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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半仙=活神仙 耳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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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呵呵笑着:“这早饭啊,一定要去小铺子里吃,中午饭呢,去酒楼里吃,至于晚饭么,最好是在家里吃,是不是。”
   司徒笑着点点头,转脸就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黄半仙正微鼓着腮帮,吹勺子里的一枚馄饨,张嘴送到口里,脸上现出笑意来。司徒呆呆看着他吃东西的模样,莫名地感到越发饿了几分,甩甩头,司徒赶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对老板喊:“再来两碗。”
   卖吃食的人,见客人吃了一碗又要一碗,自然是特别高兴的,老板赶忙又去盛了两碗出来,端到司徒手边,猛然瞧见司徒的衣服和发丝上都有些露水,便带着几分惊疑地道:“两位,该不是一晚上都在外面吧?”
   司徒发觉老板脸色有异,便放下勺子:“昨夜的确是未归,怎么了?”
   “哎哟……这位客人,你们是外乡来的吧?”店老板拍拍胸口,“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能相安无事到天明,真是万幸。”
   “怎么说?”司徒不解地问老板,“这杭州城夜里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不成?”
   老板连忙摆摆手:“以后千万不可了,最近晚上有花妖出没,大家都不敢出门。”
   听到老板的话,黄半仙也放下了勺子,抬头问:“花妖?”
   “据说啊,花妖是个美艳女子。”老板在一边坐下,给两人细讲,“她专门在夜晚出来勾引孤身男子,引得他们迷迷糊糊跟了她去,就吸光男子阳气,害人啊!”
   “我们昨天听说西子楼里死了一个……好像也是花妖害的。”司徒边说边拿出一大锭银子来给老板,算是早饭钱。老板战战兢兢接了,道:“这个,找不开啊。”
   司徒一笑,摆了摆手,道:“老板给我们讲讲这花妖之事吧。”
   “好好!”老板收了银子,搬着凳子坐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这花妖啊,是大概三个月前出现在我们这里的。”
   司徒摸了摸下巴,想着三个月前大概是什么时候,老板接着说:“第一次啊,死的是个打更的,叫吴四。”
   小黄和司徒对视了一眼,心说,难怪昨夜没看见一个打更的。
   “他怎么死的?”司徒问。
   “他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土地庙前的一棵桃花树下,四周落了好些桃花……他啊,就一副……”说道这里,老板停顿了一下,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一副做过死的样子啊。”
   司徒点点头:“这倒的确是蹊跷。”
   “后来啊,死的人就更离奇了。”老板继续说,“城南的一个秀才,据说是饱读诗书,也死在荒郊野地里了;衙门里一个姓陈的捕快,死在水塘里了;还有好几个逛窑子的、买笑的……就连多收了几个小妾的王员外,也都死在家里了,都是马上风做过死。”老板滔滔不绝地说着,“弄得现在杭州府里啊,是个男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吸了阳气去,不过啊,总算是好了……”
   “好了?”司徒和黄半仙都有些不解,“什么好了?花妖捉住了?”
   “不是。”老板摆摆手,道,“听说啊,那个黄半仙,也就是传说中的活神仙来我们杭州府拿妖来了。”
   司徒一皱眉,问:“你怎么知道?”
   老板乐呵呵的:“怎么不知道?整个杭州府都轰杨动了,现在大家都在等着看黄先生捉妖呢,连着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赶来了。”
   司徒转过脸,就见小黄脸色苍白,眼前的馄饨吃了半碗,勺子就放下了,心头便是隐隐地一抽。老板也看着小黄问:“小兄弟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小黄摇摇头,抬眼看司徒,像是在说——我们走吧。
   司徒立刻站起身来,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回走。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早市和夜市有很大的不同,夜市上有灯火灿烂,早市上则是叫买叫卖。路边的点心铺子,还有一大早上城来卖菜的庄稼人,好不热闹。
   司徒一路走得心烦意乱,因为身边小黄的脸色一直都是那么白,眼角眉梢淡淡的愁容看得他心焦难耐,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道:“你别怕,有我呢。”
   小黄一愣,仰起脸来看司徒。
   “笑一个看看。”司徒伸手捏他的腮帮子,“别愁眉苦脸的,我见不得这个!”
   小黄脸上的愁意渐渐散去,换上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司徒就觉得瞬间浑身舒畅,拉起他手道:“这样才对。”
   其实黄半仙倒也不是在害怕,只是有些担心,这样做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总算找见琴行了。”司徒一指不远处店铺前篷布上写着的一个大大“琴”字,拉着小黄快步走了过去。
   踏进雅致的琴行,就见屋中摆了好些琴,司徒把小黄往前一拉,道:“喜欢哪个?挑,要不都买下来?”
   黄半仙刚想摇头,就听里屋传来环佩之声,随后幽香扑鼻,有一把软糯的嗓音带着笑意道:“我这里的琴,只卖有缘人。”
 
 '20'十九 执念难忌
 
   珠串结成的门帘被挑起,从里间走出了一位一身缟素的年轻女子。这女子样貌姣好,只是她身上的那一身白,并不是普通人穿的白色衣服,而是名副其实的孝服。
   司徒暗道一声晦气,拉着小黄转身就想走,却听那女子不紧不慢地道:“整个杭州府里,我这儿的琴是最好的。”
   停下脚步,司徒微一皱眉,别看这女人说话轻声软气的,但是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他,此女武艺极高。见两人停下脚步,那女子接着问:“两位不是要买琴么?”
   小黄见那女子人品样貌很是端庄,淡淡的清雅不似坏人,就点点头。
   “你是这里的老板?”司徒也回转身,道:“贵姓?”
   “姓姚。”女子浅浅给两人行了个礼,“单名一个琴字,杭州府上我这里来买琴的,都叫我琴娘。”
   “呵……”司徒笑着摇摇头,道:“这杭州府上你这里来买琴的,不都有两个娘了?”
   小黄忍不住噗哧一笑,司徒见他脸上阴霾散去,不由也高兴了起来。
   女子先是一愣,但随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声道:“都叫了好几年了,今天才发现,这可叫不得了……”边说笑,边亲自给倒茶,请司徒和黄半仙入座。一举一动大方得体,完全没有江南少妇那种小家碧玉的女儿情态,司徒暗道,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姚琴入座后又细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番,最后视线落到黄半仙身上,含笑问:“这位小先生要买琴?”
   小黄点点头,转回脸又看了司徒一眼,司徒对他一笑,伸手摸摸他头发,道:“这些我不懂,你挑自己喜欢的。”
   小黄其实一进店,就已经瞄上了一张琴。那是张样式很久的琴,琴身呈古旧的青色,整张琴上无任何雕饰,只在左下角处,镂了两条银色的小鱼,和他自小佩戴着的玉佩图案十分接近。这琴被放在房间的一角,于众多雕饰繁复、镶金嵌玉的名琴中,显得极不起眼。
   “这张。”小黄走过去,轻轻把那张琴捧了起来。起先司徒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小东西这么多琴不挑,偏偏挑一张破琴,但当小黄把琴拿到近前,司徒看到了琴上刻着的双鱼图案,立刻明白了小黄的心思,转脸对姚琴道:“就要这张了,姚老板开个价吧。”
   姚琴有几分惊异地看了看小黄,想了想,道:“小先生为什么单挑这张琴?”
   黄半仙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那张琴,道:“嗯……有些亲切。”
   “这琴,是我很小的时候,从一个游荡的闲人那里得来的。”姚琴笑着放下手中的杯子,幽幽地道:“那年我还小,村子里突然来了个会弹琴的闲人,他只呆了几日,临走的时候,将这把琴留给了我,说是将来自有有缘人来取。”
   司徒笑:“你怎知谁是有缘人?”
   姚琴伸手把琴接过去,道:“那人自称第一闲人,这琴是他亲手做的,并在琴后提了两句诗,谁能猜出这两句诗是什么,就是有缘人。”
   司徒微一挑眉,这人的确是够闲的了,天下诗句这么多,谁知道是哪句,如果这两句诗还是他自己编的,那就更没处猜去了。再转头看看小黄,见他似乎是在发呆,双眼盯着那张琴看着,也不说话。
   “小先生要不要猜?”姚琴又问了一句。
   黄半仙回过神来,也不思索,低声道:“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
   姚琴立时愣住了,盯着小黄看起来,最后才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太神了……他说十七年后自有人会来取,果然是真的。”边说,边把琴递给小黄,道:“这琴是你的了,不用买,本来也就是在我这里寄存而已。”
   小黄接过琴,将它翻过来,果然见琴后有两行诗句,写的正是“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诗句的右下方,有一个红色的印戳,一个朱红的“殷”字。
   司徒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殷”字,还有那两行诗句的字体,与小黄玉佩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那个人……他长什么样子?”小黄伸手抱住琴,抬头问姚琴。
   姚琴仰起脸,想了想道:“具体不记得了,只记得他非常爱笑,说话也很没谱,倒是笑容很好看,眼睛……”说着,又盯着小黄瞧了瞧,“眼睛和你很像,凤眼,笑起来就成了新月。”
   “他叫什么名字?”小黄又问。
   “不知道。”姚琴摇摇头,“他只说他是天下第一闲人,啊!”说到这里,姚琴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道:“此人极爱饮酒,有一次喝醉了,又说他是天下第一伤心人。”
   “哦……”小黄脸上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是点点头,看着那张琴,随后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司徒觉得有些蹊跷,特别是刚才姚琴说的“十七年后自有人会来取”这话听着有些玄。
   小黄抱着琴转回身,看司徒,像是询问——走了么?
   司徒真是很喜欢小孩这个样子看他,听话得紧,如果他回答说走,小孩就会乖乖跟他走,他回答说不走,小孩也会安安静静陪他坐下等。微微点点头,司徒站起来,向姚琴告辞时,似是随意地问:“姑娘是在为人戴孝?”
   姚琴也不嫌司徒问得无理,微笑着点点头,道:“没错……我在为一个人戴孝。”
   “我看姑娘谈笑风生,不介意我问一声是在为谁戴孝吧?”司徒继续发问。
   姚琴笑了起来,摇头:“不介意不介意,反正也死了多时了。”
   小黄伸手轻轻地拉了拉司徒,似乎是有些责怪,他看得出,姚琴脸上的笑意并未遍及眼底……心底,就更不要说了,肯为一个人戴孝那么久,必然是伤了心的。
   “死得我都快记不得他叫什么了,只知道是个数一数二的可怜人。”姚琴轻描淡写地回答,边站起身,送两人出来。
   司徒也不便再多问,转身率先出了店铺。小黄走在后面,在出店铺前,回头看了姚琴一眼,就见她站在门口,脸上竟有一丝茫然,眼里淡淡的水汽……终究还是想起了伤心事么。
   姚琴也没想到小黄会再回头看她一眼,立刻敛起脸上的情绪,但也知道为时已晚,不由得有些沮丧,却见小黄静静地看着她,对她浅浅地一笑,轻轻地说了声,“保重。”
   呆呆地看着小黄和司徒走远,没走出几步,司徒就伸手过去,似乎是想帮他拿琴。小黄摇摇头,坚持要自己抱着,司徒也不强求,牵起他的手,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应该是“累了就告诉我,我帮你拿……”之类的吧,所以小黄才会笑得那样开心。
   姚琴站在店铺门口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十七年前,在竹林子里玩耍时,无意中发现了那人正在弹琴,一壶酒,一张琴,一身青衣,风吹乱的发丝,还有脸上悠闲一片的笑意,自在得……有些落寞。
   那人冲她招招手,问“小丫头,你今年多大?”
   第一次和生人讲话的她,很有些拘谨,但那人笑得实在是好看,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五岁。”
   后来的十天,大概是她记忆中的每一天里,最快乐的十天了,那人教她弹琴,给他讲佛经,虽然反反复复只有那么一句:“凡事莫强求……”
   十天后,那人离去,托付给她了这张琴,让她等个有缘人。临行前,那人告诉她:“你一生多坎坷,皆因执念太深,虽然我说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但还是希望你活得自在洒脱些。”
   当时太小的她并不很明白那人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还有那人最后摸摸她的脑袋,微笑着说出的那一声“保重”……何其相似。
   入暮的凉风吹过,吹醒了还在做梦的人,虽然相似,但毕竟她已不再是十七年前的那个她了,世事难料但也世事注定,她五岁时就知道要抛开执念,但最终还是被执念所困,没办法,谁叫有些人天生执着。
   留恋的身影总是消失得很快,再回头,身边经过的行人们步履匆匆,没有一个是为她停留的。这世上的人很有趣,人人都会对人好,但有些人对你好是为了让你记得他的好,有些人对你好却是让你忘记他对你的好;有些人留住你是为了不让你走,有些人留住你是为了让你看着他走……她看得太多,也看得太透彻,已经疯癫了,所以无法再回头。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姚琴转回身准备进店里去,就听身后有人道:“琴娘,我来听你抚琴来了。”
   回过头,就见觊觎的双眼和淫糜的笑意。
   姚琴冷眼看了来人一会儿,随即换上了一脸的娇媚,道:“刘老板这么好兴致,大白天来听琴啊。”说着,边引了身后一脸猴急的人进了店,顺手关上店门,回转身来的眼里,笑意全失俏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由心底泛到眼内的杀意。
   回到山庄里,司徒略慰问了一下钱老六的家人。蒋青绝对是个会办事的,把钱老六的后事打点得风光得体,家人也安排得妥妥当当,现已开始着手查办案子了。木凌验完了钱老六的尸体,丢给蒋青一句:“做过死,被下了大量的催情药,还被点了穴,内脏也被震碎了。”便自顾自跑去药炉摆弄自己的药去了。见蒋青忙得团团转,他还颇有几分不屑地指着他说:“你啊,天生劳碌命,快去找小黄给你推演推演,看看能不能破破劫,省得以后忙得连媳妇都找不见!”气得蒋青就想放火烧他的药炉。
   小黄倒是会体贴地给他端杯水什么的,感动得蒋青真想认他当主子。忙到入夜,司徒突然叫上蒋青,带着小黄出了门,来到离姚琴的琴行不远处的一间客栈里,找了个二楼的雅间住下。
   是夜,天降大雨,黄半仙站在窗边,看着雨幕冲刷而下,地上未来得及渗进泥里的雨水,被风吹出阵阵波纹冲向远方,天地间一派哗哗之声。
   司徒走到窗边,伸手抱住看着窗外出神的小黄,低声在他耳边说:“别为不相干的人难过。”
   次日清晨,破云见日,天晴得有些刺目,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大街上,赫然出现了一具丑陋的尸体。开门出来准备迎客做生意的酒楼小二,一眼看见了躺在门前,已经冰凉邦硬的酒店掌柜,转身进屋就大喊:“了不得啦!刘老板被花妖吸了阳气啦!”
 
 '21'二十 落花满庭
 
   黑云山庄的后院里,有一棵很大的泡桐树,淡紫色的泡桐花开得茂盛,将柔软的枝杈压弯,随着偶尔吹过的风,大朵大朵的泡桐花落下来,铺满了整个庭院。泡桐是一种很奇特的植物,树干粗壮挺拔,枝杈却散乱柔软,泡桐花重得能压弯了枝丫,却又会被一阵轻轻的小风刮落了去。只是那淡紫色的花朵铺在碎石的庭院里,漂在因雨水而丰沛起来的园中小溪上,真是说不出的好看。花开得快,落得也快,仿佛一夜之间,就已经铺满了地,但是,若抬头看那树梢,新开的花朵依旧灿烂。当人们习惯了每天都能看见满园的落花后,也就不会再去稀罕这种好看但却不珍贵的东西了,直到有一天,发现园中的碎石小路上,只有落叶没有了花……才会惊奇地发现,再抬起头,那繁乱纠缠的枝杈已经结成了网,其上却已然是一朵花都不在了。这时才明白,原来没有什么花是常开不懈的,只是泡桐更加的决绝也洒脱一些,没有渐渐凋零的过程来给人们伤怀,它在彻底消失前的那一刻,都依然是灿烂而慷慨。
   昨夜的雨太大,那棵大泡桐树下,堆满了被雨水打落的花朵,淡淡的幽香。只是那些个经了雨水浸泡的花瓣,却软滑异常,不小心踩到容易滑脚,而且一块块被踩烂的紫泥粘在地面,也着实不好看。
   木凌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清早拿了把大笤帚在院里扫花,回过头,就见庭院前回廊的台阶上,小黄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那里。他单手支这膝盖,轻轻地托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园中发呆,也不知是在看花,还是在看人。
   木凌见他傻乎乎的像是有什么心事,就把笤帚放到一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歪着头打量他:“怎么今天就你一人?司徒呢,还没起?”
   小黄仰起脸,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出门去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啊?”木凌伸出手去摸小黄的额头,“那个药可以停了,十药九毒,吃多了也总归是不好的。”
   小黄点点头,继续抱着膝盖发呆。
   木凌也不好打扰他,走回去拿起笤帚继续扫地,却听小黄突然问:“你听说过殷寂离这个名字么?”
   “呵……”木凌回过头,笑:“神算国相殷寂离么,自然是听说过的,十几年前的事了吧。”
   “他后来怎么样了?”小黄问,“我听说他十几年前突然失踪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不是说他有神鬼莫测之能么?”木凌边用一个簸箕装着扫到一起的花,边说,“据说他就是算到自己早晚要孑然离去,所以才给自己取名叫殷寂离的。”
   小黄伸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膝盖上画着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当年……说我有三年之劫的人,好像就叫殷寂离。”
   木凌有些吃惊,走过来,“你见过他啊?”
   小黄摇摇头,“爹爹见过。”
   “你家人是不是很疼你?”木凌坐到小黄身边,“怎么舍得你一个人跑出来?”
   小黄眨眨眼,下巴放到膝盖上,有些可怜地道:“三年内不能回去。”
   木凌也跟他并排坐好,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唉……你跟我一样,都是算着时间过日子的人。”
   小黄不解,转脸看他,“你也有三年之劫?”
   微微一笑,木凌摸摸下巴,道:“我比你强点儿,没什么麻烦,等哪天这个病糟起来,再没药能缓的时候,也就一了百了了。”
   “你有病?”小黄疑惑,“看不出来,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嘿嘿,神医病!”木凌说得颇有几分得意。
   “神医病?”
   “我跟阎王爷抢人抢得太厉害,所以阎罗王跟我翻脸了,就弄了我这一身的病。”木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小黄盯着木凌看了良久,道:“你不是短命相。”
   “哦?”木凌有几分好奇,“这短命相和长命相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黄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有些人,觉得他应该能活很久,但看到有些人,心里就会有点难过,莫名觉得他活不长。”
   “你是半仙,自然是天生就会的。”木凌站起来,道,“那你看看司徒是长命鬼还是短命鬼?“
   小黄有些茫然地摇摇头,道:“他,看不出来……”
   “还用看?!我自然是长命百岁的!”两人说话间,司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冷不丁插了一句。
   木凌吓得一蹦,回头看司徒:“你一大早哪儿去了?”
   司徒走下来挤开木凌,挨着小黄坐下,揉揉脖子漫不经心地道:“四处逛逛。”边说,边伸手掐了掐下黄的胳膊,“吃早饭没?”
   小黄点点头,有几分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我查了一下那个姚琴的底细,她三年前还是个窑姐儿,弹得一手好琴。”司徒说得随意,“后来不知是谁赎了她,出来后自己开了个琴行,最奇怪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窑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那最多也就能说明她身份比较可疑罢了。”木凌看了看司徒,“就不准人家有些什么秘密了?”
   “我又没说她就是花妖!”司徒瞪眼,“而且昨夜在她琴行外守了一夜,也没见有人出来,第二天尸体就凭空出现了,估计也不是她干的。”
   “那你费这气力去盯着她干嘛?”木凌挑挑眉,“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司徒一愣,见木凌开他玩笑时,眼睛却是瞟着一旁的黄半仙,心里明白他是在帮自己试探来着,就也转过脸去。却见小黄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道是根本没听见呢,还是听到了也无所谓,司徒不免觉得有些丧气。
   木凌眨眨眼,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看了看司徒——你也有今天?!
   司徒不理会他,暗骂小黄不争气,
   “你究竟怀疑那女人什么?”木凌好奇,“只是买琴碰上了一个会功夫的女人而已,至于那么上心么?”
   司徒略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奇怪的是那张琴,怎么就这么巧,对了……”司徒终于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揪了一下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小黄的头发,“你怎么就对出那两句诗来了?”
   小黄抬起头,道:“不难啊,那两句和我玉佩上的那句是出自同一首诗的。”
   “那那个双鱼的图案还有那个‘殷’字呢?”司徒追问。
   小黄犹豫了一下,仗着胆子小声道:“不能说。”
   “什么?”司徒瞪眼,用力一拽小黄的头发,“你再说一遍试试?!”
   黄半仙被揪疼了,但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让步妥协、顺着司徒的意,而是抿着嘴不说话。
   见了他的反应,司徒和木凌都是一愣——小孩犯倔,这还是头一回。
   司徒也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起来,茫然地看看木凌。
   木凌一笑,伸手揉揉小黄刚被揪头发的那半边脑袋,道:“疼不疼?以后别理这粗人了!”
   司徒这气,伸手一拉小黄,转身就向房间走去,把人拉近房里,反手关上了房门。
   小黄知道司徒不高兴了,就乖乖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
   司徒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眼前那架古琴,道:“这琴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黄紧紧抿着嘴,有那么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司徒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声问:“你说不说?”
   小黄用力摇摇头,不说。
   “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还是你不想告诉我?”司徒冷声问。
   小黄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脸色阴了几分,司徒冷笑:“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没有别的理由?你把我司徒当什么?”
   小黄不语,脸上却有浅浅的愧疚,但司徒在气头上,也不理会,而是伸手抓住小黄的胳膊,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顺着谁过,我拿真心待你,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是不是?”
   见小黄仰起脸来摇摇头,司徒的脸色又冷了些,“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要什么真心?我看你不是半仙,是真神仙,七情六欲都没有!”
   盯着司徒看了一会儿,小黄心理七上八下想了好几个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下,司徒却是真的被惹怒了。
   “好,按你的意思,想怎样就怎样,我们不要什么真心!”说完,伸手把小黄抱了起来,向床铺走去。
   小黄先是有些不明白司徒的意思,直到被扔到了床上,司徒放下床幔,上了床,开始解衣服。
   睁大了眼睛看着司徒,小黄不由地有些紧张起来,往床里退了退,抱住膝盖坐在枕头边,有些可怜地看着他。
   司徒看他的样子实在是没辙了,这小孩,逼也不行吓也不行,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司徒一人来劲无奈小黄一点都不配合,怎么能闹得起来?再说了,他一个天下第一的帮主,总不能真的强了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吧!将外袍往床里一扔,司徒也不再脱里面的衣服了,坐到床上黑着脸,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气死我了。”
   小黄看了看他的样子,忍不住脸上泛出了笑意来。
   司徒很佩服地看着他“你还能笑?我可想哭。”
   小黄松开抱着膝盖的手,往司徒身边挪了挪,贴近他,像是在示好。
   司徒见他乖顺的样子,气稍微消了几分,无奈地问“干嘛不告诉我?”
   小黄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轻轻道:“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说着,抬眼看着司徒,“你对我好,我知道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没感觉的。”
   司徒听着小孩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出口,心情瞬间阴转晴,暗道邪门,转眼又见小黄眼中的为难,叹了口气,道:“算了!”
   小黄微微吃惊,却见司徒转了个身,将头枕在了他腿上,打着哈欠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反正你还小,慢慢来吧,睏死了,让我睡会儿。”说完就闭上眼,开始补昨晚和今晨没睡的觉了。
   腿上司徒的脑袋有些沉,但小黄却没有动,伸手轻轻地拿起那人刚才扔在墙角的外衣给他盖上,伸手整理他的头发,边低低的声音说:“这三年……不行的。”
   司徒闭着眼睛微微一笑,翻了个身,搂住小黄的腰在他小肚子上蹭了蹭,含笑道:“我说行就行!”
 
 '22'二十一 倦鸟难归
 
   司徒这一觉直睡到日头正中才醒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惩罚小黄不肯告诉他实情,司徒脑袋一直枕着小黄的腿,等他起来,小黄已经腿麻得动不了了。
   见小孩轻轻揉着自己的腿,司徒还是有些心疼起来,何必跟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呢,就伸手把想躲开的小家伙拉了过来,帮他揉腿。摸了摸,司徒才发现,小孩虽然瘦,个子也不算很高,但是身架子倒是真不多,腿长腰细的,抓着小黄的脚腕子,司徒轻轻地揉着,叹气:“书篓子就是书篓子,看你瘦的。”
   小黄似乎是想争辩几句,但最后又把话咽回了肚里,注意力被司徒弯腰低头时,后脖颈下露出的一个淡淡红印吸引了。
   “这是……”小黄本来以为是块伤疤什么的,但轻轻揭开衣领子一看,就愣住了,只见司徒肩胛处的那个印记,是一块烫上去的烙印,一个字——牲。
   手一抖,小黄睁大了眼睛看着司徒,说不出话来。这个烙印现在是不多见了,但是他从书上看到过,在前朝,有将人和牲口一起卖的,而这些人大多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统一的标志就是在后肩烙了这个“牲”字。这些孩子的出生都不好,最常见的就是父母被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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