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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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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香指了指蕊儿手上的果盆,笑道:“爷放心,妾身已经备好了,呆会亲自送去。妾身还想请爷地示下,梗枝已是有四个月身孕,天气入秋,想给她换个暖和些院子,再买两个养娘进来,她屋里的小丫头年纪太小,怕是不随心。”
连震云还未说话,桂姐儿抿嘴一笑,水眉微挑,眉梢红痣极是娇俏,抢着道:“何必买养娘,蕊儿姐姐最是细心,何不就让蕊儿姐姐去照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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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扬州城的官坤们(下)
香听得桂姐儿这般说话,暗暗皱眉,正要开口驳了回连震云点了点头,对蕊儿道:“后宅事多,莲香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你向来稳妥,去看着梗枝,我也放心。”
莲香听得连震云如此说,便有些踌躇。蕊儿笑道:“爷既是如此说,奴婢自会小心,今儿晚上就搬过去照料梗枝妹妹。”
莲香暗叹气,只得陪笑道:“虽是有了蕊儿,养娘还是要用的,爷看……”
连震云点头道:“换:子和买仆妇的事,你看着办便是。”
莲香微松口气,待要退出,桂姐儿走到席边,施礼道:“爷和二爷赏月,奴婢愿弹几个曲子供酒。”
连震云笑道:“正;着唤你呢,叫你丫头取琵琶去。”桂姐儿欢喜应了,走到连震云身侧,接过连大河手中的酒壶,给他倒酒。
莲香带着蕊儿默默退了:去,半叶过蕊儿手中果盆,退到两人身后。莲香握着蕊儿的手,一边走一边叹道:“委屈你了。她这些日子来越发不知进退了。”
蕊儿摇头道:“婢原是丫头,梗枝又是奴婢极好的姐妹,便是爷不说,奴婢也是日日去的,又有什么委屈。只是她她曲儿唱得好,席间应答不比盐商的姬妾们逊色。外头爷们都夸赞一二,爷有了体面,自然多宠了两分,心气儿难免就高了些。”顿了顿,又笑道:“姨奶奶放心,她这般行止不过争些小意气,却不敢越过你去。爷最宠的还是姨奶奶,一月里总有五六日去了你屋里。内宅里的事儿全是姨奶奶作主。”
莲香慢慢摇了摇头,“爷到我这儿过就是应个景儿,好让我压住内宅。你我都太拘谨了些,爷的性子,多是爱她那般的风流媚态,你看看爷在外头河房私窠里,包的这三个姐儿,哪一个不是那个调调?一月里倒有十四五日宿在外头,还有六七日便在她屋里了。”
说话间。两人已是下了上飞桥。入了后宅花墙。身后地琵琶声铮铮响起。桂姐儿幽怨地嗓声越过湖面。隐约传来。
蕊儿听得。唱地是一曲扬州调清河误:“初相会。可意人。年少不上二八。黑油油一片乌云。红馥馥一点朱唇。肌肤雪暗香醉人。俏心肠百事难学。恨只恨和她相逢不早。常则愿席上樽前。浅斟低唱相偎抱。一觑一个真。一看一个饱。虽是半霎欢娱。权且将愁减闷消……”
遥遥看着水亭中。依在连震身边低吟浅笑地俏丽身影。勉强笑道:“便是如此。爷来了扬州三年多。也没抬进来一个。宴客时叫那些姐儿来宅子里唱。哪一个敢不先到姨奶奶跟前奉承见礼。奴婢们也算是能安生过日子……”
莲香半晌未说话。眼见着到了梗枝院门口。笑道:“今儿是十五。不说这些了。我算着日子。夫人后日便要到。正巧前儿爷买了艘大三张彩画舫。咱们和夫人城里城外地坐船玩去。”微微叹了口气。“到那时节。爷爱到谁屋里去。我也没功夫理会了……”
不过三四日。陈演和齐粟娘所乘官船过了扬州城钞关。经了漕河直入城内小秦淮河大码头。齐粟娘走进前舱。便听得一阵锣鼓喧天。远远从舱窗里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码头上披红铜锣铜鼓擂得山响。正四品知府卤薄仪仗排开。红葫芦杏黄罗红里飘檐伞高举。飞虎旗、护卫旗烈烈风响。四人抬蓝昵大轿帘卷杠低。其后层层叠叠。站了黑压压一大片迎接地官员士绅。足足有三四百人。
陈演在前舱与周助说话,见得齐粟娘满脸诧异,走上前去,看着身穿石青色官袍的人群,无奈苦笑指点道:“扬州府下辖二州六县,再加上府里佐,这些官员已是不少。还有河道属官、漕司属官、扬州河标绿营千总麾下,或还有盐司的同知、副使……”又指着另一片身着锦服华袍的士绅道:“那些都是本地盐商大户,不说总商和窝商、运商,便是场商,怕是远在东台县的也赶过来了。”顿了顿,“倒没料着他们来得这么齐全……”
周助捋着短须,“盐商向来骄纵,依财仗势,贿遍上下,欠税拖课,平日里见官多是不拜。今儿来得这般齐全,想也是知道陈大人不会收他们的钱,自然矮了心气。这几年两淮盐运司地曹大人为了补亏空,课盐税、买盐引一点儿也不含糊,他们已是知道些厉害了……”
陈演点头笑道:“盐、漕税收是朝廷最大两桩进项,扬州府两样都是占了先的,由不得不让人盯住……”
齐粟娘听得漕税两字,不由想起李四勤,凝神在士绅中分辨,却只见得黑压压的人头,只得作罢。
陈演换上青金石偻金座顶子官帽,穿上五爪八蟒白底云雁补石青官袍,系上银卫镂花金圆板朝带,叮嘱比儿小心侍候,向齐粟娘微微一笑,“今儿必是忙的,你到了府衙后宅里,就好好歇息。我晚上回来陪你说话。”
连震云看着从船上下来,与众官寒喧后,上了马,向官衙而去。料想无他的事,不耐烦再去凑热闹,便拉着李四勤缓下脚步,从士绅中退了出来。
李四勤低声道:“大哥,姓崔地儿也来了。在那边站着。”连震云一眼扫了过去,“他不跟着去衙门里见礼,伫在哪里看什么?”
“他在看船呢……奶奶的……自打他来了扬州,俺押船跑漕,就没有一天省心过。天天要防着被他辑拿到俺们船上带私盐……”
连云似是没听到,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他怎么直盯着舱里……”说话间,连大河牵马过来。
连震云坐在马上,远远看着齐粟娘走下驳板,弯腰进了锡顶蓝昵四人抬大官轿,知府衙门的三十名护轿衙役簇拥起轿,喝道衙役敲响九声半府台锣,方一扯缰绳,扬鞭去了
正文 第八章 扬州城的官眷们(上)
粟娘虽是急着想见莲香,却也是舟船劳累。见属官、士绅,参拜两淮盐运使,免不了喝酒应酬,不到半夜怕是回不了。她便在府衙后宅里沐浴更衣,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已近掌灯时分。
“夫人,漕连府里的莲姨奶奶送了一盒果馅顶皮酥、一盒酥油泡螺儿、一坛长白山葡萄酒过来。奴婢已是收下了。”比儿一边给齐粟娘梳头,一边道:“送礼的两个丫头,奴婢每人打了二钱银子赏钱。夫人看要备什么回礼?”顿了顿,“其他府里女眷属送来的东西,奴婢只推说夫人歇息,不便收取,都退回去了。”
齐粟娘欢喜道:“我正想着她,她就送吃食过来了。酥油泡螺儿必是她手做的。”抿嘴笑道:“居然还记得送我葡萄酒,定是蕊儿的主意,我可是不敢再多喝了。”说罢,抚了抚头上的青蓝碎花巾子,从妆台边站起,“让理儿做一笼)&l;儿糕、一笼萝卜丝饼。我下厨去做一个百宝攒汤、一个山药肉丸子。比儿,你带着枝儿亲自送去,替我好好认认路,看看莲香,就说我明日便去看她。”
比儿卟哧笑了出来,替齐粟娘微微扯平了喜鹊袍上的折痕,道:“夫急了些。奴婢倒是劝夫人,这两日好生合计,在府里摆上席面,把扬州城里有头脸的官、绅女眷请来一晤,把礼数儿尽了不迟。”
齐粟娘笑道:“我也知必要这样才行,却烦那些回席的事儿。你说,宴客后我便推病可好?私下去寻莲香便是。”她来这世上,虽是学了不少规矩,皇宫、阿哥府里的规矩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亲教,更不是寻常人能知的,有些事儿便是阿哥府里的办事奴才也未必及得上她。但论官家富室来往应酬,自然远不及在大宅子里做管事丫头的比儿。
比儿笑道:“只说了便好,若是推病,免不了各府里时时要派人来问安,更是烦琐。久了,她们便也知趣了。”
齐粟娘下到厨房,亲手用漆方盒子装了)&l;儿糕、萝丝饼、百宝攒汤和山药丸子。比儿回房换了身紫绫祅儿,玄绫裙子,插钗穿坠,使枝儿到中门外叫了两顶衙中便轿,命轿夫提了府衙灯笼,带着枝儿一起向连府里而去。
“姨奶奶,奴婢的时候,夫人正歇息。一位比儿姐姐出来收了东西。”半叶站在莲香房中,笑着道:“扬州城各府里送东西地仆妇丫头可不少,一色儿都挡了,只把奴婢让了进去。那位比儿姐姐还说,多谢莲姨奶奶惦记,待她们家奶奶一起身,立时将东西呈上去。又赏了奴婢和籽定二钱银子,好不客气。”
莲香与蕊儿相视一笑,蕊儿从小手中接过玫瑰果仁茶,双手奉上,“夫人身边这位比儿姑娘甚是得力,奴婢猜着,夫人或是醒得早,过会儿便会回礼过来。姨奶奶正好可以细问问,看夫人何时有暇一起去游湖。”
半叶和籽定俱是欢喜,“奶奶,家里那艘新画舫,绿杆红窗,青帘白纱,又大又敝,真正让人看得眼热,满扬州城里也未见得有几艘比得上的。还求姨奶奶到时带了奴婢们一起去侍候。”
莲香和蕊儿笑了起来。蕊儿道:“就顾着想如何耍玩了。看天色也不知道摆饭上来。”说罢。转身道:“姨奶奶。奴婢过去梗枝那边。照料她吃饭。这几日她时时倦怠厌食。奴婢有些提心。”
连忙让她去了。不多会她用。也去了梗枝院子里。正说话间。便听得外头婆子报上来。“姨奶奶。府台夫人差两位姐姐来了。”
比儿出了扬州旧城中地府衙。出了西门。一路到了盐商聚居地新城。到得小秦淮河边地连府前。只见得黑漆三山大门。石狮两座各据一旁。两边皆是楼房店铺门面。门上四个“漕连”大红灯笼下七、八壮汉把守。个个腰扎红巾。
还未等枝儿递贴子进去。门头见得轿头红灯笼上地“府衙”两字。急步迎了过来。恭敬接入轿房。入了门堂。直接送到二门外。几个穿绸着缎地管家婆娘提着角灯接了进去。过了两进院落。走过湖上飞桥。入了花墙月门。到了后宅。半叶带着两个小丫头。提着红纱灯笼接住。
虽是天晚。宅院四面看不分明。一路走来却甚是宽广。比儿借着火光。见得来往丫头皆是插金戴银。面目俊秀。便知这漕连府里与京里大爷府上一般富贵。暗暗点头。只道果然是漕上大豪。
“比儿姐姐。我们姨奶奶在梗枝姐姐房里。正等着你去呢。”半叶不多会已是和比儿混熟。“我们姨奶奶天天算着日子。等着你们家奶奶过来。好一处儿说话耍玩。”
比儿细细琢磨称呼,知晓梗枝不过是个侍妾,见得半叶满脸喜色,不由笑道:“我们家奶奶亦是这般算着,想着去游瘦西湖、逛小秦淮河,看看扬州八景、各处的园林。”
半叶大喜,“这般说来,我们这些做奴婢地也能时时出门了,我们爷前几日正买了大画舫,足装得下三四十人,府台夫人看了,定会喜欢。”
两人说笑着到了一进院数之外,比儿见得这侍妾院子重檐复廊,紫膝密盘,角灯处处,内外仆妇甚多。正纳罕间,已过了虎头门楼,穿了磨砖天井,到了正房阶下,半叶揭开靛蓝回纹锦暖帘,将她让入。
房内暖香扑鼻,银烛高燃,一个二十岁上下,肚子微凸的清秀孕妇歪在宝像妆花榻上,两头各摆一张水磨楠木椅,坐了两个妇人陪她闲话。一名妇人端庄娇俏,面若莲花,不过十七八岁,头插双凤金钗,姿色不下于自家奶奶。一名妇人沉静雅致,俏若杨柳,年纪虽有二十五六,却也是个美人。
“奴婢给姨奶奶请~,我家奶奶问姨奶奶好。”比儿向来知晓自家奶奶难得与女眷们说上话,不过都是应付,对漕连府里莲姨奶奶却时时记挂,想来总有些原故。她向那凤钗妇人施礼,奉上了顶漆礼盒。
莲香甚是欢喜,见比儿周身绫罗,很是体面,头一眼看去身形儿和齐粟娘竟有五六分的像。
莲香让比儿在榻边脚踏上坐下,拉着她的手问她,方知道是齐强特意送过来的贴身丫头,更是高看一眼,连忙取了一匹红茧绸、一对赤金耳环作了见面礼。
蕊儿了盒,见得雪绽瓷碗中糕点菜汤甚是温热,想着重热一回便去了味,便放下横几,摆上吃食,又命人送上十劝碟细巧下茶点,让比儿喝茶。
妇人们正吃茶说话,忽听得外头婆娘丫头们一阵乱,“爷回来了,进院子里了
正文 第九章 扬州城看社火的人们
晨,府衙中门外云板敲响七下,外梆子响起,府衙。
齐粟娘侍候陈演起了床,陈演洗漱完毕,看着齐粟娘端上来的重阳糕,极异,笑道:“粟娘,这那还叫重阳糕?这般精致,我都不忍下口了。”
齐粟娘转头对理儿笑道:“快和爷说说,你这糕儿怎么做的
理儿面上微带拘谨之色,低声道:“回爷的话,也没用别的东西,还是米粉和酥油、白糖、糯米粉,先捏成三层四角亭台,再把九九八十一只小羊捏出来,安放在亭台上,一起蒸了,出了笼插上红绿小旗,便好。”
陈演与齐粟娘相视而笑,用筷子挟起小羊,啧啧称赞不已。比儿笑道:“理儿足足忙了一宿没睡,做了三份重阳糕,奴婢送了一份到周先生处,还有一份装了食盒里,奶奶带到连府上去。”
齐粟娘连忙让儿取了一匹尺头,赏给了理儿,笑道:“着实辛苦你了。理儿,你一宿没睡,我问你,你是想一起去看了社火回来再睡,还是现在就去歇息?”
理儿一脸欢喜接了尺头,=道:“奶奶,奴婢想去看社火,听说这社火可热闹了,从城外城隍庙把城隍爷请出来,进了城,绕着扬州城走一圈,全城的人都要去看呢。”
陈演大笑,一喝江米粥一边吃小羊,“你们约在何处看社火?订好了当街的酒楼座有?”
“府旁边有漕帮开的门楼铺面,重阳社火杂戏就从楼下过,几天前就备了,不费我们半点功夫。”齐粟娘看了陈演一眼,叹道:“你要和扬州名士、官坤到虹桥外跋赏秋,若是也——”停了嘴,笑嘻嘻给陈演衣襟上佩上一个茱香囊,倒了一杯菊花酒奉上,“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陈笑着喝了菊花酒,看着丫头们不注意,轻轻握了握齐粟娘的手,“我正让小连看画舫呢,等买回来了,我陪你去坐画舫。”
送了陈演出门。齐粟娘也不坐官轿。带比儿、枝儿、理儿。还有周先生房里地丫头长生。在外头花五钱银子叫了五顶便轿。赶在社火进城前。悄悄儿进了连府。莲香接住。带着蕊儿、桂姐儿。就连梗枝也不肯在府里呆着。领着二十七八个丫头媳妇簇拥住扬州府台夫人。一块儿到了门面楼上。
这门面三层。街是楼。背靠连府后花园。一楼四间门面。二楼三间客座。三楼上三间卧室。一间厨房。
齐粟娘走上楼一看。临街楼面上竹帘低垂。中间设放了锦绣围屏。摆下了四十样鲜果茶点。席前摆了迎神香案。楼角上挂满茱。
齐粟娘走到栏杆边。透过竹帘下看。正是一条繁华大街。两沿全是铺面。酒楼、茶肆、肉铺、糕点铺、书铺、缎子铺、成衣铺、脂粉铺、纸扎店、绒线铺、油坊、酱坊、染坊等不一而足。高高地挑着青布幌子。好不热闹。
看灶火地人已将铺面门前、楼上、窗后拥得满满当当。男女老幼身佩茱。或是在门面柜台后摆满长凳。端坐吃茶;或是将楼上帘帐卷起。男子楚楚衣冠。烹茶笑谈。竹帘后可见女子云衣香影。可闻燕语娇声。
齐粟娘见得这般热闹。满心欢喜。微微挑开竹帘。没料到四面无数眼光都看了过来。多有那官宦、士坤、富民家地浮游浪子。领着二三十闲汉。拿着弹弓、吹筒、球棒。或是在楼上。或是在街边。正等着看各家地小姐奶奶。品头论足。以娱耳目。
齐粟娘惊了一跳,她虽是不惧,也知不能挑帘,连忙放下帘子,莲香笑道:“夫人可比我小心,头年元宵看灯,我傻得很,一把揭开了这帘子。好在是晚上,别人瞧不见,我运道又好,爷正在和二爷说话,没看着,不然必要恼地。”
众女俱是失笑,莲香和齐粟娘坐到围屏席上,梗枝不能站,便也让桂姐儿和蕊儿坐了下来。
正吃茶说话间,便听得外头十方锣鼓山响了起来,丫头们一阵交头接耳,有几个性急的探头探脑,狠不得立时扑到栏杆去看个究竟。
齐粟娘看得理儿、枝儿、长生着急的样子,笑道:“别一锅儿都挤上去,仔细那栏杆子乘不住,让你比儿、半叶、籽定几位姐姐先去看罢,杂戏还在后头呢。”
比儿虽是沉稳,到底也只有十六岁,和半叶、籽定一起依在栏杆上探看,满脸欢喜兴奋之色,“奶奶,拜香的头儿和大香炉先过来了!”
鞭炮声大作,十番锣鼓地音乐蓬子越来越近,“奶奶,香茶担子,鲜花担子过来了,就那桂花盆儿就足足有五十抬!好香!”
“姨奶奶,舞龙、舞狮子的过来了!八条龙,十六头狮子!”
那些小丫头们听得如此,哪里还忍得住,不住地看府台夫人,齐粟娘笑道:“行了行了,让她们几个小的看看罢……”
小丫头们扑到了栏杆边,其他地婆娘媳妇也凑上去观看,待得跑旱船的过去,红脸的关云、黑脸的张飞、银铠的赵云、白脸的许仙、白衣的白蛇、青衣的小光头地法海,一溜儿踩着高跷从竹帘子外走过时,便是齐粟娘、莲香也坐不住,起了身,到了栏杆边,又笑又闹地看着。
眼见着高跷上的戏人儿就在帘子外,终是有小丫头忍不住,揭开帘子伸手去摸,其余人看见,越发凑了上去。
莲香见得帘开,惊了一跳,连忙拉着齐粟娘闪开了些,待要喝止,自个儿也觉得有意思,咯咯笑个不停。齐粟娘见得外头楼上多是揭了帘子,奶奶小姐们都露出了脸,低声笑道:“就让她们乐一乐,咱们也透透气……”说罢,走了上去。
莲香卟哧一笑,也走上前一步,在帘开处窥看,蕊儿、比儿都忍不住凑了过去,桂姐儿早就挤到了栏杆边,抢着去扯戏人儿身上的衣袖。
众女正嘻闹间,忽听得身后~胆怯颤抖的声音:“爷……”
齐粟娘惊了一大跳,来不及回头,一把扯下帘子,拖着莲香倒退三步。在前头的丫头媳妇们多有未听见的,桂姐儿一脸乐转过头来:“夫人,做甚么扯下来,奴婢还没有看够——”一眼看到连震云面无表情的脸,吓得脸上血色全失,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如老鼠见了猫,三步并作两步,躲到了莲香的身后。
满室儿地丫头媳妇全都消了声,面色煞白地远远逃离栏杆,便是比儿
、理儿、长生亦是屏了呼吸,不敢抬头。
齐粟娘抓着莲香微微发抖地手,听到身后桂姐儿牙齿打战的声音,心里碰碰直跳。原是以为连震云也在虹桥,断没料到他会回来。他远比李四勤讲究礼数,这会儿他的一堆老婆被人偷看了去,难说不会恼怒。她虽是正四品府台夫人,到底在人家府中作客,这礼数上……
李四勤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连震云,又看了看额头冒汗地齐,结巴道:“大哥,这个……外头……真热闹……”便也说不出话来。
齐粟娘一咬牙,松开莲香的手,待要说话,却见连震云慢慢弯腰施了一礼,“下官给夫人请安。”
齐粟娘暗暗抹着冷汗,陪笑道:“妾身和莲香情同姐妹,大当家原也是故人,不用这些虚礼,不用……”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向李四勤递眼色儿。
连震云慢慢直身,“请夫人上座。”、
李四勤连忙道:“对,都坐都,今儿是重阳,要喝菊花酒,大河你这小子,还不把方才在虹桥新得地酒拿上来。”
一直不敢出连大河和连大船哪里还不知机,把一坛子菊花酒除了泥封,递给了蕊儿。蕊儿不敢开口说话,招了招手,便有掌酒器地媳妇轻手轻脚挨了过去,取了壶灌满。
粟娘咳嗽一声,拉着莲香向席上走了过去,桂姐儿蹑手蹑脚跟在身后,到了座前。
齐一路坐船到扬州,也从周襄天嘴里听了不少,知晓连震云今日不同往日。扬州府正是长江、漕河相交之处,漕、盐、粮运要害之地。连震云的家资权势,在扬州这般豪富之地,亦是数得上地,不输给程、马、郑、王等八大总商。她虽是四品命妇,扬州府台夫人,也不能慢待于他。再者,当初她与连府里众人俱是旧识,患难时也承过情,自不能托大去坐上座。她含笑推辞,按平常主客席次,让着莲香坐到连震云旁边,却只觉莲香全身僵硬。
齐粟娘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怕得眼都快流出来了,不由心中苦笑。只得去中间上座坐了,隔在了连震云和莲香之间。
蕊儿上来给粟娘倒酒,连震云扫了她一眼,她手一抖,顿时洒了酒,越发急得眼圈儿发红。边上的掌酒媳妇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齐粟娘只得站起,接过她的酒壶,亲自给连震云、李四勤倒酒,又给自己倒满,陪笑道:“妾身到大当家府上作客,先敬两位当家的一杯。”
李四勤连忙端起酒杯,一口喝了,连震云慢慢站起,端起酒杯,“夫人客气。”
外头高跷已过,在百姓们惊叹欢呼声中,跳判官、抬判官一路过去,后头的开道锣砸得山响,城隍爷地神像眼看着过来了。
街道上一片喧闹,沸反盈天。齐粟娘等人所在的楼面,却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连震云喝了,看了看帘外,道:“神位来了,还请夫人一起观看迎神。”莲香听得这话,猛地打了个哆嗦,齐粟娘哪里还敢看,连忙道:“不用……妾身已经看够了……够了……”
连震云站着不动,也不坐下。齐粟娘琢磨不透他的意思,究竟是因为他的一群老婆被人看着了怒极说反话,还是真要看。见他如此,也只得站起,待要去拉莲香,却知道她必不敢去,只得独自上前。
连震云站在竹帘前,看着街心城隍爷的神像正从楼下抬了过去,突地道:“大河,把帘子卷起三分。”
连大河一声不吭,上来把帘子卷起,帘子恰好挡住了齐粟娘的脸,又在下露出了半尺空处,正可看到街心,或是左右有人看了过来,见得连震云在此,皆是转开了眼去。
齐粟娘被他惊到,正要说话,连震云转身看了看莲香,“你们也过来迎神。”莲香脸上呆愣,半晌动不了身,被清醒过来的蕊儿轻轻推了推,慌乱站起,“是。”
莲香上前,桂姐儿、蕊儿自然得跟上,齐粟娘见得连震云似是颇为宠爱莲香,微微放心,一咬牙,转头道:“比儿,你们都过来看。”
众女围了上来,正看得杂戏班子开始围着一个个商铺要赏钱,糕点铺给了两包点心,缎子铺给了两匹布,药铺给了两包芩。长生和枝儿到底还小,又不是连府的丫头,不禁又开始叽叽喳喳,“奶奶,快到咱们楼下了,莲姨奶奶要赏他们什么?”
齐粟娘笑道:“姨奶奶地铺子里卖什么,就赏什么,莲香,这铺子卖什么的?赶紧拿了赏他们。”
莲香卟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掩了嘴,偷偷看了连震云一眼,“夫人,这铺子是卖纸的。”
满室儿的人俱都笑了出来,方才紧张的气氛终是慢慢散了些,齐粟娘暗暗松了口气,笑道:“人家辛苦了这半天,赏白纸儿可不大好,莲香,你想赏什么?”
莲香低头道:“请爷地示下。”
连震云摆了摆手,“你随意,赏钱、赏子、赏尺头,你高兴就成。”
听他这般对莲香说话,全无恼怒之意,齐粟娘长出了一口气,把高高吊起的心放了下来。莲香、蕊儿、桂姐儿、梗枝面色全都大好,满屋子地丫头媳妇也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齐粟娘背上汗透,只想歇歇,莲香笑道:“叫丫头们换了青钱,丢了下去罢,人家高兴,我们也吉利。”
蕊儿应了,便命媳妇们去换钱,不一会便抬了一簸箕铜钱上来,丫头媳妇们全涌到栏杆边,待得杂戏班子到了楼下,莲香说了一声:“赏。”七手八脚地丢钱下去,闹成一团,楼上楼下皆是笑得合不拢嘴。
齐粟娘早回了席上坐着,李四勤与她之间本只隔了一个座儿,看着连震云的背影,埋怨道:“俺们半路退席,从虹桥赶回来,好不容易外头街上挤进来,三年多见了头一面,你又惹祸。小嫂子她们平日里那里敢这样地?方才把俺都吓住了。”
齐粟娘怒道:“不就是揭开帘子角了么?这一街上又不只我们一家揭开帘子,你在外头看痛快了,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不和你说话!”再不理李四勤,只顾低头吃虾米炒五香瓜子。
正文 第十章 漕连府外的三女
四勤见她生气,便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如何说话呆看她嗑瓜子,过得半晌,抓了几颗瓜子,小心用手捏碎了壳,把瓜子仁放在小碟儿上,推到齐粟娘面前。
齐粟娘嗑瓜子的动作一慢,也不抬头,过得半晌,把碟儿上的瓜子仁一把儿抓了,丢到了嘴里,抬头瞪了李四勤一眼,提了酒壶给他面前的酒杯倒满,“喝吧。”
李四勤豁开嘴笑了起来,一口喝干酒,便开始和齐粟娘胡侃,大声吹嘘他押船时和其他漕帮抢道的本事,齐粟娘不时打断他,小声吹嘘她当年把李四勤骗上当的本事,直让站在两人身后的连大河和连听得暗暗发笑。
两人正笑闹间,连震云走了过来,坐在两人之间,齐粟娘消了声,李四勤却越发起了兴,提了壶给连震云、齐粟娘倒酒,便要拚酒。
齐粟娘瞟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发疯,站起就走到了栏杆边,和莲香、蕊儿说话,
时近午时,灶火戏散去,莲香等人便回了连府用饭。正厅中安了两席正宴,上席请府台夫人独坐,齐粟娘自然不能如此自重自高,连连推辞。
李四勤笑道:“大哥,小嫂子她好着呢。她们都没亲没眷的,往后还要常走动。
她和俺一样不讲究这些。”
齐粟娘亦笑道:“大当家客气,原是旧故人,不需如此。”
连震云慢慢点了头,撤去了席,莲香看着媳妇丫头们摆了桌子上菜。
先是两大盘撒了白砂糖玫瑰果蒸饼。然后是一碗烧鸭子、一碗酿螃蟹、一碗顿烂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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