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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虐渣攻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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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施主的病也老不见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佛家的说法。
  更何况,发话要救人的可是太妃。
  姜姒扶着老太太,就站在廊下,看小姑娘到了最僻静角落里的一间房门外,轻轻推开了门,这才扶了人过去。
  老太太几乎是跌跌撞撞进去的,刚进门就听见了姜荀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不过是短短两个月时间没见,他竟然就已经瘦得皮包骨一样,看着脸色惨白得吓人,可偏偏眼神亮得叫人害怕。
  姜姒都不禁为之心惊,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痛:“堂兄……”
  听见声音,姜荀用帕子掩了口,让身边丫鬟扶了他起来,却道:“祖母和姒儿怎么来了……这大雪的天……”
  “好孙儿,你受苦了,怎的也不往京城里来,竟在这庵堂里过日子!祖母叫人送来的药你可喝了?好好地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你爹也是个糊涂鬼,真以为老婆子我在京城,又分了家,就不能收拾他了不成?看我回头不叫人打断他的腿!”
  老太太这一回是真的发火了,嘴上连连说着。
  姜姒有心上前,可也不敢,只听着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她给姜荀身边的丫鬟翠痕使了个颜色,翠痕乃是当初姜荀离家的时候跟出来的,也是姜荀的通房丫鬟,一心一意地跟着她,知道姜姒与姜荀要好,自家公子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说许久。
  翠痕上来劝老太太道:“老夫人快别伤心了,大爷的病已经请了大夫瞧过,说是今冬过去就好,您这样担心他,没得倒叫自己伤了身子。”
  姜荀也点头笑笑:“咳……翠痕说得不错,我这里并无大碍,最凶险的一段已熬过去了。”
  前阵子烧得人事不省,去鬼门关转过了几遭,姜荀也还是回来了。
  他与老太太实则不怎么亲近,只是见她伤心,平白觉得有几分好笑,倒是姒儿那眼圈红了,他是看在眼底。
  好不容易劝走了老太太,姜姒也跟着先去安顿老人,回头再进了屋来。
  好歹屋里烧着炭,也暖和,只一眼看去,竟然还是宫里用的银炭,等闲人用不上,那一瞬,姜姒就明白了。
  姜荀靠在床板上,一双手伸出来枯枝一样。
  他叫姜姒坐过来,便伸手给她擦眼泪:“我还死不了,你哭什么?只是翻过年这春闱是参加不了了……怕要辜负姒儿的铁口直断了。”
  姜姒埋下头,几乎不忍看见他如此,只道:“原我是想早早来见你,可横生出许多枝节来……”
  “我听说了,我可巴不得你不来。”姜荀摸摸她头,道,“若你来了,回去也得吓出病来。”
  “堂兄何苦将事情闹得这样大?”
  姜姒知道他眼里不揉沙子,什么都能忍,也不是不圆滑的人,可怎么就……
  姜荀只自嘲一笑,道:“我发现,女人的手段也挺多的。”
  说完,他又咳嗽。
  这时候翠痕眼底淌着泪,给他端了一碗要来,又没忍住嘴碎道:“等闲老爷也不会这样狠心。那狐狸精竟说大爷要欺辱她,还自己脱了衣裳,这等不要脸的娼货,也配入姜家的门?大爷说了,可老爷不信,还反让大爷跪在门外头打了一顿,叫他不许回去……”
  “翠痕……”
  姜荀喝完了药,便将药碗一递,又道:“你走吧,我与姒儿说些话。”
  这是嫌翠痕多嘴了,可翠痕不说就堵得慌,好歹也要叫人知道些大爷的委屈,这会儿四姑娘听了,也会给大爷想办法的。
  接了药碗,翠痕低声哽咽道:“奴婢告退。”
  说完,这才出去。
  刚才翠痕的话,句句都跟在剜姜姒的心一样。
  她素来知道女人有女人的手段,可没想到姜荀竟然会栽在这样低劣的污蔑上。
  姜荀却似乎看出她所想,笑道:“天底下万万不可小瞧的就是女人,我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倒是你,与老太太,怎么偏生挑了这个时候来?”
  “这时候怎么了?”
  姜姒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谈四房那边的话,只问了后半句。
  姜荀看了一眼屋门外,翠痕刚才出去,留了一道门缝。
  门缝外,一角藏青色闪过,倏忽消失不见。
  姜姒回头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只问他:“还是急着来看你,我看老太太孙女们不惦记,可却很惦记你的。我只盼着你好生养病,真没大碍了?”
  “没大碍。”
  姜荀见人走了,也就渐渐松了神。
  姜姒帮他把枕头给放下来,道:“我去看看老太太,荀堂兄你才喝了药,睡上一小会儿吧。”
  她给姜荀掖好了背角,眼看着便要转身,姜荀闭上了眼睛,却在她转身时道:“走的时候从东边的穿廊绕,不要往西边走。”
  “……好。”
  虽不明白是为什么,可姜姒听他的总没错。
  荀堂兄乃是个有智计之人,要拿到状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屋里没了声音,姜姒也出了门,一出来,外面风雪一吹,她便觉得浑身发冷。
  往西边一看,还是长长的穿廊,一排客房的门都紧闭着,往东边一看,也是一样。
  姜姒停留了片刻,终究还是往东边走了。
  她才走不久,就有人探头出来看了看,然后又关上门,回来禀报屋里人,道:“殿下,人走了。”
  萧纵就坐在屋里,手指轻轻敲着桌边,道:“这女人倒是来得巧……”
  也不对,不是女人,是女娃。
  随从道:“不就是个女人吗?属下看,她也是姜公子的堂妹,应当不会坏事吧?”
  “你懂什么?”
  萧纵笑出声来。
  姜姒跟傅臣,谁不知道是青梅竹马?
  将杯中酒饮尽,萧纵一拂袖起身,道:“本王先去看看不药,一会儿谢乙若准时到了,请他先到廊楼那边等候。”
  
  第四十三章 我心瞎
  
  姜姒的客房就在老太太斜对面的角落上,她回来的时候又去那边见老太太。
  赵嬷嬷就在里面伺候着,安慰着唉声叹气的自家主子,道:“您也宽宽心,荀大爷与姑娘亲近,指不定四姑娘说说话,荀大爷就回去了呢?”
  眼看着抵近年关了,老爷子也快回来,若是荀大爷还在净雪庵过着,谁知道老爷子回来是个什么光景?
  姜姒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却垂了头不说话。
  老太太张嘴原是想问的,可看见姜姒这样,就无端地闭上了嘴。
  看姒丫头这样,姜荀约莫是铁了心了。
  其实姜姒压根儿就没劝过姜荀,姜荀又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人,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还真别指望他回去。更何况,姜荀又不仅仅是个文弱书生,这一位堂兄本事也大,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个什么?
  有些玄虚,姜姒不好刺探,但是也能猜得一二。
  她也不跟老太太说这些,只是默认了自己没能劝回姜荀的事,便起身回自己屋里了。
  八珍与灵芝已经铺好了床,见姜姒回来,忙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外面雪也开始大,老太太说还要在这里住两天,奴婢先去为您打盆热水来吸收净面吧?”
  姜姒坐在简单的木桌旁,客房很简陋,姜姒以前也住过,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在这种大雪连绵的日子里,听着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密密匝匝,一茬接着一茬,竟然也生出几许世外宁静之感。
  若不是姜荀还在病中,姜姒或恐真以为自己已到了桃源境里。
  她只道:“略布置一下也就是了,我看荀堂兄那边只有翠痕一个,红玉你一向行事沉稳……”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
  红玉奇怪,看她脸色,问道:“姑娘的意思,是叫奴婢去照顾荀大爷吗?”
  “不……不必了,你去为我打水吧。”
  姜姒摇了摇头,忽然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
  姜荀未必希望有什么人去他那边,这里面的玄机,她还是少参与的比较好。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姜姒按捺住自己想要出去赏雪看梅的心思,在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上,听着外面雪落的声音入睡了。
  这一夜的雪,下得很大。
  早晨起来,推开窗户,便感觉冷气扑面而来,外头雪白的一片,比之昨日更多了几分琉璃世界的清透。
  穿着灰蓝色僧衣的小尼们起来做早课,远远从雪地上经过,两旁还有扫雪的女尼,看上去只有几个小点。
  姜姒已梳妆好,先去老太太处问过安,又一起去看了姜荀,这才出来伺候用饭。
  老太太顺道来净雪庵求个签,便去前面小佛堂,姜姒陪着去,踩着脚底下已经打扫过的青石板地面,周遭只有女尼们在佛龛前做功课念经的声音。
  章太妃也在佛堂之中打坐,姜姒看见了,不过不曾上去打招呼。
  老太太要跟净雪庵的师太们说话,说的都是姜荀的事,还要算什么命格,姜姒不大耐烦听,旁边自有女尼道:“园后有梅林,此刻梅花盛开,施主可移步一观。”
  这正好,姜姒顺着话便戴着丫鬟们出来了。
  方从道上转到后山,便瞧见半山腰的廊楼前后梅花盛开,红的白的堆了一片。
  她看见假山,一下想起了小半年前在这里碰见傅臣的情形,后来还有萧纵那一句“挡箭牌”。
  不知不觉地,姜姒便朝着廊楼走去,看见廊楼后面竹林里也堆着雪,也上了楼。
  只是没想到,一会儿后面就来了个人,红玉拉了拉姜姒的衣袖,姜姒由是回头看去。
  魏王萧纵站在廊楼下,抬首看着廊楼上的她,一身的厚重气,似乎没想到姜姒会在这里。
  不过姜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萧纵竟然上了楼。
  “见过魏王殿下,给魏王殿下请安。”
  姜姒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给行了个礼。
  魏王随手一摆,站在姜姒此刻站着的窗口上,看了看前面,却道:“你倒是会选好地方,此处赏竹雪,甚美。”
  姜姒不答话,她有些忐忑。
  萧纵却看了一眼红玉,示意了姜姒一下,姜姒不愿让红玉离开,可如今萧纵又这样的表示,她也不好没个反应,终究还是都:“红玉下去吧。”
  红玉不是不懂,可到底有些担心,瞧了姜姒一眼,还是不安地退了开。
  这下,廊楼上只剩下萧纵与姜姒了。
  姜姒着实捉摸不透魏王是个什么心思,她想起四箭射联之事还胆战心惊,不知不觉便退开了一步,裙摆微微动了动。
  而萧纵的目光,便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一点也不避讳。
  将这身量还没完全长开的姑娘从头看到了尾,末了却道:“本王有那样叫你害怕吗?”
  “不敢。”
  姜姒避开了直接回答问题。
  “不敢,那便是依旧害怕了。”萧纵觉得有意思,他想起前一阵京中的传言,便道,“小瑶池会那一联,果然是你写的?”
  “不是。”
  姜姒否认得很快,也绝不会承认。
  眼前魏王着实叫人害怕,她老觉得当初傅臣拿自己当挡箭牌,就是因为与魏王有隙,魏王不大待见傅臣,傅臣也忌惮着魏王。周旋于这两人之间,断断没有什么好下场。她玩不转这些,也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不去参与。
  她这样认得清自己,这样的小心谨慎,甚至谨小慎微,却让魏王高看了她一眼:“原以为你不过是傅臣一枚棋子,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可也没觉得你有多聪明。先头还觉得你是个傻的,不曾想心思还通透。”
  平白无故的,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姜姒巴不得他赶紧走,手心里都要冒冷汗了。
  她不答话,任由对方说什么,她也跟个闷葫芦一样。
  萧纵眼底明暗不定的闪烁过什么,瞧她垂着头,瓷白肌肤比外头的雪色更叫人欢喜,不由生出些绮念来,竟一抬手,抚上她面颊,指腹摩挲。
  “到底是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
  他呢喃了一句。
  姜姒只感觉那指腹冰冷,像是条蛇,让她不寒而栗。
  那一瞬,她立刻退了开,一双眸子里透着冷意:“魏王殿下这是何意?”
  她不说还好,一说,萧纵便笑了,他只眯眼看着她:“比较好奇傅臣看上的姑娘是个什么滋味……”
  这话说得,平白叫人恶心。
  姜姒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真有一种甩他一巴掌转身便走的冲动,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根本不需要多说话,多待上一刻都觉得恶心。
  可萧纵还是拦住了她,只短短的一句话:“你堂兄什么也不曾告诉你吗?”
  脚步一瞬间就顿住了。
  姜姒觉得寒气往自己脚底下冒。
  她僵硬着身子,背对着萧纵,走还是不走?
  姜荀的事情,她的确不清楚,可姜荀与章太妃,甚至现在姜荀在这里,萧纵也在这里……
  但是前阵明明瞧见姜荀与墨竹诗社之人交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自己停下来一定就是中计了,而萧纵到底是要算计她什么,或者是纯粹闲着没事儿了撩拨撩拨?
  无论哪一种,都让人不喜欢。
  萧纵一直等着姜姒转身,在他看来,少有人能够抵抗住自己的好奇心。
  姜姒这人很奇怪,明明对联是她写的,可她任由自己的三姐盗走了这风头,其后也证明了她决定的正确,因为姜妩成了替死鬼。而以萧纵对姜荀的了解,这人似乎不大看重什么亲情,偏偏调查之后,说姜姒乃是姜荀的救命恩人,现在堂兄妹比亲兄妹还亲。
  生于皇家,萧纵就不曾想过还有什么兄弟手足之情,一来对姜姒与姜荀之间的感情不了解,二来……
  萧纵凭借直觉,认为姜姒是个瞧见旁人落下水,也不会伸手去拉的那种冷心冷情之人。
  说她救了姜荀,未免有些叫人生疑……
  然而这一刻的姜姒,的的确确让萧纵有些刮目相看了。
  因为,姜姒只顿住了一会儿,便重新移步离去,很快下了楼,便与廊楼下候着的红玉一道离开。
  雪地里一片雪青色的影子很快地过去,小小的一点。
  萧纵看人没了,那眉头才锁了起来:“能忍,该是个有出息的……”
  说完,他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走进了一旁的廊楼之中,绕过外面的屏风,便看见了坐在桌边刻着一方印的谢方知。
  谢方知的刻刀和薄,将玉屑轻轻地拨开,似乎不曾注意到外面的情况,眼角余光瞥见人进来了,才一顿手上动作,道:“不药如何了?”
  萧纵坐下来,道:“今早姜家那老太太在看,一时不得去见,翠痕说还好,应当没有大碍。”
  “明年春闱会试,怕是不行了,耽搁太久……这姜家,真是一团糟。”
  谢方知说话时候语气之尖刻,乃是寻常所未见。
  他手指很灵巧,转着刻刀,却暂时没了心思刻。
  抬眼看萧纵,萧纵却碾磨着自己手指指腹,轻轻一嗅,道:“谢乙阅遍天下美人,当识女儿香之妙……傅臣也真是个有眼光的,难怪对姜家小姑娘念念不忘。”
  好色之徒与好色之徒往往有共通之言语。
  谢方知埋头刻印,只道:“姜家四姑娘人都还没长开,豆芽菜一样的身板,即便是摸上去也是一把骨头,哪有丰盈如玉的美人好?王爷竟也垂涎这小丫头,未免太不入流。”
  不入流?
  萧纵摇头:“你眼瞎了。”
  谢方知道:“我心瞎了。”
  这话没个头脑,也叫人听不明白,谢方知神神叨叨的时候多了,萧纵并不了解此人,可对此人优长才干了解颇深,便道:“如今七皇子与太子,似乎又胶上了。”
  谢方知道:“皇上是谁也不偏着,不喜欢太子,也不觉得他喜欢七皇子,倒是对傅臣,兴许是愧疚作祟……”
  “七皇子跟太子斗得两败俱伤之日,才是我等渔翁得利之时。”
  萧纵眯了眼,一副成竹在胸之态。
  不过他转眼看向了谢方知,道:“对傅臣,我算是了如指掌,对七皇子与太子,我更是一清二楚,可本王如今最不明白的却是你。原本听闻谢乙与傅臣乃是至交好友,都说你也是暗中支持七皇子的。我上一回不曾想到,你竟然会反水投了我。”
  “支持七皇子有什么意思?”谢乙腕上力道一抖,玉屑便飞了出去,带着几分难言凝重的杀气,却言,“若七皇子夺位成功,我又不能成为功劳最大的那个。我谢乙最爱虚名,傅臣纵是我至交,也不能免俗。”
  “哈哈本王就欣赏谢公子此等爽直之人!”
  似乎是谢乙这话对了萧纵的胃口,他大笑了两声,只差没来拍谢方知的肩膀了。
  “咚咚……”
  “殿下,太妃娘娘那边出来了。”
  外头有人叩了叩门框,提醒了一句。
  萧纵一挑眉,便直接起了身,却对谢乙道:“你借着赏雪之机出来,可还停留几日?”
  “略留两日便回,一会儿我去见姜荀,此人智计亦是一流……”
  所以万不能出事。
  谢方知说完,便没了声音。
  萧纵这才出了阁楼,带着身边长随一路回了佛堂陪章太妃。
  而屋里的谢方知,却是怎么想心里怎么郁闷。
  姜姒这傻女人是脑子里灌水了吗?
  那种时候不该直接一巴掌甩到萧纵脸上骂他一句登徒子吗?
  真是心底郁气集聚不散,他手上力道没注意,一刀下去挑偏了位置,竟将整方铃印给刻毁了。
  一时之间心烦意乱,谢乙想起那一日在宫门外的一眼,终究放心不下。
  看了看外面的雪,他踌躇起来。
  怎么觉得,这魏王也如此讨人嫌呢?
  但凡是喜欢姜姒的人,他都不喜欢。
  男人的小心眼和嫉妒,谢乙心里明白自己,又不愿往深了想,只要姜姒不嫁给傅臣,也不嫁给萧纵,那便万事大吉。
  客房里,姜姒却已经回了来,见窗外大雪纷纷,听人说老太太还在与师太聊,便没去打扰。
  她叫丫鬟们对窗铺开了宣纸,对着外头一丛矮竹,执了一管笔,信手描摹起来。
  雪地竹枝,叶片尖尖,竹节枯瘦,自有一番意趣。
  她少有这样心静的时刻,虽是重重谜团困锁,但她身在局中,身外庵中,反而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淡静透进骨子里了。
  画毕,提起了笔,姜姒想了想,忽见前面挂着的竹帘,由是落笔:“惟我斑竹半帘道心清似水……”
  只是才写完一个“水”字,她便想不出下句来,由是不得不搁笔,道:“我却是个愚钝的,自古上联亦得,下联难对,竟坏了一幅好画……”
  说完,便在灵芝端来的木盆里净了手,又听前面老太太已经出来了,这才出了去。
  中午是在老太太房里用的斋饭,姜荀也终于起了身,瞧着竟然是好了不少,与姜姒一起在跟老太太说了话,才回房去。
  客房的走廊依旧是东西两头,而姜姒对西边的客房,也算是知道了。
  有的事情,问萧纵,不如问姜荀。
  她站在房门前,看姜荀还要往那边走,终于还是问道:“姒儿若不想嫁傅臣了,堂兄可有法子?”
  姜荀病中颜色憔悴,听见这话,却陡然回头来看她,那眼神里透出的刺探却差点让姜姒没有勇气直视。
  过了许久,姜姒没有说话,姜荀也不曾言语。
  良久,他才道:“祖父若回来,你只管与祖父说,他定不勉强于你。况你与傅臣,原本只是别人在传,不曾有三书六聘……只是你要想清楚,名声二字最累人。”
  说完,他又补道:“不嫁他,找个人口简单些的人家,少些勾心斗角,更好。”
  姜荀竟不曾问她缘由。
  姜姒忽然一笑,埋下头,也不知说什么,她也有些心里不安定,可姜荀说了,她奇异地平复了那种不确定,如今也知道背后是有人支持着她。
  “荀堂兄这样善解人意一句不问姒儿,姒儿倒什么也不好问了。我才不久,在这里碰见了魏王……”
  到这里,她却不往下说了,只抬眼看着他。
  姜姒很确定,姜荀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你聪慧,一点就透。你之所想,便是事实。”
  姜荀终于明白过来了,前面说傅臣的事,竟也是试探。
  他不由得叹气,伸手刮她琼鼻,笑骂道:“鬼灵精,心机也耍到我跟前儿来了,你喜欢谁便嫁给谁,左右府里有老爷子,过不久兴许还有我。万事只管放心大胆地做,如今……我只得你一个亲人了。”
  家中两个妹妹,不愿得罪那外室与父亲,早已算不得什么兄妹了。
  姜荀这话说来无端凄凉,可他如笑春山,一摆手,便道:“外头冷,早点回你自己屋里去吧。”
  姜姒算是解了惑,不管萧纵是个什么居心,作为宠妃之子,也曾是继承大统人选之一,可他如今只是孤零零一个魏王。本朝太子昏庸,七皇子还不曾看出有什么出色的地方,顶多是比太子好上一些。这样算来,萧纵起心,也是寻常之事。
  姜荀多年里来过净雪庵数次,一来二去认识了萧纵似乎也不很奇怪。
  只是……
  谢方知早先拉拢姜荀,又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七皇子那边也觉得姜荀厉害?
  不知不觉地,推开了门,姜姒便发现了:她知道七皇子这边要紧人物有哪些,也知道了萧纵这边的一些情况。
  只是对比起前世,似乎又起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上一世,有这些事情吗?
  七皇子最终夺得皇位,乃是上一世已经出现过的结局,那么这一世到底鹿死谁手?
  姜荀帮着魏王,又是否能成功?
  怪只怪自己太短命。
  姜姒自嘲一笑,带着丫鬟们进了来,才瞧见窗边的画已然风干了墨,便要收起来。
  可在看向右上角的那一霎,她忽然愣住了。
  窗是开着的,外头雪落覆盖了一切痕迹,翠竹白雪,说不出地静寂。
  窗外一丛竹,白纸上也有一丛竹。
  宣纸右上角,题着姜姒方才落下的上联,而此刻,旁边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句。
  字迹沉凝之中略带疏狂,笔墨却很瘦,透着点萧瑟。
  惟我斑竹半帘道心清似水,任他黄粱一梦世事冷如冰。
  “任他黄粱一梦……世事……冷如冰……”
  这一句,忽叫姜姒觉得寒彻骨了。
  虽则这一句似乎已堪破了、参透了,偏偏带着一种难言的讽刺与讥诮。
  何人对上了她这一联?
  姜姒手指抖了抖,站住了许久不曾动,眼神闪烁,却是心下乱到了极点。
  对姜姒而言,重生之前那一世,何尝不是黄粱一梦?
  她忽道:“红玉,立刻去打听打听,庵中可还住了旁人。”

  第四十四章 黑锅
  
  红玉不知所以,四姑娘怎么忽然想起打听这个来?
  不过主子们的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尤其是四姑娘也有一些事情和心思是旁人不可捉摸的。在许姨娘与姜妩的事情之后,红玉就已经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数段。
  只是这一件差事着实不好办,还要假装无意地询问起来,就更是难上加难。
  出去一个多时辰,天将黑了,红玉才回来:“四姑娘,外头打听了打听,最近只有魏王殿下来陪太妃娘娘,说是回头还要回宫上除夕夜宴,所以还要在这里多留一下,等到开宴之前再走。旁的人却没有了。”
  毕竟已经在年关了,各府女眷即便是要上香都已经来过了,所以近日来格外清净。
  红玉打听到的结果,乃是在常理之中,然而却在姜姒意料之外。
  除了萧纵?
  不可能。
  人都言以字观人,以姜姒看来,方才那种字,绝不该是萧纵写得出来的。
  倒并非说是笔力不及,而是意味儿,一回味起来就带上一点清苦味道。
  如果不是外人,那就是庵里人了?
  姜姒还是不确定,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下。
  “没这件事也就罢了,我们再留得一两日也该回去了……”
  回头看一眼那已经被她卷了起来的画作,姜姒又看向窗外,一丛雪竹,几片落叶。
  应该是有人从窗外看见了,顺手帮她补全了吧?
  不过难得这样的好文采。
  眼见着姜荀的情况开始渐渐好,老太太也安了心。
  师太们也说了,吉人自有天相,姜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姜姒来这两日,倒也没见太妃去看过姜荀,虽知道萧纵在这里,甚至姜荀也默认了他在帮萧纵做事,可萧纵也没来见过姜荀。兴许是他们私底下见过了,可姜姒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好事,她看得很开。
  又在庵中逗留了一日,姜姒陪着老太太去看雪赏梅,还折了几支梅回来给姜荀插到了花瓶里。
  别的不说,只因为来这净雪庵一次,老太太倒似乎对姜姒少了许多偏见,说话渐渐也没那么生硬,更不会时不时地疾言厉色甩脸子了。
  于姜姒而言,兴许意味着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老太太这样的转变对她也没坏处。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老太太私底下找了姜姒,希望再劝劝姜荀。
  因着姜坤将要归家,四房若在出事自然是不大好,即便是姜荀不回四房,也要接到京城去,在这里养病可不方便。
  这个法子比较折中,姜荀不喜欢四房那边,因为老爷子的缘故,去京中过年未必不可。
  姜姒答应了下来,便叫老太太这里放心,她先去姜荀那边探探。
  出了老太太这边的门,姜姒便朝着姜荀那边走,西边走廊上照旧静悄悄的,那边住着的应该就是萧纵。
  站在姜荀的房门前,伸手轻叩,姜姒唤道:“荀堂兄?”
  “我在,翠痕,给四姑娘开门。”
  屋里姜荀咳嗽了两声,声音里的中气倒是足了一些。
  翠痕来开门时,苦涩的药味儿便熏了过来,姜姒移步进门,脸上刚挂上笑,就感觉眼角余光处有什么灰蓝的影子闪了过去,似乎有什么人从西边过去了。她回头看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翠痕有些奇怪:“四姑娘?”
  “只是一时想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忘了带,不过又想不起来了。”
  姜姒遮掩了过去,小小净雪庵中,多有玄机,她只当没看见。
  进了屋,姜姒看姜荀竟然坐在棋桌边,对着棋谱摆珍珑棋局,旁边还有一碗药,竟然是喝一口药,下一枚棋。
  “旁人都是拿肉就着酒,你是拿棋就着药,亏得你还常夸翠痕姐姐管你管得严,如今怎没来夺了你的棋?”
  姜姒坐在了他对面,也看着棋局,话里虽带着责怪,可心里高兴。
  翠痕哪里能听不出来,顺着话道:“奴婢不过一介婢子,哪里能管得着大爷?”
  这是姜荀房里的人,哪里还能管不着?
  姜姒也不戳破,只看他摆棋,却在心里斟酌自己要说的话。
  姜荀一碗药喝得见底了,口里全是苦味儿,棋谱却只摆了一半。
  抬眼看姜姒,他便笑:“你总不会是来盯着我喝药的,有事说事。”
  “只是方才老太太说,眼瞧着要过年节,你总不能在庵里过吧?”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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