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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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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盯着回过神的少年们,警戒地警戒,给紫裳套凤冠的套凤冠,出乎她的意料,这种细致的活儿,那个身材微瘦的少年,做的利索极了。
取出自制的易容膏子,将脸上、脖子、手上的皮肤遮上,幸好天色已暗,不需要太过细致,只用了短短片刻,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身着短打衣褂的小厮就诞生了。
掀开绸帘,就着灯笼的光亮,林燕染轻轻地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心头一阵清明,眼见着自由在望,大大的杏眼里充满了期望。就连兜头一阵寒风,灌入她单薄的衣衫,都不能浇熄她火热的渴望。
没有失去过,就无法体会到曾经拥有的珍贵。在穆府后院的这些天,就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抬眼望天,都是割裂成狭窄的一条,胸口憋闷的发疼。
少年们将她围在中间,前方的人探明了情况,后面的人掩护她避开一个个危险。天上的星子,眨着不太明亮的眼眸,好奇地看着下面这些人,一忽儿排成一队,一忽儿又弯成蛇形,走走停停,躲躲藏藏,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姿态。
终于走出了后院,从一处偏僻的角门,绕回正院的众人,如释重负。
鬓边留下几滴冷冰冰的水滴时,林燕染才意识到鬓边湿透了。极度的紧张过后,神经系统一松懈下来,耳朵、眼睛都恢复了灵敏,之前被摒弃的曲声如潮水一般涌入耳中,被无视的绚丽烟花也终于出现在了眼眸上。
“大。。。。。。”少年意识到了称呼的不妥,憨憨地笑了一下:“你们赶紧回到客院,我到前院通知老大,其他的都交给老大了。”
“好,按照你们的安排。”
修长的指骨,捏着断成了四截乌木筷子,大红的长袍,更显得此人皮肤愈白,眼睛愈黑。因为饮了酒,身上带着浓浓的酒香,穆宣昭随意地叠起双腿,面无表情地听着王士春的汇报:“府门前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踏进射程,两排弓箭手,保证能把人射成刺猬。”
“你还有话要说,别吞吞吐吐的,我最看不惯这种样子。”见他说完,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穆宣昭冷冷说着。
“这。。。。。。,将军,这次来府里的贺客很多,如果有误伤,怕是不好。”
“让人领他们走侧门出去,后院的情况怎么样了?”
“都晕过去了,除了紫衣、紫裳两人用的迷 香,其他的都是击在后颈,手法干脆,力道拿捏的几乎分毫不差。”
“废物!”冰冷的眼神,刺得王士惷心头发寒,嘴里发苦。这事情他还无法推脱,为了面子上好看,今天府里敞开了迎人,只要是来贺喜的,看着没有大问题的就都放了进来。而且,经过两次抽调,府里的亲兵本来就不太够用,又抽出了两排弓箭手,没有参与巡逻,而是放在了府门处。这样一来,他手里的人更是捉襟见肘,只能将侧重点放在了前院,想着,后面的丫头婆子虽然没有什么武力值,但个个都有一把好嗓子,遇到了事情,打不过,还不会叫吗?
他安排的巡逻的小队和班次,都十分密集,只要听到叫声,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冲回后院。
可,计划比不上变化,将军特意准备的烟花一放,那些丫鬟、婆子的一双眼珠子都贴到了天上,哪里还注意后院的动静,这才让人顺利地摸到了后院,打晕了丫鬟。连紫衣、紫裳两人都没能传出消息,就被迷 香放倒了。
“是,是,得亏了将军,否则属下还发现不了。”见着穆 可叹自家将军熬了近五个时辰的滋补汤,最后一个时辰,眼巴巴地亲自看着火,不敢旺了一分,也不能减了半分,终于熬出色如白玉,醇香浓厚的顶级滋补汤。
转了一圈,还是没敢自个送去,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嬷嬷,将这滋补汤送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王士春简直不愿回忆,惊吓过度的嬷嬷,眼泪鼻涕一把地回说,藏在纱幔下的不省人事的丫鬟,跌碎的琉璃碗,以及流了满地,飘了一室的浓香。
眼前的狼藉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王士春偏偏觉得这种场面,他并不十分意外。只是,一切的话语在看到穆将军面上的暴戾之后,吞回了口中。
啪的一声,四截的筷子变成了八截,王士春缩了缩冷飕飕的后颈,第一次羡慕起了远在幽州的章奎。暗暗发誓,一旦回到幽州,他立刻马上请战,他宁愿立下军令状,也不愿意再参与到将军的后院之事了。
红色的灯晕下,霍绍熙在众人之中,一眼就认出了裹着粗布衣衫,弯着眼角宁谧地冲着他笑的人。这一刻,焦灼难耐的心,拂过一阵清风,安闲了下来。
林燕染几乎能听到牙齿颤抖的咯咯声,暴露在寒风中的皮肤,像是在承受着凌迟的痛苦,一把把刀子割过,她觉得她的脸一定要冻僵了。所以,在远远地看到霍绍熙时,面部神经完全不听从大脑的指挥,只能活动两个眼珠,完成了微笑这一高难度动作。
眼中无数情绪,如走马灯似的飞速闪过,最后只简短地说了一句:“我来了。”
“好。”北风吹进喉咙,声音还未响起就已被吹散,林燕染只能做个口型,但她眼睛里的喜悦,感染着每一个人。
指尖轻触,霍绍熙几乎以为摸到的是冰棱,抬手拉开大氅的系带,林燕染忙握住他的手:“不行。。。。。。,我现在是你的仆从,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快。。。。。。走。”
“走!”霍绍熙硬生生地转过头,走在最前面,林燕染仍然夹在中间。
一行人走出这处布置简陋的院落,出了门,转到了宽阔的青石板路上。
这是穆府防守最严密的一段路,手拿长矛,三五一组的巡守之人,登着厚实的牛皮靴,踏在石板上,一连串的踏踏声,重重地落在众人耳里。
唯独走在最前面的霍绍熙神色不变,尚带着少年郎特有的单薄,即使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仍然身姿清隽,如芝兰玉树一般。俊朗的面上,眉长眼深,在这深冬的寒夜里,有种温暖人心的绮丽。
站在门楼上的穆宣昭,看着星光烛色下的英武少年,精致的过分以致显得凉薄的五官,覆上了一层霜雪,眼中的戾气和手中的箭矢几乎化为一体,叫嚣着杀戮的欲 望。
耳边轰然作响,右边眼皮疯狂的跳动,心口一阵刺痛,林燕染本能地抚上胸口,重重地喘出一口气,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传来。
“绍熙,停下。”前方的霍绍熙周身紧绷,如此针对他的浓烈的杀意他不可能察觉不了。但是,听到林燕染的声音,他脚步只顿了一下,迈动的脚步反而更大了。他有种直觉,此时如果他停下脚步,将会彻底地失去她。
安万里小跑着侧身挡在了霍绍熙身前,护住他前面的空门,其他的少年们,几下穿插,组成了完美的阵型,将林燕染围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眼尾一收,穆宣昭冷冷嗤了一声:“小子,还有两下子。”修长如玉的手上,长弓饱满如满月,乌钢打造的箭尖,寒意森森。
这种熟悉的恐惧感,林燕染霍然抬头望向暗沉沉的前方,声音破碎如裂帛:“暗箭伤人的小人!!”
正文 第110章 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四)
门楼上,穆宣昭黑眸中煞气沉沉,手指一松,箭矢如闪电般射了出去,带着凄厉的尖啸声,如隐藏在暗夜中的勾魂使者,一路向前,只为收割生命。悫鹉琻浪
安万里嘶哑的嚎叫声响起的时候,林燕染双腿一软,周身血液瞬间凝结成冰,直到泛红的眼眸中,看到霍绍熙仍然笔直地站立着,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悲呼。
又沉又冷的箭杆,紧紧地攥在麦色的手掌里,殷红的鲜血顺着冰冷的箭尖,无声地滴落到脚下的青石板上。而这块前一刻还完好如初的青石板,此时却布满了四分五裂如同蛛网般的裂纹,鲜血顺着裂纹,尽数渗到了里面。
两条浓黑的剑眉在额间蹙成了一个“川”字,霍绍熙紧紧地抿着唇,知道这一箭看似险要,可射这一箭的人,不是为了取他的性命,而是,以这近乎戏弄的方式来羞辱他,否则,就不是射向他头顶簪发的玉冠,而是直射他的咽喉了。可是,这人的这一箭,即使没有全力以赴,他仍然伤了手掌,为了卸下这一箭的威力,甚至踏碎了脚下的青石板。
穆宣昭是在警告他,也是在羞辱他,用这一箭来告诉他,他差远了!
“绍熙,你怎么样?”林燕染推开身边护卫她的少年,踉踉跄跄地冲到霍绍熙的身边。
不动声色地藏起双手,霍绍熙努力挤出一抹笑:“我没事,你快到后面,有我在,一定能平安带你出去。”
射出这一箭后,穆宣昭将手中长弓扔给了身后亲兵,转身下了门楼。
“呵,死到临头,还在大言不惭。”浓浓的讥嘲声,响在众人耳边。
看着眼前这对情深意长的男女,穆宣昭心底怒火滔天,目光却极其清冷,如带霜的刀锋。
背对着他的林燕染,身体一僵,慢慢地转身,哀戚地看着他,“穆宣昭,让他们离开这里,我留下!”
前面是穆宣昭亲自带着的两排箭手,身后是一队队拿着长矛的亲兵,这种局势,他们逃不出去了。她不能看着霍绍熙出事,还有这些的少年,这么年轻的生命,不能葬送在了这里。
霍绍熙扔下手中的箭,用力地将手上的鲜血蹭掉,再将林燕染拉到身后,紧紧地护着她,急促地说着:“阿姐,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带着你出去的。”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少年独有的清脆,为了更有说服力,甚至还点了点头。
林燕染心中酸楚中又带着些柔软,不忍地别过头,眼眶酸的像是抹了柠檬汁,她不能答应他,也许看在她是嫣娘,是林安谨母亲的份上,穆宣昭不会杀了她,可是,她不敢想象霍绍熙落入他手中,会得到什么对待。
这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男孩,哪怕那么狼狈,依然带着一身骄傲。不能因为她,毁了他的骄傲,毁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给与她阳光的少年。
“你是故意的。让他们轻轻松松地进来,再一举将人拿下,真是好狠的心。”林燕染用力地咽下喉中涌上的腥甜,低低地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懊悔与哀伤。
穆宣昭看着她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来维护别的男人,怒到极处,竟冷冷地笑了起来:“林燕染,你自身都难保,还敢开口替他们求情,真是可笑至极。”
林燕染脸色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身子一晃,险些倒了下去。霍绍熙伸手一捞,将她半拥在了怀里,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飞速地解下身上的大氅,密密地裹在她身上。
“安万里,我把阿姐交给你了。你小子最机灵,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就是那种无论在多么险恶的战场上,都能保住命的人。待会儿,找着机会,带着阿姐向后冲。冲到距离这里最近的西侧门,那里现在想必已经乱了套了,那么多贪生怕死的豪商巨贾,听到这里的动静,一定拼了命地挤在了那里。你带着阿姐,从那里出去。。。。。。”霍绍熙语速飞快地安排着接下来的行动,自接了那一箭后,一直紧绷的面容,突然松懈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他标志性的阳光俊朗的笑容。
但是,熟悉他的安万里,却声噎气堵,五内如焚,这是要拼命的架势啊。
“我不。。。。。。,老大,我的命是你的,你带着她走,我挡在前面。”
霍绍熙眉毛一扬,低声喝骂:“兔崽子,听话,若是阿姐出了一点事,你死了都别来见我!”
话音一落,手中用力,将林燕染推到了安万里手上,拔出匕首,爆喝一声:“兄弟们,冲开后面的拦兵。”
他却没有冲到后面,而是一个箭步,冲到了穆宣昭身前,继而欺身而上,与穆宣昭贴身打在了一处。
霍绍熙选择的这种贴身打发,对于力气比不 果然,王士春看着下方拳来脚往,几乎分辨不出身形的两人,急忙对着弓箭手喝道:“不要放箭。”
“王统领,那些人呢?要不要发箭阻了他们。”弓箭队的小队长,伸手指向安万里等人。
“不行!住手,谁都不许放箭。”王士春厉声制止,林夫人可在那里,如果他们真的放箭,万一伤到了她,他敢肯定,穆将军一定将他们射程了马蜂窝。
“王统领,跑了,有人向后面跑了。”
王士春凝目一望,那些人个个都是刁钻不要命的打法,剜眼手、撩阴腿,他们的兵士挨上一下,都缩成了虾子,可想而知有多疼了。
“带着一队人,跟我下去。剩下的那队,分出一半的人补上。快!”王士春权衡了一下,当机立断的带着人下去了,他十分清楚,今天最重要的不是杀了多少人,而是留下林夫人。
安万里背着林燕染,从撕开的裂口处,冲了出去。穆府的布局他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就向着西侧跑去。
“别跑了,带我回去。”林燕染回头只见,身后黑压压地躺倒了一地人,在他们的前方,霍绍熙被重重地掼在了地上。
安万里像是没有听到,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绍熙。。。。。。,带我回去!你要他们送死吗?”林燕染双脚用力,踢在安万里的腿上。
安万里一个趔趄,脚步踉跄,差点跌在了地上,愤怒地回头吼道:“老大用命来换你,兄弟们全都要交代这里,你还要怎么样,啊!!”
他吼得撕心裂肺,一脸的泪水。
“带我回去。”
霍绍熙躺在地上,胸前抵着寒光闪闪的剑锋。
“老大。。。。。。”安万里嘶叫一声,像是野兽临死前的悲鸣。
回身跑了不过十来步,身周就插满了矛尖,只要一声令下,瞬间,这些矛尖就能将他们两人捅成了刺猬。
林燕染瞥了一眼王士春,滑到了地面上,她一动,对着她的矛尖,齐齐向后缩,仍然保持着威胁的姿势和距离,却没有一根尖头碰到她一下。
“王。。。。。。统领,带我过去吧。”
王士春嘴角溢出苦笑,将被打趴在地,依然啐骂不止的小子留在了身后,跟在林燕染身后走了过去。
“统领,这小子嘴巴不干不净的,干脆杀掉。”
“说什么呢,堵了他的嘴,等候将军发落,明白吗?”王士春受了冷冷一记眼神,没好气地踢了嘴巴闯祸的家伙一脚。这些人是杀是埋,都得听将军的吩咐。更何况,还当着这林夫人的面,不管今天这事闹的如何,将军是不会杀了她的。女人最是记仇,哪怕他们是将军的亲信,若是将她得罪死了,日后万一枕头风一吹,他们防不胜防。
“都是些粗人,成天说些打打杀杀的,图个嘴巴上快活,真要动手,他们是不敢的。林夫人大人大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林燕染眼里只有穆宣昭拔出的剑尖,看着那上面滴答滴答滴下的液体,她头晕目眩,生平第一次涌上和人同归于尽的念头。
王士春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听不到回应,继而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向柔弱的林夫人,如一阵疾风飞奔,一溜烟的没了身影。
“快点,快点,再快点。”林燕染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她眼前看不到别的,只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霍绍熙。
“穆宣昭到底刺了多深,这个该死的混蛋到底刺到了哪里。没事的,林燕染。只要没有伤到心脉,及时止血,是能够救得回来的,要冷静,别忘了你是个大夫,一定要冷静,一定能救回绍熙的。”呼呼的风声都在远去,呼哧呼哧,重重的呼吸声一路伴着她,将一个个拿着矛、刀的兵士落到了后面。
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可她没有感受到一点的疼痛,甚至没有看到突然刺到胸口的剑锋,全部的注意力只有霍绍熙的手腕,却怎么也找不到跳动的脉搏。
正文 第111章 作死的崔威(一)
滴着血的剑锋,抵在了林燕染的胸口。林燕染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不躲不避,迎着他的剑锋,俯下了身。
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穆宣昭快速地缩手,可锋利的剑刃已然划破了林燕染身上的衣裳,“你想死吗?”
细弱的手腕被牢牢地钳住,林燕染挣扎不开,低头,张口,狠狠地咬在了穆宣昭的手腕上。绝望之下,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温热腥甜的血液流进了口中,她依然不解气,狠命的姿势,像是要咬下一块肉。
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滴上咸涩的泪水,又涩又痛,穆宣昭不由轻轻抽了口气,眼中却带了丝茫然,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不止一次的受过伤,身上挨过刀砍,插过箭镞。
手腕上的这点伤,根本不能和那些相提并论,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小小的伤口,却让他感到如此的难受,心里又闷又痛?
扔了利剑的手,本已放在了林燕染的后颈上,却没能砍的下去,而是顺着她的脖颈,绕到了她的下颌处,拇指和食指合拢,想要捏下去。
不想,这个姿势看在初初疼醒的霍绍熙眼里,却以为他要捏碎林燕染的咽喉。不由目眦欲裂,强撑起身子,用脑袋撞到了穆宣昭的肩膀处。猝不及防受此大力,穆宣昭身子晃了晃,手里的准头一偏,扯了下林燕染脸颊处垂下来的发丝。
头皮疼的发炸,林燕染不得不松了嘴里的手腕,本能地抬手捂住了头发,呸呸两声吐出一嘴的血沫。
“要打要杀都冲我来,不要伤害她。”用力冲撞之后,本已受了重伤的霍绍熙,摇摇晃晃地挡在了林燕染身前。
“绍熙,绍熙。”林燕染又哭又笑地用力揽住在这种境地仍然护着她的少年。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怕会护不住你。”失血过多,他的嘴唇带着不健康的惨白色,喃喃地低语,自责而又无奈。
“摸不到你的脉搏,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一定是你手抖了,我好好儿的,别哭了。”霍绍熙微笑着调侃,还费力地举着手给她擦眼泪。
林燕染流着泪点头,不想眼前蓦然瞥见一线寒光,大脑尚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抢先一步,扑到了霍绍熙身上。
从上到下,劈下的一剑,将她身上披着的黑色男式大氅割成了两半,如同断翼的黑鹰一般,垂落到了她的脚边。她感觉不到一丝疼痛,震惊地回头看向穆宣昭,哪怕光线暗淡,他握剑的手上,清晰可见根根青筋虬结,手腕上一排深深的牙齿印,汩汩地流着鲜血。
残破凄惨的大氅,昭示着穆宣昭这一剑的威力,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杀了霍绍熙的。
但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林燕染扑了上去,他拼着反噬的后果,硬生生地收回了九分的力道。饶是他功力深厚,没有毁了这条胳膊上的经脉,却也受了重伤,几乎握不住手上的三尺青锋。
只是不愿意在林燕染面前露出一点点的狼狈,才咽下口中淤血,强撑着漠然的表情,当做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
自从家世倾覆,小小年纪的穆宣昭,无论受到什么伤害,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不会将伤口露在外面。而成为了征北将军的他,更是将这种伪装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除了他自己,只要他不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得出来。
现在,他的境况,霍绍熙看不出来,王士春看不出来,林燕染也看不出来。
“放他们走,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
穆宣昭从未想过林燕染又跪下求他的时候,他恼过她的不知好歹,烦过她的伶牙俐齿,甚至恨过她的冷心绝情,但是,他依然坚信能够将她控在掌中。
可现在她为了别的。。。。。。男人,跪下了求他,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无望。
他想狠狠地骂她不顾廉耻,不要脸面,而喉咙里堵着的血沫,让他说不出话来。
两双对视的眼睛,一双哀伤入骨,一双却惘然神伤。
霍绍熙大急,却被林燕染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王士春等人,连呼气声都压了下来,更不敢打断这让他们头皮发炸的诡异的氛围。
直到守门的侍卫,一串长报:“穆将军,崔府的三小姐来了。她要骑马闯府,被我们拦了下来。但,崔三小姐不肯离开,说一定要见到将军。”
说完,站直等着指示。
却一直没有听到回复,不由疑惑地望了过去,一旁的王士春飞快地逡巡了一下穆宣昭,清了清嗓子 得到了肯定的点头,王士春几步过去,扯着这传消息的守门侍卫到了府门。
为了配合今夜的布置,穆府的四扇红漆铜钉大门,合得紧紧的,上面安排了弓箭手,下面布置有伏兵,可谓是铜墙铁壁。
这种防御,崔三小姐莫说是单枪匹马,就是带着数十人也撞不开穆府的大门。
只是,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门外站着一位穿了一身白衣,喊着些负心薄幸之类的话的女子,总是不吉利。偏偏,这个女子又出身高门,是冀州节度使崔威的嫡女,他们不能伤着她,又赶不开,只能将这事上报了上去,由穆将军处置。
“开门。”
有成年男子腰粗的门栓,在两个士兵的合力下,缓缓打开。
府门外,崔明菱果真穿着雪白雪白的衣裙,骑在一匹白马上,手里缠着寒光烁烁的乌金鞭。
一双泛着猩红的眸子,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人,不由嘶声喊道:“穆哥哥,你出来,你出来见我。”
王士春皱紧了眉头,看着状若疯狂的崔明菱,认命地打叠起精神,“崔三小姐,今日乃是将军的大喜之日,不方便见你。而且天色晚了,这种时候,你一个千金小姐,留在外面,实在不是。。。。。。”
“闭嘴,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崔明菱抡起一鞭,打断了王士春的话。
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
王士春等人的眉头皱的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了,这刁蛮无礼的大小姐,重来不会说出个人话!
“穆哥哥,明菱知道你能听到,不要躲着我,你快出来啊。”崔明菱一鞭让穆府门前重新安静下来,执着马缰,往前冲了冲,直到被人拦住。
“穆哥哥,我知道你纳了个小妾,我很伤心,很难过。一定是那个卑 贱的女人,用些狐狸精的手段迷住了你,你放心,我已经去求了青石峰上的道长,取了破煞的灵符,一定能让这个狐狸精现出原形的。”咬牙切齿的说完,啪啪地击了几下手掌,一辆藏在街角的四轮马车,由四头马驮着缓缓地驶了过来。
马车的车厢极大,是普通马车的四倍有余,王士春不由多看了几眼,他一打量,赶车的车夫立马停了下来,距离穆府尚有好些距离。
崔明菱十分不满:“混蛋,把马车赶过来。”
穿着一身厚实的粗布棉袄的车夫,弓着身子,缩着脑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听崔明菱喝骂,条件反射性地抖了抖身子,一看就是长年受欺压,被吓破了胆子。
但这车夫害怕归害怕,却没有听从崔明菱的命令,裂开无数口子的手掌,并没有拿起赶马的鞭子,而是勒住了马缰。
浑浊的眼珠滴溜溜地看了一遍王士春等人,马夫垂下了头,声如蚊蚋:“三。。。。。。小姐,这是大将军的府。。。。。。府前,奴才不敢。。。。。。不敢。”
“好,好,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都反了,反了。”崔明菱尖利的嗓音,带着破腔:“念秋,你也要反吗,还不快把那两个小贱 人推下来。”
马车先是传出一声低低地女声,接着里面一阵推攘的声音,接着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嘴里塞着布巾,双手用绳子像串蚂蚱似的串成一串的两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女子跌到了地上。
崔明菱打马过去,抽了车夫一鞭,再用马鞭缠着露出的绳结,将这两个女子拖在马匹后面,一路拖到了穆府门前。幸好,串着她们的绳子只捆了她们的手,腿脚还是利索的,否者,这青石板能磨去她们半条命。
“王统领,这两位不是铮铮、锦瑟两位姑娘吗?”一位负责喂马的亲兵,前些日子经常给铮铮、锦瑟两人准备出行的马车,认得这两人的长相,不由惊声说道。
铮铮、锦瑟两人,嘴里呜呜咽咽,包着清泪的眼眸乞求地望向王士春。
没想到府里失踪的这两人,真的是崔府掳走的,现在崔明菱还这么大模大样地将人带到府前羞辱,王士春愤怒地瞪向崔明菱,冷声道:“崔三小姐,掳走我们将军府里的婢女,残忍折磨,真是好威风!”
“哈,婢女。”崔明菱怪笑两声,鞭稍贴在锦瑟的脸颊上,“瞧这细皮嫩肉的脸蛋,好标致的婢女。谁家的婢女日日坐着马车招摇过市,一掷千金。不过是仗着些姿色,想要爬床的贱 货,穆哥哥,就是被她们勾 引坏的,我现在就让她们现行。”
正文 第112章 作死的崔威(二)
崔明菱翻身下马,手中的鞭子随着她的走动来回的晃动,锦瑟、铮铮发出一声如同濒死的动物的哀鸣声。
膝盖一软,锦瑟、铮铮二人噗通噗通两声,倒在了青石板上。崔明菱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拉开挂在腰间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一沓绘着朱砂的符纸,还有一个火折子,两截蜡烛。
“哈,妖 精马上就要现行了。”
崔明菱阴阴地说着,手中动作不停,转眼之间,锦瑟、铮铮两人的头发上,各贴上了四五张符纸,有成年男人一掌宽,两掌长的黄色底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鲜红色的图案,贴在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黑色的头发上,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就连王士春他们这些人,看着这一幕,身上也起了寒意。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崔明菱贴好了符纸,满意地围着两人转了一圈,然后,轻轻地划亮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地上的铮铮、锦瑟两人涕泗横流,呜咽悲鸣。
“她要做什么?”
“王统领,那纸不对。。。。。。,不对,符纸颜色不对,太亮了。”
身边士兵的话提醒了王士春,他不由睁大了眼睛,“这符纸鲜艳透明,难道是浸了油的油纸?”
“对,对,一定浸了油。参军之前,我家里开着个油铺子,滴上了油的纸就是那样。王统领,她要干什么?她要烧了符纸,这浸油的纸,挨了火星都能窜起老高的火苗,救都救不下,她要烧死她们!”
王士春的脸色青中透着白,箭步上前。
崔明菱扔下了鞭子,一手拿着一截蜡烛,在锦瑟、铮铮两人惊骇欲绝的眼神中,手中的蜡烛,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地折磨着她们的神经,接近了她们额头上贴着的符纸。
橘红色的火苗,蹭地拔高了一截,浸油的符纸在风中晃了晃,两者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崔明菱的两只手腕一阵剧痛,手中不稳,蜡烛掉在了地上。
她一声尖利的咒骂,站直了身子,扭头看到王士春,双掌成刀状,仍然保持着下劈她手腕的姿势。
“念秋,你这该死的奴才!主子受了欺辱,你死了不成。来人,拿下这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
不远处的马车上,一阵窸窸窣窣声,打头一个身形单薄的丫鬟,领着六个身材高大粗壮的婢女走了过来。
王士春抬头一看,只见到打头的丫鬟容色惨淡、弱不禁风,而后面的婢女个个垂着脑袋,下盘稳健,落地轻快,看着像是有功夫在身的样子。
但,不待他细看,濒临死亡的锦瑟、铮铮两人,呜呜地挪到了他脚下,瑟缩着躲到了他身后,崔明菱拿起了鞭子,呼啸着甩到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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