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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之第一部风姿正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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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力震动,更有一股莫名奇力送入脑内,花若鸿一时间浑浑噩噩,生平种种如走
马灯般一一重现,历历如在眼前,刹那间重复喜怒哀乐千百次,心灵剧震的同时,眼
耳鼻舌身意,六种感知力竟不可思议地急速增长,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六识轮转,脑内豁然开朗,往昔学过的武功,一一被分析、理解、推演,当武学
提升到足够程度,眼前的词句,蓦地晃动起来,一笔一划,均变成剑招纵横。
这些剑招隐约似有此一熟悉,像是白鹿洞的剑招,可是,怎能使得如此之妙?如
此之绝?一式基本功的“无来无去”,使得竟如九天云龙,气势磅砖,却又踪迹渺然,
使剑者的剑术实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花若鸿瞪大眼睛,想多记下这些平生梦也梦不到的剑招,日后慢慢理解,但这些
剑招委实太强、太绝,每看一招,对心灵便是一次震撼,时间一长,只觉头疼欲裂,
脑子快要爆炸开来,只是他不肯放弃,凭着一股无人能及的坚持,硬是要挺下去。
终于,脑里轰然一声,就此昏昏沉沈起来。但在恍惚中,眼前好像出现一幕景象:
地点正是这座梅林,只是不如今日的荒废阴森,洒扫得甚是干净,梅花含苞未放,绿
草如荫。
一名中年文士伫立花树下,相貌俊雅,又有一股雍容气度,让人一见便生钦慕之
心。
他凝望着墙上一阙以笔题下的词,脸上表情阴沈,似是愤怒,似是不甘,却又有
着深深的哀伤。
良久,他抚摸壁上字迹,轻轻道:“人成名,今非昨……婉儿、婉儿,到头来你
要对我说的,就只是这个吗?”
话声方了,一直勉强抑制的悲愤,终于爆发出来!
“当初是你亲口承诺,只要我能打退魔族,成功立业,你就会陪在我身边;而今
魔族尽败,白鹿洞势力广布大陆,论基业、论武功,天下更有何人及我?既是如此……
你为何骗我?狂怒加上极度伤心,他的面容带着三分狰狞,看来竟与花次郎酒醉挥剑
时,有几分相同。
悲愤交集,他拔出腰间配剑,往墙上疾笔奋书,题下字句。心情鼓荡间,每一笔
都散发着森森寒气,他要用全副修为来克制,剑上劲力才不致令这土墙灰飞烟灭,也
因此,澎湃剑意全封锁在这堵墙内。
题字完毕,手腕一抖,一柄锋锐神兵震成碎断,尽数射入地底。他抱头痛嚎,震
得林内花瓣纷落,激烈狂风席卷四方。
“……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放翁绝非无信之人,你的牺牲不是没有
代价……现在我成了天下第一人,你却舍我而去,那我拥有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啊?”
怒吼中,他冲天飞起,转眼便没入云端,空中轰雷霹雳,数十里内云层撕裂,久
久未复,而蕴藏在墙上、地底的冰寒剑劲,更从此使得梅林内四季如冬,千年不散……
兰斯洛看见源五郎一掌拍下,花若鸿就呆住不动,心中大奇,好半晌,源五郎撤
手后退,面色苍白如雪,脚步踉跄,险些便一跤跌倒,他靠着墙壁,调息好一会儿,
气息才稍稍平复,但脸色仍灰败得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
“老三,花小子看墙壁看得那么专心,是在做什么?”
“他在看墙上的剑招……!”源五郎的声音虚弱如蚁。
“剑招?在哪里?”
“大哥修为未足,天心意识不够,看不到这两阙词以外的东西的。”
“胡说!别人也就算了,难道我会输给花小子吗?”兰斯洛心有不甘,也学着坐
在墙前,盯着字迹仔细瞧。
源五郎懒得理他,此刻自己耗损甚巨,须得立刻觅地调息,但偏偏还得完成最后
一件工作。
“啊!我看到词句以外的东西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操你祖宗十八代,干你娘亲的鸟龟王八蛋!”
“呃……你为什么用粗话骂我?”
“不是骂你,真的有字刻在这里。”兰斯洛指着墙角,那边隐隐有字迹,写了数
十句污秽不堪的脏话,还画了一只鸟龟,撇开内里意义不谈,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源五郎的脸差点就黑掉了,喃喃道:“…你这个人真是……唉!这可是历史古迹
啊,你居然在下头乱写……”这些话,对象自然是某个不在此地的人。
一时解释不清,源五郎道:“老大,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为了花小弟等会
儿上台,我需要一点至阳至刚的热血,你不介意捐一点出来吧!”
“血?没问题。不会要太多吧!”
“不多,只是针一样的小孔,从一数到三的时间而已。”
尽管不解其意,兰斯洛仍伸出手臂,让源五郎施针刺了一下。
“针一样的小孔,没骗你吧!现在你开始数吧!”
“嗯!一:”
还没说二,源五郎忽地将一股强大内劲灌入兰斯洛手臂内,劲道鼓荡之下,鲜血
如泉喷出。
这时候,兰斯洛才领悟到花次郎曾说过的一句话:“和老三做约定,与找恶魔订
契约没有两样。”他甚至连数也来不及数,喃喃道:“你……你这卑鄙小人…”
“没办法啊,我不这么说,你会那么慷慨吗?”
苦笑着,源五郎将隔空接着的热血,灌注满内劲,转手射入梅林地底。
第一部第五卷第六章天心顿开
观赏台上,观众们座无虚席,气氛热络,为着暹罗招亲的最后一场比赛,冠军究
竟花落谁家而臆测着。
胖子忍者的失踪、黑衣汉子阵前弃战,使得比赛看头大减,变化横增,现在决赛
的石存忠与花若鸿,前者的厉害,众人有目共睹,相较之下花若鸿一路的战绩显得平
凡许多。
比赛的结果会是如何呢?光从城内赌赛的盘口,众人的认定已经相当明显,说得
明白一点,那姓花的小子已经可以准备遗言了。!
一早赶到赛场占位置的有雪,也深深苦恼,他想不出花若鸿有什么胜机,而为了
义气,他只好用自己唯一做得到的方式来表示支持,证据就是如今死捏在手上的赌票。
石存忠已经站在台上,如今的他,和一个月前判若两人,两颊深陷,远远看来简
直像个活骷髅,目中朦胧无神,但没有人会忘记,当他暴起杀招时,绽放的凶芒有多
凌厉。
赛场的东边,隐隐掀起了阵骚动,群众分开两旁,让出一条路来,给人场选手通
行。
一共有三个人,相同的特征是脸色都很白。兰斯洛因为失血,源五郎是为着真气
耗损,而走在最前方的那人,则是因为脑内的影像犹自激荡不休。
当选手缓缓上台,曾看过花若鸿前场比赛的观众,都不禁吃了一惊。
这个人是花若鸿吗?!数日不见,他的头发变长了,却也全白了,散发的气势更
是天差地远,简单往台上一站,已有一股迫人气息直传而来。
石存忠当然也感觉得到,迷惘之余,他眼中露出一股嘲弄之色。
“花家后学花若鸿,如今应约而来,请赐招。”
开赛信号一响,两人随即动起手来。
石存忠一拳轰至,花若鸿手腕一抖,自腰间拔出一柄扁长软剑,劲力一吐,便缠
在石存忠手臂上,制住他这一拳。
剑非凡物,甫一现出,剑上寒气便令人扑面生凉,毛发欲落,雪白剑刃上布满错
综复杂的血痕,极是骇人,而当这一剑缠上手臂,虽然金刚身未损,但却已能让石存
忠有痛的感觉,这代表此剑是与兰斯洛手中宝刀级数相仿的神兵。
石存忠咆哮着挥出另一拳,花若鸿侧头避过,抽手收剑,刻意让剑刀在敌人手臂
上拖过,只见鲜血喷出,竟将石存忠手臂割出伤口。金刚身已经运起,但对方居然能
在金刚身的防护下割伤自己身体,显然是有备而来,石存忠当下尽收轻蔑心理,凝神
还招。
花若鸿展开剑招,全力防守,没一式攻招,要在对方的攻势下先站稳脚步,再图
反击。只见一片剑光清清亮亮,曲折回荡,在身前叠出一层银白光网。他内力本不强,
但交相叠用之下,赫然将迫近过来的化石劲拒诸体外,不受侵害。
台下群众“咦”了一声,已有人认出这正是白鹿洞三十六绝技之一的“南华水
剑”,取其至柔若水之意,转折自在,强韧难破,纵是敌人武功强己数倍,一时间也
难以取胜。
东方玄虎亦是一凛,想不到这小子深藏不露,竟是身怀白鹿洞绝学的高手,如此
一来,石存忠原本十拿九稳的战况,倒也不是非常可靠了。
观战的兰斯洛与有雪,心中只有更加吃惊,花若鸿明明双手俱废,无药可治为什
么还能使剑?他的武功又怎会忽然暴增到这等高强地步?
兰斯洛依稀记得,源五郎从自己身上取下鲜血后,将之射入地底,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只觉寒气陡增,源五郎厉喝一声,左手一掀,数十点冰星自地下射出,飞往源
五郎左手,聚合为物。定睛一看,一柄利器已在源五郎掌中成形,以血为引,数十块
碎片聚合成剑,便是如今花若鸿手中的神兵。后来,源五郎沾了剑上未干血丝,在花
若鸿额上轻轻一点,本来面现痛苦之色的他,登时昏去,再醒来时,便是这副德行了。
“老三,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花小子脱胎换骨了!”
源五郎苦笑不答,一个冷冷的声音却从旁响起。
“六识轮转,天心顿开!”
依旧一副臭脸的花次郎,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两眼看着台上的花若鸿,感叹
道:“白鹿洞秘传,三师叔的紫微玄鉴中有一门秘术,能偷天换日,暂时为人开启天、
心意识,我一直以为是痴人说梦,想不到世上真有如此奇术!”
“没有那么了不起,不然我就直接造个天位高手出来,岂不稳操胜券?我只能令
他的六识暂时提升,虚拟出一个类似天心意识的境界,并不能结合天地元气,也使不
了天源内力。”
源五郎叹道:“不过即使这样,也能令他脱胎换骨,暂时拥有天位强者的武学智
慧,去学习、发挥白鹿洞的上乘武功,而那瞬间释放出的能量,则会由内强化肉体,
间接治愈他双手之患。”
兰斯洛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依稀晓得源五郎是施用了某种秘术,令花若鸿产生巨
变,心里又是讶异,又是佩服。
源五郎瞥向花次郎手中,提着一柄无鞘长剑,虽然不若花若鸿所持神兵,却也是
罕有利器,与金刚身对战时大有好处,不禁朝花次郎看了一眼。这人嘴上说得冷漠,
却还是放不下心,刚刚几个时辰,必然奔走在自由都市内,寻觅得此锋锐利剑,专程
拿来给花若鸿使用。
花次郎回瞪他一眼,眼神虽然冷峻,内中情义却已丕言而喻。
有雪惊道:“哇!这么厉害,三哥,你干脆帮我也搞搞,让我变成高手,那我改
天遇到危险,就是你救了我的命了!”
“救你的命?!那岂不是要我的命!”源五郎叹道:“这种术法逆天而行,我侥
幸试了一次,如今真元大损,功力只剩四成不到,没有一年光景绝难恢复,要我再来
一次,那不如现在就宰了我吧!”
众人闻言大惊,这才晓得为何昨晚他苦思良久,直至最后关头,方肯出此下策。
“花二哥,可别再埋怨我设计冤你。”源五郎道:“你失三成,我失双倍,现在
大家扯了个直,两不相欠。”
四人在台下交谈,台上战况却激烈异常。
配合化石奇功的雄浑劲道,金刚身威力倍增,除了护体不伤之外,更迫发出凛冽
刚劲,每一拳挥出都像云裂天崩。
本来以常理而论,这般强猛的攻势必难持久,但石存忠呼喝连连,拳风横扫,竟
是越战越勇,毫无衰弱之象;时间一长,花若鸿的南华水剑没有足够内力支撑,防护
网渐渐溃散,难以为继。
石存忠蓦地双眼暴瞪,连挥四拳,拳劲分快慢先后,以精准的角度互相碰撞,爆
出惊人威势,登时将敌人剑网轰溃,饶是花若鸿急忙舞剑护身,仍是有两记拳助破空
而来,击中他胸膛。
花若鸿中拳前依源五郎吩咐,持剑护胸,令拳劲有所阻隔,而宝剑自会滤去化石
劲,使伤患大减。饶是如此,对方的刚劲仍是势所难当,胸前剧痛,已经崩断了一根
胸骨。
自比赛以来,大小数十次武斗,花若鸿无一不是居于劣势,败中险胜,现在情势
虽然不利,却也并不惊慌,第一时间重组守势,不给对手机会趁胜追击,然而对手拳
势渐重,他身已有伤,支撑起来倍觉艰难。
兰斯洛看得心焦如焚,石存忠的武功比上趟交手又有进步,倘使他上次便使出这
等拳势,自己便难以取得上风,假若是换做未习鸿翼刀法之前的自己,内力纵强,恐
怕也只有挨打的份。
“喂:老三,你的戏法不太灵光啊!”
源五郎也只有苦笑。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世上两大神医都束手无策的难症,一举
解决;花若鸿的武艺未臻上乘,令他一日骤增。这地是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之后的结果,
然而,纵是奇迹也有个限度,石存忠的武功一进再进,花若鸿能与他拆上这许多时候,
已是人造奇迹的极限,要令他一举战胜,这奇迹只怕真的要老天自己来了。
其实,昨日之前,一切都尚在掌握中。石存忠的武功虽然连续提升,终究比不过
兰斯洛的一日千里,奇遇连连。如果让兰斯洛手持风华刀,战石存忠当有八成胜算,
就算出现变数,以自己与花次郎的武力,也没有什么镇不住的事,如此一来,暹罗城
的一切当可圆满解决。
哪晓得,千头万绪岂能尽由人算?花若鸿受伤,又坚持要挑战石存忠,登时将自
己逼入一个难以处理的窘境。倘若早知此事,打一开始便将训练的主力放在花若鸿身
上,那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现在却只能束手无策,静待天意。
不过,在花次郎、源五郎的眼中,花若鸿虽是处于劣势,却难言必败,犹有一线
胜机。
空手有空手的打法,拿兵器有拿兵器的打法。纵然武功有差,手持一柄罕世利器,
终究是占了天大便宜,特别是,花若鸿已有能力持剑刺穿石存忠的身体,只要逮到机
会,一击得手,纵是给打得浑身是伤,也能反败为胜。
这时,石存忠拳势又变,越打越快,越挥越急,拳影风声如雨点般落下,将擂台
地面击得千疮百孔,看得全场观众眼花撩乱。
花若鸿笼罩其中,气闷难当,耳里尽是呜音,剑招甫一递出,便给暴拳轰溃,若
非他意志坚定不屈,恐怕立刻就要认输。
自来武学之理,招快力必难聚,力强速度定慢,石存忠这路拳法疾如骤雨,偏又
势如爆雷,实是一路罕见绝学。众人皆闻石家家主石崇藏私自用,素不轻易传授神功
于门徒,怎地这石存忠如此蒙他青眼,不但学了化石神功,更有这一路无坚不摧的拳
法。
人群中有几名见多识广的长辈,隐约认出了这拳法的来路,更是啧啧称奇。
源五郎皱眉道:花二哥,你看这拳法是不是……“
“唔!是艾尔铁诺皇家的破军霸拳。”
石劲散褪无踪。饶是如此,花若鸿仍是喷出大口鲜血,眼冒金星,险些连内脏也
一起呕了出来。
烟雾渐散,全场众人见到这幕两败俱伤的惨状,惊呼声大作,只有源五郎,长长
吁了口气,放松身体。
当聚剑成形时,他暗中做了手脚,以兰斯洛的热血为咒,施展极高明的术法,如
今剑刃虽然穿过花若鸿身体,却不会损伤其身,这便是无计可施的最后杀着。
石存忠被一剑透胸而过,伤及心肺,嘴里立即溢出大蓬黑血,眼神亦告涣散,身
体一软,仰后便倒。花若鸿失去凭藉,伤重之余,连站着的力气也没,跪倒在台上。
兰斯洛大喜,正要冲上台去,陡然心头一震,那本应伤重垂死的石存忠,忽又迸发出
更浓烈的杀气,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直挺挺地仰立起来。
“怎么会…!?”
源五郎、花次郎同时惊呼。这等伤势纵不毙命当场,也该失去战斗力,为何石存
忠仍能像没事人一样恢复过来?
刹那间,源五郎心中闪过了兰斯洛所说,数次与石存忠交手,他浑不畏死的战斗
方式。为此,自己曾特别将石存忠的斗志列入计算,但从目前情形看来,这该是某种
与武功无关的邪术。
兰斯洛最是焦急,眼见源五郎、花次郎尚未采取行动,率先飞奔出去,几下起落,
在群众中踩人前进,就要赶去救援。
花若鸿感觉到背后异状,却苦无力气应变,勉强想拔剑自卫,却手腕颤抖,拔不
出来。
千钧一发,一个极甜美的女子嗓音,在脑里响起。那不是寻常高手的传音入密,
而是以心灵感应的方式,笔直传入脑内。
“攻他眉心!”
不及细想,感觉到石存忠的刚拳已破风袭来,花若鸿两指一并,迳自以剑指击向
他眉心。
拳来、指去。
花若鸿快上一步,剑指正中石存忠眉心,瞬间,一段听不懂的经文在心头掠过,
神圣咒力随指同发。
软弱无力的一指,却似正中要害,来势汹汹的石存忠,忽地失去所有动力,以原
姿势僵住,跟着缓缓后倒。
他欲发出的那一拳,劲道消失无存,可是激起的歪风,却把花若鸿打得飞起,跪
地呕血,久久站不起身来。
胜者、败者,俱是一身血污,极为狼狈,暹罗招亲的最后一场竞赛,就在满场血
腥味中落幕。
但胜负到底是分出来了。
全场观众高声喧哗中,比武的最高主持人东方玄虎朗声评判。
“比赛结果,由麦第奇家代表花若鸿,赢得冠军!”
兰斯洛第一个冲上台,扶起无力站直的花若鸿,却不是将他掷高庆祝,而是立刻
带他求医。
源五郎、花次郎互望一眼,皆是疲累地喘了口气。
有雪楞在当场,哭丧着脸,提着手里的赌票不住颤抖。花次郎靠近一瞥,那赫然
是下在石存忠身上的重注。
“你还真有义气啊!老四。”
“我本来是想……赢了这一注,花小子死在台上,还有钱帮他收尸,不枉大家朋
友一场,想不到……”
“你留着自己用吧!”
“好!一切事情终于搞定,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漫长的比武招亲终于结束,众多失败者要如何自处,这点无人晓得,但胜者自然
有权做该做的事,就是大摆庆功宴。
沈宅内,五人围坐庆祝。花若鸿身上有伤,酒不宜多饮,本来该负责施展回复咒
文的源五郎,在开启天、心的术法中,耗损真元太过,没法再度施用回复咒文,结果
只得土法炼钢,绷带、上药带针灸,反正梅林里有位大国手在,不用白不用,一番处
理后,至少也可以行走如常。
看着花若鸿,伤重后神情萎靡,但自有一股顾盼英气,教人赞赏,与当日酒铺初
逢时相较,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看在陪他一路走来的众人眼中,更是感慨良多。
“我之所以能有今日,全仗四位提携,往后各位有所吩咐,我……”
“少废话了。”兰斯洛将说得激动的花若鸿截住,道:“你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
就别再做回磕头虫了,知道吗?”
花若鸿点点头,却忽然躬身向源五郎、花次郎下拜,连磕三记响头。
花次郎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但到底是没有躲开。
源五郎扶起他,正色道:“论起花二哥对你所做的一切,你这重礼他也受得起。
至于我…;且看你三年后造化如何,再来论我今日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听出他话中有话,满座皆惊,兰斯洛忙问源由。
源五郎叹道:“天心意识是天位力量的奥秘所在,我为他暂开天心,去参悟白鹿
洞最上乘的武学,这事大违天道,纵然我愿意折损自己修为,天底下仍没有这么便宜
的事。在开启天心时,若鸿小弟脑内已起异变,若三年内他无法凭着本身修为晋级天
位,爆脑而亡就是他唯一命运,再也没有他人能救。”
兰斯洛搞不清楚天位是什么东西,但听源五郎的语气,也知道事情严重,道:
“你这人真是奇怪,救人也不一次救好,还留了这么个尾巴,那不是等于让他从这个
火坑,跳到那个刀山吗?”
“不!若不是源五郎前辈的通天妙手,今日我早已死在擂台上,哪会有这三年的
机会?”
花若鸿道:“大丈夫生于世,自当积极进取,我愿意向这机会挑战,纵是不成,
我这条命也多活了三年,此生无憾了。”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源五郎点头道:“此间事了,你可前往阿朗巴
特山修行,当有助于你。进军天位固是极难,然而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坚持今日决
战的斗心,三年后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一来一往,俱是慷慨豁达,浑不以生死为念,兰斯洛一呆,苦笑道:“你们说得
对,大丈夫该当如此,看来反而是我有些婆妈小气了……”停了停,道:“对了,我
和有雪商讨过,此间事了,他要跟着我一起共闯天下,你们两个呢?”
源五郎想了想,笑道:“我早晚也会跟着去的,不过现在功力大损,到大哥身边
也帮不了什么忙。我想……再晚个一年吧!至于花二哥……”
花次郎沉默半晌,摇摇头,一日干了杯中酒。
兰斯洛心中有数,这是早已料到的事。这两位义弟乃人中龙凤,因缘际会,与自
己在暹罗大干一场,当诸事尽了,自不可能再屈于自己身边,分别是必然的。
抛开心理障碍,众人重新畅饮,回首过去一月,惊险颠沛,而今万事俱安,只是
抬眼看前程,虽然一片光明,但明日之后,众人各奔东西,又是一番离情依依,寂寞
惆怅。
百感交集,酒也就喝得特别快,几逃之后,众人都有了几分酒意,酒品与酒量俱
差的雪特人,甚至胡言乱语起来,源五郎急忙扬住他的嘴巴,免得又举错例子,这次
同桌的某人狂饮后情绪控制力更差,难保不会立刻翻桌杀人。
“呃……难得大家今天那么坦承开心,有句话我不说实在不痛快。”兰斯洛朗声
道:“其实,我不是什么柳一刀,本大爷的真名就叫兰斯洛,不多一字也不少一字。”
一如当日,源五郎与有雪对望一眼,双双露出理解的笑容。
“这点我们知道啊,老大。”
“是啊,大哥,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兰斯洛笑骂道:“早知道你们这班家伙不安好心,不过,虽然我当初报的是假名,
但结拜时候的心意却再真也没有了……”
这话当然大有问题,不过此时自也不会有人追究,源五郎笑道:“是不是真名有
什么关系呢?人在世上,谁不是戴着面具作人。当日我就说过,我等的结义誓言,将
超越姓名与身份而、水存。”说着,向花次郎举杯道:“你说是吗?!花……二哥。”
理所当然,对方的日应只是一张臭脸。
“老实说,上次我们被东方家街头追杀,四人并肩说:”我们是柳氏一族!吓得
东方老儿屁滚尿流。“兰斯洛道:”那时候我真的很骄傲。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兄弟,
真是不负此生!“
这些话他平时绝不轻易出口,但这时酒意上涌,想到什么便直说了出来。众人相
顾对视,忆及那日情景,无不豪气陡生,壮志干云,花若鸿未逢其会,但也极为神往,
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呛着伤患,惹得一阵忙乱。
“说来可惜啊!五郎,你生得那么漂亮,要不是老大这次已经泡到妞了,说不定
寂寞难耐,哪天把你给上了!”
雪特人的放肆狂言,源五郎只是一笑,不以为杵,叹道:“我也不愿意啊!其实
我反倒羡慕你们,一个男人长得太美,想泡妞也泡不着,只好每天对着镜子叹气,你
道好开心么?”
“哈!想泡妞嘛!这有何难?”兰斯洛大笑道:“我有个妹妹,小名妮儿,是我
离开杭州后,依着儿时记忆找到相认的。个性是泼辣刁钻了点,但可的确是个美人唷!
有脸有胸有屁股,横竖肥水不落外人田,今天就便宜你,许配给你了!”
出乎众人意料,源五郎满脸凝重地走到兰斯洛身旁,握住他的手,惊喜狂呼。
“大哥!从今以后,我可以叫你大哥吗?”
“……你本来不就是这样叫吗?”
“大哥,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看着源五郎大反常态,不顾兰斯洛恶心的惨叫,搂着他又跳又笑,有雪头皮发麻,
对着身旁花次郎小声道:“这人妖听说有马子可上,居然高兴成这样,一定是饥渴太
久了,一定是。”
花次郎二话不说地猛力点头。
庆功宴比预估时间要早结束,理由是花次郎发起酒疯,嚷着众人起哄,先说花若
鸿将要成亲,不属于单身汉联盟,将他赶出。
源五郎刚刚订亲,是单身联盟的叛徒,跟着也被逐了出去。
兰斯洛虽未有婚约,却已有红粉知己,这等奸细当然要轰出门外。
当花次郎觉醒过来,发现自己旁边只剩贼笑兮兮的雪特人,索性飞起一腿,雪特
人哀嚎着破窗而出,庆功宴于焉告结。
离开庆功宴,兰斯洛来到梅园,这是他与风华的约定,不管怎么忙,每天晚上都
要来见她一面,而今晚,将是他们呆在暹罗的最后一夜了。
“明天此时,我们就离开暹罗城了,说起来我还真是有点怀念这地方呢!”
酒意未散,兰斯洛不由自主地说着感慨,这荒凉梅林,却是两人定情之处,如今
忽然说要离去,心中真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已经把梅林里最美的一朵花摘走了。”
兰斯洛的话,风华始终也只是微笑聆听,轻轻点头,不说些什么,这是两人一贯
的相处模式,也许对某些人而言,会觉得很乏味,但在兰斯洛心中,倘若风华忽然针
对自己的话,发表长篇大论的分析评论,自己一定会觉得很别扭。
“嗯!对了,我还没向你说,其实……我不姓柳,也不叫柳一刀。”
“对盲眼之人而言,名字并不重要。在我心中,大哥就是大哥,就是你,再也不
会是第二个人。”
风华轻声道:“明晚就是我们约定的时间了,大哥你一定要来喔!”
兰斯洛大笑道:“放心啦!我就住在前面,你还怕我跑了吗?就算你舍得,我可
舍不得呢!”
风华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明日这时,不管兰斯洛什么时候来,所见到的,只会是一座空荡荡的梅林而已,
芳魂早已杳然。
能支持自己存在的灵力,到达明日便是极限,非回昆仑山不可了。
本来还很担心,假如就此与情郎分别,从此人隔一方,又有重重阻碍,不知此生
有否机会再见面?所以宁愿就此消散,也不愿回去昆仑,从此受那思念之苦。
可是,在前夜的冲击之后,自己却想通了。只要还在人世,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倘若自己就此消散,那么不管兰斯洛多努力,都不可能再见自己一面了。
烟消云散,走得潇洒,却也走得自私……
所以前夜在河上,才忽地心血来潮,管不住自己。那时的种种动作,正是心情极
度不安的表现,不过,在兰斯洛给予承诺后,一切已经足够。他已经答应了,不管分
离多远,有多少阻隔,他都会追上来的。
花若鸿的事,也给了自己强大震撼。一个那么处于绝望之境的小人物,都有勇气
挑战前方不可能逾越的险难,身为西王母的自己,却只懂得逃避,实在太惭愧了。
此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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