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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纪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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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她做朋友,可是又不知该怎样表达,所以每每便只能托人打听她最近在做什么,或又打算做什么,然后再大一些,便投其所好跟她同去天庭书院学习。
我本是想努力追上她的脚步,所以才分外努力,想离她更近一点。但没想到,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记恨我那么长的时间。
究竟是阴差阳错,还是造化弄人?
有泪盈于睫,我几番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我最喜欢的少年,看了看青岚又看了看我,接着面无表情的说:“桑染帝姬,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需要代价便可得到的。”
青岚信守诺言终于救了我父王,而我最爱的帝江也亲手剜去了我的眼。
最后的世界,三十三重天阙都是漫天的红。
我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唯记得帝江临走时,柔声宽慰青岚道:“岚儿别闹,以后再不用看见她了……”
由于怕父王内疚担心,所以我托了恰好路过此地的司命,去唤碧方将我捡了回去。
从见我满脸似血到捡了两颗琉璃重新替我雕琢眼睛,碧方始终沉默不言,不管我问他什么,他都不曾开口说话。
直到我再度睁开眼能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方才戳着我的胸口凉凉的问:“这里,可曾死了?”
我想了想,答言:“死了,就算没死,也碎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了。”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神色无喜亦无悲,看不出任何满意程度,只是将放在我胸口的手挪到了我的眼上,淡道:“再被人弄伤,就死远一点,别让我看见。”
我一直以为碧方不过就是才飞升的小神,可从他轻而易举便治好了我的眼睛,以及他如此淡定的吃我豆腐末了还毒舌到让我感激涕零的这等功夫来看,我觉得他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但是当我每次这样猜测的时候,他便优雅而缓慢地问我:“我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只要不妨碍我们的关系,那就什么都没有关系。还是你觉得,我必须要是什么人,你才打算跟我有关系?”
如此这样关系那样关系很快便打消了所有的念头,所以我一直觉得,如若他剃个光头去西天的话,现在统领西天的也不一定是如来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只要知晓他不会害我,便已然足够。
思及至此,我原本打算去查看穷奇的伤势,带上他一并去找凤莜,谁知这厢我刚一动,那厢才刚大杀四方看上去英勇无敌的碧方,居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地,就连他手中的光箭也顿时消失。
而就在此时,从炙阳宫殿的方向竟凌空飞来数道金光,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化作银纹闪动的碧色光圈,瞬间锁上了穷奇的脖颈和四肢。
缚神圈。
三界中无论神魔,只要被这碧色的光圈锁住,除非其主人施放神念解除束缚,否则就算身死,那缚神圈也会一直锁到其灰飞烟灭为之。
炙阳既然对穷奇动用了缚神圈,以他早有传闻的凶残手段来看,那便意味着若穷奇继续留在魔界,很有可能会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不知道若带他回天界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惩处,我只知晓,眼下绝不能眼睁睁地丢下他一个人。
在小心翼翼地将碧方扶起来之后,我沉声对他道:“碧方,我想带穷奇离开这里。”
碧方咳了一声,唇边的鲜红映衬着他苍白的脸,虽看上去格外脆弱,可声音却一如往常地淡然:“他本就是为你才落到如此地步,救命之恩不得不报,至于天界那些嘴碎的家伙,由得他们去说便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往后只要他不再随意贪嘴吃人,料想天界也不会愿意继续劳命伤财地去继续对付他。”
听他如此一说,我心中越发安定。
我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天界那些诸神当真不肯放过穷奇,我便愿意与他一起揽下罪责,替他求得宽恕,争取一线生机。
可让我没想到的时,当我将碧方扶至一旁,准备靠近穷奇时,他却拼命对我摇头道:“我能感觉到主人正带着大批的魔军向此处靠近,染染你们快些走罢。”
察觉到他的不情愿,我紧了紧手中的剑,蹙眉看他:“你不愿随我离开?你担心连累我?”
穷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许是由于受伤过重的缘故,他再不能维持穷奇的原型,转眼又变回了那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
尽管此时他浑身狼狈不堪,就连脸上也布满血污,可他一双眼却依旧干净清澈,他就这样看着我,微微笑了笑:“染染,我不愿随你离开,其一是因为不想连累你,其二,便是我先前在宫中说过的,我不会背叛主人。尽管我知道,他是三界人人唾骂的大魔头,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主人这些年一直对我很好,不管我想做什么,他都纵容我,然后替我收拾烂摊子。当初若不是主人,我早就死在了那些源源不断的追杀之中。”
他说:“我忤逆了主人,本就该受到责罚。更何况自宁双公主去世这些年,主人他虽然什么也没说,还是像往常一样微笑,可是我知道他很寂寞很难过,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离开他……”
或许炙阳在他人眼里十恶不赦,可他却从未亏待过他的小宠物。
当穷奇走投无路时,炙阳坚定地成为了他的依靠。
一人一兽相依为命多年,其之间的羁绊,完全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穷奇当着他的面,带走了他想要抹杀的人,最终炙阳也只是用缚神圈困住了他,而非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在如今这个分外凉薄的世道,穷奇却对炙阳拥有着绝不改变的忠诚。
我苦笑着喃喃:“真是个傻子。”
可是却是让人心疼又敬佩的傻子。
看着他单纯坚定的目光,我知道他心意已决无法更改。
就好比我坚持为凤莜的友谊赴汤蹈火,而他也坚持无论发生何事,都一定要留在炙阳身边。
魔族大军那整齐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逼近,所以最终,我只能选择扶着碧方,用最快地速度向凤莜的所在靠近。
由于幽篁在魔界的实力仅次于她哥哥炙阳,再加上她带来围困凤莜的人又大多道行高深,因而当我与碧方赶到的时候,凤莜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边缘。
也就在我杀出一条血路与凤莜会合的瞬间,炙阳所率领的魔军也一并赶到了此地,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来到这里的魔军都穿着统一的红色盔甲,面容沉静肃穆,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军队,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边缘,也估算不出具体的人数。
炙阳与幽篁两兄妹立于魔军之前,相似的面容,不一样的风华绝代。
轻轻扫了我们一眼,炙阳抚着左手的骷髅戒指,微微眯起的紫色双眸,带着危险至极的诱惑:“我说过,你们谁也逃不掉的。”
此时穷奇已经被缚神圈困住已经彻底没有了战斗的能力,碧方又为了消灭骷髅亡灵自身受到了重创,凤莜亦因为连续的战斗体力透支脸色煞白,唯一还有余力战斗的,便仅有我一人。
因而当炙阳话音一落的瞬间,我便释放了身上所有的灵力,化为了巨大的白虎原形。
成年后的白虎族在化作原形后,几乎没什么差别。
炙阳定定地看着我,俊美无双的脸上略有追忆之色,似通过我看到了与我极为相似的二哥,良久,他才对我粲然一笑,道:“很好,我果然没有找错人。都说白虎一族露出原身后,战斗力在四方之神中乃最强的所在,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凭借这副模样,打败我所有的魔军。”
我记得在穷奇带我回宫的那天,他对我说过,自宁双公主为我二哥桑榆而死后,只要一遇到与天界,与白虎一族相关之事,都会让他陷入彻底的疯狂。
仅炙阳一人,我便一点对付的把握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他的妹妹幽篁,以及那不计其数的强大魔军。
是以当他挥手示意魔军齐齐进攻的瞬间,我便对碧方和凤莜齐齐传音道:“炙阳最大的目标在我,一会儿我拦住他们,你们便趁机赶快逃回天界。”
时间紧迫,在语罢后,我便举爪狠狠击向了地面,瞬间便让好些没有防备的魔军落入了被我震裂的地缝之中。
可不管是碧方还是凤莜,他们不仅没有一个听我的话逃走,反而在同一时间都拔出了各自的武器,与我一起并肩作战。
凤莜长鞭一挥,被她缠上的魔族便周身燃起了烈焰,她没有回头,可话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染染,我朱雀族的的族训是什么?是一战到底,至死不退!要我抛弃朋友独自苟活,抱歉,我办不到。”
而碧方也并没有用对付骷髅亡灵的光箭,而是顺手隔空抓住了战斗中掀起的狂风,用灵力将其化为风刃,从容挥向冲他而来的魔军,所到之处如死神过境,带走了大片魔军的生命。
他唇边依旧有血不停溢出,他的脸色也越发惨白如月,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侧头看了我一眼,淡声道:“若要靠女人逃跑,我以后的老脸还要往哪搁?”
因为他们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就算今日终究难逃一劫,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但好虎难敌一群狼,被杀掉一部分魔军便有更多的魔军源源不断的上前,可无论是我还是凤莜碧方,我们的体力都在逐渐耗尽,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
为了尽可能的保护我身后的他们,但凡炙阳和幽篁的攻击,我都会在第一时间挺身出来想办法挡掉,可几次过后,当我的后腿被炙阳魔息所幻化的巨蟒狠狠咬了一口后,就是我再如何努力想要按耐住疼痛继续战斗,行动速度却依旧比之前减缓了数倍,所中的攻击也越来越多。
低头扫了一眼腿上不停流血的伤口,我回头看向凤莜和碧方,长叹道:“小伙伴们,看来我们今天当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碧方挑眉看我,带血的唇角说不出的魅人:“你怕么?”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应声回答,谁知凤莜却一把丢掉了手中的长鞭,双手开始迅速在胸口结印,原本白皙额头开始涌现出妖冶的火焰图腾,就连她周围的温度也猛地升至了最高。
而原本表情一直漫不经心地炙阳,也在此时猛地变了脸色,惊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朱雀是凤凰中最高阶的存在。
一只凤凰一生都有一次涅槃重生的机会。
据我所知,凤莜涅槃重生的机会,早就在当初与巫族一战后被用掉了。
她如今的第二次涅槃,便是彻底燃烧自己本就无多的生命。
凤凰涅槃时的火焰,能焚尽世间的一切污秽,是以原本混不畏死的魔军,开始在炙阳幽冷的命令声中后退。
那天的最后,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我并没有坚持到凤莜彻底涅槃。
只记得当我倒下的瞬间,便落入了碧方充满清雅莲香的怀抱,然后清悦的凤鸣,响彻了天际。
凤莜将我和碧方托到身上后,便扑扇着依旧还有火焰燃烧的翅膀,飞向了南天门的所在,似要不惜一切地带我们回天界。
带我们回家。
第十五章 蛮荒
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势都已被妥善处理好。
天边银月高悬,近处青莲摇曳,竟已是到了瑶华帝君的莲台山。
而不远处,炽焰鸟声音十分着急地鸣叫,不时用爪子在地面刨出一个又一个深坑,而双手脖颈到处都裹满绷带的碧方,正在替浑身是血的凤莜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
也是那时我才知晓,当时在我失血过多晕过去之后,凤莜不惜用燃烧生命的代价强行涅槃带我们逃离。而炙阳虽知拦不住凤莜,便下令让所有的魔军用远程法宝攻击凤莜,为了保护我跟碧方,凤莜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伤害,就像当时我在魔界保护她一样。
“凤凤……”
我很担心她的伤势,是以刚刚恢复一点力气,我便拾起地上的半截枯枝强撑着身子走到了她身旁。
听到我的声音,凤莜先缓缓睁开了疲惫的眼,随后便挪开还在流血的翅膀,将那颗被她鲜血染透的凝魄珠用翅膀推到了我身前,声音嘶哑地对我道:“染染,你替我用凝魄珠将沧曦的魂魄修补好,待他彻底复原后,你便送她去人间,告诉他,我还他自由了……”
因为沾染了凤莜身上朱雀之血的缘故,凝魄珠触手温热,虽然我知道此去九死一生,皆是她为了替沧曦夺珠补魂,虽然我知道,她对沧曦究竟有多纵容多认真,可如今当我看着她周身密布的伤,再联想到还有两天便到了醉生梦死之毒最后的时限,却仍旧忍不住红了眼眶:“凤凤,为什么明知道她想要你的命,你却还是对他那么好!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我希望我的小姐妹能够平安健康的活着,就像当初我们初见时的那样,她脚踏炽焰鸟,于万鸟虔诚叩首之际,风华绝代地莅临红尘,只一个眼神,便能让重明族的人畏惧着她的强大,不敢再次上前。
我希望我的小姐妹能够快乐无忧的活着,就像过去我们在一起时那样,在万里无云的晴朗日子里,一起去飞升台围观那些从凡间飞升的俊俏小仙官,在魔族进犯的日子里,一起共同携手并肩作战。
在帝江离开我,娶了青岚那段我最痛苦的日子里,纵使任务再繁忙,每每重归天界之际,凤莜却总是会带着香甜却不醉人的酒,带着各种我喜欢的吃食来咸池寻我,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对我道:“或许不存在一辈子的爱情,但却可以有一辈子的友谊,至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不会离开你。”
见我只顾闷声喝酒也不答言,她也不恼,只是示意我抬头看向浩瀚的星河,继续依依对我比划道:“想想开心的事,若有朝一日当我们都白发苍苍了,还一起去升仙台调戏小仙官,你猜,那时候那些对天庭怀有美好梦想的天子骄子们,是恨不得自己从未飞升呢,还是会直接下手摧残了我们这两朵快要凋零的老花呢?”
我捧着酒壶,想象着我们年老的模样,想象着她描绘的趣景,心头的郁结顿时便散去了大半。
当时我就在想,没有了白首偕老的男人,至少还有相伴到老的姐妹,人生在世难得圆满,而我于姐妹之谊上,却是再无半点遗憾。
可神的一生原本那样漫长,如今凤莜的年纪换做凡人的算法,不过刚及豆蔻,可再过两天,我便再也不能见到她。
而更让我难过的是,我对现状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听闻我的话,凤莜沉默良久,方才用翅膀轻轻覆在了我的手背,轻声对我道:“染染,这都是我欠他的,欠他们玄武一族的。”
微风轻拂,青莲摇曳,淡雅的香气弥漫间,凤莜的语气也变得格外飘渺。
她说:“这些年自我归来后,天界有一则谣言便从来断过,而我之所以从未曾解释,只是因为玄武王上夙夜确实因我而死……”
那天凤莜整整说了好几个时辰,道尽了一切始末,我也终于彻底明白,为何她会那样毫无条件地待沧曦好。
我知道如今她最挂念的事,便是替沧曦补魂,在托碧方照看她之后,我便带着凝魄珠赶往了朱雀族的族地。
我到的时候沧曦正手执棋子怔怔地坐在紫藤花下,似自己与自己下棋打发时间,可棋盘上凌乱的布局却连我这个只懂皮毛的人都觉得惨不忍睹。
棋局之乱,恰能反应人心,这说明他如今的心,也十分混乱。
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眸中迸发出格外炙热的光芒,可下一刻,当他看清楚他面前的人仅有我一个,而周围再未有其他人时,那样的光又瞬间寂灭。
他将手中棋子松了又紧,犹豫了好半晌,才用清朗悦耳的声音问我道:“她……可还好?”
因为知晓了那些纠葛的过往,再面对沧曦时,我心中已经少了九分的怨念,而多了十分的悲凉。
在来之前,凤莜便交代过我,为了避免沧曦担心,一定要说她的情况很好,可我默了默,却仍旧忍不住道出了实情:“凤凤要我告诉你,她没事,她一切都很好,好让你不用内疚自责,可那样的话,你信么?”
能从炙阳幽篁两兄妹的手中盗宝,就算不死,也绝对会付出极其惨烈的代价。
是以沧曦指尖一颤,脸上的神色越发黯淡,他抬眸看我,似几番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可最终直到我用凝魄珠将他补好了那些即将要溃散的魂魄,他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再三确认他已然安好后,我收回凝魄珠,看着黄泉彼岸所在的方向,缓缓开口道:“凤凤说,只要替你修补好了魂魄,便让我带你去凡间,让我告诉你,她还你自由了,可在那之前,我却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略有微困惑地问:“什么地方?”
我敛眉淡道:“传闻不论神佛还是凡人,但凡去世之后,名字便会被刻在三生石上,而三生石能窥尽逝者的前尘过往。我想带你去看看玄武王上的过往,那些跟凤凤有关的一切。沧曦,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同胞双生的哥哥真正的死因吗?”
当我语罢之后,沧曦如玉的俊颜徒然变得一片苍白,他嘴唇翕动,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都是她对你说的?”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说,在很早之前凤凤便知道你目的,所以才任由你给她下‘醉生梦死’之毒,这些年关于你哥哥的死,她一直很内疚,可是你哥哥的死,却并非由她造成的,你相信么?”
他站在原地并没有立马答言,妍丽的紫藤花簌簌而落,很快便在地上铺就了一层漂亮的紫色花雪,好半晌,我才听他用极轻的声音,应道:“我随你去。”
我能明白他的迟疑。
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我很清楚,沧曦虽看似十分排斥与凤莜的相处,想要不顾一切地置她于死地,但实际上,他心中一直都是有她的。
而唯一支持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便是他哥哥夙夜跟凤莜有关的死亡传闻。
可现在,我却告诉他,真正的事实和他知晓的并不一样。
他的坚持,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他在亲手,致他最爱的女人于死地。
很多人都缺乏面对残酷现实的勇气,所以就算他现在逃跑或者拒绝,我都可以理解。
但最后,他却依旧选择与我一起去勇敢的面对。
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面前的男子,除开漂亮惊艳的外表,内里的坚强也十分让人动容。
我们一路驾云赶到了黄泉彼岸,在与阎王打过招呼后,便有鬼差带我们前往了三生石的所在。
当我与他一起将手放在写着夙夜这个名字上后,眼前便慢慢被一片白茫茫的雾霾所遮掩,待到片刻之后,云雾消散之时,我们便已经出现在了夙夜与凤莜初遇的那段过往之中。
彼时恰好天狗食月之日,皎洁的月亮逐渐被染上了妖冶的红,近处怪石嶙峋,寸草不生,仔细一看碎石中遍布雪白的骸骨,分不清究竟是人是兽,而远处则传来阵阵魔兽的叫嚣怒嚎,映衬着血红的月亮,看上去格外阴森骇人。
蛮荒。
处处惊心,步步危险。
昔年的上古战场,后来被诸神遗弃的地方。
被族中抛弃的凤莜,便在这里存活长大。
而除了她之外,这里还有很多因为无恶不作等各种原因而被放逐此地的神。
我不知道在这种荒凉之地,凤莜究竟是如何长大。
而当我与沧曦走过一旁全部是枯枝乱石的白桦林后,便听到了男女激烈暧昧的喘息声。
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姑娘,被一个面容英俊邪魅的男子压到在地。
男人的脸上充满着愉悦的淫意,而他身下的姑娘虽故作配合,可漂亮的凤眸里却全是一片森冷的杀意。
虽然小姑娘模样极为稚嫩,可我也一眼便认出,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小时候的凤莜。
也几乎在看清楚小姑娘模样的瞬间,我身旁的沧曦便瞬间拔出了佩剑,脸色从未有过的阴冷,刺向了那个还在凤莜身上彼此起伏的男人。
但下一瞬间,当他察觉自己的剑根本没有触到任何实物后,他才蓦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他哥哥夙夜的回忆之中。
“她还那么小,这个畜生,他怎么能……”
沧曦握着剑的手,由于愤怒而微微发抖,他如画的眉眼,也涌现出了无边的杀意,再瞧不见刚才君子如玉的模样。
而我却没有阻止他,因为此时,我的愤怒,一点也不比她少。
就当我们不停在心中咒骂那个人模狗样的王八蛋之时,凤莜却猛地抬手,用她嫩藕一样的胳膊,用她削葱似的指尖,直接贯穿了那个男人的胸口,在男人极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捏爆了他的心脏。
其实就算这只是一场过往回忆,但无论是我还是沧曦,都能察觉到那个男人的强大,可不过眨眼的瞬间,那个方才还面容生动的男人便成为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如此狠戾的杀人手段,凤莜却好似已经早已习惯了那般,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未曾改变过。
在蛮荒,鲜血的味道很快便会引来无数饥饿凶残的魔兽,所以在杀了那人之后,凤莜连衣裳都未来得及穿,便开始贪婪地扒下那男人身上的法宝和食物。
这些年我与凤莜并肩而战过多次,我却第一次知晓,原来我熟悉的凤莜,笑容妩媚大气的凤莜,会有着如此让人心疼的过去。
在她这个年纪,我还在白虎一族的族地里撒着欢的跟二哥玩耍,可是她却已经将杀人染血视作平常。
看着她光着身子,拼命往嘴里塞食物的模样,我心中氤氲着从未有过的悲伤。
然而这厢她还未来的及将食物咽下,那厢竟隐隐有如泣如诉的飘渺笛音远远传来。
直到很多年后,我都一直记得凤莜跟夙夜初见的场景。
尸骨遍地的蛮荒战场,白衣胜雪的少年孤身一人,吹奏着安抚亡灵的笛音,踏着月华从天边走到了凤莜身前。
她以为她是来抢夺她好不容易才拼命弄到手的食物,因而想也未想便对他发动了攻击。
可凤莜从小便被抛弃在蛮荒,她与之为伍的人,要么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要么把她当做随意差遣的奴隶,在人人防备彼此的世界,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教她术法。就算后来她凭自己的天赋悟出的杀人手段,在夙夜的眼中也就如同小孩子所捏的玩偶那般稚嫩简单。
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
在她一片绝望的神情之中,动作优雅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衣衫,轻柔地替她披在了身上,然后看着她如画的眉眼,温声道:“女孩子就算再饿,也不能忘记穿好衣裳。”
而凤莜似乎明白她面前的男人既不打算占她便宜,又不打算杀了她,便挑眉用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朱唇轻启,缓缓吐了两个字。
“我呸!”
他身上穿着的衣裳,比她见过的蛮荒之王都要来得华丽好看,而他身上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被鲜血浸染的味道。
这种一看便是外界而来的人,没有体验过饿的快死的滋味,更不会知晓,在蛮荒只有人兽之分,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别。
真正强大的女人,就算裸着身子在蛮荒行走,也不会有人胆敢多看她一眼;而柔弱无能的女人,就算穿得再多,最后也只会被人扒光受尽屈辱。
他身上越是无暇若雪,便越衬得她污秽不堪。
她很讨厌这样的人,更讨厌他充满善意的笑。
我与凤莜姐妹多年,所以很轻易便从她紧蹙的双眉间,知晓了她的想法。
第十六章 夙夜
其实在看清楚夙夜那极为让人眼红的贵气打扮,和他手上带着的一看便知是极好货色,不知道装有多少食物和法宝的储物戒指时,我清楚的看见凤莜的眼底闪过了森冷的杀意,可下一刻,当她再抬眸时,目光却又恢复平常的漠然。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他打不过对方,而对方又对她没有恶意,因此在听闻隐隐已由魔兽向这个方向奔驰而来的声音后,凤莜便以极快的速度拾起地上属于自己的衣裳穿上,之后便开始向比较安静安全的平原拔足狂奔。
也就在她移动的瞬间,夙夜也开始迈开了长腿,追到了她身旁。
尽管此时的月光还是妖冶不祥的血红色,可白衣胜雪的夙夜却依旧好似浮于空中的初雪,俊美的脸上带着干净平和的气息。
素来习惯独来独往的凤莜在被夙夜跟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是忍不住在虚妄河便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地侧头看着他道:“你是想替刚刚那人报仇?”
夙夜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他,更何况他的行为,死不足惜。”
凤莜蹙眉,语气越发不善:“那你一直跟这我干嘛?我一无所有,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惦记的。”
夙夜微微一怔,随即扬唇露出一抹暖若春风的笑:“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在想,蛮荒这里处处是为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年纪又那样小,要在这里活下去肯定万分艰难,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凤莜闻言,眸中冷意愈甚,可颊边却慢慢晃出一抹魅人的笑。
此时她的身高不过才夙夜胸口的距离,而她快步上前后,居然踮起脚尖抬手以不容拒绝地姿势微微挑起了夙夜的下巴,娇声对他道:“这天下好像并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说带我出去?那让我猜猜,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你是喜欢我这张脸,这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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