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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记-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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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欣然递给漫修一个礼盒。
漫修接过礼盒,打开来看时,竟是一本如何用意志控制兵器走向的书。大惊之余,再抬头去看周欣然时,却哪里还寻得着人,早就不知了去向。
奇怪,感觉好生奇怪,他和周欣然这对看似死都不愿再次相见的冤家对头,从什么时候起竟变成了他成亲时,对方也来祝贺的地步了?还有,这么贵重的贺礼?!
忙忙碌碌的又是一日,试衣服,见管事,一会儿被拉到这边,一会儿被拽到那里,还有什么婚前的感谢宴,喝酒,招待,一直到很晚,漫修才得回到自己的床上,却连衣服也没脱,便昏昏的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难得的没有早醒,是被丫头摇晃起来的。沐浴更衣,骑马迎亲,有几次,漫修都想干脆将新娘子拽上马,然后立刻调转马头,跑个没影儿算了,可是,人多的,恐怕他连调转马头走,都没有路线呢。
“长得可真俊那。开始人家传他长得美,我还不信那,寻思个大男人,再长得好看能有多美!今儿一见,还真不服不行!”
“是啊,听说他当初的别号可是叫做‘桃花’的,人家说的什么那个皮肤如什么,面如桃花的,便是这个样子的吧。”
“是‘肤若凝脂,面如桃花’。”实在听不下去旁边那些俗人的话语,人群中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非也非也,这位仁兄该说他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听着书生拽文,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羸弱书生模样的人也插嘴了进来。
“这位仁兄看来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之前的读书人有些不满对方对自己的否定,言语间不免带些情绪。
“非也非也。并非几年,还是整整寒窗十年。”
“哦?听口音,兄台不像是东京人氏,而现在又非大考之际,兄台此次进京可是为了备考?亦或是探亲?”
“非也非也。小生此次来京既非为备考,也非为探亲,而是为一个人而来。”
“哦?可是为佳人?”想到了女子,之前书生对对方一直不满的情绪有所减少。
“如若美者皆为佳人,那小生此次便是为了佳人而来。”
“美者当然为佳人了。敢问……”
“新娘子出来啦!”之前那书生兴趣正浓,刚要再打听打听那佳人在何方,芳名为何的时候,随着众人的一阵哄闹却不得不停止了刚才的问话。而那羸弱书生模样的人也不再理他,只随众人一起看向今日的主人公。可是,在如此热闹的今日,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划过羸弱书生眼中的那一丝狠戾的。
终于迎娶回了自己的新娘,漫修看着身穿大红嫁衣,头盖大红盖头的雪儿,心中阵阵喜来。
来府中庆祝他二人成婚的人很多,不过,大都是冲着皇帝钦赐婚姻,和杜大人等在朝为官人的面子。漫修真心想接待的朋友,除了叶子廉、叶子奇兄弟,还有谢忠孝的儿子谢斌,当初刺杀周欣然,并在开封府证明胡雍小妾华云系自杀,秦威是被周可诬陷的唯一证人,再有百花馆的馆主馥郁,似也没有什么他人了。至于牧峰、牧兰之、沈云城等人,早在为招呼宾客忙得团团转,根本算不得被招待之人了。
也许为了避嫌,百花馆主馥郁想来了说声恭喜便直接走的。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馥郁过去和今天的新郎官漫修打招呼时,却被同样也来喝喜酒的资政殿学士之子施江柏,观文殿大学士之子邹严华给看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百花馆鼎鼎大名的馆主馥郁吗?前儿个儿听说您连费大人公子成亲派几个小倌儿前去捧场的面子都没给,今儿这是什么风儿,居然大驾光临到这里来了?”
“是啊,派几个小倌儿都不让去,自己居然亲自跑到小倌儿这里来了,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两人一唱一和,漫修微微一挑眉,果然,还是碰到找茬的了。看来,此二人上次在宫宴上吃了气,后来又没什么交集,今儿个是打算在这婚宴上都一并讨回来了。
“原来是施公子,邹公子,馥郁有礼了。”馥郁倒是不紧不慢,大大方方的对二人行了个礼。这一下,倒让对方二人不太好下台了,本想再奚落对方一阵的,没想到对方却来了个“回之以礼”,又吃了口窝囊气!
“兰之,你过来一下。”此时,漫修也没理二人,而是直接唤过来出现在他眼帘中正跑来跑去的牧兰之。
“恩,什么事啊?”
“你帮着去瞧瞧,这两位公子的位置在哪里,到底是皇上赐婚,来的都是贵客,切莫要慢待了。”
原来,“皇上”和“赐婚”这两个词有时候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看着十分尴尬的跟着牧兰之走掉的两个背影,馥郁不禁一笑,对漫修道句,“你果然长大了。”
“馆主可真会说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长大的人?如果有什么秘方可以长不大,馆主可一定不要忘记告诉我哦。”
总得来说,婚宴进行的算是顺利,有姨父和杜大人带着,叶子廉、林雨清陪着,再加上漫修本身的不卑不亢,当然主要还是有皇上赐婚这一说,婚宴上再也没有出现像刚刚那样蔑视他的话语。至少,他是没有听到。
不过,就像他之前所说的,悠悠众口哪里能堵得住,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好了,无非也就是些饭后茶余的话题,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是家人,谁会真的在意他是谁?在意的不过是他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罢了。
可是,宾客太多,饶是漫修海量,敬酒到最后也有些晕晕乎乎了。还好,还算清醒,虽然走路稍有些打晃,到底是顺利并正确的找到了自己的婚房。这是姨父和姨母精心为他准备的。以往的孤独痛苦,都将化为过眼云烟,从今日起,这个房间里会有一个知心的爱人在始终守候着他的归来,会有一个笑容每次迎接他的归来,每每想到这,漫修的心里就甜的不得了。
爹,娘,义父,义母,你们在天有灵,也会为今日孩儿能娶得这样的爱妻而感到欣慰和高兴吧?
虽然自得了皇上的赐婚后,漫修几乎日日去给义父义母上坟,给爹娘的牌位敬拜,可是,真到大婚之日,还是忍不住想把这个已经不知禀告了他们多少遍的好消息再说一次。他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的,甚至都有些想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春宵一刻
“雪儿,我今天真的好高兴,终于娶你过门了。今后,我一定会……”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漫修站到了雪儿的身前,手拿玉如意准备去挑开她的盖头。可是,话说到一半,却无意撇到了地上角落里的一个什么东西,仿佛还闪闪发亮。
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时,拿玉如意的手都跟着了起来。而由于紧张,之前的酒意也瞬间化为了乌有。
金簪!那地上角落中的不是金簪是什么?虽然跟他之前拥有过的那支不一样,但是,却是之前他拿画图到处打听的亲生母亲真正拥有的那支金簪的样子。化成灰他也会认得出来的。他还记得进洞房前芸萱悄悄对他说过,雪儿今晚要给他一个惊喜的。他当时好奇问是什么,芸萱便卖了个关子,说他挑开盖头才能知道。
金簪,这支本应插在新娘子雪儿头上,想给他的这份惊喜,为何会出现在地上,还是角落中,而且,那地方还离着窗户不远呢?
雪儿知道金簪对他的意义的,雪儿也绝不会把自己对她的情就那样随意的丢在地上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雪儿遭遇了什么。婚房里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倒是那扇窗户上仔细看能见一个小孔。迷烟!而雪儿,是被人绑架了!金簪完全有可能真是天意,在贼人运送雪儿出去时,掉到地上角落的。而贼人却并没发现!
如果说雪儿遭遇了不测,那新人床上坐的这个又会是谁呢?
漫修故意打了个酒嗝,半醉的说了句,“好渴,先喝口水!”之后回头便把酒壶中的酒像水一样喝入了肚中。“哎哟,怎么肚子有点疼啊。这是谁准备的水,这么难喝!”
“哈哈!”就在漫修半蹲下身假装疼得厉害时,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自行掀开了头盖,竟是一个羸弱的书生!
“啊……你,你是谁?”
“哈哈!原来谣言果然不能信。我还以为你有多通天,多聪明呢,还不是被我一招制服?”
“你,哎哟,你在水里放东西了?”
“水?哈哈!我看你是真喝糊涂了吧!洞房花烛,交杯美景,哪里会有水啊。那是酒,笨蛋!”
“酒,酒中有毒!”
“呵呵,还不算太笨。”
“你,到底要怎样?”
“我还是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你知道浙江金华赤松乡的刘府吧?”
“你是刘喜的儿子?”
“恩……比我想象的聪明。”
“你想来拿回财产?可以!但雪儿呢?我的新娘子!”
“啊!她呀!这你放心,我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先把财产归还给我吧!”
“先?你绑架了雪儿,又给我下了毒,还说先?你说的在一起,不会是让我们死能同吧?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将那笔大的财产一起带到地底下给我们陪葬。”
对方明显着急的一个“不”字口型,没有逃过漫修的眼睛。好,有紧张的东西就好。
“好!只要你将财产通通还与我,我就保你二人无事,如何?”
“如何取信?”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不是吗?当初我爹害死你爹,赌赢了。你又设计害死我爹,也赌赢了。所以我在想,这次我会不会赌赢呢?赌赢了,可就能接手我等了多年的万贯家财了!”
“我还以为你会谋财害命!”
“不会!怎么会呢?我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杀人犯法,更何况还在天子脚下。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我也绝不会做绝的。”
“好,纸笔呢?”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漫修此话一出,便取来了纸笔,放在了漫修的面前。
“你要说话算话!”
“可以!看见这个信封了吧?里面就装着解药和你夫人的所在之处。实话告诉你,你的夫人也被我服下了与你同样的毒药,所以,你不要企图乱来。我随时都可以将这个信封毁了的。把所有财产转让给我后,我便把这个给你,如何?”
“好!一言为定!”
漫修恨恨的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之后便取过纸笔,有些费力的在纸上写到:“今自愿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转让给……”
“你叫什么名字?”
“刘万财。”
漫修微微一挑眉,这名字像是刘喜给起的,可就是太不配眼前这书生的形象了。当下却是没说二话,只是继续写到,“浙江金华赤松乡刘旺财。”
“错了错了,什么刘旺财,是刘万财。”
“什么?我写的不就是刘旺财吗?”漫修一脸无辜状,急得对方直想抓耳挠腮了。
“哪里是兴旺的旺,是万,万贯家财的万。”
“啊,万啊,你说清楚些。”漫修撕掉了此张,又重新写了一份儿,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到了这“万”字的时候偏偏又下笔做了“旺”字。
“我说你故意找茬是不是?你可别忘了,现在你和你娘子的命可都攥在我的手心里呢!”
“再写一份,再写一份。”
第三次,漫修终于写了万字,可就是没写对而已。
“我说你是猪啊?拿来拿来,我写给你!”再一再二不再三,羸弱的书生再也容忍不了世间还有这种听力不好又没文化的人存在了,于是干脆从漫修的手里夺下了笔,把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写了一遍。“看清楚了没有,照着这个抄!”
漫修拿过对方写的名字,仔细的瞧了瞧,终于在第四次书写的时候完全写对了,落款苏漫修,并当日日期。
“你可满意了?”
刘万财看着这份承诺书,有些得意的道,“我原以为还要费些心思的!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东西呢?给我!”
“哦?什么东西?”
“解药和藏雪儿的地方!”
“啊!你说这个信封啊!”对方晃了晃,当着漫修的面打开了信封,果然,如漫修所料,里面空空如也。
“你骗我?”
“哼!你不会以为我真的那么笨吧?你会武功,给了你解药,我岂不是自己找死?到时你再把刚才写的承诺书夺回去,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你……”
“不要发火嘛!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毒酒,再发火,很容易伤身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等我安全离开了这里,自会托人把答案和解药双手奉上的。”
“等你安全离开了?万一人有事呢?”
“所以说,赌一下嘛!人生过得那么平静,多么无趣啊!”
“解药,只先给我一颗,否则,我保证你出不了林府的大门!”
“哦?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人家威胁我,更何况,这个人家,还是我的杀父凶手!”
“要报仇的话冲我一个人来!”
“报仇?呵呵,你把人想得都太坏了!我没想过要报仇啊!我那个爹呀,守财迷一个,他在的一日我都无法碰碰那万贯的家财。我那娘,哦,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兰夫人,根本也就不是我的亲娘,更不用说了,成天管钱跟管命似的,我出去喝个花酒都得找朋友借,你说这是个刘府大少爷该过的生活吗?如今我能这么快当上刘府的当家人,还得谢谢你才对的。干嘛要报仇呢?”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若不是因为雪儿的解药和所在之地,漫修真想现在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
“你该知道的,被人胁迫的情况下写的所有的承诺都不被律法承认的。更何况,我还认识那么多朝廷中判案的官员,只要我告,你拿的就是一张废纸。所以,除非你今天杀了我,否则,你不拿出解药,不告诉我雪儿的所在,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我也不贪心,只要一颗解药,一颗就够了。”
刘万财眯起了眼睛,在揣度着苏漫修口中的话有几分可信。不过,后来几经推度,觉得只要有一颗解药握在自己手里,对方就不会怎么样的,于是,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条件是,不得阻拦自己离开,不得去告官。
这个条件,漫修自然也是允诺的。
于是,两个“君子”之间的协议便达成了。刘万财给出了解药和雪儿的所藏之处。漫修则依言放其离开,且不报官。
刘万财走了,漫修没有去追,他急急的先去找到雪儿的所藏之处,还好,刘万财没有说谎。赶紧给雪儿喂下了解药,直到雪儿的秀眉微微皱起,并连续咳嗽了几声之后,漫修才总算放下心来。因为刚刚给她试了脉搏,解药也是真的。
还算这个刘万财讲信用吧,漫修想到。
等到雪儿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婚床之上,头上的盖头也早也不知哪里去了,而漫修,则侧躺在自己的身旁,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姐姐说的什么挑盖头,喝交杯酒,能记忆到的就只有坐着坐着便昏睡了过去,中途似乎还吃过什么东西,醒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贪睡呗,怎么回事。”
“啊?我睡着了?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是啊,就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们伟大的杜雪儿小姐睡着了。应该还睡得挺甜,做什么梦了吧?”
“啊……这个,不记得了……可能是昨日里太紧张,劳累了……漫修,那个……”看看时辰,已是深夜,自己居然睡得这么熟,还在大婚之夜,雪儿私下骂了自己不知多少次,对自己的夫君漫修,也着实的是对不起的很。
“不用对不起。不过,人家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至少让我白白浪费了至少六百金的时间,得给我补回来。”
“财迷!你现在不是拥有万贯家财吗?还缺那六百金?”
“那不是娘子给我的。”
“去你的!娘子!哪有春宵一刻,问娘子讨六百金的夫君!”
“不给也行,那就给我补回来春宵一刻六百金的时间,如何?”看着漫修一脸色迷迷的笑容,雪儿抬手就捶了他胸口一下,“改明儿给你六百金便是。”
“啊!你想谋杀亲夫啊?还在大婚的当晚?我不要改明儿,就要现在。反正你还欠着我四百金的时间呢,不如就一起吧。”
“好哇你……没发现你还是这样的……”雪儿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上一阵温热,他们的春宵一刻,这就算开始了吧?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好梦连连
次日,整个林府的人都知道漫修和雪儿直到午间时分才起床。为此,两人整整被府里的其他人笑了能有半月之久。以致于开始还有些脸红的雪儿,到后来一听到此话题,便对说话者实行暴力威胁了,可是,仍然是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的。
“都怪你!”每次雪儿被人拿来取笑后都会将这个责任推给漫修。可是漫修也很无辜,哪里是怪他啊,明明就是怪那个刘万财,谁让他耽误他们那么宝贵的时间的来着。
可雪儿并不知道刘万财的存在,也不知道大婚当晚洞房中发生的事情。虽然对自己能在那时候睡过去也表示过极大的怀疑,可是,醒来后金簪在头上插着,婚嫁服在身上穿着,漫修又委委屈屈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实在是不容得她不信。
婚后的半月内,发生了几件事情。先是沈云城和牧峰父女踏上了去浙江金华赤松乡的路程,后又走了袁叔叔,昨日,连孟叔叔和风姨也双双离去,去实现他们闯荡江湖、携手天涯的承诺了。
看来,再没几日,漫修和雪儿也会离开京城去浙江金华的,对于这点,林义夫妇还是十分不舍的。
“老爷,你看能不能让漫修留下,就跟咱们住在一起不好吗?像现在这样?”
“夫人,他该回去看看的,不是吗?”
“是,这我也知道,那是他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他亲生父母的坟墓,可是,怎么就这么放心不下呢?”
“你是怕他不习惯那里的生活?还是担心刘喜的人会对他不利?”
“都有!他自打记事起基本就住在东京,南方的生活他适应的了吗?还有,刘喜不还有个儿子吗?他不会将自己父母的死都归在漫修身上吧?哦,还有刘喜的那些手下,万一对漫修不利怎么办呢?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担心,怎么能不担心!他是妹妹唯一的孩子,妹妹当初远嫁我就是不同意的,结果,不明不白的冤死在那里,现在,如果漫修再出什么事,你可让我怎么跟死去的妹妹妹夫交代,叫我怎么还活得下去啊。”
“夫人,不要太担心了。漫修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有些事情他会处理好的。既然他说要去,那肯定也会料想到咱们所说的这些困难的可能性的。他不是个冲动无脑的孩子,依我看,他应该已经早有准备了才是。”
“是吗?如果是,那是最好了。到底是离的远了,咱们就算想帮忙都是望尘莫及。”
“世间的事谁又料得明白,说得清楚呢?该来的挡不住,不该来的盼也盼不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生一世,不就是这样折腾的活着吗?他们年轻,更该去闯荡闯荡,历练一番,照我说,这还是件好事呢,咱们该支持才是。”
“可是话说回来了,这次雨薇和肖飞这两个孩子也要跟着一起去,还说什么没去过,想去瞧瞧。肖飞告不下假来,更是干脆辞了官,说去陪雨薇。咱们是不是真的老了呀,怎么感觉都快跟不上这些孩子的想法了呢?”
“这事儿雨清也跟我提过,不过正巧芸萱有了喜,他是去不成了的。他们都是大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老的的就不必操这份心了。肖飞和雨薇去了更好,你不正愁漫修会遭人算计吗?这样再多四只手,应该对敌就没问题了吧,哈哈!”
“老爷倒是真想得开。罢了罢了,他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不过,我可是跟漫修和雪儿说了,去了要常来信,住不惯,或者想东京的家了,便回来看看。他们可是都答应了。”
“哎,说到底,夫人还是舍不得让他们走吧?漫修和雪儿都是有情有义的孩子,好人好报,只要他们好,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
“住在这里好好的,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说着,林夫人的泪水已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林义能做的,只能是用臂膀安慰他的夫人。
话说两头,刘万财拿到漫修写的承诺书,出了城后便依言托人给漫修又送了一颗解药。漫修接到后只是一笑了之,心想此人还真是信守承诺,倒比他的老子要好很多。解药也无需吃,只留了起来,以备不测。
而刘万财则是马不停蹄,舟船劳顿的好容易奔到了浙江金华家乡。拿了漫修的承诺书便先去了官府,满心欢喜的准备接手那万贯的家业。
可是,就在刘万财将自己一直保存得完好无损的承诺书递与办事的官员时,对方打开后前后看了至少三遍,然后略带不可思议的口吻问刘万财道,“你确定?”
“确定,当然确定。”
“你一定要这么办?”
“当然了!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而且最好立刻就办。”
“那好吧,既然你意如此…可今日老尚头儿已然出工去了……这样,明日吧,明日你来,在衙门里办了交接手续,就全交给你了。”
其实,只要刘万财此时能仔细品品官差的话,或者哪怕再多追问几句,就会觉察出有所不对的。可惜,他被明日就能到手的万贯家财,而且是如此轻易便能到手的大产业冲昏了头脑,再加上他本人“文人”的自负,硬是将“老尚头儿”理解为了“上头”,将“交接手续”理解为了他应该办理的“转让手续”,就这样,他虽然强忍着想要手舞足蹈的冲动,却仍压抑不住从内心中流露出来的兴奋和疯狂。
“明日?果真明日就能办成了?”
办事的官差几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恩,小事一桩,可是值得这么兴奋吗?……”
哼!难怪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小小的官差了,这还不值得兴奋!他是没见过万贯的家财,还有数不清的产业吧?也是,没见过,又怎会真正体味到里面的兴奋点呢?
“官爷放心,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官爷的那一份儿。”
“啊……不用不用……在下可担不起,不用算我的了。”
果真是没有见识!要给他谢银都不敢要,还立刻就拒绝了。不是特别清廉,就是笨得出水的一个官差!
刘万财出得衙门口时如此得想着,可是,这个愚钝的官差并没有影响到刘万财绝好的心情。转运了,看来自己真的是转运了!只要明日手续一成,不仅上京时借的外债可以一笔还清,自己还一跃成为了这里的首富。哼!看那些曾经瞧不起他过的人,到时还有什么好说!尤其是西街上住的那个二狗子,俗物!居然还敢取笑他是个婊子养的,还读什么圣贤书,简直就是与给婊子立牌坊无异!还有他刘府的那个管家,他爹当年在的时候,他那副谄媚像吧,一旦爹被官府带走,瞧问他借个钱都费那个事吧。小人!
身上唯一的几钱银子了,最后一晚住在这简陋的客栈柴房了。明日,明日只要办了手续,再想体味到这种生活都不容易了。哈哈!想想明日要开始的生活,刘万财就不自觉的想大笑,这一夜,注定是个美好的夜了。
口中流着哈喇子,嘴角挂着笑容,这就是次日一早店小二来柴房拿柴时看到的刘万财,这个前刘府的公子的样子。
“呵呵,做什么梦了,乐成这样?”店小二自言自语道。之后却没有叫醒他,以免打扰这位可怜的客人的美梦。
等到刘万财睡到自然醒时,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天哪!”昨夜里准是兴奋过劲儿了,什么时候真正睡着也不知道,这下可好,不是耽误他掌握大权大财的时间嘛!
急急起来整理了整理已经破损得厉害的衣服,又问询了小二,自行去打了盆水,洗漱的干干净净,好在也没有什么行囊包裹,省去了不少整理的时间。当下,便直奔到了府衙,看时,昨日里承诺给他办理手续的官差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
等待的时间虽然无聊,却也同样令人兴奋。想想吧,只要小小的办理一个手续,就可以拥有普通人一辈子拼命也得不到的一切,任谁,都会花些时间去等待这份“不劳而获”的吧。刘万财时不时的露出了窃喜的笑容。
“好臭啊!”
“是啊,这什么味儿!”就在快还有一两个人便轮到刘万财时,突然,等待的人群中发出了不满的骚乱声。顺便,又都下意识的用长长的衣袖捂住了鼻子。
顺着众人鄙视嫌恶的目光,刘万财看到了衙门处来了一个老者,他虽离此地已有段时日,可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个专门负责挖大粪的老头儿,曾经在路上见过他一次的,当时也同众人一样,嫌恶的用手帕捂住了鼻子,之后,还特地把那手帕,连同他穿的那身衣服都扔掉了,理由仅是沾上了不洁的气息。但至于他姓甚名谁,却不是他这个刘家公子,又或者是读圣贤书的他该知道的了。
“我说你这个老头儿,怎么又来了!”排在刘万财之前的一个人认出了这个老者,听这口气,显然,这老者今日已不是第一次来这衙门了。
一个挖大粪的老头儿也来衙门?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同众人一样捂着鼻子的刘万财特地往离老者远的地方又撤了撤。虽然他现在穿的这身破旧不堪,又寒酸不已的旧衣服在他执掌刘府后就不会再要了,可是靠近这样的下等人,到底是有辱斯文和身份的。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噩梦不断
然而,刘万财却没注意到,就在他一味的嫌弃避让那挖大粪的老者时,办事的官差此时正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眼光在他和老者两人间穿梭着。
老者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众人那嫌恶的眼光和恶毒的话语,应该说,已经习惯了。挖大粪,自己干了一辈子了,要是真为了这样的三言两语就想不开了,那岂不是已经死过数不清的无数次了。
但老者也很自觉,他主动站的离众人都远了些,却很恭敬的问了那官差一嘴,“大人,要找我办事的人已经来了吗?”
“恩,来了,你稍微等等吧。”官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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