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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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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无羁将信将疑,盯着峨山秋“珠圆玉润”的老脸瞅了半天,愣是没瞧出半点英俊神武的地方来。
峨山秋把手一挥,道:“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绣花枕头好看不,扒开一瞧就是个没用的草包。想让姑娘喜欢你,得靠真本事。”
峨无羁眼睛亮了亮,凑近了过去催促道:“什么样的真本事?”
峨山秋从未见过儿子对自己如此俯首帖耳过,心头好笑,慢条斯理摆起谱来,道:“这可不能说,免得有人笑我吹牛。”
峨无羁听懂了,立刻知错就改,拿起桌上的茶壶替峨山秋倒了杯水,殷勤道:“爹,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峨山秋接过水杯,道:“莫非咱峨世家祖传的怜香惜玉十六字诀就只值一杯凉水?也罢,谁教你是我儿子呢?今日老爸便把它传给你!”
峨无羁忙不迭转到峨山秋身后,揉肩捶背虚心求教道:“是哪十六个字?”
峨山秋正眉开眼笑地喝水呢,峨无羁的拳头把后背捶得“咚咚”作响,连声咳嗽道:“这十六个字……咳咳,这十六字是:软磨硬泡死缠烂打装疯卖傻奉子成婚。”
“这样就能行?”
“实践出真知,包你百试不爽。”
“敢情我妈是奉子成婚的?!”
“当然,这就叫先得身再得人。把生米做成熟饭,木已成舟还怕她反悔?唉哟……!”
话音未落突觉耳朵一阵剧痛被人从凳子上拎了起来,僵尸老妈站在他身后尖着嗓子怒吼道:“好你个老不死的,当初教我怀上无羁,果然是不安好心图谋不轨!”
峨山秋双脚离地疼得连声叫唤道:“快放手,让无羁看了笑话,哎呦呦……耳朵痛啊!”
峨无羁信誓旦旦道:“爹,我绝不会笑话你,反正从小看到大,我早就习惯了。”
僵尸老妈松开峨山秋的耳朵,余怒未消道:“可怜我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峨山秋揉^搓耳朵,讪笑道:“怎么说,我也算得是堆有营养的牛粪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温情(下)】………
() 三天后,倪世家联军攻陷观澜峰,阎西坡伤重,眼见独木难支,这位世家家主在最后一刻把一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冷月禅与海笑书行踪难觅下落不明,北冥神府的一次大规模内乱暂告结束。
作为超脱世俗而存在的元老会自始至终恪守北冥神府的古老法则,保持素有的沉默与低调,未曾派出一兵一卒参战。
离世家、阎世家先后殒落,玄世家、阴世家、哥舒世家和殒世家亦遭遇重创家道中落,直到一百余年后方才渐渐恢复元气,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倪世家作为硕果仅存的三公世家,又有幽世家、峨世家、莫世家的鼎力相助,声势如日中天无人可及。
几乎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安天王之后北冥神府的府主宝座非倪天高莫属。
自然,为平乱立下大功的幽世家和峨世家亦是异军突起,大有取代离、玄两家晋升为三公世家之势。
旧的秩序在鲜血与烈火中轰然坍塌,新的秩序就在残肢与断臂垒成的废墟上重新建立。
北冥神府的历史,仿佛翻开了新的一页,而这一页篇章势必要由倪天高来主笔。
于是私下里每个人都在猜测,什么时候珞珈的封号会由“郡主”变作“公主”,而楚天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驸马爷”的惟一候选人。
短短一年间,他从一个无名无份的倪世家家仆,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完成了外门弟子、嫡传弟子的跳跃式晋升,更在凌云阁一役中御剑击杀阴世家家主阴圣道,一鸣惊人名动四方,被誉为“剑魔再世”。
对于自己在神府内外引起的轰动,楚天仅仅是一笑置之。
“寒料峭第二”也好,“剑魔再世”也罢,不过是别人茶余饭后喝酒聊天的话题而已,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楚天就是楚天,和六百年前的寒料峭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战斗结束后,他在梵度虚境中闭关修炼了三天三夜,相当于尘世中的一月之功,不仅功力尽复,而且初步炼化了那本从海笑书手中夺取到的《洞玄古卷》,身心修为又有精进。
不一日峨放鹰亲自来访,盛情相邀楚天出任峨世家家老之位。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楚天婉言谢绝。
第二天清晨,看望过文静后,他悄然离开北冥山城,身边还有珞珈。
两人不避形迹,手牵手漫步过战后的千年古城。一条条宽阔古老的街道默默在脚下延伸,街面上斑斑驳驳的坑洼与裂痕犹如岁月的皱纹,数说风雨沧桑。
就在一年前的某个春日,两个年轻人沿着同样的山道,风尘仆仆地走入城中,在无数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漫步在暮色低垂的街头。
光阴荏苒,一晃已是来年深秋。晨曦微露,瓦灰色的天空中飘洒着蒙蒙细雨,又到了一个分别的季节。
楚天撑着伞,雨滴击打在伞面上“滴答”轻响,愈发衬托出清晨的静谧。
浓郁的水雾在两人的眼前弥漫飘浮,珞珈将螓首枕在他的肩头上,米黄色的小蛮靴踩在湿漉漉的水坑里,噼啪、噼啪,溅起一朵朵水花,弄湿了楚天的裤脚。
终于到了街尽头,前方是一片如火如荼的枫叶林,在雨中水灵灵地婆娑起舞。
楚天停步,将油布伞交到珞珈温暖的纤手里,说道:“放心,我会争取回来陪你过年。”
“你要敢不回来,我就去找你。”珞珈收拾起失落的心情,笑颜如花,眼神中流露出绵绵情意。
楚天的心莫名地一荡,想起了那年除夕之夜,两人在幽鳌山的小屋中宿醉缠绵的情景。
他缓缓拉近珞珈,两人的额头暖暖地碰在一起,楚天笑道:“终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要多么奢华,只要有一栋远离尘嚣能看到大海的幽静院落,四周种满栀子花、紫藤花,还有薰衣草、蒲公英、风铃子……。一年四季,每一天每一刻,都要你沉醉在花草的清新和对我的迷恋中。”
“我还要荷塘,就在屋后。有一条条曲曲折折用洁白闪亮的小石头铺成的小路,两边全是开满火红色花朵的石榴树。”
珞珈闭上眼睛梦呓般的道:“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坐在前院的花树丛中看着夕阳下的大海,在涛声里睡去。等到了夏夜,便手挽着手走在荷塘边,一只只萤火虫在我们的四周飞舞,凉爽的风里传来声声虫鸣。”
楚天的吻轻轻地落在珞珈的脸颊上,微笑道:“嗯,最好还有那么一两坛美酒。”
珞珈黝黑纤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嬉笑道:“这主意不错。我说,你还是趁早回来,免得我心猿意马走马换将。”
楚天捏紧珞珈的胳膊,威胁道:“有胆子你尽管试试。”
珞珈扬起脸,一股清醇而又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混入了楚天的鼻息,在心扉间荡漾,便听她嗔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猪头来威胁我了?”
楚天没有回答,猛地一把揽住珞珈充满弹性的腰肢,将她抱入怀中。
下一刻,两人四唇相接耳鬓厮磨,在秋雨连绵里激荡出炽热的火花。
“唿——”珞珈一松手,油布伞随风飘飞。
她的胳膊紧紧缠绕楚天,似乎哪怕分毫的距离都会令彼此感到遥远得不可接受。
久久,久久四唇恋恋不舍地分开,轻微的喘息,砰然的心跳在簌簌雨声里共鸣。
珞珈的眸中流露出一抹醉人的春^情,贴近楚天的耳垂,用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甜腻嗓音低语道:“你要出去那么久,难道就不想留下点什么?”
“在这里?”楚天望了望空寂无人的四野,愕然心情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亢奋。
珞珈开始恶狠狠地噬咬楚天的耳垂,一直到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不由分说拽着他冲向枫叶林,身后被遗弃的那柄油布伞被风吹得一蹦一跳拼命追赶……
云鬓香腮,红叶雪肤,低柔而充满诱惑力的呻吟声声如诉……
四周的温度在急遽上升,雨水滴落在肌肤上化作如丝如缕的轻烟,在清晨潮湿而清新的微风里舞蹈。
一片、两片、三片……枫叶轻轻脱离枝头,在空中打着转儿唱着簌簌的歌谣,飘落在楚天和珞珈的身上,恰似彩衣锦被。
可是有谁还在乎身外的微雨秋色呢?
黑发瀑泻,明眸流火,玉颊上惊心动魄的红晕犹如暮色中那缕最为明艳迷人的晚霞,勾动起黑夜吞噬的**。
就像一座神秘的雪山,召唤着他,诱惑着他,去探险去征服。
他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吼声,双臂有力搂抱珞珈仅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抬起上身凌空飞腾。
在雨滴和枫叶间,两人肢体交缠比翼双飞,一边如鸟儿般尽情地飞翔,一边品尝着这世上最甜的爱之蜜果。
楚天猛然将珞珈压落在红枫树上,茂密的枝叶笼起美丽的帐幕,很快整株树便在剧烈的摇颤中发出瑟瑟低吟。
两人在枝叶间纵情地翻滚,惹得无数红叶飞坠,好似烂漫的礼花。
终于,楚天牢牢按定住珞珈,未让她的娇躯再翻转过来,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征服的快感。
哪知珞珈打着哈欠道:“喂,你可要加倍努力,免得我睡着了。”说着很享受很惬意地闭起眼,横陈在吱吱呀呀上下波动的枝丫上。
楚天的吻落在珞珈的眼角,轻声唤道:“睁开眼看看,我才是你的好梦!”
她嘤咛着扭动娇躯睁开眼,抬头重重一口咬在楚天坚实的胸膛上。
楚天忍痛低吼,小腹中一团火焰不可抑制地蹿升而起直没头顶,所有的意识淹没在滚滚的浪潮中,思绪像风一样飞扬,恰似江水东流月满碧海冲上了人生的沸点。
一瞬间水乳融交,世上的所有都消失,只剩下他和她无分彼此直到永恒。
仿佛,这瞬已是地老天荒。
不住不觉,又被珞珈占据了上风。楚天躺在枝桠上,什么也不愿多想,任由幸福的感觉弥漫全身。
珞珈滚烫的娇躯紧贴在他的身上,湿漉漉的黑发铺散在楚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抱着我睡一会儿好么?”
楚天点点头,轻轻吹开遮住眼帘的发丝,凝视珞珈美绝人寰的俏脸,回答道:“我喜欢就这样抱着你,喜欢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珞珈的眼眸里焕发出一缕异彩,转瞬化作浓浓的笑意,温柔地吻在他的唇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鬼帝(上)】………
() 残留的映像在楚天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如这秋日沥沥细雨,纷乱而绮丽。
他已经走出枫叶林很远,却依旧觉得珞珈的目光还在身后望着自己。
他忍不住回过头,远方的枫叶林已变成一个火红的小点,如同晨雨中一簇静静燃烧的焰苗。
“荷塘,石榴树,萤火虫——”楚天微微一笑,转回头催动身形飞逝在雨幕深处。
枫叶林里,珞珈慵懒地倚靠在树上目送楚天孤单的身影远去,唇角逸出一丝恬静的笑意。她抬起宛若象牙般莹白润泽的玉臂,漫不经心地将如瀑乌发轻轻盘起,再插上发簪,然后捋了捋鬓角边湿漉漉的发丝。
“猪头,”感觉到身上某个隐秘之处隐隐作痛,珞珈低骂了声,脸上兀自洋溢着笑容,像是在自言自语:“下次看我好好教训你!”
蓦然她脸上的微笑隐没,视线投向枫叶林中。
雨渐渐大了起来,林里的雾气愈发浓重,一条娇小的雪白丽影缓缓从雾后步出。
她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面蒙轻纱身姿绝美,仿佛整片天地都为之黯然失去颜色。
她的眼眸冰冷,凝视在珞珈的脸上,蕴藏着深深的敌意与杀机。
“该死,不会全被这小丫头看见了吧?!”
一瞬间,珞珈便已知道这雪衣少女是谁了。
“你叫倪珞珈?”雪衣少女一步步走近,如同一座被冰雪封盖的火山,释放出可怖的气势。
珞珈已然从最初的惊愕中恢复过来,她保持原有的姿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雪衣少女,问道:“你是晴儿?我听楚天说起过。”
“我很想杀了你,但哥哥知道了会生气。”晴儿丝毫不理会珞珈的示好,漠然道:“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不准勾引我哥哥!”
珞珈望着晴儿,眼神暧昧故意挑逗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唰!”阎浮魔鞭遽然出手,如一条怒龙撕裂雨幕劈向珞珈吹弹可破的脸蛋。
珞珈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阎浮魔鞭虚张声势从自己身前疾掠而过,“啪”地脆响在地上抽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沟壑。
“或许它会帮助你改变主意。”晴儿暗自讶异于珞珈的镇静与眼力。
难怪哥哥会被她迷住。不得不承认,这条狐狸精不仅明艳绝伦,而且很有一套。
“小妹妹,收起鞭子回家吧。”珞珈一点儿不着恼,和颜悦色道:“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你今天做了件傻事。”
“是么?”晴儿可不这么认为,阎浮魔鞭幻动重重光影笼罩珞珈。
既然警告无效,那只能动手了。
珞珈身形一晃体态轻盈,匪夷所思地从鞭影中穿越而出。
“砰!”背后那株刚刚倚靠过的枫树被阎浮魔鞭抽得粉碎,漫天红叶迎风飘舞,宛若翩翩彩蝶在雨中纷飞。
“唰唰唰!”晴儿挥动魔鞭咄咄逼人追摄珞珈,一道道赤红色的光影气劲在林间纵横交错,所过之处枫树摇曳呻吟,如刀削斧劈般轰然倒落。
显然,她的修为更上层楼已臻至圣阶洗心境界,每一记阎浮魔鞭挥出都蕴藏着惊人的破坏力与杀伤力,再加上她盛怒出手,更是令人胆寒。
珞珈衣袂飘扬,在鞭影之间游走从容,一趋一避身姿曼妙恍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直如天上之人。
晴儿凝立不动,阎浮魔鞭扫荡四方。初时还能看出一道道鞭影脉络变化轨迹,二十余个照面后便彻底化作一片汪洋火海,吞天噬地风云变色。
斗到酣处,珞珈的身形遽然加速,竟从密不透风的鞭影中生生切入,欺近晴儿。
晴儿的眸中泛动寒芒,左手五指迸立如刀闪动金晕猛劈珞珈胸膛!
电光石火之间,晴儿与珞珈的身影交错而过。
一缕玫瑰香风掠动,晴儿只觉得腰眼一酸,竟是被珞珈捏了一把。
她的心头一惊,更多的却是羞恼,阎浮魔鞭倏然回旋反打珞珈背心。
珞珈咯咯轻笑,足尖在鞭头蜻蜓点水,纵身飞起如灵鹤般盘桓空中,又闪躲过晴儿三式连发的杀招,说道:“怪不得楚天疼你,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晴儿眉宇煞气毕露,紧咬贝齿一言不发,阎浮魔鞭骤然光芒暴涨,一招一式古朴肃杀大拙不工,有若一位石匠挥动钢钎铁锤在万丈陡壁上刻文凿字,横平竖直古意盎然,气象森森浑若天成,却是林盈虚亲传的魔教旷世绝学鬼斧神工二十四鞭。
转眼之间两人又激战了三十余个回合,珞珈只守不攻游刃有余,似乎有意在试探晴儿的修为深浅。
晴儿越斗越是心惊,但她生性倔强宁折不弯,只全力催动阎浮魔鞭攻得更猛。
忽地珞珈身形侧闪轻舒猿臂,于万千虚影之中精准无误地寻找到魔鞭真身,纤指轻轻搭住鞭头往怀中一带。
晴儿顿感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透过阎浮魔鞭急速传来,脚下站立不定向前踉跄。
她一声娇叱,衣发猎猎舞荡散发出冉冉金红色神光,双足离地生根稳稳站住。
“铿!”阎浮魔鞭在正反两股巨力的扯动之下倏然绷直,发出金属颤鸣之音。
一时间,枫叶林寂静下来,惟有晴儿的脚下簌簌微响,双足缓缓陷入泥地里。
两人正自较劲,晨雾中忽然飘起淡淡的绿气,由南而北渐渐弥漫开来。
珞珈和晴儿的心头均自一怔,隐隐预感到绿气中某种诡异的东西正向两人飞速靠近。
“呜——”绿气飘来的方向,虚空遽然动荡,豁然裂开一道闪着夺目碧光的时空缝隙,狂乱强横的罡流汹涌而出,大片大片的枫树无声无息地碎成粉末,方圆千米形成一团不可思议的真空地带。
紧跟着,从时空缝隙中走出一具两米来高的绿色骷髅,双目冷光迸射,犹如两道犀利妖艳的剑芒穿透长空直射珞珈。
珞珈振腕甩鞭,阎浮魔鞭翩若惊鸿向上扬起,“啪啪”脆响抽击在射来的寒芒上。
寒芒碎裂,晴儿亦被震得娇躯微颤,阎浮魔鞭上哧哧冒起绿色浓烟。
“呜——”时空缝隙关闭,绿色骷髅木然注视珞珈,沙哑机械的嗓音说道:“圣日即将来临,你的鲜血将成为最圣洁的祭品。”
“鬼话!”晴儿拔身而起,挥动阎浮魔鞭流光飞纵锁向骷髅的脖颈。
骷髅伸出左手五指戟张,在面前划过一道弧光,将鬼斧神工二十四鞭的种种变化悉数封杀。
晴儿晓得骷髅功力深厚不可硬撼,阎浮魔鞭陡然偏转从骷髅右侧掠过,旋即皓腕轻抖,反打对方背心。
孰知骷髅对阎浮魔鞭置之不理,身形骤然掠动飞扑晴儿,竟比鞭速还快上一线。
“让我来吧,这家伙是鬼帝级高手。”珞珈挡在晴儿身前,抬手拔下一根发簪点向骷髅插落的鬼爪。
骷髅变招奇快,化爪为掌切在发簪上。
“铿”的轻响,珞珈与骷髅的身形各自一晃。阎浮魔鞭旋踵而至,击中骷髅背心。
“砰!”骷髅的背上留下一条浅浅的鞭痕,口中一记厉啸,身躯朝前趔趄半步随即站定。
晴儿凛然一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鞭的份量,即管对方是相当于圣阶守一之境的鬼帝级高手,若结结实实捱上一鞭,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才对。
毋庸置疑,这骷髅必有魔宝护身,唯有如此,才能挡下阎浮魔鞭的重击。
这时候珞珈已经凝簪抢攻,与骷髅斗在一处。
晴儿趁机调匀气息,手握阎浮魔鞭站立一边凝眸观战。
就见珞珈倩影翻飞,手中发簪举轻若重,招招凌厉式式夺命,围绕骷髅鬼帝的周身要害犹如暴风骤雨般狂轰乱炸,招式转换间圆润自如全无痕迹,不给对方留下丝毫喘息反转之机。
只看了一小会儿,晴儿便不得不违心地承认,珞珈的修为的确远高于自己。至少在可见的三五年内,自己很难赶得上她。
无论如何,低头服输绝不是晴儿的个性。无论如何,也不能教她抢走了哥哥!
心念未已,猛听骷髅鬼帝沉声呼喝,双掌凝立胸前交替劈出,掌势又沉又重没有任何的花巧,却似铁壁合围慢慢收拢,不断压缩珞珈游走的空间。
珞珈举掌招架,砰砰砰连撼三记,便觉胸口发闷经脉犹若针刺,显然内伤未愈又伤上加伤。
骷髅鬼帝看出端倪,步步迫近与珞珈短兵相接,掌力排山倒海碾压过来。
“唰!”晴儿挥鞭上前助阵,阎浮魔鞭笔直如枪刺向骷髅鬼帝眉心。
骷髅鬼帝看也不看,左掌寒光闪闪犹如无坚不摧的魔刃劈向魔鞭。
晴儿清叱抖鞭,阎浮魔鞭遽然松驰,一道道赤芒吞吐闪烁虚实莫辨,好似红尘三千烦恼丝缠绕骷髅鬼帝左腕。
珞珈趁势欺近,发簪快逾飞电斜挑骷髅鬼帝胸口,令其左支右绌顾此失彼。
“咻!”骷髅鬼帝的双目之中迸射出两道邪异碧芒,与阎浮魔鞭的重重光影迎空激撞,爆散开一团红绿交织的绮丽光澜。
晴儿嘤咛低哼,阎浮魔鞭脱手飞出,右袖自下而上哔啵哔啵化为片片黑色灰烬,就如被火烧过了一般,露出半截晶莹如玉的藕臂。
几乎不分先后,珞珈的发簪点击在骷髅鬼帝的胸膛上铿然有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帝(下)】………
() “喀喇喇——”胸骨爆出一串晶光裂开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细纹。
骷髅鬼帝一记怒哼与珞珈双掌交击,借力飞退出二十余米。
珞珈的娇躯亦向斜后方翩飞,左手凌空虚摄抓住阎浮魔鞭,玉腕抖动如臂使指,赤色鞭光大开大阖气吞万里如虎,层层叠叠压向骷髅鬼帝。
“万法泯灭,幽海火狱!”随着一声怪叫,骷髅鬼帝全身骨骼中释放出一蓬幽绿色光雾,登时幻化作铺天盖地的炽烈碧焰,隐隐有万鬼哭嚎千魂哀鸣之声,如山崩海啸无可阻挡。
“啪、啪、啪啪!”珞珈神色从容不为所动,阎浮魔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招法演绎妙到巅毫,如恢恢天网笼罩住狂暴奔涌的碧焰。
晴儿却在一旁面色微变,暗自惊愕道:“她怎么也会使‘鬼斧神工二十四鞭’?!”
那边骷髅鬼帝却管不了这许多,眼见阎浮魔鞭密不透风,自己久攻不下难免夜长梦多,当下又是一声冷喝道:“伐天火斧!”
空中火海骤然凝收,霎那间铸成一柄长达三丈通身碧焰熊熊的光火巨斧。
骷髅鬼帝双手执斧如魔神降临不可一世,伐天火斧碎裂虚空,所过之处燃动滔滔鬼焰以摧枯拉朽之势砍向珞珈。
“嘭嘭嘭!”鞭光四分五裂,斧锋长驱直入迫在眉睫。
珞珈的衣发在斧风催压之下猛烈后摆,欣长的丽影宛若狂风暴雨中摇曳的杨花,好像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夭折凋零。
“叮!”生死一发之际,珞珈身形朝后微仰,发簪横亘眉宇之上,竟是硬生生架住伐天火斧!
磅礴无铸的巨斧戛然而止,一道道碧焰咆哮跃动扑向珞珈,却在距离她寸许之处仿佛撞上一堵无形墙壁,又狠狠地倒卷回来。
“幽冥郡主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今日你的死期到了!”骷髅鬼帝全身功力灌注伐天火斧,一**惊涛骇浪般的气劲源源不绝层层叠加。
珞珈的娇躯一点点往后仰倒,乌黑亮丽的秀发低垂泻落在地。
她一边凝簪抵挡伐天火斧的劈击,一边悄悄积蓄功力注入阎浮魔鞭,耐心等待着破釜沉舟绝地反击的机会。
突然枫叶林里响起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金石颤鸣,一道黑色的炫光如同劈开天宇的厉电一闪而逝。
“呃——”骷髅鬼帝沙哑低吼,伐天火斧上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旋即像鳞片似的一瓣瓣剥落,随风游弋徐徐幻灭。
珞珈抬身而起,就看到一支黑黝黝的魔箭钉在骷髅鬼帝的眉心簌簌抖颤,箭杆上隐约有“辟邪”二字闪闪放光。
“绝击神箭!”骷髅鬼帝的眸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抬起左手抓向箭杆。
晴儿见辟邪神箭击中骷髅鬼帝眉心仍旧杀它不死,不由骤然一惊,两根纤指夹起第二支魔箭搭在弓弦之上。
“唿——”阎浮魔鞭仿似觉醒的冥狱之龙,昂然抬首幻动出一道浑圆^粗壮的赤色光飙。珞珈凌空飞掠居高临下,催动摩天云柱鞭如天河飞泄将骷髅鬼帝的身影彻底吞没。
就听到梅花间竹般的闷响不绝于耳,从摩天云柱中迸溅出千百道碧芒,却始终轰不破鞭势笼罩。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的工夫,摩天云柱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珞珈霍然收鞭,光飙云柱顿敛,露出骷髅鬼帝呆然伫立的身影。
“噼啪、噼啪!”它全身的骨头绿光乱冒,已经成为一具毫无灵气的骷髅骨架,忽地晃了两晃彻底散架,萎顿在地。
珞珈飘然落地,强咽一口冲到咽喉的气血,突然她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过头却看到晴儿手握涅磐魔弓,第三支绝击神箭赫然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把阎浮魔鞭还给我。”晴儿冷冷说道,目不转睛凝视珞珈,以防她突袭反击。
珞珈笑笑,抬起手纤指一松,阎浮魔鞭被丢在地上,道:“只是想要回魔鞭么?还是另有打算?”
“这次是阎浮魔鞭,下次就是你的命。”晴儿意念微动,阎浮魔鞭感应到主人召唤,呼地飞起。
不料异变突生,就在阎浮魔鞭即将到手的刹那,却匪夷所思地失去了控制。它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又或是挣脱堤坝束缚的洪流,猛地狠狠抽向晴儿面门。
晴儿猝不及防,横过涅磐魔弓拨打阎浮魔鞭。
“啪!”鞭弓交击,阎浮魔鞭应声激飞,却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发簪尖头已点住晴儿的左太阳穴。
晴儿全身绷紧注视珞珈,漆黑的眼眸深处驿动着愤怒的火焰。
“不要随便用箭指着别人的脑袋,除非你真有把握杀了他。”珞珈悠然说道,纤手摄过阎浮魔鞭递向晴儿,缓缓收起发簪。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好说话。”
晴儿下意识地接过阎浮魔鞭,感觉自己在珞珈面前活生生变成了一个傻瓜蛋,听她教训自己却无力反驳。
她痛恨这种感觉,冷然说道:“谢谢提醒,下一次,我绝不会浪费机会。”
珞珈退开两步,笑吟吟道:“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而我的对手,就在那里。”
她指了指骷髅鬼帝神消形散的地方。
晴儿缓缓道:“据我所知,所有的鬼帝都被幽元殿镇压在北冥海深处,刚才那家伙是怎么跑出来的?”
“你应该是听说过三千年前的幽天大战吧?无数仙魔法宝殒落在北冥海中,残留下丝丝缕缕灵性未泯的元气精神四处游荡。”
珞珈回答道:“从骷髅鬼帝方才施展出的各种魔功来看,它十有**得到了伐天火斧灵气的传承。或许是近日北冥神府大乱,它得到机会逃出了北冥海。”
“可它分明是冲着你来的,”晴儿道:“为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在乎。”珞珈不以为意道:“假如你不反对,我要回家睡觉了。另外,骷髅鬼帝的残骸里,有一面‘九幽消灾镜’,用来护身也还不错。你离开时记得带上,不然天晓得会便宜了哪个白痴。”
“你真要回家睡觉?”晴儿冷笑道:“不去幽元殿探明究竟?”
珞珈回首笑道:“假如我真的一去不返,岂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晴儿淡淡道:“恐怕你猜错了,其实我更喜欢亲眼看到这一幕。”
珞珈嫣然微笑,挥挥手道:“放心,你一定会看到的。”
“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否则天打雷劈喝水噎死。”
洞天机在虚境里对楚天赌咒发誓:“何况曾经沧海难为水,我老人家早已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你也曾‘沧海巫山’过?”
“废话,要不哪儿来的洞寒山?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是赫赫有名的神陆三少之一。”
“原来阁下便是传说中的天机三少,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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