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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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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撬着龙鳞将缝隙拉开一些后,将龙鳞插在那缝隙处,朝我走了过来伸手挡了一下,双手就着我抬的地方握了进去,示意我走开。
我脸热了一下,虽然感觉非常尴尬,但还是觉得此时实在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必要,便乖乖地松手走到了一边。
棺木被猛地一下抬起,棺底弥漫出一股浓郁的烟尘,带着一股子呛鼻的味道。
闷油瓶和黑眼镜几个将棺木小心放到一旁,胖子才来得及兴致勃勃跑上去瞅一眼,整个墓室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就有灰尘顺着墙壁“簌簌”落下,接着不断滚落碎石和沙土。
“不好,这棺木连接着整个地下宫,”黑眼镜极其难得地皱了眉头,“棺木挪动,这个墓也会跟着塌了。”
我心想可不能就这么塌了,闷油瓶要的那块百辟通灵玉还没拿到手。
我一个箭步扑了上去,只是低头看了那么一眼,就已经心生惊叹。
棺木里躺着的女子,用“芙蓉如面柳如眉”这句话来形容,都还差强人意。除了“倾国倾城”这四个字,我也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词可以概括出苏妲己的美色。即便是此刻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也能让人心神一震,思绪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也怪不得能让六十高龄的纣王留她在后宫,又被伯邑考追求,最后还让武王姬发接入西周,并在她死后不惜花大手笔为她建了这地下宫殿。
但此刻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容我去想这些东西,我视线往下,果然在她交叉在胸前的双手间找到了那块巴掌大小的玉佩。那玉上绕满了红线,跟苏妲己的身体都缠绕在一起。我取出匕首飞快的割着,感觉墓室震动得越来越厉害,落下的碎石越来越多,墓的四个角不断往下掉着沙土。
闷油瓶冲了过来拽住我道,“你走,我来。”说着,手中龙鳞破空划下,所有红线一下子断开。我忙取出玉放在闷油瓶手上,还来不及说一句让他收好,就看见没了玉的苏妲己身体突然一下化成了灰。我甚至没能反应过来,棺木里就只剩下那一袭紫色的纱衣。
整个墓加速了晃动,大大小小的碎石砸在我们头上,我几乎站不稳地跟着闷油瓶往前跑去。
黑眼镜和小春正蹲在棺木被抬开的地方,手上动作飞快地拿匕首将下面的石板一块块地挖掘上来扔到一旁。
胖子急得拿枪杆去砸石板,“妈的这墓是在下沉,再不出去,爷们几个就要跟着这墓一起被埋在沙漠里了。”
闷油瓶左手牵着我,右手也飞快地去揭那些石板。我想着自己站在旁边也说不过去,便想上前搭把手。闷油瓶捏紧我的手不让我动,墓室又剧烈晃了一下,我没站稳往旁边地上扑了去,手一下磕在了一块尖石头上,顿时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闷油瓶迅速转身将我拽了起来,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我的手,反手握住,堵住我的伤口。
墓室晃动的幅度明显感觉又快了一些,胖子脸色都已经青了。好在那些石板差不多都被揭开,露出一个半大的口子,闷油瓶指着黑眼镜道,“下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洞口还是太小,胖子过不去,他要留在这里继续再开一点。洞下面不知道有什么,必须有人先进去探一探,这个人不会是我,小春也不适合,那就是黑眼镜无疑了。
黑眼镜倒也没说什么,提抢单手撑地往下跳去,瞬间消失在洞口。
小春跟着往下。闷油瓶推了我一下,“你也下去,快点。”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居然握紧他的手道,“我等你一起。”
这个时候,能走一个算一个。
但正是因为我跟闷油瓶都知道这句话,所以他才让先走,我才坚持要留下。
闷油瓶皱着眉似乎很不赞同我的决定,但根本没有给他去反驳我的时间,他目光只在我脸上扫了一眼,即刻低下头继续飞快揭着石板。
右边不远处,顶上整块石板坠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击起一片烟尘。
闷油瓶又拆了几块石板,才一脚踹在胖子身上,“下去。”胖子哪里还敢说什么,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闷油瓶拽着我的手将我猛地一拉,我跌入他的怀中,被他紧紧抱住,然后就觉得身体一空,他已经揽着我往下跳了去。
(四十二)
下面是一条黑而深长的通道。黑眼镜、小春和胖子在前面跑得飞快,闷油瓶拽着我紧跟其后。身后传来巨石砸下时发出的声响,还有大量沙土灌进来的“沙沙”声。
我只觉一阵心惊肉跳,脚下跟生了风一样被闷油瓶拖着狂奔。沙土已经开始从我们跳下的洞口灌进来,我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听着沙土逐渐涌近的声音,心想他娘的这真是在经历一场好莱坞灾难大片。原来电影里拍的那些车在前面飞,爆炸在后面追并不是夸张,而是真的。
现在跟在后面如洪水灌进来、紧跟在我们身后追着的,不就是那爆炸一样的沙土了。
跑了没多久,就看见黑眼镜他们几个往上跑去,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上了阶梯。
闷油瓶毫不迟疑地拽着我冲上阶梯,往上跑得飞快。
我看着这阶梯虽然呈一条直线,并非螺旋梯,但一直这么往上跑着也是相当耗体力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阶梯还在往前蔓延着,仿佛没了尽头。我脚下已经开始发软,额头滴下虚汗,但不敢被闷油瓶知道,便死死咬紧了牙关忍着,依旧跟着他的脚步奔跑。
又跑了一段,突然就觉视线模糊起来,那黑长的阶梯在眼睛里变得扭曲而不稳,我每一脚踩下去都好像踩在了棉花里一样,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我眨了眨眼睛,心想妈的不会是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做个睁眼瞎子吧?
我腾出空余的手拼命揉了几下眼睛,却发现视线越来越暗,最后也不知是心慌还是没跑稳,脚下滑了一下,顿时眼前完全一黑,身体往前栽了去。
黑暗里,感觉闷油瓶拽住我的手带了一下,随即我被他背在了背上,脚下不停地往前。
我咬了下牙,心里很不好受。
每次都是在节骨眼上出状况,太他妈的没用了!
我想开口让闷油瓶放我下来,但料想他肯定不肯,而我如果这么一来一回的跟他说话,耽误了时间,更加误事。便忍着心底的不畅快,让闷油瓶背着我跑。
这一段路程似乎跑了很久,久到我意识开始变得昏沉。模模糊糊之间,似乎感觉到闷油瓶额头的汗滑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后面一直汹涌追赶的沙土好像又靠近了一些,头上的墓室也传来“轰隆隆”塌陷的巨响,一块石头掉下来砸在我的后颈,我皱了下眉头,只来得及想着“妈的给闷油瓶做了回垫背”,然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耳边隐约有说话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帐篷里。身上和手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带着血的衣服也被换了下来。我摸了一把胸口,没有什么痛的感觉,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掀开帐篷走出去,外面是一块面积不大的沙漠绿洲,除了正靠在不远处休息的闷油瓶和黑眼镜他们,还有一群人,架着小锅子在巨型仙人掌旁边煮着什么东西。
闷油瓶一下睁开眼睛,扭头对上我的视线,随即起身走了过来拽着我坐下,伸手在我几个伤口摸了一番,“还痛吗?”
我摇了摇头,朝那些煮东西的颔了下首,“他们是谁?”
闷油瓶道,“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跟着地下迷宫一起埋在了沙漠里,走了大半天碰到他们。”顿了顿,补充,“他们是来这里探险的游客,正准备回去。”
我点了下头,问,“海市蜃楼已经没有了?”闷油瓶也点了点头。我又问,“那玉呢?”闷油瓶从怀中掏出玉要给我,我推了一下他的手,“这个是你的,你留着。”
他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伸手将我握住,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半晌后才道,“吴邪,我没事了。”
我握紧他的手。为了这块玉,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都险险的把命捡了回来。但能换来闷油瓶一句“我没事了”,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此刻正值夜幕降临,虽还未完全天黑,但沙漠的上空已经能看见繁星点点。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到了苏妲己墓室里的那些壁画,心里居然有些凄凉。
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最后却以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被赐死,死后还只能偷偷葬在离城千里之外的地底下,与蛇虫鼠蚁为伴。
似乎感觉到我心情受影响,闷油瓶握着我的手拍了两下,拇指指腹安慰式的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
“小哥,”我开口,“周武王是真的喜欢过苏妲己,对吗?”
闷油瓶点了下头,“恩。”
“那,苏妲己真的是妖狐转世吗?”
“……我不知道。”
闷油瓶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别想了,都过去了。”
刚说完,就听见那边的人喊着,“吃东西了。小同志们,过来吃点东西。”我扭头看去,那些人正朝闷油瓶招着手。
闷油瓶道,“你等我一下。”
我看着闷油瓶起身往那群人走了过去,眼前视线骤地一抽,就觉得地平线好像突然变得扭曲,视线里那些应急灯的光一下亮一下暗,闷油瓶那逐渐走远的背影也模糊扭曲着。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伸手不知揉了几下,却发现视线还是那样一明一暗,整个世界的景象都在清晰与模糊之间晃动。随之而来的,是我颈间的伤口忽然剧痛了一下,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痛楚却一点点扩散开,传至我的大脑。
闷油瓶已经盛了一碗什么东西走过来,我尽量睁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着闷油瓶扭曲的身形靠近我,蹲下,“吴邪,你先吃。”
已经是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我都看不清。
我勉强笑了一下,伸手去接闷油瓶递过来的碗,同时间,视线全然一黑,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极度的黑暗。
手来传来滚烫的湿润感,我知道一定是我的手跟闷油瓶的手错开,打翻了碗导致那些吃的都泼在了我手上。
闷油瓶几乎是立刻握住我的肩头,“吴邪,你怎么了?”
我笑了一下,抬手朝闷油瓶伸了过去,“小哥……我看不见了……”
也许这一次我是真的瞎了。以前在地下迷宫里,我也这样反反复复失明过好几次,但随后都能再度看见。我不知道这一次的过程有多久,但对此我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
如果我的眼睛是要交换那块玉的代价,我是甘心承受的。
从沙漠出来后,我们便跟着胖子直接回了北京。
坐在北京同仁医院的病床上,我听着邻床传来“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之类的言语,心里却反而平静淡然。
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回去杭州,便打了个电话交代了王盟好好照看店子,又给家里通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外面旅行,跟朋友一起,不用担心。
知道我的眼睛失明,一路回来胖子都在唉声叹气,责骂老天不公平。我睁着眼睛坐在车的后座,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紧紧握着闷油瓶的手,借着从他手心传来的那一点凉意让自己镇定。
黑眼镜和小春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想想也是,下一趟斗出来居然把眼睛给整瞎了,换了谁都会心情不好。目不能视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知道黑眼镜和小春是在为我郁闷,我本想开口安慰他们几句,但想着我自己也是心情低落时期,又拿什么去让他们心情好转呢?便一路沉默不言的过去。
一路上,闷油瓶的话很少,只有在问我饿不饿或者累不累的时候,才会开口。我想他的心情一定比我更糟,说不定他会在心底自责如果不是为了他,我的眼睛也不会瞎。我捏了他的手一下,毫无焦距的眸子对上他坐的方向,微微一笑,启唇无声道:我不后悔。
顾不得车上还有其他人在,闷油瓶一把将我抱住,狠狠勒进怀中,那种粉身碎骨般的力道,仿佛将我的骨头揉进了他的身体里。那一股怅然哀伤从他身上传过来,是这么的汹涌浓烈。
我想笑,最终还是忍不住眼睛湿润了一下。
“吴邪,吴邪,吴邪……”
他在我耳边不断低声唤着,一遍一遍念着我的名字。
“我在。”我回答他,“小哥,我在这里。”
闷油瓶却还是那样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哭,在我看来,“哭”这个字跟闷油瓶是绝对不会挂钩的。但在车上他抱着我的那会,我清楚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自责、内疚、哀伤、悲痛等多种复杂的情绪。那种情绪包围着我,我都想哭。
我并没有自己或是闷油瓶想的那么脆弱。我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六年、大小斗下了好几个的男人,眼睛瞎了这种事,根本难不倒我。但闷油瓶的情绪影响到我,连带着我的心情也跌到了最低点,好像瞎的那个人是他,我要不断的找些话来安慰他,告诉他,“我没事,真的。以后看不见了,你就不会去下斗了,挺好的。”
闷油瓶在我耳边说的很轻,很坚定。他告诉我,以后我不下斗了,吴邪,我陪着你。
我刚笑着答应,转头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闷油瓶身上有着太多的背负和疑问,他的生命从我知道开始,就是在斗里度过的。只有在斗里他才能展现他天神一般的气势,让他所有的光彩得以绽放。现在他答应我不再下斗,却让我心里有着一丝别扭的失落。
毫无疑问,下斗真的是一项危险的技术活,我不希望闷油瓶经常往斗里跑。但又怕不让他下斗,因此遮住了他身上的那抹光彩。失去光彩的闷油瓶,还是闷油瓶吗?
我将这个疑问抛给胖子,胖子却怪叫着,“我说天真,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吧?你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有心情去管小哥下不下斗这个问题?小哥他要说以后不下斗,那肯定就是不会下了。哪怕他以后碰到必须要下的斗,那也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他对你说的话是真心的。何况以后你的眼睛要是好了,有斗陪着他一起下不就得了。”
我想想觉得也是,胖子这人虽然有时说话粗糙到了一定境界,但仔细琢磨还是有点道理的。
胖子立刻又洋洋得意起来,我都能想到他脸上的笑意将肥肉挤成了一堆,“那是必须的,你胖爷是谁?那可是纵横首都琉璃厂,打遍倒斗界无敌手的摸金校尉王胖子!”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胖子在,哪怕是天塌下也觉得并不可怕。
回到北京后,胖子将我安排进了医院,并告诉我这里治疗眼睛是最好的,不但权威还各种先进设备齐全。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反驳或者是挑剔的资格,胖子说什么,我只能听着跟着住了进来。
黑眼镜和小春在医院陪了我一天后离开,说是要去找一些关于海市蜃楼的资料,看能不能帮助我恢复眼睛。
胖子也在第三天离开。他接到琉璃厂打开的电话,好像是出了些事,不得不先回去一趟。走前不住朝我道歉,并保证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我笑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朝我哈腰鞠着躬,便摆手道,“没事,去吧,我还有小哥呢。”
门被打开,再度阖上,走廊上传来胖子疾奔而去的脚步声。随即,我搁在床边的手被人握住。
“小哥?”我扭头对向闷油瓶所坐的方向,眼前只是漆黑一片。
闷油瓶的手指一根根嵌入我的指间,与我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吴邪……对不起。”他说,话语里透着让我揪心的痛。
这个闷油瓶……
我苦笑着。明明瞎的是我,为什么他的哀伤却这么浓烈,仿佛要将我烫伤。
“我还是那句话。”我将他的手握紧,笑得很真心,“我不后悔。”
(四十三)
胖子在的那两天,该检查的就都已经检查了一个遍。医生仔细询问了我失明的经过,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下斗被狐狸咬了,只能支支吾吾编造我是去森林公园被动物咬了。
我看不见医生的神情,却能听出他话语里的爱莫能助。各项检查都显示我一切正常,根本无迹可寻,但我眼睛瞎了又是事实,这一点,就连医学角度也没法解释。
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墓里的很多东西,确实是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也许这一次我要瞎,是必须的。
如果是用我的眼睛来交换闷油瓶不尸化,那就瞎吧。
入夜后的医院,静得让人觉得阴冷恐怖。
我住的病房只剩下我一个病号。进来时还有一个刚刚做了近视手术的,在我住下的第二天便出院了。
临走前那人还嘱咐我一定要放宽心好好养病,说不定哪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
他的话一直在我脑海回荡。说不定哪天睁开眼睛……我就能看见了……
闷油瓶没日没夜的守在我身边,即便是到了晚上也坐在一旁不肯阖眼。好容易旁边腾出了空的病床,我便将他赶过去睡一会儿。
我窝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很久,久到足以感觉闷油瓶应该是入睡了,才掀开被子轻轻走下地。
我脚尖探了一下地面,鞋子不知道被闷油瓶搁在了哪里,我无声叹了口气,干脆光着脚走下床。夜里医院的地面透着冰冷的凉意,从我脚底逆流往上蔓延至我心里。我照着记过的路线摸摸索索走到窗边,伸手贴在玻璃上。
今晚外面有没有月亮?是不是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能看见?
这么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阖上了。心里尽管根本就没有抱希望,但睁开时那熟悉的漆黑还是让我忍不住的失落了。
根本就不值得期待,也没必要失落,一早就想好了拿自己的眼睛来换闷油瓶的健康无事,现在这样,让他知道了,岂不是比我更难受?
我贴在玻璃窗上的手微微蜷起,握成拳,手指扎进肉里却浑然不觉疼痛。心里的痛早就已经麻木了身体其它地方的神经。
说不害怕、不难受,那是假的。
白天面对闷油瓶,我可以笑得一脸的无所畏惧,告诉他我没事。可到了晚上,虽然我看不见昼夜的交替,但那种属于夜晚的独特寂寥和冷清,还是能一点点侵蚀着我。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将我往后揽去,随即闷油瓶的脸微微俯下埋进了我的肩窝。
我反过手抚摸上闷油瓶的脸,感觉他零碎的刘海在我手心微微扫了一下,嘴角扯了几下后,终于还是笑了,“小哥,今晚有月亮吗?”
闷油瓶抱着我腰的手一下子收紧,将我牢牢禁锢在他怀中,许久后才低声道,“……没有。”
我点了下头,“小哥,我吵醒你了?”
闷油瓶摇头,“不是。”
我想想觉得也是,闷油瓶一向浅眠。印象里他睡得比较熟的几次,都是在杭州的家里。他跟我睡在那张双人床上,两个人拥着一夜到天明,早上我起来去放水,闷油瓶还那样沉沉睡着,墨黑的发丝从脸庞滑下,遮住了他大半张清秀的脸。
在这里,到底不是杭州,他心里又有心事,能睡得着才怪了。
我手指摩挲着闷油瓶的脸,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窗前,很久没动。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等醒来时,人正躺在闷油瓶的怀里。他的手将我紧紧抱在胸前,我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感觉他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
“吴邪。”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小哥,天亮了吗?”我问。
“恩。”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一下,随即我感觉他的唇在我嘴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离开。紧接着是他松开手起身的声音。
我坐起身,听着他往脸盆里倒着水,然后“哗哗”的水声响了一会儿,他朝我走了过来,一抹温热交在我的手上,“吴邪,擦擦脸。”
我接过毛巾道谢,在脸上擦了一把,心想要不是这里是医院,要不是我的眼睛瞎了,我真觉得这是新婚第二天起床后,小妻子等着丈夫打来洗脸水的一幕场景。
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妈的都什么时候,居然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闷油瓶估计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燥红,居然带着一丝无奈问道,“吴邪,你在想什么?”
我忙支吾道,“没、没什么……”
开玩笑,要是给闷油瓶知道了我刚才的想法,吴家祖上十辈子的老脸都得丢这里了。
但我也心知瞒闷油瓶不过。我有什么心思,即便是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
果然,耳边传来闷油瓶的一声轻笑,似乎还带着摇头。接着,手上的热毛巾就被抽走,闷油瓶往脸盆那边走去了。
我却突然感觉眼睛湿了一下。
这个闷油瓶,非要小爷做出这种不符身份的尴尬事来,才肯放轻松的笑一笑吗?
在病床上躺了几天,我终于受不了,非缠着闷油瓶带我出去走走。
闷油瓶被我吵得没法,才终于松口带我在楼下晃一圈。
医院给我准备了轮椅,我顿时嘴角一抽,心想小爷只是瞎了不是瘸了,弄个轮椅算怎么回事?刚要拒绝,就听见闷油瓶淡淡道,“不用了。拿回去。”
闷油瓶握紧了我的手,牵着我往前走去。每到需要上下楼或抬脚之时,他便在我耳边低声开口,“注意脚下。”我便心领会神的按照他的指示继续下一步。
出了住院大楼,一阵夹杂着淡淡的药水味的空气扑鼻而来。虽然说不上有多清新,但比起在病房终日闻的浓郁药味,已经好了很多。
这是一个好天气。
我在心里想着。能感觉阳光照在脸上时的温暖感觉,连心都跟着变得暖和,驱散了长久以来的寒意。
“早就该出来晒晒太阳了,”我笑了一下,“一直呆在病房里,身上都捂出虱子了。”
感觉到闷油瓶投来的不赞同目光,我忙改口,“我说错了,不是捂出虱子,是痱子。哈哈!”
不用看我也能知道,闷油瓶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复杂极了,一定带着无奈和苦笑。但他的气息在瞬间微微松了一下,被我感觉到了。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我的听觉和感官似乎就变得异常敏锐,闷油瓶一个微弱的呼吸声,在我听来都能清楚反映出他的内心情绪。
突然,我觉得有些心酸。
一直以来闷油瓶要承担的就比我多。认识我之前他要承担孤独和失忆,认识我之后要他承担我的安全和感情,现在,他又承担了我的失明。他看上比我还瘦,身体里却埋藏了这么多的东西。我的失明其实跟他没有关系,他却执意将它揽在自己身上,然后陪我一起痛一起难受,甚至比我更痛更难受。
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的失明好像变得微不足道。比起闷油瓶,其它任何外界因素都显得不再重要。
我握着闷油瓶的手紧了一下,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落在我脸上,我笑了笑,道,“小哥,我们回杭州。”
既然已经检查不出什么,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虽然知道回去杭州我要面对更多,但我很想跟闷油瓶一起回去,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在那里不用考虑太多,也不必担心每晚醒来时被医院那种冰冷的寒意包围。
闷油瓶并不想答应,但很多时候,他比我知道得更多,想得更透彻,理解得更清楚,所以他没有反对。
或许这个时候,回杭州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想了下,还是决定等胖子回来后我们再走,也省得说胖子回去办点事不过几天,我这边就耐不住寂寞跑了。也太辜负他送我来这里的一番心意了。
又在医院呆了一天,拿手机让闷油瓶给胖子挂了电话,胖子那边的事估计是有点棘手,在电话里一个劲的道歉,并不停喊着一定要我等他回来,他不亲眼看着我走他不能安心。
我心底暖了一下,嘴上骂着“死胖子小爷才不等你”,心里却已经同意再多等他几日。
阖上手机没多久,那沉默太久的铃声一下子响了起来,在空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让闷油瓶看看打电话过来的是谁,他沉默了一下,道,“小花。”
我一下笑了。
接过电话熟练的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小花熟悉的声音,“吴邪,你在哪里?”
我开着玩笑,“考虑清楚决定嫁给我了?”
小花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道,“少跟我东拉西扯的,说,你在哪里?”
这么久没见,小花还是那样的性格一点也没变。说话就跟他做事一样干脆利落。
我想了想,觉得如果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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