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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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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回头的冷天雄突然转过了身,眼中凶光四起,杀气大盛。李沧行心中暗叫坏菜,有点后悔刚才自己过于强硬,但事到如今,悔也无用,只能硬起头皮,梗着脖子,瞪着冷天雄。

冷天雄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面色忽而金色,忽而碧绿,几番纠结后还是长叹一声,转身而去,而拦住后路的那些魔教总坛卫队也都随着冷天雄一起撤离,片刻间场中走得只剩下峨眉、唐门与巫山派的人。

李沧行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突然间整个人象虚脱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风吹在身上,冷溲溲的,让他说不出地难受。

李沧行转过身来,拖着自己走回了峨眉众人之中,再也支持不住,眼前金星直冒,两腿一软,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发虚,几乎要一跤摔倒,却是被柳如烟轻出素手,一把扶住。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钻进了李沧行的耳朵里:“李少侠拳脚功夫果然不同凡响,不知你武当剑术练得如何?屈某不才,想讨教一二。”

第二百零六回两仪再现

李沧行还没来得及开口,柳如烟就骂了起来:“你这贼婆娘好不要脸,李少侠打了这么半天,你却在这时候向他挑战,分明是想占便宜!你怎么不打上两个时辰,和人动手千余招后再向他挑战?”峨眉众女也都随声应和,大骂屈彩凤乘人之危。

“哼,柳姑娘,你不是跟那武当沐兰湘最是要好么?怎么,才见了这姓李的几面就想横刀夺爱了?哈哈哈,难道你们峨眉门风一向如此,喜欢姐妹相争么?”屈彩凤不怒反笑,峨眉众姝的反应早在她预料之中,她也早想好了如何应对。

峨眉众女气愤难平,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反驳,柳如烟更是气得粉面通红,嚷道:“才不是,我,我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李少侠不顾性命地出手相助我们峨眉,还不许我们帮他说句公道话吗?”

柳如烟一向能言善辩,此时却有些语无伦次,还好她反应机敏,迅速找到了应对之话,只是气势比起之前已是弱了许多。

“行啦,柳姑娘,不用解释,大家都看得到,英雄救美嘛。”屈彩凤调侃了一把柳如烟后转向了李沧行:“李少侠,想不到两年不见,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只是不知道你的武当功夫还剩下多少。峨眉的人说我乘人之危,那就这样好了,我用武当的剑法向你讨教一二,在比武之前先让你歇息一会。”

“你要是恢复了气力,再来与我比试。放心,我虽和峨眉有深仇大恨,但跟你李少侠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如果小女子胜得一招半式,以后我们和峨眉的事还请少侠不要插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李沧行心中飞快地在计算屈彩凤的话。这屈彩凤应该是不愿意与自己正面为敌,以后平添个劲敌,想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就此罢手。

此女明明是乘自己现在这样力战之后。气力不济时占便宜的无耻之举,却被她说得这样有理有节。好象反成了她是让了李沧行一筹,言语间还以武当武功相激,显然是料到,即使为了师门武功的尊严,李沧行也非战不可。

李沧行知道自己没有了退路,唯一所不确定的是这屈彩凤对武当的武功了解多少。当年林凤仙偷了霍达克的藏书,不过霍达克在武当并未学到顶尖的武功。充其量只学到自己所学的柔云剑法与连环夺命剑之类,若是如此,自己还是有把握战而胜之的。

想到这里,李沧行一下有了信心。朗声道:“屈姑娘请稍待片刻,容我调息一下,即来领教阁下的武当绝学。”

李沧行突然想到自己赤裸上身,周围多是女子,颇为不雅。刚才与宇文邪一战时,豪气上涌没顾这些,眼下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捡了地上的衣衫穿上,然后打坐于地开始调息。

一柱香的功夫后。李沧行感觉内息运转重新流畅,灵台也变得一片清明,全身上下充满了劲。

睁眼长出一口浊气,李沧行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拾起一把长剑,走到屈彩凤面前三尺处,拱手行礼道:“谨领教屈姑娘高招。”

从李沧行打坐到走到自己面前,屈彩凤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事实上今晚从李沧行刚出现与宇文邪恶斗开始,屈彩凤的眼睛基本上就没离开过他。

往日里徐林宗虽曾多次提起过自己的大师兄,但屈彩凤也知武当一向打压李沧行,不让他学顶尖武功,所以内心深处并不把李沧行放在眼里。

只是刚才一战足以让她改变原有看法,她吃惊地发现此人拳脚功夫已经胜过自己不少,可今天若是如此放过了峨眉众人,实在心有不甘,于是便提出与激战之后的李沧行比试剑法,自己自有取胜之道,见李沧行答应后屈彩凤芳心窃喜,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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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屈彩凤盈盈一笑,道:“刀剑无眼,李少侠可要当心了呢。”

笑声一止,红色的身影如闪电一样扑了上来,正是武当的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

李沧行与师弟们无数次拆过次剑法,对其中的变化与破解全都了然于心,一见屈彩凤的来势,便知她内力很强,但对于招式的理解并不如纯正武当弟子那样精深。

李沧行暗暗松了口气,长剑一招柔云剑法的有凤来仪,卸去来势,守中带攻,与屈彩凤缠斗起来。

数十招一过,屈彩凤的喘息声开始沉重起来,连环夺命剑讲的是个快字,与武当正宗剑法以巧破敌借力打力的宗旨不太一样。

屈彩凤性格冲动,不是太喜欢武当剑法中软绵绵慢吞吞的柔性剑术,这连环夺命剑招招狠辣,迅捷如风,正合她的胃口。

屈彩凤本以为李沧行在武当时成天钻研乱七八糟的功夫,武当正宗功夫有限,却没想到他的柔云剑法如此厉害,心知这样以连环夺命剑再打下去有败无胜。

屈彩凤银牙一咬,连攻三剑迫李沧行回剑防守,人却趁势向后跳开,只见她长剑如挽千斤之力,极慢地划出一个大光圈,又突然加速,连划三个小光圈,整个人仿佛被这光圈所罩,一股强劲的剑气直扑李沧行而来。

激荡的剑气风雷声伴随着李沧行吃惊得变了调的声音:“两仪剑法!”

李沧行大惊之下只顾看剑,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地,叫出两仪剑法的同时剑气已经近身,这才发现大势不好,匆忙一挡。

屈彩凤自幼得遇奇缘,误食过火睛怪蛇,得涨十余年内力,加之身为林凤仙的爱徒,一向从小服食各种灵丹妙药助其修为,虽是年纪与李沧行相若,却已有中年高手的内家修为。

两仪剑法讲究以气御剑,内力后发而先至,威力何等惊人。李沧行虽然挡了一下,却是虎口剧震,几乎握不住剑,而剑气则把衣衫划出数十道裂痕,挂在身上如一条条的布条一样,前胸小腹的肌肉上一下子多了十余道浅浅的剑痕。

所幸屈彩凤功力尚浅,一丈距离还不至于剑气透体,饶是如此,伤口仍有的深达半寸,开始微微地渗出血来。屈彩凤楞了一下,却又划出两个圈,杏眼圆睁地继续攻了过来,这一回,人剑合一,誓要将李沧行彻底击倒。

这一刻,李沧行的眼中却没了屈彩凤,只剩一个光圈中婀娜起舞的身影:大大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相思的泪珠;厚厚的小嘴唇嘟着,似是在怪自己不解风情;最是动人那一抹红黑色的风情,乌云一样的黑发,红得炫目让人如痴如醉的唇,这分明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师妹。

李沧行手中的剑渐渐地开始发起了光,一种久违的感觉在他体内复苏:是的,两仪剑法,小师妹,她就在那里,等着我李沧行与之共舞。

他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也划出两个大圈,从极快到极慢,与屈彩凤攻过来的剑正好正反相交。长剑的碰撞中,二人的身形也撞到了一处,四目相对,心意相通。

这一刻,李沧行的眼里是沐兰湘,而屈彩凤的秀目中却满是徐林宗的影子。不自觉地,两人伸出了手臂挽在一起,共同使起两仪剑法来。

围观的人们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一刻开始,两人不再以剑互击,而象是一对同门师兄妹,不,应该说更象是一对爱侣,在使着合壁的剑法。

李沧行的手熟练地在屈彩凤的粉肩、腋下、软腰、翘臀、小腿、足底活动着,一次次地搂着她,托着她;一次次地把她向空中以各种不同地角度抛出去。

第二百零七回臭流氓

屈彩凤则化身成一个个旋转的剑圈,在空中作出四圈五圈的旋转,身姿如蝶舞翩跹,是那么地曼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美伦美奂的表现,既是力与美的结合,更是绝大多数人从未见过的精妙绝伦的剑法。

不知过了多久,一套两仪剑法使到了最后一招两仪合壁,二人四目相对,左臂互握,举剑向天,倏地分开。男极快,女极慢,二人划出周身的光圈,渐渐地他的身影淹没在光圈与卷起的尘土中。

突然二人同时大喝一声,两把剑高速地旋转起来,向前飞出,所过之处一片天崩地裂,强烈的剑气连隔了十余丈远的围观众人也感觉如小刀在割肌肤,忍不住纷纷后退。

漫天的烟尘散去后,只见两个身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屈彩凤满眼是泪水,螓首深深地埋在李沧行裸露的胸膛上,痴痴地呢喃着:“林宗,林宗,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你好苦。”

李沧行则如中了魔怔,嘴唇轻轻地动着,却说不出话,远远地从口型上看,他分明在呼唤着小师妹三个字。

屈彩凤在李沧行的怀中如梦呓一样地自言自语:“林宗,你去了哪里?这几年找得我好苦!你答应过我,说你回了武当禀告师父后,便与我退隐江湖,再不问世事,你答应要回巫山派带我一起走!”

“你知道吗,在你不在的时候,我白天强颜欢笑。为了巫山派的生存而奋战;晚上梦里俱是你的身影,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不在了!你说过你会回来带我走的,我信你,今天你果然来了,彩凤好开心!这回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说着说着,她环着李沧行的手更紧了。

李沧行在见到屈彩凤使出两仪剑法的时候就一直处于幻觉之中,脑海里的一切象是每天晚上做的梦一样,那么地虚幻。却是那么地真实。

一阵香气钻进了李沧行的鼻子,这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沐兰湘惯用的兰花的幽幽清香,而是一种牡丹花混合着少女汗香的特殊气味,馥郁诱人,让人沉醉,但绝不是小师妹的味道。

李沧行一下子回过了神。捧起了那颗紧紧贴着自己胸膛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眼中尽是说不完的爱意。

突然这眼神中的情爱变成了吃惊,眼睛的主人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环着自己的玉臂猛地缩了回去,狠狠地推开了自己。

紧接着一只纤纤柔荑带着虎虎地风声和长长的指甲啪地落在了李沧行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占据了李沧行的左半边大脑。左耳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右耳中却传入屈彩凤愤怒得变了调的怒吼声:“臭流氓,我杀了你!!!”

李沧行的脑子还是一片糊涂,他怎么也没想明白,明明刚才眼中的小师妹为何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怒不可遏的贼婆娘。

那一巴掌上脸的时候他甚至没想到闪避,在感觉到疼痛以前,李沧行只感觉到左耳嗡嗡直响,却是什么也听不见,眼前金星直冒。

突然间李沧行左肩一痛,再一看眼前。屈彩凤那张美丽的脸已经因为咬牙切齿而变了形状,右手握着一把短剑,剑身已经插进自己的左肩。

李沧行觉得自己象是飘上了云端,就象上次腿差点让小师妹砍掉的那种感觉,他能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向后倒,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怒吼:“好狠的泼妇!”

在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掠到了自己前面,攻向了屈彩凤。而一个白色的身影则飞了过来,接住了自己正在落下的身躯。

当李沧行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钻进他鼻子里的是刺鼻的药味。再就是一阵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

他转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边挂着轻纱罗幔,一边的桌上放着香炉,屋内的厅里八仙桌上摆着一盆茉莉花,这房间与沐兰湘的卧室是那么地相似。

李沧行意识到这是一处女子的香闺,惊得差点要跳了起来,稍稍一动,左肩却是一阵剧痛,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肩已被牢牢地用绷带绑住。

一个粉衣女子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一见李沧行如此,急忙把药碗向桌上一扔,奔了过来。

女子扶着李沧行的背,让他躺了下去,嘴里说道:“李少侠,你的伤没好,现在不能乱动。你就老实躺下吧,我来伺候你吃药。”

李沧行转眼望去,一张清秀可人的瓜子脸映入眼帘,正是那花中剑柳如烟:“多谢柳姑娘了,我这是在哪里?那天后来怎么样了。”

柳如烟道:“你现在是在峨眉,在我的闺房里。”

“什么!”李沧行一听大惊,忙挣扎着要起身。

柳如烟板起了脸:“不许乱动,再动我要拿你试试师姐教的点穴功夫了!哼,还没在哪个男人身上试过呢,我看你皮糙肉厚的,点错了应该也没事,你说是吧,李少侠。”

李沧行知道此女性格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不再试图起身。

一抹笑容在柳如烟俏脸上浮现:“这就对了嘛,你现在是病人,也是我们峨眉派的恩人和客人,当然要好好照顾。上次在黄山的时候我冲撞了你,这回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就当赔罪啦。你要是还不满意,等你伤好了以后让你再打我一顿好了。”

李沧行给这可爱的小姑娘弄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柳姑娘,你还没说在下怎么会在这里呢。那天后来发生什么了?我只记得给屈彩凤那女魔头刺了一剑,后来就不知了。”

柳如烟一下子来了气:“别提那泼妇,呸,好不要脸,明明是她自己抱的你,却又大喊大叫,好象给你占了多少便宜似的,打了一耳光还不知足,更是拿剑刺你。”

“幸亏她只是拔了随身的短剑,情急之下发的蛮力,没有刺准。你的动脉没被刺到,不然你这条手臂怕是难保了。后来司马大侠突然出现了,帮你挡下了第二剑,还打了那贼婆娘几个耳光,我们姐妹们看得可解气了。”

李沧行一听有司马鸿的消息,忙问道:“司马大侠赶来了吗?”

柳如烟回道:“是的,他教训了那贼泼妇之后,本可以杀了她的,但那贼婆娘哭哭啼啼的,他一个大男人不忍下手,就放过了她们。”

李沧行转问:“展兄弟呢?”

柳如烟笑道:“司马大侠后来说展少侠在后山与那上官武交手,他放心不下就跑来寨前查看了。幸亏他赶上了,不然那贼婆娘发疯撒泼,真有可能要了你的命呢。”

李沧行长出了一口气:“有司马兄在,自然可以技震群魔。奇怪,魔教的人既退,以司马兄的性格为何不就此一鼓作气,灭了巫山派呢?”

柳如烟伸出手来摸了摸李沧行的额头:“李少侠,你是不是中剑发烧,脑子不太清楚了呀?峡中还有贼人的埋伏,山道上还有他们的机关,既然是作了准备,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灭掉的。”

“再说那魔教的人只说放我等走,可没说不帮着巫山派防守了。真要继续打下去,我看我们是占不到便宜的,这个道理你会不明白?”

李沧行脸都红了,心中暗骂自己考虑不周:“李某惭愧,可能真是如姑娘所说,大病在身影响思考了。那现在司马大侠与展兄弟何在?李某还没谢过他们呢。”

第二百零八回香闺养伤〔一〕

柳如烟道:“华山双侠已经回去了,临行前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司马大侠还说,等你好了以后,要和你一醉方休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在下身为男子,叨扰贵派女菩萨们的清修恐怕不妥,还请柳姑娘安排在下去别处养伤。”

柳如烟如花的笑脸一下子变了色,小嘴也撅了起来:“李少侠可是嫌弃我峨眉粗茶淡饭伺候不了大架么,还是觉得柳某是轻浮女子,避之唯恐不及?”

李沧行舌头一下子大了,忙连声否认:“不不不,在下自幼武当长大,哪会嫌弃贵派?柳姑娘更是冰清玉洁。你说的这些想法在下从未有过。只是李某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住在贵派,影响各位女菩萨清修,时间长了,传出去怕对各位声誉有影响。”

柳如烟一下子站起了身,正色道:“李少侠,我峨眉派虽皆是女流之辈,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江湖儿女本就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自已行得端坐得正即可。”

“我柳如烟为报你几次救我之恩,把房间让给你养伤,这又能让人说出什么不是了?一些无耻之徒要是没事乱嚼舌头,没遇到的话我只当他们放屁,若是让本姑娘遇上了,哼!当面抽他耳光。你一大男人忸忸捏捏的,实在与你那晚的英雄气概不符啊。”

柳如烟一席话说得义正辞言,配合着她一下子变得刚毅的表情,李沧行不禁默然。

突然李沧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柳姑娘。我昏迷到现在过了几天了?”

柳如烟掐指一算:“今天是第六天。”

“这么久?那这几天我的药是谁换的?还有我身上的衣服去哪里了?”李沧行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都被换过,右手一摸连内裤也不是当时身上所穿的,便向柳如烟问道。

柳如烟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舌头也仿佛打了个结:“你伤处的药自是我帮你换的,至于你那身衣服,又臭又脏,胸前的衣服还给那贼婆娘全给弄破了,实在没法再穿。汤师妹前天连夜给你缝了两身病号服。师祖亲自给你换上的。以后一直到你伤好,你的药都由我来换,人也由我来照顾。”

李沧行听得满脸通红,但一想到给自己换衣服的是师祖,便奇道:“贵派还有师祖?”

柳如烟点了点头:“是的,乃是本派前任掌门晓风师太的师父,前前任掌门了因师太。”

李沧行吃了一惊。他听说过了因的名号,但澄光说过了因师太早已仙逝:“啊,她老人家还在呀,不是江湖风传她早已经仙逝了吗?如果她还在,掌门之位怎么可能传给自己的徒弟呢。”

柳如烟叹了口气:“唉,这些本是本派内部秘事,不足为外人道的。但李少侠乃是本派恩人,而且也去过白驼山庄,就不瞒你了。当年霍达克来峨眉学艺的时候,本派掌门正是了因师太,她爱惜人才,为了留住这绝世的好苗子,不惜授之以峨眉绝学幻影无形剑。”

“而且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当年霍达克来峨眉时,曾与恒山派前任掌门晓净师太相恋,当时晓净师太还未出家。闺名叫若影,也是了因师太最得意的弟子,师太见二人情深意重,才传了那霍达克幻影无形剑法。”

“没想到姓霍的学了剑法后就要离开峨眉,说是在家早有婚约。了因师太强留其不得,只能逼其立下不将剑法外传的重誓后,放其离开,而晓净师太受此打击。也离开峨眉,前往峨眉别院恒山派任了住持。”

“事后了因师祖引咎辞职,自誓从此不离峨眉一步,掌门也让给了晓风师太。这些都是本派难以启齿

的一些往事。只是上次欧阳庄主说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事情对你也没有必要再作隐瞒。”

李沧行一下听了这么多陈年秘事,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在下啊?在下并非峨眉中人,即使知道达克林之事,姑娘也没有必要将了因师太之事见告啊。”

柳如烟道:“因为师祖要见你。”

李沧行奇道:“老师太为何要召见在下?”

柳如烟摇了摇头:“如烟不知,林师姐把你的事跟师祖禀报过后,师祖沉吟了一阵后,提出由她来帮你换病号服,换完以后她便跟我们交代,等你醒来后务必要通知她一声,她有话要和你说。”

李沧行突然想起落月峡之事,问道:“柳姑娘,上次我打死向老魔的事,老师太知道吗?”

柳如烟的脸上飞过两片红云,一闪即没:“嗯,此事本派只有林师姐,我和师祖三个人知道。后来师祖听说你离开武当后,就命我们弟子下山四处找你,吩咐如果找到了,一定要想办法带回峨眉。李少侠,虽然猜测长辈的心思不太好,但我估计师祖是看上你的武功和人品了,有意邀你加盟我派。”

李沧行一边听一边在沉思,柳如烟一下把他心中所想的事给说破了,这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路,忙说道:“这可使不得,李某乃是武当弃徒,又累及三清观出事,自然无颜面再入正派,而且……”李沧行看了一眼柳如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柳如烟一下子不高兴了:“而且什么,而且你李少侠一个大男人,身上又负了淫贼之名,在我峨眉怕影响我们的名声,对吧。对你来说,出入花丛也不方便,不自由。李少侠,我说的对么?”李沧行默不作声,算是承认。

柳如烟站了起来,朗声道“且不说师祖是否是真有这心思,如果她真有这心思,我柳如烟第一个举双手支持,李少侠你的人品我亲眼见识过,我信得过你,你们武当派一堆大男人,沐兰湘一个女子不也照样能与你们共存吗?”

“以前江湖上有传言说你在武当山欺负了她,但我柳如烟不信,我亲眼见过你那么奋不顾身地保护过她,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对这样的女子你怎么会下得了手,违背她的意愿欺负她?”

“何况这几年来沐姑娘一直在江湖上四处找你,如果不是心中有你,怎么可能这样不顾名节地四处去寻找一个淫贼,还有……”柳如烟越说越激动,几乎下面的话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说,一下子收住了嘴,粉脸却涨得通红。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冰雪聪明,在下有所不及。你所说的正是在下所忧虑的,在下此生别无他念,唯愿师妹平安快乐。在下身在峨眉,与师妹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还是养好了伤后速速离开的好。”

柳如烟马上接过了话头:“这个你不必担心,武当峨眉几百年来一向关系亲密,早有殷六侠与本派纪晓芙前辈的婚约在前。就是沐姑娘的父亲黑石道长,入道前也娶的是我峨眉的女侠。”

“你若放不下你师妹,在我峨眉堂堂正正地立足后,师祖自会向紫光掌门与黑石道长提亲的。至于沐姑娘,她的行为早就表明了她的心迹。”

柳如烟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了别处,李沧行甚至能看出她眼神中一丝淡淡的忧伤,一闪而过。

柳如烟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神态自若。“李少侠你且先休息,晚上师祖会来探望,到时候还望你能开诚布公地和她谈谈。如果是希望你加盟的事,还请万勿拒绝,我们峨眉上下的姐妹都希望你能留下。哦,说半天话药快凉了,我这就端过来。”

第二百零九回香闺养伤〔二〕

柳如烟照顾着李沧行喝下这碗汤药后告辞而去,而李沧行则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李沧行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紫光给他的任务是尽可能地打入巫山派,从那日的情形看,如果当时有意败给屈彩凤,是存在加入巫山派的可能的。

但不知道为何,他对巫山派,对屈彩凤有种本能的厌恶,甚至那把在峡口的大刀,尽管那夜只是第一次见到,但他莫名就有种强烈的憎恨感,自己也说不出来原因。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讨厌那刀的原因绝对不是冷天雄,因为在冷天雄站上那大刀前,自己就打心眼里讨厌那刀了。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屈彩凤似乎对自己有强烈的兴趣,至少在把自己认错成徐林宗之前,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对自己的好感,当然这种好感仅限于希望得到一个有力的帮手。

巫山派现在人材凋零,从当日一战可以看出,几无可用之才,这种情况下对自己这样的人自是会全力招揽。

李沧行又深吸了一口气,巫山派显然与魔教已经开始正式的合作,即使加入巫山派,难保不与魔教的人经常打交道,这实非自己所愿,是否能忍得住不暴露,委实难说。想及于此,心中刚才的一丝遗憾也烟消云散了。

李沧行又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加入峨眉是临行前的第二选择,如果说去巫山派是要查太祖锦囊的下落,那在峨眉需要查的就是锦衣卫的内鬼了。

从几年来的情况看。峨眉的内鬼似乎并没有折腾出什么大的动静来,晓风师太在落月峡力战而亡应该也不是内鬼下的毒手

峨眉派上下全是女子,打入峨眉的难度,似乎比打入别的门派的难度要大上不少。想及于此,李沧行突然觉得这峨眉未必会有锦衣卫的内线,姑且借养伤为由,呆上几个月,查探一番便是。

他又想到了柳如烟。不知为何,在这姑娘身上总是或多或少的有沐兰湘的影子,年龄相仿,一样的娇俏可爱,一样的大眼睛长睫毛,一样的爱使小性子,甚至连身形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回想起刚才她跟自己说的话。在说到以后师祖会到武当为自己向小师妹提亲时,突然间眼神中那抹淡淡的忧伤和变得不再自然的神态,李沧行心中一惊。

再想到那晚自己在摇摇欲坠时是这姑娘第一个冲上来扶住自己,来峨眉后又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住,李沧行突然明白了这姑娘好象是对自己有点意思,一声“不可以”脱口而出。

峨眉上下,他对这柳如烟有种莫名的好感。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小师妹的关系,但这种好感不能引起她的误会,尤其是自己不可能向她和盘托出自己与沐兰湘真正的关系,还有来峨眉的真正目的。

一想到小师妹,李沧行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想象着沐兰湘在武当练剑的俏影,右手下意识地探向怀中。突然他脸色大变,大叫道:“柳姑娘,柳姑娘,我的旧衣物呢?!”

柳如烟应声而入。看到李沧行这般着急的样子,先是坐到床边把手轻轻地按在他身上意思叫他不要乱动,然后柔声道:“李少侠可是想找什么物事?”

李沧行急得额头上汗直冒:“我的衣服和随身的物品呢?”

柳如烟道:“你那衣裤实在太破太脏了,洗都没法洗,师祖吩咐把它们给烧掉了。”

李沧行险些晕了过去:“那我随身的东西呢?”

柳如烟笑了出来:“你是说盘缠和长剑?嘻嘻,李少侠,没想到你出来江湖行走,居然穷得身上只有几个

铜板了。要不是那天碰到我们,恐怕你只能加入丐帮了吧。”

李沧行心中暗暗恼火:“姑娘莫要笑话我,男子汉大丈夫行走江湖,不会被几文钱给难倒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打工,可以保镖,甚至可以当一阵子有钱人家的护院,总是饿不死的。对了,我的东西呢?”

柳如烟想了想,说道:“你那几个铜板都收好了,你的长剑那天打斗的时候给震飞了,而软剑给宇文邪震断了,我们走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捡你的长剑,我们不少姐妹那天也失了武器,有些是随手捡了地上的剑用来防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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