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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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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的心跳这才渐渐恢复正常。他霍然明白了少有人敢惹珞珈的原因——这丫头胆子太大,敢说敢做,谁跟她在一起,就得随时准备好应对心跳变速提速的危险。

    “再多做两年我的家仆,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何?”珞珈的语气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威胁。

    然而楚天显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听话,回答道:“让我考虑一下。”

    珞珈撇撇嘴,琼鼻低低哼了声,带着楚天拐进了街道旁的一家店铺里。

    “yīn世家的人有没有找你麻烦?”楚天打量店铺里的摆设,很随意地问道。

    这是一家专mén锻铸仙兵魔刃的炼器铺,类似的在北冥城里至少有二三十家。

    “你应该问:我有没有去找yīn世家的麻烦。”珞珈纠正说,冲着坐在角落一张太师椅里的中年男子招呼道:“老铸!”

    中年男子正在假寐,听见珞珈的声音立即睁开眼,“珞珈?好久不见。”

    他站起身目光从楚天脸上扫过,似乎已经知道这个站在珞珈身后一步距离的少年是谁。

    “咱们到里面去,外面太吵。”

    中年男子丢下店铺里的两个伙计和零散的客人,将珞珈和楚天引进后堂。

    “老铸是北冥城最有名的三大炼器师之一。”珞珈向楚天介绍中年男子的身份。

    “没有之一。”老铸给珞珈和楚天沏上茶,“我就是最好的。”

    “我想知道这柄剑你能修复到什么程度?”珞珈没有和老铸争辩,似乎默认了他的观点,指了指楚天背后斜chā的苍云元辰剑说。

    楚天这才知道珞珈带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这是六百年前魔道第一高手寒料峭的苍云元辰剑,”老铸轻描淡写地扫了剑身一眼,“如果我没有说错,它的剑灵已经重新凝结苏醒,但元气大伤。这把剑……目前估计自我修复了三成左右。”

    “能借给我看一看吗?”他走到楚天跟前说。

    楚天迟疑了下,将苍云元辰剑从背后解下,倒转剑柄递给老铸。

    老铸接过苍云元辰剑,用两根手指在剑身上熟练地抹过,然后将耳朵贴近元辰宝珠,像是在倾听什么。

    许久之后,他“叮”地弹了声剑刃给出结论说:“五成!”

    楚天问道:“需要多少钱?”

    老铸眯起眼估算了片刻,说道:“你是珞珈带来的客人,我可以给个最优惠的价格,就收五千两吧。”

    楚天暗松了口气,他从贺志成那里得到的银票加起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他点点头,取出银票放在桌面上问道:“多少天可以jiāo货?”

    老铸看了看桌上的银票,摇摇头道:“xiǎo伙子,在我这儿都是用黄金计价的。”

    楚天像是捱了一闷棍,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例至少是一比十,有时候在神陆的黑市上会更高。换而言之,他至少还差四万五千两白银。

    珞珈笑了笑站了起来,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从袖口里拿出两件东西。一张是空着金额和落款的欠条,另外则是一块婴儿手掌大xiǎo的金sèxiǎo卡。

    “欠条给你,储金卡给你。”她将这两样东西分别jiāo到楚天和老铸的手里。

    看着欠条,楚天发现上面有年利三分的约定,心情稍稍放轻松,也一下从珞珈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那种无良高利贷商人的神韵。

    好在这笔钱自己应该还得起,只要能够成为外mén弟子,多接几次差事,相信可以在两三年里结清。

    想到这里楚天毫不犹豫填上金额,然后签字画押连同五千两银票一起jiāo给珞珈。

    珞珈仔仔细细看了遍欠条,在楚天面前晃了晃微笑道:“记着哦,明年这时候你要还我五万八千五百两。”

    两人跟随老铸来到后堂的照壁前。照壁上是一幅大型山水画,楚天依稀感应到从山水画中散发出的一丝灵气。

    “这是一座传输法阵,当年费了我不少钱。”老铸说,将他的左手按在了画面上。

    他的手掌渐渐泛起一层淡蓝sè的光彩,随即蔓延到整幅山水画面上。

    “唿——”画面上的瀑布蓦然像活了过来,一蓬白làng光影冲出照壁。

    楚天眼前一道道流光穿梭而过,倏忽间有种时空扭曲幻觉。

    只是极短的一瞬,他的视线又恢复正常,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奇异的虚空中。

    蔚蓝sè的天空无边无际,没有日月星辰晨昏变化,脚下是一座陡峭的高崖,隆隆的瀑布轰鸣声随风传来。

    “这座铸炼虚境还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帮忙开辟的。”老铸睹物思人,不无感慨地对珞珈说。

    “老爷子是个难得的好人。”珞珈望着崖下滚滚升腾的白sè云雾,神思惘然。

    老铸点点头表示赞同,双手凝结在xiōng前打出一串法印,低喝道:“起!”

    “呜——”一尊十米高遍体闪烁青铜光芒的炼器鼎炉从云雾下冉冉升起,悬停在高崖上空。

    在这片虚境之中,老铸就是它的主人,可以cào控一切的主宰。

    “撷云为火,太离幻生!”老铸低沉的嗓音回dàng在虚境里,听上去有种不真切感。

    “唿——”一团黄绿sè的云雾从崖下翻卷而起,涌入空中的“神兵造化炉”。

    神兵造化炉里霎时燃烧起熊熊的太离灵火,黄绿sè的焰苗不断上涨,从炉顶冲出。

    “人间的火含有各种各样的杂质,用它们炼铸出的仙兵魔宝难免斑驳不纯。”

    老铸解释说:“这是我从南海九死一生收集来的太离灵火,用它炼剑效果最好。我先用它暖炉,接下来就要将各种炼材投入鼎炉熔炼,最终化为能够让苍云元辰剑吸收的造化晶芒。”

    说话时神兵造化炉的光芒越来越亮,一道道太离灵火的焰苗在风dòng中吞吐闪烁。尽管相隔至少有三百米,楚天依旧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làng与灵气。

    老铸的两只手再次变化法印,打出一串串令人眼huā缭luàn的手势,口中念动真言道:“物华天宝,八面来cháo!”

    话音刚落,只见高崖下、云雾中、蓝天上亮起一束束五光十sè的彩芒,宛若年节时怒放的烟火流光溢彩绚丽璀璨。

    金sè杜姆仙根、红sè的神龙千火引、银sè的金刚砂、绿sè魁前雨、白sè的大荒流沙……五huā八mén举世罕见的珍稀炼材从四面八方飞来,犹如应邀赶赴一场华丽的盛宴,汇入到神兵造化炉中。

    “轰!”鼎炉微微晃颤,焕放出瑰丽多姿的奇光异彩,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楚天可以肯定的说,假如不是老铸看在珞珈的面子上给了最优惠的价钱。就眼下投入神兵造化炉中的这些炼材,自己这辈子都可能还不起。

    “嗡——”仿似感应到了神兵造化炉中充盈的灵气,苍云元辰剑发出jī越的长鸣,在楚天背后振颤得越来越剧烈,好像要迫不及待地飞入鼎炉中。

    老铸瞅了眼苍云元辰剑,微微一笑道:“急什么,再等等。”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鼎炉,双手打出一道接一道只属于顶级炼器师才能够领悟的独mén法印,催动炉火徐徐熔炼珍材。

    没有天光的变化,没有日月的指引,在铸炼虚境中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在楚天的感觉里,大约是过了足足一个xiǎo时,鼎炉中五颜六sè的光华开始逐渐融汇凝炼成一团纯净柔和的雪白sè晶芒。

    “快,就是现在!”老铸突然朝楚天喝道。

    “去!”楚天毫不迟疑,拔出早已跃跃yù试的苍云元辰剑振腕掷向神兵造化炉。

    “嗖!”一道白光如闪电般没入焰光如炽的神兵造化炉中,立刻没了踪影。

    ''



………【第二十八章 炼剑(下)】………

    ()    “天炉炼兵,造化洗灵!”

    老铸的身形腾空,飘飞到神兵造化炉的正前方,炉中鼓dàng的罡风吹得衣发猎猎飞舞,教人不由担心他会被席卷而来的灵火吞没。

    雪白无瑕的造化晶芒开始发生变化,凝结成为一朵朵巴掌大xiǎo的六瓣奇葩,像漫天的大雪在炉火中纷扬飞洒。

    楚天清晰地感应到元辰宝珠在近乎疯狂地高速旋动,一朵朵晶芒奇葩被它尽情地吸纳炼化,成为丝丝缕缕的灵气,飞速修复着宝珠内部的累累伤痕。

    老铸的头顶渐渐腾起淡金sè的水汽,正全力以赴地施展法印完成晶芒与神剑jiāo汇融合的壮举。

    他像天空中一个孤独的舞者,不管四周有多少观众,永远都执著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而面前的神兵造化炉,便是他美轮美奂的舞台。

    成百上千朵晶芒奇葩被元辰宝珠吸收,楚天终于可以隐约看到在炉火中纵情砺炼的神剑剑身。它通体流淌着一缕缕纯白sè的晶光,像是脱胎换骨般散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与澄净的灵气。

    “紫气东来,霜英天降!”

    老铸的眼中闪动着神采,宛若一位巨匠即将见证又一件绝美艺术品的诞生。

    “昂——”天幕后蓦然涌现出一紫一银两条飞龙,向着神兵造化炉俯冲而下。

    “这是用璃神紫罡和北冥霜英两种天地jīng气幻化而成的龙灵,”珞珈仰面望着呼啸而来的紫霜二龙说:“苍云元辰剑中原本就蕴藏着充沛的九煞yīn气,如果能和璃神紫罡、北冥霜英融于一炉,神剑就能达到三huā聚顶的境界。至于具体的好处,反正我现在说了你也不懂,将来慢慢体会吧。”

    她说话的时候,璃神紫罡和北冥霜英jīng气化成的龙灵盘旋在神兵造化炉上空,龙嘴将一道道充满天地jīng华的灵气源源不绝地喷入炉中。

    苍云元辰剑笔直地悬浮在炉内,如同甘霖沐浴发出阵阵欢鸣,剑身上的晶光流动,所有往日用ròu眼看不到的细微裂痕彻底弥合,而且比从前变得更为坚硬牢固。

    楚天暗中凝神,将一缕灵觉缓缓透入元辰宝珠中。昔时漆黑一团的宝珠内部虚空,此刻光彩绽放有如万紫千红不夜天。

    一朵朵红sè的、紫sè的、银sè的云气在虚空中自由自在地飘dàng,弥补无数天痕,修复离luàn空间,令原本死寂的元辰虚境中重又有了勃勃生机。

    远方的虚空中徐徐浮现出一头金红sè的神虎,向着云霄昂首长啸。

    “气吞如虎印!”楚天慢慢将灵觉向前延伸,不断接近神虎。

    突然他的灵觉化为一杆有若实质的长枪,直shè神虎眉心上方的“吞”字金纹!

    神虎霍然一惊,发出暴怒吼声高高跃起,长枪从它的腹下走空。

    楚天全神贯注cào纵灵觉,长枪猛然回旋再次刺向神虎后脑。

    一枪一虎在元辰宝珠的虚境之中jī烈搏杀,一团团云絮被撕裂被扯碎。

    这时候在现实世界中,苍云元辰剑的铸炼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九煞真yīn、璃神紫罡、北冥霜英三股jīng气始终不能合流。三者宛如孤傲自负的绝世高手,谁也不屑与别人并驾齐驱。

    老铸的额头滚滚冒汗,但汗珠刚刚渗出来就被热làng蒸发,化作了轻烟。

    他的身躯渐渐摇晃起来,这是体力透支的征兆。

    珞珈傲气的秀眉一扬,飞身而起来到老铸身后,伸手按住他的背心。

    老铸顿时jīng神大振,双手飞快地打出三道“天衣无缝印”,口中如雷神般一记低吼,应声喷出一道以体内jīng血所化的赤芒!

    “噗!”赤芒浇灌在元辰宝珠上,宛如盛开的鲜huā格外红yàn。

    剑身内外的三股jīng气瞬时融汇jiāo织成为一束浑圆长虹,彼此再无杯葛。

    元辰宝珠的虚境中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流光相聚祥云相合,在无尽虚空中渲染出一幅dàng气回肠的瑰丽画卷!

    楚天灵觉化作的长枪登时闪烁出三sè神光,劈裂长空势不可挡,砰然刺中神虎眉心上方的“吞”字金纹。

    “轰!”他的脑海剧烈震dàng,长枪与神虎jiāo汇融合,感觉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楚天心情jīdàng难以自抑,思绪逐渐回到了身外世界中。

    他便看到随着神兵造化炉中一声霹雳爆响,苍云元辰剑霞光万丈从腾腾光焰里冲天而起,一道道剑气光澜迎面袭来,让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老铸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锐利的眼神一遍遍扫视苍云元辰剑。

    须臾后他高高举起双手,仰天长啸道:“锤来!”

    “轰!”一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苍穹中传来,一道金灿灿的雷光直裂长空凝定在老铸的手中,铸成巨大无伦的雷光神锤。

    他纵身挥舞神锤,奋尽全身的力量重重锤打在苍云元辰剑上。

    “当、当当、当当……”

    一声声、一下下,如雷神在怒吼,如天地在崩裂,虚境中一切的声音都被吞没。

    一团团光火从剑身上爆出,无数的杂质被蒸发,剑质变得无比纯净凝炼,就像一条盘桓天宇的yù龙。

    蓦地雷声戛然而止,老铸手中的神锤化散成缕缕流光重归天际。

    他伸出大手握住剑柄,朝向天空高擎起苍云元辰剑,口中发出雄劲啸音,如滚滚雷涛跌宕长空。

    许久之后老铸停下啸音,脸上lù出一缕疲惫之sè,甩手将苍云元辰剑掷向楚天。

    楚天探手接过,五根握剑的手指立刻就感受到来自神剑中浩dàng奔涌的灵气。

    他的灵台可以清晰影映到苍云元辰剑灵的光影,心剑合一毫无隔阂。

    “试试看吧,这可是你huā了五万两白银的代价呢。”珞珈笑yínyín说。

    楚天看了她和老铸一眼,点了点头。

    他凝神运功,梵度魔气没有丝毫凝滞,犹如水银泻地注入苍云元辰剑中。

    “嗡——”神剑长鸣,雪白的yù光如天龙般腾夭颤动,仿佛随时可以脱手飞空。

    楚天一记低喝挥剑劈出,剑身上顿时泛起一朵朵三sè光huā,浓烈醇厚的剑气纵横睥睨,足以发散到百米之外!

    更奇妙的是,在他运功劈出的同时,苍云元辰剑中亦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与楚天的梵度魔气合二为一,汇聚成一股沛然莫御的洪流,使得这一剑的威势等若成倍暴涨。

    楚天收住苍云元辰剑,心绪依旧沉浸在方才那一剑的雄浑气势中。

    即使让他为此再多欠珞珈四万五千两甚至是四十五万两白银,他也愿意。

    只是楚天此刻并不晓得,事实上珞珈那张储金卡里的钱远远不止五万两,这不过是她和老铸唱的一出双簧。

    显然在这件事上她骗了楚天,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谁让楚天现在还是个一名不文、一钱不值的穷光蛋呢?!

    在同一个晚上,yīn世家的家主yīn圣道正坐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古玩室中,聚jīng会神地把玩着手中的yù器。

    房间里没有亮灯,窗户也用厚厚的帘布遮起,不让一丝月光透进来。

    将近五百平米的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木架和大箱,里面的古董珍玩数以万计,彰显出yīn世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和过往的辉煌与荣耀。

    没事的时候,yīn圣道喜欢独自坐在这里,将一件件心爱的古玩拿出来擦拭赏鉴,借以渡过无聊的光yīn。

    有事的时候,yīn圣道也通常会坐在这里冥思,从古玩里获取灵感。

    “就这样,珞珈通过峨山月给楚天nòng到了一个峨世家外mén弟子考核的名额。”

    说话的是yīn严道,他恭恭敬敬地站立在yīn圣道的面前,低下头汇报说:“一旦楚天成为了峨世家的外mén弟子,我们就很难动他了。”

    yīn圣道点点头,表示他明白yīn严道话里隐含的意思。

    一个倪珞珈已经足够蛮横,如果同时招惹上与幽世家联姻的峨世家,为了一个楚天付出这样的代价,自然很不值得。

    yīn严道耐心等了五分钟,始终没有能够得到yīn圣道的回复。

    “侯爷,如果我们要杀楚天,就必须在天亮前动手。”他试探道:“不过……珞珈始终跟他在一起,必须设法把两个人分开。”

    “你认不认识峨顾北?”yīn圣道终于开口。

    “认识,他是峨世家的家老。”yīn严道回答说。

    “去找他。”yīn圣道吩咐道:“让他撤下一个参加峨世家外mén弟子考核的人选,换上我们的人。”

    “我明白了。”yīn严道的眼里亮起了炽烈的光芒,仿佛听到为楚天敲响的丧钟。

    “按照北冥神府的规矩,在外mén弟子考核中若有死伤,后果自负,不得因此徇sī报复。”

    他的嘴角lù出一缕森寒的笑意:“很快倪珞珈就会为她xiǎo宠物的惨死痛哭了!”

    yīn圣道xiǎo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盘龙五huā描金龙纹青瓷瓶,淡然道:“你去安排吧。三天之内,我要听到楚天的死讯。”

    “是!”yīn严道站直了身躯,一字一字怀着满腔仇恨回答道:“我保证他死的时候,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好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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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黑名单上的人(上)】………

    ()    “峨日照是峨世家千年一出的拳法天才。{ }”

    “峨日照是峨世家家主麾下的第一战将。”

    “宁愿tiǎn猪屁股,也千万不要抱峨日照的臭脚。”

    “平生不识峨日照,只因祖坟青烟冒。”

    在北冥神府内外,有关峨日照的故事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但总结在一起无非就是十二个字:拳头狠,脾气臭;是天才,没天良。

    据说他十二岁的时候为了试验一套自创的拳法,居然bī迫九个家仆围攻自己,然后又将他们活活打死。

    十九岁的时候,他因为几句口角,就把寡居多年的亲妈打成半身不遂,从此只能在chuáng榻上渡过余生。

    二十七岁的那年,他和自己的大哥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结果兄弟俩谁也不肯把那姑娘当作嫂嫂又或弟妹,一场内讧火拼大哥被他一拳轰死,而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新郎倌。

    ……

    关于峨日照的种种倒行逆施的行径,几乎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

    所以他的前半生差不多有一大半的光yīn是在面壁思过,另外一xiǎo半则是为了戴罪立功征战四方。

    就这样峨日照的修为越来越强,xìng格也越来越暴戾。

    他没有朋友,没有兄弟,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无法无天。

    在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的话他勉强愿意听进去,一个是家主,另一个就是峨山月。

    所以当峨山月将楚天引荐来的时候,峨日照没有拒绝。

    但他的心里很不爽。不爽的原因在于,他痛恨一切企图投机取巧不劳而获的人。

    很不幸,楚天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峨日照列入了清洗黑名单。

    “给。”珞珈将一支三寸长四指宽的白sèyù简jiāo给楚天。

    两个人站在峨日照府宅的mén外。

    作为峨世家的嫡传弟子,峨日照在涤尘峰上拥有一座独mén独户的府宅。

    涤尘峰位于圣城十三峰的东南角,属于峨世家的世袭领地。

    楚天接过yù简,感受到里面隐约有灵气流动。他掌心微微吐劲,yù简亮了起来,浮现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资料,甚至还有一张栩栩如生的头像。

    “这是你的身份牌。没有它,你在圣城里寸步难行。”珞珈说,指了指峨府敞开的大mén,“我不送你进去了,没问题吧?”

    “我应该不是要人陪的xiǎo孩了。”楚天点点头,迈步走向峨府的大mén。

    “珞珈!”珞珈转身刚要走,忽然听到楚天在后面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过头,就看见楚天站在峨府的mén前认真地注视自己,一字字道:“我会尽快还清欠你的钱!”

    就为这么点芝麻绿豆的xiǎo事,也值得这样叫住自己?

    珞珈捋了捋额头上被晨风微微吹luàn的发丝,不置可否道:“我无所谓。”

    楚天摇摇头,回答道:“但这对我很重要。”

    “大笨蛋!”珞珈心里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难道自己会跟这家伙斤斤计较那点儿钱么?好吧,就算实际上那张账单高达四万五千两黄金,差不多相当于她大半年的收入。

    忽然她的眼眸里dàng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甩头走向来时的路,“等你活着从这扇mén里走出来再说吧。”

    楚天愣了愣,不太明白珞珈这句话里的意思。

    但不要紧,很快他就会知道。

    他走进峨府,府中冷冷清清甚至没有一个看mén人。想想也是,除非有人活腻味了,否则谁敢跑到峨日照的家里闹事。

    楚天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到的,在正厅滴水檐底下,已经有四个年轻人,应该都是被推荐来参加峨世家外mén弟子考核的。

    这四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那个,是一个红衣青年。他的面sè发灰,似乎是修炼某种特异的魔功所致,静静地抬头观赏庭院中的一株翎香树。

    在他的左边有一名身材粗壮的绿衣青年,正不耐烦地来回踱步,靴子踩在地砖上“砰砰”直响,以此发泄他心头的焦躁。

    还有一名白衣青年靠坐在一旁的凭栏上,旁若无人地打瞌睡。

    最后,这里还有一个少nv,huā容姣好身形苗条,眼睛灵动而活泼。

    她笑盈盈朝楚天热情招呼道:“你也是来参加外mén弟子考核的?”

    楚天颔首示意,站定在廊檐下。

    “我叫文静,从甘州的沁源府来。”少nv喈喈嘎嘎,像只欢快的xiǎo鸭子向楚天自我介绍说:“我爹就是乾玄mén的mén主文堂真。你呢,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楚天。”被问者的回答异常简短。

    “知道那穿白衣服靠在栏杆上睡觉的是谁吗?”文静眨眨眼,凑近楚天神秘地说:“他叫何马,是横行甘州的独行大盗,不知怎地也来参加外mén弟子考核来了。”

    “还有那个绿衣服的,是峨世家家老峨山秋的xiǎo儿子峨无羁,到这儿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她显然是对每个参加考核的人都做了打听。

    楚天淡淡“哦”了声,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竞争者是谁并不重要。

    这时候他感觉到背后突然吹起了一股冷风。但在初夏的骄阳里,这股风带来的不是凉爽,而是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寒意。

    楚天没有回头,灵台上已经影映出第六个到场的考核者的身影。

    对方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着漆黑的长袍,大半张脸掩藏在披散的luàn发下,额头上有一道斜跨左面颊的刀疤。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步幅也异常的xiǎo,好像是担心会踩死地上的蚂蚁。

    似乎感觉到楚天正用灵觉窥探自己,刀疤男突然睁开原本微合的双眼,锋锐的目光仿佛刺穿楚天的背脊,直透他的灵台。

    “你好——”文静的声音变得怯生生,“我叫文静,从甘州沁源府来,我……”

    “你在跟我说话?”刀疤男的视线冷冷转向文静,嗓音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文静从心底里冒出冷气,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对刀疤男勉强笑笑。

    刀疤男同样报以微笑,lù出两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白森森牙齿,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在黑夜中横行无忌、形容恐怖的吸血恶魔。

    就在这时候,厅里有人说道:“所有人都进来说话。”

    楚天是唯一面对正厅站立的人,但连他都没有看清楚说话的人是如何步入厅中的。仿佛他早就站在了那里,只是隐藏于黑暗中,直至此刻才显lù身形。

    他三十岁出头,身材瘦xiǎo穿了一件宽松的灰sè长衣,相貌普通神情木讷,双眼缓缓扫视过众人,就像这里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堆债似的。

    正厅中央明明有一张雕琢jīng美的黄杨木椅,灰衣男子却熟视无睹,似乎天生喜欢站着说话。

    众人鱼贯而入,连那个在凭栏上坐着打瞌睡的何马也懒洋洋站起身,跟在最后。

    “有谁能告诉我厅外的庭院里种了几棵树?”灰衣男子发问。

    “这算是考题么?我知道,一共是五棵。”文静抢先回答。

    “五棵树的名字。”灰衣男子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翎香、榆钱、桂huā,还有两棵云檀树。”这次回答的是那个红衣青年。

    “两棵云檀树之间的距离是多少?”灰衣男子追问。

    红衣青年一愣,凝神窥视灵台,却惊讶地发现整座正厅都被灰衣男子用无上魔功封锁,灵觉根本延伸不到厅外,更无从探知到云檀树间的距离。

    “二十一尺六寸三分。”刀疤男忽然开口。

    “东面的云檀树和院墙之间的距离。”

    “六尺四寸八分。”还是刀疤男在回答。

    文静向他投去惊叹的目光,她根本就没想到过这些问题。

    灰衣男子凝视刀疤男,继续问道:“院墙的厚度。”

    这下刀疤男也沉默了下来,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院墙有多厚,出去量一下不就知道了?”峨无羁早就不耐烦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从来没听说过外mén弟子的考核会考这些。”

    灰衣男子徐徐侧脸望向峨无羁,问道:“你认为应该考什么?”

    “当然是魔功修为!”峨无羁不假思索地说,“这里有六个人,两两放对厮杀,赢的留下,输的滚蛋!”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的修为很强?”灰衣男子问道。

    峨无羁自负地笑道:“当然——”

    “砰!”话没有说完,灰衣男子的拳头已经击中了他的xiōng口。

    峨无羁大叫一声像弹丸般飞shè出去,掠过庭院后背撞在院墙上。

    他的身躯几乎有一半嵌入了墙中,如一尊摆成大字型的人体浮雕。

    灰衣男子甚至比峨无羁更快一步来到院墙下,他伸手按住第一个倒霉蛋的脑袋,慢条斯理道:“不要以为你父亲找我打过招呼,就可以随便在这里胡说八道。现在,你nòng清楚院墙的厚度了么?”

    峨无羁吓得呆住了,嘴chún一张一合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

    “三寸两分一厘。”正厅里传来何马的回答。

    灰衣男子松开魂不守舍的峨无羁,回头看向何马道:“正面院墙的宽度?”

    “十二丈九尺六寸三分。”何马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刚好是正厅宽度的两倍。”

    “也是从大mén到正厅之间的距离。”刀疤男补充说。

    灰衣男子面无表情缓缓走回厅中,从一个个考核者的身后踱步而过,最后停在楚天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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