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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神-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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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念头百转,居然忘却了文会的事情。

其实今年的文会,浑然少了许多竞争意味,变得非常和谐。而他西门家与郭家,来往亲密,根本不会计较一时长短。

说白了,也就是一场消遣而已。

如果说这场消遣最大的意外,无疑便是这最后时刻的倾覆之变。

西门二公子与一名小厮走到一边,许久不见返席,引起古问道等人的主意。古问道此际已薄有几分醉意,便站立起来,走过去笑道:“二公子在商议何事?何故久久不回来喝酒。”

西门二公子瞥了他一眼,忽而将手中素纸递过去,淡然道:“这是刚从竹山那边抄回来的,你看看如何。”

“咦,这个时候,还有词作出来,希望是佳作。”

古问道浑不在意地接过,然后一字字念起来:“山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全篇上下,无一“梅”字,可读下来,字字都是梅——《卜算子?咏梅》,词作后面,工工整整地抄上署名:竹山才子,彭城叶丰。

他使劲眨一眨眼睛,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抬头去看西门二公子。

西门二公子涩声道:“叶丰,字‘君生’,他就是叶君生。”

啪!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古问道就感觉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噼啪一响,爆裂开来,脆弱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碎得再也无法重拾起来。

错了,原来是自己错了。

眼前不禁掠过那一张清秀的面庞来,以及总是淡泊的神情:自始至终,对方都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这算什么?

我好恨呀……

古问道的面皮突然充血般涨红,甚至额头上有青筋凸出来,他朝西门二公子一拱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西门府。

这一刻,他只希望自己还留在平州,没有出门。

ps:

感谢书友“寂寞笑书狂”“丽江秋雨”“泡发胖大海”的慷慨打赏!

第两百一十六章隐居

(高潮降临,调整一下思路——另外奋力推荐南朝老书《穿入聊斋》,差二三十均定过五千了,一个大坎呀,关系到能否参加年会。所以喜欢的朋友,请去订阅一二,字数不多,十几块就全订下来了,谢谢!)

在叶君生想搬家的时候,已有人找上门来了。

首先是郭家命人送来一份烫金请帖,还有两贯钱。请帖是请他登门做客的,而钱,却是奖金,关于昨天新春文会的奖金。

那首《卜算子》流传出去的方式有些不常规,甚至不属于郭三小姐的主观意愿。但木已成舟,而且造成了不俗的反响,三小姐干脆默认了下来,反正不管怎么看,都是好事。

郭家的人刚走,西门二公子后脚便到。这位年轻有为的青年站在叶君生面前时,先是有些尴尬的一笑,然后便长揖下去,久久不肯起来。他正是想通过这等方式,来向叶君生赔礼,至于过去种种,很识趣的不再提及。

看得出,其行事风格倒是干脆利索,敢作敢为。

这样的性格,绝不会是小人。

叶君生一笑置之,或者其实对于被驱逐下船的事,由始至终都不曾放在心上,又哪来的恼恨?

看着民居简陋,西门二公子拍着胸口邀请叶君生兄妹到西门家一处别院去住,全包了,非常豪爽。

这,应该隶属人情拉拢的一种。

叶君生没有答应,他一向都不大愿意欠人情——以前黄超之要送宅子,也是还之一幅盖上天地玄黄顽石印的字帖。后来,字帖救了他一条命。

如今在扬州,叶君生更不愿轻易得人好处,看看再说吧。

叶君生拒绝了,西门二公子微微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勉强不得,只好作罢。

然后,又有一大群扬州士子涌上门来,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漏出来的消息,得知叶君生的住处。

说实在的,叶君生颇为讨厌诸如此类的打交道,一大套繁文缛节,寒暄客套,文绉绉的,说着别扭。

他始终属于一位穿越者。哪怕入乡随俗,可某些思维习惯难以改变,觉得面对素不相识的人说“久仰”之类。有点假。

可是礼尚往来,不可避免,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细节的处理都有不少讲究的地方。

也许,权宜当做是一种人情历练的。倒不完全是坏事。

纷纷扰扰好几天,期间新词像风一样在扬州,以及江南其他地方流传开来。获得不少点评意见,赞誉甚多。还裹挟着不少惊诧之意,无它,关键在于叶君生这几首脍炙人口之作。风格很不统一,咋一看,仿佛不是一个人写得。但事实胜于雄辩。又无任何有力的证据驳斥。

另外不得不提的一件事是,《卜算子》在扬州的“文艺女青年”阶层得到了极其夸张的反响,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青楼中的红牌都推崇至极,还常以此自比,时不时就念叨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表明心志。

火了!

一把火在扬州熊熊点起。有人喜欢,自然有人不舒服。

首当其冲的正是江南一众风流自诩的才子们,他们早不约而同地憋了劲道,要在才子竞赛上给叶君生一个下马威,非搞得他灰头土脸不可。好让他明白,在扬州,在江南,在这个天下,所谓的“北方第一才子”的名讳是多少的虚。

但始料不及的是,今年大家都不甚重视的新春文会上,叶君生居然以这么一首词一鸣惊人,拿了头彩。

讯息传扬开来后,据说好几位闭关才俊都淡定不能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在读书人的心目中,所孜孜以求的,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名”字。出名要趁早,相信不少人都这么想。

如今,叶君生北下江南,扬名立万,不就等于掠夺他们的名头光环吗?当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名字,突然换成了另一个人,那一份妒忌,自会油然而生。

外界的纷扰噪杂,喋喋不休,仿佛与叶君生无关。

十天后,他带着妹妹搬家去了。

说是搬家,其实了无家什,行李之类,简单得很。况且身怀宝物,将些日常用品一股脑摄取进来,两手空空多逍遥。

这一搬,非常干脆,直接就搬出了扬州城,而在东郊十里远的一处山麓中搭建起两间茅屋居住,颇有些隐居避世的味道。不过天下之大,在山上建立茅棚,用功读书的书生为数不少。叶君生如斯行径,也不算什么。

柴米油盐之类,早已筹备妥当。等闲青菜肉类,可在附近一里处的乡上购买,还算便利。

人在城外,最大的便利还是修炼。不用时刻提防会被大城隍发现,而无法大展拳脚。

得到解放的还有猪妖等,它们终于能够离开乾坤空间,在实地上撒撒野了。其实在扬州城的时候,猪妖现身,只要它不展露妖力,也不怕露陷。

问题在于,平白突然冒出一头粉嘟嘟的大肥猪来,人多口杂,被人看见了始终不好。

身份向妹妹坦白,关乎猪妖大圣的来历,叶君生基本俱与叶君眉解释过了。所以见到猪妖的时候,少女毫无意外,更不惧怕,依然用老招——爱揪夯货的大耳朵。

有时候,尤其附近存在其他动物行踪的时候,猪妖会口吐人言,不满地嚷嚷道:“小老爷,给点面子好不好,好歹俺老猪也是一头妖呀!”

毫无意外,它一开口,周围那些小动物便会吓得扑腾腾乱飞乱跑。

口吐人言,严格来说,已属于施展妖力的一种了,只不过控制得好的话,不会惊动神灵。倒是些小猫小狗的嗅觉灵敏得很,感受到妖力存在,赶紧逃之夭夭。

总得来说,叶君生等在郊外的生活,都是低调而约束的。没有人能想到,他会突然离开扬州,跑到野外找地方住。走的时候,他也没有跟其他人提及。

叶君生进入扬州的时候,悄然无闻;而暂时离开之际,同样无人察觉。

日起日落,草长花开,时间在点滴中流逝。随着一批批的士子书生,犹如浪潮般奔赴扬州,距离才子竞赛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

人如潮水,扬州便是那几乎要澎湃的海,前所未有的热闹。

这一天,有遁光降落在扬州北郊,遁光散开后,显出火鸟老祖的身形来。只不过现在的他,形容装束大变,乔装成了普通瘦小老头子的模样。

他转上官道后,东张西望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书生脸上瞧着,希望能看到那一张寻觅已久的脸。

ps:

感谢书友“啊子乐”“有谁共鸣77”“阿五头”“兄弟好烦”“断←雨”“泡发胖大海”“泡椒兔”“mygoddie”的慷慨打赏。感谢“slhxk”的1888;以及“猴哥9988”的万币厚赐,成为人神新舵主!

第两百一十七章聚会

冬天过去了,万物复苏,莺飞草长,一派生机勃勃的迹象——踏青的时候又到了。

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已有好几拨文人骚客兴冲冲地结队出城,在郊外来踏青。

叶氏兄妹所在的山麓,俨然成为一个热点所在。当书生们瞧见此地有茅屋,难免多加注意,顺路过来便会瞄几眼。

他们瞄到了叶君眉,顿时惊为仙女,诸如“天生丽质难自弃”之类的赞誉情不自禁便溜出了嘴。

消息传播得很快,然而等到第二天别有心思的书生们故地重游时,却霍然发现茅屋还在,但里面的人儿却芳踪渺渺,再也看不到了。

本以为只是一时出外,于是有不舍的痴心干等,然而观察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他们才死心:

那长得如画中人的少女的确是离去了;同时离去的,还有那名苦读诗书的书生。

听说,两人为兄妹关系;听说,他们是从城中搬出来的,结庐而居的时间并不长……

扬州城的繁华,仿佛达到了一个巅峰,数以千计的书生从五湖四海蜂拥而至,直接导致城府内所有的客栈酒楼都爆满,人满为患。想找个地方落脚居住,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太热闹了。

才子竞赛的影响,远超估计。扬州官府都仿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反应倒快,一面上书朝廷,一面加派人手,负责治安秩序等。幸好涌进来的基本为文人,知书识礼,方便管理。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江湖中人趁势而来,尤其小偷小摸之类的。想趁着热闹捞一笔。

这些人,便比较头疼了。

官兵,衙役,丁勇,能抽调的人手基本都抽过来了,分区分地,各个负责,对于可疑之人加大审查力度,力保不能出乱子。

要知道,这个才子竞赛。可不仅仅属于民办性质——自从皇帝老子开了金口,要御赐牌匾,一切都变得不同。万一闹出个冬瓜豆腐来。上传天听,罪名可轻可重。但惊扰了皇上的意兴,即使是轻的,都会乌纱不保。

这方面,扬州知州心知肚明。

竞赛正式展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各方人员基本都到位,主要人选也被妥当地安排了下来。场地,章程等基本都弄出来了,只是还有些细节,需要主办方、各个评委、以及各州学政大人再参详参详,才最后敲定。

事务纷扰。不一而足,但都是时间问题,并无甚严重分歧。

只不过这些。依稀与叶君生无关,作为参赛人选,只等最终的规则章程出来,理解解读即可。对于其他,参与不进去。

在一众须发斑白的老一辈前。所有的才子都属于后起之秀,资历不足。自然没有多少说话的分量。

扬州城的衣食住行,各大行业的消费水平都水涨船高地涨了起来。如果说以前的扬州“居不易”,那么现在直接就能说“居很难”了。

好在,主办方方面在扬州书院划出一片区域,提前建筑起稍微简易的房子来,权为学舍,可供给参赛才子居住,另外还慷慨地免费提供饮食。

这一点,做得不错。

自结束半隐居的生活,从郊外返回,叶君生直接就来到扬州学院报道——在这里,他遇见了从冀州赶来的顾学政、李逸风、黄元启等一行“老相识”。彼此相见,难免一番寒暄问候,不提。

然后,叶君生顺理成章地住进了简易学舍。本来妹妹的安排,有些阻滞,但他灵机一动下,直接让叶君眉换了男装,束起长发,在戴一顶小厮帽,宛然便是一名唇红齿白的小书童了。

书生带书童,名正言顺,再正常不过。

换了男装后,叶君眉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可照了镜子,觉得还不错,挺干净明爽的。又想到昔日静儿姐姐,便时常做男装打扮,英姿飒爽,于是更加欢喜。

女扮男装,其实诸如江静儿那时,还是破绽太多,毕竟她为大家闺秀出身,不管如何,脂粉味总是重。而叶君眉扮起来,又束了胸,形态举止,多加揣摩,反而扮得比她更加出色些。

分的学舍虽然简陋,但内中隔开,有两个空间,两兄妹,正好一人一处,互不逾矩。

住的地方解决,饮食同时也不难。到了饭点,直接拿着一枚颁发的牌子,到书院食堂里吃即可。

其实目前情况,总数一百多名具备竞赛资格的各地才子们,住进书院里的并不多。他们之中,往往在扬州有亲朋好友,来到后时常应酬,并选择更好的地方去了,不想搬进书院里来。

安顿好后,顾学政那边派人送来讯息,要在晚上请吃饭,算是冀州那一边人的一次聚会,李黄二老,以及另外几名才子都会悉数达到。其中自然包括郭南明。另外的,便是些跟随来观赛的人,为数不多,十几人左右。大都是观尘书院里的生员,他们也有幸获邀。

这一次,有些意外的便是黄超之没有来,只托人带了封书信给叶君生,说“他临时家里有事,无暇分身。未了预祝叶君生马到功成,在竞赛中有上佳表现”云云。

他没有来,倒少了个人说话;而刘天辰此刻也没有联系上,同样没有前来赴会。

但毫无疑问,就在这几天,刘天辰肯定会主动找到书院里来的。毕竟冀州老乡,同窗好友等,不少熟人聚在一块,才热闹。人在异乡,哪怕有朋友,多少都会受到些排斥。

宴会的地方早就定好了,虽然抢手,可顾学政是什么身份,他出马联络,地方不可能不给面子。

赴宴的时候,叶君生也带上了妹妹,反正知道内情的人心照,不可能会说什么闲话。至于扔妹妹一个人下来,叶君生更做不出来,难免放心不下。

同为老乡,济济一堂,自然热闹非凡。在其中,顾学政与李黄二老,以及叶君生郭南明等,更加亲近一些,同席饮食。

另外的,就在边上开桌了。

席间,推杯换盏少不了。但就在气氛一片融洽之际,外面忽然爆发了一阵极大的骚乱声。

有事发生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交手

(头绪有点乱……)

骚动的声音颇大,人声鼎沸,其中还裹挟着争吵的声响。

“哗!”

蓦然一声惊诧,异常得沸腾,形成一股声浪翻滚。街道两边无数人都被惊动,纷纷好奇地探头过来观望——叶君生等也不例外,除了顾学政几位注重身份的,其他人基本全来到窗口向外顾盼了。

街道下面,熙熙攘攘,非常热闹。现在更是热闹得形成堵塞了,如同发生了交通事故一般,堵得严严实实的,水都浸不过去。

热闹的中心,赫然为一群官兵,他们个个手执腰刀在手,围成一圈,如临大敌地围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

老者衣着打扮,普通无奇的,一头乱发随便束成个发髻,用一根树杈拴住。背负一口朱红大葫芦,里面不知装着什物。其面对七八名官兵的围困,却淡定得很。

骤然间,两名官兵按耐不住了,挥起刀刃,恶狠狠地朝老者头上劈去。

这一劈,顿时引起围观者的大片惊诧声起,犹如浪潮迭起。他们都在担心老者会不会直接被砍死,从而出现血淋淋的一幕。

——话说本来有官兵在街上巡逻,负责治安秩序,发现老者容貌有些怪特,行为不端,于是截住对方盘问,哪里料到老者貌似瘦小,但架子大得很,根本不理会。官兵恼火,便拿出铁链锁人,不曾想老者只轻轻一抖,枷锁便如同面粉做的,破碎落地。

官兵大吃一惊,慌忙叫人,才有眼下这一幕。

刀光如芒,来势汹汹。直劈老者头颅——官兵固然称不上武道高手,可所学刀技,简单直接,属于行军打仗的功夫,最为实用。刀刃劈下,威力也不容小视。

呼!

“哼。”

老者冷哼一声,蓦然伸指,微微一弹。

铿铿!

两声哀鸣,官兵手中把握的百炼刚刀就被弹断,两截刀刃嗖的飞出去。最后结结实实地插在边上的墙壁上,深入三寸。

这一幕,落在眼帘内。众人俱是一惊:这老者到底是谁,好厉害的手段,好大的胆子!

打起来了……

生怕会被祸及池鱼,也不知道谁先叫喊一声,随即狼奔豕突。乱成一锅粥。

官兵们不再犹豫,蜂拥而上,抡刀便杀。

“滚!”

老者舌绽春雷,平地一个霹雳,双手袖子一甩,一股恶风骤然卷起。凶猛异常,飞沙走石。数名官兵哎呀大叫,站都站不稳。更遑论攻击了,有被沙尘眯了眼睛的,赶紧退开。

恶风成型,形成遁光,包裹了老者。便准备离开。视线环视之间,蓦然一滞。却是发现了右边酒楼上窗口处,站立一名书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就在这扬州城中。”

他心头大喜,一时间便忘了煞祖的叮嘱,只想着能下手拿人,好回去邀功。于是法决念动,拔地而起,直往目标冲去。

“飞,飞起来了!”

现场还有不少目击者,见状无不惊为天人,目瞪口呆起来。老者这一飞,可不是轻功的那种飞檐走壁之类,而是真真切切飞起,浑身都仿佛没有重量。

会飞的,除了鸟,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吗?

神仙呀!

有心意虔诚的,立刻战战兢兢地跪拜在地,口里念念不已。

一刹那的时间,无数同步事情在发生。酒楼上观看热闹的人群,本觉得距离高,安枕无忧,猛地见老者犹如毒蟒出洞,恶狠狠地冲击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后面躲闪。

也在这一瞬间,叶君生对上老者的双眼,顷刻明白自己成为了目标。然而电光火石之际,他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彼此陌生,没有见过,何以对方想要对付自己?

一位起码散仙境界的术士,突然间就成为了敌人,事件的发生简直没有任何喘息以及思考的余地。

若是思考,便会丧命。

嗤!

想都不想,飞剑将进酒盘旋而出,好像一道闪电猛闪,疾斩老者喉咙。

这是攻敌必防的一招。

“咦?”

老者情不自禁惊讶出声,震惊于叶君生的飞剑威力——一剑莹莹,速度无以伦比,在肉眼凡胎中,估计会以为闪电出现,又或者眼花。可他身为术士,灵眸流转,却看得清清楚楚。

飞剑,实实在在的飞剑。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居然就凝聚出了本命飞剑,难道他是蜀山的亲传弟子?我的乖乖,看来老祖鲁莽了……

火鸟老祖反应极快,本来探出拿人的大手倏尔缩回,捏个口诀,腰间大葫芦口开启,立刻飞出一群火鸟来。

每一只,都炎炎成鸟性,散发出极高的气温,扑腾着朝飞剑涌去。火焰之间,甚至还蕴含着一些细微的黑丝,蜿蜒弯曲,狰狞如毒蛇。这些,正是火鸟中包含的煞气,能够污人法器法宝。

滋滋滋!

飞鸟毫无畏惧地撞击在飞剑上,好像活物,灵动地用幻化的尖嘴利爪去抓咬。

“嗡!”

叶君生心头一震,感觉到本命飞剑受到了一些创伤,附带之下,自己同样受到牵连,伤了气血。他不敢迟疑,意念旋动,驾驭着飞剑破围而出。光芒闪动,将两只悍不畏死的火鸟绞碎,化为灰灰。

“我的火鸟呀!”

火鸟老祖更是心头都在滴血:本来已残缺凋零的火鸟,现在又断送了两只,简直就像砍了他两只手指一样。

“可恨!该杀!”

怒火冲天,其时他已探测出叶君生的实力远逊于自己,最多不过法相之境。那飞剑的威力虽然不俗,但相比起来,还是不够火候。千载难逢的良机,一旦错过,以后可就难说了。

他心性谨慎。可眼下明显的敌不如己,情况截然不同。正待催动法决,不惜再拼上几只火鸟,也要将叶君生拿下。蓦然心头一跳,好像受到了重锤敲击,周围的压力徒然提升——

这,这是扬州大城隍的神念?

不好,惊动他了。

扬州为天下重镇,人口稠集,血气旺盛。本来对于术士的道法神通都存在一定的压迫反噬作用。不过这作用。等闲时候,尤其对于散仙境界以上的术士,那就显得孱弱了。毕竟那些血气。只是多,并不精纯,压力不足以完全压制。

然而城中斗法,百分百都会惊动坐镇其中的大城隍,来自三十三天的大神人物。作为管辖之地。他可不会坐视不理,否则便属于失职。

一念之下,火鸟老祖几乎吓出一身冷汗,他自己什么身份,心知肚明。平日里混进城来,并无所谓。可触犯大城隍的威严,那就不同了,肯定会被降妖除魔的。

当下无暇再攻击叶君生。遁光卷起,呼的朝着城外急速遁去。

从他向叶君生出手,再到叶君生出剑,其间不过短短几呼吸的功夫。周围的人或还在失声惊呼,或抱头鼠窜找地方躲藏。或跪拜在地……根本没人瞧破具体过程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城隍的现身。叶君生第一时间也感受到了,飞剑归窍,迅速退回到酒楼里头去。顶上天地玄黄顽石印光彩流转,道道玄黄气垂落下来,保护隐藏住己身的秘密。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叶君眉急促叫道,扑过来看着他。

“没事。”

话刚出口,气血翻腾,窍脉狂跳不已,一缕鲜血缓缓流出口角。

叶君眉看见,大急,却被哥哥一手捂住了嘴巴。少女很快明白过来:有些事情过于惊世骇俗,却不能声张。

“呱!”

夜空中,一只猫头鹰不知从哪里飞来,怪叫一声,盘旋着,最后降落在酒楼的檐角处,瞪着一对又圆又大的眼睛,碧莹莹地左顾右盼。

“嗯?鬼修魔宗的人竟敢在扬州闹事?”

猫头鹰浑身的羽毛片片竖起,状甚愤怒:“只是,究竟为了甚事?交手的双方,都是什么人?”

振翅再度飞去,在半空盘旋两圈后,这才离开。

“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神仙呀,我看见活神仙了。”

“可不是吗?看他衣装朴素,平淡无奇,竟是神仙来着,刚才还使出了神火道术……”

“呜呜呜,我要早知道,就向他求支签,许个愿了。”

舆论沸腾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群中,前来抓捕的官兵们大眼瞪小眼,都看出了彼此内心的惊惶畏惧:他们竟然想杀神仙,如果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酒楼上,众人情绪慢慢开始平稳下来,也是惊讶讨论着,顾学政等人由于没有亲眼目睹,可询问了解详情后,亦是大皱眉毛。

顾学政忽而沉声喝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等就不要再说了,各个散去吧。”

被这么一扰,也没有了继续宴饮的兴趣。

“南明,君生,你们且留下。”

顾学政又叫道,却命人收拾了雅间,开始喝茶,顺便说些事情。

“是。”

叶君生嘴里答应着,可早已心不在焉:不管换了谁,蓦然跳出个大敌来,又怎么能不深入思考?

观老者所用神通,邪气凛然,应该为鬼修魔宗的术士。那么,难道是洞穴里的人物,他追赶过来了?

脑海灵光一闪,一颗心砰砰地跳着:这么说,对方一定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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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一九章报告

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杯茶,一缕热气袅袅而生。顾学政、李逸风等人围绕而坐,恰恰坐满一桌子。

刚刚从“异人”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彼此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所谓异人,权宜当做是他们的认识看法吧。毕竟术士一说,不曾在民间传开,至于神仙的说法,更不好摆上台面。

啜了几口茶后,情绪这才完全平定,由顾学政先开口,所说的,不外乎即将举行的才子竞赛……

竞赛天下瞩目,俨然具备了官方色彩,对于各方学政大人而言,无疑为一次能提升绩效的良机。如果管辖内的地方士子能在竞赛上大放异彩,夺得一个好名次,作为领导不但面上有光,还会被圣上嘉奖,前途无量。

因此,各个带队的学政无不满怀心思,削尖了脑袋来掺和着。

顾学政自无例外。

相比南方,北方风采一向输一筹,但不代表顾学政就甘于雌伏,意志消沉了。无它,只因现在不同,郭南明与叶君生的存在,让其底气平添几分,起码有个盼头。

郭南明身为顾学政的入门弟子,身份自不同寻常;而叶君生横空出世,同样不可小视。

才子竞赛,竞争的是综合实力。可除了才子选手的发挥外,场外同样存在不少道道,比如说评委方面。

这些因素,喝茶的时候顾学政都隐隐约约点了出来,当然不会直白相告,大家是聪明人,一点即明。

郭南明听得很认真,不过叶君生表面看似洗耳恭听,实则早神游九天之外,所思所想。都是关于那突然对自己下手的魔宗术士……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出现一个敌人,不把情况摸索清楚,始终有些不安。

“君生,你以为如何?”

顾学政突然一问。

前面的内容叶君生几乎没有听到,但灵机一动,起身回答:“学生但听大人吩咐。”

至于吩咐些什么料想就是竞赛上的门径,无关重要。

顾学政和满意地微微点头,又对郭南明道:“南明,你与君生。老夫皆寄予厚望,故而此际关头,你们该互相多走动走动。互补有无。”

郭南明与叶君生之间的矛盾,他是知道的,这才出言做和事老。

郭南明起身回答:“谢老师教诲。”有意无意地瞥了叶君生一眼,才坐回原位。虽然顾学政开口说了话,但除非叶君生先弯身示好。否则断无他主动的道理。

只可惜现在的叶君生一脸贯注状,但了无表示。

顾学政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叹: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有性格了……不过不足为奇,想当年,自己青春风发之际。不一样头角峥嵘,心高气傲吗?

也就不多说了,或者彼此竞争斗气。反而能起到好效果也不一定。

一个多时辰后,天气已深,各自告别。又是一番寒暄,不提。

临了之际,李逸风悄然拉过叶君生。问他来扬州途中,可曾遭遇险恶。叶君生自然回答没有。一帆风顺云云。

回到扬州书院安排的学舍内,叶君眉秀眉微蹙,她可看出了许多端倪,只是没有问,目光如水地看着哥哥。

“那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叶君生沉吟片刻,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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