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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虐渣攻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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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舒坦。”
  能舒坦才奇怪了。
  她随手松了松自己手指,任由这些碎块掉在地上,却弯了唇。
  姜荀道:“暂且莫管他,谢方知有时候做事叫人看不懂。你回去忙自己的吧,我也去叫他不舒坦一回。”
  说完,姜荀便摆了摆手朝着外头走去。
  姜姒倒是好奇起来,不知道姜荀要怎么做。
  她记得去年小瑶池会的时候,她疑惑姜荀怎么跟谢方知认识,可在净雪庵救了缘的时候,姜姒又觉得这两人认识才是正常的。可如今听姜荀这语气,他对谢方知却是一点也不惧怕。
  抬手一触自己眉心,姜姒想不出个结果来,便道:“咱们回去吧。”
  “那荀大爷……”
  红玉很犹豫,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就不好了。
  “荀堂兄哪里用得着我们来担心?”
  姜姒看了看如今已经没人的绣楼,又瞧见了姜妩含蓄地盯着陈防己送秋波,心下鄙夷。
  她走的时候便道:“我娘临盆日子近了,府里上下各处都盯紧,陈表哥这里也将要会试,容不得旁人去打扰,更不能出什么事。该盯什么人,不用我交代吧?”
  “您请放心。”
  这一点本事,红玉还是有的。
  屋里的事情比较杂乱,婚嫁只是忙活了大半天,转眼已到了夜里。
  姜荀还没回来,姜姒便有些担心,叫人出去找。
  姜府里的人看见姜荀的时候,姜荀已经将该办的事办完了。
  赵府门外,谢方知刚出来就被姜荀当胸一拳,朝着后头退了几步。
  说实话,谢方知身上伤还没好全,姜荀又是个病秧子,他不会对他出手,更何况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也许能成为对方的妹夫呢?
  旁人却是万万没想到,怎么姜荀竟然也动手打人?还打的是谢方知!
  才从赵府里出来的诸人都愣住了,一瞬间那酒意就醒了一半,愕然地看着这场景。
  谢方知头疼:“姜兄,我知你为何恼怒,可谢乙不过是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荀也不过与谢大公子开个玩笑。”
  姜荀只跟谢方知打哑谜,除了亲眼目睹之人,也没几个人明白。
  傅臣心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一转身就招呼赵百走了,半分兄弟情义也不想顾及。
  可怜谢方知面对姜荀这大黑脸,除了头疼还是头疼,不过等傅臣一走,他眼底便嘲讽了起来,捂着自己刚刚被揍过一拳的地方,上去与姜荀勾肩搭背:“哎,不药,咱俩打个商量,要不你把你妹子嫁给我?”
  “嘭。”
  姜荀虽是个病秧子,可为强身健体也不是没习过武,更何况他料定谢方知不会还手,揍他也就揍他了,不揍白不揍。
  现在谢方知算是清楚了,他连忙退开两步,道:“罢,你是欺负我谢乙身上没三灾两病的不成?我身上也带伤呢!揍得一拳两拳也就罢了,你还上瘾了?姜兄,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
  在旁人看来,谢方知这话寻不出半点差错。
  谁不知道谢方知嘴里就没半句正经话?
  平时这些话听着倒也无所谓,可在谢乙说出什么要他把妹子嫁给他的时候,姜荀便只觉得谢方知轻浮了。
  “谢大公子下次记着才好。”
  谢方知于是站在府门外大街上,看着热热闹闹的赵府宾客散尽,姜荀也走了。
  他不由自语一句道:“她与姜荀亲厚,从姜荀这里挖墙脚,难度也不小啊……”
  从傅臣那边挖,是虎口夺食,从姜荀这里挖,也是深入狼窝。
  挖个墙脚它怎么就这么难呢?
  谢方知不禁扶额。
  孔方就跟影子一样站在他后头,见他烦恼不已,忍不住开始出馊主意:“您要不还是直接从姜四姑娘心里挖?”
  从她心里挖?
  谢方知回头劈手就给了孔方一巴掌:“瞎说!”
  若能挖,他早就挖了。
  天底下就那女人最铁石心肠,都对她掏心掏肺了,她也一把抓了给你往河里扔。
  于谢乙而言,这是自作孽,可又能怎样?
  他渐渐沉默下来,又想了想宁南侯府那个侍妾的事。
  原本傅臣那边应当是不允许侍妾们生孩子的,可这侍妾本事也大,竟然瞒着偷偷怀上,按理说落掉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问题就在于,侯夫人急着抱孙子,往日不允许有孕也就算了,现在是有了孕了,哪里还有打掉的说法?怎么说都是傅臣的血脉,即便是他自个儿不珍视着,侯爷侯夫人也舍不得。
  况那侍妾原本就是伺候过侯夫人的,一到侯夫人那边哭上就不得了。
  现在是侯夫人要护着这侍妾,傅臣还动不了她。
  不过以傅臣对侯夫人的厌恶程度……
  谢方知一拂袖,一个人走在夜里,思索得深了。
  现在傅臣绝不会对姜姒说这些,这些个侯府内部的事情,姜姒也完全不知情,即便是感觉出姜姒似乎不想嫁傅臣,也再三询问过,可谢方知心里终究有一个坎儿,他觉得这二人是青梅竹马,也许姜姒还对傅臣有那么一点幻想,而他必须将这仅有的一丝可能,掐断、掐掉、掐死!
  只要将这件事告诉姜姒,也基本可以断定她不会再嫁傅臣。
  到那个时候,傅臣可不就是赔了女人还折了孩子吗?
  唇边不自觉挂上一分冷笑,像是天上一弯月牙儿,谢方知走在夜里,酒气满身。
  剩下的问题,只是要想方设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姜姒了。
  用什么法子好……
  在全京城宣扬这消息,必定能传入姜姒的耳中,可那样对谢方知而言,风险太大。
  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还不曾完全就位,也还有一些事情他没弄明白,所以暂时还不想撕破脸。
  “孔方,你说我从一个人这里得了消息,怎么才能避开这个人,把这消息告诉另一个人?”
  “……您直接去说不就成了吗?”
  孔方简直有些凌乱起来,自家公子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谢方知一下站住脚,竟然回头夸他:“跟着你主子我,你果然变聪明了,是个好主意。”
  孔方:“……”
  忽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我的心原上奔过去了。
  现在谢方知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要找个机会跟姜姒说说话。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拖很久。
  因为,姜府二月喜事不断,才有大姑娘出嫁没多久,周氏月底终于生了个大胖小子出来,府里上下都是一片的欢天喜地,即便是派了人过去说话也着实找不到机会。
  姜源终于有了嫡子,早不知高兴成了什么样,抱着孩子不松手,就是老太太也喜笑颜开,乐得不行。
  三月初二黄昏时候生的孩子,姜源早给他起好了名字,就叫姜茗。
  茗哥儿哭出来第一声的时候,周氏就昏了过去,毕竟年纪大了,生回孩子像是在阎罗殿里走一遭一样。
  在周氏坐月子期间,什么东西都是姜姒亲自过问的,一直到三月中旬事情才松快下来。
  周氏身子调养得好,坐在榻边,一脸的慈和与轻松。
  见姜姒在一旁灯下看账本,她又是心里一酸:“姒儿,别看了,这春日里正是出去游玩的时候,你明年便及笄,再不出去走走,嫁了人可不定有那么松快了。这些个账本留着,迟些再看也不打紧。”
  这些都是陈饭在下面递上来的“暗账”,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情关系,上头写得一清二楚。
  至于真正的账本,她早就已经处理好了。
  听见周氏跟自己说话,姜姒走了过来,灵芝搬了个绣墩,她便坐下,看着周氏笑道:“谁说女儿没出去呢?明儿个下午有谢家银瓶姐姐约了我,要踏青去呢。如今娘也能下床走动,女儿又没说要守着娘……”
  周氏拍拍她手,道:“你知道便好,闻说谢家姑娘也是个灵秀人物,她兄长谢大公子又是世子爷的朋友,结交一些总没坏处。对了,茗哥儿呢?”
  “……茗哥儿在老太太那边,一早就抱了去。”
  回这句话的是冯嬷嬷。
  多少年才盼来这么个嫡亲的孙儿,老太太能不紧着点心吗?
  可周氏却陡然生出一股恨意来,那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啊!
  才生下来不久的孩子,竟还要抱到老太太身边去?!
  周氏脸上表情一下变得阴郁起来,身边冯嬷嬷忙安慰她:“老太太一会儿还叫人把孩子抱回来,您莫担心……”
  姜姒知道周氏的顾虑,便道:“茗哥儿如今还小,该养在娘的身边。您如今在月子里,暂时别多想,荀堂兄也还在呢。”
  苑哥儿绝不能给老太太那边带着,周氏得有跟老太太斗的准备。
  她点了点头,也困了:“叫人去把茗哥儿抱回来我看看,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该这么操劳了。姒儿也歇去吧,瞧着你,娘真是心里愧疚得紧……”
  说着,一时落下泪来。
  姜姒少不得又安慰了一番,见人已经将茗哥儿抱回来,又哄了哄这小奶娃,才走出去。
  不知怎么,她对茗哥儿不大想亲近。
  表面上看不出来,也少有人会注意到姜姒的情绪,只是出来的时候,脸上表情难免黯然。
  红玉等人还以为她是为了老太太跟周氏之间的事情忧心,劝她想开一些,总归以后茗哥儿还是要给先生们教的,那才是真本事。
  殊不知,姜姒根本不担心这个。
  只要有老太爷与姜荀在,茗哥儿就不可能放在老太太膝下养。
  不过她也没必要跟红玉等人解释太多,休息一夜,次日准备与谢银瓶那边约的人一起游春踏青去。
  临出门前不久,便有人称是谢府的人来送了信,说是谢银瓶给的。
  姜姒初时也没在意,拆了信才发现字迹是不一样的,外面的字迹是谢银瓶的,可里头拆开竟然与那一日“任他黄粱一梦世事冷如冰”一句的字迹一样!
  看来那一日给她添了几笔的人,果然是谢方知。
  细一看信件,说是有要事约她在了缘住的地方见面。
  若是她提前出发一些,也没有旁人能发现。
  姜姒只道不过是顺便,救了了缘,其中的根由却还不清楚,她也想好好跟谢方知说道说道呢。
  收拾好东西,姜姒便乘车出了门。
  她才走没多久,就有人来回事,听见人说四姑娘不在,便道一声“遭了”,留下来的是灵芝,见这婢女有些着急,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前儿四姑娘叫咱们看紧了即将会试的表少爷和三姑娘那边,如今……如今怕是要出事……现在四姑娘不在,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那婢女急得跺脚。
  灵芝将手里绣帕一甩,道:“不急,你且等着,四姑娘不在,还有荀大爷拿主意,你跟上我。”
  家里没人,灵芝就成了办事的,连忙去姜荀院子里了。
  而姜姒还不知道府里姜妩就要干出一些糊涂事来,她已到了巷子口,下了车,才过去叩开了院门。
  谢方知早已经在里头等了一阵了,见她来,不由得唇角拉开了笑,可转眼他也意识到自己高兴得过头,便渐渐敛去了。
  “四姑娘请进,外头不好说话。”
  姜姒见谢方知今儿又穿了一身应景的蟹壳青,便少不得要笑他:“螃蟹横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煮熟了。”
  这话有意思。
  谢方知忽然回头看她,眼底带着几分兴味:“四姑娘这意思,是看我谢乙也能当宰相?”
  朝中宰辅便是红色的官袍,可谓是漂亮得很,蟹壳青是蟹壳青,煮熟了的蟹,可不是红的?
  姜姒暗道他还算能听话。
  上一世她只知道谢乙初入官场,人称一句“小谢相”,到底最后有没有当成宰辅,她自然不清楚。
  不过想来,谢乙那等人,自应该混得风生水起吧?
  即便谢氏一门不容于皇权,在谢乙这一代约莫还不至于摔倒。
  “谢公子愿意这样想,我也不拦着。”
  谢方知心里却是在想,宰辅也不算得什么,皇帝想杀就杀,但凡时机成熟,断断不可能留谢氏。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姜姒可以听的,他只道:“了缘如今也有五个多月,请了人来伺候着,如今没被人发现。”
  最重要的是,他早已经找了人假扮了缘,“了缘”已经摔下山涧死了,瞒天过海,萧纵也不会派人追查,所以了缘才能隐藏在京城,就在萧纵的眼皮子底下。
  可以说,了缘腹中的孩子,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谢方知藏了缘,这心机深重之余,又透出几分奇异的歹毒来。
  姜姒听着,并不说话,只是道:“你找我到底有何要事?”
  进了屋,谢方知请她先坐下,才给她倒茶,接着就发现姜姒警惕心很重,并不喝一口茶。
  他不由得一声冷笑:“真要对四姑娘你心怀不轨,现在四姑娘就无处可躲了。上好的寒梅冬雪茶,冬日里攒下的,喝一口少一口。”
  寒梅冬雪?
  这茶姜姒倒是知道。
  此茶上一世因为谢乙而出名,乃是文人雅士都喜欢的,冬日集了梅瓣上头的香雪放入潭中,沉入湖底,待要泡茶时候再提上来喝,喝的就是精致刁钻,每个十几日的功夫还真存不出一坛水来。
  谢乙竟有这样诚意,也不由得姜姒不喝了。
  端茶才饮了半口,便觉唇齿间都是冷香,这茶果真好。
  上一世她也是喝过的,那时候还是在傅臣府里,那人说,偷了谢乙藏在宁南侯府那小石潭水底下的寒梅冬雪水来泡茶,味道甚好。
  一时之间,姜姒竟然有些恍惚起来。
  只因那人假扮傅臣太像,以至于她竟无半分发觉端倪。
  到底都是陈年旧事,姜姒匆匆掩了情绪,定了定神,抬眼便发现谢方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谢乙道:“四姑娘似乎在想什么事?”
  “只是比较好奇,这茶是怎么做成的罢了……我以前,竟从未喝过此等冷香一盏。”
  不过都是瞎扯。
  姜姒不愿说实话,她心绪乱了一些,自然也没发现谢乙也有异样。
  “你还没说找我是有什么事,说吧。”
  “只是前段时间得了个有意思的消息,想着不告诉四姑娘也太可惜。”谢乙笑着,一副坦荡荡样子道,“宁南侯府世子后院里有个侍妾有了身孕,傅如一说要打掉这孩子,怕你伤心,不过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侯夫人耳朵里,现在僵上了。侯夫人不让落,他怕是难了……”
  缓缓地,姜姒抬了眼,她看着谢方知,也不眨眼。
  谢方知照旧坦然:“四姑娘也不必这样看谢某,谢某心慕四姑娘已久,决不愿四姑娘跳入此等火坑。若是等四姑娘入府之后才知道,岂不已经迟了?若即便如此,四姑娘也要嫁……那谢某……”
  原本谢方知应该说“那谢某无话可说”,可这一瞬他忽然卡住了。
  然后,姜姒看他。
  他则抬头,回视她,用茶盖一敲茶碗边沿,声音清脆,嘴皮子一掀便恶劣道:“那谢某会继续挖墙脚,直到把四姑娘挖到手为止。便是四姑娘你嫁了他,我管你们是什么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到了谢某这里,只能当苦命鸳鸯!我谢乙,最喜横刀夺人所爱。”

  第五十三章 谁犯贱
  
  世人都知道谢方知对女人是没有几句真话的,他说再多,姜姒也不会当真。
  不过在听见什么“苦命鸳鸯”和“横刀夺爱”之后,姜姒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那我还真是要感谢你了。”
  “……”
  谢方知忽然之间没了话说,他看着姜姒,道:“你这是默认的意思吗?”
  姜姒又不想跟傅臣在一块儿,谢方知要来拆台,那是他的事,至于姜姒愿不愿意跟谢方知一起胡闹,那就看她自己了。
  总而言之,姜姒眯眼笑:“谢大公子哄女人的本事一点也不好。”
  想想连傅臣都比他讨人喜欢的。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谢方知?莫不都是脑子被驴踢了?
  反正姜姒是看谢方知不顺眼,即便是觉得这人没那么坏,可也绝对不会纳入到什么谈情说爱里面去。更何况,谢方知这种人,嘴里花言巧语不少,能信的只有三分。
  她瞧上去丝毫没有寻常女子被人表白之后的那种局促和紧张,羞怯尴尬之类的情绪更是与她毫无关系。
  谢方知看着她,一颗心早就跟被刀剑搅动过一样。
  他难受。
  “四姑娘不觉得,不会哄女人的谢某才比较真吗?”
  花言巧语是天生的,姜姒甚至根本没把谢乙当成什么男人看,所以在跟谢乙说话的时候,她最是坦然,也从来不会往偏的地方想。
  约莫是因为上一世谢乙留给她的印象还不错,这一世也不过就是个不走心却偏偏有心机的纨绔子。
  所以她说了一句几乎让谢乙吐血的话:“你不大会哄我。”
  这一瞬,谢方知直接起身,掰开她手指,把茶盏从她手里扒了下来,放到自己手边,一本正经道:“我还是给四姑娘喝白水吧。”
  姜姒:“……”何必如此?
  谢方知就是这么善变,天底下还没哪个女人能这样跟自己说话。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吗?
  谢乙暗骂自己犯贱,端着茶盏,自己怄气地一口气喝干了,又看向姜姒这一碗,接着抬眼瞧她。
  姜姒只觉得这人有意思,未免太小气。
  不过是一碗茶,还真当她很介意不成?
  “这就是你待客之道?”
  “四姑娘不是我的客,是我心上人,对您不必客气。”谢方知说话直白,一点也不打算给她面子,接着便唤道,“孔方,倒杯水来。”
  孔方在外头听见了,赶紧倒了一杯水来。
  接着,谢方知就将一盏白开水放在了姜姒的面前,面对姜姒那说不出是喜是怒的目光,他一抬手:“四姑娘请用。”
  姜姒看一眼谢方知面前的两盏茶,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盏白开水,上辈子她怎么就没觉得这人有这么可恶呢?
  手指尖在杯沿滑了一圈,姜姒道:“像你这样的人,姑娘们喜欢的怕都是你的虚伪与皮相吧?”
  “谢某为人诚恳,从不虚伪。”
  谢方知照旧是这样的话,说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对旁人虚伪,对四姑娘绝无半句虚言。”
  “绝无?”姜姒看他。
  谢方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跳进坑里了:“……绝……无……”
  “那你一面与傅如一交好,你们支持七皇子,一面又与我荀堂兄一起支持萧纵,到底是想渔翁得利,还是你只支持一边?”姜姒笑着,就这样看着谢方知,“绝无虚言,若不回答,这‘绝无虚言’二字又有何意义?”
  谢方知快被堵死了!
  他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像是头一天认识了姜姒这人一样:“四姑娘真是聪明绝顶,我谢乙不能及……”
  姜姒打断他:“绝无虚言。”
  “……”
  谢方知无言。
  屋内有好一阵的沉默,谢方知看了帘后一眼,见孔方守着,才收回了目光。
  他摸了摸茶盏,想想这一盏茶,不给她喝又给谁呢?
  所以念头一转,还是递回她手边,又把那一盏白开水给撤了回来:“你喝茶,我喝水。”
  姜姒似笑非笑。
  “其实四姑娘也不必将谢某想得有多坏,有时候人只是身不由己……”谢方知很少说这些太过正经的话,虽然还是那种轻飘飘的味道,可意味儿却陡然浓了起来,浅淡里的平和和深邃,“我若不害人,人必害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总比水淹到脖子,再去寻船的好吧?”
  我若不害人,人必害我。
  姜姒回想自己重生这一世,似乎就是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而谢方知,却是因为谢氏一门的荣耀,也面临这些。
  谢方知又道:“不可否认七皇子乃是皇爷诸多子嗣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君子为国为家,谢乙为家为国。国者,一姓一家之天下也,凭何让我谢氏一门为之抛头颅洒热血?飞鸟尽,良弓藏……跨两代接三朝,如今屠刀放在脖子上。”
  他注视着她,两手端着那一碗白水,喝了一口,果真是寡淡无味。
  嘴唇微微一勾,谢方知眼底的风云沧桑,又转瞬不见了。
  姜姒忽然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就心脏猛地一跳,却转眼又恢复了正常。
  他虽没说为什么,可姜姒却已经从他的答案之中隐约知道了。
  七皇子若是登基,谢方知又成了功臣,谢氏一门不就是继续坐大吗?换言之,到了萧纵这里也是一样,不过也许萧纵韬略胆识不错,能容忍谢氏一段时间。可在皇帝那个位置上,便不一定如此了。不管七皇子还是萧纵,甚至是现在的皇帝,都让谢方知放心不下。
  他的算计,远比众人要深。
  更何况,无人知道他曾有过一次惨败。
  谢方知似乎知道她在思索,又道:“若我大事能成,四姑娘嫁我可好?”
  前面还好,后面纯粹便是想太多。
  姜姒道:“那我还是祝愿谢公子功败垂成吧。”
  谢方知又是嘴角一阵抽搐:“真真是个最毒女人心!”
  “我还没嫁人,不毒。”
  淡定地纠正,姜姒笑得还挺和善。
  时辰已经不早,姜姒不欲再留,慢慢将茶盏之中的茶水饮尽,才道:“谢姑娘那边约莫还在等我,便不多留,告辞了。”
  “不看看了缘再走吗?”
  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来,谢方知头一次觉得自己词穷起来。
  姜姒想了想了缘,只冷笑一声:“我看她作什么?萧纵此人也真是恶心透顶,淫污出家人,合该千刀万剐的。”
  说完,她便已经起了身。
  谢方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便僵硬了那么一刹那,瞧见她一脸冷若冰霜叫人不敢接近的神情,顿觉自己心底某处血肉模糊起来。
  他是糊涂了……
  她心底是有伤的,而他无法接近,纵使穷尽一生。
  终归还是他被自己心底那种强烈的渴望所羁绊,所驱使,叫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又甘之如饴地被她嘲讽讥诮冷言相加,这一切都市他该得的该受的。他合该有如今下场,捧着一颗心,尽着她用力踩踏。
  说白了也就俩字儿:犯贱。
  谢方知也不留她了,便叫人送她出去。
  桌上三只茶盏,两只空的,一只里头还盛着寡淡白水。
  谢方知端起来喝了,任由这水流从自己喉间过去,灼得他心肺都烧了起来。
  孔方送人回来,便见谢方知已经起身,站在廊檐下头,偏僻的院落里,有一种奇异的荒芜与陈旧。
  谢方知望了望天,忽然道:“去查查京中……不,连着其余各州府有哪些青年才俊……”
  听见这话,孔方悚然一惊:“您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
  谢方知哪里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呢……
  他竟陡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来,他心里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的姑娘,凭什么要嫁给别人?可她说:千刀万剐。
  即便这话是言萧纵,可焉知她不想将自己千刀万剐?
  他又坐在了屋檐下头,回看孔方没动,便道:“你怎么还不去?”
  “小的就是觉得吧,您最近……”
  这完全叫人无法理解啊。
  前段时间挖墙脚挖得那么开心,一转脸又跟被谁剜了心一样,四姑娘真真就是他挂在心里那根弦,牵得谢方知不知所以了。
  孔方不敢把话说明白了,只看着他。
  “世上有几个人信呢……”
  浪子回头金不换。
  谢方知自嘲,两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似乎在平复心绪。
  “我这心里跟要嫁女儿一样,风萧萧兮易水寒,拔凉拔凉的……”
  “那您干什么还给四姑娘喝白水呢?端了茶去,又端了回来,结果又端回去……”
  您这不瞎折腾吗?孔方已经无语了。
  谢方知回头皱眉:“是她喝了吗?你看她喝了吗?最后谁喝的啊?你眼神儿怎么长的?她还一脸嫌弃表情……这女人虽没说,她想什么我门儿清!”
  想喝茶她也不说,就看着你,看着看着你就心软了,又舍不得叫她不高兴半分,端了来,又给她放回去。
  喜欢我的茶,还厌恶我这人?
  天底下就没姜姒这么狠心的女人!
  谢方知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把她给拆了吃了!
  里头了缘撑着自己腰朝外面走了两步,如今她已重新续了发起来,穿着简单素淡的浅青色夹袄,看上去竟也是个美人儿。
  孔方一回头就注意到了她,便跟谢方知说了一声。
  谢方知听见回头,便收敛了心绪,起身到了前头来:“了缘姑娘怎么出来了?”
  “听见公子你们在外头说话,先前也不敢出来……”了缘微微笑了笑,她如今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孩子,只是谢方知为什么要救她,她现在还不明白,只是谢方知人可比萧纵好多了,她也暂时安定了下来,“我只是出来转转,不曾打扰到公子吧?”
  谢方知摆了摆手,便道:“不曾,也没什么大事,你好生将养着也就是。有什么事便与张婶儿说,她自会照顾你。孔方,咱们走了。”
  转眼之间,谢方知便带着人走了。
  张婶儿是谢方知找来照顾了缘的,人稳重,见了缘久久站在檐下,不由出来道:“外头风大,您还是进来坐吧。”
  “张婶儿费心了。”
  心里无端端有些失落,了缘笑了笑,也进了来。
  她在这里也有两三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姜姒来,往日都是谢方知来看看就走,在京中听说姜四姑娘与傅世子乃是一对儿,如今怎么……
  “张婶儿,谢公子与姜四姑娘是什么关系呀?”
  张婶儿收拾桌面的手顿了顿,抬眼来看了缘,一脸和善:“京城里谁不知道四姑娘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只是碍于世子爷不好提。不过咱们家公子的心,老奴可猜不透的。您也别想这么多了,左右与您没什么干系,还是好生将这孩子生下来的好。”
  似乎是被“没什么干系”这一句给刺了一下,了缘脸色一白。
  张婶儿道:“您怎么了?”
  了缘连忙摇摇头:“肚子里孩子踢了我一下罢了……”
  桌上的三只茶盏,被张婶儿收了走。
  外头的天,蓝蓝地,正适合出去踏青。
  姜姒到地方的时候,谢银瓶一眼便瞧见了,就在城东门下头,连忙上来迎她。
  “好久不见姒儿妹妹了,这出挑地,真是叫咱们愧煞。”
  “银瓶姐姐又开始玩笑了,这是几日府里忙,腾不开手来,如今空了不就出来了吗?”
  姜姒与她见了个礼,便瞧见前面一行人,顾芝也在内。
  作者有话要说:
  谢乙:是她喝了吗?你看她喝了吗?最后谁喝的啊?你眼神儿怎么长的?
  孔方:小的只看见您端了茶出来,您又把茶端走了,您又给小心眼儿上了一盏白开水,您又贱骨头地把白开水还回来自己喝了,主子爷,有句话叫“先撩者贱”。
  姜姒:呵呵。
  
  第五十四章 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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