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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1-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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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在他寝宫中,他貌似严厉,可每一声喝斥、每一次掌掴都掩藏不住宠溺之意,他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将太庙改成曜月宫,而且同意由他亲自执刑。大哥还是那样疼爱自己,只是,他的心思藏得太深了,他竟然在对自己数罪并罚的同时,还埋下了一个伏笔。
  
  “明天下午来宫中受罚!记得——要好好地、一条一条地反省自己所有的过错,朕给你机会。”——大哥分明话中有话,可自己光顾着欣慰,竟然没有留心他暗示的话语。
  
  萧然啊萧然,你真是太傻了。大哥雄才伟略、英明睿智,他怎么可能长时间被自己的臣子蒙在鼓里?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在朝中悄无声息地帮二哥搞定那些事?二哥在亳州的事发后,大哥不可能不去查他以前所做的事,不可能会查不到他过去犯下的劣迹。而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正好就落入了大哥眼睛里。
  
  可是大哥竟然一直忍着,他竟然一直想找理由原谅自己。这一次他提出太庙惩罚,原来不单单是为了密探的事,也是在给自己机会交代所有的罪过。可是,萧然,你又一次让大哥失望了。
  
  他慢慢抬起头,慢慢对上大哥的眼睛。那双沉渊般的眸子里有着烟灰般暗沉的颜色,愤怒、沉痛、悲哀、失望、落寞,种种情绪交织在眼底,形成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犹如最深的黑夜,将萧潼紧紧包围。
  
  “朕可以容忍翔儿的错,因为他错得愚蠢。而你呢?那样聪明绝顶的人,那样明事理的人,却仍然一次次在犯错,一次次在考验朕的耐心、挑战朕的底线。然儿,朕赋予你凌驾于文武群臣之上的权力,是为了让你协助朕管理好朝廷,不是让你用来欺上瞒下,覆雨翻云的。”萧潼的声音一字字响起,沉重而缓慢。说到最后声音陡然一变,带了种金属般刚硬、冷厉的味道,喝令道,“抬起头来!”
  
  萧然抬头,萧潼的巴掌就甩了下来,十足的力道,没有容情:“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尤高。你才华横溢,智计无双,朕一直以你为荣。可你将这些智慧用在什么地方?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朕对你的赏识与器重的?”
  
  萧然被这一巴掌打得脑子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舞,脸上烫得好象要烧起来,心里却布满寒意。细密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终于鼓起勇气看着萧潼:“小弟明白……”
  
  又一巴掌打下来,同一个地方指印叠加,疼痛翻了一倍,嘴里泛起血腥味:“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大哥,请你狠狠责罚,只求大哥……罚过之后就原谅小弟吧。”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哥,小心翼翼地请求。
  
  一句话越发惹恼了萧潼,反手又是一掌:“每次都是这样,罚过疼过就把事情一笔揭过,知错而不改,屡教屡犯。朕的时间、精力就是用来教训你的么?你已经十九岁,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八九岁,可以这样依赖朕?”
  
  萧然心头巨震,那种感觉就好象一座山忽然被震塌,轰然倒地,又迅速陷到地下,完全坠入了深渊。是不是,我真的有恃无恐,永远知道大哥最终会原谅我,只是一顿责罚而已,受过就好了?
  
  是不是,心里一直在依赖大哥的宠信与疼爱,一直以为大哥总是会有足够的耐心管教自己,而管教过后,大哥依然还是大哥?
  
  多少次犯错、多少次责打,多少次自己身痛、大哥心痛,多少次恼怒与宽恕,多少次重新挑起大哥的怒火。大哥的精力都被自己耗尽了,大哥的身体被自己气得一日不如一日。大哥放不开手,还想留自己在身边,可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他。兄弟间这样漫长的“较量”与“斗争”要到何时才能结束?萧然,归根到底不都是你的问题么?
  
  他失魂落魄地垂着头,却感觉到大哥细长有力的手指伸过来,抬起他的下巴,深邃而严厉的目光紧紧攫住他的眸子。他以为大哥还要打他耳光,于是闭上眼睛,等着巴掌落下来。
  
  “睁眼,看着朕。”萧潼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萧然睁眼,目光被大哥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吸了进去,再也移不开分毫。他的脸上已经红肿起来,却依然不失俊美的原貌。漆黑的眸子中有墨染的痛苦与忏悔,喃喃开口:“只要大哥肯原谅小弟,小弟任凭大哥处置。”
  
  萧潼咬了咬牙,刚刚平息的怒火又涌起来,小畜生,你就不会来点新鲜的?
  
  怒极,唇边反而涌起苦涩的笑意:“然儿,朕不想看到你这样,你明白么?你是一把绝世名剑,你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光芒,朕要你活得光彩照人,而不是整天在朕面前忏悔请罚、畏畏缩缩的样子!你是文武魁首,是一国大将军,是臣相,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最骄傲的兄弟。朕想看到你活得光明磊落、俯仰无愧,而不是想尽办法钻王法的空子,在对错之间徘徊,在是非面前犹疑不定!”
  
  义正词严的话象鞭子抽在萧然身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不断收缩、绞紧,那种痛苦自责的感觉完全淹没了他。他湖泊般的眼底波澜叠起,平息一下心神,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萧潼:“大哥,小弟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承诺,对大哥来说都没用了,因为小弟已经让大哥失望了太多次。所以,小弟不敢承诺、不敢发誓,也不配在大哥面前承诺、发誓,小弟不想再重复说知错、求饶的话。只是,请大哥再相信小弟一次,就当是给小弟最后一个恩典,好么?”
  
  萧潼看着他,疲惫地叹了口气,点头:“好,朕相信你,也当给自己最后一条底线。”
  
  萧然叩下头去:“多谢大哥。”
  
  “一罪不二罚,朕并没有想要翻出你以前犯过的错再罚一遍,只是想让你好好反省自己所做的事,想想将来要如何表现。所以,前面三百六十藤条可以免了。但是,没有反省到的那一条照罚不误,那是对你反省不够的惩罚。”萧潼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英俊的面容泛起凛然的威严,令萧然不敢仰视。
  
  “是,小弟谢大哥恩典。”
  
  “先别谢朕。虽然前面的可以饶过,但最后一条是最为可恨的。你不仅欺瞒了朕,而且朕给了你机会你却依然在逃避。所以,为这一点,朕要给你最重的惩罚。”
  
  萧然的心微微一沉,最重的惩罚?会是什么?
  
  “虽然朕打了你五个嘴巴,但那不算惩罚。”
  
  萧然摸了摸肿胀的脸,掌嘴不是惩罚?那么大哥为什么还要因为自己喊错“大哥”而喝令自己掌嘴?大哥,你好霸道……
  
  “现在,事情已讲清,话已挑明,你也认识到错误,朕才要真正惩罚你。”
  
  “是,请大哥示下。”
  
  “没有反省到的一条,五十藤条;包庇你二哥、欺君罔上的事,三百藤条,你可心服?”
  
  萧然磕头:“小弟心服,请大哥责罚。”
  
  萧潼一指墙边的一张刑凳:“去,趴在凳子上。”
  
  萧然心头一热,大哥第一次没有命自己跪趴在地,而是趴在刑凳上,他是怕自己受刑不住,抬不起臀部来吧?
  
  “是。”他答应一声,挪到刑凳旁。这张凳子由两部分组成,一个圆盘,供受刑者跪在上面,一张矮凳,供受刑者趴着。这样的姿势正好可以让受刑者一直保持抬高臀部,不至于沉下去。
  
  “接着。”萧潼轻喝一声,扔过来一瓶冰玉露,“先擦好脸。”
  
  “大哥,不必,大哥打得不重,小弟不疼。”
  
  “不疼?要不要朕再补上几掌?”萧潼微怒,“还是跟朕拿乔,要让朕亲自为你上药?”
  
  “不,小弟不敢。”萧然不敢再表示异议,只能乖乖地拿出冰玉露擦了。脸上凉凉的舒服起来,萧然心中感激,端正地摆好姿势,将裤子退到腿弯。
  
  已经很久没挨打了,当裸_露的肌肤接触到空气时,萧然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想起藤条吻上臀部的感觉。
  
  “嗖—啪”,一藤条甩下来,结结实实地落在白皙的臀瓣上,一条红痕迅速凸现,横亘半边屁股。火辣辣的疼痛骤然咬上皮肤,萧然被激得浑身一震,轻轻“唔”了一声。
  
  “啪啪啪”,藤条挟着风一连串打下来,五条红棱整齐地排上左边臀峰,萧潼歇了一下,看着那五条伤痕慢慢肿起来,听到弟弟轻轻吸气的声音,瞥了他一眼:“三百五十藤条不是小数,受不了就喊出来。”
  
  “不,小弟受得了。”萧然的脸色开始发白,却依然带着温润的笑意,“只是,大哥若没力气,就换侍卫来行刑吧。小弟怕累坏了大哥。是小弟贪恋大哥的宠爱,不肯在太庙受罚。小弟错了。”
  
  “啪啪啪啪”,萧潼一口气甩下十几藤条,没有章法地打在两边臀上,用了很大的力,抽得萧然皮肤阵阵收紧,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逃避的冲动,死死咬紧嘴唇。
  
  一块手帕从头顶飘下来:“自己咬在嘴里,咬破了唇丢不丢脸?”
  
  “大哥还顾着小弟的脸面么?大哥这样责罚小弟,小弟早就没脸了……”萧然轻轻嘀咕。
  
  萧潼火气上涌,又用力抽下五六藤,厉声道:“觉得没脸就不要干没脸的事,朕没有罚你掌嘴三百下已经是维护你的脸面了!”
  
  萧然垂首,咬着手帕,发出闷闷的声音:“小弟明白。”
  
  萧潼用藤条指着他:“朕刚刚打了二十五下,从后面开始你自己报数,数错就从头来过。”
  
  萧然吓得一颤,脸色越发发白,却不敢抗拒,只能乖乖称是。嘴里咬着手帕,发音有些模糊,还好数字还能分辨得出。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仿佛为了配合萧然数数,萧潼后面打起来慢得多了,每一下都留有间歇的余地。可这样的打法也令萧然充分体会到了疼痛的滋味。
  
  他的冷汗开始涔涔流下来,墨玉般的眸子中露出痛苦之色,眉心紧蹙,脸色苍白,垂下的头发被汗水沾湿了,贴在额头和鬓角,混合着眉宇间的些许沧桑,看起来并不狼狈,却十分令人心疼。
  
  萧潼故意不去看弟弟的样子,咬紧牙关执行着严格的家法,打到一百下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有些酸疼,而萧然臀上早就色彩斑斓,纵横交错的肿痕破了皮,每一条打下去都微微渗出血来,两个臀峰都在增大。
  
  萧然固执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继续认认真真地数着数。可是他感觉到大哥的力气在变小,不禁担心地回头看了大哥一眼:“大哥,若是没力气了,便请侍卫来行刑吧。千万别累坏了龙体。”
  
  萧潼猛地一藤条抽到他背上:“不劳你关心!朕一定亲手打完最后一下。”
  
  灼人的疼痛噬啮着萧然的皮肤,再沿着筋脉渗透进肌肉与骨髓,他觉得疼痛越来越难忍,却依然苦苦忍着。偷偷回头去看,自己的两个臀瓣都已经高高肿起,布满血痕,有些惨不忍睹。再看看大哥,明显有了疲惫之色,脸色灰暗起来。
  
  已经是一百五十下了,还有两百下,大哥要怎样打完?打完他岂非要累瘫了?
  
  萧然心中一痛,从圆盘上跪爬下来,伸手拉住萧潼的衣摆,仰首道:“请大哥歇一会儿,小弟在此跪候,请大哥缓一缓,有了力气再打。否则,大哥越来越没力气,岂非太便宜小弟了?”
  
  萧潼喘了口气:“好,你去墙脚跪着反省,朕先歇一会儿。”
  
  萧然挪到墙角,斑驳的臀部仍然露在外面,静静地跪着。觉得两条腿麻木不堪,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可他怎敢违背大哥的旨意,暗暗运功调息,让双膝好受一点,依然跪得笔直。
  
  身后脚步声响,一杯茶递上来:“来,喝点水,补充体力。”
  
  萧然回头,看到大哥已经温和下来的面容,心中暖暖的。大哥,原来你还是在关心着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罚与恕

  “大哥,你手臂麻了么?小弟帮你捏捏好么?”萧然担心地看着萧潼,他不想面对冰冷的墙壁跪着,他想跪在萧潼身边,想帮他缓解身上的疲惫,尽管他自己现在忍受着疼痛的煎熬。
  
  萧潼无语,他发现自己的心根本硬不起来,明明恨死了这小子肆无忌惮的欺骗、隐瞒以及背后的那些动作,可看到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睛,看到他眼里深切的关怀,他就觉得自己依然在贪恋着兄弟的体贴与孝顺,依然无法冷起脸来排斥他。
  
  轻轻点头,坐回到椅子上。萧然欣喜地挪过来,跪到他身后,为他从肩膀到手臂一路捏下来。自己的裤子还退在腿弯,臀上仍然色彩斑斓、火烧火燎地疼着,可他已经顾不上,满心满眼里都是大哥的身体、大哥的脸色。
  
  萧潼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两颊的肿胀已消,安安静静地跪着,羊脂白玉般的脸上仍然挂着冷汗,漆黑潮湿的头发垂在脸畔,又黑又密的睫毛象展开的蝶翼,在眼睑下投下一圈阴影。这样漂亮的少年,真象是美玉雕琢而成,令人恨不得捧在掌心,细细欣赏。可他却仍然在苛责他……
  
  然儿,你可知,朕放不开你?你是朕最大的骄傲、最大的安慰。可是,玉不琢不成器,你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一旦误入歧途,造成的后果会更加具有毁灭性。何况,你可以为了你的良心一再欺瞒朕,朕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是什么?
  
  一颗心酸胀起来,分不清是喜是悲。萧潼轻轻叹息:“然儿,你过来,到朕面前来。”
  
  萧然不明所以,只觉得大哥脸上那抹淡淡的温柔与淡淡的忧伤深深震撼了他,大哥,那样强势的人,也会这样黯然神伤么?他膝行着移到萧潼面前,抬起头来:“大哥……”
  
  萧潼伸手,萧然以为大哥又要打他耳光,微微瑟缩了一下。萧潼心中苦涩,然儿,是朕将你吓坏了么?你征战沙场无往不利,连死都不怕,却害怕朕的巴掌?
  
  轻轻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带着轻柔呵护的味道,语声却显得苍凉而萧瑟: “然儿,朕很生气,你知道么?”
  
  萧然一怔:“……是,小弟明白……”
  
  “朕对你,真的觉得无能为力,在你面前,朕第一次觉得自己软弱,软弱得不可救药。”萧潼轻轻自嘲,“是你一直在牵动朕的喜怒哀乐,你左右着朕的情绪,朕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时,恨不得亲手宰了你,可是,朕总在最后一刻舍不得,你明白么?”
  
  萧然的心脏一阵收缩,酸涩的感觉涌进眼睛里:“大哥……”
  
  “朕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改变你,朕不知道,朕这样费心费力,将你当成儿子一样管教,对你有什么意义?你心里,或许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在乎了,是不是?”
  
  “不,不是。”萧然抓住萧潼的手,急切地想分辩,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急得流下汗来,“大哥是小弟最在乎的人,小弟知错了,再也不会让大哥失望、伤心。请大哥重重责罚,不要气坏身子。”
  
  萧潼苦笑,打?真的有用么?可是不打,又对得起自己的责任么?是兄弟啊,血浓于水,这骨肉亲情如何抛得开?何况是自己那么喜爱的兄弟。然儿,朕对你始终有一份强烈的责任感,即使朕再累,也仍然在支撑着自己。朕无法不管你……
  
  “打了一百五十藤条了,还受得住么?”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关心地看着萧然苍白的脸。
  
  “小弟受得住。”
  
  “那好,过去,朕把后面两百藤条打完。”
  
  “是。”
  
  萧然挪到刑凳前,重新摆好姿势。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臀部刚刚抽出的血迹已经开始凝结,疼痛虽然强烈,可是分布得比较均匀。
  
  “嗖—啪”,一声下来,新伤痕覆盖在旧伤痕上,疼痛在那一处骤然尖锐,萧然身子一抖,连忙用拳头堵到嘴里,一手从怀中取出大哥刚才给他的手帕,再次塞进嘴里:“一百五十六。”
  
  “啪啪啪”,藤条一次次有节奏地甩下来,如火蛇般密密吻上肌肤,扬起时带出点点血迹。好疼,这疼痛如影随形,如蛆附骨,死死折磨着萧然的神经。他想喊疼,他想惨叫,可他做不出来。冷汗浸湿了脊背,漆黑的眸子中泛起雾气,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凳脚,头往下垂,努力支撑着抬起臀部,方便大哥用刑。
  
  “二百零一,二百零二。”他的声音渐渐不稳,带着气声。
  
  又几十藤条下去,萧然眼前慢慢发黑,意识慢慢模糊。好疼啊,怎么这次特别疼?以前好象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多下,两年前因为私放摩戈、隐瞒水儿的事、一心求死,被大哥数罪并罚,打过一百二十藤条。那是最多的一次,可是,今天却要三百五十藤条啊。
  
  大哥,他是怒极了,也是无奈之极了吧?打这么多下,我要痛死,大哥也要累死啊。大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心中念着,嘴里却还在规规矩矩地数着数:“二百五十八,二百五十九……一百六十,一百六十一……”
  
  萧潼停了手,用藤条轻轻敲一下他的后背:“错了,是二百六十一。”
  
  萧然蓦然清醒过来,大哥说数错了要从头来过的……回过头,惨白着脸,咬咬唇:“小弟错了,从头来过。”
  
  萧潼见他的样子,哪里还忍心:“不用了,继续。”
  
  “是,谢大哥开恩。”
  
  “二百六十二,二百六十三……”
  
  “啪啪”的声音还在耳边响,可萧然觉得疼痛好象变得遥远了。脑子开始发晕,数到二百八十时,他终于头一沉,昏了过去。
  
  “然儿!”萧潼大惊,这小子竟然疼昏过去了?“宇文,快来。”
  
  萧然醒来时,暮色已经笼罩了皇宫,动一动身子,发现自己正趴在大哥的龙床上,床很软、很舒服,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端。他抬起头,看到萧潼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孤独而又有着他独特的气势。
  
  他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跪好,牵动臀部的伤口,疼得嘶嘶抽气,头阵阵发晕,胸口砰砰乱跳,呼吸急促。
  
  萧潼听到声音,迅速转过身来:“然儿,你醒了?”
  
  “对不起,大哥,小弟不是有意逃避责罚。请大哥……继续。”他抬起头,脸上泛起红晕,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疼痛。
  
  萧潼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却打得很轻:“不要命了?二百八十藤条就昏过去了,再打你还受得了么?”
  
  “小弟受得住。”萧然恭敬地道,“请大哥继续责罚。”
  
  “胡说。”萧潼轻斥,“朕已为你处理好伤口、上好药,还要重新来一遍么?你当朕很空?还不快躺下去?”缓了脸色,声音轻下来,“别逞强了,好好躺着,好好养伤。要是再折腾,不知道几日能好了,倒害水儿担心。”
  
  “水儿……”萧然微微一愣,闭了闭眼睛:水儿,我对不起你,又要害你操心了。
  
  “朕已命人给水儿送信,说你今日住在宫中不回去了。”
  
  “多谢大哥。”
  
  萧潼倒了一杯水,过来坐在床上,喂到萧然唇边:“嘴唇那么干,喝点水吧。”
  
  “不敢劳驾大哥照顾。”萧然的声音有些虚弱,看着萧潼,缓缓露出一个缥缈的笑容,“大哥可消了气?原谅小弟了么?”
  
  “不消气又能如何?还真气死自己不成?你若想让朕的气少一点,就少做些大逆不道的事,以后安分些!想想你有妻子女儿,想想你是一家之主、一国重臣,你的身份何等重要,怎能总是意气用事?”萧潼语重心长地道,“朕无论如何总是你大哥,可以容忍你、原谅你,可是,如果将来你间接地危害到黎民百姓,朕作为一国之君,却绝饶不了你!”
  
  萧然微笑:“不会的,大哥,小弟以天下苍生为己念,绝不会做出有负黎民百姓的事。”
  
  萧潼满意地点头。
  
  萧然安静下来,顿觉臀部剧痛,呻吟了一声:“大哥……我疼……”
  
  萧潼哭笑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却觉得他身上滚烫。伸手一摸额头,也是烫得厉害。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唤宫女去请太医过来。
  
  “难怪昏过去,原来发烧了。”萧潼一阵心疼,搂紧弟弟,叹了口气,“那么要强、倔强,就不知道喊疼求饶么?非要撑得自己病了!十九岁的人,怎么还这样小孩子脾气?”
  
  萧然心道,小弟自知有错,理该接受惩罚,哪里还敢喊疼求饶?虽然发了烧脑子混沌不清,可萧然心里清清楚楚。今日的惩罚,以及大哥所说的那些话历历在心中重现,犹如冰水浇过心底。他陷入沉思,雾蒙蒙的双眸中是萧潼看不真切的表情。可是他的面容令萧潼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隐隐绰绰,无法捕捉的感觉。
  
  想起责罚他时他眉宇间那抹淡淡的沧桑,是不是,这只小豹子终于在受伤吃痛后,深切地体会到了现实的险恶与狰狞?如果说以前的他是藏锋的宝剑,将所有锋芒都收敛起来,现在的他却越发深沉了。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人世沧桑,真切的感受着萧瑟与苍凉,沉默地悲悯着。
  
  萧潼不知道,这是他发烧之后出现的异常,还是他的内心真地有了变化。他更不知道,如果这是变化,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
  
  晚上兄弟俩同榻而眠,萧潼又重新给弟弟上了一遍药,见他臀上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有的青紫,有的乌黑,屁股肿起一指多高,心狠狠一疼,忍不住又搂着弟弟抚慰了一番。
  
  萧然吃过药,出了一身汗,沉沉地睡着了。梦中几次苏醒过来,发现大哥搂着自己,没有入睡,仍然亮着灯。一双深黑的眸子专注地看着自己,隐隐含着宠溺,却也含着担忧。
  
  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自己给大哥的感觉太不安定,大哥时时刻刻怕自己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大哥,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会改了。你放心……
  
  




第一百五十章 沧桑

  萧然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巳时,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微风透过窗棂,轻拂着帘幔。窗外鸟鸣嘤嘤,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他觉得手臂趴得又酸又麻,刚想爬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三弟,起身慢一点,别牵动了伤口。”
  
  萧然抬头,见萧翔身上仍然穿着朝服,站在床前,眼里交织着宠溺与愧疚。两边脸颊都红肿着,嘴角有些撕裂,分明是被掌过嘴。
  
  萧然心中一痛:“二哥,是大哥打了你?”
  
  萧翔摇头,轻轻扶起他,让他跪坐在床上,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臂,为他轻轻按摩:“大哥只是告诉了我你挨打的原因,是我自己打的。三弟,都是我的罪过,却每次都害你挨打。我对不起你……”
  
  “没关系。”萧然微笑,语声轻缓,“大哥不单单为了这件事打我,还有好多别的原因。是我一直在忤逆、欺瞒大哥,是我该打。二哥,我给你擦点冰玉露吧,否则呆会儿出去会很难看。”
  
  “不,不要。”萧翔愧然低头,“是我自己犯的罪,我理该受这样的耻辱,等大哥来,我要请求他的责罚。否则,我会一直不安下去。”
  
  这时候宫女小芙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进来见萧然已醒,便去传了冰糖燕窝粥来。萧翔坐在床边,喂给萧然吃,萧然推辞道:“二哥,我的手可以动,我自己吃吧。”
  
  萧翔心疼地看他一眼:“我刚摸过你额头,还有低烧未退。你就省点力气吧,让我服侍你一回,权当二哥向你赔罪了。”
  
  萧然见他歉然的样子,心中暖暖的,温顺地点了点头,任由萧翔喂给他喝。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过二哥的照顾,此刻这种样子,真让他觉得好温馨。
  
  萧翔看着三弟温润的眉眼,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三弟似乎变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有他看不懂的表情,隐隐绰绰,好象雾中的灯光,让人觉得莫名的悲凉和萧索。三弟才不过十九岁啊,那样优秀的少年,为何会有这么深重的心思?
  
  喂完粥,他又给萧然喂了药,看着萧然仍然很虚弱、而且隐忍着痛苦的样子,他的心好象被钝刀割着,疼得阵阵抽搐。让萧然趴下来,他拿了药给萧然涂,萧然臀上狰狞的伤痕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萧然忍着痛,展开灿烂的笑容:“二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大哥打得不疼。”
  
  门外响起脚步声,明黄的身影走进来,萧翔连忙放下药,跪伏下去:“大哥。”
  
  萧然正想爬起来行礼,萧潼一步跨过来,制止他的动作:“别动,好好趴着,药还没上好。”拿起伤药来为萧然抹在伤口上,却把萧翔晾在旁边。
  
  萧然痛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却依然惦着二哥,仰起脸来,恳求道:“大哥,二哥他还跪着呢。”
  
  萧潼见他疼得面容扭曲,却不见有汗下来,伸手摸摸他额头,仍然有些烫,皱了眉道:“怎的吃了药还不好?”
  
  “大哥……”萧然再唤,“二哥他……”
  
  萧潼回头,向萧翔喝斥道:“滚到朕面前来。”
  
  萧翔膝行过来,垂着头跪在萧潼面前,嗫嚅道:“大哥,都是小弟的罪过,三弟只是为了帮我。请大哥重重责罚……”
  
  萧然见大哥满脸阴云,唯恐他再罚二哥,连忙道:“求大哥饶了二哥,他已经自己罚过了。”
  
  萧潼一愣,命萧翔:“抬起头来。”
  
  萧翔抬头,脸上的红肿落入萧潼眼中,萧潼反而更怒,抬手就是三个耳光抽过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朕饶过你在亳州做的事,你却还瞒着朕你在朝中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的事。你害了自己不算,还要害你三弟为你遮瞒,为你犯错!”
  
  萧翔唇边顿时溢出血来,两颊肿得更高,却连忙摆正姿势,一动不动,也不敢分辩一句。
  
  “大哥……”萧然惊呼一声,只觉得那三个耳光就好象抽在自己脸上一般,两颊火辣辣地烫起来。
  
  萧潼回头瞪了他一眼,微微冷笑:“朕的兄弟,一个两个都很厉害,在朝中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看来朕真该以你们为荣,父皇母后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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