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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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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在灶头拿了一块墨碳,在地上画了起来,赦然就是一只煤炉,只因得昨天,贞娘去水伯那里打水的时候,就看到水伯的灶头丢了一些散煤。

问了水伯,水伯说是在没柴的时候当柴烧的,只是烟太大,一般不烧,于是贞娘便想起了煤炉,虽说蜂窝煤她弄不出来,但煤球应该不成问题的。

“嗯,这东西外面是铁皮对吧?里面是个土胆,底下有个底层,中间有个铁架子,应该不难弄,只是这拿来干什么?”李大郎看着贞娘画的圆柱,再听贞娘一点点解释,倒是把整个煤炉的架构弄清楚了,只是一时还想不明白拿来干什么用。

“大哥先别问,把这做起来再说,说不准以后,咱家的好日子还要靠它呢。”贞娘一脸保密的道。

“成,包在大哥身上。”李大郎拍着胸道。

贞娘拍拍手,转身回柴房继续她的点烟了,而如今家里家计艰难,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便是她点烟,其实赚的也是苦力钱。

所以,一些能用得上的办法也不防试试。煤炉倒底是比较适用的东西,若是做开的话,也是一条不错的生计。

再说了,以后嫡宗遇到了大危难,以自家爷爷那脾气,定不会坐视的,家里必须有点底子才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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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相见不相识

又过得数日,几家的烟煤便出来了,尤其是要送去给李氏墨坊的那超漆烟煤。这种烟煤不但墨色黑,光泽度好,更重要的是层次分明,实在是一等一的好烟煤。

“把这超漆烟煤直接送到墨轩你九叔公那里,他自会知道怎么处理的。”李老掌柜叮嘱着贞娘道。

“嗯。”贞娘点点头。然后给各家送烟煤去。

先去程家,交了墨烟,便全了承诺,程家更是付足了工钱,贞娘不收都不行,贞娘也就却之不恭了,随后贞娘便进了李家墨轩。

七祖母和九叔公俱在。

“见过七祖母和九叔公。”贞娘规规矩矩的尽了礼节,然后把烟煤交给九叔公。

李金和看了看烟煤,果然较上次的还好,他心里认定这是李金水弄出来的,自是感叹,在制墨上,老八的本事,不服不行啊。

“七嫂,这次和墨我亲自动手吧。”李金和冲着那七老夫人道,实在是这关系着新烟煤配方的问题,自要慎重一点。

“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就辛苦九叔了。”那七老夫人点点头。

“七嫂客气,是老九应当的,只是如今这岁月不饶人哪,不比以前了,轻胶十万杵,这杵捣的事情我干不了喽。”李金和颇有些感慨的道。

“是啊,我们都老了,以后这墨业是小一辈们的天下了。”七老夫人道,语气中微微有些失落,罗家有罗文谦,程家有程大约,这两家坊里弟子,更是人才辈出,倒是他们李氏,如今还是老一辈顶着,小辈的没一个有出息的。

李氏墨业已是夕阳落日。

贞娘在一边眼观鼻子鼻观心,两位长辈的话,她没有插嘴的余地,其实李氏墨业现在在努力也来得及,罗氏墨业虽然辉煌,但如今已是嘉靖四十三年了,到得今年腊月,受严世蕃牵连,罗氏墨业只能烟消云散。

而程家,人才辈出不假,但人才太多亦会造成内乱,贞娘记得大约应该是在接下来隆庆朝末年到万历初年,程家杰出的弟子方于鲁离开了程家,创了方氏墨坊,更在万历十几年时,早于程家刊出了方氏墨谱,可以说,在万历年间,整个徽州制墨业两雄就出来了,就是方氏于程氏。

可在嘉靖之后,万历之前,隆庆这六年,却正是徽州墨业一片混乱之时。

而这时期正是李家的机会。

想着,贞娘心中都不由的一阵激荡,一个制墨人,能生在这个墨业的盛世,于愿已足啊。

此时李金和将烟煤收到一边,然后让伙计拿出钞来付钱,按老规矩,贞娘这回仍得了一万多钱。

当然,有一点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这是新烟煤配方烧出来的烟煤,如果李家满意的话,那想要这配方就得另外付钱买,这亲兄弟明算账,当然,这得等这些烟煤制出墨后才说。

“贞娘,家里人还好吧?”七祖母神色平缓的问。

“托七祖母的福,都好,阿爹如今在苏州,也能吃苦做事,算得上浪子回头,爷爷奶奶没事就在城门洞溜湾儿,跟邻里也甚是相得,娘亲脾气不好,老是跟人吵架,不过每吵一回便被奶奶熊一顿,如今倒是能沉得住气了,哥哥嫂嫂为家计奔忙,倒也和美,小弟如今也能帮着家里做事,不过这小子钻钱眼,没钱的话做事出工不出力,常挨打,小笑官如今会说话了,他最先会叫的是我这个姑姑……”

贞娘笑嘻嘻的把家里的事说了个全。

七祖母倒是叫贞娘这一通话逗乐了,转脸冲着李金和道:“老九啊,这些年,看来倒是老八逍遥了。”

李金和冷哼一声,老八要是能逍遥如今就不把会把自家孙女抬出来了。

老八那是把制墨当命的人,这些年,离了墨,怕是命早去了半条了。

对于九叔公的神色,贞娘自是故作不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要去罗家墨轩送烟煤,便笑着告辞了。

“怕是李家这第三代,也就这丫头有些制墨天份吧。”看着贞娘的背影,七老夫人感慨的道。

“还不知真假呢。”九叔公一惯的冷峻,他是认定了是李金水在背后的抬举贞娘这丫头。

贞娘出得门,便直奔罗氏墨轩。

罗家少主罗文谦正陪着一位二十许左右的男子说话,接过贞娘送来的烟煤看了看,随后打量了一下贞娘,便有些打趣道:“贞姑娘烧得好一手烟煤,有没有兴趣来我罗氏墨坊做工啊,我可以把油烟某的工棚交给你。”

贞娘看了看罗文谦,这家伙也算是仪表堂堂,绝对有着勾栏女子争相勾引的本钱,不过少年得志,免不了有些纨绔样,贞娘不太感冒,只是转念想着这罗家风光过后苍桑,倒也没了跟他计较的兴致,只是挑了眉回道:“罗公子这是要砸自家的饭?我若是做了罗家工棚的棚头,工人们还不把棚掀了呀。”

“哈哈,贞姑娘说笑了。”罗文谦哈哈大笑道,同样让一边的掌柜付了工钱,贞娘不客气的接过,利落的告辞离开。

离开之即,不免也有些皱了眉头,那跟罗文谦说话的男子自她进来便一直盯着她,神色间更有一种忿忿,让贞娘很不明白。

“贞娘,你竟是这么的怨恨我吗?见面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这时,那男子突然开口了。

贞娘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他,此人确实有那么点眼熟,可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又见他脸上,手上还有些伤痕,突然想起来了,脑子不由的一闪,此人莫非就是那命大的田本昌。

毕竟贞娘穿越而来,田本昌她是没有见过的,此时那种熟悉感想来应该来自前身。

“田公子,我们已经解除婚约,再甚瓜葛,还是避嫌的好。”贞娘微微点头的道。随后快步离开。

那田本昌脸色一片阴郁。

“啧啧,这女子无情起来倒也是爽利,毫不拖泥带水。”一边,罗文谦啧着嘴道,看着贞娘远去的背影。

“闭嘴。”田本昌有些恼怒的道。

“你恼什么恼啊,我可听说了,言公公的女儿可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你别得陇望蜀,退了亲就该断的干干净净,免的连累的人家姑娘。”罗文谦道。

他嘴里的言公公正是监造贡墨的监官。田家最近搭上了这关系,正打算用联姻的方法。

而外间人传的田本昌要跟罗家女订亲的事情,其实那是以讹传讹,田家是要跟罗家结亲,但不是田本昌娶罗家女,而是罗文谦跟田荣华。

“你不会是对她上心了吧?我可告诉你,你别负了我家荣华。”田本冒微睨着眼。心里更是有些不痛快,只是这种不痛快由何而来却说不太清。

“你别起瞎心思,我对她能有什么心思啊,不过,我对她手里的烟煤配方倒是感兴趣。”罗文谦道。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贞娘这边新的烟煤才刚出来,这烟煤配方的事情便已传到有心人的耳里了。

夕阳西下,贞娘出了四宝街,得了工钱,便买了卢记酱鸭,又打了两角酒,还有几包药,快步回家。

一进得家门,就看到院子里摆着一只煤炉,家里几人围着,跟看西洋镜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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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入伙和闲言

前几天,贞娘已经跟水伯讨了些煤渣来,和了黄泥,做成煤球就放在柴棚里。

这会儿就一溜小跑的进了柴房,将煤球拿了出来,又到厨房里抓了一把小树枝的树叶,将煤炉烧着,又把铜壶装了一壶冷水放在煤炉。

到了晚饭的时候,一壶水就嘟嘟的开了。

这时,不用贞娘解释,这用处就明显着。

“贞娘,这个煤炉能不能象保温桶那样卖。”一边赵氏两眼放光。

“娘,媳妇儿瞅着一准成。”杜氏抿着嘴道,也是一脸兴奋。

“不过这东西咱们自个儿做不出来,得大哥做。”喜哥儿人小鬼大,脑子活的很,一下子就说到了关建。

“可不是嘛,大郎一天挺累的,还干这个,怕是吃不消。”赵氏皱着眉头道。

“娘,一双筷子轻易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这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啊,这活儿跟上次的保温桶不一样,那个就点手工活啊,折腾不起来什么的,但这煤炉发展好了,那可以算是家里的一份基业的,但大哥一人势单力薄,保不齐就被人吞了,我瞅着大哥不如找找九叔公家的正身哥或者是正言哥,拉他们入伙,大家一起干。”贞娘在一边道。

赵氏和杜氏面面相窥,都看着坐在八仙桌边上喝茶闷不啃声的李老掌柜和吴氏。

这八房九房那可是有死结的。

“你这死囡子,出什么鬼主意,找打不成。”赵氏见公公婆婆闷不啃声,便瞪了贞娘一眼。

“娘,我看找正身应该行,他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前几天还找我借钱来着。”这时,李大郎道,他实诚的性子,有话说话。

“那你借了吗?”赵氏瞪眼,一边杜氏也是恨铁不成钢。

九叔公家的李正身,虽然不象贞娘阿爹那样是个赌鬼,但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迷上了炼丹修道的,整日里跟些个道士混在一起,气的他爹景东伯每次见到他就恨不得打断他的腿,九叔公更是放出话来,说李正身若是不脱下那层道袍就不准回家。

也因此,这李正身成日都在外头斯混,半点不着家门的。

所以,借钱给正身,那是有借无还的。赵氏一个钱一个命的,这会儿能不瞪眼吗?

再说了,九叔公早放出话来了,让大家都不要错钱给正身,本意就是逼着他放弃炼丹那些个不切实际的东西。

因此这借钱给李正身,根本就得不了好。

“那天正好发工钱,就把工钱给他了。”李大郎闷声的道,一边杜氏气的直掐他,嘴里嘀咕着:“我前两天还问你来着,该是发工钱的时候了,怎么没拿钱回来,没想到你全给了正身,咱家日子不过啦。”

“你啊,钱借了就算了,拉伙的事情就别提了,那正身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扑在炼丹上,连他爹娘的话也不听,难不成还能听你,再说了万一又惹出什么,两家关系更是雪上加霜。”赵氏皱着眉头。

“娘,不能这么说的,女儿觉得,若是为着两家的关系,就更该拉正身哥入伙,正身哥现在虽然迷炼丹,但正身哥现在也缺钱哪,凭着这一点咱们就拉他入伙,可一入商海便身不由已,到时候再让大哥看着点,说不准就能把他从炼丹那条路上拉回来,到那时,九叔公不也得感着咱家的好。”贞娘道,不遗余力的劝说。

实在是道士这一行对于未来来说是一个高危行业。一个不好,说不准要危及整个李氏家族的。

本朝嘉靖帝着迷炼丹,对于方士更是礼遇有加,可问题是,嘉靖帝明年就要完蛋了,而新登基的隆庆帝却是恨死了这些方士道士的,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朝方士道士们祭起了屠刀。

只因为嘉靖帝信炼丹方士的话,什么二王不相见,因此自隆庆得了太子之位后,嘉靖就从此不见隆庆。

想想,一个做太子的,却见不着父皇,又是在皇权争斗的漩涡里,搞不好哪一天太子位没了还是小事,命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那日子过的怎一个诚惶诚恐,那心里早将那些个方士千刀万剐了。

所以,决不能让正身哥在炼丹的歪路上折腾下去了。

再说了,自家大哥太老实了,而正身哥却是牛鬼蛇神的都认识些,这做生意,路子广才做得开,可以说,拉正身哥入伙那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这事正良自己看着办吧,倒是可以一试。”这时,一边的李老掌柜的发话了。

李老掌柜的话是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定了。李大朗便趁夜里出门,白天李大郎油坊里有事,这煤炉生意还不知道怎么样,这油坊的差事一时半会儿也是不能丢的,而李正身白天更是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转悠着,所以,还是晚上去一找一个准儿。

第二天,贞娘又是早早起来,昨晚上的煤炉闭着火儿,铜壶里还有滚烫的一壶热水,并不需要早早起来去老虎灶打水了,只是贞娘早起惯了,到了点儿,自动醒来,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起床后,又出了门,朝老虎灶那边去,帮水伯干点活儿。就当是晨练溜弯儿。

到了老虎灶前,果然这时候是最忙的,贞娘熟门熟路的挤到那灶前,坐在小板凳上添柴火。

“贞娘,你的铜壶呢?”水伯看到贞娘空着手过来,便问道。

“家里有热水呢,水伯,我上回跟你说过的那个烧煤的炉子样炉已经起来了,等过两天让我大哥再帮你弄一个。”贞娘笑咪咪的道。

“成成成。”水伯开怀的道,便忙活着给别人打水去了。

贞娘自坐在灶头,一边添柴,一边听得打水的人聊着八卦。

“福嫂,你这眼睛怎么了?”边上有人问穿着青衣大褂的妇人道。

“还怎么,叫家里的男人打了呗,这些个男人一个个都是黑心肠的,外面受了气,或是喝饱了黄汤,回家里就拿自家老婆孩子撒气。”边上,快嘴的大娘愤愤不平的道。

“没法子,咱女人就这命,你若是那有钱的,干脆招个夫婿进门,看他叫得起来不。”边有又有人道。

“呸,你以为招个夫婿进门他就乖乖听说了啦?没门,搞不好还弄得你人财两空呢,知道郑家不?”那快嘴大娘又道。

“哪个郑家?”边上人问道。

“就是街口郑氏货行那个郑家。”快嘴大娘道。

“郑家咋嘀啦?”

“郑家不咋嘀,不过,昨儿个我在郑家听了一个新闻,郑家有个儿媳妇是李村李六老人爷子的二闺女,这二闺女的妹子,因着性情太过软弱,家里人不放心,就是招婿入门的,那李村的李六老爷家底子是丰厚的,女婿进门,那也一向勤勤恳恳,可谁料到了,头两年那招进门的女婿跟了郑家的人去了苏州做生意,在外面就偷偷的讨了一房媳妇儿了,听说那媳妇儿连小子都有了,前些日子,李六老爷子才有所察觉,便托了郑家人打听,这才打听出来,可不是叫人给坑死了,你说这招上门的夫婿又有什么稳妥的,天下男人一般样。”快嘴大娘嗤着声道。

“那李六老爷子还不得气死呀。”一边人摇头叹气。

贞娘在边上听得分明,才知说的竟是自家六爷爷家的事情,她金花姑父的事情还是当日她去六爷爷家才提醒的。

本来还以为六爷爷打听消息没这么快,没成想,这事竟已经传的满城飞扬了。

倒是不知这事情,六爷爷会怎么个处置?

第二十二章 墨成和撑腰

李金和昨夜熬了一个通宵,终于把贞娘烧的烟煤制成了墨。因为急于想知道墨的品质,李金和最后又用文火将墨烘干。

“邵管家,试墨。”李金和冲着跟他一起忙活了一个晚上的邵大管事道。

“好。”邵管家点点头,随后小心的取出一方砚台。是正宗龙尾砚,哈气成雾,然后滴了几滴清水。

李金和两指钳着墨小心的研开。

“这墨胶重,又是新墨,怕是难下墨。”邵管家在一边道。(注:所谓下墨,便是研墨时那墨色下的快,得墨的时间短。)

“没事,新墨都这样,你注意时间,可以跟咱们以前的墨比较的。”李金和道。

“嗯。”邵管家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墨便润开了。李金和拿过早准备好的纸笔,先是波浪形的画着线条,只见那线头墨如漆,而随着笔势将尽,却泛着活光,而因着墨色层次问题,整条波浪线竟好似有了立体感似的。

随后又写了几个字,墨色表现都相当的好。

“好墨。”一边邵管家一脸兴奋的叫了起来。

“走,去见七嫂。”李金和也一脸兴奋的拍着桌子。

两人便端着墨和砚台,匆匆出了墨坊,从后门直奔主屋。

“墨出来了?怎么样?”七老夫人这会儿刚起来,正在厅上喝茶,听得老九和管家求见,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的便迎了上前,焦急的问。

“七嫂看过便知。”李金和把墨块和之前试墨的纸递给了七老夫人。

制墨世家出身,那看墨的眼力自然是一等一的,七老夫人看了看那字迹,想了想,将茶水泼在那纸上,茶水湿透了纸,但那纸上的字迹却没有化开的迹象。

“果然好墨。”这还是新墨,若是这墨再放上个几年用,将更好。

“老九啊,我们该去见见老八了。”七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多年的恩怨,说放下是有些不甘心的,但这次的烟煤配方,她必须拿到,所以就必须亲自去见李金水。

“见吧,在商言商。”李金和说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谈公事,无关私事。

“对了,六哥家金花的事情你听说了吧?”这时,七老夫人又问。

“听说了些,只是这是六哥的家事,咱们不好插手吧?”李金和道。

“这回是六哥的家事,但也是咱们李家人被人欺了,咱们虽不好直接插手,但也该问问六哥。”七老夫人道。

“嗯,正好找了老八一起去见见六哥吧。”李金和道。

“嗯。”七老夫人点点头。

便叫了管家备了马车,先去李金水家,再一起去李庄老六家走走。

……

贞娘早上自老虎灶出来,之后又跟着娘亲和嫂子到河边挖了块荒地,好种些菜。

回到家里,已经正午了。就看到奶奶吴氏正拉着金花姑姑说话,金花姑姑眼眶还红着。

贞娘不由的想起早上听到老虎灶那些人的八卦,心中自是明白金花姑姑为何伤心。

“奶奶,金花姑姑。”贞娘打着招呼。随后又问:“爷爷呢?”

“在屋里陪你六爷爷,七祖母和九叔公说话呢,别去打搅他们。”吴氏沉着脸,有些不快的嘀咕了句:“这平日老死不相往来,如今见着了腥倒是上门了。”

“奶奶,可是因着我那烟煤的事情?”贞娘朝着隔壁张望了一下,有些兴奋的道。

“可不是,要不然,八抬大轿也抬不进门。”吴氏冷哼着道。

贞娘笑着拥了拥自家奶奶,摇了摇她的身子,吴氏一向护短,虽说景福当年错了,但那也不是有意的呀,可他们这一房虽说没有明着被逐出李家,但这些年的情形也跟逐出家门也差不了多少了,她心里如何能痛快,更何况,想着大儿子景奎当年也是找松死的,她心里更有怨言,对于嫡宗那边自然不待见了。

只是平日碍着李老掌柜的面子,不说出来罢了。

“奶奶,怎么个章程你听说了吗?”贞娘蹲在自家奶奶面前问。

“五十两买你的方子,另外你如果想去墨坊做事也成的。”吴氏道。

五十两银子,这价不算低了,要知道,这烟煤配方不比和墨配方,烟煤多是由工人烧的,这配方很难保守秘密的,所以烟煤配方的价格要略低些,而和墨配方就不一样的,那一向都是由当家人掌握的,这可以说是每个墨坊的重中之重。

这个价格有些出乎贞娘的意料。想来这其中也有七祖母想帮衬自家的意思。

至于说去墨坊作事,倒不用太急,七祖母和九叔公大约以为那些烟煤和烟煤配方是出自自家爷爷之手,自不可能巴望自己去墨坊,开口请自己去也不过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罢了。

如果没有那五十两银子,为着家计,贞娘也就去了,可如今有了五十两打底,便是在家里弄一个制墨工作间都成了,贞娘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把烟煤最终和成墨,然后拿四宝街上去买,四宝街有不少人是卖自制墨,甚至一些个文人也常常凑趣的卖些自己制的墨。

生意一般都不差的。

“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在家里缝缝补补的,这抛头露面的怎是个事儿?”这时,吴氏尚在跟李金花唠叨。

贞娘自晓得自家奶奶的意思,是不想她去墨坊,自景奎大伯走了后,奶奶就视墨坊为险地。

“奶奶,你说我找爷爷出马,咱们在家里弄一个墨坊,自己制墨自己卖,怎么样?凭着爷爷的名气,应该有人捧场的,就是不知爷爷愿不愿意。”贞娘这时笑嘻嘻的道。

“有什么不愿的啊,棺材板都没呢,这事啊,包在奶奶身上。”吴氏打着包票。

贞娘冲着吴氏眨了眨眼,两人便有了默契。

就在这时,李老掌柜的陪着六爷爷,七祖母和九叔公出来了。

贞娘连忙见礼问好。

“贞娘不错。”七祖母道。一边赵氏一脸喜色,女儿能得到七老夫人的夸奖,做娘亲的自然高兴万分。

“六伯,七伯娘,九叔,怎么走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赵氏殷勤的道。

“不了,家里还有事,对了,景福媳妇儿,等你家正良回来,让他去我那里一趟,大家商量一下,金花这事儿,咱们怎么也得给她撑腰。”这时,九叔公道。

“成。”赵氏点头。

随后六老爷子七祖母等人就告辞了。金花姑姑却留了下来,她从来跟赵氏关系不错,正好让赵氏陪陪她,宽宽心。

到得傍晚,李大郎带着李正身一起回来,显然说通了李正身入伙的事情。

那李正身,一身道袍,头上还梳着道髻,怎么看怎么违和,被李老掌柜逮到狠狠的说道了几句,接着发地李正身又听说李正良要去他家,就想先溜。

“溜什么溜啊,还是不是姓李的呀,你金花姑姑这回受了委屈了,你这作侄子的身高体壮的,不思量着为你姑姑出头啊。”赵氏也就在几个老人面前没脾气,平常都是泼辣爽利的。

李正身一问原委,一拍桌子,拉着李正良就走。

“娘,这般大张旗鼓的,这金花跟进财倒底是夫妻啊,撕了脸面,以后还怎么相处啊。”一边,杜氏扯了扯赵氏的衣袖,压低着声音道。

“你金花姑姑这情况跟普通夫妻不一样,李进财是入赘的,却在外面光明正大的讨了媳妇儿,这脸面早就撕没了,再说了,这事不弄好,你们六爷爷今年岁数不小了,你金花姑姑又是那样软的性子,到时,李家六房还不让他给吞啦,到时怕你金花姑姑都无立足之地。”赵氏道。

“那倒也是。”杜氏点点头。

晚上,李金花跟赵氏睡一起,贞娘睡在床上,隔着布帘子,便听到金花姑姑呜咽的声音:“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以前好好儿的。”

“唉,这世间男儿都是这得性。”赵氏叹着气。

第二十三章 豆黄粿,闷棍和妇人

第二十三章

清晨,丑末寅初。

贞娘就被自家娘亲咋忽忽的声音吵醒。睁开眼一看,油灯亮着,娘亲正在屋里翻箱倒柜呢。

“娘,一大早你在干啥?”贞娘打着哈欠问,实在是昨夜的梦里全是金花姑姑的呜咽,整个人半睡半醒间,这觉睡的不实,这会儿特别的累。

“给你爹带点东西,这天马上热了,家里还有两套夏衫给你爹带去。”赵氏边说边道,手上的事也没停下。

“这谁要去苏州啊?”贞娘好奇的问,鼻间更是闻到豆黄粿的香味,立刻的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了。

不由的朝外望,厨房里的油灯也亮着,杜氏正在灶头忙活。

这豆黄粿就是用油和面,里面包了豆黄和梅干菜,然后用油烫熟,这徽州人外出,这豆黄粿多半就是干粮,这种天气,能吃上半个月呢。

只是这是谁要出远门啊?

“娘,家里再做豆黄粿?”上铺的喜哥儿睁着还满上眼屎的眼睛,吞着口水道。

“你大哥和金花姑姑他们一会儿要去苏州,让他们把东西带去。”赵氏道,随后却瞪了喜哥儿:“就知道吃,睡你的,一会儿给你们留一下。”

喜哥儿这才哦了一声躺下,只是闻着豆黄粿的香味,他哪里再还睡得着,自个儿先在铺上折腾着烙起了饼来。又惹得赵氏一顿骂,这才静下来。

贞娘听了赵氏的话,这才明白原来是大哥和正身哥他们要陪金花姑姑去苏州,找金花姑姑讨公道了。

也不知最后会怎么解决,这得等大哥他们去了苏州回来才知晓。

贞娘这会儿也睡不着了,起了床,厨房的煤炉烧着,一边的铜壶里装满了热水,贞娘洗漱好,又听得爷爷屋里传来咳声和奶奶的唠叨声,知道爷爷奶奶已经醒了,老人家醒得早,于是便端了一盆热水进了爷爷奶奶的屋子。

伺侯爷爷奶奶洗漱。

“贞娘,听你奶奶说,你不想去墨坊,想自己在家里弄些自制墨?”李老掌柜的擦好脸问道。

“嗯,我想自己制墨。”贞娘点着头道。

“这样也好,我已经让你奶奶把我以前自己制墨时用过的墨模,雕板,以及其他制墨工具整理好了,以把隔壁一间空了出来,点烟你还在柴棚里弄,隔壁这间屋子就用来做制墨的工坊。”李金水道。

贞娘这个决定其实倒和了他的心意了,这段时间,他每每跟贞娘聊天,越来越觉得贞娘在制墨上很有天份,比如他之前留下过的和墨配方,贞娘竟然从那里面延伸出了好几种的配方,虽然有些还不成熟,但有几个墨方却颇值得一试。

对于一个一生拿制墨当命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李金水便是很想看着这些配方制成的墨在贞娘手上制出来,而更让他看中的是贞娘的制墨天赋,想把自己一身制墨的本身再细细传给贞娘。

后继有人,这是每一个技工最后的愿望。

当然,这也是贞娘想的,李墨盛名,然而前世却因为李墨的消亡,使得后来,李墨已无真品,每每想起,前世,自家爷爷就深深的叹息。

“谢谢爷爷,对了,这样的话,不会影响到爷爷的诺言吧。”贞娘不由的问。

“是你制墨,又不是爷爷,有什么打紧,就跟如今这点烟一样。”李金水淡然的,这样一点变通他还是知道的。

“明白,大家心照不暄。”贞娘笑嘻嘻的道,就同如今这样,人人都以为自己前几天制的烟煤是自家爷爷弄的,可以自己的名义,谁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如今因着烟煤配方的事情,他们跟嫡宗那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这点更不在乎。

爷爷只是发誓自己不碰墨,又不是说不能带个弟子,所以,就算是墨是爷爷制的,只要是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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