起桢摸在手里一脸嫌弃地惊呼,”喂,宋青瑜,您老人家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好歹鼎盛集团风华正茂英俊潇洒执行总裁的我,也快奔三了哇!”
青瑜将修剪好的满天星插在细瓷花瓶里,没好气地瞄他,语气里蓦地带了亲昵的责备,“知道快奔三的人了,还能喝酒喝出胃穿孔来,不能喝就少喝点,不要命的喝有什么好处……”
要不是那天在公司得走廊里碰巧又碰见嘉伊,看到她神色里的紧张,才知道这家伙第二天跟一帮给他补办生日的朋友喝酒,喝多了,差点连命都喝掉了。
一点也不懂克制,而且也不够稳重,青瑜不知为何喋喋不休地一直在埋怨着,他的死活又与她有何相干?
她坐在陈起桢的旁边给他剥橘子,也不知道这家伙喜欢吃什么,来看病人又不能空着手,索性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称了两斤橘子。因为指甲长,青瑜习惯性地在橘子屁股上掐一道印子,然后剥成一朵花样,她剥橘,他静静地看着,扑闪扑闪的睫毛像翻飞的黑蝴蝶,有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打在脸上,黑蝴蝶栖在眼睑上,日光橙黄,窗外枝叶随风轻摇,漾着流动的波纹,映地两双眸子莹莹剔透,像能揉出水来。
他看了她很久,声音轻微地说道,“青瑜……”
青瑜专心剥橘,一瓣一瓣地挑净那些盘根错节的络子,只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嗯?”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可是忽然想起杜医生曾深思熟虑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只怕来不及,所以即使再艰难,他都很想努力去争取,可是时间,时间从来不会给他太多的仁慈……他探过去想要拢住她的手终于还是缓缓地落了下来,掩饰住内心的慌乱,他厚着脸皮笑道,“如果能这样看到你,倒希望天天病着呢!”
青瑜心里顿时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这是什么奇怪逻辑,又开始不正经起来,青瑜赶紧塞了一瓣橘子到他嘴里,只是没好气地笑着说道,“净胡说,哪有人死皮赖脸地喜欢赖在医院不走的?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啊,就不能说几句正经话……”
陈起桢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天,天青色的一隅,几朵绵软的云絮缓缓飘过,偶尔有飞机轰隆隆地飞过,拖着的飞机云如一匹白缎,蜿蜒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深蓝色的丝绒底子,映衬出那样缎子的光泽来,分明触手可及,却恍惚遥远地开到天尽头,无边无际……阳光还是太刺眼,即使只是偶尔的对视,也迫地眼睛睁不开来,只想流泪,疼得恍惚,疼得怅然……他沉默了很久,才低沉幽幽地说了一句,“可是我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陈夫人的梳妆台
映雪与孙大志的婚礼定在了十月一号的国庆节,青瑜数数这个月收到的喜帖请柬足足有十来多张,大多都是结婚的请柬,有的是苦恋十多年终于修成正果的高中同学,有的是相亲还没超过五回就匆匆忙忙想要嫁出去的以前一个工厂里上过班的同事……
琳琅满目,洋洋洒洒的泥金印花喜帖,镌刻着新郎与新娘永世修好的美好愿望……虽然有很多都是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但既然别人惦记着,青瑜也不好推脱,人可以不去,但是份子钱却是分毫不少地寄了出去。
虽然一个月的工资用在人情往费上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映雪是她从小一直玩到她得,最好的闺蜜如今要嫁人了,青瑜想着要送映雪一份大大的结婚礼物。
可是到底要送个什么才好呢?同事七嘴八舌地说当然要送有诚意的礼物才能显示出你们的友谊珍贵啦!现在最流行的无外乎就是自己亲手绣的十字绣,却是可以绣一个百年好合的图样框裱起来,但是青瑜一直以来都有很严重的颈椎病,这一犯起来就要了她半条命,绣这玩意不仅考验眼力和耐心,对颈椎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别说青瑜没那耐心,似乎映雪要知道青瑜拼了老命给她绣这样一件礼物,映雪铁定会心疼的。
青瑜自己在网上搜罗了一堆答案,但都不如心愿,什么洋娃娃许愿瓶之类的,那都是映雪和青瑜初中高中年代送烂了的东西。
中午休息的时候,青瑜趁张主任不在偷偷地登了个QQ,朋友圈里一帮喜欢出谋划策的高手,青瑜刚一登上,本想点开陈起桢的助理Peter的那个对话框,这阴阳怪调的家伙是混时尚圈的,虽然说话老喜欢翘根葱花似的兰花指,但好歹穿着品味还比较独特,关键是太懂女人的心思了。
青瑜刚想发个香艳的大红唇过去,忽然眼神一瞥,竟然瞥到了千年头一回的陈起桢的QQ头像也亮了。骚包冷艳的贵公子杀生丸殿下头像,原来这家伙还喜欢看日本动漫?
不过集团总裁也登QQ聊天?说起来这个QQ号还是青瑜帮他申请的,以前她要他帮她查一些资料,青瑜觉得传文件不方便,就随手申请了一个账号,她原以为他个大忙人肯定用不上这个,谁知竟也聊得热火朝天的。
青瑜手一溜一不留神,把原本属于peter的香艳红唇发到了陈起桢的对话框里,青瑜还没来得及懊恼,那家伙秒秒钟给回了一条信息过来,“呀,美女,找本总裁有何贵干啊?”末了还发了个色眯眯的流口水的小人头过来。
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展现一下自己的自恋功力,青瑜气不过,顿时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给他炸了一个地雷过去。
陈起桢“唰唰”回了一个很受伤的表情,忽然认真地回了一句,“青瑜,怎么了?”
青瑜抿着嘴笑,当面吵架似乎青瑜还没有一回事吵得过他的,这一次他先败下阵来,青瑜才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映雪婚礼上的一些事情。
陈起桢沉默了半晌都没有回音,二十六层高的高楼大厦,气势恢宏地矗立在A市最辉煌的黄金地段,他站在高层办公楼的落地窗户前,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熨烫地寸寸优雅挺括,宝石蓝色的衬衫领口勾勒出下颌优美冷峻的弧度,他一向极修边幅,工作上,生活里,唯独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可以邋遢不要脸到那种地步……他想着想着忽然自顾自地就笑了起来。
手里的咖啡散发出一点点初秋的暖意,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这样高的地方望出去,不远处尽收眼底的是这座城市一鳞半爪的繁华和蜿蜒如丝绦般的滚滚车流,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他居于高位,却始终有一种不胜寒的落寞和孤独,没人能懂,没人能懂……
水晶玻璃杯在掌心滴溜溜地转着,他总是闲不住,助理Peter在向他汇报着最近的工作情况和行程安排,但更多地还是担心着这个他跟了将近五年的老板的身体状况,外人眼里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工作狂,然而在他眼里却像个最最可亲的兄长,尽管陈起桢曾多次警告过他不要管自己的私事,但是Peter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出来,“陈总,您的身体状况……杜医生希望您可以放一放手头的工作,尽快住院治疗,还有……”他顿了顿,没有抬头看陈起桢的脸色,知道陈起桢最不愿听到这样的话,但还是鼓足勇气接着说下去,“薛管家打来电话说,今天是夫人的忌日,董事长希望您可以回家拜祭拜祭夫人,顺便一起吃顿晚饭……”
Peter的话犹自挂在嘴边,还没溜完,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玻璃杯被捏地粉碎,血瞬间汩汩涌了出来,顺着玻璃杯沿,一滴一滴坠在乌木地板上,“嗒嗒”轻响。
Peter吓得花容失色,这样的陈起桢,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每次提到过世的夫人时,他眉宇间的痛楚都没有这一次来得更加地猛烈,仿佛针刺般,那种近乎崩溃的不舍和依恋。Peter慌乱地抽出纸巾替他擦拭着伤口,陈起桢的神色变化莫测,他猜不透,只听得陈起桢低低的嘶哑声里有着隐忍的疲惫,“告诉他,母亲的忌日我会去拜祭,饭……”他夺回Peter手里的纸巾,兀自胡乱擦着伤口,“晚上我已有约。”
纸巾“咻”地一声丢进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垃圾桶,那样的白地红花,在大片大片的黑丝绒底子里,瓣瓣凋谢。
陈起桢怎么会不记得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像所有不愿被提起的苦难日子,母亲闭上眼睛不再睁开的日日夜夜,他总能想起那样一个邪恶而单薄的人影子。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陈起桢不过是十三岁,才刚刚上初中一年级,母亲有严重的尿毒症,虽然治疗艰难,但因为一直都是用最好的药物的维持和等待最佳的肾源,康复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风和日丽的时候,他总会和妹妹嘉伊推着母亲在医院底下的小花园里放风筝,他有十岁时母亲给他买的遥控飞机,妹妹则是梳着羊角辫迎着风放风筝,他们比谁放得更高。那样地无忧无虑的快乐,他看到母亲脸上久未绽放的笑容,她已经那样瘦了,病服里的手腕在风里窸窣地擦着宽大的袖口,苍白肌肤里的青筋,一条一条,如青天底下横生的枯枝,印象里他总记得母亲的一根手指是掰不直的,嘉伊告诉他,那是父亲打他时,母亲拦着,却只听得指节“咔嚓”一声清脆的轻响,一切都只是来不及了。
他打小就嫉恨那样的父亲,风流多金,忙于事业,却对他和妹妹的学习成绩要求极为严格,考不好或是被学校里的老师打了小报告就是一顿海揍,母亲常常独自一个坐在饭桌前等着晚归的父亲,或者彻夜不归,他朦朦胧胧地醒过来去上厕所,却听到母亲极力压低的不敢诉说的啜泣声。
母亲早已听说,或者说连她都已经知道,父亲和他身边妩媚能干的霍秘书有着暧昧不清超过上司对下属的那一层关系。
有人说,母亲的苍老和日渐消瘦是自己把自己怄出来的,那时的陈起桢只记得那张狐狸精一味讨好他的脸,那足足有十来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咚咚”踩成了一连串的敌军轰炸前的警报声,每一步都像是对母亲最红果果的挑衅。
母亲自从住院后,那女人时常会以秘书的身份跟在父亲后面来看望这个生命垂危的女人,她年轻漂亮,而母亲却早已没了女人的该有的光华,疾病缠身,丈夫早已出轨的不忠贞,病情一天天加重,一次次在濒临死亡的边缘被推进手术室。
在陈起桢的印象里,手术室里的灯一直都是亮得太过刺眼,嘉伊常常会因为害怕而躲在哥哥的怀里哭得睡着,他习惯性地用手去挡那些洪水猛兽似的强烈的光柱,一束一束,第一次他才明白内心恐惧的油然升起,怕失去时的爱莫能助,只是怕,怕再也来不及告诉母亲,其实他早已不再调皮,他已经开始认真地学好每一门功课,不会再让母亲挡住所有父亲本该打他的疼。
可是终究还是来不及,那晚所有的强光灯都在那一刻齐齐亮起,所有人的兵荒马乱,心肺复苏按压,电除颤,母亲一次次在强烈电压的刺激下却没有了丝毫复苏的迹象,陈起桢只觉得那样的光长久的对视只会让人忍不住要掉眼泪。
他拼命捂住妹妹的眼睛,他不愿让嘉伊看到仪器上最残忍的一刻,直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脱下白色的口罩摇着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他看到有豆大的汗珠从医生的脸上滚下来,“啪”地一声,终于坠到地上,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都静止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还呼呼地刮着,他看见母亲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目,绾发结簪。那样婀娜的身段,父亲那时是深爱着她的,妹妹总好奇母亲衣橱里漂亮的长裙,鞋架上琳琅满目的高跟皮鞋,贵到令人咂舌的口红时常被妹妹偷偷拿去画小太阳,母亲却从不责备,她只是将妹妹温柔地抱坐在膝头,替妹妹轻轻地点上一颗美人痣,“我们伊伊长大啊,也要做个大美人哦!”
西班牙式大宅外大片大片的枫叶纷纷坠落,仆人们纷纷唤着“夫人,夫人……“陈夫人对着菱花镜温婉尔雅的一笑,乌黑的发丝滑腻倾泻,盈盈美目,也曾那样惊艳的美过……耳畔温热的气息,母亲总是那样地温柔,讲话轻声细语,像青石板上的沙沙细雨……可是,抓不住,再也抓不住……陈起桢第一次感觉到杜医生说得眩晕的厉害,恍惚踩在云端,周围的世界都是柔软而模糊的,偶尔的一脚踏空,轰然倾塌,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母亲氧气罩的忽然脱落,以及临死前那拼命挣扎的痛苦,他曾看到那样妩媚蛇蝎的身影出入母亲的病房,母亲死后不久,父亲就娶了那个长久伴在他身边的霍秘书,至此,除了每年给母亲忌日的拜祭,陈起桢不再回那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喜欢你唇上的水蜜桃
青瑜下班总是磨磨蹭蹭地最后一个走,别的女同事不是男朋友骑着狂拽的摩托来接就是老公开着酷霸的私家车等候,在办公室里一个个张牙舞爪嗷嗷乱叫的女汉子瞬间调成了乖甜娇嗔的萌妹子模式,青瑜啥也没有,倒落得一身轻松。
她整理好白天寄件和发件的文件档案,关掉电脑显示屏,扭扭酸疼的脖子,舒展舒展早已麻木了的身子,那落寞寒酸的样子,就连扫楼梯的保洁阿姨也忍不住要调侃她几句,“你这姑娘,做啥子事都慢慢吞吞的,好男人当然快被别的女人抢完了,嗳,姑娘,今年有二十七八了吧,这女人啊,一过了三十就老得特别快,真得赶紧滴找个……”这样的碎碎念青瑜已经听了不下一百回了,无非就是谁谁谁家儿子是修汽车的,家里条件还说得过去,谁谁谁家儿子是搞装潢的,家里刚拆了迁,老有钱了,简直比给自己家闺女介绍对象还上心……为了显得有礼貌,青瑜每次都会点头微笑着说,“阿姨,怎好麻烦您费心……“
青瑜不说还好,一说那阿姨更来劲了,青瑜正愁着找不到机会开溜,刚好看到不远处有车子引擎熄火的声音,陈起桢从车窗里向她招手,青瑜跟看到根救命稻草似地一溜烟就上了陈起桢的那辆价值足足有一千多万的迈巴赫跑车。
陈起桢曾亲自过来拿过快递,那顶级豪华限量版的跑车外加陈起桢那骚包一脸祸国殃民的灿烂笑容,如果青瑜当时跑得慢一点的话,或许她还能听到那保洁大娘“咻咻”倒吸一口凉气的惊愕声,“嗬,这姑娘,原来跑得比谁都快。”
青瑜跑得快,坐在车里好半天才喘过一口气,陈起桢看了眼GPS雷达探测器的显示屏,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相亲?“
敢情大娘也给这位骚包总裁介绍过对象?青瑜从包里掏出化妆小镜子,重新理了理乱成鸡窝的头发,虽然很不想八卦,但还是忍不住笑着回了一句,“”我都钓了这么大一只金龟婿了,还相什么亲……”
车子蓦地上了高架桥,陈起桢点燃一枝烟,忽然“噗嗤”一声笑着说道,“那么喜欢我的钱?过不了多久我可是要成为穷光蛋咯!“
有钱人在穷人面前哭穷,青瑜真恨不得有分分钟掐死他的冲动。还有最近,他抽烟如此频繁,脸色似乎也总是苍白里带着一点青灰。虽然每次都能轻松愉快地跟青瑜斗着嘴皮子,但青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微呛的烟熏味,真皮座椅散发的淡淡的皮膻气,他身上花露水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消毒水的气味……青瑜怔怔地看着胡桃木仪表板上晃动不停的指针,脑袋里木木地像灌了麻醉……偶尔侧过头来看他的侧脸,狭长深邃的双眼横斜入鬓,高挺的鼻梁,那样的英俊,却带着疲惫的冷峻和落寞……
他突然沉默下来的时候,让青瑜有短暂的心慌,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车子“唰”地一下减速下高架的时候,陈起桢忽然探过身子,一把吻住了青瑜,耳畔是呼啸而过的旁的车子轰隆声,像炎炎夏日扑在身上的痱子粉,风一起,温热的,猛烈的统统砸过来,渐渐地变成了飞蛾扑火……一颗心“砰砰”狂跳着,脑袋打着结,舌头发着木,全身软趴趴地攒着力气,青瑜下意识想去推他,却被陈起桢紧紧抓住放在胸口。
仿佛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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