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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新村-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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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呢?”顾沫凌没解释。
“早回来了,没吃饭就去睡了,看他闷闷的样子,心情不好吧。”顾行英指了指顾言林家的房子,他今天和大哥二哥下地去了,对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三婶寻去时也只说四哥错拒了亲事让他们去追杜媒婆,旁的什么也没说,“七妹,怎么回事?”
“这事儿,说不清楚。”顾沫凌也不想到处沸沸扬扬的宣扬四哥和小雅的事,不管他们将来成不成,传出去总是对他们不太好,既然四哥已经回来了,顾沫凌也放心不少,她决定,明天一早先问问四哥的意思,然后便去找杜林问问小雅的情况。
可谁知,顾沫凌因病初愈,这一觉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顾行正等人早已出门做事,问过王瑾珏,才知顾行正竟连早饭也没过来吃便出门了,想来是想避开李氏等人继续对他拒亲的事多说什么吧。
顾沫凌不由无奈,她想把小雅就是覃姑娘的事告诉四哥,怎么就这么难呢?
草草的吃了些饭,顾沫凌和李氏打了声招呼没理会她们的阻拦便去找顾行正,都一晚上了,想来那杜媒婆已去了覃家,趁着现在去解释解释,多少能给小雅挽回点儿颜面。
七月初的天气仍是闷热闷热的,当空高挂的娇阳如火般烘烤着大地,曝露在天空下的毫无遮挡的山地间,早起劳作的人们此时终耐不住这炎热,纷纷避至阴凉的树木下,叹息的看着腾腾的热气闲聊,既庆幸今年不用愁水源要哀叹这天越来越热烘得人难以承受。
顾沫凌来到路边,见顾言槐等人也躲在阴凉处闲谈,再往里面,却见顾行正一个人挥汗如雨的在地里忙碌,边上站着顾行周和顾行全两人,正说着什么,想来是劝顾行正休息之类的话。
顾沫凌无奈的摇头,这个四哥,当真傻了,为了小雅拒了亲,可偏偏又不去找小雅,只在这儿闷着。
她摇了摇头,抬腿便要往里走,忽然间,眼角余光瞥见村外道路上一道人影急掠而来,不由一惊:难道是工地上出了什么事?
那人影来到村口时,顿了一顿,显出身形,却是小雅
顾沫凌下意识的看了看顾行正,转身往村外走去,小雅这般急行而来,不知是工地上出了什么事还有已接到杜媒婆的回话,她还是先向小雅解释一下吧。
顾沫凌才走下四五个台阶,便见小雅几个起落,直接来到了顾行正身边。
原本就注意到路上动静的村民们纷纷探出了身子往这边瞧来,离得近的早已围拢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小雅。
小雅仍是男装打扮,只是一路急奔,头上身上已满是汗水,此时站在顾行正面前,红扑扑的脸上粘了几缕湿发,她也不顾不管,只气呼呼的盯着顾行正。
“你……怎么来了?”顾行正抬头,不由愕然的张大了嘴,身子还来不及站直。
小雅没有说话,气呼呼的看着他,眼圈忽然红了。
“你……怎么了?别哭……”顾行正吓了一跳,急急甩去手里抓着的杂草,下意识便要去替她拭泪,可手伸到一半,便意识到不对,左右瞧了瞧,黝黑的脸顿时深红深红,他如触电般缩回了手,半握着拳垂着身侧,大拇指不安的搓着。
“小雅。”顾沫凌三步并作两步跃到小雅身边,快速说道,“对不起,我这几日病着,忘记告诉四哥了。”
小雅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顾行正,满脸哀幽,泪水静静的滑落,良久,她别开了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顾沫凌说道:“东家,剩下的活并不难,我会安排人来完成的,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人回话,仍同来时一般掠了出去。
“小……”顾行正一愣,急急的踏出一步,伸出手想挽留,可是,他仅仅是踏出了一步,看着小雅远去的身影,手终是无力的垂下。
“四哥,小雅就是覃姑娘。”顾沫凌叹了口气,歉意的看着顾行正,果然,顾行正至今仍不知情,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可是,当他看到小雅远去的方向空荡荡的一片,嘴唇动了动,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四哥,天太热了,你且先回去歇着,我去看看她,有什么话等我回来细谈。”顾沫凌隐隐猜到了一些,四哥上次便说起不知小雅家在哪里亦不知姓名,今天小雅这样飞奔而来,有眼睛的人都会觉得怀疑,她的功夫可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该有的。
顾沫凌抬眼看了看四周探出的人影,叹了口气,退后一步转身往小雅的方向掠去。
身后,顾行正傻傻的站着,顾行周等人昨天已从家里知晓了他因何拒亲的事,初见男装打扮的小雅,他们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想想自家七妹不是也经常穿着男装出门的嘛,心里便释然了,此时见四弟这般模样,俱伸手拍了拍顾行正的肩,将他拉到了阴凉处。
至于围观的人,却是完全不知情的,他们只看到一个少年冲到顾行正面前,目光暧昧神情幽怨,加上顾行正不寻常的举动,最后那少年流泪离开,于是,天生的八卦因子便开始作怪,三三两两凑作堆,各种想像便凭空出世了。
123被欺负了
123被欺负了
顾沫凌的轻功本远远胜于小雅,上次陈家岙之行,也只覃天与她并肩,小雅和杜铭昔用了全力也只堪堪的追随于后,可这次,顾沫凌一路急奔,直到将近工地上也没见到小雅的身影,她不由纳闷:难道小雅并没有走这条路?可是她明明看到小雅往这边来的呀,难道是回了千竹寨?是了,那次从千竹寨分明走的是捷径,想必那样的寨子定有不少捷径吧。
顾沫凌站在路当中,抬起手用手背轻拭着额上的微汗,娇阳如火,加上她病愈后一时体虚,这么一路奔跑,居然出汗了。
顾沫凌叹了口气,远远的看着岔道口的茶棚,没有过去,茶棚里只坐着三五个客人,江南江北不见踪影,只寻梅和杨二春在那儿招呼,她如今这模样过去,少不得让寻梅和杨二春担忧。
再看其他,整齐的石路已铺设完成,要建的房屋也因初出窖的那几窖砖头优先供给了她家的新房而未重新开工,唯顾沫凌要求的鹅卵石路还差一小路便可完工,此时,忙碌的四五人是小雅的助手,小雅本人却不见踪影。
顾沫凌没想上前询问,小雅一早去找顾行正,此时也没回来,想必他们也不一定知晓小雅的下落,她还是先去寻杜林,弄清别的一些事再说罢。
“凌儿?你怎不在家休息,到这儿晒什么?”身后,传来覃天不悦的声音。
顾沫凌扭过头,只见覃天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头上戴着一顶斗笠。
“你……”顾沫凌惊讶,他什么时候来的?看来自己的警惕性越来越差了,居然连人到了她身后都不知道,顾沫凌转身,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覃天看到她的动作,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摘下自己的斗笠戴到她头上,正了正,手顺着斗笠中的细草绳捋下,轻柔的系了起来。
这人,大庭广众的,怎么就不知道回避一下。顾沫凌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整个人便紧绷了起来,他的手指慢慢的系着绳结,她敏感的感觉到他的温热,脸上耳后颈间,似是被传染似的,渐渐变热,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顾沫凌忽的想试试这双手的温暖,这念头一起,她的心就无预警的狂跳起来,她有些紧张,左右瞧了瞧,才略略松了口气,好吧,现在这一片都没人……
覃天似是不知她的窘态,仍慢条斯理的系着绳结。
“看到小雅了没?”顾沫凌敛目,敛神静气的调整自己的心绪,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找小雅何事?”覃天看不到她的脸,他有些不悦的皱眉,“有什么事你让人送个信叫她去就成了,身子才稍好些,这么大暑气怎受得了?”
“你说有没有看到就好了。”顾沫凌抬头瞪他,“哎,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叫覃天,不叫哎。”覃天刚刚打好的绳结因她这一下又被拉开,不由无奈的抬手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叹了口气准备重新系。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顾沫凌极不习惯现在这亲昵的氛围,从他手上抽出绳结,退后一步转身就走,可急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忙顿住脚步旋身回转,可谁知,覃天见她走这么快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也紧紧跟在后面,她这猛的一下,他收势不住,两人便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顾沫凌头上的斗笠没有固定,被这一撞顿时翻向了脑后,顾沫凌一惊之下忙抬头,嘴唇却碰到了一个软软的凉凉的东西,覃天的脸近在眼前,顿时,顾沫凌整个人便如触电般僵住了,心跳开始失控。
覃天原是担心顾沫凌是否撞疼了哪里才急着低头查看,谁料竟碰到了顾沫凌唇,他的震惊丝毫不逊于顾沫凌。
唇间传来柔软和轻香,将他心底深藏的那个感觉唤醒,那一次,她高烧不醒,他心急如焚之下,便用的这种方式给她喂药,那一刻,他多希望那碗药能无尽无穷,可是,碗终究只有那么点大,一碗药,只几口便被他送入了她唇间,可那感觉却似烙在了他心上般,总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跳出来,折磨得他辗转难眠。
此时此刻,他真的又尝到了她的滋味,柔软中隐隐传来的香甜,伴着她的气息印在唇上,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搂住她的纤腰,想要进一步的品尝她的美好。
“咳咳~”刹风景的咳嗽声重重的响起,带着刻意的提醒。
迷失的两人顿时清醒过来。
顾沫凌下意识的便是重重一推,将覃天推离了几步,转头看向来人,她的心跳仍未平复,脸滚烫滚烫的,心间带着羞涩和慌乱。
“咳咳,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杜铭昔装模作样的抬手搭在额前向着天空眺望,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俩个,仿佛他只是自言自语的感叹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可是,他嘴边高高勾起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顾沫凌狠狠的瞪了覃天一眼,都怪他,害她失态了,还被杜铭昔这小子看个正常,这下一定会被他取笑死。
覃天的脸此时也是通红通红的,只是他显得比她淡定许多,接触到顾沫凌不悦的目光,还冲她温柔一笑。
顾沫凌别开眼,戴上斗笠转身就走,再待下去,除了要接受杜铭昔打趣的注视之外,她的心脏只怕也要出毛病了。
这两个人,她是不指望了,反正不问他们也有别人知道怎么找小雅,哼。
“天哥,那个,感觉如何?”杜铭昔见顾沫凌落荒而逃,不由哈哈一笑,凑到覃天身边,挤眉弄眼的打量着覃天,只一会儿他便发面什么新奇事般大呼小叫起来,“哇,天哥,你脸红了啊?天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从小到大,可没见你这样过,嘿嘿,不过,你现在这样子还真的挺可爱的,怪不得那丫头魂不守舍了。”
“闭嘴。”覃天刚刚恢复正常些的脸色又是一红,他有些不自在的避过杜铭昔的注视,板着脸斥道,“不是让你守在家里的吗?又来此作甚?”
“嘿嘿,幸好我来了,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好戏……不不不,我是说,幸好我来了,才恰好的提醒你嘛。”杜铭昔正说得兴起,却瞄见覃天的脸渐渐黑下,忙改口,讨好的笑道,“那啥,这儿毕竟是大庭广众,嫂子还没过门呢,被人看到总是不太好听的,对吧,嘿嘿,下回,你找个没人的安全点儿的地方,我保证不打断你。”
说罢,整个人往后一仰,脚下一滑,已远离了覃天,站在那儿笑嘻嘻的看着。
“让你看家,你偷溜,哼。”覃天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
“哎,不是,哥,我是奉命来找你的,可不是偷溜,你不能不辩真相就罚我。”杜铭昔一见他这表情,一听他这语气,顿时老实了,变脸似的收起嘻笑,正正经经的站直身子,朝覃天回禀,“莫回来了,勇叔让我来找你。”
“哼,暂且饶了你。”覃天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事实上,他还有些感激杜铭昔来得及时,不然自己估计真的会忍不住,这儿是大道,人来人往,被人看到,顾沫凌的名誉当真就给他毁了,虽然不久,她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可是他也不能让她忍受旁人半点非议。
顾沫凌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她的心思仍有些慌,不过,多少还是恢复了些许清明,刚刚只不过是意外,人生在世,无处不是意外,她没必要放在心上,反正,她即将和他订亲,现在就当是提前给他的福利吧,眼下,还是先找小雅,解决小雅和四哥的误会才是,另外,她也有些事要问一问杜林。
杜林正在市集里,除了杨仲成和几个杨家村的工匠,来来往往的都是杜林的手下,或是蹲在路边一手大锤一手大锥的敲打石料边角,或是两人一组运送石材,这么热的天,井井有条,没有一个人松懈偷懒。
不得不承认,杜林这帮人的纪律性。顾沫凌满意的点头,慢慢走了过去:“林叔。”
杜林闻言抬头笑道:“东家,可大好了?”
“不过是小病,是家人太担心才显得重了些。”顾沫凌轻笑。
“二弟,这就是我们的小东家,哈哈,东家,这是我二弟覃勇,你还没见过吧?”杜林指着自己面前的一个人热情介绍。
顾沫凌好奇的抬眼看去,只是那人背对着她,瞧着背影有点儿似曾相识,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心下也就释然,这天下,似曾相识的人何其多,并不是个个都是相识的。
“他也是小雅的爹。”杜林直爽的拍着那人的肩,将他扳向顾沫凌,边取笑道,“二弟,你个大男人还这么扭扭捏捏的作甚?别看我们东家是个小女子,可她丝毫不逊男儿呢。”
那人的庐山真面目显出来了,却是第一次和覃天等人来她家换皮毛买了很粽子的那个白面中年人,此时,他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歉意的冲顾沫凌点了点头,一拱手:“东家,见礼了。”
顾沫凌的心,忽的揪揪的疼,覃天,你果真欺了我……
124原是将门虎子
124原是将门虎子
这是一间能容百人的石室。
石墙上插着燃烧的火把,火舌“噼啪”的摇曳,映得满室暗影重重,正对着石门的几排石条案几上,整齐的排放着无数个牌位,密密麻麻,骇人心魂。
最前面那个牌位上面写着覃公元威之位,顾沫凌静静的看着,面沉如水,心里却已是思绪连翩。
这个覃元威,她是知道的,数年前,边城告急,师父带着她和寻梅前往边城,在一家驿站外,她第一次看到两个活生生的人血溅在她面前,事后,官府还将那两人的人头悬于城门上,声称这两人非议朝廷重臣为叛国通敌之人鸣冤,乃是当年覃府余孽,官府甚至于派了大量的人手加强巡逻,四处查抄……
那一次,她第一次看到师父肃杀的冷意,在她们面前,师父一向是懒散温和的,整天抱着个酒葫芦,可那天,她实实在在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她甚至以为,师父会出手,可是,片刻之后便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他甚至还说,事不关己便应该高高挂起,管闲事害得自己死无全尸,当真蠢笨之极……
是夜,师父彻夜未回。
顾沫凌整夜整夜的做恶梦,梦见血淋淋的人头梦见那喷涌的血柱。
至今想起来,顾沫凌仍有些惊惧,脸色发白。
杜林和覃勇肃穆的上完香,垂手躬身退至顾沫凌身边,便看到顾沫凌盯着那些牌位皱眉,不由互相对视一眼,覃勇轻轻点了点头。
“顾姑娘,那次你曾问起覃天,我否认了,实是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姑娘见谅。”杜林慎重的抱拳向顾沫凌一揖,“少当家虽名为我义子,实却是少主,少主有令,杜林不敢不从。”
原来,覃天是将门后人……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充其量也不过是当年见到两个为覃府鸣不平的人血溅当场,充其量就是她的师父好心,在那夜盗了人头并将两人尸身安葬罢了,她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费心接近的地方,覃天,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沫凌胸口闷的发疼,略略侧头看着杜林,不语。
她是后来才从师父口中得知覃元威的,虽只有廖廖数语,却仍能听出师父语气中的敬意和遗憾,师父说,覃元威是三朝元老,骁勇善战,堪称英雄,只可惜,功高盖主,为人太过正直,终被奸佞得逞。
能被师父评为英雄的人,她也相信不会是吴三桂那样的人,奸佞陷害不过是个手段,功高盖主才是主因,可是,这样的狗血剧情,前世的电视剧里小说里还少吗?自古有之的故事了,顾沫凌听罢也没什么特别印象,反倒是那两个血溅在她面前的书生一直让她记忆深刻。
“顾姑娘,少主身负血海深仇,如此行事也是慎重起见,并不是有意欺瞒姑娘,杜林在此代少主向姑娘赔罪。”杜林见她不语,不由叹气,再次一揖,“在这寨中,众人只知杜铭天,并不知覃天是何人,就是知道的,也只以为覃天是化名,可事实上,覃天才是真名。”
“此覃公可是曾任边城都督的覃将军?”顾沫凌避开杜林这一揖,径自转移话题,要赔罪也该是覃天亲自来赔罪才是,杜林替代算什么?管他什么覃天是真杜铭天是假,要解释也得覃天自己来才是。
杜林一愣,双手仍合着没放下,他看看顾沫凌,又看看覃勇,明显很惊讶,他们带顾沫凌来此,不过是想告诉她,覃天并没有说谎,只因身负血海深仇才不得不瞒着一些事,至于覃家背景,他们并不打算说,可是,此时此刻,顾沫凌居然知道覃公是何人。
她虽是隐凡居士的徒弟,可她年纪不过十六,怎会知晓覃公是谁?杜林和覃勇的眼里都有着疑惑和警惕。
“昔年在边城时,曾见两人为覃府鸣不平而血溅当场。”顾沫凌淡淡的说道,算是为他们解释,“只是不知是否是这位覃公?”
“正是覃将军。”覃勇点点头,目露敬意的问道,“不知顾姑娘何时到的边城?可知那两位壮士名讳?”
“五年前,边城告急,师父曾带我姐妹前往,刚到驿站,便看到官兵围捕那两人,只听得只字片语,说什么覃公大义,奸佞天理不容,恍似那两人还直指当时都督无能,只知在内横行,却无退敌之能,说的倒是义正词严,只可惜,官兵手起刀落,他们除了血溅当场,人头落地之外,毫无用处,至于名讳,不过偶遇而已,只隐约听他两人自称商某丘某。”顾沫凌淡淡的说起当年的事,表情冷漠,似是毫不敬重那两人的勇气和魄力。
“啊难道是商兄弟和丘兄弟?”杜林失声,瞪大眼睛看着覃勇,他的疑问不过是下意识的惊呼,事实上,他也知覃勇定和他一般惊讶。
“谢顾姑娘告知。”覃勇神情凝重,转身便走,开启了石门,却不曾出去,而是举起双手拍了三下,一个人影很快出现在门口,覃勇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再次消失。
顾沫凌没有回头,在听到杜林的话之时,她就明白了那两人也是他们的人,只是,就像师父说的,那两人真的是蠢笨之极,为覃府鸣不平,想替覃府报仇平冤,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大喊大叫有什么用?难道他们两个人的血一溅,覃府的冤就能洗清了?功高盖主,就算你怎么低调怎么忠心,又有什么用?报仇的法子有无数种,可偏偏那两人却选了最蠢最无用的,这样的人,虽勇气可嘉,忠心可嘉,却也不过是四肢发达之辈。
“老将军为国为民操劳了一辈子,最终却是如此下场,唉。”覃勇慢慢走回来,见顾沫凌仍在打量那些牌位,便站在她身边叹道,“覃府上下数百口人一夜殁灭,牵连人数更是达数千人……唉,奸佞当道,昏君无德……”
顾沫凌闻言,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覃勇,淡淡的问:“二当家的这般感概,只是不知几位卧薪尝胆潜于这绵绵大山里,是想铲奸佞平冤,还是想谋天下为覃公出气呢?”
“咝~”覃勇还以为她想说什么,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和另一边的杜林面面相觑,报仇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可是,谋天下?那不是造反吗?他们虽然不忿昏君,可也从来没想过要造反啊。
“顾姑娘,这话可说的重了。”杜林苦笑,他大概能明白些顾沫凌的意思,她这根本就是不满他们利用她嘛。
“我师父当年曾言,覃公是三朝元老,骁勇善战,堪称英雄,只可惜,功高盖主,为人太过正直,终被奸佞得逞。”顾沫凌面无表情,似是在谈论天气般,“奸佞陷害不过是手段,功高盖主方是主因,那么,几位是想寻谁报仇?当年奸佞小人,如今已是天朝相国,身边高手如云,纵是你们暗杀得了他,却也是难还覃公之清白,若当年,真是先皇暗中授意,你们又如何去讨这血债?唯有的,不过是父债子还,去找当今圣上罢了,那样,除了谋天下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
覃勇和杜林面面相觑,他们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顾沫凌的话是对的,不论哪一个,这讨还血债的路都是难于上青天。
“五年之前,那两人不过说过几句话便人头落地,且不论这是奸佞只手遮天还是圣上当真昏庸,都只说明,覃府当年的事,至今仍是禁忌,你们想谋划什么,一个不当就是灭顶之灾。”顾沫凌并不擅长那些权谋之术,她只是凭着前世看电视看小说看来的经验随口分析,当然了,这不是她的主要意思,覃府的冤再大,仇再深,与她一个小山村的弱女子何干?
“此事确实难,这二十年来,我们藏身在这寨中,唉,虽然日夜不忘血仇,可是,对此也是无计可施啊。”杜林沉默了很久,终究不得不承认顾沫凌说的有几分道理。
“是不是,都与我无关。”顾沫凌冷笑,“我只想知道,我一区区山村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能受诸位青睐?我只想知道,诸位不去寻求强援,反倒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这般费心思是何意?”
这才是她最想问的,覃天,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生命里?
杜林为难的避开顾沫凌的目光,他能怎么说?虽然初时接到那个行脚商人的消息,说顾家村来了两个小仙女,他们也不过是冲着想看看哪个小姑娘这么大魄力包下所有货物的好奇才下山的,至于后来,展开调查之后,他们才怀疑上她,觉得她很有可能是隐凡居士的徒弟,至于找隐凡徒弟的目的,却是不能明言于人前的,他总不能说他们想利用隐凡的势力来达到他们报仇的目的吧?
覃勇也无语,他是这起事情谋划人之一,少主的心思,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千算万算,他们都没算到少主居然真的动了心思了,他们倒是不反对少主娶这样一位姑娘当妻子,他们要做的事吉凶难料,少主能娶妻生子,倒也是为覃府留后了。
顾沫凌扫了他们一眼,淡淡一笑,继续去看那一排排牌位,心里却是生疼生疼的难受,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125画中的她
125画中的她
石室里,一片静谥,只偶尔响起火舌“噼啪”的声音,顾沫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会边上的杜林和覃勇,片刻功夫,她已想了很多很多。
从相识覃天起,想到面前那一个个森然的牌位,从昔年那偶遇的血溅,想到和千竹寨的种种联系,她不由自主的想像当年的覃天是如何逃离生天来到这儿,不由自主的想像覃天这二十年可能受到的苦和难,初时知晓他欺她瞒她的愤怒竟渐渐的消散于无形。
覃元威牌位边上立着一个白氏的牌位,后面是并排三个,想来都是覃元威的妻妾,再后面则并排放着十几个牌位,分别写着覃文娥、覃文渊、杜青荷、覃文涵、覃文浩、覃文絮的名字,看起来,除了杜青荷,其他的应该都是覃元威的子女,杜青荷和覃文渊紧挨着,其他的都是孤伶伶独立。
杜林称覃天少主,看来,这两个应该是覃天的父母牌位了。
顾沫凌在杜青荷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侧头打量了一下杜林,猜测着杜林和覃天的关系,覃府事发时,覃天应该还是幼年甚至有可能是几个月的婴儿,却能逃得生天,想必与杜林和覃勇脱不了干系,电视里小说里不是都有的吗?主公家出事,都是身边的忠仆义婢拼死相救,然后含辛茹苦扶养成人。
不知不觉,顾沫凌对这两人添了一分敬意,能这般护主的,都是值班得尊敬的,至少比那两个蠢得丢了脑袋的人强许多许多。
“林叔,我能为覃公上香吗?”顾沫凌的怒意消去,心头盘绕的竟全是对覃天的怜惜,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有,有。”杜林闻言一愣,随即惊喜的连连点头,上前点燃了三柱香,双手奉至顾沫凌面前。
顾沫凌接过,恭恭敬敬的三鞠躬,待她礼毕,杜林又慌忙上前接过那三柱香插至香炉里,复又退至顾沫凌身边,双目亮晶晶的看着她。
“师父说过,覃公堪称英雄,三朝为官,保国安民之功不可没,我虽是小小山村女子,却也是天朝子民,为覃公上一柱香也是理所应当的。”顾沫凌生怕杜林想歪了,便略避开他的注视,解释道。
“我等在此代少主谢过姑娘。”覃勇上前,和杜林并肩而立,齐齐向顾沫凌拱手道谢。
“我来此多时,家里只怕会着急,几位有话不妨直说吧,若方便,可请你们少主出来一见,顺便斟酌一下我们之前合作事宜,如何?”顾沫凌环视一圈,这石室建得颇密实,除了火把也没个洞口,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若是回去晚了,只怕家里人又要翻天翻地的找人了,至于这儿的事,事情都发生了,恨也好怨也罢,又有何用,还不如听听他们想干什么,是继续合作还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总得有个决定,她能理解覃天的仇有多深,也知道覃天的处境有多危险,更明白覃天将来的路有多难,可是,那又如何?她总不能因为自己对他的好感,便置家人安危不顾吧,这情况已不是和陈大春斗斗气那么简单了,稍有不慎,就是灭门之灾。
“既如此,请姑娘移步。”覃勇点点头,右手往边上一伸,杜林也无异议,跟在后面。
这一次,顾沫凌没有被蒙上眼。
出了石室的门,却是石道,两边皆通,覃勇在前面带路,顺着左手边转去,这通道似是圆形,顺着石壁弯去,尽头又是一道石门,覃勇在光秃秃的墙上按了按,石门便开了,门外守着两个人,见他们出来也是直直的站着。
顾沫凌目不斜视,心里却是猜想这样的石室究竟是原先就有的还是杜林等人来此之后才设计的。
“去请少当家到聆竹居。”覃勇对左边那人吩咐了一声。
“是。”那人迅速领命往右走去。
“姑娘,请。”覃勇回头微微一笑,客气的相请。
顾沫凌也不说话,低眉顺目的继续跟在后面,她也不是不知规矩的人,人家客气没将她眼睛蒙上,并不代表她就能随意乱看,不过,走的路线,她却是记在心里。
就这样,忽左忽右的从一个套一个的石室中相继出来,一抬头,却是青葱葱一片竹海,乍然见到亮光,顾沫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片刻才重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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