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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任无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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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颇为不舍。两难之际,秦越蓄力蹬出一脚,小陌闷哼一声,飞出丈许。



  秦越欲再上前发难,不料身后刀锋已至耳际。说时迟那时快,他向前翻滚一周,回身横扫,能听到断雨之声。



  暗影跃起,带起串串雨帘,躲过横扫之势。只见黑衣裹身,手持圆月弯刀,仅现双目圆瞪。



  一阵龙啸划破长空,黯云涌动。忽明忽暗,阴风贯穿峡谷,雨幅骤然。十几个黑衣人轻功了得,顺着铁索点石而下,手中兵刃携风而至。



  许婉秋弓起双腿,举手眉间转动机括,金丝折扇一声脆响,由扇骨伸出片片金叶,锋利异常。她右手一顿,折扇顺势打开,金叶呈弧形铺陈,俨然神兵利器。她左手连射三根毒针,移步莲儿身侧,道:“危险,快点躲起来。”毒针破风而过,没入黑衣人体内,不及反应已是见血封喉,扑通一声,坠落崖下,碎骨透体而出。



  赵隶摘掉蓑衣,雨水带着凉意倾泻而下,醍醐灌顶。他接过小四递来的软剑,快步向前,脚尖踏积水而起,来去如风。软剑缠绕铁索,助其向上,顺势一脚踢在俯冲向下的黑衣人胸口,咯吱声响,深陷其骨。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立时气绝。他紧握剑柄,左脚踏进崖壁缺口,壁虎游墙般滞留半空,挥手连连斩断铁索。崖下,已是战得不可开交。



  两声暗器破空之声响起,秦越猛一回头,见是婉儿抖手甩出两根毒针,直奔黑衣人云门穴射出。黑衣人侧身避过,以为脱险,不料婉儿早已栖身近前,金丝折扇在黑衣人腰际旋转一周,爆起阵阵血雾,扇柄复归掌心,前后动作一气呵成。



  未觉疼痛,已是肠穿肚烂,一双圆目决眦欲裂。黑衣人茫然跪倒,抽搐着咽了气。婉儿道:“小猴子,我又救你一命,日后定要立个字据,以免你又要耍赖。”



  秦越笑道:“放心罢,我的贱命早就是你的,你想要时可随时来取,我若皱眉便不是英雄。”他怕黑衣人不死,上前连补三刀,手到之处,削肉至骨,一晃之下已跃前三尺,卷入乱阵之中。



  徐荣挥舞钩镰双枪,几丈之内雨水不落。黑衣人合围而至,不进不退,为首一人大喝:“那边的小娘子不会武功,先从她下手。”莲儿闻言大惊,蜷缩在马车之后,瑟瑟发抖,纸伞滚落脚边,犹似春泥护花。



  徐志良安慰道:“莲儿莫慌,在那里蹲好,不要出来。”他快步绕到父亲身后,齐眉棍舞得龙啸九天,夹带劲风,中者非死即伤。



  秦越将短刀一分为二,原来此刀是由两把极细的铁刃合拢拼接而成,以巧劲错开,分握两手。他左右手连斩四刀,左手全虚,右手皆实,只听哀嚎片片,已是分不清雨水与血水,寒光阵阵,刀速之快骇人听闻。
第五章 石棺
  小陌感到汗毛倒竖,顿时来了精神。踉跄着爬起,以重剑撑地,心道:“想来这帮鸟人误以为我是黑衣人同伙,必不会轻易放我离去,倒不如将计就计,做一回黄雀又能如何?”他见莲儿手无缚鸡之力,此时正蜷缩于地,取其首级易如反掌。日后入得盐帮,定能吐气扬眉,看谁还敢凌辱于己。



  他慢慢起身,左腿鲜血直流,伤口混着淤泥,灼心蚀骨。他把重心依附于剑柄,朝着莲儿的方向,光靠臂力拖拽身体前行,心中暗骂:“这该死的猢狲,出手好生毒辣,老子今日命丧于此,定要拉你同往。”夹带着血色,留下一道深深的拖痕,区区数十丈的距离,仿佛走了几个世纪。



  小四见状,上前拦阻,怯着嗓子嚷道:“走开,你个小无赖,休要打莲儿的主意。”小陌已是神志不清,摇晃着脑袋寻找焦距,只见一个矮自己半个头的文弱小童,在他眼前哆嗦着示威。小陌坏笑一声,啐了口血水,一掌将他推坐在积水里。小四吓得傻了,扯着嗓子跑进了马车里。



  小陌苦笑,向前几个挺身,瘫坐在马车前,猝尔清楚的听见了来自身旁战栗的细碎声响。他回过头来,看到一个梨花带雨的姑娘,掩面惊恐万分。她浑身抖得厉害,小陌登时心中不忍,但转念心道:“老子也算将死之人,死前也未能如愿杀人,岂不做了亏本买卖?去他娘的大仁大义,假仁假义都要不得,亏了自己总之是行不通,今日便拿这小娘子开荤了。”



  他伸出左手摸索,欲找到莲儿方位好挥剑斩之。但左手触到莲儿温软香肩时,仿佛时空凝住了一样。小陌感到莲儿在剧烈的颤动,她吓得只剩喘息。



  小陌感到了一种未曾有过的温度,这几日蛰伏于此,挨冷受冻,虽已麻木了感官,但这种温度却突然逆袭而上,直撞心扉。仿佛突然触碰到了莫名的东西,如拨云见日,如日出东方。



  小陌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只是乱世扭曲了人性,时刻警戒世人以暴制暴。可是鱼肉在俎,却难下其口,是何道理?



  小陌收回重剑,侧身按住莲儿双肩,大声道:“你怕个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莲儿支吾着哭泣,胸脯起落,出气多于进气。小陌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莲儿顿时懵了,傻傻的看着小陌。



  只见额前碎发粘着乌七八糟的淤泥与血污,贴在脸上,雨水流过的部分一道惨白,未及的地方一片淤青。看不清鼻子的形状,也寻不到嘴唇的轮廓,只能见到一个洞口不断开阖,甚是滑稽。



  莲儿竟没心没肺的笑了,两靥乱颤。小陌却愣在了当场,心道:“难道这一巴掌力度太大,直接打傻了?”想毕,双手略加气力摇晃。



  莲儿大呼疼痛,似乎想到了什么,骂道:“好个小流氓,凭什么打我?”



  小陌见她无事,心也算着了地,道:“打你怎地,老子就是喜欢打女人。”说罢,把手举高,嘴角微扬。



  莲儿哪受过这样的“礼遇”,以为小陌言出必果,眼见手抬的这般高,一巴掌下来怎么也要晕死过去,便赶紧求饶道:“少侠饶命,莲儿以后不敢了,您是好人,不要和妇道人家计较啊。”



  小陌心下连呼过瘾,暗道:“这个莲儿单纯可爱,要是今日不死,以后可有的戏耍了。”



  浥雨轻寒,乌云把吾山峡谷盖得密不透风。伴着隐约火光,能看到两侧悬崖顶端轮廓,似有人头攒动。



  十几根长矛,带着灌有鱼油的铁索,从崖顶射下,噗噗数声,尽数刺进货车之上,木屑四溅。枣红马仰天长啸,红鬃飞扬,竟脱缰而去。



  赵隶辗转腾挪,已栖身崖下,欲上前补救,不等喘息,黑衣人已到身前。弯刀在黑衣人手上绕着古铜色金属支点旋转,发出刺耳声响,挥拳转向赵隶眉间。赵隶弓身向后,单脚撑地,右手向前,软剑如流星划破长空,后发先至,在空中如龙颔首,绕过黑衣人胸际,直点后心。不知何人铸造此剑,韧度极好,如银丝般透体而入。黑衣人只觉后心一凉,便在瞳仁里刻下了最后的光影。



  一人刚毙,一人又至。黑衣之人仿佛催命丧钟,满眼的杀戮,不畏生死,甚是难缠。



  小陌未及反应,只觉耳旁风起,眼前蓦地多了无数铁索,腥臭之气弥漫。瞬间火蛇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带着吞噬万物之势,沿着铁索由悬崖顶部奔袭而下,仿佛在天地间织成赤色巨网,浓烟滚滚,摄人心魄,马车焚于其内。



  鱼油滴落满地,转眼顿成火海。小陌大惊,眼见莲儿衣服已然起火,二话不说抱着莲儿便向远处滚去。莲儿吓得花容失色,看到小陌扑到也不躲闪,任由他把自己压在身下,整个人都泡在了泥水里,嘴唇紧闭,生怕泥沙灌将进去。



  小陌第一次这样抱着女孩子,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他只觉莲儿柔若无骨,气若幽兰,心道:“难道女人真是香的?颧骨是香腮,年纪是芳龄,甚至连名字都称芳名。这个莲儿虽然也大不了我多少,姑且也算作女人罢。”



  此处地势颇陡,两人在泥地里滚了良久,最终仍是停了下来,小陌直起上身,道:“怎么感谢我啊,老子救你一命。”他满脸痞气的笑着,侧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莲儿。



  莲儿眉头紧皱,说话已是气若游丝,道:“我的脚好像断了,好疼!”



  小陌慌了阵脚,哪料得这泥里还藏有碎石,心道:“你要是死了可与我无关,怪只怪你出门没看黄历,你若到得九泉最好喝了孟婆汤投胎去罢,别真成了孤魂野鬼找我索命。”



  “好痛啊,我的脚是不是断了?”莲儿紧闭双目,睫毛抖动着,带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你会不会接骨啊?”



  小陌褪去莲儿鞋袜,见左侧脚踝处色泽淤青,肿得像块馒头似的,道:“这里积有血块,可是老子不会接骨啊。”



  莲儿急得哭了出来,嗔道:“怎么不早说啊,不会接骨你还看我,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这句话反倒提醒了小陌,他把莲儿的小脚拿在手中,竟是刻意的打量一番。见她脚型纤长,脚弓稍高,脚指匀称整齐,玉骨冰肌,竟如初雪般晶莹,心道:“幸亏老子心地善良,没能杀她,不然也真够可惜。”



  “怎么还不放下,你要气死我吗?”莲儿痛得额头渗出汗来,双颊透有红晕。



  众人见马车火起,已燃烧殆尽,奈何黑衣人步步紧逼,腾不出手来,只能眼看这一路奔波在眼前消散如烟。



  鱼油燃尽,马车里竟然漏出冷森森的一座石棺,众皆骇然。黑衣人面面相觑,瞬间聚拢,似是没了主意,显然石棺的出现并不在计划之中。



  落霞庄虽然对待强人态度一贯谦和,但在原则问题上是十分坚决的。他们知道自己使命之所在,要严格保护雇主隐私,人在车在。虽然皆是以命相搏,却从不过问车中之物,但见石棺岿然,一时也乱了阵脚。



  秦越退回数丈,凤眼杀意溃散。只见浓烟之中棺体呈长方形,棺壁全用页岩片石拼砌而成,刺满了铁索长矛,形状古朴瑰丽,上有铭刻,似回鹘文字,余烬斑驳,难以辨认,应是死者生平。
第六章 萨满国师
  阴风怒号,惊雷从头顶掠袭而过,映出了青色战狼图腾。



  一人于谷顶伫立,冷眼旁观山下战局,随带部族军分驻峡谷两侧,俯于灌木之后,在凄风冷雨中鸦雀无声,如同伏击猎物的狼群,一双双琥珀色的眼睛,仍有警戒之色闪动。



  他身形魁梧奇伟,面容坚毅,棱角分明,二十出头的模样,髡发空顶,只在两鬓和前额留有少量余发,以作修饰,覆于头衣裹斤之下。只见他窄袖绯绿,短衣长靴,前襟左掩,不同于中原服饰。外罩袍服裘皮,菱纹袒领,纳有棉絮,腰缠蹀躞,鞓有金环,他便是雄踞北方苦寒之地,契丹国可汗耶律阿保机次子耶律德光。



  契丹本属东胡族系,是鲜卑的一支,以游牧为生,信奉萨满教,认为万物皆有灵。自盐池之会后,七部酋长终遭伏杀,耶律德光的父汗耶律阿保机遂统一契丹各部,废除了三年一选可汗的习俗,建立契丹政权,自号天皇王。



  阿保机育有三子,皆是回鹘族述律平所生,长子耶律倍,幼子耶律李胡。其中耶律德光的为人秉性,处世态度像极了阿保机,二十岁便出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他不但武艺精湛,胆识过人,而且熟习汉人文化,此时正立于吾山之巅,蔑视的笑对众生。



  耶律德光指着手中的匿名信件,不解道:“按信中所言,一线天会有我军欲求之物,并注明对契丹国运极为重要。写信之人不但对我军行踪了如指掌,而且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放下信件全身而退,此人不容小觑,是敌是友尚且不明。祭司以为,信中所指应为何物?”



  “以老夫愚见,定是落霞庄所运棺中之物。从棺体风格上看,应是沙陀族的殉葬方式,且必是王室贵族。而晋国似有内乱,李存勖近日称帝,有密探来报,李嗣源在魏博一带活动较为频繁,竟也是为了寻找一座石棺。可想而知,必是有人窃了李克用的陵墓,盗走了这具石棺。想那李克用与可汗有八拜之交,昔日两国交换地图以示联盟抗梁。李克用生前有言,死后便将此图入殓,誓不犯我边境。由此推测,棺内多半有我契丹国的地图绘本。”只见一人从部族军中走出,身着黑紫色神袍,其上镶嵌鸟兽图案,并直接佩戴骨羽。在他认为,这些正是万物灵魂的具象,依靠这些自然力量,才能翱天入地,到主体以外的客体任何一方,以求灵魂之升华。他右手边神杖及眉,杖柄裹有蛇皮,头遮防具,赤面獠牙,此人正是是萨满教大祭司巴图莫日根,契丹国辅国国师。他接着道:“汉人觊觎本国地广人稀,得此图必会挥师北上,对我们自是极为不利,元帅不可不防。”



  耶律德光剑眉紧锁,道:“祭祀所言甚是,石棺既已在彼,那信中所言必不是子虚乌有,只是这黑衣人纵火焚之,竟是想要毁掉货物一般,是何道理?”



  巴图莫日根道:“老夫起初以为黑衣人是晋国的鸦军,直至看到石棺上的回鹘文字方才明白。”在暗雷涌动的云幕下,恶魔之脸仿佛活了过来,黑色为底,红色为纹,诡异得从面具边缘蔓延开来,仿佛几条赤蛇首尾相噬。萨满称灵魂和生命为腾,腾一旦离体,人即死亡,所以契丹人身上脸上,甚至面具上多纹有图腾。



  耶律德光道:“如若是李克用的鸦军,李嗣源也必定亲临,又怎会烧毁他义父的棺椁呢?”



  巴图莫日根冷森森的道:“老夫正是此意,梁军主力西攻泽州,郓城一代最为薄弱,老夫料想晋军亦不会错此良机。也许李嗣源正酝酿着如何攻城拔寨,又怎会顾暇这一小小棺椁呢?即便黑衣人不巧正是晋军,元帅可知,夺回李克用遗体必是奇功一件,李嗣源早有谋反之心,这石棺他势在必得,纵然不会纵火焚之。”声音隔着面具传出,变了音色,沉闷异常。



  人类佩戴面具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最初源自狩猎活动。猎人用面具把自己装扮成各种动物,便于接近猎物。后多用于祭祀,以表示对自然力量的尊崇。在世人的观念中,只有当自己成为或是吃掉某种生物时,才能具有它的某项本领,并依靠这种本领去实现预想之目的,非此,便不能,故而萨满的扮相成为了必行之事。



  耶律德光望向山下火势,见石棺于火中焚炙,略加思忖道:“黑衣人下手狠辣,且计划周密,不似民间组织。既然不是晋军,那便极有可能是郓曹节度使的牙兵。晋梁一向对立,莫非是梁军想要毁了李克用的遗体不成?”



  五代节度使都会设置牙兵,因高人一等,往往特立独行,平日骄奢蛮横,目无礼法。所谓牙兵,就是指亲兵和近卫队,是节度使亲自挑选的凶残爪牙,多为义子,属私人军队,只忠于个人,不知天子。虽然狂妄,却是武艺精湛,忠心不二。晋国的鸦军也属于牙兵,是李克用所置的沙陀亲兵,军衣通体黑色,嗜杀成性,故此得名。



  巴图莫日根道:“这些黑衣人见了石棺已是方寸大乱,可见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此,或许是被人利用也是不得而知。不论如何,既然有梁军相助,我军倒可坐收渔利。只不过石棺已现出端倪,我军不可久持,先下手为强,杀个措手不及,莫要将地图落入汉人手中。”



  “时机还未成熟”,耶律德光指着山下石棺道:“待火势稍减,我们再行动手,祭司莫要着急。让他们拼个死活,您老就当看个好戏,这里视野颇佳,只是露天野戏,风雨碍了法眼。”



  巴图莫日根奉承道:“元帅深谋远虑,年岁尚轻却能在两军阵前安之若素,不动如山,不亚于可汗之勇。”



  耶律德光道:“祭司过誉了,父汗千古一帝,岂是我等能够比拟?”他为人爽朗耿直,习武之余,深谙中原文化,他远观赵隶手中软剑,眼中满是神往之色,道:“祭司可知这鸿羽、青冥?”



  巴图莫日根扶起左手边的木柄神刀,见崖下一红衣少年翩若惊鸿,问道:“似有耳闻,可是中原兵器?”



  耶律德光笑道:“祭司帮着父汗日理万机,想不到也会对中原文化感兴趣?祭司请看,这位红服少年手中之剑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多半是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所铸之剑,名为鸿羽。”
第七章 古剑传说
  史书记载,鸿羽剑可置鱼腹之中,剑身细长柔韧,能够沿鱼口插入,在鱼的胃肠中曲折弯转,而抽出时则恢复原形,钢韧无比,熠熠生光。



  春秋时期,吴公子光欲杀王僚而自立,伍子胥便把专诸推荐给公子光。那日,公子光宴请王僚,酒过三巡,便假装身体有恙,退出殿外。此时专诸正端着亲手烹制的梅花凤鲚炙上得殿来。大殿内甲士陈列,台阶两旁皆是王僚亲信,直排出殿外,死侍之多不可计数。



  专诸心无旁骛,稳步向前。王僚颇爱美食,醉眼微曛,不觉间被专诸手里的菜肴所吸引,醒了醒鼻子,向前欠身。



  殿内灯火依旧,极是安静,似能听到殿外飞鹰掠空,盘旋而过。



  王僚抿唇,咕噜噜的吞着口水,眼睛直盯着餐盘,别无其他。专诸极是恭敬,道:“大王,这道菜叫梅花凤鲚炙,这里的梅花,是严冬的寒梅,凤鲚是酷暑才会出现的凤尾鲚鱼,小人用严冬寒梅的枝杆烤炙盛夏太湖里的鲚鱼,这道菜的特别之处,就在这鱼腹之中。”



  言罢,伴着一声闷雷,王僚突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从鱼腹中激射而出,登时目瞪口呆,酒已醒了一半。



  鸿羽剑破肠而出,百折千回,复又稳稳地握在专诸手中。死侍大惊,和围而至,鸿羽剑从缝隙中穿插而过,直取后心。



  专诸手抖游龙,脚下生风,几步便至王僚跟前。鸿羽一声长啸,穿透了三层狻猊铠甲,杀气不减,依旧向前,终于透体而过,剑刃在王僚逐渐减弱的心跳声中,饮血蜂鸣。



  除去吴王僚,公子光自立为帝,他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吴王阖闾。专诸死后,阖闾将鸿羽剑用银匣封存起来,沉入大海,永不复用,自此鸿羽下落不明。



  耶律德光道:“鸿羽青冥,一阴一阳,鸿羽剑软而薄,青冥剑硬而阔,中原的江湖人士把二者视为了绝世神兵,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心下向往,相较鸿羽,我更爱青冥。”



  巴图莫日根道:“青冥剑老夫也略有耳闻,只是中原江湖中此剑失传已久,相传二十多年前,有个相貌极是清秀的年轻人,手握青冥重剑,人称玉面罗刹。中原汉人大多信奉佛教,佛教里的罗刹皆是食人血肉,捷疾可畏,可想这个年轻人在当年必是罪业深重。”



  耶律德光道:“也不尽然,玉面罗刹曾助朱温围困凤翔,生擒李茂贞,杀敌无数,人尽丧胆,最终迎回唐昭宗,也算是中原武林的少年英雄。只是青冥剑树大招风,惹来杀身之祸亦属平常,却殊不知多少冤魂死于剑下。”



  梁太祖称帝后,曾下重金搜罗此剑,玉面罗刹被迫归隐,如此十六年有余。有人说罗刹已死,与剑合葬,有人说玉面仍在,为剑立冢,有缘人方能得之。”



  史料有云,青冥剑一说七星龙渊,传于唐朝时,为避高祖李渊之讳而更名,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



  周景王二十三年;伍子胥因遭楚太子少傅费无忌陷害,父、兄为楚平王所杀,被迫出逃吴国,发誓必倾覆楚国,以报杀亲之仇。伍子胥就这样亡命天涯,被楚国兵马一路追赶。这一日荒不择路,逃到长江之滨,只见浩荡江水,波涛万顷。前阻大水,后有追兵,正在焦急万分之时,忽听江上芦花丛中飘出阵阵歌声,“芦花明月一扁舟,打渔沽酒自春秋。江湖几日风波早,只待英雄第一功。”



  伍子胥循声望去,茫茫江水张翕搏动,薄薄的暮霭下飘出一艘渔船。舟中渔翁身披蓑笠,星月之下难辨其面目。伍子胥略微迟疑,猝尔飞身上船。渔翁撑篙调头,小舟载着二人隐没于繁茂的芦花荡中,前后只在瞬息之间。



  追兵将至,远处蹄声嘈杂,金铁之音犹在耳前。伍子胥横卧船头,冷汗涔涔直下,可以清楚的听到岸上羽箭的破空之声,声声震摄人心。回想前尘种种丧亲之痛流离之伤,脸上有种不合时宜的笃定。



  楚军见江水奇寒,料来伍子胥不能久居,但兵士已在岸边搜索不下百遍,一个人又怎会凭空消失?就这样僵持不下,最终岸上追兵意兴索然,竟悻悻而去。渔翁见追兵远去,似无折返之意,便将伍子胥载到岸边,并为其取来酒食,饱餐一顿。



  伍子胥千恩万谢,忙问渔翁姓名,渔翁笑言自己浪迹江湖,已淡出俗世,还要姓名何用?伍子胥拜谢辞行,走了几步,心有顾虑又转身折回,从腰间解下祖传三世的宝剑七星龙渊,欲将此价值万城的宝剑赠予渔翁以报救命之恩,并嘱托渔翁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行踪。



  渔翁接过龙渊,仰天长叹,对伍子胥道:“此剑戾气过重,乃不祥之物。得此剑者需明心静气,摒除杀念,否则必会被煞气所驱。然则今日搭救于你,只因念你国家忠良,损之为万民惋惜,并不图报。而你竟疑我贪利少信,老夫只好以此剑示予高洁,唯死而已。如若是剑下最后亡魂,也算终了这场无尽杀孽。”说罢,横剑自刎,龙渊隐世。



  耶律德光道:“鸿羽阴柔灵动,以天界仙羽名之;青冥杀气过重,以冥界青寒名之。天界和冥界本就水火不容,两把剑相生相克,纠葛颇深。”



  江湖传言,若有一对男女幸得双剑,便是天命所归的良偶佳配,永不相弃。只是天冥不容,二人情路必会历尽坎坷,至死方休。到底是要各执一剑,相忘于江湖,还是要携手浪迹,共襄波澜?



  巴图莫日根道:“按中原的说法,青冥属阳,是为雄,鸿羽属阴,是为雌,为何得此鸿羽者,竟是男人?虽然他身披红袍,面白身细,隔着雨雾老夫也能认出他是男人,决计不错。”



  耶律德光笑道:“传说不可尽信,只是茶余饭后谈资而。祭司若是看上此剑,夺来有何不可?”



  巴图莫日根道:“元帅笑言,老夫见这火势已退,是时候出手了。”



  峡谷风起,瞬间昏天暗地,乱雨如鞭。



  不远处三三两两的黑衣人围着木制机括谈天说地,好不热闹,即便在这乱风乱雨中,也能传出嬉笑之声。本是劫货而邀功,计划已是周全,却全然不知成了瓮中之鳖。
第八章 箭雨
  只见峡谷两侧每隔数步便置有巨弓,后带轮盘铁索。此弓由犁木制成,风干后涂抹桐油,可保不腐不烂,却已被烈火烤得焦黑,仍可依靠弓弦弹力投掷长矛,射出铁索,固连在轮盘之上。



  如此精密机括,必是出自捣磨寨寨主周兴之手。周兴天资聪慧,却是误入歧途,为人阴险,唯利是图。曾集结草寇数千,占山为王,平日里杀人掠地,所到之处鱼烂鸟散,人烟几近断绝。



  捣磨寨原为朱粲所创,盛唐时没落,却在黄巢起义时卷土重来。其残忍程度变本加厉,于陈州专研杀人机括,成了人肉工厂。大批活生生的乡民、俘虏,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悉数入舂,顷刻碓成肉糜,为义军解决了粮草问题,黄巢对其大为赏识。



  焦黑的铁索随着烈焰长矛尽数没入石棺之内,仿佛从乌云里伸下的无数赤红魔爪,在天地混沌之时,欲焚毁这冥界之门。



  耶律德光指着机括方向,一声令下,峡谷两侧的部族军蜂拥而至,个个掏出腰刀,如恶狼亮出獠牙,茹毛饮血,喊杀声夹杂着片片哀嚎,仿若山洪暴发,吞噬万物。



  刚刚还在嬉笑的黑衣人,未及反应,头颅便已纷纷坠落崖下,脸上兀自带着惊诧神色。一阵刀光必然伴着一阵血色,人头如溅珠落盘,噼里啪啦的滚来滚去,有的弹得老高,身子仍是站着。



  只是这抬手的功夫,耶律德光便已占据了至高点,他见一人被割了咽喉,双手压在颈项间颤抖,气体从气管内直接喷出,指缝里冒着血泡,仍在地上痉挛着。



  耶律德光低头整理袍服,生怕溅上血迹,猝尔俯身摘下那人面罩,见是一满面惊惧的少年,稚气未脱,嘴唇抖动得厉害,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耶律德光面无表情,似是一切看得淡了,生命本就是建立在尸骨之上,动物称之为生存,人类称之为交易。



  他拔出腰刀,对着少年心脏的方向刺了进去,没刃至柄。刀柄处嵌有宝石,绯碧之光冷而无情,仿佛阿鼻地狱,映着少年绝望的神色。他冷冷道:“汉人太多,杀而不尽!人性即是修罗,尘世才是地狱,今日送你去了,莫再转生为人。”



  部族军显然训练有素,队伍整齐划一,未及收刀,已是依次列开。谷顶两侧的巨大轮盘各布两人,合力扳动,铁索回转,一圈一圈的缠在轮盘凹槽内。



  天地间串联的无数铁索仿佛活了一般,铿锵游弋,由弛至紧,由曲到直,簌簌余烬瞬间剥落,夹带劲风,如漫天墨雨。



  石棺竟顺势离地,缓慢升腾,直至与天平齐。如同某种祭祀仪式,诡异而惊栗,又仿佛昙花一现,铁索视为花瓣,石棺则为花心,向着遮天黯幕泣血盛放。



  石棺没入空濛雨雾,只剩方形暗影,仿佛九天玄门,由黑暗的最深处,洞开了所有戾气。



  两侧山顶弓弩手就位,耶律德光大手一挥,洒落了漫天箭雨,如星河般密集,破空之声如若龙吟。



  崖下黑衣人乱了阵脚,明知中计,却也进退不得。一时间捶胸顿足,挥刀护住要害,却仍是被钉在了地上,死得不明所以。鲜血如注,不断从羽箭一端喷出,全身竟无一处完好,如同剥了皮的植物,形态各异,动也不动。



  徐志良见状,飞身挡在徐荣身上。漫天箭雨,如同针板一般,重压之下,徐志良身子一沉,已如负箭草靶,重重的砸在了徐荣怀中。



  秦越本就在马车一侧,但见石棺凌空而起,原想斩断铁索,怎料稍一犹豫,已是不及。正当抬头之际,眼见无数羽箭由崖顶坠落,巨浪推舟般侵袭而下,声势之猛,生平未见,想是见了哪还有命活,这一惊非同小可。



  赵隶料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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