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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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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小贼既然忘恩负义杀害了觉渡大师,又为何不将自己也一并杀了?要知道,他现在对自己下手,可说是易如反掌。

    莫非……莫非真的是自己冤枉他了?

    不,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刚从翼轻扬的脑海里钻出来,就立刻被她彻底否定——指认楚天是凶手的人可是自己的爹爹,爹爹说话从不有假,楚天一定就是凶手!

    就算他会装,却骗不了爹爹。

    他假惺惺地答应前往禹余天对质,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心里一定有鬼!

    “我这一路需得暗中留意,看这小贼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想着想着翼轻扬忽感一阵头晕目眩,丹田浊气顿生娇躯不由自主往下坠落。

    楚天就在后面,身形一动轻舒猿臂揽住翼轻扬,顿觉她全身滚烫犹如炭烧。

    “放开我!”翼轻扬可不想再被楚天抱,秀眉微挑,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楚天抓紧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你真想死?我绝不拦你。”拦腰将她抱起往江边飞去。

    翼轻扬手足无力动弹不能,心中又气又羞,叫道:“小羽,快替我杀了他!”

    小羽呼哧呼哧煽动着小翅膀飞在楚天身边,很是机灵地回答道:“抱抱,解毒!”

    翼轻扬怒急攻心又差点晕过去,羞于启齿还不好对小羽多说什么,只好狠狠咬住嘴唇,眼泪却流了下来。

    楚天看到翼轻扬痛苦流泪,心中好不畅快,道:“原来你还有羞耻之心。”

    翼轻扬将头扭转过去,暗暗发狠道:“不能哭!早晚我要将这小贼碎尸万段了拿去喂狗,一雪今日之耻!”

    忽地楚天身形一沉徐徐飘落下来,朝停泊在江边的一条小舟上招呼道:“船家,我要包船去滨州。”

    不一会儿,从船舱里钻出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翁,眯缝着眼瞅着楚天道:“小哥,我这是渔船,不载客。”

    楚天皱皱眉,正准备另找船只,没想到翼轻扬开口了:“老丈,麻烦您行个方便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到时候船钱加倍给您。”

    “好吧,上船。”老翁动手解开缆绳,颇是感慨道:“他是你的儿子?难得这么孝顺。”

    翼轻扬抢在楚天前头回答道:“傻儿子,还不快替我谢谢老人家。”

    楚天懒得跟这丫头做口舌之争,向老翁颔首谢过,纵身上了小舟。

    他将翼轻扬抱入船舱,趁老翁起帆的当口,低声警告道:“你若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翼轻扬冷笑道:“你有对我客气过么,我们之间还需要假惺惺的客气么?”

    楚天点点头,说道:“你记得就好,既然你我是敌非友,我是不必对你客气的。”

    这时候小舟微微一晃,缓缓向江心驶去。老翁站立在船尾操纵舵桨,放声歌道:“飞梁压水,虹影澄清晓,橘里渔村半烟草。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雨中风帽。四海谁知我。一剑横空几番过。按鱼龙,嘶未断,月冷波寒。归去也,林屋洞天无锁。认云屏烟瘴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楚天和翼轻扬倚坐舱中,不知不觉沉浸在老翁沙哑自在的歌声里。

    “林屋洞天无锁。认云屏烟瘴是吾庐……”

    楚天心底里不由向往道,何时自己才能拥有老翁歌中所唱的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船舱里陷入一阵静谧,两人各有所思,只听得老翁的歌声在江面上悠悠回荡。

    无形之中,原本剑拔弩张的戾气渐渐消散。

    须臾之后,老翁的歌声徐徐停歇。翼轻扬如梦初醒,赞道:“老丈,这歌真好听。”

    老翁听人赞美,呵呵一笑道:“这叫‘洞仙歌’,是小时候跟游方的道士学的。”

    翼轻扬忍不住道:“那您知道这歌里唱的是什么意思吗?”

    老翁笑道:“我一个打渔的,想唱就唱,哪有心思成天琢磨里面有什么意思?只晓得一网撒下鱼儿满仓,这船上便是我的洞天了。”

    楚天点点头,觉得老翁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是回味无穷。一时间神思飘飞如有明悟,洗尘之心愈发清澈通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江日出(下)】………

    ()    “日出了。”老翁在船尾说道。

    楚天徐徐收功,见翼轻扬仍在静静地打坐,便起身走出舱外。

    远方水天一线烟波浩渺,一轮火红的旭日正从宽阔无垠的江面下冉冉升起。璀璨的霞光照耀在江波上,犹如红宝石般熠熠生辉,几羽早起的鸥鹭展翅翱翔,乘风穿云,遥遥传来清亮的啼鸣。

    左前方一片沙洲郁郁葱葱,草木繁茂紫雾缭绕,如一道守立万载的巨闸将奔腾的江水一分为二。

    清风拂面千帆竞起百舸争流,船工的号子此起彼伏悠扬入耳。

    天地间,充满勃勃生机。

    “老丈,能不能教我如何驾船?”楚天蓦地心血来潮。

    “你想学划船?”老翁爽快道:“没问题,你过来,先把舵桨拿稳。”

    楚天走到船尾,学着老翁的样子用双手抓住舵桨,试着慢慢左右摇摆,问道:“是这样吗?”

    老翁笑了笑道:“操舵并不难,难的是掌握水流风势,让船走得又快又稳。”

    “水流风势?”

    “你看脚下这大江,一个劲地往东流淌,看似四平八稳,其实到处都是漩涡潜流,不识水性的人准保要翻船。”老翁指点道:“那风就更了不得啦,二十四节气便有二十四信风,要想船跑得快就看你会不会用风。”

    楚天将老翁的话一字字记在心里,暗自舒展灵觉窥探四野,顿时感觉到大江上下风起浪涌气象万千。

    一道道水流,一缕缕江风,仿佛是被天地赋予了生命的精灵,或直来直去,或浅吟低唱,或盘桓悱恻,或高歌猛进,千姿百态万象纷呈,竟无有一丝雷同。

    他尝试着顺风应流,驾驭小舟在江涛上乘风破浪向前急进。渐渐地,风浪宛若被驯服的野马,托载着小舟如箭矢般飞速行驶。

    楚天迎着长风,遥望江天红日心驰神往,好似化作了一羽鸥鹭自由自在地飞翔。

    一霎那里,他的脑海中灵光乍现不觉失声叫道:“我明白了!”

    向天借势,问道取法。

    沉鱼落雁身法、料峭六剑、日照神拳、天机印、天下有雪诀……正魔两道的绝学从来不是与天地割裂,而应融为一体。

    假如自己在施展的时候,能够融入自然之势,将一招一式完美地与天地浑然交融,那威力又岂止于当下这点?!

    这就像江上行舟,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但若能让小船融入风势水流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

    道,无处不在。

    楚天如同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眼界大开道心修为进入到一片崭新境界中。

    老翁捻须而笑,问道:“怎么,你好像明白了什么,为何如此高兴?”

    “驾船的法子。”楚天微微一笑轻转舵桨,小船在江面上画出一条漂亮的白线,轻盈地避开一团湍急涡流。

    “不错,不错,有几分模样了。”老翁颔首称赞,“小哥,你可聪明得紧啊。”

    楚天笑道:“全亏老丈您指导有方。”

    老翁问道:“小哥,你娘亲看上去病得可不轻,怎地还要千里迢迢坐船去滨州?”

    楚天道:“实不相瞒,我遭人诬陷百口莫辩,这次便是要去与人理论讨还公道。”

    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要对一位萍水相逢的老翁说起这些,只觉得如鲠在后不吐不快,说出来便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老翁沉默片刻,说道:“小哥,我痴长你几岁,经历的事也多些。倚老卖老,有些话说得不中听,你可别介意。”

    楚天道:“老丈,你但说无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生在世难免会有遭人冤枉的时候。旁人毁你,笑你,害你,骂你,若是耿耿于怀那就等于把自己关进了铁笼子里。”

    老翁说道:“我行我素,俯仰无愧,方显英雄本色。”

    楚天听了这话,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老翁绝非普通人。虽然未必完全认同对方的劝说,但仍是感激他的好意,当下肃容道:“多谢老丈,在下受教了。敢问老丈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老翁呵呵笑道:“一个打渔人,哪儿来的尊姓大名?船到哪里,哪里便是我家。”

    楚天闻言,对老翁的身份来历愈加好奇,寻思道:“你不肯说,就当我没办法了么?”假装操作失误小船猛地一晃,他佯装立足不稳叫了声“老丈小心!”合身往老翁的怀中撞去。

    老翁情知楚天是有意试他,身形不动不闪双足在甲板上落地生根,伸左手在后者肩膀上轻轻一按道:“站稳了,别掉进江里。”

    楚天顿感老翁手中发出一股柔和雄浑的力量,推得自己身不由己错步转身,右脚一空已踏出船舷外。

    好在他反应极快,立即丹田气体顺势拧腰,身躯三百六十度转了圈重新站定,心下暗自骇异道:“他这一推平淡无奇,我却无论如何也躲闪不过,不知是哪家的绝学?此人修为之高,端的深不可测!”

    正感惊讶之际,苍云元辰剑突然长鸣示警,一蓬阴冷杀气从水底渲涌而至。

    楚天灵台立生感应,运劲一扳舵桨,小舟猛朝右偏。

    “哗啦啦——”江面乍分白浪滔天,一条碗口粗细的碧绿藤蔓如标枪般贴着左侧船舷飙射而出,顶端锋利如刀散发出浓烈杀气。若非楚天手疾眼快做出精准判断,脚下的小船早就被它拦腰洞穿。

    那突如其来的藤蔓一击不中并未收手,迅即化刚为柔横扫楚天。

    楚天吐气扬声使出日照神拳正面硬撼,砰的闷响藤蔓飞荡,从舱顶上疾掠而过。

    楚天亦被震得胸口窒息,身形向后上方飘退,借势卸去迫入左臂的气劲。

    冷不丁灵台警兆再起,又一条碧绿藤蔓悄无声息地从水里冒出,如同粗壮凶猛的水莽高高昂起身躯劈击楚天背心。

    “向天借势!”楚天全身放松浑不着力,一股江风横向吹到,将他的身形像叶片似的卷起,“唿”地声飘移数丈,不费吹灰之力地闪躲过藤蔓。

    “铿!”苍云元辰霍然出鞘,楚天身剑合一灵觉紧缩水下刺客,如一羽雄鹰搏击四海转守为攻向江面俯冲。

    这一招“裂海断流”身、法、剑、势、气熔炼一炉龙虎交汇,仿佛每一缕风每一滴水都蕴藏着虬劲剑意,透发天地激荡风云。

    “哗——”又是两条绿蔓自江中破茧而出,引动碧浪幻舞出一圈圈千变万化的光影分别缠向楚天的双腿。

    “叮叮!”苍云元辰剑左右开弓劈斩在绿蔓之上,登时火星迸射罡风横溢。

    绿蔓“吱吱”怪叫,被剑锋劈开两道伤口直吐碧烟,倏然没入水里。

    “百草药仙?”翼轻扬被激战惊醒,来到船尾凝眸观战。猛然一蓬强劲气浪从战团中汹涌袭来,压得她气血翻腾两眼发黑。

    “嗖!”小羽从翼轻扬的袖袂里钻出,双翅鼓动裹起两团白茫茫光雾往气浪上撞去。两股巨力迎头相撞,激得四周白练般的水柱冲天而起,将小舟高高抛上半空。

    老翁不慌不忙操纵舵桨,小舟如风行水上在风口浪尖上轻轻一滑,稳稳落回江面。

    与此同时苍云元辰剑翻江倒海,劈开一条水道直抵百丈波心。楚天犹如蛟龙入海,纵身没入江中,目光如炬穿透幽暗的水下世界,只见一个风姿卓越的妖娆少妇身影翩跹正往后漂退。

    但她并非逃跑,肋下四条藤蔓破体而出,两横两纵反向推进,编织成一座碧光荧荧的巨型囚笼罩向楚天。

    楚天双目炯炯逼视百草药仙,身形凝立魔剑平举遥指前方。

    尽管有水波阻隔,百草药仙依然觉察到从楚天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气势。她不惊反喜道:“这小子不自量力,竟然想硬接我的这式‘乾坤禁锢’,今日定要教他死无葬身之地,以稍减我心头之恨!”

    心念闪动之际,楚天的身影竟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百草药仙一凛,疾向灵台搜索对方踪迹,奈何如烟如雾难以锁定。

    “呜——”猛地身后杀气严霜波涛跌宕,楚天施展须弥洞天脱出乾坤禁锢的笼罩,苍云元辰剑直捣黄龙刺向百草药仙的背心。

    “不好!”百草药仙的四条本命绿蔓倾巢而出,此刻招式用老鞭长莫及,后背完全暴露在楚天的剑下。

    仓促间她的喉咙里一记尖锐长啸,体内炫光闪烁“哧啦啦”背后衣衫赫然开裂,生出一朵光彩夺目的碧色莲叶,在江水里怒放开来覆盖方圆三丈,宛若一面美轮美奂的翡翠盾牌护住身躯。

    “叮!”苍云元辰剑长驱直入击中莲叶宝盾,一朵朵金色祥云以摧枯拉朽之势卷涌而出,不住轰击在婀娜摇曳的叶面之上。

    百草药仙惊怒交集,却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全力运功支撑莲叶宝盾。

    楚天哪会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既然打上了那就毫无仁慈可言!

    他凝攥左拳轰出一记“大日如来”,十八道拳劲前仆后继层层叠加,汇聚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结结实实打在莲叶宝盾上。

    “砰!”莲叶宝盾半边炸飞,百草药仙口吐鲜血飘出十丈外,强压内伤指尖探出十根锯齿状的赤红毒刃,反身与楚天战成一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禹余天(上)】………

    ()    “死了,没死;死了,还没死,快了吧。这小贼到底死了没有?”

    翼轻扬的心弦被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念头来回拉锯,时起时伏难以自已。

    江面上波澜壮阔,姹紫嫣红的跌宕光雾撼天动地,却看不到水下的恶战。

    翼轻扬系出名门家学渊源,对百草药仙的名头早有耳闻。

    她本是千年红莲修炼成形,道行在南无八仙中名列前茅,兀自凌驾于被林盈虚击杀的血羽老仙之上。尤其是一身毒功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正道各派对她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要不是遇上楚天,自己绝难逃脱这妖妇的魔爪。

    算上通城客栈的那次,楚天已接连救了她两回。

    但就算他再救上自己一百回,一千回,自己也绝对不会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翼轻扬的芳心纠结在一起,下意识的,她的纤手紧握在**仙剑冰冷的剑柄上,感觉到额头掌心里全是汗。

    同一时刻,水下。

    百草药仙和楚天的对决进入白热化。

    尽收轻敌之念,百草药仙显现出圣阶高手的强大实力,肋下的绿蔓在江水中翻腾飞舞,幻化出无数条虚实难分的光影,从四面八方涌向楚天。

    原本,她第一个要杀的人不是楚天,而是翼轻扬。

    手下死了,可以重新招揽。女儿,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这小子却一再毁损她以自身精血神魄炼铸的本命魔宝,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几次下手试图以水为媒毒倒楚天。可不管是“白发三千丈”,还是“春睡海棠”,甚或令多少正道名宿谈虎色变的“千秋乱红”,都教亘古不化印毫不客气地吞噬炼化,根本伤不到楚天半根毫毛。

    反之,这少年仗剑横江越战越勇,雄浑的气势与天地合一,如滚雪球般不断壮大。

    百草药仙暗暗心惊,欲要退走又于心不甘,蓦地一记冷叱燃烧真元施展出了压箱底的绝学“舌灿莲花”。

    “唿——”一朵粉白妖莲精光闪闪从百草药仙红艳欲滴的檀口中吐将出来,弹指间便膨胀如盘,散发出炽烈热浪。四周的江水汩汩翻滚,迅即化为浓烈的水汽蒸发,仿佛半条锦江都被煮得沸腾。

    楚天如坠铜炉,凶猛肆虐的无形火毒如钢针般扎破他的护体罡气刺入体内,经脉中运转的魔气仿似熔岩躁动,直要将全身焚为灰烬。

    “小心,这是妖妇用精血所化的‘红莲业火’!”一直关注战局的洞天机开口了,道:“不如你下去休息一下,我老人家出手替你打发了她。放心,不收你的工钱。”

    “这叫红莲业火是吧,你老人家歇着去,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妖妇!”楚天凝念催功,口中低喝:“咄!”左手捏动法印,祭出真龙天子印。

    但见一条如真似幻威猛绝伦的幽冥之龙从楚天体内升腾而起,通体燃放璀璨炫目的冰蓝色光焰,阴冷的冥火气息瞬间扩展四面八方,如春阳融雪将红莲业火转瞬焚化,水下世界重归清凉。

    幽冥之龙昂首怒啸气势更盛,光焰烈烈燃烧不可一世,压向百草药仙。

    在幽冥之龙的强势催压之下,那朵粉白妖莲犹如在风雨中摇摆的野花黯然失色。

    “这小子,果真得到了剑魔真传!”百草药仙骑虎难下,猛催真元仰面“噗”地一口精血喷在妖莲花心之上。

    妖莲得到精血滋润,霍然一颤光芒暴涨,层层叠叠的花瓣哧哧横空激射而出,争奇斗艳蔚为壮观,足足有八八六十四片之多,组成一座运转先天诛仙杀魔的“莲花落阵”,覆压百丈方圆。

    百草药仙动真格的了。

    这一下她燃烧耗损的真元,至少需要二十年的闭关苦修才能尽复旧观,可谓下了血本。但她已输红了眼,况且若能得到苍云元辰剑等诸多剑魔遗宝,这点损失也是值得。莫说二三十年间突破抱朴之境,就是冲击守一境界直至跻身圣阶巅峰亦非痴人说梦。

    波光摇荡,江水映出妖异的粉红色,令人感觉置身在一个绮丽的梦境中。

    六十四片莲花瓣犹如刀锋般犀利,切割开咆哮的怒涛,拖曳着长长的光影,各行其道变幻万千,充满毁灭天地的可怖杀意。

    “妖妇想跟我玩命?”楚天冷冷一笑,身形不退反进夷然无惧地迎向莲花落阵。

    玩命,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很久以前,除了这条命他几乎一无所有。一路行来波诡云谲,不知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的危急时刻,区区一个百草药仙又哪在话下!

    他的心神高度集中,渐渐进入洗心涤尘物我两忘的先天之境,施展开沉鱼落雁身法纵剑御龙破入莲花落阵。

    “哧哧哧哧——”莲瓣锋刃疯狂肆虐,彻底将楚天的身影吞没。

    楚天的身形便在这片片凄美的花瓣之中穿梭趋避,宛如花间舞者。一任莲花落阵轰轰烈烈的发动运转,始终伤不到他半片衣角。

    以道破阵,以心驭法。

    他就像是这大江中一滴自由徜徉的水珠,不受任何力量与法则的禁锢束缚,随心所欲地驰骋纵横如入无人之境。

    十丈、八丈、五丈……声色不动间,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百草药仙的瞳孔逐渐收缩,眼眸深处映照出楚天洒脱从容的人影,骇异地发现到对方恰似指尖的一缕清风,不管自己如何用力抓摄握紧,却终归无法掌握住他。

    反倒是来自苍云元辰的凌厉剑气宛若破囊之锥,不停撕裂莲花阵罡压迫过来,让她心生寒意斗志锐减。

    百草药仙猛地一警,意识到自己的心神不知不觉中已被楚天雄浑霸道的气势牢牢压制,连带莲花落阵的威力亦大幅消退形同虚设。如此发展下去,无需对方仗剑来攻,她已然不战自溃。

    逃吧,保命要紧!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不由自主在百草药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身为南无仙府外八府府主之一,坐镇天南等若一方诸侯,手掌万千黎庶的生死,从来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呼风唤雨、长生不死永享仙福,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轮为被别人宰杀的对象。

    一丝无法遏制的惧意涌上心头,百草药仙的口中凄厉长啸,不顾一切地催动真元释放出最后的胜负手——“步步生莲”!

    她的身形飞速向后上方的江面退走,脚下踩踏出一朵朵金灿灿的魔莲,如重峦叠嶂飞舞旋转朝楚天轰去。

    “哗——”眼前光线一亮,她霍然冲出江面便欲纵身飞遁。

    不料一道指风穿越十丈空间,如流光闪天急袭而至,直点她的眉心印堂。

    “这是……”百草药仙大吃一惊,眼角余光便扫到那小舟之上的老翁神态悠然,右袖低垂微微风动。

    “老匹夫!”一瞬间她认出了对方的来头,心中惊骇无以复加,双手连划,指尖十支红叶甲刃在身前交织出一张赤色光网。

    “啵!”指风激荡光网破裂,百草药仙如见了鬼似地不敢做丝毫停留,掠身往江岸方向逃去。

    那老翁见迟滞百草药仙的目的已达到,便也不再出手。

    “唿——”一道雪白色的浑圆水柱破开江面扶摇直上,不偏不倚正阻挡在百草药仙前逃的线路上。

    楚天犹如龙出大海威势无双,苍云元辰剑披荆斩棘碎裂山河自下而上刺向百草药仙,正是料峭六剑中的一式“逆天改命”。

    磅礴的剑势融合天地神威光芒万丈,像是一道横亘大江的炫丽长虹,锋芒所指苍穹变色风云飞流。

    百草药仙的红叶甲刃招式用老不及招架,只能急运绿蔓上下翻卷锁缠魔剑。

    “铿!”出乎意料之外,苍云元辰剑竟毫无变化,顺顺利利地被四条绿蔓捆缚缠绕,凝定在半空。

    “砰!”楚天的双腿一屈一弹,结结实实蹬在了百草药仙的胸口中。

    兔子蹬鹰!

    这是他在斑斓雾山自我流放时悟出的一式腿法,久已不用。而今道心涤尘,领会到“向天借势,问道取法”的无上真谛,这一腿踢出化腐朽为神奇,直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隐隐有宗师手笔。

    “好!”小舟之上老翁抚掌喝彩,由衷赞道。

    但百草药仙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好,护体罡气层层破碎,胸口“喀喇喇”断裂塌陷,冒出一团香甜粉雾。

    她一声惨叫强运魔气封住内伤,借助楚天的腿劲向后飘飞。

    “咻!”楚天振腕掷出苍云元辰剑,一道白光闪过,毫无悬念地洞穿百草药仙的咽喉。

    “唿——”粉雾浓烈喷薄,百草药仙的身躯丝丝萎缩变化,最终凝炼成一支凋零的莲花往江中坠落。

    元辰宝珠毫不客气,将从百草药仙体内溢出的粉色精气尽数攫取吸纳,魔剑嗡嗡颤鸣兴奋雀跃,幻动流光溢彩。

    楚天运念召回苍云元辰剑,入手即感一股充沛灵气呼之欲出,虚境之中碎裂的伤痕修复已逾八成,大有进一步净化突破之势。

    他转头望向老翁,说道:“有劳老丈助我一臂之力。”

    老翁悠然道:“小哥客气了,哪里是一臂,分明只是一指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云淡风清。

    翼轻扬默默无语,看着楚天兵不血刃地斩杀了号称南无八仙之一的百草药仙,修为之高与当日落难法门山庄时不可同日而语,心里头惊骇难言五味杂陈。

    如果他不是凶手,而是行侠仗义的正道侠士该多好!



………【第一百四十章 禹余天(下)】………

    ()    舟行三日抵达滨州,老翁驾船离去,楚天和翼轻扬登陆上岸。因日暮黄昏,两人便在码头边寻了家客栈入驻,待明日天亮后再启程赶往禹余天。

    楚天估摸着到得禹余天少不了有场恶战,稍事洗漱便熄灭了灯火打坐运功。

    他这些天与渔舟老翁同舟共济获益良多,道心修为又有精进,但禹余天号称千年名门,东海第一大派,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纵然有洞天机为自己撑腰,但毕竟自己单枪匹马,仍然显得势单力薄凶险难料。

    算起来,后天就是洞寒山与翼轻扬成亲的良辰吉日,一个是未来的禹余天掌门人,一个是正道第一美人,可谓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神陆各门各派的耆宿名流早已接到洞上原和翼天翔联名发出的请柬,这几日禹余天高朋满座群雄毕至自不待言。

    楚天虽然面对翼轻扬时一切如常,可是心里面依旧免不了有些紧张。

    但对他而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

    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翼天翔道貌岸然的假面具,令这衣冠禽兽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教人扬眉吐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就算冒险,也要一试。

    他静静盘腿坐在床上,心中默念道:“觉渡大师,不知你在极乐世界中过得可好?看我明日为你报仇雪恨,教翼天翔死无葬身之地!”

    屋外树影婆娑秋夜寂寥,一片皎洁月光映照纱窗。

    蓦然窗前有道窈窕的人影闪过,来到了客房门外,依稀便是翼轻扬。

    “她来做什么?”楚天怔了怔,暗舒灵觉打探动静。

    只见翼轻扬已褪去易容恢复本来容貌,人比花娇楚楚动人,春葱似的纤手缓缓抬起似欲敲门,却又犹豫放下慢慢收住。

    楚天一时弄不清楚她的来意,索性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过了须臾,翼轻扬终于下定决心,举手敲响屋门。

    “咚、咚、咚!”

    也不知是门在响,还是她的心在不争气地狂跳。

    “门没锁。”屋里传来楚天冰冷的声音。

    翼轻扬推开虚掩的房门,满院月色泄落在她的身上,红裳翠带冰肌玉肤,垂腰的发丝被夜风吹得轻轻飘扬,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面罩寒霜迈步走近屋里,望着盘坐在床上的楚天道:“你真的打算明天和我一同前往禹余天找爹爹当众对质?”

    “是你逼着我和你一起去的!怎么,心虚了?”楚天睁眼看着她,带着挑衅的口气道:“还是你害怕当场出丑?”

    翼轻扬娥眉轻挑,旋即提醒自己道:“冷静,要冷静——你不是来跟他吵架的。”

    她深吸一口按捺怒气,说道:“我给你一次逃走的机会,权当是偿还救命之恩。”

    楚天一愣,没想到翼轻扬要“放过”自己,旋即豁然醒悟道:“这小女人看似人比花娇,心似蛇蝎,她是心里有鬼才故意放我走。莫非她以为我还会再像那晚般受她诱骗,那我又岂不是被她父女俩算计到家了?!”

    念及与此恨意更深,嘿然说道:“莫非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翼大小姐居然也会大发善心放楚某一条生路?莫要担心,我不会搅乱你和洞少掌门的洞房花烛夜的。”

    翼轻扬红了脸,愤然道:“好,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她本来软了心肠想劝楚天逃走,偏生对方毫不领情,自己反被羞辱一番。

    罢了,罢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他要执迷不悟自寻死路,便由得他去。

    她探手在衣袖里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又拿出一大包刚从街上买回来的面粉和蜂蜜,漠然道:“你坐过来。”

    “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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