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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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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藩冷冷地说道:“伴君如伴虎,皇帝喜怒无常,想要罢相杀人,直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想那夏言,二十年的首辅了,还不是一句话就掉了脑袋,我父子二人跟他打交道越多,就越是恐惧。不得不给自己找条退路。再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今上能不找我父子麻烦,裕王可是跟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些清流派大臣打得火热,皇上常年服用丹药,没准哪天就说去就去,到时候裕王登基为帝,我父子必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现在就得提前做些安排。”
汪直笑道:“我这身在海外之人,做梦就想用钱买个回乡终老,小阁老坐拥天下大权,却还要想着逃亡海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严某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戴着面具在刀尖上跳舞罢了,不过有一点是你我合作的基础,就是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你给胡宗宪黑了,这样我的退路断了,你汪船主更是性命不保,没有人会平白地故地为他人谋好处,说白了想的还是自己,只是如果能通过帮助别人给自己带来好处,那何乐而不为呢?汪船主,这就是我留下来的原因,你明白了吧。”
汪直的脸上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小阁老,你来我双屿岛也有一个多月了,今天才终于跟老夫一吐心声,很好,为我们的诚心合作,你我歃血盟誓。”
严世藩的独眼中浮出一丝笑意:“悉听尊便。”
汪直回头沉声道:“来人,上酒,我与小阁老要盟誓。”
身后的两个肌肉发达,如肉山一样的相扑力士暴诺一声,回头抱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大酒坛,另有两名绝色婢女跪着献上两只金碗,相扑力士抱着酒坛,把两只金碗满上,汪直和严世藩先后掏出随身的小刀,刺破中指,滴在两碗酒中,然后一仰脖喝下,两只空碗相对,二人放声大笑,震得阁楼栏杆上的几只海鸟纷纷展翅飞走。
严世藩抹了抹嘴:“好了,汪船主,船快靠岸了,我也得去看看我的老朋友和老情人,就不耽搁您的时间啦。”
汪直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小阁老了,老夫在海神殿已经摆下了场子,一会儿还请小阁老和天狼一起前来。”
严世藩微微一笑,双足一动,身形如大鸟般一飞冲天,径直从这十余丈高的天守阁顶跃下,在地下的那两名婢女的惊呼声中,双足在空中互相踩脚背借力,轻飘飘地如同一朵浮云,缓缓地降下,只一个起落,居然就飘到了二墙之外,惊得墙上的众多守兵们瞠目结舌,而严世藩却潇洒地一摇手中折扇,自顾自地大踏步向外走去。
汪直冷静地看着严世藩的这番表现,摇了摇头:“想不到严世藩的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只怕我这岛上,无人是他对手。”
站在汪直身后,如同一座肌肉山峦的毛海峰不服气地说道:“瞧他那痨病鬼的样子,轻功内功好点,真打起来能不能给力,都难说得很。我一拳下去,看他还怎么防。”
汪直无奈地叹了口气:“海峰,你什么时候能用点脑子,姓严的分明身居绝顶轻功和内功,这武功歹毒阴邪,跟他说话都有一股子寒意,不要说是你,就是阿海跟你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呢。做人一定要准确判断敌我的强弱,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只怕你在海上一天都活不下去。”
毛海峰歪了歪嘴,看向了大海,突然,他兴奋地说道:“义父,你看,海哥发信号过来了,说姓严的不怀好意,要我们千万别听他的扣下凤舞。”
汪直重重地一拳擂在天守阁的石制护栏上,大理石面顿时陷入了一个大大的拳印:“臭小子,不早说,害我白白浪费一滴血!”(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回 可怕的预感
天狼站在海船的楼台之上,海风吹拂着他的一头披肩乱发,自从身为锦衣卫天狼以来,他就不再象以前那样给自己梳一个发髻,一头的乱发从来都是自然地垂下,最多只是在额前用一个束发带箍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从外在到内心都尽量地提醒自己现在是天狼,而不再是李沧行。
凤舞小鸟依人似地站在天狼的身后,表情复杂地看着远处双屿岛上天守阁上的严世藩如同黑色的幽灵一样凌空直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天狼,这恶贼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看来几个月不见,他的终极魔功又有进步,这一下能凌空飞坠二十多丈,已经是练到第九重了。”
天狼戴着人皮面具的脸上也如同罩了一层严霜,严世藩刚才露的这一手,自己现在的功力也只能勉强达到,而这严世藩落地之后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折扇一摇就闲庭信步,这一下显然是自己做不到的,看来凤舞所说严世藩功力在自己之上,并非虚言。
不过天狼一向就是对手越强,战意越盛的性格,知难而退这四个字他从来不知道怎么写,听到凤舞的话后,他哈哈一笑:“就算严世藩的武功高过我一些,但真打起来,我也有信心毙他于斩龙刀下,此贼上次和我交手,没见到有厉害的神兵,而且他打起来贪生怕死,气势不足,而我可以不要这条命也要除掉这个祸害,他的武功没有高到我拼命也打不赢的程度。所以我没什么好怕的。”
凤舞一脸崇拜地看着天狼:“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种一往无前的男儿气概,这才是我心中的英雄。不过天狼,你还是要作好准备,严世藩看来是和汪直谈好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挟技炫耀,上了岛后,你还是要低调些,不要激怒汪直。以免性命不保。”
天狼摇了摇头,抓住了凤舞的纤纤柔荑,暗语道:“你错了。严世藩一定是跟汪直没谈拢,才会这样的。若是汪直就能出手帮他,把你拿下,那一定会也动手攻击我的。他连自己出手都不用。何必要显露武功呢?”
凤舞的秀目一亮:“对啊,是这么个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天狼抬头看了一眼不停地打旗号的徐海,虎目中冷芒闪闪:“徐海已经倒向了我们,他在向汪直发旗语说明我们的来意,以及严世藩不可信,他可是汪直现在最信任的助手,就是为了卖徐海一个面子。汪直也不会直接抓捕你的,因为我跟徐海说过。如果要抓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得罪严世藩还是毁了和议,任他选择。”
凤舞点了点头,暗道:“只是我一直挺奇怪,那汪直也是智计绝伦之人,不然也不可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为什么就只看中严世藩的五百万两银子,答应来抓我呢,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我跟锦衣卫有关系吧,不然为何会这次和你一起来?”
天狼微微一笑:“连徐海都想到的事情,汪直怎么可能想不到,你太低估这个老狐狸了,依我判断,这汪直也只是故意答应严世藩,好把他留下,因为汪直不知道朝廷内部的事情,也不知道胡宗宪是不是真心要招安,还是设计害他,所以需要严世藩作为一个反面的发声筒来提出相反的意见,他好从中作出取舍,免得被我们单方面牵着鼻子走。这就是所谓的制衡之术,当今的皇帝也是喜欢用这套权术来制约臣子,以免一家独大,架空君权。”
凤舞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转而一抹笑意上脸:“这么说,汪直也不想抓我献给严世藩了?”
天狼笑道:“他没有任何这样做的理由,严世藩亲自上岛,这尊卑之势已经易位,现在是严世藩有求于汪直,要打通一条通往日本的避难通道,而不是反过来给汪直提供招安和议的机会,毕竟对于汪直来说,除了钱以外,还有一个恢复合法身份,好衣锦还乡,魂归故里的诉求,而这个愿望,是严世藩的钱所买不来的。”
凤舞“嗯”了一声:“既然如此,你就要好好地迎合汪直,反正胡宗宪这回给了你极大的权限,你可以对他们作的让步也多,不要给严世藩抓什么把柄就行,记住,谈成了才能全身而退。”
天狼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会为了只保自己的安全而无原则地让步的,凤舞,这次谈判很重要,决定东南数百万人的未来,甚至决定了大明的存亡,所以轻易的让步,有可能就会换来对方百倍的进逼,我这里态度一软,那严世藩趁机落井下石,汪直,还有他背后的日本人,佛郎机人都会以为大明软弱可欺,将会得寸进尺,那以后想要再强硬,也就难了。”
“胡总督做了这么多的文章,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以前多年都没有跟倭寇和议,一直坚决地打,甚至迁移沿海百姓入内地也不妥协,这才逼得倭寇难以为继,不得不主动地派徐海上岸求和,这就说明了本次谈判是要以我们为主导,而不是给倭寇摆了个鸿门宴就吓到,而我,不能让胡总督和数万将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战果,轻易地断送在谈判桌上。”
凤舞的手心又渗出了汗水,她的秀眉紧蹙着,暗道:“可是这里毕竟是龙潭虎穴,倭寇的老巢,你若是一味用强,惹毛了汪直,再加上有严世藩搞鬼,到时候和谈不成,反而把命送在这里,不也照样会坏了抗倭大事吗?”
天狼微微一笑:“凤舞,莫要担心,汪直的底线就是想要和谈成功,但自己不会立即接受招安上岸,没关系,这回哪怕他不松口,我也会帮他消灭陈思盼的。只要陈思盼一灭,多出几万张海贼的嘴,也由不得他不让步。这些我自有计较。态度上要强硬,要高高在上,但具体的条件可以细谈,可以先给他们看得见的好处,就象我对徐海那样,你觉得那样会让汪直对我动杀心吗?”
凤舞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你总是有主见,但我提醒你。这次有严世藩搞鬼,还是小心为上,若是势头不对。该退让的还是退一退,大不了这里应承了,让胡宗宪拖延办理,反正只要全身而退。就不会有问题。”
天狼点了点头:“你不用担心我。上岛之后要防严世藩对你暗下黑手,谈判的时候若是他们不要你在我身边,那就按跟徐海约定的,跟他夫人王姑娘在一起,严世藩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双屿岛上欺负徐海的老婆。”
凤舞的秀眉一扬:“哼,让本姑娘跟个妓女在一起寻求保护,若不是不想让你分心。我是死也不肯的。”
天狼转过身,神情严肃。一双虎目紧紧盯着凤舞的双眼:“凤舞,不要任性,那王姑娘虽然身在风尘,但那是因为她父亲实在不是个东西,连累她入了青楼,她身为女子,肯卖身救父,已经是很高尚的行为了。我听徐海说此女来了双屿岛后,还一直劝徐海要改邪归正,将功赎罪,甚至还拿自己的私房钱去给一些倭寇抢掠来的女子赎身,把她们放回大陆,而不是看着她们给卖到日本为奴为妓,这样的女人是值得敬仰的,哪能当成寻常妓女看待!”
凤舞吃惊地张大了嘴,不自觉地用手掩住了大开的樱口,即使经过了易容,这个女儿家本能的习惯仍然挥之不去,她讶道:“这个女人当真如此?”
天狼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王翠翘确实是个奇女子,她本就是出身官家大小姐,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小就知书答礼,深明大义,即使堕入风尘,也没有跟着堕落,而是坚守了自己的气节,徐海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是他的福气,也是我大明的福气。”
凤舞的小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在天狼面前,她总是会放下一切的伪装和易容,流露出女儿家的种种姿态,她背过了脸,没好气地说道:“对,人家就是官家大小姐,有气节,知书答礼,不象我这个特务头子的私生女,刁蛮任性,还对你不诚实,只会拖你后腿呢。”
天狼没想到凤舞居然这也会吃醋,微微一愣,转而笑了起来,拉起凤舞的手,暗道:“我未来的娘子,怎么会跟别人的老婆吃醋呢?”
凤舞没好气地抽出了小手,本想开口说话,突然又察觉到这是在徐海的船上,又抓住了天狼的胳膊,暗道:“谁答应嫁你了?我只是说我要考虑考虑呢。再说了你这个人见一个爱一个,万一让你跟徐海呆久了,没准你把这个女人拐跑了也说不准呢。那屈彩凤不就也当过徐林宗的女人,现在还不是对你死心踏地的。”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暗道:“凤舞,你把我天狼当成什么人了,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无行浪子吗?这话也说得出口,太过份了吧。”
凤舞的柳眉一竖:“你,你凶我!”
天狼叹了口气,说道:“凤舞,我既然答应娶你,就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包括她,有任何念想,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又怎么会舍弃你的真心,去招蜂惹蝶呢,你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
凤舞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双手拉住了天狼的两只大手,笑着暗道:“刚才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嘛,我才没这么小心眼呢,其实,其实你只要肯一心一意地对我,我就知足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没什么的,你以后若是,若是有中意的女子,娶回家来,我也不会介意。”凤舞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脸色通红,低下头,转而摆弄起自己的衣角,声音也小得如蚊蚋一般。
天狼没有想到凤舞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先是一愣,转而拉起凤舞的手,正色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娶了你以后再去找别的女人呢?凤舞,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在试探我对你是不是真诚吗?”
凤舞幽幽地叹了口气,躲开了天狼的视线。看向了海面:“其实,其实有些话我是想跟你成了亲以后再说的,但我真的怕这次会出意外。天狼,如果这回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一个好姑娘,最好是回武当找沐兰。。”
天狼一下子打断了凤舞的话,急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脑子里哪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凤舞的眼波流转,可是这双平时一直活灵活现的大现眼里,今天却带了些莫名的忧伤。她这会儿显得心事重重,摇了摇头:“你别多问了,有些事我现在不方便说,即使这回我们都能全身而退。即使你真的回去以后娶我。有些事情也 是我们所不能决定的,我们的婚姻里有太多的遗憾,我不想你带着这个遗憾一辈子不快乐,只要你心里有我凤舞的一席之地,我是不会介意你找别的女人。”
天狼心中疑云更盛:“到底是怎么回事,凤舞,你的爱情很强烈,也霸道。不是可以容得下别人的,为什么今天的态度却如此奇怪。难道?”天狼一下子收住了嘴,他的眼前浮现出严世藩的那张丑陋而邪恶的胖脸,心中闪过一丝阴云。
凤舞抬起头,一双美目中已经是泪光闪闪:“天狼,你不要多问了,也别再逼我,你只要知道,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凤舞深思熟虑后才会向你吐露的心声,如果你以后真的想找沐兰湘,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只是,只是有一个人是绝对不要去找的,这就是我凤舞对你的唯一请求。”
天狼的眉头一皱:“你是想说屈彩凤?”
凤舞点了点头, 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相信我,你如果想跟她有什么关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你找谁都可以,就是别找她。”
天狼的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安:“凤舞,究竟怎么了,莫非,莫非你爹准备对巫山派下手?”
凤舞摇了摇头:“没有,你相信我,自从你在我爹面前力保巫山派之后,我爹暂时不会对巫山派出手,再说了,现在最恨巫山派的是严世藩,巫山派和严世藩翻脸之后,我爹也需要借助巫山派来牵制日月教,怎么可能自毁其助力呢。”
天狼的心下稍稍宽心了一些,自从他上次跟陆炳说过自己和屈彩凤的关系后,他的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陆炳对屈彩凤的敌意显然要比对沐兰湘要高出了许多,不知为何,他感觉到陆炳对沐兰湘很少主动提及,甚至有些躲躲闪闪,只有在自己跟沐兰湘直接接触的时候,陆炳父女才会委婉地提醒自己,这个女人伤害过自己,与她是没有结果的。
可是对于屈彩凤,二人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陆炳多次直言警告自己远离屈彩凤,而凤舞对她的敌意也是分明写在脸上,这让天狼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凤舞,按说沐兰湘才是她最大的劲敌,可她并不介意,甚至主动要求自己去找沐兰湘,今天连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希望自己能和沐兰湘再续前缘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是却如此坚决地反对自己和屈彩凤有任何关系,奇怪,太奇怪了!
天狼的心中一动,太祖锦囊和屈彩凤委托自己保全巫山派时那盈满泪水的美目重新浮现在了天狼的面前,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陆炳和屈彩凤的矛盾才是真正不可调和的,对于沐兰湘,由于其出身武当,锦衣卫不可能明着消灭武当这个皇帝御笔亲封的修道大派,而巫山派的绿林身份,以及收留大批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的行为,是皇帝所不能接受的,在这个私人赈灾都算是给皇帝脸上抹黑的时代,巫山派的这种行为无论其动机如何,都已经构成谋逆了。
也许在皇帝和陆炳的眼里,巫山派和倭寇并没有什么不同,拥众十余万,势力遍及南七省的巫山派虽然没有公开扯出反旗,但其性质已与造反无异,对于倭寇,至少还有胡宗宪在招安,即使以后会秋后算账,处置汪直等首领人物,但对于普通的倭寇成員,只怕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可是巫山派手上拿着可以公开造反的太祖锦囊,等于拥有了合法政变的道具,只要建文帝后人再次出现,拿出传国密诏,那就可以掀起推翻皇帝的大叛乱,而那个撤销全**户身份的诏书,更是可以直接瓦解掉朝廷一方的军队,其杀伤力远远要超过倭寇,这才是真正让皇帝夜不能眠的心腹之患,远不是凤舞所说的因为要牵制严世藩父子,就可以放过。
天狼的眼中寒光闪闪,他突然想到了这阵子陆炳一直很少在自己面前出现,而是让凤舞一直陪着自己,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解决东南倭患更重要?北边的蒙古暂时消停了,陆炳本人又现身南方,除了对付巫山派,还会有别的解释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回 凤舞反目
想到这里,天狼的心里升起一丝寒意,不管怎么说,自从和屈彩凤和解以来,对这个命运可悲的绝色美人,天狼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知道屈彩凤已经喜欢上了自己,但自己对屈彩凤却从没有动过心,更象是一种兄妹间的感情,两人共过生死,使起两仪剑法时也是心有灵犀,甚至在自己的体内,还流着这位佳人的血液,这份友情,是割舍不掉的,这辈子也许自己不会娶屈彩凤,但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还有她的巫山派。
天狼的脸上浮起一丝可怕的杀意,盯着凤舞的眼神中犀利如剑,甚至抓着凤舞的手上也不自觉地使上了内力,凤舞只觉得掌心处突然变得如同火烧,秀眉一蹙,几乎要叫出声来,却听到天狼厉声暗语问道:“凤舞,你跟我说实话,你爹是不是趁机去消灭巫山派了?”
凤舞的心明显地快跳了一下,转而恢复了镇定:“天狼,你胡思乱想什么,我爹答应过你暂时不会动屈彩凤的,再说了,现在屈彩凤可以帮忙对付严世藩,我爹又怎么可能自毁助力?”
天狼虎目圆睁,正色道:“不对,屈彩凤手里有太祖锦囊, 这是你爹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我在的话一定会阻止他,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趁着这回我来谈判,他正好可以下手,难道不是吗?”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为了屈彩凤。你宁可要我的性命,是不是?”
天狼心中的怒火更盛,几乎要叫出声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胸膜飞快鼓动,而凤舞耳边的话语也如同连珠炮一样,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声色俱厉:“凤舞,现在我没心思跟你扯这些无聊的男女之事,你只要回答我,你爹是不是去消灭巫山派了。这次如果你对我说谎,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凤舞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狼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双眼:“我说了没有这回事。你却根本不信,既然你不信我,又为何要问我?天狼,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事到如今。你都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天狼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凤舞,我就是太相信你对我的真心了,所以才认定你爹这回会对屈姑娘下手,于公于私,他都有充分的理由做这件事,对皇帝,他若是夺得太祖锦囊,或者干脆灭了巫山派。让太祖锦囊永远消失,这都是极大的功劳。而对你凤舞,他灭了屈彩凤就是消灭了你的一个强劲对手,因为我几次三番地找过屈彩凤,虽然我自认跟她没有男女之情,可是你和你爹根本不信这个,她不象沐兰湘一样已经名花有主,所以对你的威胁要远远大于小师妹,这就是你们必将置她于死地而后快的原因,对不对!”
凤舞一直咬着自己的嘴唇,那排编贝般的玉齿已经把嘴唇上咬得鲜血淋漓,她摇了摇头:“你既然已经这样认定了,问我又有何用!如果你就这么肯定这次和议是我和我爹合伙骗你,然后要消灭巫山派的行动,那你就先杀了我,再去救你的屈姑娘吧!”
天狼怒极,抬起手,眼中红光一闪,大声吼了出来:“你道我不敢吗?”
凤舞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我就知道我和你会是这样的结局,动手吧!”
天狼心乱如麻,突然看到凤舞脖子上的一道细细剑痕,那是她用别离剑自刎时留下的,他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昔日里凤舞对自己多次舍命相救的画面又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天狼的心软了下来,手也慢慢地放下,笼罩全身的红气渐渐消散,他长叹一声,回头重重地一拍船栏,一整条红木制的厚重重栏被他生生打成了木粉,裹在海风中一片飞舞。
徐海从塔台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两面信号旗,他的眉头一皱,看着流泪的凤舞和怒气满满的天狼,疑道:“郎兄,出什么事了?”
天狼脱口而出:“徐兄,掉头,回宁波,我有急事。”
徐海张大了嘴,眼睛瞪得象个铜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狼,你疯了吗?这时候掉头回去,等于断送和议,你真的要这样做?”
天狼被徐海这样一吼,再加上发热的脑子给清冷的海风一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徐海说得对,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这里,不可能回头了,就算要救屈彩凤,也得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以后再说。
他咬了咬牙,看也不看凤舞一眼,对徐海说道:“徐兄教训得是,刚才是我天狼一时冲动,对不起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岸吧。”
徐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狼身后闭目流泪的凤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郎兄,你跟凤舞姑娘出什么事了?这回你们可是要同生共死的伙伴,趁着现在还没上岸,有什么误会先解除的好,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帮忙。”
天狼心中的火一下子腾了起来,自从想起天狼刀法以来,不知为何,他总是有着控制不住的怒火,甚至有时候根本是自己所无法抑制的,他厉声喝道:“没什么误会,这个女人骗得我好苦,我这次就是给她骗来谈判,然后她再背着我做坏事,徐兄,这事你不用劝。”
徐海叹了口气:“郎兄,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凤舞姑娘的恩怨,但是我看得出,凤舞姑娘对你可真是一片真心,甚至为了你可以不惜性命,你这样对她,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让严世藩看笑话,你就高兴了?”
天狼听到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他转头一看岸上的码头,只见一里之外的码头上。严世藩一袭紫衣,手里摇着折扇,肥头大脸上。一只独眼正冷冷地向这里张望着,而嘴边却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显然,刚才自己在船上的这些动作,已经给他看得清清楚楚。
天狼咬了咬牙,背过身,闭上眼。默念了两遍冰心诀和清心咒,感觉好了许多,灵台也变得一片空明。他转过身,看着木然流泪的凤舞,叹了口气:“凤舞,刚才是我冲动。对你太过份了。对不起!”
凤舞幽幽地说道:“你若是哪天冲动杀了我,也会对着我的尸体说对不起,是不是?”
天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你下杀手的?”
凤舞突然叫了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即使现在是男装打扮,也是怒发冲冠。连束发的头带都掉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了肩头:“天狼。只要是动了你的女人,你就要杀我,甚至只要是你怀疑我和我爹碰了你的女人,你也要我的命,不是吗?”
天狼被凤舞这气势所震慑,不自觉地后退一了步, 继而一挺胸膛,沉声道:“屈彩凤不是我的女人,但是我的朋友,你们若是想取她性命,是我绝对不可以接受的,你们想杀我可以,但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凤舞咬着牙,嘴唇上鲜血淋漓,顺着她的下巴上粘着的假胡子淌了下来:“无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我爹去伤害屈彩凤了?我若是因为你脑子里胡思乱想给你杀了,这才叫无辜,你懂吗!”
天狼大声道:“如果是我错怪了你,错伤了你,我会一死向你赔罪。”
凤舞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天狼,你觉得我为你几次三番连命都不要了,就是为了你赔我一条命吗?我凤舞算是你的什么人?你说你要娶我,是你心中有我,难道心中有我,就是为了一个别的女人,来要我的性命?”
天狼一时语塞,仔细回想起来,刚才自己确实太冲动了,这回真的把凤舞给伤到,他的心里万丈怒火转瞬间变成了满满的内疚,叹了口气:“凤舞,是我的错,我刚才确实太冲动了,我说过,无论如何,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你,对不起。”
凤舞冷冷地说道:“天狼,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刚才我几次解释没有这回事,可你根本不信,你既然不信我,那就根本谈不上爱我,枉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想不到到头来我连屈彩凤都比不上。不用多说了,天狼,你我的约定作废,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当我凤舞瞎了眼,蒙了心!”
凤舞说完,看也不看天狼一眼,咬牙一跺脚,身形腾空而起,玉足在身后的船栏杆上一点,如流星一般射向了岛上,刚才二人争吵的时候,船已经离岸只有二十多丈了,凤舞的轻功极高,将要落入水面时一提气,在水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再次跃起,如此这般每次向前可以跃出六七丈,一招燕子三抄水,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岸上的码头。
严世藩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向了凤舞,天狼心中大急,深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这会儿也顾不得跟徐海再解释什么,也同样腾空而起,连水面都不降落,在空中双足互点,自借自力,这正是陆炳所传的绝世轻功御风万里,这会儿正是顺风,天狼的周身腾着红色的天狼劲,如同一只大鸟般展翅飞翔,在岸上众人的一片惊叹声中,也飘然而落,直接站在了凤舞的身边。
严世藩的那只独眼跳了跳,转而哈哈一笑:“天狼,你的功夫看起来又进步了不少啊,没想到你在东南这么忙,还有时间增进功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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