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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皇后(全文+番外)-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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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等一辈子?”

    如今的秦昊尧,变得好可怕。

    “你放开我——”下颚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的力道之大,让她不禁拧着眉头,眼眶红了红,奋力推开他的胸膛,只是她的自卫,落在秦昊尧的眼中,却只是反抗。

    他判若两人,黑眸之中隐约可见几分血丝,怒气凌然,一手扣住她的双手手腕,俊眉紧蹙,压低嗓音逼近她的脸,愤怒早已让他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潭:“你跟朕说,你爱的人是谁?”

    他可以等候以前一心一意的崇宁回来,但他不想等候一辈子那么漫长,更不想等来的只是她的虚情假意,他哪怕将她当成珍宝般宠爱,但她的目光还是会飘向远方,心里的每一寸,还是属于另一个人。

    “还不说?”他看着她眼中有泪,却压下心软的冲动,将她重重推倒在叠的整齐的正红色锦被上,两条锦被陡然间被压垮散开,他侧身将她压在床上,俊脸居高临下地睇着她受惊的面容,他的手掌近乎粗鲁地撤掉她胸口的几颗珍珠盘扣,随着低沉嗓音的传来,更有一道撕开宫装的声响刺耳落在穆瑾宁的耳畔,他宛若不悦至极的威胁:“哪怕是跟朕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里还是有李暄?”

    他不想两人缠绵悱恻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有李暄,她的内心深处还有李暄,那对于秦昊尧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和嘲弄,更是对他不可一世自尊和骄傲的无情侮辱。这辈子,他但凡付出的,就势必要得到回报。

    绝不会付诸东流。

    哪怕是对穆瑾宁的感情,他的等候,不是白白的等,他付出的,更不是沉入大海。

    她推开他,只可惜他的身子挡在外缘,她趁着推开他胸口的一瞬跨过他的长腿,却还不曾跳下床,他长臂一伸,早已圈住她的腰际,将她的瘦弱身子,宛若像是一麻袋货物抛向大床内侧,她即便是跌在锦被上,也觉得手肘和双膝撞得生疼。她眼眸一闪,根本无法继续抵抗,他的双膝压住她的外袍,毫不费力扯开她的宫装,他的手掌重重揉捏着她胸前的丰盈,根本不若往日的怜香惜玉。

    她如芒在背,在宫中多年,也自然有了察言观色的本领,秦昊尧不比往日般宠溺惯着她,他眼底的狠戾毒辣,恨意冷然,宛若面对对立敌人,似乎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你到底爱谁?”秦昊尧一直在等这个时机,原本会在她痊愈之后彻底询问个清楚,但如今,他已经等不及了,他可以容忍她慢慢重新爱上自己,却不能容忍李暄已经在她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这般说着,他手下的力道更加大了些,让她胸口的肌肤炽燃出一片粉红颜色,他鹰般的尖锐眼眸逼近她的脸庞,冷冷逼问,愈发不耐烦:“是朕,还是李暄?”

    他无法容忍感情的背叛。

    他无法容忍他耗尽心机把穆瑾宁抓回自己的身边,最终她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她却宛若哄骗一般,要他痴痴的等,等完了一辈子,也敌不过一个不在她身边陪伴的李暄。

    秦昊尧三个字,陪伴了她大半辈子,到最终也比不上那个仓促走入她人生和仓促走出她人生的李暄来的分量重。

    他不是连这种事都可以忍耐的窝囊废。

    她咬紧牙关,却不愿回答他的逼问,只是寥寥数字,比起他的强硬,她同样不甘示弱。粉唇边溢出一句,她推开他覆在她胸口的手掌,试图起身离开:“你既然怀疑我对你不忠,我如今就走。”

    秦昊尧却被杀的措手不及,她若是心中有他,若是只是一个误会,她远可以大声说,她爱的人是他,只要这样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又异常简单的一句话,他就不会继续追问,只要她说三个字,只要她说她爱他,他就可以不发疯。

    这段时日,煎熬的人,何止她一人?

    “为何不答应当朕的皇后,为何连凤袍都不试试看?”

    他却一手按下她的肩膀,他们彼此都太过了解对方,穆瑾宁绝不会擅长耍女儿家脾气的人,她说要走,绝不是说说而已。他的俊脸冷沉,黑眸之内满是肃杀之意,越是愤怒,越是想要马上得到她,明知道他自己疯了,但还是无法停下来。

    她的眼神透露出些许错愕,仿佛被他说中了,她眼中的茫然愕然,早已将秦昊尧推入火海之中,他的愤怒火山浇油,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这一阵短暂的沉默,却像是逼着他生生吞下了一碗毒药。

    他用力扼住她的手腕,即便察觉的出她的身子紧绷,他也不曾松开手,俊长身子覆上她的身子,他扳过她的面孔,他并非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他在乎的,她视而不见罢了。他的嗓音低沉却又厚重,“朕顾虑你了,穆瑾宁,朕当真顾及你了,因为你身子的关系而延迟册封皇后的日子,而你呢?自从你进宫之后,你的心里无时不刻想着李暄,因为李暄而拒绝成为朕的皇后,宫里师傅花了半个多月做成的凤袍,不好看吗,你甚至碰都不碰!”

    她用身体颓败而拒绝了他,其实……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而真正的原因,却让秦昊尧全身发烫,几乎无法理清自己的头绪。无论年少的崇宁,还是长大的崇宁,身边都不乏有人爱慕,过去她视而不见的原因是她的眼底只有秦昊尧,但如今……若说赵尚对她的感情是一厢情愿的话,秦昊尧不必放在心上的话。李暄却截然不同,那个男人,甚至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更是一度排斥跟秦昊尧的婚事,百般维护李暄的声誉。

    他等不了了。

    但她却吝啬给他一个答案,只要一个答案,他就可以继续说服自己等待,他可以空着皇后的位子,等她点头,再让她接受百官命妇的朝拜,让她当这世上最尊贵无疑的女人。

    他想把最珍贵的名分给她。

    可是穆瑾宁推开不要。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事实还要残忍难熬。

    “李家几代忠良,皇上如此刻薄,就不怕被人评说?”她蓦地抬起发红的眸子,双唇颤动,心中满是纠痛,哪怕李暄对他早已没有任何威胁,但秦昊尧还是下了如此狠毒的手。她每一个字,都宛若尖利的银针刺入他的身体,只是不若针灸,针灸能够带走他的病痛,而这些杂乱无章的银针却每一根都刺在他的痛处。

    哪怕世人都说他刻薄,哪怕他自己都并非不明白,但刻薄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带来不小的震撼。秦昊尧胸口一震,毫不怜惜地扼住她的下颚,他让李暄离开的时候,不曾想过这辈子穆瑾宁还能跟李暄见面,他甚至以为此生再也不必担心李暄跟穆瑾宁之间的纠葛,但终究没有防住无孔不入的机会。

    “李暄只是伤了一条腿,怎么,你心疼了?舍不得?”

    他的冷声调侃,怒意根本无法掩藏压抑,他让李暄活着,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但穆瑾宁却因此而指责他刻薄,不顾李家几代忠良对王朝的功劳。

    穆瑾宁的耳畔满是冷言冷语,她紧紧揪住锦被,想要起身,却无法反抗离开,她眼神愈发黯然,只听得他说的毫无所谓,漫不经心:“反正从朕登基开始,也没打算过再用李家之人,全天下的忠良,不差李家一门一户。”

    “你不是公私分明吗?他根本没有召集惠王的人马反对你,不是吗?”穆瑾宁回过脸来,眼神幽幽地定在秦昊尧的身上,嗓音变冷,秦昊尧对李暄的残忍,始终让她很难介怀。

    “他只是没有这样的时机而已,要不是朕用李美月要挟他,他早已投奔惠王的人,卷土重来了!”他阴沉着俊脸,指腹始终不曾从她的下颚上离开,紧紧盯着她冷然的眼眸,说的几乎咬牙切齿。

    穆瑾宁当下就愣住了,美月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正是李暄的发妻,相伴多年却又早逝的青梅竹马。她的眼中闪闪发光,没想过秦昊尧让李暄当初自动现身的法子,居然是利用一个已死之人,利用李暄的发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她仿佛全身血液倒流,头脑一片空白,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秦昊尧的手段毒辣,她根本听不进去,粉唇边吐出两个字。

    “卑鄙。”

    渐渐的,他需要有自己的秘密,他做的很多事,都不必开口跟她说。

    她心中的寒意越来越重,秦昊尧是一个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狠毒起来,不择手段,她并非毫无所闻,但只是这一件事,她始终无法理解。

    秦昊尧无声冷笑,她的口中鲜少出过很重的话,这一回,他更加坚持因为对方是李暄,她才会如此决绝固执。

    此刻,秦昊尧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她看着他有些许怔然,不想再被他以此等暧昧姿势困在床上,咬牙推开他,她今日并不想再面对他,她当真需要冷静一下,事情被揭露的太狼狈草率,她不忍心看。

    秦昊尧没料到她居然仓皇逃离,被她钻了个空子,心中愈发生出无名之火。冷着脸走下床,箭步追上她,双臂环住她纤细腰际,将她再度拉回床沿,他与生俱来的傲慢,绝不容许他爱的女人,心中在想别的男人。

    既然她选择这一条路,他一定会将李暄在她心中的位置一点点挖出来,至少让她清楚,她这辈子都无法离开他!

    此刻,她同样不可以。

    手掌紧紧按住她的螓首,他毫不留情地撕裂开她身下裙摆,蓝色外袍顿时裂成两半落在床下,露出其中粉色襦裙,他阴沉着黑眸,她回头一看,只是一眼,顿时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手足无措。

    她顾不得是否狼狈可怜,双手紧紧扣住锦被,慌不择路地爬向前,但他却不容她继续逃脱,双掌落在她纤细腰际,“撕拉”,她耳畔传来一道更加响亮的撕裂声,她当下只觉得身下一凉,外袍和里衣都已经撕成碎片,从她的肩头滑落。

   
 

第198章 你们想逼死她吗

      
    眼眶愈发红肿,她不想哀求,眼前却一片濡湿,他的手游离在她的胸口。

    她睁大了水眸,眸光之中的水雾,一瞬间消散开来,她清楚身下蔓延开来的并非疼痛,绝不是疼痛……。但她却不清楚,为何一滴眼泪从眼眶滑下,落在朱红色锦被上,锦被上的中央那一朵象征富贵的牡丹花,此刻沾着一滴眼泪,宛若是哭了一般。

    她被大力扳过脸庞,他阴沉着俊脸吻住她的唇,这一场缠绵越是激烈,更显得越是残忍,她唯一的反抗,便是咬破了他长驱直入的舌尖,但这次秦昊尧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吻的更深,血腥味道在激吻的时候泛在她的口中,她愕然,更是生气,但他来势汹汹,霸道**,却又无法阻挡。

    也不知多久,他才彻底放过她,从她的身上退了出来,身子趴在她裸背上些许时候,哪怕彼此炽热的肌肤紧紧贴合,却也无法让彼此的心更加亲近。哪怕他可以占有她的身子,却也不知何时开始,他才能霸占她的心。

    他的满心沉痛,心中隐约泛出更加不安的歉疚,但秦昊尧还是不曾说出口。

    他下了床,冷着脸将一件件衣裳穿回自己的身上,侧过脸去望着躺在锦被上的女子,她的身躯上只有些许残碎华服遮挡,纤细的臂膀和光洁的肩头暴露在空中,她个子虽然算不上高挑,却也娇小玲珑,双腿弯曲斜靠在红色锦被上,更是衬托出她的白皙双腿,宛若上等的白玉雕琢打磨成的。

    她似乎察觉的到那一道炽热的视线紧紧锁住她的身子,明白她此刻几乎是未着寸缕的狼狈难堪,她却又懒得再动一动指尖,周身没有任何力气,他如此强烈的索求,几乎要了她的半条性命。

    “只要你开口就好,只要你说那一句话就好,为何你迟迟不说?”秦昊尧的黑眸之中晦暗不明,一抹复杂至极的苦涩侵袭了他的身子,如今怒气依旧不曾消散,但他却更加不好过,他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只是她的固执和冷淡,依旧让他耿耿于怀。这一句,他重复着每一个字,却又觉得每一个字都扎在他自己的心口,他低沉的嗓音之内,隐约听得出沉重哀恸的叹息:“你怎么就不肯说?”

    他是疯了。

    只因她不愿说,她爱他,只因……他知道她并不爱他。

    他的黯然神伤,却没有任何人在意,他苦苦一笑,黑眸半眯,下一瞬张开,随即恢复成往日的精明利落。

    他走到外堂,一把打开门,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偌大的内室,因为只剩下她孑然一身,更显得空荡荡的。

    她缓缓弓起身子,宛若猫般缩成一团,费力抬起光洁手臂,将红色锦被盖住自己的身子,将白皙肩膀,细长双腿,全部遮盖住。

    这一场霸道的欢爱,不曾让她觉得愉悦,只让她觉得备受侮辱,屈辱的滋味那么重,重的几乎早已将她的背脊折断。

    她的身体还剩下欢爱过后的温热,粘腻汗水,几乎让她觉得身体愈发疲惫沉重。她微微怔了怔,眸光落在枕畔,眼神之内几乎是荒凉的原野,没有任何生机。

    她不过是他宣泄愤怒的出口罢了。

    或许他认为的是爱,这就是爱,如果是,他的爱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口,越来越爱的话,这一只手掌就越来越用力,她迟早会死在他的爱下,无法呼吸,窒息而亡。

    穆瑾宁沉默了半响,才站起身来,只是赤足下床走在地面的那一瞬,双腿一软,当下就瘫软在地。

    她将被丢在地上的袍子一件件拾起,被撕裂开来的宫装和里衣,几乎没有一件还可以穿的,她只能强撑着身子咬牙起身,取下一套藕色宫装,颤抖着双手为自己换上,收拾了床下床上的狼藉,她才喘了口气,扶着软榻缓缓坐下。

    ……

    今日是语阳公主与赵尚成亲的日子,秦昊尧说一是一,做事干脆利落,虽然这场婚事准备不过一个月而已,但依旧办的风风光光,轰动全城。

    如今语阳公主在众位公主之中,自然是第一等的位子,哪怕她性情孤僻冷淡,如今也绝无有人敢说她的坏话,更无人在暗中挑剔她身上的瑕疵。臣子命妇来了不少,人人都送上了贺礼,满堂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穆瑾宁下了轿子,抬起眉眼,望了一眼眼前的驸马府,这座府邸比她想象中还要气派宽敞,虽然在宫外,但一点也不比语阳公主以前的碧轩宫逊色。秦昊尧走在前头,步步生风,一身金色常服,将他衬托的愈发尊贵,她看不出他脚步放慢,她亦不曾加快脚步试图跟上他。

    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了一段路,见他走入正厅,坐在正席上,他冷沉的眸光刮过站在门外的她,几乎是让她不寒而栗。她直视着他,安静地望着许久,眼神不曾闪烁丝毫,这才提起裙裾,迈过了门槛,她环顾四周,主席有两个位子,其他的席位似乎是为重要的臣子安排的,她微微蹙眉,如今宫里头服侍秦昊尧的就只有她一人,似乎他身畔空着的位置,是为她而留的,也只有她一人可坐。

    但,那一瞬,她却并不情愿坐在那个空位上。

    他的黑眸一沉,看的出穆瑾宁的几分踌躇,臣子送完贺礼,渐渐从庭院涌入正厅,他冷冷看着她,很不耐烦。“还不快坐?想让朕颜面尽失?”

    他是个要面子的男人,更别提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想在众位臣子面前出丑。

    她的眼波摇曳,垂下长睫,缓步走到他身边的空位前,沉默着坐下,双手交握着放在双膝上。

    臣子们各坐其位之后,朝着秦昊尧说了些道喜的奉承话,穆瑾宁从头到尾只字不言,唇畔噙着浅淡温和的笑容,却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们之中,偶尔有质疑的目光划过她的面庞,穆瑾宁却不是不曾察觉的到,他们自然很是好奇,到底一个温和柔弱的女子,如何让秦昊尧最终还是选择留在自己身边。臣子们既然投靠了秦昊尧,当然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但迟迟不选妃封后,只是面对一个穆瑾宁,更是曾经成为惠王槿妃的女人,这件事迟迟不让他们介怀。

    如今皇上的亲妹妹出嫁,这样看重的好日子,依旧是穆瑾宁陪伴着皇上出席,更让臣子们心中的担心成了真。

    王镭走到秦昊尧的身边,低声耳语了一句,秦昊尧眼神一变,站起身来,直直走出了正厅。

    穆瑾宁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或许是语阳公主临行出嫁有话要对唯一的兄长说,她这般想着,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臣子之中有人按耐不住,笑着开了口:“平日娘娘待在淑宁宫中闭门不出,臣等并无机会见到娘娘一面,臣等有些话想对娘娘说,不知娘娘是否可以抽空听听臣等的心声?”

    “请说。”穆瑾宁的心中闪过一阵不安忐忑,她却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泰然处之,嗓音清冷。

    有人弓着身子送上一封红底册子,不疾不徐地说着,貌似恭谦:“微臣这儿有一封文书,若臣等说的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海涵体谅。”

    穆瑾宁打开来,垂眸看着这文书的内容,一刻间眼神死寂,这一封并非普通的文书,而是——联名上书,字字动情,皇嗣繁衍,开枝散叶,关乎江山社稷,原本就是后妃应尽的责任,字里行间,已然将矛头指向了她。

    她,是众矢之的。

    在这些臣子的眼中,她不但让他只围着她一人转,迟迟不封后,不纳妃,而她……哪怕是唯一得到帝王宠幸之人,也无法为他尽早诞下皇子公主。

    她的手捏着这一封文书,指尖发白,暗暗颤动,她抿了抿粉唇,面色冷然,呆呆坐着许久。

    “臣等并非无情之人,只因圣上迟迟不接纳臣等的意思,皇嗣一事非同一般……”一个大臣见穆瑾宁不曾言语,担心她心中并不甘愿看着皇上拥有别的后妃,更是耐不下心来,蓦地站起身来,言语之内不无急促和逼迫。

    穆瑾宁紧紧攥着文书一角,几乎将纸张揉捏成团,她咬紧牙关,还不等她理清思绪开口声明,已然又有一个臣子站起身来,朝着穆瑾宁说道,咄咄逼人。

    “圣上跟槿妃的感情深厚,伉俪情深,原本是王朝一大美谈,只是立后一事不比寻常,槿妃的父亲穆郡王原本就异于常人,宫中有传闻说如今槿妃也常常神志不清,这才闭门不出,休养身子。让槿妃成为一国之母,为圣上繁衍皇嗣,其实并不妥当。”

    这个臣子抖落的传闻,却已然在众人的不安中掀起万丈巨浪,他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他们说的话,却在穆瑾宁的耳畔越来越混乱嘈杂,她费劲力气才能听清楚几句他们的谈论,面色愈发死白。

    他们担心后怕的是——她的爹爹天生痴傻,她也濒临癫狂。

    仿佛天经地义。

    仿佛是一出生就注入她体内的魔性,都容不得其他的怀疑,就像是一种病,永远留在她的血液中,她也迟早会变成一个疯癫的女人。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谈论她的神态,在穆瑾宁的眼底飞快闪逝而过,就像是叠加重复的光影,在她的视线之中黯然斑驳。

    她手中的文书陡然间滑落下地,她的指节蓦地紧紧缩成拳头,她双目微红,恨不得当下就夺门而出,只是居然像是定在位子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顿时停了下来,不再激烈交谈辩论,仿佛她的每一个异样的神色举动,都透露出不同以往的讯息,值得他们大做文章,最好能借机看看,到底她是否当真疯了。

    她紧咬着下唇,环顾四周,她的身边不曾带任何人出宫,她哪怕想要呼救,也无人能够帮她一把。

    “我……”她张了张口,却只是说出一个字,每个臣子的期盼目光,几乎把她推下悬崖。他们期盼的,是她知难而退,因为他们听闻的槿妃知书达理,温婉得体,他们如此恳切动容,她就该明白事理,说出他们想要的决定。

    他们生怕大圣王朝往后有这样的一个皇后,自顾不暇,如何有一国之母的仪态?

    他们更生怕的是,仿佛留在她体内的痴傻疯癫本性,会混合在王族高贵的血液中,让纯洁的皇室血脉,变得肮脏混乱。

    若是平常,她或许早已将此事挑明了说,从容淡定,甚至说的他们目瞪口呆,无法回应,但如今她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撑着身子费力起身,双腿却宛若站在云端之上,他们要听的,是她自主放弃对皇后的野心,要她有自知之明,傻子的女儿留在后宫就已经是后患,如何觊觎国母位置?!

    每一个臣子的目光,都在瞬间蜕变成锐利的刀剑,往她的身上刮,恨不得刮掉她一层皮肉,她的眼神一暗再暗,佯装自若,不让他们看出自己身上的任何异样。

    嗓音维持着往日的清冷,字字清晰,她不顾眼底的濡湿,镇定地扫过一张张越来越模糊陌生的面孔,她费力挺直腰杆,站的笔直,神态没有半分慌乱:“你们说的自有道理……本宫当然可以体谅……”

    她比任何人都更可以体谅理解,哪怕这些人将最重的骂名丢在她的身上,她也可以理解……她小时候开始,就看着世人对爹爹的冷嘲热讽,而如今,他们将这等的怀疑,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她是一个傻子的亲生女儿,仿佛她的全身都是脏的,仿佛她就是一个废物,仿佛她根本没有资格为皇族生儿育女。

    她的心中满是冷笑,她厌倦和腻烦透了,这样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让她眷恋迟疑的理由。她抿了抿唇,不顾喉咙的干涩,正想要开口让自己获得解脱,至少她那么说了,他们不会再继续为难她,在她的身上挖空心思和大费周章。

    “你们想逼死她吗?!”

    门口传来一道冷漠至极的低喝,打破了此刻的安谧,也几乎像是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让她继续说出来那个决定。

    当今天子的威严,宛若乌云密布,顿时让众位臣子眼神闪烁,面色大变,坐立不安。

    秦昊尧的身影在穆瑾宁的眼底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在这些模糊的面孔光影之中,早已让开一条路,让他走入一道发光的路口。

    他只是走开很短的时间,没想过正厅早已发生一场无声战役,只是她寡不敌众,几乎要在战场上投降求饶。

    他不喜欢她今日的软弱,更不喜欢她在这件事上软弱。

    任何战斗,他都无法容忍投降和逃兵。

    手腕处传来一道莫名的疼痛,他一把扼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过这些臣子的面前,黑眸之中满是愤怒决绝,面色凝重铁青,不满至极地低叱一声:“你何时变得如此逆来顺受?”

    穆瑾宁微微蹙眉,他大力的拖行,几乎让她跟不上他的脚步,有好几回都似乎要跌倒,但他却因为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曾察觉她越来越可怕的虚弱。

    他眯起黑眸,松开手来,打量着她苍白面色,无声冷笑,他的怀疑更重,根本不给她喘气解释的机会。“还是趁此良机,你正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好推给这些大臣?”

    如今她做什么,都是错。

    她的神情冷淡,侧过身子,不愿让他看清她眼中的迷惘,但这一个转身,落在秦昊尧的眼底,更像是毫无理由的拒绝。

    仿佛昨日他强占霸道,她根本懒得跟他说话。

    秦昊尧早已将他们之间的隔阂和生疏,都怪罪在李暄的身上,若没有李暄的出现,他们之间亲近和睦,胜过新婚夫妻。

    “若不是朕方才及时赶来,你想对臣子们说什么?”

    他在她的身后逼问一句,哪怕心中清楚,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要不是他打断她,她是否会在十几个臣子面前决定放弃后妃的位子,离开皇宫?!

    哪怕心中怒气难消,秦昊尧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希望穆瑾宁坦诚,她昨日说要离开他的话,只是气头上说的罢了。

    她遥遥望着远方人来人往的忙碌,哪怕无法看清,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光影。沉默了半响,她只觉得今日实在荒唐,大好的日子,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气和暖意,相反,她更觉得自己孤单落寞,满心荒凉。

    “皇上,臣子们已经联名上书,他们的意思不是足够清楚了么?我爹跟平常人不一样,我说不定也继承了这样的‘特别’,更不能让将来的皇嗣也从我这儿继承这等的‘特别’天性,免得侮辱了皇族高贵纯净的血统。”

    特别。

    正因为这样的特别,穆家这几十年,一直活在众人的白眼和嘲笑之中,公平……多简单的要求,她却鲜少得到如此的对待。

    秦昊尧凝视着她的背影,恨不得从背后抱住她纤瘦的身子,但心中的隔阂却又制止他先妥协。她的言语让他心中沉痛,胸口一震,莫名其妙的复杂情绪,让他甘于沉默,不知该斥责哪一方。

    “我想我还是无力应付招架这样的生活,稍有不慎,难道还要连累我的亲人?”她的心中苦涩至极,臣子对她的怀疑和劝说,都不是最让她寒心的,但她不想因为自己身处后宫,还要让众人评断她爹。

    她只想要一个了断,如今的自己,根本没有精力去吞咽这样的委屈,更别提跟秦昊尧的关系恶化,皇宫对她而言,越来越像是一座牢笼。

    “够了!”他不耐至极,她的言下之意他岂会不知,但他再度不悦打断,不让她开口,只要她不说,他可以假装当做不知。察觉的到身后人头攒动的动静,他面色凝重,冷声说道:“酒宴马上就开始了,走吧。”

    她怔住了,他根本不想听她的诉说,她的委屈和备受侮辱,他能够感受的到吗?她避开他的视线,眼神有些游离无助,垂着眉眼站在原地。秦昊尧看她迟迟不曾脉动脚步,愈发不快,手掌扼住她的手,只是下一瞬,她却甩开了他的手。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俊美无双的面孔愈发清晰可见,但她眼波闪耀,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那一刻,她眼底闪过一抹很难分辨的情绪,不禁让秦昊尧眼神一热,身子紧绷。

    她的抵触和无声反抗,在那一刻,像是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他不无错愕,黑眸愈发幽深。

    隔着高大的宫墙,她却越来越想念宫外的自由……至少在最后的那些日子,她格外想念宫外的家人和生活。

    “穆瑾宁,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不会不知晓。有什么话,回宫再说。”他直呼其名,每当他用尽了耐心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喊她,他阴沉着脸,如今他们两人站在驸马府的长廊,酒宴早已准备好了,秦氏王族的王爷王妃也全部到场,只等他们两人,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谈论这个问题。

    他觉得,这是不必要的谈论。

    她的眼眶红了红,昨日被粗暴对待的屈辱,一瞬间漫上她的心口,恨不能将她溺毙在大海中。她清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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