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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妇可居 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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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新生之路第一步
清晨霜冻,土壤里的水分尽都结冰。睡梦中的玉娇手掌轻轻一阖,指甲里就嵌入了块带冰的沙砾,一下子将她刺醒。
嘴中呼出的水汽团团如云雾,睁开眼发觉已到天亮,而自己手脚冰冷,几乎把脸上的表情都冰冻住了。
她站起来伸展了下四肢,使劲搓了把脸。这天寒地冻的,在这儿睡了一整晚竟然还没被冻晕过去,玉娇庆幸不已。
在四周走动几许,发觉除了远处一个小村寨之外,这方圆几里地都杳无人烟的了。昨夜夜深视线不明,竟不小心走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打开包袱把冻得发硬的桂花蜜露糕喂下肚,她便决定去那座村寨碰碰运气。无论如何,得让自己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才行。出来太过仓皇,她原本的打算是,等“姓易的”养好伤,大约开春之时再行动的,没想到昨日不速之客的到访,竟把她的全部计划都打乱了。幸好随身带了许多不同年份的玉佩极那瓶灵芝粉,不然她就该懊悔死了。
重新上路并不好过。桂花蜜露糕虽然填进了肚子,但是那分冰冷与僵硬在胃里似乎始终难以被消化,一路搁着她的肚子让她分外难受。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扶在一个小石墩上暂时缓口气。
村口恰好有一口青砖筑壁的水井,旁边三两个素衣妇人正笑闹着家长里短坐在一处洗衣服。包着碎花头巾的妇人率先瞧见了玉娇,便指着与旁边几个人道:“瞧见没?有个小子在那儿。”
山野小民见识短浅,几个妇人都摇头:“村长说了,现在周边乱极了,谁知道是不是哪面的细作。生人不可近呢!”
“还是个小孩子呢!”碎花头巾的夫人拿洗衣的木槌指着玉娇,“看着并不坏。”
“……嗬嗬,宋家大阿嫂,咱们还是别管这些了。哪家小孩由着不管,大清早地坐咱们村口!我洗完了,回去了……”
“我也好了,哎,等等我一起走!”
“还有我……”
一个接一个离开,宋家大阿嫂只能苦笑。回眸再往玉娇看,忽然间吓了一跳。只见玉娇正安安静静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那目光也不知为何,让她心陡地一酸,不禁软和起来。
玉娇只是好奇,这妇人如何赌自己“看着并不坏”呢?坏不坏也不是雕在脸上的,她为何这般笃信?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至少那样算计了柳氏李金花管公子的,已经与她往日认知的好人相去了十万八千里。嗬……但生活,总无绝对的不是么?她做不了好人,但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要去做坏人。
就如这宋家大阿嫂说的,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这年纪,即便是古代,怕也多数在家在父母身边缠膝笑闹吧?
而自己两世的童年,几乎都没有这种记忆,嗬,不能不教人心酸。
想着,眼角酸疼,仰起脖子注视阴霾的天,忽然间自嘲地落下几滴眼泪。
“小娃儿……你……怎么一个人?”宋家大阿嫂见这娃儿怪可怜的,孤身一人委屈地掉眼泪,便挽上一木桶的衣服走过来问她。
玉娇赶紧背过脸抹掉眼泪:“阿嫂不怕我是坏人么?”
宋家大阿嫂憨厚地笑:“你这孩子,怎么尽听些胡话。你一个小娃子,再坏也不过弄坏人家的菜棚子罢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嗬……”真是个纯朴善良的农妇,玉娇苦笑。
宋家大阿嫂眉头一皱:“怎么?真让我给说中了?”
“……嗬嗬……”玉娇心中嘀咕,若只是弄坏人家的菜棚子那就好了。她微微绽开笑,看似十分无奈。
那大阿嫂的心随即便融化了似地,嗬嗬笑起来:“无碍,还有大人跟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过不去的么!你家大人呢?爹娘怎么都不在身边?”
玉娇按紧怀里的包袱摇头:“我爹娘都没了,我要去外地谋生。”
“……”大阿嫂的笑容渐渐收拢,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儿恐怕又得下雪,你若是不嫌弃,在阿嫂家里过个冬如何?阿嫂家里也有三个娃,老二跟你年龄不差,也算给咱家老二做个伴成吗?”
“三个娃?”玉娇的目光落在宋家大阿嫂打了数多补丁的素衣上,嘴角拉开弧度缓缓笑起来。家里三个子女,在这山村里头,生活肯定拮据,自己还去添乱,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呢!不过自己正需要地方暂时收容,好歹也等渡过这个冬天再说。
至于报酬——她轻轻拍了下包袱,里面的五千多辆银子以及几块玉佩都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拿出来。心思转地飞快,不一会儿就决定下来,对宋家大阿嫂点了下头:“不瞒阿嫂,我父母都是有钱人家的长工,后不幸患病离世,东家嫌我年岁小劲儿不够,便撵了我出来。不过,我真的什么活儿都能干!阿嫂要收留我,我无以为报,就让我为阿嫂帮工如何?下地犁田我不会,不过在家煮饭伺候鸡鸭我倒会。”
意思是,收留她绝对是亏不了本的。
大阿嫂被逗乐了,一下子觉得这孩子越发伶俐讨人喜欢。拉住她的手问:“那你叫啥?”
“我……”自己现下可是个“小子”,玉娇之名显然不能再用。她挠了挠脑袋,咧嘴笑着,“父母是粗人,只叫我小哥,我没名儿,大阿嫂就这么叫吧。”
“小哥?”
“嗯。”
大阿嫂眉一挑:“你爹娘真是给你起了个好名儿,这天王老子见了你,也得服服帖帖唤你声小哥,你面儿够大。嗬嗬……”
“……”这可不是她的本意。只好仰起头,对着大阿嫂甜甜笑了一个。
兴许是大阿嫂出来得太久,家里便有人出来寻,摇着胳膊跑来:“娘……娘……”跑来的是个与玉娇年龄相仿,身着碎花裙袄的小丫头。整张脸都冻红了,圆脸蛋儿像是蒸熟了的草鸡蛋。
玉娇心中一琢磨,看来她就是大阿嫂嘴里说的老二了。没想到是个姑娘!为了增进同龄人之间的友谊,她早早地露出笑来迎接。
谁知那老二鸟都不鸟她半眼,看到自家老母就已经红了眼眶,忍不住“哇呜”一声哭了出来:“娘啊……大哥又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妹妹哭爹喊娘地跑来求增援,还用了个“又”字,玉娇脑海里不禁揣测,难道宋家大阿嫂的大儿子——是个痴儿?
唔——看来自己这个冬天貌似不会过得很太平。
第一卷 第三十章 秀色可餐
宋家大阿嫂也急了,抓起老二的衣领就问:“怎么又不见了?一早不是你俩一起上山打草去了么?”
老二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没看住……”
“……”玉娇听了个稀里糊涂。总之,这宋家老大是个棘手货色就对了!她紧了紧身上包袱,“呃……要不要,我帮着一起找?”
那老二才把目光转到玉娇身上,一愣,脸蛋儿就更红了,往宋家大阿嫂身后一躲,小声问她娘:“他是谁啊?”
宋家大阿嫂轻轻拍了拍老二脑袋,道:“叫小哥,往后他就住咱们家了。”
老二那细细的眉毛顿时翘了起来,把玉娇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一遍,似乎有些不大欢迎的意思。
玉娇自觉累赘,便急忙摆手:“我……我暂时流落此地,想借住你家一阵,等开春我就走了。”
老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又小声对宋家大阿嫂道:“娘,他长得真俊,比咱家大哥还俊。”
宋家大阿嫂抿着笑,捶了下老二的脑门,眼神又往玉娇睃过来。玉娇陡地一寒,这目光,怎么看着有些像瞧女婿似地?她不安地搓着双手,暗道糟糕,适才这大阿嫂似乎话里有话,自己只顾着高兴有收留之所了,没深想那层意思。难道是大阿嫂瞅着自己俊俏,为自己老二留意起童养“女婿”来了?
咧开嘴,她也只好傻傻地笑,心里琢磨着,看来得找个机会把性别给扭转回来。
提及那俊朗大儿子,大阿嫂脸上阴晴不定,微微叹了口气:“在哪儿丢的你大哥,我去找找,你先带小哥回咱们家。灶台里煨着几个窝头,你俩分着吃了,给你大哥三弟留两个就成。”说着把手臂上提的一木桶衣裳搁到地上,瞅瞅玉娇虽然个子不高,但好歹算是个男孩子,便道,“有劳小哥跟我家闺女儿把这桶衣裳抬回家吧?阿嫂去去就回。”
玉娇试手提了提那个木桶,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看来自己在找人这块是帮不了什么忙了,只好点头道:“阿嫂放心。”
老二一面担心宋家老大,一面对着玉娇这个陌生人闹别扭。低着头瓮声瓮气也应了一声“好”,就跟玉娇两个人把木桶提了起来。一步一回头地带着玉娇往自家慢慢走过去。
玉娇一路打量,这个村寨仅二三十户人家,家家户户独立围篱笆造屋,一家挨着一家,还挺井然有序的。篱笆里头鸡鸭鹅子遍地,因为到年关有不少是准备拿来宰了的,个顶个儿地膘肥体壮。甚至有几户人家还另搭了猪棚,只听到猪抢食的声音各种践踏同类,叫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豁命似地。
从重生开始,自己可就是个千金大小姐,就算是现代,也没在乡下见过这些。一下子觉得有些新奇,这些家禽家畜若是搁自己手里头养,能养成这样么?
老二累得够呛,拿眼睛直睃玉娇,鼻子微微一哼:“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大黄咬你,听见没有?”
“……”玉娇指了指自己,显然有些吃惊。她才初来乍道呢,人家便已经开始言语示威了。无奈地笑了笑,心道难道自己长得就一副流氓样?这孩子,好有些霸道。
见她没理自己,老二很生气。鼓着腮帮子又把嗓子放亮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大哥也不会饶了你。”
“……嗬嗬,我从不欺负人。”玉娇只好开口应付她。
老二这才心满意足,一直以来像是刺猬似地警惕心也就渐渐松落。
玉娇也吁了口气,看来宋家不止大哥是个麻烦人物,隔三差五闹失踪,这个老二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已经这等伶牙俐齿且专横霸道,还不知道长大了怎么了得呢!再想想宋家老三,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惊喜等着她。
心中早就嘀咕,自己这番答应留下在此过冬,究竟是给自己一个冬季的蛰伏期,还是几个月的考验期呢?现在反悔不留,还来不来得及?
不等她多想,老二便突然间停下了。她跟着一愣,只见十几步远的前方正有个寻常的篱笆小院儿。与别处不同的是,这家人在里头栽了许多树,看形状应该是桃树。树下鸡鸭成群,甚至有几只兔子关在旁边石头上的箱笼里。不过此时,门前徘徊着个妇人,一脸犹豫心急的模样。
玉娇再踮脚丫子眺望,妇人脚前果然有只凶神恶煞的大黄狗对着妇人龇牙。但是因为恰巧拴住了脖子,这距离已经是极限了,否则大黄早就扑了上去。
看来老二的威胁底气十足,并非是没有根据的。一看大黄的样子,就知道是能扑到十个自己的好手。
她看了看老二脸色,比得知自己要住她们家时还要臭,便知前面那名妇人并不受宋家人待见。至少,也是不受老二欢喜的。
这时也没说话,只等老二给个反应。
可是老二这一站,竟然站了小半天,愣是冻得两个人手麻脚麻,胳膊酸地失去了知觉。稍后,老二才慢慢地有了回应,弯腰捡起地上龙眼大小的石头,朝那妇人狠命砸过去,正中女人背部,对方吓得立刻转过脸。
这是个长得还不赖的女人,朴素的衣裳鞋子,应该也是村子里的。不过即便不喜欢人家,也不能拿石头砸人家呐?玉娇一阵头疼,这老二忒野蛮了。
“你……又上咱们家来做什么?”老二质问。
妇人狼狈地整理衣裳头发:“我……我我我我找你娘……”
“我娘不在。”
“那你哥呢?”
“我哥也不在。”
那妇人咬住下唇,似乎十分为难。
老二没好气地把木桶推开给玉娇,叉腰走到妇人跟前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家的丑女儿,我哥才不要咧!”
“……你,你说什么呢!”妇人瞠目,满脸尴尬,看来还真被老二说中了。
玉娇心中一杵,原来是姻缘纠葛。难道宋家老大真好看到了这个程度,即便是个痴傻儿依然有人家上门替女儿求亲?不过这小村落人际关系并不复杂,眼界小,只认准自己村里的人也情有可原,不见得宋家老大真好看到天上去了。
前不久老二不是还说,自个儿长得比她大哥还俊么?自己这长相以前在玉家在管府都是有口皆碑的,所以说,自己到了这片儿,不会成为各家主妇女儿家门竞相观看的对象吧?
一察觉到此,玉娇便只能匀出只手来捂住嘴脸,怕真惹出这等乱子。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如人饮水
妇人被老二的言语折腾地走不是留下也不是,脸色像罩了层铁锅似地,摆地比老二还臭。
老二眼下倒是乐呵,弯腰再捡了块石头拿在手里抛动:“还不走,石子儿吃的还不够么?”
妇人暗自咬牙,实在憋不住,破口骂老二:“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就是缺竹鞭子家教!哼……我家莲儿才不进这个门!”
老二一怒冲天,抡起胳膊就要再次攻击妇人,玉娇怕闹大,急忙扔下洗衣桶要去劝,谁知被人捷足先登。一道灰影大步流星地与自己擦肩而过,高大的身子一下子拢住了她眼前的半边天,抬手轻轻抓住老二的手腕,恰好阻止了老二的胡闹。
一声温喝道:“小薇,不许动手。”
宋薇扭头一看,扁起嘴巴悻悻放下手:“她又来咱们家,铁定又想招大哥你当她家的上门女婿。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如此没有骨气!”
“不要胡说。”原来来的正是前儿还算是失踪人口的宋家老大。
玉娇一瞧这身板儿,这理性的言语,这举手抬足的宽厚,不大像是脑瓜有病的,这才眯起眼打量这身灰褐色的身影,高大与“姓易的”的不相上下,紧口樵夫深衣,腰中粗粗束了条软绳做腰带。与宋家大阿嫂的衣裳一样,打了诸多补丁,都不是一个颜色的。
不过仅是这般的一个身姿,竟让玉娇隐隐感受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儒雅之气。细心一看,才见老大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本书,粗麻绳装帧,泛黄的草纸,略略打量几眼便知是本十分粗糙的手本。
微微叹了口气,宋家看似穷得很,自己叨扰,该不会真让他们揭不开锅吧?她皱起眉头,深有此虑。
这宋家老大也跟老二初见她时一样,半眼都没睨她,只管自己仰着脖子跟那妇人说话:“刘妈对不住,我家二妹是个牛脾气的,您别跟小孩子过不去。”
妇人嘴上冷笑:“我没别的话,这快过年了,我也是心里急躁才三番四次上门。要没瓜葛,请我我也不见得来。”
老大沉默了一下,玉娇明显觉得自己周遭冷下几分。只听到老大点点头:“那事儿我知道,刘妈您放心回去,钱……我会贴利息奉还。不过适才的话您也收回去吧,那不适合您的辈分。”
“你……”妇人瞟着白眼瞅老大,“咯咯咯”地笑了几声,避重就轻地回应,“那成,我等着。最晚可不能过腊八。”
身后玉娇掐指一算,腊八岂不就是三天后?看似对宋家来说是笔不少的数目,三天之内真的能还清?她不觉替宋家人担忧。
老大沉默地点点头,妇人也算是满意地离去了。
老二气不过,挣开老大放在自个儿肩膀上的手,冲往自家的篱笆门,快速解开大黄身上的套索:“去,追她!追得她屁股开花!”
大黄活蹦乱跳,得了令就吠了几声,像颗子弹似地一梭子就飞了出去。远处的巷道里很快传来妇人的惨叫,另加大黄欢腾的叫声。
看来这老二宋薇真不是好惹的啊!玉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预想着这个冬季如何与宋家人相处。
老大只是无奈地苦笑,对宋薇放狗一事不置可否。转身把玉娇扔在半路的洗衣桶提到手上,对玉娇稍稍点了个头:“见笑了,进屋吧?蓬门草庐无法款待,小哥看来得慢慢习惯了。”
玉娇心里打突,老大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单纯吧?她傻傻地笑了一个,只能含糊地点头,跟在老大身后。
那面,老二在门前叉起腰:“大哥,我还没问你呢,你又去哪儿了?娘都寻你去了!就怕你被恶狼叼了去。你说说,你要是没了,让娘怎么办?”说着不禁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打在胸前。
老大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这个……不小心看书入了神……刚才我碰到娘了,娘有事儿,我就先回来了。”扭头看了玉娇一眼,“咱家有客人,小薇你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
这么快扯开话题,看来宋家老大还真是隔三差五看书入神闹失踪的。不过亏他老实,还有点自知之明。
宋薇吐舌,往屋子里喊:“小宝,快出来迎客啦!”
……玉娇的脸登时发青。这词儿怎么听着就是这么不舒服呢?
很快就从屋里跑出个人来,还没玉娇的半截身子高,看起来四五岁足矣。浓眉大眼,圆脸垂耳,虎头虎脑的,咧开嘴就笑:“二姐二姐……”跑得有些忘情,没注意脚下,被宋薇甩在半道里的狗链绊了一下,吧唧摔了个脸朝地。抬起头哇呜大哭,满嘴的血。
宋薇急了,赶紧搀他起来,举起袖子抹他的嘴角:“摔哪儿了?咬破舌头了?还是咋咧?”
“呜呜呜……”小宝只知道嚎哭,疼得不知道说话。
老大搁下洗衣桶几步过去,从宋薇那儿把小宝抱到自己怀里:“小宝不哭,乖……大哥给你呼呼。”轻轻揉着小宝的下巴,大约这里摔得比较痛。
小宝嘴巴里含含糊糊的,半天“呸”了一口血唾沫,地面那滩血被土壤渐渐吸附,露出颗乳白的牙齿。老大轻轻掰开小宝的嘴,摇头道:“好不容易长的牙磕了。”说着瞪了宋薇一眼。
宋薇鼓着腮帮子有些心虚,捡起那颗奶牙抡圆胳膊扔上屋顶,让小宝自己拜了三拜,这事儿就算完了。
磕牙这种小事儿,跟老大失踪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搁宋薇身上,就是隔着衣裳挠痒痒的。
不知为何,明明面前三人是兄妹手足,情分匪浅,可玉娇就是觉得哪儿异样。也许因为自己仅仅是个过路人,所以对有些事无法了解太多。
就比如说,适才那妇人骂老二的话,宋家眼下似乎并没有男主人。家里长兄如父,也难怪老大不见了,会把宋薇急成那样。看她嘟囔自己大哥那模样,竟也不觉得霸道野蛮,意外透出几许可爱。但是这份手足情,她想懂,却不见得真能懂。
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家人吧!
似乎有些心中发苦,她见不得这种忽然擂击自己胸膛的场面,于是转身佯装提老大搁下的洗衣桶。
“我来吧!”
身后温和款款的笑容,似乎穿过冷冬,像是触摸自己心扉的一双手。玉娇的眼睛里隐隐泪光,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大哥就好了,不至于在玉家孤身一人落得逼不得已出逃这般狼狈,更怎会让管公子任意出卖利用其价值。
她撑出笑回眸,忽然愣住了。
嗬嗬……这宋家老大,貌似真的有点儿好看呢!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窈窕美男,在山一方
玉娇的两眼发直,一个劲在心中赞叹,这深山冷岙里头真能孕育出这般体态风流的男人。只疏浅一笑便如寂静河塘里的一抹幽风,将人的心都吹乱了。
他温和,举止优雅,虽着山野莽夫的衣裳,却仍掩饰不住一股子贵气。
这个人真的会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么?与老二老三的姿态都太过迥异,让玉娇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
她有点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一开始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便是在此。
见她一味看着自己发呆,老大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似乎早已习惯被人观摩如此。倒是玉娇回神过来尴尬不已,躲过脸便跟随宋薇的脚步进屋。只听到身后有锁链轻微响动的声音,悄悄回眸,见老大已把回来的大黄锁回去,提上洗衣桶慢慢地往屋子这边踱来。
玉娇心中惶然,匆匆回过头去佯装没去注意他。
宋薇一心奔着锅里大阿嫂说的几个窝窝头,揭开木质锅盖一瞧,乐得呼呼几声把窝窝头都抓到一旁的土盘子里。自己拿了一个,递给老三一个,接着便把盘子送到一旁才坐下的老大眼前:“娘说了咱们分着吃,给娘留一个就成了。”
玉娇舔了下嘴唇,心道大阿嫂的原话并非如此,宋薇越是这般无视她挤兑她,她便越觉得自己唐突,唐突地似乎是个局外人。尽管,这也算是一个事实,但当被自己阐述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口发闷,不想承认。
老大并未狐疑,从盘里拿出一个,吹了两口气捧到玉娇面前:“你没吃吧?这个给你。”
玉娇挤出笑容,摇头道:“不了,你们吃吧,我还不饿。”
“是看不起咱们的粗粮么?”
“……”她心中猛地一沉,更加确定老大对她说的为数不多的两句话里,绝对含有其他意思。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让他知悉自己并非奴籍出生?
不过老大似乎没有恶意,待玉娇神色不定地接下窝窝头,他就不疾不徐地吐了句话:“小哥且安心在此,外头的世界都与咱们无关,你无须担心。”
玉娇差点儿就咬疼了牙,没敢露出心虚,只做天真地点了下头,就捧着窝窝头坐到一边干啃去了。
老大浅笑,从米缸子后拿出一个竹筛,抓上几把谷糠,便去外头喂鸡喂鸭了。
玉娇吁了口气,拿着渐渐冷却的窝窝头食不知味。
一个时辰之后大阿嫂回来,说是问哪家借了一斗白面,晚上能吃上白面馒头了,高兴地老三咧着嘴拍手笑。大阿嫂一瞅老三的牙豁了半粒,不禁皱起眉,捏住他的下巴问:“这是怎么了?摔哪儿了?”
宋薇斜眼睃玉娇,没说话。
大阿嫂却笑:“没事儿没事儿,改明儿咱长金牙玉牙的就不怕摔了。”拍了拍老三小脸蛋儿,便抱起白面捂到米缸里去。
玉娇一愣,心中打突。大阿嫂的话无心对她,可是搁她这儿,给老三一粒金牙玉牙确实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看这寒酸破败的屋子,并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就算是大阿嫂头上包的碎花头巾,也是宋薇那身袄子的余料裁的。没有男主人之后,这个家维持地并不容易,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但是话说回来,作为长兄且已成年了的老大,不该为家中生计担起责任吗?这么一想,老大忽而就在她心里变了味儿。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约如此,行止人品总不如那相貌来得令人称意的。
叹了口气,听到大阿嫂对她招手:“小哥,咱们地方简陋,你进来瞧瞧。”边说,边打帘进东手的屋。
那里便是卧房,玉娇心里一凉。跟着大阿嫂进屋,见里头甚是简陋,通铺大炕头上堆有两张棉被,干干净净叠成块状。炕头靠里就是张老木床桌,都已掉漆,四足高低不平,用了一张草纸垫在其中一只脚上,用以稳固。
她转首四处,唯一想到了“家徒四壁”这几字。
大阿嫂上床,动手轻轻拍了拍棉被,温言道:“他爹两年前教雪狼咬了一口,一直不曾痊愈。为了瞧病,家中积蓄花地分毫不剩,还……嗬,险些将宽儿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眼下他爹走了,家中日子依旧紧巴巴的,一直不曾添置些细碎。我知道小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约不习惯。你看,要不收拾一下,你就睡炕上那头?”
老大名叫宋宽,确乎是个憨厚的名字。从大阿嫂的字里行间不难想到,早前那名上门讨债的妇人,这钱究竟是怎么欠下的。她心中忽而有了个主意,既然已经来了这个地方,也当是走过这一遭留下些念想吧,不如把身上的玉佩匀一块出来?再说,自己在这儿白吃白喝白住的,干啥啥也不会,做饭烧菜什么的也不能直接达到经济收益的目的,还不如给些实在的令人心安一些。
于是往自个儿的行囊里捞了几下,把一块眼睛大小,小巧玲珑的青玉雕佩递到大阿嫂眼前:“这是个俗物,原本是一对,但不知何故只剩下了这一块,不值几个钱了。劳大阿嫂帮我置换些银子成么?”
大阿嫂挺直腰背:“使不得,阿嫂可不贪你这些。”
玉娇把雕佩放入大阿嫂手心里,摇头道:“得了的银子,算是我在这儿的吃喝用度,若还剩,再还我就罢。大阿嫂知道我的来处,抛头露面十分不便,就请大阿嫂帮我这个忙吧?”
她未承认大阿嫂的话,但其实已经心照不宣。既然大阿嫂看得出自己身份不简单,还愿意收留她,她若再欺瞒下去,就显得自个儿不实诚,人家以后也未必会对自己坦诚相待了。人都是相互的,反正再坏也不过再回到麟州城,她愿意赌上这一家子的人品,能使她安安稳稳度过这个冬季。
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大阿嫂与宋宽都能如此轻易评定自己的来头不单纯呢?这不光令人费解,更多的,是让她觉得异样。
好说歹说,大阿嫂才收下雕佩,答应明儿去镇上置换银子米料等。
商定完这些,大阿嫂便出去做饭,玉娇则留下收拾自己的行囊。将包袱搁到炕头,她才觉得这一切眼熟,莫非——自己曾经预见过?
稍加回忆,她便想了起来。这不是那晚从药馆回来之后自己脑海里冥想到的东西?原来那张炕头是出现在这里。她顿时安下心来,为自己之前所假想的几个可能性脸红不已。
话说回来,在这里安安稳稳度过的日子,她还能继续琢磨自己的异能呢。总不能老吊着一颗心,一辈子不清不楚的好。毕竟预见未来这种事情,有违天理伦常,拿掌麻衣相的神棍的话说,那就是泄露天机的,若是自己看到的太多,会不会遭了什么天谴?
说不定娇娘也是因此而命殒豆蔻年华。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与子同被
山里人的晚饭吃得较晚,等大阿嫂田头回来,宋宽与宋薇两个人也各自挑了担干柴在路上了。宋宽的较多,宋薇的便属零碎,聊胜于无。玉娇不会使用大灶风箱,更不会挑柴下地,自然是在屋中看老三宋小宝。
等到家里人都尽数回笼,天已暗透,玉娇抱着宋小宝在炕上昏昏欲睡。见都回来,便给小宝掖好被子,自己帮衬大阿嫂做饭。
宋宽不插手这类事,便躲到一边就着油灯看书。宋薇又嫌玉娇笨手笨脚,没多久便嘀咕个几句,一炷香之后直接把玉娇三振出局赶离小厨房了。
玉娇就着棉袄将手擦干,不好意思地瞅着宋家两个女人忙碌,心中唏嘘。这灶台功夫看似粗糙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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