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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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胁之间。我身子一晃,只觉胁下的伤处痛彻心肺,胸腹之间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直冲到口边,险 
些就冲口喷了出来。 
我心里自然清楚,这一枚飞钉深入脏腑,伤及肺叶,造成的伤势着实不轻。在这种生死一发的危 
急关头,全仗着一口真气压制住伤势不即时发作,才有望应付过聂正的追击,支持到援兵到来。 
只要这口血一喷出,胸中凝聚的真气立时外泄,内力便无法运转如意。重伤之下,强敌在侧,若 
是内力再受了阻碍,哪里还能再支持得住?只得硬是压下涌到喉间的鲜血,头也不回地纵身急掠 
,背着萧冉掠下墙头。 
虽然我已经到了质子府外,聂正的追击仍是丝毫没有放松。急速的腾跃飞掠之中,我可以清楚地 
听到身后长剑袭来的风声如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虽然因为起步略迟,始终比我落后着两步,剑 
锋没能及到身上。但只要我的速度稍有减缓,我和萧冉便随时有性命之忧。 
此时的我,在受伤之下已再无余力招架聂正的攻势,只能靠急速的飞掠勉强闪避。虽然明知道援 
兵在侧,只要开口表明身分说清原委便可保平安,却硬生生被他逼得不能停步,更因为胸口气血 
翻腾,全仗着强自压抑才勉强撑住,竟无法开口说一个字。 
与此同时,质子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周安带着大群守卫轰然冲出,乱哄哄追在我们身后,嘴里还 
不住高声呼喝,大叫着什么‘大胆劫匪,竟敢绑架我家储君’‘放回储君、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之类的鬼话,竟是硬栽我下手绑架了萧冉。 
骁骑营和城卫早就想出面干涉,这时听了周安一干人的大叫,自然把我当成了劫匪,立刻拔刀动 
枪地向我围了上来。 
我清清楚楚地听着周安对我信口诬陷,眼睁睁看着援兵把自己当成敌人围攻,心中又急又怒,仓 
促中却也无计可施。在聂正的紧紧逼迫下,脚下更不敢稍有迟慢。聂正的快剑无人可挡,只要我 
稍稍分神说一句话,甚至身法稍有迟滞,他便能抓到机会一剑把我和萧冉杀了。完事之后,只要 
说一句匪徒功夫太过厉害,自己在仓促之中意外失手,便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就算别人心 
里怀疑,只怕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更不可能救回我和萧冉的性命。 
我一边急速飞掠,一边几次想开口表明身份。可是每次才一张口,立时觉得胸口的气血难以抑制 
,不仅无法出声说话,更因为真气受滞,险些给聂正带来可乘之机。无奈之下,不得不放弃呼救 
的打算,也只有先全力施展轻功冲出重围,待甩开聂正或是找到救兵再说了。 
混乱之中,我被聂正紧追着越奔越远,渐渐甩开了其余众人。但是一路行来,却也没碰上什么救 
兵。 
此时已近凌晨时分,整座京城灯火寂寂,安静得几乎杳无人声。街道上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半 
个人影。我的运气又不大好,疾奔了半天,别说救兵,竟连巡夜的城卫都没看到几个。 
所幸的是,聂正的剑法虽比我高明,轻功却比我略逊一筹。追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也只是堪堪紧 
缀在我的身后,虽然一直没被我甩下,却也一直没有追上,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三尺之遥 
。森然的剑气直迫脑后,可也一直伤不到我。 
一追一逃,奔行极速。没过多少功夫,我们便一先一后地出了城。 
有一件事,聂正也许不知道,但我心里却清楚得很。 
雷鸣和易天今天带着两队禁军出城操练,就宿在城外十里的玉峰山。 
我在北燕相识寥寥,人单势孤,到了危急关头,可以求助的人并不多。拓拔弘近来事务繁忙,行 
踪不定,我没有把握能及时找到他。那么也就只剩下雷鸣和易天了。 
雷鸣和易天的武功都不弱。若论单打独斗,也许还不是聂正的对手,但两人联手,却一定可以胜 
得了聂正。只要能够坚持到那里,我和萧冉就安全了。 
可是这十里的距离平时看来似乎不长,这时却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我只觉胁下的伤处越来越痛 
,每一次呼吸,每一下纵跃,都会触到肺间的长钉,带来刻骨的疼痛。胸前的衣服湿粘粘的,已 
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体内的真气随着鲜血的流出渐渐流失,只怕再撑不了多久便会耗竭。 
而前方仍是黑沉沉的一片昏暗,看不到一线营火的亮光。 
我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勉强再撑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山脚下预定的扎营地点。然而河边的平坦草地上却空空荡荡,哪里 
看得到半个人影? 
只有篝火熄灭后的残烬,和杂沓零乱的脚印蹄痕。 
我心头巨震,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雷鸣和易天竟然不在? 
眼前的痕迹表明,雷鸣和易天曾率队来过此地,并且作过一段短暂的停留,甚至已完成了扎营的 
工作。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在此宿营?数千人的一支队伍,仓促之间又去了哪 
里? 
随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逆行的气血不住上涌,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喉 
间的甜腥已渐渐溢了满嘴。 
脚下一个踉跄,我的身子向前一倾,险些没扑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剑风飒然而至,恰恰割断了我缚着萧冉的腰带。萧冉的身子一滑,立刻从 
我背上滚了下来。 
我停住脚,摇摇欲倒地转过身,面对同样停住脚步的聂正。 
他仍是一脸平淡的漠然,长剑斜斜地指着我,不动也不开口,态度从容自若,并不急于下手取我 
们的性命。 
我苦笑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在胸中压抑许久的那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 
…… 
聂正神色不动地侧移半步,避开我喷出的那口血,目光在我的脸上转了一转,又低头打量地上的 
萧冉。 
我亦低头下望。萧冉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我脚边,脸色苍白如纸。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 
起伏,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气息已绝。 
“你……伤了他?”我以剑支地,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剑柄上,极力压抑住粗重的喘息。 
“没有。他只是被我的剑气震昏了。” 
聂正的声音很平稳,冷淡漠然,淡得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谈论一个人的生死也象在谈论一件东西 
的优劣。 
“为什么……刚刚没下手?那一剑……” 
他刚刚出手的那一剑,如果不是划向衣带,而是落在萧冉的后心,萧冉现在就真的是个死人了。 
“我从来不在背后杀人。” 
“……是么?杀手也有……下手的原则?” 
…… 
聂正的目光闪亮,声音却很冷。“我不是杀手,是剑客。” 
“你也算……剑客?”我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听命于人,剑不由主,这样算是什 
么剑客?” 
真正的剑客,应该是清逸绝尘,孤高如山,胸怀如海的红尘隐逸。不问世事,不理俗务,不屑权 
势。他们的剑至高无上,从不轻出。出剑为的不是杀人,不是名利,只是为了自己的心,自己的 
剑。 
就象我的师傅和他那位一生一世的对手…… 
“以你的所作所为,哪里配得上剑客二字,最多……也不过是别人的一件工具罢了。” 
听到我不客气的刻薄批评,聂正仍然毫不动容,平静如水的脸色不起一丝波澜。 
“聂正生平言无二诺,既是欠了别人的债,那便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还清。我不会杀你,也 
不会杀这个人,但是我已答应了别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回去。” 
“是么?可是我也……答应了别人,一定要护住他的……平安。” 
我轻轻咳了几声,压下又一口涌出的鲜血。 
“你要……带他走,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我不想和你动手。”聂正一脸淡然地看着我。“你现在的状态太差了。不过,我会再找你比试 
的,如果你还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嗯,这点骄傲与自持倒勉强有点剑客的味道了。不过,我却无法领他的情。 
“我知道……我现在绝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有一件事,你相信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挺直身形,手按剑柄。 
“我此刻虽然无法胜你,但如果拚尽全力以命相搏,却可以换得个同归于尽,至少也能令你身受 
重伤。这一招玉石俱焚的拚命招式我学了十几年,到现在还一次也没有用过。如果你今天定要出 
手,那么,就是这试招的第一个人了。” 
…… 
聂正没有答话,长剑仍然遥遥地指着我,目光漠然而冷静。 
过了片刻,他缓缓地向前跨了一步。 
这应该便是答案了。 
我亦不再开口,拔剑出鞘,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聂正的双眼,准备一战。 
**************************************************************** 
夜风清冷。 
林间的树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细碎碎的沙沙轻响。 
原本是静谧而柔和的夜色中,却陡然平添了几分凛冽的萧杀之气,就连清凉如水的夜风也变得寒 
意侵人。 
一只宿鸟突然被剑气惊起,凄厉地尖叫一声,振翅消失在墨色的天边。 
宿鸟飞起的那一刻,我以为聂正会出剑的。可是他仍然凝立不动,颀长瘦削的身形挺得笔直,气 
势凝如山岳,却又如一支引弦待发的箭。 
静立良久。聂正自顶至踵,眼神剑势,自始至终均分毫未动,一股凛凛的剑气却有如排山倒海般 
向我直压了下来。 
这种一触即发的对峙极耗精神。聂正身上的剑气寒意森然,给人带来的压力非同小可,即使他不 
出手,我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面对这样的对手,一个小小的分神便可能招至落败的结局。 
照这样对峙下去,先撑不住的人一定是我。 
“你在逼我先出手?”我苦笑。 
聂正淡淡回答。“你也可以选择退开。” 
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先出手意味着主动尽失,必无胜算;而退开则意味着放弃萧冉的性命。这两 
条路,没有一条是我想选的。 
聂正的表情不动如山,又淡然地补上一句。 
“如果再继续耗下去,我不必出手你也会倒下。” 
这倒是真的。青阳丹的作用有其时限,药力一过,内力又会散失殆尽,哪里还是聂正的对手?更 
别说胁下的伤口仍在血流不止,急待包扎了。 
“我知道。可是……” 
我按着伤口轻咳几声,身子突然晃了一晃,摇摇欲倒。身体倒下之际,长剑陡然脱手飞出,闪电 
般射向聂正的咽喉。 
聂正目光一闪,对我的诈败偷袭丝毫不觉意外,似是料到了我会使出这一招,神情中全无半分慌 
乱之色,从从容容地闪身格挡。 
我此时的状态虽已是强弩之末,但是这一剑凝聚了我的全部功力,却也不容人稍有轻视。这一剑 
出手奇快,去势奇急,力道奇猛, 便有如一道惊雷闪电般划破夜空,向着聂正的咽喉疾射而至 
,气势竟是凌厉无匹。 
聂正心里清楚,我长剑脱手后再无兵器,更加无力自保。既然出到了这一招,自是将全部希望都 
押在了这一剑上面。即便以聂正的武功之高,亦不敢对我这招孤注一掷威力惊人的“星落长空” 
稍有大意,更怕我剑上仍伏有后招,全神贯注地微一闪身,挥剑击落了飞来的长剑。 
而我所需要的,正是他全神招架的这一刻时光! 
就在聂正闪让格挡的那一刻,我足尖一挑,将身边不远处营火余烬中的一块木头踢得远远飞出。 
那截粗大的树枝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到了我身后的河中。 
与此同时,我借着刚才的一倒之势俯身抓住萧冉的背心,咬牙提气向后掷出,时间方位力道拿捏 
得分毫不差,堪堪令萧冉单弱的身躯与那截树枝同时下落,落入河水中时,萧冉正好趴伏在树枝 
上面。 
萧冉只是给聂正的剑气震得昏迷,被河水一激便会醒来。只要他抱住那截树枝,自然不会有性命 
之忧。随波逐流,最后的结果虽无法预知,却总比落于人手任凭宰割要强得多。 
萧冉,我既已无力保护你的安全,也只好尽我所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以后的事情我已经无能为力 
,唯有期盼你吉人天相,得保平安了…… 
第三章 
聂正的反应也真是极快。一见我抓起萧冉,马上便猜出了我的心思,立刻纵身过来拦截。却不料 
我剑上果然还伏有一股后劲,给他格开之后,那股回旋的暗劲借着他一击之力,令长剑在空中转 
了一个圈子,紧追在他身后又急射而至。待到聂正再度将长剑击落,萧冉早已被我远远的掷到了 
河中,他纵想拦截,却也只能徒呼荷荷,鞭长莫及了。 
聂正微一顿足,眼中有怒火一闪而逝,显然对我突如其来的这一招大为恼火。但他却看都没再多 
看我一眼,立刻纵身飞掠,意欲沿河去追截萧冉。可是他刚刚才纵起到半空,我身形一闪,已经 
拦在了他的面前。 
“不想死就让开!” 
聂正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急躁之色,对我沉声低喝。 
“怎么?现在轮到你着急了么?” 
我微笑。身在半空,攻势已经连绵展开。手中虽然没了兵器,但是气势丝毫不减。手拿肘击,足 
踢膝撞,使出一套绵密小巧灵活无比的近身格斗功夫,紧紧地贴身缠住了聂正,竟逼得他手中的 
长剑连施展开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套天罗手并非我师傅所传,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厉害功夫,但是胜在招式绵密,滴水不漏, 
只要沾上了便难以摆脱,最适于两人贴身缠斗,用在此时却是正好。聂正若是早有防备,不给我 
机会抢近身边,我一时倒也难以施展。可是他稍一疏神,被我欺身抢进了剑圈之内,攻势展开, 
后招便即连绵不绝,他再想闪身退开便很难了。 
聂正急于摆脱我的纠缠,手下自然不会留情。剑势虽一时施展不开,但左手点拍擒拿,右手剑柄 
磕砸挫打,反击的招势固然凌厉非常,蕴含的内力更是沉重无比。我体内的真气已经不足,只要 
与他招式相接,内力上必然落于下风。天罗手的招式虽然灵活机变,并非硬碰硬的对攻,但这样 
毫无空隙地贴身缠斗,又怎可能避免肢体的接触?几次拳肘相交,无不是被他的内力震得胸口闷 
痛,却又不敢稍有退让,只得硬撑着缠住他不放。只求多拖延一刻功夫,萧冉便可以漂得远一点 
,也就离危险更远了一分。 
聂正见我不肯退让,也就不再多废口舌,索性抛下长剑,徒手与我全力相搏。手上的招式虽远不 
如我轻灵绵密,劲力却是浑雄深厚,竟是使出了重手法来与我硬碰硬地对攻。 
在聂正沉重的压力之下,我手上的招式虽然还抵敌得住,内力却渐渐趋于耗竭。胁下的伤处屡屡 
受到真气震荡,血流得更急,大量失血之下,只觉得气息难继,眼前发黑,身形动作也不自觉地 
慢了下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聂正突然退后一步,停手道,“我不想杀你。可是如果你再不让开,我 
便当真要痛下杀手了。” 
“是么?” 
我勉强支持着站直了身子,仍是牢牢地截着他的去路,还想说话,可是一开口鲜血便抢先冲口而 
出,一口接着一口,仿佛再也停不下来。 
青阳丹的药力渐渐失效,本就几近耗竭的内力飞速流失,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伤势的发作。 
视线渐渐开始模糊,透过眼前晃动的白雾,我看见聂正身形闪动,似乎要从我身边绕过去继续追 
击。 
我努力提一口气,再要上前拦截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突然牢牢抓住了我的肩头,力道大得让我 
怎么也挣不开。 
下一刻,我已经靠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来人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在我胸前连点几指,止住我 
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接着便把我轻轻巧巧地横抱了起来。 
我无力回头。但可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身体在接触的同时感受到熟悉的触感,是…… 
我张口欲言,才发现喉咙已暗哑得发不出声音。 
来人低下头,带着骄傲冷峻的表情看着我,眼中似有胜利的光芒在闪耀。 
“人都落到了我手里,你总该低头认输了吧?” 
他俯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浅浅的呼吸吹在我颈侧,温暖得几乎不象真的。 
“……” 
我拚尽力气睁大眼,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向黑暗中缓缓坠落。 
口边再度涌出一股热流,沿着颈间蜿蜒而下,迅速在胸前蔓延开来。 
不知是否我眼睛出错,他的眼中仿佛闪过一丝惊恐和慌乱。 
怎么可能呢?我的唇边绽出最后一丝黯淡的笑意。 
怎么可能是你?小烈…… 
**************************************************************** 
我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关节都在疼痛地叫嚣。胸口更是闷痛得如同压着一块大 
石,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 
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头脑昏沉沉的,有一丝轻微的茫然,一时间记不起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 
只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没有马上睁开眼,而是继续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慢慢地回忆昏睡前的情形。 
一个念头突然闪电般震醒了我。 
萧冉!!! 
我心里一凛,立刻倏的睁开眼,猛地挺身欲起。刚一用力,一阵尖锐的疼痛骤然席卷全身,我闷 
哼一声,冷汗立刻自额头渗了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完全无法动弹。 
刚刚那一下用力,我不光没能坐起身,竟连床板都没离开过。 
我吸一口气,忍耐着让身体的锐痛慢慢平复,一边游目四顾,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很大的一张床,几乎占据了屋子的一半空间。简单的家俱,四壁是毫无装饰的粗糙石墙。没有窗 
,只有一道结实而狭窄的沉重铁门。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囚室。 
即使我还能迟钝地忽视这一点,腕间冰冷的触感也足以提醒我。 
我试着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双手被两个结实的钢圈紧紧扣着,牢牢地固定在床板上。除了手腕 
,脚踝、双腿、双肩和腰部也同样被沉重的钢圈牢牢扣紧,禁锢得丝毫不能动弹。 
不觉有点好笑。他们有必要这么小心么?就凭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让我随便自由走动,我都未 
必能走得出这间屋子,还用得着使出这么费事的手段?活象我是个凶恶的死囚。真是多余。 
好笑之余,心里又有一点点轻微的凉意。看来我还是太天真,竟以为祁烈当时的出现是要对我加 
以援手。可是看看眼下的情形,他应是彻彻底底的把我当成敌人了。 
我叫他不必留情,他就真的不再留情。他倒也真是实在得很。 
总算祁烈还没太过分,至少很善良地帮我取出暗器治了伤。胁间的伤口上了药,被包扎得好好的 
,染满鲜血的衣服也被换了下来。虽然囚室狭小简陋,手脚都扣着沉重的镣铐,但总算有还有一 
张床,被褥也还算干净柔软。 
以囚犯之身还能有如此待遇,我也应该知足啦。 
我闭上眼,自嘲地轻轻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想开一点,可心里还是觉得隐隐闷痛。 
没想到真会有这一天,我竟然成了祁烈的囚犯。 
为什么呢?小烈是我最心爱最宠纵也最信任的弟弟,我是他最崇拜最亲近也最依赖的哥哥,我们 
曾经是如此的亲密无间,相亲相爱,为什么最后却变成这样?就为了那个区区的王位?值得吗? 
先是兵戎相见,然后是镣铐相见,下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是白刃相见? 
我轻轻叹一口气,有点黯然。 
祁烈的性格坚强而有决断,心肠要比我硬得多。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想他一定不会手软的。 
其实并不是看不开生死,但我却真的、真的不想死在祁烈的手里…… 
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是,怎么可以是祁烈?怎么可以? 
石室里空空荡荡,人声全无,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我躺在床上,目光漫无目的地直视床顶,无数思绪从脑中流过。 
正在出神,铁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我转头看向门口。 
进来的人是乐言,祁烈贴身的心腹侍卫。地位与以前的闻雷相若。 
乐言跟着祁烈的时间比闻雷跟我的时间还要久。因为职责是保护祁烈,所以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连带着跟我也混得烂熟。名义上虽然算是君臣,其实意气相投,朝夕共处,跟兄弟手足也差不 
多了。 
我根本一向拿他当弟弟看待。 
在这种情形下再次相见,不知他是否有点尴尬。乐言的眼睛没有看我,年轻漂亮的娃娃脸绷得紧 
紧的,硬是板得没有一丝表情,也不说话,就好象把我当成了一个木头人。 
其实乐言的天性十分开朗,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孩子气。爱说、爱闹、喜欢开玩笑,还常常故意去 
招惹闻雷,弄得沉默寡言的闻雷哭笑不得,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看得我在一边时时莞尔,却从不 
插手他们的闲事。 
以乐言那副直来直去的爽朗性格,他现在一定憋得难受得紧。 
乐言手上托着一个方方的木盘,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仍是看也不看我一眼, 
伸手就来掀我的被子。 
“喂喂喂,你不是真的把我当死人吧?”我叹息着开口。“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动手,也不怕我大 
叫非礼么?” 
乐言的手一顿,脸色迅速涨得通红。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还是紧闭着嘴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倒是 
放慢了几分。 
“小乐,就算我现在已不是西川国主,而是祁烈的阶下囚了,你的态度也不必变得这么厉害吧? 
前后的表现判若云泥,就不怕我难受么?” 
乐言被我故意的撩拨激得脸色更红了,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副很想分辩的样子,最后还是硬忍 
了下来。理也不理我地自顾自动手揭开我身上虚掩的衣服,为我胁间的伤口换药包扎。包好了, 
又取出一瓶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乳白色药膏,在我全身各处的关节上轻轻涂擦。 
总算乐言的良心好,尽管被我气得脸色通红,也没故意报复地放重手劲,否则我一定又是满头冷 
汗。 
看到乐言别扭的表情,我笑了笑,不再开口,老老实实地安静躺着任他摆布。 
乐言擦完了药,又倒出两粒药丸塞进我嘴里,接着转身去端饭菜,大概是打算负责到底,要喂我 
吃下这顿饭了。 
乐言刚刚拿起筷子,我的身子突然一震,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张大了嘴,眼睛直直地瞪着乐言 
,语不成声地挣扎着呻吟:“药……刚才的药……啊……” 
乐言大惊失色地丢下碗扑上来:“怎么了怎么了?刚才的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啊。不对的其实是你吧?” 
看到我转眼间恢复正常的脸色和眼中戏谑的眼神,乐言顿时恍然大悟,脸色大变地跳起来。 
“啊啊啊!完了完了!这下我可死定了!唉,可真是被你害惨了……” 
他苍白着脸色,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赶快用手捂住嘴。 
“有什么关系啊?”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不就是祁烈下令不许你跟我说话吗?反正说也说了, 
说一句和一百句又有什么分别?” 
“哼!你说的倒轻松。说一句还容易瞒得过,否则要是给国主知道了……” 
“他已经知道了。” 
我好心地用眼神指指他身后的铁门。“祁烈刚刚就在外面。” 
“啊!!”乐言的脸色更白了,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外没有人,立刻又转过头来瞪我。 
“想吓死人啊你!” 
“他走了。这次我可没骗你。” 
我真的不是骗乐言。刚才我假装药中有毒的时候,门外分明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好象是脚步移 
动的声音。乐言的武功相当不错,为人也够机警灵活,能瞒过他的耳目悄然来去的人并不多,在 
这里除了祁烈还能有谁? 
“唉,我倒情愿是你骗我。这下可惨了。” 
乐言沮丧地低下头,一脸放弃的道:“算了,反正已经死定了。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问你?” 
乐言翻个白眼。“那还用说?你连正事都懒得干,哪里有闲情逸致开这种坑人的玩笑?你千方百 
计地骗我开口,不就是为了问我话么?” 
我笑了。乐言的脑子倒不笨,就是心眼太直了,好哄又好骗,实在太容易上人家当。 
“我到这里几天了?” 
“两天。” 
两天?原来我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经过前晚的那一战,外边不知闹成什么样子了。 
“外面的情形怎么样?” 
“我不知道!” 
乐言爽快地回答。“这两天我一直守着你,一步都没离开这里。外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啦!” 
我有点失望。“那……我还有一个朋友,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什么朋友?”乐言耸耸肩。“前天国主一回来就把你丢给我,让我紧紧守着你,一步也不许离 
开。别人我可没见到!”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他还禁止你说话干什么?”我失望地叹口气。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胆子去问他!” 
乐言苦着脸,犹有余忿地白我一眼。 
“反正我是被你给坑惨了。” 
乐言嘴里一边抱怨,一边倒是没忘了工作,回过身,端了一碗粥来就要喂我。 
“能不能放开我的手,让我自己吃?反正我也逃不掉的。” 
我苦笑着提出要求。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实在是很不习惯饭来张口地被人喂。 
“自己吃?你以为你的手能抬得起来?” 
乐言撇撇嘴。 
“有个自以为很了不起的什么‘三绝神医’看过你的伤,说卸脱你关节骨骼的那个人手法太狠, 
复位后应该一动不动地静卧三天才对的。可是你受伤后马上就激烈活动,还跟人全力动手打斗, 
伤及筋骨,能保得住不废就不错了,短期内肯定是动不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寸步不离地守 
在这里伺候你?” 
…… 
我的脸色微微变了。‘三绝神医’谢离以‘针绝、药绝、心绝’这三绝闻名天下,名声之响亮不 
下于南楚的无名医仙,因为近些年来在江湖上走动较多,知道他的人只怕比知道无名医仙的人还 
要多一些。虽然乐言在言语中对他颇为轻藐,但是从‘三绝神医’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由不得我 
不当一回事。怪不得我只要稍一使力,就觉得全身象散了架似的,每一处关节都疼得厉害。原来 
…… 
我吸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些发冷。如果就此成为废人,还不如被祁烈一刀杀了比较痛快。 
“唉,其实没那么严重啦!” 
乐言看出我脸色的变化,连忙转过来安慰我。 
“天下大夫一般黑,都喜欢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三分的毛病到他们嘴里都成了十分。不然怎么显 
得出他们的本事?看那个‘三绝神医’一副眼高于顶的骄傲模样,想必有几分真本领。他说过有 
把握医好你的,那就肯定没问题啦!” 
象是怕我不信,乐言又急切地指指桌上的药瓶。“你看,这寒玉膏是那姓谢的家伙压箱底的宝贝 
,听说稀罕得不得了,其效如神,比无名医仙的九天芝液还要厉害。有这么好的药,还能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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