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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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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是做清秋大梦吧,还意外的惊喜呢,人家外面都传了,海大人那是铁面无私的,而且还专跟有钱人过不去,等他一到了南京,说不得我们之前买的土地全要被官府查封,到时候,人能不吃官司那已经是得天之幸喽。”方氏学着外面一些老学究的话道。

“我只是提议,听不听全在婶娘你自己。”贞娘抿了抿唇回道,该说的她说了,结果自不在她会纠结之内。

总之,每个人能不能赚钱亦是有着一些莫测的命数的。

说着,便带着小丫转身朝二进的小楼去。

“堂姐,堂姐,等等我。”没想到刚进二进的小门,花儿揣着一只荷包一溜跑的过来。贞娘回头看着她:“花儿,什么事儿?”

“那个……”花儿顿了一下,却是把手里的荷包往贞娘的怀里塞。

贞娘好奇的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几锭雪花银:“你这是……”

“堂姐说能赚钱,那定然是能赚钱的,只是这买地的事情,我也弄不清楚,我就这么点积蓄,不如就交给堂姐,堂哥帮我处置。”花儿一脸红喷喷的道。

“嘻,花儿这是要为自己攒嫁妆了呢。”一边小丫跟花儿甚是相得,便打趣着道。

“你这死丫头。瞧我不打你的嘴……”花儿被笑恼了,追着小丫直打。两人竟是绕着贞娘兜起了圈子。

“好了,别闹了。”贞娘被绕的头晕。没好气的道,两丫头才缩缩脖子停了。

“行,这些银子就交给我了。”贞娘也不多说,亦不多做保证,这种事情。等到结果出来赚了钱,那比说什么都有用。

“嗯。”花儿重重点头。随后又一溜小跑的回到了前进屋子里。

二进的屋里,黄氏听到一切顺利,自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倒是没贞娘什么事情,收地的事情有着韩以贵操持,又哪里需要贞娘出面。贞娘自一心钻在自家后院的墨坊里。

如今后院的大墨坊已经收拾妥当。马嫂的男人这几天带着二狗出去招工人,另外贞娘也写信回了徽州,让那边弄几个师傅过来。好带带工人。

而店铺这边,两间都打通成了一间,原来的柜台只到齐腰高一点,跟顾客交流起来十分的舒服。另外,除了柜台里面那一面墙挂了墨单和摆放墨品外。贞娘另外又在一边开僻了一个高档墨品的展示区。那里还摆了雅坐,又弄了一些梅桩。桃庄,兰花等盆景点缀在四周,茶几上,文房四宝一一呈例,端是雅致非常,这是让人试墨用的。

如此,整个墨庄的大体布局也就定了下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关在门里的,只等开业当天,才会让人看见。

如今,四周的店东家都在好奇呢,这李家到底要整出个什么模样的店铺来,而贞娘要的就是这种好奇的结果。

而这几天,韩家收地的事情也闹的纷纷扬扬。

姚娘子这两天神清气爽啊。这天特意去买了刀肉回来,烧红烧肉。

“姚娘子,今天心情不错啊。”另一边隔壁药堂的一个伙计正扫着地,边冲着姚娘子道。

“那是当然的了。”姚娘子回道。

“什么事心情这么好啊?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呢。”那伙计好奇的问。

“呸,你这死小子,你还想我要死要活怎么嘀?”那姚娘子没好气的道。这时一边药堂的掌柜龚全友拢着袖子出来,冲着那伙计哼了一那,那伙计连忙低头干着活儿。

“姚娘子,可是把手里的地卖掉了?听说韩家在大量的收地呢?”那龚全友冲着姚娘子问道。

“可不是,让龚掌柜的说中了,还好,韩家在收地,我这手里的地也不至于血本不归,不过,就这样还是亏了五两多银子呢。”姚娘子嘴里叫苦着,却是眉开眼笑。

这人就是奇怪,原先少赚一点都是一脸苦瓜相,可等到亏了呢,那少亏一点也能高兴个万分。

“你说这韩家是怎么回事啊?钱多了烧的慌,给自己找不自在,这时候这么大量的买地,那一等海大人到,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这时,布庄的东家姚忠凑上了前道。

“呸,说什么呢?还幸亏得韩家买地,要不然,我还不愁死啊。”姚娘子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啧,一码归一码。”姚忠挥挥手道。

“也不能这么说的,自古以来,经商就有一条,叫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如今这情形,岂不是大家都在弃田地,那韩家在人弃时我取,正合商之道。”这时,那药堂掌柜龚全友扯着三羊胡子道。

“这么说,韩家买地还买对了?”姚娘子又问。

“这我可说不好,毕竟世间之道那是瞬息万变。”龚全友道。

一时间,倒又弄得姚娘子患得患失起来。

“行了,你前段时间要死要活的,还记不住教训啊。”姚忠道,他是个布商,一门心思的就是卖布,最烦自家娘子东挖一锄西插一杠的做法的。

“行了,我不就说说。”姚娘子挥挥手,想着前段时间那天塌下来的心情,那也是心有余悸的,那土地便真是再赚钱,那也是不敢再去碰了。

贞娘站在自家铺面门口,听着这些,一片淡定。

而此时,徐府。

“老二,怎么回事啊?这是哪路杀出的人马?韩家怎么会这个时候还敢杀进来收地?他们不是手里已经囤了不少的地了吗?我这还在等着他们贱价甩地呢,他们哪来那个胆子还敢不要命的断续收地,不会是你们透露了些什么吧?”徐大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的,两眼瞪着徐二。

这次的南京的整个局就是他们同一些人一起布下的,可没想到这眼看就要成功之既,横里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硬生生的他们一盘好棋给搅了。

“我也不清楚啊,虽然我夫人平日里跟那韩娘子有些来往,但这次事件,便是我夫人那里我也是一丝也没透露给她的,她也不存在透露什么给韩家呀。”徐二道。

“我看,不如把二嫂请过来问问。”这时,坐在一边的徐三道。

平日里,徐二是待在南京这边,而徐大和徐三都在松江那边的,只是最近因着这一场土地风波,徐家三兄弟才聚在一起。

徐二点点头,打开门,让一个丫头去叫夫人来。

不一会儿,徐二夫人周氏便过来了。

“夫人,这买地的事情,你是怎么跟韩夫人说的?”徐二问。

“我没说什么呀,就当初,改稻为桑时,韩家是做生丝的嘛,他们想弄几块地种桑,我和几家夫人也说要掺一股,当时便买了一点地。后来地价越涨越厉害,韩娘子感觉就这倒买田地倒也挺赚钱的,于是又大批的买进田地。哪晓得海瑞要来的消息一传出,地价突然大降,如今的情形这就是这样了,别的我不太清楚,至于韩家为什么现在又突然买地我就更不清楚了。”徐二夫人周氏道。

“那这样,你这两天,找个机会约韩娘子出来问问。”徐二道。

“嗯,正好是踏青的时节,这样,我约几位夫人,再叫上韩娘子去承恩寺转转,再顺便问问,这样比较好。”周氏道。

“行,就这么办。”徐大点头。

……

阳光晴好,贞娘一早被黄氏从墨坊里拉着去了韩府。

一个姑娘家的,天天在烟火缭绕的点烟棚里,弄得一些烟兮兮的,那哪成。

“贞娘啊,别怪大姑啊,大姑以前误会你了。”韩家的小阁里,韩李氏拉着贞娘的手,一脸感激的道,不管这回子事情能不能成,但贞娘以李氏墨坊的产业做抵押给她填坑。这好歹,韩李氏又哪能不清楚。

“大姑,瞧你说的,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贞娘扶着韩李氏坐下,笑嘻嘻的道。

“对,一家人,这事儿啊,若不是一家人,哪个肯伸手。”韩李氏颇有些感慨的道。这段时间的人情冷暖,着实给她上了一课。

韩李氏说着,顺手拉了贞娘坐在身边,以前看贞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今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瞧这小模样,跟柏儿倒真是相配的。

贞娘哪晓得韩李氏心里的心思,只是嘻嘻笑的坐在身边,陪着大姑和二婶娘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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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佛墨

“夫人,徐二夫人送来帖子,请您明日参加承恩寺踏青祀福会。”这时,管事的拿了一张帖子上来站递给韩李氏道。

“不去。”韩李氏拿过帖子,就丢在一边,她这次叫这徐二夫人给坑死了,根本不想再理这徐家人。

贞娘挥挥手让那管事下去,然后拿过帖子看了看:“大姑,这个祀福会还得去参加。”

贞娘劝着,如今大姑父收这么多地,又是商户人家,铁定会被人盯上的,到时又哪里能抗得住。所以,这些田地,最终还得徐家人来吸收的,要不然,韩家掌着这么多的土地,到时,还不让人生吞活剥了呀。当初,她跟大姑父定这计划时,徐家可也是重要的一环的。

终归这次收地,只不过是自保而已。

再说了,若没有这些地,海瑞几年后怎么去查徐家的事情啊,贞娘一点也没有去改变历史的**。

“唉……”韩李氏长叹一声,接过帖子,说不去不过是气话罢了,又哪能真不去?若是得罪了这徐夫人,说不定就会连累了夫婿,这点轻重她也是知道的。

“大姑,别丧气,这欠了债的,总是会还的。”贞娘淡然的道。徐家三兄弟的结局可是发配。

“贞娘陪我走一趟,虽说那些个夫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你以后在南京做生意,有些时候总免不了要打些交道的,认识一下也没坏处。”韩李氏道。

“嗯。”贞娘点点头,自是明白的。

“嗯,贞娘来南京也有些日子了,是该出去走走。”黄氏也点头道,她的心思跟韩李氏倒是不一样的,黄氏大多是想贞娘出去走走。好让一些个妇人识得贞娘的好,如此,贞娘的亲事,自有妇人求上门来。

如此,也就说定了。

承恩寺,是景泰年间,大太监王瑾奏请在三山街附近修建的,距李家和韩家都不远。只可惜,历史上,承恩寺在一九零零年时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只留下地下部份遗迹。

第二天,正是春分时节,下着微微细雨。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贞娘随着韩李氏进了承恩寺,徐二夫人已经包下了寺院后面的桃园,韩李氏领着贞娘到时,徐二夫人还未到。不过,倒是有些三三两两的妇人先到了,在园中的亭子里赏景喝茶,最主要还是聊天。

韩李氏领着贞娘过去,倒是引得一些妇人的好奇。

等得知道贞娘便是如今李墨的大掌柜,那就更有些惊讶了。当然。亦有那跟田家有关系的商家听过贞娘克妇被退亲的事情,自不免有些窃窃私语。

而贞娘自从被退亲后,这样的私语听过不知有多少。早淡定了,也计较不过来,只是规规矩矩的见礼一翻,不失礼节就成了。

这情形,落在那些妇人眼里。倒不免有些宠辱不情的样子,再加上一个姑娘经商本就不意。倒也引得几家商人妇的好感,尤其是一位桐油商的秦娘子,贞娘还得了她的见面礼,也被几家人家邀请着私下常走动。

这跟后世的一些商业聚会差不多,聚会上,大体也就是认识一下,交换个名片,若是以后有机会,再继续交流,如此而已。

就在这时,徐二夫人并着几个官家娘子到了。几位官家娘子,一位是税司大使的娘子何娘子,另一位是应天府典吏的王娘子,还有一位县学教谕的赵娘子。

这样的场合,上品秩的官家夫人是不会来参加的,也就这几位算是有些瓜葛。

立时的,先到的妇人都上前跟几位娘子搭话,韩李氏则带着贞娘去给徐二夫人见礼。

徐二夫人对贞娘倒是不太在意的,每日里想结识她的商人妇或是商家姑娘多着呢,她没必要在意。只是请了韩李氏坐下:“前些日子,家里忙些,这土地的事情都没顾得上问你,我知道最近地价降的厉害,你放心,该我们付的不会少你,只是我却听说你最近还在大量的收地是怎么回事啊?这有点坑人吧?”

徐二夫人说着,脸色便有些沉,这话里话外的 ,就是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了来时,韩李氏已经跟贞娘商量好了应答,这会儿自然一幅懊恼的道:“哎呀,这事啊,怪我眼光不准,之前高价收了不少的地,我思量着总不能让几位夫人跟着我亏本吧。于是,这些日子下了狠心,把李家南京那几间铺子抵给了义厚生钱庄,借了钱,趁着现在地价降下来的机会再收地,这样就能把原先高地价平均下来,几位夫人跟着我也能少亏一些。”

“你倒是好心,可你想没想过,海大人就要来了,查的就是地的问题,你这般的收地,可把大家给坑了。”徐二夫人抱怨的道。

“不会,地在我手上,真要出了事那也是我担着。再说了,海大人还没来呢,咱们商人妇没什么远见,对朝廷的事情也不太了解,我就知道,海大人一日没来南京,那便做不得数。万一真要来了,我这些地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鬼敲门,那海大人再是阎王,那也得讲理。”韩李氏道。

“哦,你竟是这想法,那倒是我错怪了你了。”徐二夫人一脸安慰道。

“这也不算啥,如今认识我们家老韩的,那都在说他疯了呢。只是咱们自个儿明白,再怎么亏,也不能把夫人们给我的钱亏了,那可是夫人们对我们韩家的信任。”韩李氏一翻话说的真诚无比。

贞娘在一边也是叹为观止啊,这姜还是老的辣,大姑姑这一翻应对,既表足了忠心,又说明了情况,虽说大意是之前商量好的,但大姑姑的临场发挥也是相当不错的。

“嗯,韩娘子的一片心意,我是明白的。”徐二夫人这时再也没什么疑问了,反倒是对自己先前不认账的行为,感到有些愧疚,不过想着,平日里这些商人们还不是得靠着她的路子走动。如此,倒也就心安理得了。

这时几个妇人凑过来,外面的细雨已停,整个桃园显得雾气蒙蒙,景致颇为不错,于是便相邀着四处走动走地。

“对了,我们去后院的塔林看看吧,听说承恩寺新来了一个挂单的和尚,凭着单人一双手,要建佛骨冢,我们正好去那里祀福。”这时,那位教谕家的赵娘子道。

“佛骨冢?那是什么?”边上那位税司的夫人何娘子问道。

“听说是嘉靖十五年的时候,皇上为了建太后宫,拆了宫中元代所建的佛殿呢,得到许多佛骨舍利。而皇上信道,不信佛,认为这是愚民的,所以下令焚烧了,宫中只留下了一坛子佛骨骨灰。听说佛慧大师叩拜九门,求得这一坛佛骨,如今便寄在承恩寺内,修建佛骨冢,而佛慧大师为了表示诚心,整个佛骨冢全靠他一人双手堆砌而成,青石基上,更是沾了斑斑血迹,而神奇的,这些血迹竟好似片片桃花瓣。”那教谕娘子道,这些自是平日里听自家的教谕夫君所说。

如此一翻话,自激起了众人一观的兴趣。

于是,一般夫人就相携着朝后园的塔林去。

到得后院,果然,一片淡雾之中,一个身着灰青僧衣的僧人正吃力的搬着一块块的砖石,而沿着新砌的砖石墙面之下,果然斑斑血迹如同深浅不一的桃花瓣。

如此情形,自引得众人一片肃穆。有那信佛的,已经合手念起了经文来。

而贞娘既不信佛,又是一个俗人,一门心思里就是墨,见此情形,她倒是想起了集锦墨来,佛慧大师从搬砖再到砌增墙,正好可以组成一副副集锦墨的画面。

想着,贞娘便招手叫过一个小沙弥,请他找了几张纸过来,随后贞娘从怀里拿出一段墨,这段墨是她自己特制的,说起来就是古代的眉笔,用来描眉的。

而贞娘此时,就拿着这墨块在纸上直接画起了墨线图来,而说到墨线图,便有些类似于后世的素描图,总之有些异典同工的。

贞娘为了画好墨线图,那素描可是下过一翻功夫的,如此,一刻钟不到,几副墨线图就画好了,简简单单的,倒也传神。

第一副画的是牛马墨线,再接下来,便是佛慧大师搬砖的背影,之后就是负重前行的侧影,再之后就是带着桃花花瓣似的佛骨冢,的佛骨冢前,三十来岁的佛慧大师更添一股子出尘这气。

最后却是一些龙象墨线图。

而贞娘知道,这位佛慧大师就是之后的莲池大师,又因其之后就住在杭州云栖寺,又被称为云栖和尚,是明朝四大高僧之一。

贞娘相信,等到她把这些墨线图制成集锦墨,过个几年,这集锦墨便会大放异彩。说不和是会成为李氏墨庄的镇店之宝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贞娘倒有想起了另一种墨,佛墨。

佛墨是墨法中的一支,是由川僧研制,据传闻苏东坡的曾习得佛墨制法,他被贬南下时,曾取南海松烟,结合佛墨制法,制成南海法墨。只可惜回来时,船出了意外,制成的墨全掉进了海里,于是苏东坡南海法墨就成了绝响。

而佛墨在宋时十分的兴盛,只是经过元朝的萧条,到得明时,佛墨竟是消失了踪迹。便是偶尔有一些,也只得佛墨之形,未得佛墨之神,算不得真正的佛墨。

让人深以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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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罗家往事

“欲做诸神龙象,先做众生马牛。好,这墨制成后,给我留一套,不用首版的,再版就成。”这时,一个道声音突然道,贞娘冷不丁还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却是罗文谦。

罗文谦制墨世家出身,自然看得出贞娘这画的是墨线图。而所谓的首版和再版……

一般雕版刻好,制的第一版墨就是首版。此版墨的画面清楚逼真,最具收藏价值,而再版的,雕版用过后总会有些磨损,如此,再版的墨较之第一版,那画面的清晰和丝丝纹理总会较首版差一点,但亦在精品之例,也有一些收藏价值,但较之第一版,珍贵度就要差好多了。

而罗文谦一开口要再版,却不说要首版,本着的显然就是君子不夺人所好的心思了。

“罗公子。”贞娘没想到罗文谦会突然出现,倒是愣了一下,而所谓的欲做诸神龙象,先做众生马牛,用最通俗的话来解释,那跟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也更是她墨线图要表达的意思,再一想罗文谦的经历,倒也算是合了这句话,难怪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套墨了。

于是点点头道:“好,罗公子能看中我李家的墨,那亦是李家的荣幸。”

听得贞娘仍然唤罗公子,罗文谦不由的摸了摸鼻子:“都是家乡人,不要罗公子罗公子这般的客气,你叫我罗文谦,或者直接叫我罗九就可以。”

“罗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贞娘看了罗文谦一眼,嘴里嘀咕了句。

“当年初闯北地,得遇几个生死兄弟,于是排了坐次,我行九,便叫罗九了。”罗文谦解释道,随后却又看着贞娘手里的墨线图。他家是制墨世家,一生所见墨线图不知有多少,便是罗文谦自己亦算得是画墨线图高手,只是总觉得李姑娘这墨线图不管从笔法还是画法都是有些新奇的,但其清晰和逼真却更胜他所知的墨线图画法,不由道:“李姑娘这墨线图画法很奇特?”

“啊,这是素描画法。”贞娘随口道,心里却还在想着罗九这个名字,真的很熟悉啊,突然的。她想到了韩熙载夜宴图,对了,罗九之名。她第一次听说是,就是因为罗九认出了周文矩的韩熙载夜宴图,而这位似乎就是义厚生钱庄的东家吧?

“你是义厚生钱庄的东家?”贞娘不由的回过神来问。

“嗯。”罗文谦点点头,一直以来,对于这点他决没有瞒着贞娘的心思。当日贞娘等人去他钱庄办抵押贷款时,他之所以没有下来相见只不过是不想纯商业的行为再掺进些什么别的。而此时说透,也不过是一种坦诚。

贞娘此时看得罗文谦点头,却有些气结:“义厚生钱庄就是你上次嘴里说的小店?”

贞娘这时,倒是明白了,难怪当日罗文谦那么爽快的贷了银子。这都是家乡人啊,有这乡土情份,再加上本就有抵押。那么先前的那一点点商业争斗又算得了什么呢,罗文谦爽快的贷银子才是情理之中。

贞娘倒不会认为自己于罗文谦之前有什么人情,也从来没觉得当日借那么点银子算个事情。

“嗯,店不大啊。”罗文谦理所当然的道。

贞娘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这店大店小。是以面积来论的吗?好象应该是以资本来论的吧。

罗文谦看着贞娘翻白眼的样子,不由的乐了。哈哈笑了起来。

贞娘撇了撇嘴,却又突然的道:“罗九爷,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别,这个爷字当不得,那是道上的浑称,李姑娘还是叫我罗九吧,要不然,我转身就走了。”罗文谦无奈的道,这位贞姑娘有些真有些固执的。

“好,罗九。”有求于人,贞娘自是从善如流。

“贞姑娘,有话直说就是。”罗文谦道。

“听说你手上有周文矩的韩熙夜宴图,不知能否借给贞娘一观。”贞娘道。

“你想把它制成集锦墨?”罗文谦立刻就明白了贞娘的心思,集锦墨只是一个新墨品,虽然市面上还不多,但做为曾经罗墨的少东家,罗文谦自没有不清楚的道理。

“正是,可行?”贞娘反问。

“没问题,明日,我便让人送去给李姑娘。”罗文谦道。

“谢谢。”贞娘感谢的道,随后又有些好奇的问:“当日,那个拿着这图去典当的妇人……”贞娘说到这里就停顿了,其实当初贞娘就觉得,这个妇人的行为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的图既拿出来典当,那是说明家里极缺钱,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可后面,这妇人一发狠却说出,只要有人认出这幅画来,画便免费相送,这前后就有些矛盾。

“哈哈,李姑娘还是这么通透,这幅画本就是我家的珍藏,而那妇人是我店掌柜的娘子,之前,同行为难罗九在先,罗九只不过是还以颜色罢了。”罗文谦笑道。

当日,他初来南京,徽州这边的同行处处为难他,他于是布了这一局,先是打了同行的脸,也算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同时也为自己扬扬名。

“这算什么通透?事后大家都看出来了吧?”贞娘没好气的反问。

“看出来又怎么样,我这可是阳谋,当日若是有一家认出,岂不是得了好处,这种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可不多,既然认不出,那还怪什么?”罗文谦翘着嘴角道。

“倒也是。”贞娘点点头。看了罗文谦一眼,这家伙倒也不是个干吃亏不还手的。

两人说着话,这时又有一行人过来,为首的正是王四方。那王四方一看到罗文谦却是冷哼一声:“文谦,你是铁了心跟舅舅我过不去是吧?”

“舅舅这话怎么说,文谦岂敢。”罗文谦这时一收原来有些懒洋洋的气质,两眼眯了起来,眼神有些冷的回着话。

“还岂敢?那你借钱给韩家的事情怎么说?”那王四方恶狠狠的道。

“在商言商,外甥讨生活容易,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啊?”罗文谦回了一句。随后道:“舅舅自忙去吧,文谦告辞了。”罗文谦说着,便冲着贞娘点了点头,然后甩手跟另外一边几个男子会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四方气的一脸铁青。

贞娘本是无妄之人,这会儿便冲着王四方拱了拱手,便回到了韩李氏身边。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倒是好奇着,没想到王四方是罗文谦的舅舅,倒不知这甥舅俩之间有什么仇。

这边。几家娘子,各自为佛骨冢添了一块砖后,又到佛堂前捐了香油钱。最后吃了一顿斋饭,此次的祀福会算是圆满结束。

徐二夫人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到是午后,曲终人散。

徐二夫人回到家里,便去见了徐家三兄弟,把韩李氏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如此。说来朝家到是错有错着了。”韩大抚着胡子,一脸沉思的道。

“应该是这样,一直以来了,韩李氏倒是巴结我的很的,而且她们商户人家,哪里真敢让我们亏本。如此行险也合商家之道。”徐二夫人道。

“既是如此,那就不管了,既然韩家是这想法。那明天,我们再低价卖一批田地出去,把地价再压一压,后天,就开始买进。不用留手了。”徐大拍板的道。

“明天再卖一批出去?那肯定会被韩以贵他们吸收掉,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徐三不甘心的道。

“没事。便宜他们就是便宜我们自己,那么多的田地,田家拿着烫手的,到时还得我们来接手,那价格最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徐大道。

“嗯,大哥说的对。”一边徐二支持道。

二对一,徐三自没有话说了。再说大哥说的也有理,便同意了。

……

晚间,黄氏正专心的看着贞娘白天在寺里画的墨线图,这丫头的墨线图真是让她叹为观止啊,一边又跟丑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丑婆虽好似家里的下人,但黄氏却是知道,自家婆婆对丑婆是十分重视的,只是丑婆宁愿守门,也不愿住在大宅里也是没的法子的。

所以,一直以来,黄氏就没把丑婆当下人看。

没事的时候,就常常拉着丑婆聊天,只是丑婆并不太热心,聊天的时候大多是在打着盹,如今黄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丑婆只是嗯嗯嗯的在一边打着盹儿。

贞娘拢着袖子进来:“二婶儿,天晚了,明天再看吧,这油灯光线昏暗,伤眼呢。”

“嗯嗯,好的。”黄氏收了墨线图,随后却饶有兴趣的看着贞娘。

贞娘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贞娘啊,你对你二表哥有什么看法呀?”这时,黄氏笑咪咪的问。

“二表哥韩柏?”贞娘眨着眼看着自家二婶娘。

“嗯。”黄氏依然笑咪咪的。

“没什么看法呀,二表哥挺上进的。”贞娘回道,她这几天跟大姑母家走的近,二个表哥都见过,大表哥人和善一点,从面子上来说,也象姑父,二表哥却是个挺严肃的人,平日笑容不多,见面了也就点个头,要说看法,这本没什么了解的人,这看法自是谈不上的。

“怎么了?”贞娘又反问,自家二婶娘总不会好好的说这个吧。

“嗯,你大姑姑看上你啦,想让你做给她做二媳妇儿。”头天,韩李氏就在黄氏跟前露出这样的心思。虽然没有明说,但黄氏懂的。

“啊,大姑姑不是想给二表哥找官家小姐吗?”贞娘一阵惊讶,倒真没想到,大姑姑怎么的突然的就有了这种想法。

“呵,此一时彼一时,你大姑姑可是看清了那些官家人了,再说了,官家小姐哪有那么容易能嫁进商人家的?”黄氏道。

“哦。”贞娘点点头,也明白过来,不过……

“我眼二表哥不合适。”贞娘直言道。脸色有些微红,再是两世灵魂,但直言的说到这种事上面,脸红总是免不了一点的。

“怎么讲?”黄氏问。

“虽说二表哥不一定就会娶官家女,但二表哥是读书人。我这般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他终归也是容不了的。”贞娘回道。

倒不是说二表哥看不起她,这是这个时代文人的一种普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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