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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蔽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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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怔了片刻,才将脸埋到他的肩窝里。
从山谷至无垢山庄,连城璧的马车不紧不慢行了两日,萧十一郎却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十一月已是天寒地冻,他又在夜色里呆着这么久,浑身当然冷极了。
连城璧又道:“再喝些酒,暖暖身子如何?”
萧十一郎自然不会拒绝。
第一次见面,连城璧就请他喝酒。萧十一郎尤记得彼时连城璧笑意何等温暖,以及他说只喝三杯的桀骜矜持。
八年之后,依然是他一坛,连城璧三碗。
萧十一郎的酒量从无退步,连城璧的酒量亦从无进步。
连城璧从房中取了坛酒,而后在树下石桌边坐下。
四下万籁俱寂,两人也沉默无语。连城璧支着下颚,慵懒凝视萧十一郎喝酒的模样。
世人之于萧十一郎有诸多误解。以为他凶恶狠戾、无恶不作,但其实萧十一郎心中之于善恶清明,为人处事亦很有原则;也有传言说他蓬头历齿,有七分像鬼,但其实他也只是一个长相平凡的青年,唯有一双比之世人都清澈明亮的眼睛。
甚至比之天幕星子,都更明亮。烽火中文网
连城璧很喜欢这双眼睛。概因看久了,似乎连烦恼都没有了。
——他喜欢这个人,大抵也正是如此。也只有在萧十一郎的身边,连城璧才无任何烦恼。
就连沉默,都足够享受。
萧十一郎也是习惯沉默之人。他并不看连城璧,只是静静喝酒。
喝酒的速度可以很慢,也可以很快。但萧十一郎喝的并不快,由此可见他亦是十分喜欢这样与连城璧相处。
其实只要是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心中都是欢喜的。
可酒很快就喝完了。
在连城璧身边,时间永远过的这么快。
天幕一直很暗,忽而又飘起雪,零星散落在身边。
连城璧敛眸,看雪融化在指尖,凉意渗入经络:“下雪了。”
萧十一郎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将酒坛置在桌上,应了一声。
连城璧收回手指,笑容温暖:“你累么?”
他这般说,萧十一郎自然也明白那意图。但他不敢说累。因为他若是累了,就要留在这个地方。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一间灯火寂灭的房间,神色间又浮现出难以言说的苦痛。
但他终究只是敛下表情,淡道:“我要走了。”
连城璧微皱了眉:“为何不留下来。”
萧十一郎冷淡道:“我不应该来的。”
他确实不应该来。这个地方是无垢山庄,而非他的小屋。
连城璧叹了口气:“天底下若有萧十一郎不应该做的事情,决不会是这一件。”
萧十一郎停顿了半晌,才道:“沈璧君呢?”
以萧十一郎的武功,自然能感觉的到房中空无一人。但他这样问,已非单纯询问沈璧君身处何方了。
而是在连城璧心中,沈璧君是什么。在连城璧与沈璧君之间,萧十一郎又到底是什么。
他们之间从未将沈璧君提出来过。但萧十一郎不问,连城璧不说,她却是真实存在的。
连城璧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还是不愿相信我?”
萧十一郎摇头。
一个人若是为另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自然是将那个人看的极重。 萧十一郎深信不疑。但相信归相信,他们之间到底还夹着一个人。
连城壁站起身。
琐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迅速消融成水滴。
连城璧道:“我与璧君之间,似乎是我欠她居多。但细算起来,也并非如此。”
萧十一郎定定凝视他。
“我虽然不爱她,但我给了她世上大多女人得不到的荣华富贵,也给她应有的尊严。我说我欠她,是因她嫁入连家,却得不到她想要的未来。我说我不欠她,也是如此——她想要的未来,又凭何要我给她?”
萧十一郎大约是第一次听说这等言论,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连城璧道:“就算没有你,我一样无法爱她。”
萧十一郎下意识道:“为何?”
连城璧转眸看他,眼中略有诧异:“我以为十一会比我清楚。”
萧十一郎正要反驳,又听得连城璧笑道:“倘若没有我,十一会爱风四娘么?”
萧十一郎张了张口,讷讷无语。
连城璧继续道:“诚然我是她的夫君,但我也只是她的夫君。这个理由,只能支撑我将能给的全部予她,她又如何再要求我爱她?”
萧十一郎心中震撼,只默默垂下眼,已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了。
连城璧敛眸凝视指尖,掩下其中些许的讽刺:“我与她成亲之前,曾与沈老太君有过约定。”
萧十一郎豁然抬眸,满目匪夷所思:“约定?”
连城璧颔首道:“是。当时我告诉沈老太君,我已有喜欢之人,恐怕无法迎娶璧君。”
萧十一郎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又听得连城璧笑道:“当时我只是托词。沈老太君大约是看出了我所言非实,并不同意我退婚。”
“……托词?”
连城璧一笑道:“我那时候,并未有喜欢上你。”
萧十一郎表情不可名状的微妙。
连城璧愉悦地笑起来:“也直至成亲前,我才发现,原来我是真的喜欢你。”
萧十一郎眼中光芒湛然。
“十一,我从前并未想过,原来我也会喜欢上一个人。”
连城璧顿了顿,指着左胸俯身平视萧十一郎的眼睛,认真道:“这里以前没有人,往后也只有你。”
萧十一郎心跳骤然加速。
连城璧亲了亲他的唇:“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我从前心里只有自己,也只为自己不择手段。但现在我还想对你好,纵使我负尽天下人,这一辈子,也不想、不会负你。”
萧十一郎心中颤栗,面上依然镇定。
雪下落越来越大了。连城璧发顶积得越来越厚。
萧十一郎下意识伸手拂去他头顶的雪,下一刻便被连城璧握在手里。
“一个人睡太冷了,”连城璧感慨道。“所以十一,留下来一起睡罢。”
萧十一郎沉默半晌。良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点了点头。
连城璧这才露出满意笑容。
他想了想,又道:“还是先沐浴罢。”
“……”
翌日醒来,雪已铺了覆了世界。
四下环顾,皆是陌生。萧十一郎怔了片刻,才想起昨夜是留在了无垢山庄。
身边之人一手圈着他的肩,另一首放在他的腰上。萧十一郎整个人都被他拥在怀里,极尽亲昵。
连城璧还在熟睡。
萧十一郎凝视他睡容良久,恍然回神惊觉自己应该走了。他伸手去点连城璧的睡穴,只是手尚未触及,却被连他握住。
入耳的是连城璧略带慵懒、沙哑的声音:“十一想做什么坏事?”
萧十一郎面无波澜:“……有蚊子。”
“蚊子?”连城璧睁开眼,笑了起来。他收紧手臂,将人禁在怀里,翻身挤入萧十一郎双腿之间。“正好。本少便教训教训,那只不乖的蚊子……”
“……”
姑苏的雪连续下了十多日。
连城璧握着萧十一郎的手,站在整个无垢山庄最高的地方俯瞰。整个视野都是白色,甚至路上稀少的行人,都被淹没了膝盖。
萧十一郎也便顺势留在了无垢山庄。
——很多时候不去做一些事情,其实并非不想做,而是苦于没有理由。
雪停的那一日,无垢山庄又来了一位客人。
风四娘。
因当晚便大雪封城,连城璧归来的消息并未传遍天下。同样,与他同样在崖底渡过的萧十一郎,也尚未洗刷冤屈。
但十日之后,姑苏中人却已有耳闻,而风四娘也恰好就在周围。
两个月前她好不容易找到萧十一郎,一起去偷割鹿刀。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心中半是恼怒,半是疑惑。她是从来藏不住疑惑的女人,于是便想去找萧十一郎问个清楚。
哪知她晚了一步,甚至找了两个月,也找不到萧十一郎。
越得不到的东西,风四娘愈想得到;越找不到的人,她也愈想找到。听闻连城璧与萧十一郎坠崖,她心中惊慌,瞬间便跑到了无垢山庄寻人。
但萧十一郎能在无垢山庄自由来去,并不代表风四娘也有此般能力。她只潜入一炷香时间,便被影卫抓到了连城璧面前。
连城璧放下手中账本,淡淡凝视这个倔强又胆大的女人:“放开她罢。”
影卫将捆得严严实实的风四娘丢在地上,毫不怜惜地大力扯开绳子。
风四娘没了束缚,并不管身上伤痕,只是抿着唇死死盯着连城璧,目光说不出的冰冷:“把十一郎交出来!”
漂亮女人发怒的时候,皆是别有风情。尤其是风四娘这般成熟妩媚的女子。
连城璧却像是没看见,只是一手支着下颚,轻慢道:“一别八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傻。”
风四娘怒气几乎就要冲天了!她强自忍住冲上去毒打连城璧一顿的冲动,只咬牙切齿道:“十一郎在哪里?”
连城璧恍若未闻,依然自顾自说着:“若我是你,决不会来无垢山庄。”
风四娘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哦?”
连城璧轻笑一声:“看起来你十分讨厌我……不过你放心,我也是极端的厌恶你。女人,你应该有些自知之明。”
风四娘浑身抖了抖。
连城璧靠在椅背上,轻笑道:“不过好在你还是幸运的。影三,将风姑娘带下去,好好照看。”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连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捂脸
今天下午停电orz,悲剧女神一直眷顾着我,还以为去了南京回来就改运了。
这张有关沈璧君的段落删改了几乎十次,疯了
正文 必有后招(三)
寒风萧瑟,残雪消融。
这些天虽已放晴,但依然是冷得刺骨。夕阳无力悬挂在半空,几重云雾笼罩,渗下的光已失了温度。
天色将晚。
平素如坟墓死寂的“有间客栈”,今日却是热闹非凡。客栈当中原先规规矩矩桌椅已被挪到了一边,反而放了个极大的火盆。
十几个汉子围坐在火盆边取暖,哈哈大笑着饮酒,说着荤段子。各人身后丢着利刃,桌椅上还端放着一面干干净净的锦旗,昏暗光线里依稀可辨“福明镖局”四字。那些汉子,也便是这个镖局的镖师。
但他们这次要护送的,不是东西,是个人。
那人矮矮胖胖,肥肠满肚,一看就是金主。
富人一下马车,就带着个身段妖娆的婢女,满脸嫌弃地躲进了客房里。
客栈许久未曾如此喧闹了。掌柜也不恼,笑眯眯靠在柜台边,饶有趣味得听十几人聊江湖中事,偶尔还能插几句话。
客栈里还有一名青年男子。
他大约二十五六岁模样,正是年轻人最有干劲的时候。但他并不烤火,更不参与聊天,反是静静坐在客栈一隅,自饮自酌。
镖师们谈话内容已从两个月前的沈家劫难,至于大盗萧十一郎了。
说到萧十一郎,大多人面上都浮现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更有甚者慷慨陈词,欲除之后快!
并无人知道,角落里那个安安静静的青年,便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离开姑苏已有三日了。
三日前他告别连城璧,而后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这一家客栈。
他曾答应一人,有朝一日定杀一名杀手。他答应的事情,必会做到。哪怕时间过去几年,几十年,只要他还活着,一定会兑现承诺。
如今他已找到了他的猎物,他便慢慢喝酒,等待他进来。
喝过无垢山庄的烈酒,再来喝平凡小客栈的酒,只觉淡而无味。但好在萧十一郎是个很能将就的人,此时喝些劣酒,也并无不可。
更何况他只要一想到连城璧,心中就万分柔软。就连这难喝的酒,也变得甘甜起来。
夕阳落来下去,整个天都迅速黑了起来。
客栈里又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着粗布短衫,并不单薄,看起来也就是那种不大怕冷的寻常人。他面上还带着几分赶路的疲倦,就像是第一次踏入这家客栈的旅客一样,下意识环顾周遭。
而后,他便在小二热情相迎下,挑了萧十一郎对角位置,坐了下来。
那人要了一小壶酒与肉,便打发小二走了。他虽然会说当地方言,口音有些古怪,听起来略带着关外口音,却也不是什么大事。长年走南闯北的人,都会说几种方言的。
但萧十一郎的眼睛,还是不可觉察地眯了起来。
——因为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决计不是一般人!
那人看起来很松懈,懒懒散散瘫在凳子上。但他决不能是真的松懈,因为若将他凳子抽去,他也会保持这个动作,凌空坐着。小二很快上了酒,他拍开泥封,豪饮一口。但这一口下去,他连喉结都没有滑动。
走路姿势、呼吸,甚至发音方式……刺客,往往有着一般江湖人无可代替的风格。
萧十一郎面前,正是一名杀手。
天色终于全暗了。
那人面前的酒已全部喝尽。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摇摇晃晃走上梯。
萧十一郎闭起眼,小口小口啜着酒水。
耳旁喧闹依旧,但一切又像是极其遥远。客栈上些微动静声缓缓落入耳中……“吱呀”开门声,女人娇喘声……最终疲惫的喘息声。
陡然利风刺过,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女子笑着推搡了尸体一把,见他不理自己也不以为意,只趴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萧十一郎睁开眼。
一切抽离,酒已喝尽,面前依然是十几个壮汉笑闹的场景。小二与掌柜津津有味听着江湖轶事,已忘记招呼他们了。
他便也起了身,朝上走去。
这家客栈已有些年头了。门板也已陈旧,甚至萧十一郎能从门缝里看到房内情形。
富人还保持着抱着女人睡着的姿势,但他已经死了。
悄无声息。
很多杀手都有偏好。那人许就是喜欢在最容易被发现的时候下手,手法干净利落,甚至连肌肤相贴的人都没有发现,自己抱着的人已失去了呼吸。
过道纸窗只开了条缝,发出呼呼风声,只照亮了窗前一寸地方。
其余皆是黑暗。
萧十一郎已走过那一道窗子。
当人从亮光处没入黑暗时,视野会有瞬息的滞留。便在这地利处,窗外忽然拂入一阵冷风,巧妙掩下杀手陡然间爆发出的刺骨杀意。
这等天时地利下,杀手自然爆发出全身实力,一击必杀。
但他没有得手。
因为他并不知道,他想杀的那个人,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武功并非是天下第一,更不是杀手追求的一击毙命。但曾经所有对手,最终都死在了他手中。
——因为他从前没有弱点。
他有比野兽更敏锐的直觉,更敢拿命去搏。敢拿命去博的人并非不怕死,却往往能爆发出强大的信念,发挥出超越极限的水平,活到最后。
也只有了无牵挂之人,才敢以命搏命。但这样的人一旦有了爱慕、留恋之人,是再不会那样豁出去的。
如今萧十一郎心里,已经有了叫他牵肠挂肚的人。
所以他退了。
他退后一步,身体翻折出诡异弧度,堪堪躲过擦着鼻尖划过的利刃。
一把镰刀!
耳畔是那镰刀破空的尖锐呼啸,萧十一郎却是急退。刀锋又贴着脸颊划过来,冷的彻骨。
萧十一郎再退。
黑暗里看不出任何东西,唯有利器在空中划破的尖锐呼啸声。
时间像是过了许久,又像只是片刻,寒风之中陡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嚓”,尽是胸腔骨头碎裂之声。
这一场对战甚至不过几次眨眼,便已经结束。
杀手已经死了。
他被萧十一郎的刀割破三条静脉,又被他一拳震碎心脏。他死前什么话都没有说,生命就这般无声无息逝去,萧十一郎心中莫名就渐渐失落了起来。
下人生依然鼎沸,衬得周遭愈发寂寞。
……寂寞。
他也不想再喝酒了,只想见到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个人。也许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他不寂寞。
萧十一郎回到姑苏时,风四娘入住无垢山庄的传闻已是铺天盖地了。
其中最广为流传的,正是“无瑕公子”连城璧爱上女妖怪风四娘,深陷温柔之乡,忘记远在沈家的娇妻,日日与那风四娘寻欢。
花园里梅花绽放,远远看着就像一团团的雪。梅花中站着一身纯白锦衣的女子,远远瞧着身,竟是难以形容的出尘。
萧十一郎心中顿了一顿。他迟疑片刻,闪躲着靠近那女子。哪知一走近,却有咒骂声不绝于耳。
——“赏花”之人不是沈璧君,却是风四娘。
萧十一郎惊讶得凝视风四娘。
无论他平时如何打趣,不可否认风四娘真的很美。但她的美是充满了野性张扬的,叫男人都想去征服。但如今她竟穿着她最最不喜欢的繁琐衣物,脸上也化了妆,甚至浑身带满了首饰,却规规矩矩得站在原地赏花。
这人真的是风四娘么?
萧十一郎疯狂大笑出声。
风四娘听闻熟悉的笑声,豁然转眼凝视着他,原先不耐愤怒一扫而空,眼中甚至划过一道灿烂光芒,直逼夏日虹光炫目!
她猛然扑了过去,但她显然忽视了她长及地的裙摆,甚至被它绊了一跤。
萧十一郎笑声更欢乐了。
风四娘利索爬起身,呸了一声:“笑个屁,有你这样的人么?认识这么多年,你不扶我就算了,竟还乐呵呵地看我笑话。”
萧十一郎止了笑,将她扶起来,装模作样赔了个礼:“是小的不好,给女大王赔礼了!”
风四娘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都那个连城璧就是个疯子!那疯子竟给我吃了散功散,逼我穿这样的衣服……该死的疯子!”
萧十一郎心中已有了猜测。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四娘道:“还不是为了找你!你个死没良心的,看我深陷虎穴不说,竟然还要来嘲笑我,没良心的臭男人!”
萧十一郎心中动容,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我没事。”
风四娘翻了个白眼:“废话。看你这活蹦乱跳的劲儿,鬼都知道你没事。”
萧十一郎道:“他……连城璧人呢?”
“滚去沈家了。”
“……沈家?”
风四娘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昨天午后沈家来人,让他滚去沈家赴什么狗屁宴会。”
萧十一郎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连城璧曾说,他与沈璧君之间必然有个了断。但萧十一郎怎么也想不到,连城璧竟会借风四娘之名,哪怕牺牲“无瑕”之名,也要了断。
风四娘还在怒骂:“要不是他逃了,老娘一定把他吊起来,狠狠抽上三天三夜!”
萧十一郎说不出是何感受,只能淡道:“你打不过他的。”
风四娘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我是打不过他,所以你去!”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风四娘哼了一声:“他敢对我怎么样吗?那个什么都算计的疯子,什么都不管的疯子!你要是再住下来,小心连身上骨头都被他拆了卖光。”
却不想萧十一郎闻言竟是敛眸笑了一下:“若他想要我的骨头,那便让他拆去好了……省的一天到晚还要被你差遣。”
风四娘跳了起来:“滚你娘…的!老娘什么时候差遣过你了!”
萧十一郎哈哈大笑起来:“女人,你继续这么凶,小心连杨开泰都不要你了。”
风四娘气得快炸了:“放屁!谁要那个铁公鸡喜欢了!老娘美若天仙,想要什么男人没有!”
萧十一郎上上下下打量她:“就你?”
风四娘面上愈加愤怒,心中却涌现出难以言说的艰涩,该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下呢?
她忽然平静下来,淡道:“我不要呆在这里了,我们走。”
萧十一郎像是完全看不出她的变化,只是顿了顿,转身便要走:“……明天。”
一个人活着,也许就是数之不尽的“明天”,明天怎么会到来呢?
留风四娘一人在原地跳脚:“不行,今天就要走!老娘呆不住了!……喂,萧十一郎你去哪里?喂!混蛋,你个呆子呆子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似乎真的变成11点党,调不回来了,章节不写到11点根本写不完啊orz,肿么回事情!!!
第一更、、第二更……应该是有的= =
话说感谢 jymgssss扔的第二个地雷~~=3=~
正文 肝肠寸断(一)
十一月二十三,大明沈家。烽火中文网
两个多月前沈家被一把火烧了大半,好在连城璧最终守住了沈家,这个传承百多年的家族才得以保留。
后来连城璧坠崖,沈璧君被泰阿送回沈家。四处残垣断壁,她也便收起了伤心,跟随老太君重建沈家。
不过三个月时间,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憔悴却也美的更叫人心碎。
她本来无需脂粉,亦不戴珠玉,已美得不染尘埃。但她如今却涂了胭脂,妆容明艳而不失端庄,更是美得让人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
因为连城璧就要来了。
任何一个女人,心中最希望的,大概也只是将最美一面展现在她们丈夫眼前罢了。
总管已去请连城璧进来了,沈璧君心中期待,几乎是坐立难安。
沈老太君笑着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连城璧掉落悬崖的蹊跷,以及归来之后并不来接沈璧君,反与风四娘传出流言……一切都已说明了不同寻常。沈老太君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已做好了准备。
连城璧终于出现了!
他一步步向她们走过去,脸上还带着他惯有的温柔笑容,雅致依旧。
沈璧君痴痴凝望着他,甚至不由自主站起了身子。
——她是如此想念他。
悔恨、哀伤、惊慌、恐惧……
这两个多月来如此失措的心,就在触及连城璧的目光时,自然而然平静了下来。
在这一刹那间,她恨不得冲进屋里,投入他怀里。
但她却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连城璧看起来虽温柔如水,但他同样也是淡漠如水,决不会喜欢感情冲动的人。
在他们的世界中,人与人之间,无论是父子、是兄弟、是夫妻,都应该适当地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令人觉得寂寞,却也保护了人的安全、尊严、和平静。【原著】
沈璧君只能站在厅中上,微微扬起笑容,温婉而矜持。她看着她的夫君一步步走近,好像这便消除了两个多月的距离。
但也许他们之间,存在的从来不是距离。
连城璧向沈老太君行了礼,便直起身,状似要聆听老太君说话。
老太君却不语,只是转头看向沈璧君。
沈璧君却像是没有看到沈老太君的动作,只是痴痴凝视连城璧,目光盈盈如水:“你来了。 ”
连城璧颔首一笑道:“是。”
沈璧君笑颜如花:“你来了就好。”
连城璧不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这一下,任老太君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不对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们这样的夫妻呢?
做夫人的一点不问连城璧这两个月是否安好,也不问何时归的无垢山庄,更不问为何回去了也不来接她,甚至连风四娘都一字不提……而做丈夫的,妻子不问,也根本不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夫妻?
沈老太君心中不可置信,只能拂手命两人回房去谈。
沈璧君的梳妆已被大火烧了。她如今住的,是成亲前连城璧的客房。
他们回到房里,连城璧关上门,遣退院中仆从。
他回头,便见沈璧君微微笑着,静静看他。
能被这样一个美人用这样的含情脉脉目光注视,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件幸福的事情。
却不包括连城璧。
连城璧在沈璧君对面坐下,看面前她为他倒的那一杯清茶,听沈璧君说这些日子的事情。
沈璧君一直是安静的人,所以她只是大致说完,就不再说了,反而眼含着笑凝视连城璧。
连城璧却道:“你不问我救他的原因么?”
他自然是指萧十一郎。沈璧君闻言也不觉奇怪,嫣然一笑道:“因为萧十一郎救了我,夫君救他自然而然。”
连城璧道:“也不问我归来却不接你的原因?”
沈璧君依然是笑:“自然是因为夫君不见太久,无垢山庄的有太多事需要夫君料理。”
连城璧吐出一口气:“你也不问风四娘为何会在沈家?”
沈璧君顿了顿,又笑道:“传闻中她是萧十一郎好友,为萧十一郎来感谢夫君,也是应当。”
连城璧道:“璧君,不要再……”
他尚未说完其余话语,却被沈璧君笑盈盈打断:“只要夫君回来就好了。那些事情,我并不在乎。”
连城璧静静凝视她许久,甚至看得她连笑容都快挂不住时,才缓缓道,“你在乎。”
沈璧君摇头,努力让脸上挂着的笑容看起来温柔端庄:“我不在乎,城璧。 你我是夫妻,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怕你将来有再多的女人,我也不在乎。我们住在无垢山庄里,你有正事要做,我便养花花草草。你我将来会有漂漂亮亮的孩子,会有平静而美好的未来……”
连城璧一语不发。
沈璧君终于说不下去了。
因为连城璧的目光太冷了。成亲四年来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么冷的目光。
沈璧君以为连城璧还要问那些叫她足够难堪的问题,却听得连城璧淡淡道:“璧君,在我身边,你觉得寂寞么?”
笑容凝固在唇角,沈璧君呆若木鸡。
……寂寞么?
她一辈子都在学习端庄高贵,也拼命为夫君颜面而保持端庄高贵。她以为四年磨砺之下她的心已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又有谁知道纱帐后的落寞?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寂寞,太寂寞了!连城璧根本对她无情,无论此后他送她任何的东西,陪她走过多少的地方,都无法填补这侵入骨髓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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