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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之第一部风姿正传-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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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封,非亲函告知源五郎不可的。但是,大概是青楼联盟对源五郎的、心态补捉得太
好,密使直接将消息告知要回宫的妮儿,请她代为传讯。
“花家那群胆小鬼好像有动作了,青楼联盟的最新情报,他们开始整顿军备,打
算东出北门天开,配合叛军,一举压制王都。”
源五郎与小草相互对望,均在对方目中看到扼腕与叹息。
白天行居然短视近利到这种地步!须知请神容易送神难,花家军队大举出关,就
算两军合力能歼灭敌人,花家势力也不可能就此退去,到时候,白天行纵登帝位,起
码也得割个五省作为谢礼。
这样的后果,白天行不该没有想到,但他仍然邀花家参与合攻,唯一的解释,就
是想称王想疯了,只要能尽早消减掉那几个天位敌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小草略为思索,也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或许白天行是别无选择,花家一败再败
之下,如今形势已是风雨飘摇,子弟离、心,稍有什么重大变动,一个叱吒已久的大
世家,说不定就此散去。
唯一的办法,只有趁着雷因斯内乱之际,出兵入境,好占些便宜,白天行便是想
要阻止,也没有办法,索性直接与他们议定利益,省得内战越打越乱,到最后整个雷
因斯也被花家吞掉。
但这件事确实不容小龃,因为对兰斯洛而言,目前仅能守住稷下城,连出兵城外
的力量都没有,一日一花家大军压境,情形就只会更加恶劣。
应变的方案不是没有,小草与源五郎脑里都出琨了几条计策,只是在实行之前,
需要经过最高决策者的同意。
找到兰斯洛时,他正赤着上身,手里拎着酒瓶,指挥有雪与宫内仆役,做宴会的
准备,见到妻子与义弟行来,他眨眨眼,笑问道:“花家预备出兵了吗?”
这个问句让两名智囊大吃一惊,以兰斯洛在兵学上的资质与反应,他是没可能计
算到此事的,青楼联盟的密使也不会向他通风报信,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这应属一级
机密的情报呢?
“满难解释的,总之,我觉得那位饭桶兄也差不多该有动作了。”
确实不太好解释,但日思那日擂台上的交手,自己隐约可以感觉到,花天邪的战
斗动机并不单纯,除了要夺取胜利之外,似乎也有着为争取所爱而战的意味。
这是兰斯洛在独自检讨那日战斗时,意外所得的结论,但虽然有这样的感觉,毕
竟不好当面向妻子查证,只不过,若自己的感觉是真,以花天邪狂躁的个性,断不可
能坐视一个夺走自己所爱的敌人,在雷因斯逍遥自在,那么,花家会有动作也就不是
大意外的事了。
这方面的考量,是小草与源五郎所没着眼的,而凭着这个结论,兰斯洛就很得意
地,欣赏到妻子与义弟难得的惊诧表情。
但更令两人惊奇的还在后头。
针对不久后花家的入侵,源五郎提出了这样的看法:虽然不人道,但索性别去管
它,花家子弟在其领地内便已横行霸道,进入雷因斯,岂有不大肆掠夺的道理?
如此作为,民怨必起,将这份责任连带归咎到与之共谋的白天行身上,届时,兰
斯洛一方就能以讨伐国贼的大义名分,俨然成为护国英雄,得到雷因斯人的全面支持
了。
“当然,事情未必有那么顺利,可是我们也可以推波助澜,栽赃此丑事到花家头
上,只要各方传媒配合得当,那就可以有预期的效果。”源五郎的意思很明白,必要
的时候,烧杀抢劫可以由兰斯洛这边来干,横竖帐是记在花天邪头上,人民怨憎的方
向也只是朝着那边。
聆听这项提案,小草并没有说些什么。同为幕僚,自己与源五郎的身份就应对等,
甚至该更加自持,不能利用自己是兰斯洛妻子的亲昵关系,横加置词,惹人不服。
再者,这项提案有很高的实用性。花家的出兵,与其说兰斯洛不想干涉,倒不如
说是无力干涉。如果照源五郎的提案,顺水推舟,那么雷因斯人民在别无选择下,只
好投向兰斯洛一方,这时,原本凶恶的暴力,就反变成足以护卫家国的武力,百姓也
会重新理解到,一个强而有力的君主,所能给予国家的强力庇护。
怎样也好,决定权仍在兰斯洛身上,除非他开口征询意见,否则小草不打算在此
时发表任何看法。
“否决。”听完源五郎的提案,兰斯洛的回答倒是简洁有力,“雷因斯是我的领
土、我的地盘,怎么可以让那些姓花的蛮子蹂躏?身为王者,我当然要保卫我的国
家。”
这番话真是令人肃然起敬,若是记载于史册,必是不朽名言。不过,真正的理由
却在半截话。
“掠夺人民辛劳的果实,是王者的权力,要是现在就被花家给抢光了,本大爷上
台以后哪还有东西可以搜刮?这个提案大也差劲,为了我们日后的享受,现在拼死也
要阻止花家入境。”
“老大你不要讲得那么轻松。”源五郎皱眉道:“就算调动雷因斯的地方防卫队,
也没有足够力量阻止花家,更何况我们现在半个兵都没有,你要用哪支军队去阻挡花
家?”
兰斯洛举起手里的玻璃酒瓶,连饮几口,这才丢下他的答案,“军队?这种东西
我们不是有吗?把驻守在恶魔岛上的五色旗调来,和花家军队一战,应该是很有看头
吧!”
虽然听清楚了他的话,但两名幕僚一时间都有点不太理解这段话意,好半晌过后,
震惊才在他们面上出现。
“哪可能啊?这种作法根本就是异想天开。”源五郎反对道:“老大你知不知道,
如果五色旗撤离西西科嘉岛会有什么后果?或者……你知不知道五色旗是什么?这种
事是开不起玩笑的……”
孤悬于雷因斯北方海域百里处,被称为“恶魔岛”的西西科嘉岛,存有通往魔界
的巨大次元入口,亦是如今魔族来到人间界的唯一自然管道。而驻守于岛上,拥有
“魔法炮兵团”的五色旗,远自三千年前便名扬风之大陆,是雷因斯独一无二的劲旅
强兵。
虽然自九州大战后,少有魔族强人现世,但是仍有众多魔族妖邪试图由岛上进入
大陆,要不是五色旗始终防守于斯,组成捍卫铁壁,现在不晓得会有多少魔族在大陆
上烧杀破坏,为祸人间?而兰斯洛这雷因斯新主的第一道军令,竟然就是撤回五色旗?
“我确实不知道五色旗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我们用得到,而它又是我们唯一能调
动的东西,那就狠狠给他用下去吧!”兰斯洛道:“当初五色旗的宣誓是不参与内战,
可是现在这不是内战,能有机会让他们保家卫国,他们应该很高兴吧!”
“话不是这样讲,他们的任务是…”
“他们的任务就是防止敌人入侵我国,现在不过是移防驻地,由北换到西,这没
什么不妥啊!”
“没有才怪!五色旗离开西西科嘉岛,境界人口没军队压制,要是魔族察觉了这
点,大举入侵的话,整个风之大陆都会完蛋的!”
“哦!那就让它完蛋吧!我和我老妹的武功都不错,我老婆又已经变鬼,就算风
之大陆完蛋,我们也能开开、心、心地生存下去。会为这种事情担心的,我们里头大
概只有你一个。”
“老大,就算你自私自利好了,也该多想一想。”源五郎的声音几乎是哀求了,
“如果魔族从恶魔岛入侵,最先完蛋的不是艾尔铁诺与武炼,而是你的雷因斯啊!你
什么王也当不成了,这样子都无所谓吗?”
“不,不,你该换个角度想。”兰斯洛摇头道:“魔族如果入侵,就会民不聊生,
为了抵抗魔族的侵略,我们就有理由征收军费,充实国库,也就有办法招募军队,老
百姓也会明白到,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君主来保护他们,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变成救
国英雄……咦?这段话你刚才是不是说过?”
“……你什么时候学会旭烈兀那一套了?”
“不要皱着一张脸,你想想看,现在滨海的那几省,全都是白天行的势力范围,
魔族若是入侵,他首当其冲。假如魔族真有传说中那样强横,三个月之内要干掉白天
行那边的所有人,应该不成问题。这样一来,我们只要舒舒服服地在王都开宴会,内
战就自动结束,而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当雷因斯王了,这么优秀的战术,你以为如
何?”
以为如何?他根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早晓得当这人的幕僚是条不归路,但
报应也来得太快了吧……
心中悲叹不已,源五郎仍试着做最后努力。
“老大,做事情不可以这样思前不顾后,恶魔岛的次元人口一失守,牵涉到的不
只是单单雷因斯,整个风之大陆都会被牵连,你难道想变成全人类的大罪人吗?”
“连今天晚饭在哪里都没着落的人,谁管他未来会是什么德行?”挥挥手,兰斯
洛哂道:“既然这是全人类共同的责任,那就叫曹寿老小子派兵去驻守恶魔岛吧!只
让我们担负起责任,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救世主的工作我不愿干,既是全人类的事就
该让全人类负责,而假如大家都只懂得相互推托,那就让风之大陆的人类他妈的一起
灭亡吧!”
笑着说出这些话,虽然身上有酒气,但在阳光下,兰斯洛的笑意出奇地冷静。
源五郎忽然明白,义兄并不是一时胡闹,突发奇想的恶搞,这十多天来他没什么
动作,恐怕是早就在、心里想到这应变措施了。
不是威严,也不是信服,怛兰斯洛身上确实有一种莫名气势,渐渐压倒源五郎,
让能言善道的他,感到难以继续。
虽然讲不出明确的答案,但老大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唔,这十几天里他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有这样子的变化?
饶是以源五郎的沉稳多智,也全然无法想像,若西西科嘉岛从此撤守,那会演变
成什么样的局面?
“老大,你真是魔族中的魔族啊……”这样的感叹才出口,却看到小草已低着头,
在手上资料簿疾笔旧书。
“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劝劝你老公。”
“草拟调动五色旗的军令。如果今天以最快传讯送到西西科嘉岛,最晚后天就可
以撤守开拔,应该能比花家军队早一步抵达西边国境。”
小草说着,抬头向兰斯洛妩媚一笑,道:“老公,你看,我很乖吧!”
“干得漂亮,你真是巨子的楷模。”
听着这段对话,源五郎就晓得自己这常识派又成了孤军,正想要仰天悲叹三声,
忽然喧哗声起,本来忙着布置宴会场地的杂慵仆役们,顷刻间散得精光。
三人交谈之地,附近并没有人,但兰斯洛与源五郎的争辩,有几句确实声音嫌大
了,而刚才讨论的话题,就算只是支言片语,听在旁人耳中也是够恐怖的了。
“咦?怎么搞的?人为什么全部跑光了?”兰斯洛皱眉道:“午饭时间还没到啊,
这么怠工,真是没良心……老三,你干嘛又臭着一张脸?”
“没什么,你们夫妻俩等着上今天晚报的头条吧!”
与其说源五郎的预料极准,倒不如说这是必然的常识。当一众杂役连滚带爬地逃
出象牙白塔,把新君主有意自恶魔岛撤军的消息传出,仅仅半个时辰,这消息轰传在
稷下的大街小巷,然后经由各个情报网向外传达。
因为没有听得太清楚,众人只知道兰斯洛决意要从恶魔岛撤军,却不知其为何要
撤军?但无论理由是什么,这件事委实非同小可,一众宫廷派大老便急着在紧急会议
上问个明白。
头发花白、胡子雪白,这群大老今次连西色也是惨白,拿着杆子的手不停地抖动,
发出清脆的杯盘碰撞声。他们本来是为了莉雅女王告别式的仪式,要与兰斯洛商讨,
但现在却要处理更严重的问题。
驻守在西西科嘉岛上的五色旗,与魔导公会相同,直接听命于雷因斯女王,是他
们所无权管理的,当五色旗已承认兰斯洛的王权,有能力调动他们的也只有兰斯洛,
焕言之,只要一声令下,五色旗真的会奉命彻防。
“亲王殿下,外头谣传您打算撤守西西科嘉岛,这件事是真的吗?”
看着众大老急惶忧惧的模样,兰斯洛觉得十分好笑,而他则使用了一个新学的政
治字眼。
“各位长老,关于这件事,我的回答是……不予置评。”
说完,兰斯洛就在大笑声中往外走去,徒留下后方的一阵骚动与慌乱。
对兰斯洛一方而言,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十二月二日的那场宴会,办得热热
闹闹。好不容易讹诈来的经费,不大肆挥霍一番,岂不是大对不起自己了?
为了参加莉雅女王的告别式,宾客自四面八方而来,七大宗门多半也各遣使者参
加,或许是因为不想招摇其事,又或者是不想开罪生者,使者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兰斯洛一方在假想敌的名单中,自动添上了花字世家。就算知道不可能刺杀兰斯
洛,花家也应该会想查证莉雅女王的生死之谜。至于花家究竟派了哪些人手入境,这
点兰斯洛一方并不清楚。倒不是没法查出,而是可疑人物太多,查不胜查,横竖也是
随手解决的角色,就不必多花、心力了。
到最后,真正具有重量级身份的,只有艾尔铁诺第二军团长一行人。
本来周公瑾仅是代表白鹿洞而来,但或许是因为曹寿在香格里拉玩得昏了头,把
遗使致哀的大事给抛诸脑后,待得想起,已然太晚,索性任命周公瑾为大使,代表皇
帝向雷因斯致哀。
和其重要身份相比,公瑾可以说是相当地轻装简从,除了心腹蒋忠,只有十来名
白鹿洞弟子随行。
当然,明眼人心里有数,真正的实力,是不会那么容易显露在表面的。
虽然被兰斯洛办得不伦不类,但告别式上头,女王灵柩会一直展示在众人之前,
顾忌到这是敌方的主要目标之一,保安工作着实吃重。
将工作分配好,源五郎有自信,该可以令各方敌人灰头上脸,占不了便宜,只不
过,小草这时另外要求,希望能在敌人到达的前一天,先来一个下马威。
方法很简单,而且是源五郎早就做惯的事:上台演讲。
只不过这一次,演说的内容绝对轰动,震惊的程度足以令整个风之大陆情报网为
之瘫痪。
传说中的陆游首徒,终于现身,并已在稷下发表演说,认为女王所选择的雷因斯
新主兰斯洛,是绝代王者之才,自己将竭尽、心力,辅佐于斯,共创不世霸业。
这篇演说好比在稷下学宫投了一颗大炸弹,本来就已经备受瞩目的源五郎,现在
多了陆游首徒的身份光环,那简直是圣者一般的存在,众多宫廷派大老几乎是用膜拜
的态度,对之毕恭毕敬。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白鹿洞一贯立场是支持艾尔铁诺,现在这突然冒出来的陆游
首徒,说要誓死效忠兰斯洛陛下,那号称当今第一大派的白鹿洞,究竟会做何选择呢?
演说结束,小草几乎是对源五郎瞪白眼。意思很简单:希望你以三贤者传人的身
份,表示支持兰斯洛,并不是要你以陆游传人的身份发言,奸诈的家伙!
“曼肌话太烂了,你真以为这样说会有人信?”
面对小草的不满,源五郎的回答很简单,“信不信都无所谓,只要我伟大的恩师
陆游不出面,没人能说我不是陆游首徒。”
在演说时,也有人出言质疑这陆游首徒的身份,但源五郎以天位力量,连续施展
白鹿洞三十六绝学中的一半,震慑全场,之后,他无比潇洒地留下一句:“我是恩师
的大弟子,地位在诸位师弟之上,除了恩师,没有人够资格否定我的身份。”
不少人认为这是趁陆游闭关,无法出面的投机发言,但对于这一点,源五郎却有
绝对把握,“月贤者”陆游不会否认自己的这篇宣告。
目前代表白鹿洞的发言人,想必也知道这一点,因为隔着那闪耀寒光的金属面具,
两道冰晶似的严厉眼神正直逼而来。
微微一笑,源五郎凛然无惧地与对方目光交接。
就在这样暗涛汹涌的气氛下,雷因斯莉雅女王的告别式,正式开始了。




第一部第十一卷第七章女王丧礼




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二月二日雷因斯稷下王都
“……很高兴今晚有那么多的宾客,来参加我死去妻子的告别式,她生前是温柔
聪颖、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子,死后想必也不希望大家太过为她哀伤,所以就请各位尽
可能地节哀顺变,反正也就是少掉些无谓的眼泪,我看大家就干脆开心给她笑吧!”
大型露天广场的前方,站在台上,兰斯洛以雷因斯亲王的身份致词。
身为丧家,眉开眼笑地叫宾客节哀顺变,这实在是一幕让人恼怒的光景。连带前
头的部份,整个致词不长,言者也无、心,但听在满怀着对女王崇敬之心而来的雷因
斯人耳里,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不是顾忌不可在众多外国贵宾之前失礼,这场别开生面的告别式,马上就会
掀起暴动了。
像这么重要的致词,本来应该由源五郎拟稿,不过,根据以前的经验,当兰斯洛
祭出“死者本人同意”的王牌,写好的稿子也只会给人当废纸,源五郎便直接省了这
工作。
“来此的宾客很多,有外国的朋友,也有本国的子民……我知道,在你们大中,
有很多仍然对我不服气、看我不顺眼的人……”
这段话让场内气氛大为紧绷,人们都在担心,是否雅各宣言的暴力事件又要续演
了?
幸好,兰斯洛仅是挥挥手,豁达地笑道:“不过这些都没关系,看在我那死去的
黄脸婆的份”,今晚无分敌我,大家好好地开心畅饮一番吧!“
语毕,新任亲王敲碎了放在讲台上的酒瓶瓶口,带头畅饮,后头的乐队开始奏乐,
宣告举行告别式。
既定程序该有的追思、缅怀、宣扬故人生平、祈祷冥福,全部省略,改为戏剧表
演、时下流行音乐演奏……之类的娱乐项目。
来自境外的诸多使者们,面面相腼。这等怪异的丧礼,莫说听闻,连想都未曾想
过,一时也不知是该继续严守身为使者的礼节,还是该照丧家的意思,放开身叫去欢
乐。
宫廷派的众大老,早已气得脸色发白。他们不是没有试图阻止,但却被兰斯洛以
那唯一的王牌给挡住,“此事经由死者同意,若不相信,请与往生者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众大老也曾亲赴神殿,诸神官行法,询问已
故女王的意思。
虽说宗教治国,众大老对于幽冥之说,也只是半信半疑,但前后一百零八次,掷
杯都出现同样的结果,众人、心头无不冒起一阵寒意,不敢多置一词。
摆平老一辈,却仍有少壮派的问题。稷下学宫的年轻贵族,对于如此蔑视已故女
王的作法气愤难当,推选妮儿为首,入宫质问新任亲王居心何在?
耐着性子,聆听完他们的诉求,兰斯洛皱眉问道:“你们说,女王陛下的告别式,
不该请一比一三流艺人作低俗的表演,是吗?”
“对!这种行为简直侮辱我雷因斯的国格,还……”
“可是,如果我能像去年学宫庆一样,请到冷梦雪上台演唱,那你们的意思如
何!”
从妮儿开始,所有人都露出无限向往的表情。一年前的稷下学宫校庆,冷梦雪应
莉雅女王之邀,到此献声演唱,结果真是万人空巷,声势浩大,回想起那时聆听到的
绝美歌声,众人犹自如痴如醉。
“但……这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是冷大小姐,那就要另外考量……”
“那结果还不是都一样!”兰斯洛拍桌怒道:“混帐东西!嫌节目水准差,那就
给我钱啊!只有这么一点经费,办得了什么东西?你们以为这是办园游会吗?”
狂狮般的怒吼,轰走了抗议代表,一切就此底定。
飞身下台后,兰斯洛和藏身在人群中的妻子,有着短暂交谈。
“自己的丧礼自己办,感想如河?”
“这个嘛……你自己也办一次就知道了。”
辛辣的回答,让兰斯洛只有猛抓头发的份。只是环顾这场宴会,他始终觉得缺了
什么。
“真奇怪!你到底派枫儿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她明明答应说会尽快赶回来
的。”
这个问题,小草答不上来。比较可能的答案,大概是香格里拉那边的业绩大好,
青楼联盟不肯放人,为了顾全大局,只好让枫儿继续逗留在香格里拉……
不能逗留太久,当瞻仰遗容的告别仪式开始,兰斯洛则在场中招呼自己的宾客。
大多数的熟面孔都来了,反而是那个怪里怪气、提议举办本次宴会的阿猫缺席,不晓
得又摸到什么地方去偷香了。
轻快的乐声飞扬,兰斯洛和他所邀来的一众酒友,二问好,饮酒叙话,平民身份
的他们,都有如梦似幻的感觉。若是平常,这种必须受邀才能进入的场合,根本就没
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场内过千名群众里,他们是兰斯洛少之又少的宾客。
大多数参与告别式的贵族,在进行瞻仰遗容后,都离广场前方远远的,连食物饮
料都自备,彻底划清界限,表示自己和这场闹剧毫无干系。
也幸亏如此,不然以兰斯洛贫乏的经费,在增加这么多额外开支后,还真支付不
出这许多宾客的餐饮费用。
可是,虽表明要划清界线,这群自持甚高的贵族们,却又没法贯彻理想,蜂涌围
绕在妮儿身旁献好,做着言行不一的怪异行为。
由于死者无法参与活动,妮儿可以说是今晚宴会最抢眼的女主角,艳光四射。
褪下戎装,也不再穿平时的短裙长靴,为了今晚的工作,妮儿换上了一袭纯黑色
的小礼服。长长裙摆直垂到地面,手腕上戴了黑纱手套,及肩长发也用缎带系住,薄
施脂粉,让本来的俏美更添深度,看起来真是有一国公主的典雅姿态。
首次见到这样风貌的妮儿,已为她所吸引的众年轻贵族,再次深深倾倒于这迷人
倩姿,特别是那暴露在外的香肩、小半截雪白的胸口,顿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仿
似众星拱月,妮儿就给大批仰慕者包围在中央。
盯着这幕景象,亦是身穿礼服的源五郎,拉长了脸。如果可以,他真想赶奔前去,
把那些碍眼的苍蝇全部妇开,让自己成为最接近明月的那颗星。
无奈,自从昨晚的宣言发表后,自己这贤者传人已成为雷因斯诸长老的最爱,给
他们层层包围,诉苦不休,而且此刻,最麻烦的那个对手来了。
众宾客中最重量级的一位,艾尔铁诺周大元帅,独自朝这边走来。察觉到他的接
近,围绕在源五郎周遭的雷因斯大老们,沉默下来,纷纷让出道路给这铁面雪衣的大
元帅。
纵然年长,却没有人敢小觎这“月贤者”陆游的代表弟子,之所以没有成为白鹿
洞掌门,也只是因为他宁愿作一个守备边疆的军人,现在猜想到这对“师兄弟”或许
有机密话题要交谈,所有人无不识趣地闪开。
对望片刻,源五郎笑道:“师弟,闻名不如见面,没有你这英雄人物的存在,不
会有今天艾尔铁诺的存在,果真是了得!”
听到这番称赞,对方却没有任何亲昵的反应,如果说之前公瑾一直维持着冷淡的
态度,现在更是寒若玄冰。
“你是谁?”
“昨晚的宣言,我已将一切说得明白,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分,却仍是这样的态
度,看来你并不承认我这大师兄啊!”
“彼此心知肚明,谎言已再没必要,何必再说这些侮辱彼此智慧的话。”公瑾冷
冷道:“师傅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弟子,特别是我的师兄…”
“哦!为何了?”源五郎低声笑道:“是否因为你从没亲眼见过这位大师兄,亦
或者所谓的陆游首徒根本只是笑话一件?”
简单的话语,却令公瑾为之剧震,喃喃道:“你果然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免得年代久远,真实就会随之隐没。”源五郎道:
“我之前已经说过,能否定我身份的,只有陆游恩师一人,如果你对我这师兄有任河
的不满,就请我们那长年闭关的恩师出来做主吧!”
短暂交谈,双方已把立场表明,由于两人始终态度平和,说话声音也以功力压制,
外人根本想不到,他们的对谈是如此针锋相对。
对于恩师陆游,公瑾所知远比其他弟子为多,但仍有许多事是他所不知的。这源
五郎会如此有恃无恐,莫非真是与恩师有所渊源?
公瑾绝非饶舌多言之人,话既挑明,尽管他仍看不透这貌似女子的俊美男子,觉
得对方掌握了许多自己未必知晓的秘密,但无疑地,这人必是一名极难缠的对手。
揭不揭穿已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要在祸害实际产生之前,将其歼灭。只是,要
在今晚吗?
不,逐二兔者不得其了,何况自己今晚目标已不只两个,还是把力量集中,方为
上策。
没有再答话,公瑾转头而去,临行前稍稍欠身,看在旁人眼里,倒像是他在向师
兄行礼致敬。
源五郎、心中为之一凛。公瑾的动作他不意外,因为事关恩师的机密,在此时闹
开对谁也没有好处,可是这人全然不受自己挑衅,足见深沉能忍,委实是不好应付啊!
看他的模样,是已准备在今晚动手,可是,凭什么呢?
公瑾一方目前已然暴露、且为自己所知的实力里,有花字世家的花残缺、出手狠
辣的郝可莲,这两人都拥有天位修为,但仅凭这样,并不可能掌控今晚的大局。
周公瑾本人仅有地界修为,兼之身分特殊,绝不可能亲自动手,落人话柄。那么,
是身为小天位第一人的紫钰,已悄然潜入此地了吗?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够,若要刺杀兰斯洛,那必须在极短的时间,不让众人发觉,
顷刻间便将他杀掉,这样才不致惹起太大骚动。想做到这个目标,实力起码要超越兰
斯洛五倍以上,紫钰虽强,却也还没到这种地步。
今晚之前,小草与己就想不透,公瑾敢来此地,必是有着足以镇压一切的自信,
但迄今自己仍不了解,究竟他的底牌为河?
举目环视,源五郎发现一件奇事。公瑾的、心腹蒋忠,在随行人员的名单上,却
没有出席这场告别式,公瑾把他派到哪里去了?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
女王灵柩摆放在广场前方的木台上,在宫内侍从的指引下,人们鱼贯上台,向女
王致最后的哀思。至于死者本“人”此刻正在台下人群中,看表演看得正乐,浑没感
受到半点悲伤气氛,这点就是致哀者所料想不到的了。
瞻仰遗容的仪式,快要进行告终,但是场内仍然没有丝毫异动,源五郎知道自己
想得没错,所有意图不轨的份子,放弃了“瞻仰遗容”这似安实危的接近机会,而改
等待另外的动手时机。
要是能这样平安一夜,倒也是不错,但对方应该不会让自己这样轻松,特别是此
刻,场内已经隐然有股紧绷的气氛,择时爆发……
没有继续待在会场内,兰斯洛趁着人多混乱,悄悄开溜。
他的酒量和一般人比起来,算是好的,但也还没到可以豪饮的地步,刚才一长串
干杯痛饮下来,颇有了几分酒意,便先溜到广场外头的树丛里,让夜风吹吹脸,清醒
一下脑袋。
除了发表演说、停放灵柩的木台,会场内另外几恻也搭起简陋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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