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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天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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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琪诧异了少许,忙回答道:“早上好!”
刘言停住脚步,问:“您最近在研究什么重大课题吧?”
黎琪更吃惊了:“原来您知道我啊?我以为只有科学界的人才认识我呢。”虽然她研究的课题是私密而且事关重大,可一旦有人提及,她就难免要自豪地多说几句,正要给他宣传一下自己研究项目的划时代意义,刘言却说:“我下次见到您的时候,希望您放弃研究,您要是不听话,说不定会出事。”
黎琪觉得他讲话没头没脑,简直不像个正常人,有点害怕,转身钻进车内,一路驶出去。
第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阴沉的朝霞缝隙,懒洋洋地倾洒在暖风和煦的烟州市。练金阳拎着油条和豆浆优哉游哉地走在大街上,享受着美好的清晨时光。
蓦地,他注意到脚下的蚂蚁大部队正在急匆匆地行军,看来今天多半要下雨。练金阳从小就对蚂蚁很着迷,不由自主地蹲下观察起来,在这支蚂蚁部队中,有几只显眼的“粮草官”,它们背着饼干渣等食物,有几只还抬着一条肉滚滚的肥虫。练金阳不由想起人们对渺小虫类的蔑视,但他们根本不了解,昆虫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壮的生命,它们之所以没有称霸地球,只是受体积大小限制。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类对于如此体积的蚂蚁而言仍然如同上帝,上帝应该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下芸芸众生。练金阳想到这里笑了一下,他伸出手,小心地捉了几只背负食物的兵蚁,朝它们行进的方向跨了几大步,才重新放下。
练金阳对自己施给蚂蚁的恩惠很满意,刚准备站起来,却看到那几只蚂蚁被骤然而至的巨大黑影遮盖住,接着瞬间化成了齑粉。练金阳惊讶极了,抬头看到一个正在玩耍的小朋友,他身后还有几名同伴,正四处追着蚂蚁,不停地将其踩死。练金阳极不高兴地批评道:“小朋友,生命不分贵贱,你们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那几个小孩的眼中浮现出明显的蔑视,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继续哈哈大笑着踩踏蚂蚁。练金阳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为了几只蚂蚁去跟小孩吵架,况且不远处的家长们正虎视眈眈地望向自己,再纠缠下去可不妙。他无奈地站起身,就要往回走。
也就在这时,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由远及近,刹那间近在咫尺,激烈地冲击着练金阳的耳膜。还没等他转头,他的眼球已经循着声音迅速转向,随即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重卡映入其中,失控的车如同在城市里奔跑的猛兽,伴着发动机的剧烈声响横冲直撞。练金阳知道再有两秒钟它就会闪电般经过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本来他完全有能力轻松地闪开,可眼球的角落里突然映出一张绝望无助的娇嫩面孔——是刚才踩死蚂蚁的孩子。
练金阳决定赌一把。他侧身一伏,准确地抱住了那个小孩,而此刻油条和豆浆却飘洒在空中了。在孩子家长魂飞魄散的惨叫声中,练金阳知道那车已经无限接近自己瘦弱的躯干了,看来要抱着孩子躲开是绝不可能的了。练金阳咬了咬牙,镇定心神,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后背。“砰”一声巨响,滚滚烟尘迅速包围了人和车,练金阳只感到后背一阵剧辣,仿佛触电一般,他知道那飞速旋转的巨大轮胎正在自己的背部施展惯性效应。
练金阳背对着卡车,有劲没处使,只好颤抖着对那孩子说:“你……快走啊。”那小孩也许从出生至今第一次遇到这种惊心动魄的场景,一时吓得瞠目结舌,脚下根本挪不动步子。练金阳没办法,只得勉强腾出一只手,把那小孩就势一推,尽管这一推的力量已是强弩之末,可仍然将那孩子“发动”起来,小孩身不由己地连续快跑了五六米才刹住,被迎面扑来的母亲抱在怀里,一家三口哭得泣不成声。
练金阳没了顾虑,将憋在胸腔已久的一股怒气化作吼声喊了出来,同时全面转过了身,而重卡刚被顶住不久,却突然失去了阻力,陡然将十数吨的自身重量横加在练金阳身上。众人都不忍目睹即将发生的惨剧,纷纷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当中的结果却并没有发生,一切响动都辄然而止。练金阳将吓呆了的司机拖出驾驶室,接着双臂交错,巨大的车身在空中迅速反转,随即缓缓地接触到地面。现场数十名男女老少,都无一例外地半张着嘴巴,双目圆睁。练金阳耗尽了气力,累得气喘如牛,几乎虚脱,但却不能坐下来休息,生怕他们回过味来,做贼一般仓惶地逃到就近的一个狭窄而幽深的小巷中,消失不见。
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练金阳并未因此而兴奋,相反,他预料当中的苦恼事情如其而至。刚到傍晚,他就看到了烟州晚报上醒目的大标题:重型卡车失控撞孩童,险象迭生;神秘大师轻易搏千斤,稍纵即逝。看到这里他怔住了:自己成了气功大师?如果是在国外,也许媒体会认为是外星人,中国人对于神秘事件的认知态度往往带有迷信的色彩。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起来。练金阳接过,听到韩早熟悉的声音:“金阳,报纸上的事是你干的吧?”
练金阳咬了咬下唇,说:“是。我没不承认。”
“你忘了当初我们一起发过的誓?你疯了?”
“我这不是救人么?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城市里天天发生车祸以及各种意外,这些我都管不着,可那个小孩就在我身边,真被撞了我会做噩梦。”
“你就不想想,今年就是第十年了!……我们等了整整十年!你不怕这样会打草惊蛇被‘那个人’觉察到?”
“我不会忘正事的,你放心。这样吧,反正是假期,我这两个月就不出门了,叫外卖吃,等风声过了再……”
第十话 虫变(2)
“你可别,我现在正要用着你,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你既然那么喜欢见义勇为,那肯定也会义不容辞地帮警方破案。”
练金阳谦逊地笑了笑:“韩警官,我没学过刑侦,根本不在行,能帮你什么忙呢?”
韩早的语气突然变得阴郁起来:“海景路一个储蓄所,有个富翁从银行取出五十万,刚出门就被人抢跑了。”
“就这样?”练金阳不解地问,“我的意思是说,这案件有什么特别吗?”
“当时是下午四点整,距现在不到一个钟头,天阴下雨,所以人比较少,目击者只有两三个,可他们提供的线索都很一致,就是……那人抢了钱,将富翁的脖子咬破,吸出足以致命的血量,而且没坐任何交通工具,也没有人开车接应,而是……像会轻功一样跳了几下,就蹿上了几十米高的房顶,然后踩着房顶跑远了……”
“你是说……‘跳蚤’?”练金阳凝然问。
“恐怕就是他。”
“你要我怎么做?”
“你也知道,他没有攻击的能力,就是依仗跑得快。这座城市太大,我一个人能感应的范围实在有限,我打算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精确捕捉它的位置。”
练金阳不禁诧异:“你和他们都联系过了?”
“是的。”韩早不疾不徐地说,“我已经申请了通缉令,并且在各大要道上设立路障,‘跳蚤’肯定还没出市区。你现在就出来,你、我、焕英,国庆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先乘车抵达老城区东安的四个角落,然后再地毯式向内平移搜索。如果和他照面,说不定会有激烈的搏斗,他要是在大街上跳来跳去,会让很多人看到,所以夜晚是最佳时机,我们争取在日出之前,将他缉拿归案。”
月光皎洁,夜色靡丽,繁华的市中心商业街依旧灯火辉煌,明日大厦上巨大的宽频电视上播着著名科学家程科杞人忧天的宣言:“地球的温度每年都在不停上升,大气成分中二氧化碳的增加是造成全球变暖的罪魁祸首……”出租车司机好容易才叫醒了练金阳,练金阳揉了揉鼻子,从身上摸出一张票子递给司机,睡眼惺忪地说:“师傅,从这里慢慢往回开……”
“你有毛病……”司机极其不满地嘟哝道,反正有钱不能不赚,他便依照练金阳的吩咐缓缓地移动着车身。蓦地练金阳感到一阵剧烈的不适,如同有人用冰块制成的利刃在割裂自己的神经,搅拌自己的脑浆……他双手捂住头部,一个模糊的影像在脑海中浮现,像劣质的录像带般发出刺耳的杂音。练金阳努力地凝神静志,终于看清了,一条黑影闪点般在公路的车顶、房顶甚至交通灯上疾速跳跃,速度之快,在它移动之际竟然留下无数来不及消失的残象。
练金阳仔细观察了那条大街的特征后,忙将这个发现传递给分布于城市另外三端的同伴,随即对司机喊道:“快!去兰昌街!”
司机见他忽然这么精神抖擞,有些吃惊,加大油门开了出去。灯红酒绿的不夜城比白天嘈杂熙攘的程度未遑多让,可练金阳紧紧地捕捉“跳蚤”的影像,将其他的吵闹声全部过滤掉。马上就要到兰昌街了,练金阳的脑海里又传来了韩早的声音:“‘跳蚤’改变方向,朝你那边去了,你要拦截他!”
练金阳把脸靠向车窗,眼珠子骨碌碌转动起来,将窗外270度角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在他之前的一大串汽车呈直线排列,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他迅速地判断出,前方一定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了车祸或者其他什么阻断交通的事故,这多半是“跳蚤”引起的,而他则沿着这条汽车铺成的大道兔起鹘落。
他要做的只是等待。在几十米外的地方隐隐传来薄钢板制的车顶被剧烈踩踏的声响,并且有规律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练金阳定了定神,双拳攥紧,等待着那双脚踏到头顶上。待那两双火箭般的脚距离自己只剩下三辆车之远时,陡然间改变了方向,练金阳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气息压抑得不够,被他觉察到还有同类正在附近,要是还不追赶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司机被严重的堵车搞得心烦,正打算骂一句粗话,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脑勺冷风飒飒。他没敢回头,只好偷偷地将身子下滑,窥视反光镜,刚滑到一半,他就忍不住悲怆地仰天怒吼道:“我的车盖————!!”
声音从裸露的“敞篷”内传向各个角落,而练金阳已经举着车盖跃到了半空。前面的黑影冷不防吓了一跳,右手向后一扬,练金阳在炫目的灯光下瞥到了枪身散发出的恶寒之气,想也不想,便把车盖迅捷无伦地翻转过来,子弹已经呼啸而至,将车盖震得砰砰作响。练金阳呼拉一声把车盖向那人击去,那人轻松一跃便闪开了,而练金阳也跟着车盖到了眼前,一拳撞入那人的腹部,那人惨叫一声,在空中翻了几翻,重重砸向了斑马线上正要过马路的人群。
随着人群混乱地四下散开,那人又明显地出现在练金阳的视野里,不过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白领女性,年龄比练金阳大上一两岁,秀发凌乱,面色惶恐,似乎在哪里见过。正在这时,韩早的警车也来到了现场,韩早提着长枪下了车,身后除了特警人员,还有一个粗壮结实的男子,练金阳认得他,这人是柴焕英,他们从小玩到大,有十多年的深厚友谊。
“别过来!不然我把她的血喝光!”“跳蚤”见到对方压倒性的优势,有些绝望地走出阴影,在灯火通明的夜色下现出了那熟悉的苍白脸孔,以及那张用来吸血的狭长口器,他颤栗着笑道:“都来齐了吧?国庆呢?”
练金阳淡淡地说:“国庆会来的。小川,今天就是咱们五个的聚会。”
小川冷笑着:“是么?你还记得咱们五个是一起的?真是这样吗?你们四个真把我当成朋友吗?你们就跟虫子一样冷酷,谁对你们的生存有利,你们就趋向谁!”
“我要是不念旧情,刚才那一拳你就死了。”
“我来和他说,”韩早按捺不住,挡在练金阳前面,朗声喊,“步小川!你总是这样!你就会挑别人的毛病,从来没有自我检讨的时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有多好!可金阳、国庆、焕英都能严于自律,培养正确的世界观,现在都有了不错的工作,你为什么就不能安下心来找份正当职业,踏踏实实地干活,靠劳动养活自己?今天既然你开了头,那索性咱把话说开了。你小时候就不听话不老实,爱偷偷摸摸,说谎不脸红,我们几个劝了你多少次?你有认真听过,下决心改过一次吗?你简直不可救药,从小偷小摸发展到刑事犯罪!最严重的是,十年前我们发过毒誓,绝不能用‘能力’来牟利!你却根本没有遵守!”
第十话 虫变(3)
“你可算了吧!你们劝我?”小川笑得浑身颤抖,连鼻涕都淌了下来,面部抽搐,“你们怎么会切身体会到我的痛苦?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金阳,你老爸是跨国企业家,生意做到澳大利亚了,再过两年恐怕你也要移民去澳洲吧?你就算不工作,在家白吃饭,吃八辈子也吃不穷!韩早,你爸妈都是公务员,是大官,你当然前途无量,年轻轻就当了区刑警中队长,说不定将来公安局长的位置也跑不了!焕英,你呢?你舅舅是军区司令,轻松让你进了空军学校,现在怎么样?待遇很优厚吧?还有国庆,他爸爸是技术专家,一项专利就买个百八十万,国庆这辈子什么也不干都成。可我呢?家里穷得叮当响,我妈死得早,我爸爸是个劳改犯,天天酗酒,我感受过一丁点亲情的温暖吗?本来我还有你们几个朋友,可我们的家庭背景相差悬殊,你们迟早会离开我,达到一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事实上,从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各走各的路了……我没有权势,没有钱,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谁要我?”
一席话说得练金阳三人陷入了沉默。练金阳本想驳斥他,可实在找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
“就这样的人生,已经够残酷了……可偏偏又让我赶上了十年前那件事!你们可以按照你们的梦想,去当超人,当蝙蝠侠,拯救世界!我没你们那么伟大!我从得到‘能力’的一刹那,就决定了用它过上好日子!你们说不用它牟利,那公平吗?你们这些公子哥吃穿不愁,当然要去‘拯救世界’了!你们怎么就不拯救拯救我?我难道不是这世界的一部分?我连拯救我自己的权利也丧失了?我的人生注定不可能和你们一样‘高雅’,我得生存!做生意我没资本,连当工人也没人要我,完全是沾了家境的光!我只能用魔鬼赐给我的能力去维持生计,这是天经地义的!”
小川顿了顿,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的剧烈运动,消耗了大量的体能,需要充足的氧气来补充。一直沉默寡言的柴焕英开了口:“小川,把人放了。你忘了咱们的使命了?今年可是很重要的一年,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小川凄惨地笑道:“是啊,那一天快到了……我本想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可你们却要提早终结我的生命了。你们自以为正义地阻止了我赖以谋生的行为,就等于直接杀死了我。真的,金阳,韩早,焕英,我真的特别特别怀念过去。我们还都是孩子的时候,根本没有压力,不必为社会承担责任,不必担心自己会不会饿死……我现在特别想变成一只虫子,金阳,你是知道的,蚂蚁的大家庭里,每只蚂蚁都有明确的分工,虽然尊卑有序,但即使最卑微的蚂蚁,也会分派到一份差事,蚁后会按照实际需要去控制出生蚂蚁的数量,没有哪只蚂蚁是没用的……但是在这个人类的世界里,我其实就是那只没用的蚂蚁……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练金阳感到不对劲,连忙向韩早使了个眼色。小川的枪口抵在人质的太阳穴上,然后把脸凑过去,笑着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用啊?来,咱们最后再对这世界笑一笑……”
人质女子只觉得眼前一片幻影般的晃动,同时枪声无情地响起,子弹呼啸着穿透了生命并射进了地狱。而倒下的却只有小川。人质女子骤然醒觉,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急速旋转,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然而最终却很稳沉地落在地面上。练金阳心中一凛,与韩早、柴焕英的目光交汇在女子的身后,又一张久违了的熟悉的脸,露着微笑,手中晶莹闪动,在黑夜中熠熠发光,用肉眼很难辨认出那是无数条细长坚韧的蜘蛛丝。
韩早欣喜地喊道:“国庆!你来得正好,好在人质没事!”
韩早、国庆和焕英都去照顾人质女子了,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红蓝相间的警灯呼啸着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坚持留下的练金阳看着小川死亡的位置,任凭雨水打湿衣衫。在小川死亡的刹那,他开始怀念起一去不复返的童年,那个年龄的孩子,谁都不是坏人。小川说的也许没错,自己真的拿他当作朋友么?看着小川在眼前自杀,不仅自己,韩早、国庆、焕英都无动于衷,没有流一滴眼泪,也许我们本来就在无意间排斥弱者?这难道就是虫类追求实际的冷酷本性?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人类呢,还是更像弱肉强食的虫子?
练金阳一连几个晚上都在失眠,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小川临死前的绝望神情。每到临睡前,母亲都会从地球的另一端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还开着窗睡觉,说现在国内来了冷空气,要注意保暖。练金阳感到欣慰,应付几句便挂了电话,但他绝不能关窗,自从十年前那次遭遇,自己和几个朋友就不得不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室内空气的通畅,他们太需要氧气了。
到了白天,练金阳多半在海边漫无目的地散步,他没有正式工作,反正父母迟早会把自己接出国,也不必急着找工作。最重要的是海边的空气非常清新,氧气的纯度也比烟尘滚滚的市区好太多了,对他而言,在这里散步,比摄入食物更能补充体力。
就是这样一个很普通的清晨,练金阳仍旧买了油条和豆浆,走在海滨街头,当他来到上次车下救儿童的地方时,忍不住顿下脚步,想到自己也算做过一件善事,小川死亡的阴影便冲淡了些,情绪也稍有好转。就在这时,背后有人喊了声:“你好!”
练金阳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只不过没有穿女式西装,也没有戴眼镜,而是刻意打扮,脸上略施粉黛,更显得娇艳动人,明眸皓齿,梨花带雨。她穿了一件很朴素的白色连衣裙,但很得体,恰好凸显出她风姿绰约的曼妙身材,仿佛空气中也沁入了一股水果般清香的成熟气息。
“怎么,不认识啦?”那女子很爽朗地伸出手要和他握手,“我叫黎琪。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的命!”
练金阳怔了怔,说:“救你的不是我,是我的朋友国庆。”
“我知道,不过我对你印象很深,我是来找你的。”
练金阳有些愕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韩队长告诉你的?”
“不是啊,你还记得吗?大概三天前,就是你……或者说你们救我的那天早上,你在这里救了一个孩子。当时我也在场。”
望着黎琪笑盈盈的样子,练金阳才有些恍然:“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黎琪说得很直接:“你知道吗?我一向觉得那些夸夸其谈或者自诩不凡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其实都没什么内涵。相反,像你这样看似木讷的,反而深藏不露。”
练金阳暗暗心惊,觉得有些不妙,他本以为当晚的女性人质经历过那样离奇恐怖的场景,即便不吓得神志不清,少说也会造成严重的心理阴霾。可眼前这个女子看样子不是高等学府出身便是大企业的白领,比较理智冷静,说不定会揪住这件事纠缠不清大做文章的。
第十话 虫变(4)
黎琪见练金阳面露难色,得意地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除了当面向你表示感谢之外,我还想问问你,那天你为救那个孩子,举起了十几吨的重型卡车,接着当晚你把一辆出租车的顶盖掀起……你是怎么做到的?”
练金阳止住步伐,郑重地说:“黎小姐,我有我的隐私,我不想说就有权利不说。况且我是在行善。再说……为了救人而爆发出常人没有的潜能,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我没否认你在行善,所以我很佩服你。不过你说的后半句我不赞成。这样的例子,在地球上只有一种动物能做到,那就是蚂蚁。”黎琪得胜般地笑笑,“一只普通的兵蚁能够背负超过自身体重400倍的东西,还能够拖运超过自身体重1700倍的物体,按比例推算,如果蚂蚁能长到人类的大小,很有可能举起一辆重型坦克,即便加上人类和昆虫身体构造的具体差异作为参数,你也应该能掀动一辆小型轿车。换言之,你虽然是人类,却有类似蚂蚁的力量。”
“这跟你有关系吗?你何必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必然关系。我只是因为感激你才对你感兴趣。另外,我爸爸是个高中的生物教师,他很喜欢研究昆虫。关于蚂蚁的知识,也是他告诉我的。本来我早上见识到你具有蚂蚁的力量,已经非常惊奇了;谁知当晚我看到了更多拥有和你类似能力的人,而且你们彼此间似乎都认识,就更让我惊讶万分。比如那个劫持我的人,他能够跳上明日大厦顶端,据我所知,地球上只有跳蚤能跳出几乎相当于自身长度200倍的距离。如果人类也有这样的跳跃能力,理论上那将能跳340米左右的高度,即使受到骨骼、血液等等诸多现实因素的限制,我想几层楼的高度,对他而言还是不成问题的。还有你说的那个国庆,他的手能产生蜘蛛一样的生物丝线,很细的几条线就能把我60公斤重的身体抛向半空。那位韩队长,还有那个叫什么焕英的,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既然是跟你一起的,估计也会有某种虫类的特殊能力。我说得对吗?”
练金阳看了看她的大眼睛,问:“你是记者?还是和你爸爸一样,生物老师?”
黎琪嘿嘿两声,自豪地说:“我是一名气象学家,化学家。去年刚考出的博士学位,双料的。”
“哦!年轻有为。”练金阳对她刮目相看了,“不过气象学家和化学家为什么会对我们感兴趣?”
“这只是个巧合。我研究的是厄尔尼诺现象,以及全球变暖也就是温室效应。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明日大厦的大型电视上的播出的科学广告吗?地球的温度平均每十年上升0。2摄氏度,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每年增加1。14ppm,等到2060年,二氧化碳的浓度将会是两个世纪前工业革命的两倍。照这个速度下去,地球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我们难以想象的另外一个世界,变得不宜居住,甚至毫无生命存活……二氧化碳比重增加,氧气自然就会相对减少,我今天看到你和那个挟持我的人都因为剧烈运动,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急需补充氧气。正常情况下的人类和虫类都不会对氧气产生这样的渴求,而你们本身具有虫类的特征,身体又是人类的,自然承受不住。”
“你说的这些话题太大了,我的人生简简单单,对这些毫不关心。”练金阳冲她笑笑,“况且你说这些根本于事无补。你能阻止氧气的流失,阻止二氧化碳的增加吗?你是神?”
“我不是神,可是,”也许终于说到重点了,黎琪脸上浮现出科学狂人才有的狂热神情,令她双颊晕红,更添妩媚,“我能阻止。”
练金阳吃了一惊,瞄了瞄她,看上去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不像是精神有问题。
黎琪神色坚定地说:“那个挟持我的人说过,你的理想是拯救世界。我的理想也是,只不过我们的方法不同,你用你的特异功能或者说是超能力,而我则会用科学手段。这样吧,如果我真有阻止全球变暖的能力,你是不是请我吃顿饭呢?”
练金阳憨厚地笑了笑,说:“好吧,我洗耳恭听。”
直到深夜,接完母亲按时打来催促关窗的电话,练金阳仍然无法入睡,白天黎琪在餐厅对他讲述的事情太过离奇,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令自己辗转难眠。黎琪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响起:“你要相信,我正在研制一种利用无公害和副作用的纯化学方式,人为地制造氧气大量投入到大气当中,改变其成分组成的比例……”
虽然她关于增加氧气含量的话题匪夷所思,可她之所以向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说出科学机密,这道理却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位美丽而博学的姑娘尽管拥有足够的资本傲慢地挑剔和选择自己的另一半,可练金阳神奇的本领和正义的气质都深深地吸引了她。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换取对方的兴趣和信任,这无疑也是一种爽朗而变相的表白,也许这是科学界人士表达爱情的独特方式?
练金阳不由得苦笑一声,他也不是对黎琪没有好感,再说他家境优裕,外形条件也还算可以,追求他的异性其实非常多。但他至今孤身一人,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假如用科学的角度看待结婚,那就是两性为了繁殖后代而结合,可练金阳和他那几个神奇的朋友,从十年前的那一夜得到超越常人的力量之后,就彻底丧失了生育的能力……他的思想比较传统,况且过几年就要出国了,没有必要耽误人家的一辈子。
然而这不是他说了算的,尽管练金阳刻意地回避,也难以抵挡黎琪热情如火的追求,她所住的知味小区距离练金阳的家很远,坐车要一个多钟头,可她每天都在练金阳的必经之路默默地守候,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他身边来……久而久之,练金阳真的迷茫了,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好,这场恋情应该发展到什么地步?自己是不是该和盘托出?
有时候黎琪还会问起练金阳为什么具有非凡的能力,练金阳也只是微笑不答。黎琪看得出这秘密可能关系重大,反正也不妨害两人的交往,也就没再多问。
对于练金阳和他的朋友们来说,今年是最重要的一年,而这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也一步一步逼近。练金阳开始感到不安和焦躁,又不便向黎琪吐露。做完这件事之后,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身份从此之后会变为罪犯或暴徒,但倘若不去做,自己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究竟该怎么办?
然而这一天还是走到了眼前,就是明日。明日到底是希望的开始,还是末日?就在此一举了。
暮色苍茫,残霞利刃般挑起夕阳的鲜血,夕阳也痛苦地垂下了脑袋,渐渐地隐没于山脊之间。练金阳竖起衣领,在秋风飒飒的冷清街头快步行进,骤然间,电话声音响起,铃声是蟋蟀的叫声,这是自己和黎琪在一起后,黎琪特意下载给自己的。
第十话 虫变(5)
接过电话,传出黎琪兴奋的声音:“金阳!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对你说,因为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来……”
“黎琪,明天我没空。”练金阳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歉意地说。
“什么呀,你会不会说话?我那是客套话,明天晚上管你有空没空,你都得来……”
“我真的有事,正好是明天,等明天一过,以后你想去哪里玩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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