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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鬼门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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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完,狗仔队的搜集能力真不是开玩笑,连梁维德身后更阴暗的料都爆了出来。
原来梁维德曾经有个交往了十多年的女友,是现任女友的姐姐,他从来没给过那个前女友名分,最后她在他去年的生日派对上坠海身亡,在他的手腕控制下不了了之。并且,在与这两姐妹纠缠不清的同时,他和男男女女乱交非常厉害。游轮上的某知名女影星就是其中之一,这名女星陷入了这次的断脚门,被列为故意伤害梁维德和欧习蕾的最大嫌疑人。而汤厉娜的死也随之引起了警方的怀疑。
石若康虽然知道自己这样不厚道,但忍不住说一句:报应。
在游轮上的时候,他其实迟疑过,不确定是否应该制止汤厉娜报复。人渣男女固然教人气愤,但让死者回来索他们的命,是不是恰当?他们或许应该交由凡间的法律制裁。
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鬼神大人。说不上来原因,他就知道鬼神大人不会眼睁睁放任汤厉娜连杀两个人类。他在欧习蕾脚上点的几下,估计就是救了那女人性命的关键。
鬼神说,不干涉凡人命数。如今来看,这几个人的下场足以证明何谓报应不爽。
石若康和蓝士后来被警察请去调查,他也没隐瞒,照直说梁维德找他们是为了捉鬼。梁维德的经纪人也证明了这一点——梁维德那段时间的确神神叨叨。
明星艺人大都需要信仰,因此衍生出各种状况也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再说,现场没有他们的痕迹,两名受害人身上也没有跟他们相关的物证。有更大嫌疑的人多得是,警方挺干脆地就把他们放了。
“我们跟欧习蕾接触过,也在甲板上吃过大餐,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蓝大哥,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从警局出来之后,石若康有点不解。
回到家之后,蓝士才回答石若康的问题——微缩版的小鬼从蓝士掌心探出半个身子,嘻嘻笑道:“小康哥哥好!”
石若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17插播日常(1)
石若康以为自己晕倒只是因为刺激过大,没想到中午开始就发起了高烧。
这怎么得了!烧得迷迷糊糊之中他仍然记得家里住着个大爷,一个不会穿衣服做饭连吃个瓜子都要他剥壳的大爷。
要命了,他做梦梦到鬼神大爷因饿生怒,拆了他的房子,还把他一块一块掰开吃下了肚子。他从沙发上挣扎着爬起来,寻思着要赶紧找药吃。
蓝士走过来借他手臂当支撑,他不客气地当扶手用了,踉踉跄跄地晃到小电视底下的柜子前面,拉开抽屉,翻出一盒散列通。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上面钢印的生产日期,一排数字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重影。他搓了搓眼,又试了一次,还是看不到。
蓝士伸手拿过盒子,“生产日期,2012年4月22日,有效期至2016年3月。”
石若康惺忪着眼道:“还可以吃,我去装个水。”
“坐下。”
“啊?我要装水吃药。”
“老夫去。”
石若康看出窗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拍了一下头,烧糊涂了。
蓝士摁开电源,电热水壶通了电,很快就烧好了一壶开水。他随手抓了一个杯子,连带热水壶一起搁到了石若康面前。
石若康默默地注视了半分钟,认命地把滚烫的开水倒进手边一个大铁杯里,两个杯子来回倒水,好快点它凉下来。一边倒水他一边觉着越来越冷,好不容易水终于能入口了,他迫不及待地掰出两片药丸塞进嘴里,就着水咽了下去。
蓝士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问道:“凡人,生病是什么滋味?”
石若康答:“大哥你病一次就知道了。”
蓝士道:“老夫无法生病。”
石若康挪往房间的脚步一停,“一次也没有?”
“一次都没有。”
“当神太好了吧。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石若康继续撑着墙慢慢走,“我从小就容易病,好几次我都怀疑自己活不到成年,倒霉死了。”
越想越不忿,他从小就是个爱做善事,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凭什么老天爷要给他这种病秧子身体?
石若康板着脸扑上床,奋力挪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一个严实。
蓝士双臂交叠在前,站军姿般杵在门口。
石若康眉毛跳了几下,无力地撑开眼皮,“我撑不住了要睡一会儿……蓝大哥你叫外卖可以么,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求帮忙点一份猪杂粥。”
蓝士其实还在琢磨“疾病”这件事,他自混沌中降生,顶天立地,即便化为这般凡人皮囊,也不曾试过染病。
“老夫要吃你煮的饭菜。”
“……”
“不过,老夫知道你们凡人容易死,既然你染上重疾,老夫也就不勉强了。”
“我、只、是、发、烧。”
“外卖怎么叫?”
“听我说话啊喂!”
蓝士用石若康的手机拨通外卖单上的电话,“给老夫来两斤米饭,三盘回锅肉三盘子姜牛肉,再炒两盘青菜。”
石若康垂死状在空气中刨爪,“我的粥……”
蓝士瞥了他一眼,道:“还要两份菜干粥。地址?”又瞥。石若康垂下手,报地址,蓝士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挂电话。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饭菜送到,蓝士拿了一叠钱塞给外卖小哥,抓过袋子就关门。
差点被门板砸到鼻子的外卖小哥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成叠的百元大钞,心道该不会是假钞吧?但经过他逐张逐张检查,全是真的!顿时冷汗直落,他连忙拍门,“给错钱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超过二百五的账,这屋里头的人却真的二百五了。这一叠小几千啊。
蓝士把东西放到饭桌上,撕开塑料袋,把饭菜倒进饭碗和平时盛菜的盘子里。任由外卖小哥在外头焦急地拍门。
石若康睡得昏昏沉沉,闻到饭香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紧接着却被敲门声给吓得彻底醒了。他披上外套走出客厅,饭桌上汁水邋遢的情状就别说了,重点是有人在敲门。他拍拍蓝士的肩膀,说:“蓝大哥,有人敲门。”
“无需理会。”
“万一是别的鬼来求助怎么办。”说到鬼他自己先抖了一下。
正说着,外卖小哥又喊了起来,“客人,你钱付太多啦!”
石若康反应了一会儿。不是鬼?他松了一口气,沓着拖鞋过去打开大门。外卖小哥正垫脚探头要往屋里看,见他出来连忙把钱塞进他手里,“零钱我也找好了,你数数?别说我贪你们钱,我不收小费的,更别说这么多。”
石若康定格了足足五分钟。
额上青筋直跳,他觉得手很沉……发烧没体力?错!这特么的是钱的重量!沉甸甸的一叠钱啊摔!脑门一热,他数都不数就摔门转身,直奔饭桌。
外卖小哥差点又被砸到鼻子,一脸莫名其妙又有些气恼,嘀咕着这家人有毛病,逃也似的朝楼下跑。
屋里,石若康重重连手带钱拍到桌面,“蓝大爷!您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蓝士把粥碗推到他跟前,“吃。”
石若康耳边嗡的一声,那条名为理智的神经碎成了渣,他一脚踩上桌子,一手叉腰,怒斥:“这可是钱啊!老子忙死忙活整整两个月才有这个数,您老竟然一顿外卖就散了?!啊?您当自己是财神爷?!鬼神了不起!没钱我看你吃翔都没那个坑!”
蓝士的眼色越来越冷峻,石若康一改往日弱气,大振夫纲!呃,不对……那个……反正就是很有气势!他只觉得一股正气从脚底热上天灵盖,尤其是脸,甚至摸得到熊熊燃烧的热量,手掌像是得了如来神掌浑厚内力的灌输,拍起桌子来砰砰作响。
他想继续用语言的力量教育教育这个不懂珍惜劳动人民心血的大爷,但是牙齿咯咯咯地打着颤,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不怕,行动比语言更牛逼。他双目怒瞪,指饭菜,指钱,再指蓝士,来回地指,势要一指捅破这个大爷脑袋中阻隔真理的纸糊。
指着指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速可能要突破音速了,看,有残影。他脑袋微歪,一脸惊奇。
蓝士默然,照往常,敢对他如此不敬的人,大都没有好下场。但是这个石小子是找鬼锁的关键,又是服侍他的人,没了会很不便,于是他强行忍下了不满,把人撂倒扛起,扔回床里。
不知道是他掐的时间点刚好,还是扔得太粗暴,石若康沾床就晕了。蓝士皱眉,探脉搏——嗯,没死。
他许久以前也曾有凡人侍者,只是他们都十分脆弱,稍微从高处落下或染上疾病就会死。所以他后来都只用妖族伺候。
这石家的小子继续病下去,会不会也这样死掉?
他摊开掌心,抽出一个小人,小人落地后迅速拔高,变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是最初敲门并用喷内脏这种拙劣法术吓唬石若康的那个,名叫小炒。
“蓝哥哥~”小炒甜甜地笑,笑出两个小酒窝。
蓝士问:“这周遭何处有医院?”
小炒想了想,回答:“医院倒是没有,不过这条街街尾有个卫生站。我带您去?”欣喜。
蓝士裹吧裹吧将石若康卷成了一条,疑似春卷状,竖着抱起来,“拿钱,带路。”
“好耶,出发噜!”
……
到了卫生站,小炒小跑着推开玻璃门,蓝士箍着“春卷”迈进。
这是一个很小的卫生站,以蓝士的步幅,十步左右就到底了。进门左边是科室,上半截是大玻璃窗下半截是墙,墙前摆着长木沙发,沙发末端正好就是科室的门口。右边的大厅摆了两张同样的木沙发,木沙发背后头尾相接地摆着两张床。
再走进去几步,科室前面相邻的是小药房和打针的小房间。总之,一目了然。
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一两个上班族趁午休来打吊针,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蓝士径直走进科室,门框矮,他低头,哐当一声——某人的后脑勺撞到门框。小炒顿时捂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科室里值班的女医生循声转身,连忙拉开内间的帘子,“啧,哪有人像你这样抱病人的!快放下,小心,护着他的头。”
医生解开被子,第一时间检查了石若康的头,确定没大碍之后她才从桌上拿来温度计,伸进石若康的腋窝里,“过来,帮他夹着手臂。”
小炒机灵地跑过去照做。医生回到座位,拿出处方笺和笔,问:“说病人的名字年龄。”
蓝士答了,医生推了推眼镜,“你是他的什么人?”
“同居者。”
“下次抱病人一定要注意保护病人的头部,你刚才的做法太危险了。”医生拧眉道,“他什么时候感觉不适的?有什么症状?”
“前几天他自觉无力咳嗽,今晨晕倒后发热。”停顿了一下,“伴有异常的暴躁言行。”
医生点头,接着问了几个比较常规的问题,然后过去抽出温度计,快三十九度了,她又检查了石若康的喉咙,回来之后开始开药。蓝士不明白这个温度代表了什么,也不理解严重性,女医生一边写药单一边给他解释。
开好药,小炒在窗口等拿药,蓝士把石若康横抱着带到大厅的床上,盖上被子,露出左手半个手臂。护士推着小车过来插上了吊瓶,吩咐:“哪里有不适记得叫护士,觉得输液太快可以自己在这里调。他要是醒了给他喂点热水。”
18房客的求助(1)
药水下去一瓶之后,石若康悠悠转醒,眼睛刚睁开就被人揽起身,一个杯子堵在了嘴上。他挣开束缚,靠在墙壁上,打量四周,“卫生站?”
蓝士不吭声,手上还捏着一个小巧的塑料一次性杯子。
石若康昏沉沉的,正好觉得渴,“谢谢。”拿过一口喝到底。
喝完之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嘶——怎么疼到后面去了?不对,我怎么在卫生站了?”
医生出来巡视,正好来到他这里,“问你的朋友吧,他抱你过来的。男人懂体贴细心,母猪都能上树。”
石若康不解,“这跟我脑袋疼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这个大哥人算挺体贴的了,上次我看……咳,恐怖片,特别恶心特别血腥那一场全靠他主动来捂我眼睛我才没吓破胆。”
蓝士道:“凡人易死,老夫不过尽量保你性命。”
石若康和女医生不约而同地露出无言以对的表情。女医生果断撤离。
石若康接着话头继续说:“大哥你意思是,那晚你不捂我眼睛我就要吓死?”这是□裸的污蔑。他直勾勾地逼视蓝士,蓝士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最后,他因为一个喷嚏认命地缩回了被窝里。心道,这大爷不想说,谁都逼不了他开口,还是别跟他杠了。这绝逼不是认输,英雄能屈能伸。
这一睡就睡到了所有吊瓶都打完,拔掉针头,到厕所放了个水,石若康感觉自己重获第二次生命。走出卫生站,一个小男孩追出来塞给一袋药,他目送小孩背影跑远。暗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小的朋友?
打开袋子,里头的药袋的确写的自己名字,他更加不明白了。回头问蓝士:“刚才那个小孩是谁?”跑得太快,连脸都没看清楚。
蓝士答道:“小炒,我的奴仆。”
石若康吐槽:“既然有奴仆就好好使唤,别老抓我当替代啦。”
蓝士道:“你是随侍侍者,不是奴仆。”
石若康道:“有区别?”
蓝士笃定道:“有。”
“好吧。”有就有。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石若康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钱,疑惑道:“怎么把钱都拿出来了?还有这些外卖,都没动嘛,全凉了。”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石若康想了想,“拜托了你叫外卖,然后……我好像因为什么事很激动,好像还见到了一阳指,最后就在卫生站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事都没有。老夫饿了。”
“我也饿了,等个几分钟,我把菜加热。外卖真是贵死了,这么丁点儿东西竟然收我们一百多。”
加热好了以后,两人干脆把小饭桌搬到客厅,一边吃一边看电视里头播动画。小小的客厅里顿时被欢乐的笑声充满,洋溢出一种家的温暖。
……
这样安逸的日子过了整整半个月。没有鬼敲门,没有人敲门,连电话都没一个。
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一尊名为蓝士的大爷,石若康甚至会以为前一个月的事都只是噩梦一场。
现在的他走到街上,时不时会见鬼。例如去买面包,面包店冰箱的角落里有几个小鬼对着每一个拿着蛋糕的人流口水。经过十字路口,红绿灯上坐着鬼,上半身占一个座,下半身占一个座,上下半身之间的空位停了一只乌鸦。还有,最方便他享受砍价攒钱乐趣的菜市场挤满了鬼,男男女女接踵摩肩,聚在血味最重的肉区,蔬菜区也时不时会闪过一些穿古装腾云驾雾的家伙。
不仅这样,市场正门上还吊了一排表情各异的人头,一见石若康来就挤眉弄眼。石若康实在无法理解这些表情语言,反正他现在买菜都一定会拉蓝大爷一起去。有这大爷出面,什么牛鬼蛇神都会避让三尺,他才能安心地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姐,再少两毛钱,这上海青就剩这么点了,你少两毛钱我就跟你全要了。”
“小本生意,别跟我计较了,你不像缺这几毛钱呀。”
“能省则省嘛,老板娘你生意这么好,肯定一转眼就赚回来好几倍。我啊一看就知道你家的菜好吃,下次绝对还来买。”
“哎哟你这小伙子真会说话,成,给你了,记得啊,下次还来。”
“好的!”
石若康顿时笑开了眉眼,这菜一斤少两毛,这堆少说有两三斤,掐下来五毛钱还能买几两豆芽回去炒面。又是一个菜了,多划算。
蓝士对石若康的节俭表示无法理解。
石若康表示:“我也不用谁理解,要让人人都理解我还不累死。”这是他长久独立生活养成的性格。
回到自家楼底,只见房东大姐和两三个老乡头靠着头聚在门口边上说话,手上紧捏着一把花生米却一颗不吃。平时嗓门特大的她们今天却轻声细语,石若康从她们身边走过,只捕捉到“三楼”“不正常”两个字。
他在楼梯边上停了下来。要不要去问问怎么回事?
没等他想好,房东大姐那几个人忽地停了嘴,转头对他笑了笑,“买菜回来啦?”
“嗯。”他定了定神,“那我先上去了。”
“过两天记得交房租。”
“知道了。”
走到三楼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扫了一眼正对着楼梯的房门。
“蓝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到家后,他来不及把菜放进厨房就问道。
“没有。”
“难道是我多心?”这也不能怪他,上个月接连有两个人来求助,这半个月都过去了却一点动静没有。今天是农历三月初八,初一的时候鬼门又开了一分宽。那一晚他梦到了那个场面,怪形怪状的东西一股脑儿从细得几乎看不到的门缝里往外钻,青袍玄衣的鬼差有的抡铁叉,有的甩铁链,浩浩汤汤几百人摆成阵法在鬼门前方拦截。
石若康感觉自己就站在鬼差阵列的最后,无数狰狞的脸从鬼差肩膀之间的缝隙迎面冲来,像长了人脸的蛇,一次又一次地扑面而来,每一次都是快要贴到他嘴唇的时候被鬼差扯回去。他害怕到了极点,却无法动弹。就在他快要崩溃的瞬间,一声咆哮从头顶上方炸响。他为之一震,才从梦里震醒了过来。
“蓝大哥,我们是不是找个鬼来帮忙比较好?”这样下去前景很不明朗。
蓝士张嘴,刚发出一个“不”字,脸色就忽地沉了下来,他双手握拳,胸腔一震,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黑血。
石若康怔住了,蓝士抹了一把嘴,“老夫没事。”
这不叫没事吧!你吐血了还吐得跟墨汁一样黑你是乌贼么!这明显是有事的前奏啊!
“蓝大哥,说真的,我真心想听你解释一下这滩黑色的汁液是什么。”
“老夫没事,饿了。”
“你吐血了还顾着吃你是吃货么!”怒。
蓝士无声地走到沙发,小饭桌还在沙发前,他这个举动表明了他等饭吃的坚定决心。
石若康还想说几句什么,蓝士冷冷地扫过来一眼,这一眼跟往常的不一样,石若康果断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提菜进厨房。
反正神不会病,刚才那一口估计只是闲得没事吐着玩的,没事。人家都说没事了,肯定没事。他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干脆利落地把疑问抛到了九霄云外。
比起这个,他其实更纠结房东说的三楼不正常的事。这栋房子二楼三楼是日租房,住一天付一天房费,四楼到六楼才是他这种长期租户。所以三楼的房客有什么问题?
正这么想着,忽然,一阵指关节叩击木门的声音响起,就在耳边,他手一抖,左手食指划出了一道血口子。他捏着手指走出厨房,蓝士站在铁门后,手搭在锁上。
“我、我可以,开吧。”
19房客的求助(2)
蓝士打开门,门外的人退了小半步,佝偻着背看上去很颓废,他试探了几次才敢抬起视线,问:“帮帮我。”
“进来再说吧。”不是预想中的可怕形象,石若康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听了他的话,男人闪身蹿了进屋,目光从进门开始就没离开过蓝士,像见到什么怪物似的。蓝士关上门,回到他习惯的沙发中央坐下。
示弱康见状,给了男人一张吃饭时坐的圆凳,“你……先坐,我处理一下手。”
“我有创可贴!”男人忽然道,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创可贴递给他。
石若康看了看那张脏兮兮的创可贴,尴尬地笑着摇头。他自己有小药箱,内伤外伤,感冒发烧肠胃炎,头疼神经痛肌肉痛,大部分正常人会经历的症状的药都齐全。他驾轻就熟地用双氧水稍作消毒,贴上防水创可贴。
他给男人准备了茶水,男人对热乎乎的茶无动于衷,他捏着自己的创可贴,等石若康坐下来。
“好了,你是人是鬼?”
男人连忙道:“人!当然是人。”
“你要我们帮你什么?”
“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上门吗?”
石若康叹气,“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的忙,谁让你来的没区别。而且,你来了我还比较庆幸。”
“你庆幸什么?”男人细小的眼睛中泄露出几丝探究的意味。
石若康从刚刚开始对这个男人留了心眼,他立刻就感觉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敏锐的视线。
“这个和你没关系,你不是来找我们帮忙的吗?说说你的事好么。”
男人一副恍然的样子,说道:“我叫李小明,住在三楼二号房。”
“噢噢噢!你就是被房东大姐说不正常的那个人竟然还叫李小明!”
“……”
“咳,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口直心快。”所以说,同步吐槽的技能练太熟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摸摸鼻子。
蓝士问:“你到底要我们帮你什么。”
李小明回答:“我堂弟病了,能不能请这位小哥帮个忙,代替他去考试?”
“考试?你确定不是捉鬼擒魔,而是学生最怕的考试?”
“嗯。”
“不好意思,我们不接这种太现实的单子。”
“不行,小红说一定要你!”
“小红又是谁啦!你们是鬼吧是从教科书里飞出来要找学生折磨的NPC吧!快告诉是!”
“……”
“不好意思,我又把心声说出来了,你继续。”石若康拼命给蓝士使眼色:快用你的反派大boss气场把人逼出去。可惜蓝士一点反应都没有。石若康默然,难道是他们的脑电波相差太多?真是……寂寞如雪……
李小明说:“小红就是我的堂弟,他今年大一,游泳和跑步试去年没及格,一个月之后要补考。他让我来找你帮忙。”
石若康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小红堂弟难道就是鬼锁?他不由得多看了李小明几眼,这个男人目测二十七岁上下,骨瘦如柴,头大脚长,的确有几分像钥匙。
“你带我去见你弟,可以吧?”他迫不及待要看看那个小红同学是不是也这般骨骼精奇。
李小明应好,石若康跟着去了。出门前,他问蓝士:“蓝大哥你去不去?”
“不去。”
“哦,那我去去就回,饭等下再做。那个,门口这里的血迹,麻烦你处理一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三楼很快就到了。从楼梯口进去是一条自左往右延伸的走廊,李小明的房间在楼梯口的右边。开门进房,石若康仔细把房间打量了一遍,确认跟鬼怪无关之后才放心深入。
这是一间双人房,靠墙的那张床上躺了一个男人。石若康凑到床铺跟前,心里惋惜,这位小红同学跟他堂哥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看样子不像锁。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怎样的骨骼才算是像锁。
“石同学,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忙么?”
石若康面露难色,“老实说,这种事……为什么一定是我?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床铺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药味,还有一种微妙的香气。
李小明道:“我也不知道,他晕过去之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我还琢磨石若康是谁呢,刚好偷听到房东提起你,才算有点眉目。我堂弟虽然跟你一样瘦,但是身子骨硬得狠,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倒下了。”
……我很瘦?石若康扯起外套领口往身体里看。不会吧,他还是有点厚度的,要是狠下心练它个几年,肯定能有蓝大爷一般壮硕。
再看床上的李小红,那是真是的皮包骨那种受,脸色灰白,说得难听点就死气沉沉。
“话说李先生,房东大姐为什么说你们不正常?”
“啊?”李小明不解状,“真是说的我们?”
“好像不是。”石若康假咳几声掩饰了心虚,“可能是我误会了。”一不小心就给人对号入座了。
李小明道:“那就好,所以你愿意帮我们?”
“老哥你真够执着,我现在没法回你,要不你让我考虑一下?”
“两天可以么?不知道石同学你情况怎么样,可能还要练练才不至于穿帮。”
“……好。”
石若康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钻进厨房咚咚咚地剁起了肉。
蓝士问他什么情况,他郁闷道:“就那样呗,非要我当枪手替考。”啪一声撂下刀,他正经问:“蓝大哥,我们真的谁都要帮?”
“是,鬼锁的试练无处不在。”
石若康垮下肩膀,无奈地再拿起刀子,“好吧,这次的对象也不是毫无疑点。他们两个人住进来大概才三天,为什么偏偏只要我替考?蓝大哥,你有没看出来什么。”
蓝士扶着墙,又吐出一口黑血。吐完之后他进厕所抽出一团纸巾,擦掉黑血,扔进垃圾桶,回答:“看不出来。”
……“蓝大哥,你好像又吐血了。”
“老夫没事。”
“哈、哈哈,不对吧,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吧?”吐了两次,还都是黑色的!这下再搬出神体百毒不侵理论也没用了。
蓝士闷声不吭地回到客厅看电视,大有死活不说的意思。
石若康目送他出去,心情越发郁闷。好说歹说他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谁出事了都讨不了好。第一次说没事他信了,大男人一个没那么多扭捏。可是这第二次紧跟着又发生了——在他下楼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当他是瞎的还是傻的?这明显是不把他当自己人的节奏。
他把菜肉一一摆出来,脑袋里高速运转,把原定的菜单彻底推翻。
行,不老实交代是吧,今天来点清口菜通通肠胃。
他嘿嘿一笑,挑了一下鼻子,“看我的。”
到了吃饭时间,他把清炒清炖的菜一盘一盘往外送,白米饭也改成了菜干粥。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心里乐得直打滚。蓝士的表情大快人心,明显受到打击了,还勉强维持一张严肃脸。可惜呐,那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他。
石若康背过身,无声地笑了个呲牙咧嘴,回过头来仍旧假装没事,说:“一连吃了那么久油腻,今天吃点素。对身体好哟。”
蓝士死死攥着筷子,冷冷地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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