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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师徒之有情刻骨(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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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么说……我们找了一天其实都是在做戏？”琉笙呆愣愣道。
孩童的面孔噙着笑点点头，说不出的乖巧。
“师父，你太伟大了！”琉笙赞道，长柄大刀谣指封门门主：“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捉我师父！”
“呵呵……误会，误会……”手心升腾起火焰，那剑型纸符转眼化为灰烬，抖落手心的灰烬，封门门主狞笑道：“那她是心魔封印总是不假的，给我生擒了她！”
屠鸠伟岸的身躯一闪，挡在琉笙莲夙两人身前，笑容尽数收敛。
巨斧爆发出一阵震耳发匮的龙吟声，而六派……哦不，应该说五派弟子掌门集体祭起仙器，各色光华涌现，极其耀眼。
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六章 神旨，激战
巨斧横扫而过，一道极其耀眼的金光划破天际，仅一挥之力，六派之中四分之一的弟子尽数倒下，也在这一斧后，巨大的玉斧渐渐出现裂痕，一块一块碎裂开来，露出其内古朴的金色斧身，内敛的光华附着在斧身上，霸气浑然天成。
而金光之中，屠鸠金色的短发陡然暴涨，转眼便落到地上，形如龙鬓，而他的额心也浮现出片片金色的龙鳞，肌肤也泛着尽数般的光泽，将巨斧抗在肩上，屠鸠不怒自威，如王者归来：“你可以试试。”
“开天斧！”
“法相！”
两声惊喝同时响起，出自陌上云与窥天阁阁主，闻声，四位门主面面相慨，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相同的一句话：这次，踢到铁板了……
他肩上抗的正是有一千八百斤重的兵器谱第四名开天斧，传说它曾劈开混沌，始终不知所踪。
但一柄开天斧倒不至于让众派掌门觉得这是块铁板，真正让众人在意的，却是那轻松的扛着斧子，发如龙鬓的金色身影，陌上云上前一步，挥袖间将封门门主吹到身后，礼道：“敢问这位前辈名号。”
“五爪金龙屠鸠。”屠鸠声线浑厚，响彻一方。
六派弟子倒无甚反应，五位掌门却登时退了一步，弟子没有听说过，不代表他们没有听说过五爪金龙的名号。
龙族之所以在仙界有最高的仙兽地位，就是因为他们的老祖宗五爪金龙，传说这位老祖宗曾干过一件糊涂事，乱点鸳鸯谱，差点死在诛仙台上，但也仅仅是差点，他就那么消失了，关于这件事仙界选择闭口不谈，而整个六界都以为龙族必会受到迁怒，没想到，反而是礼遇有佳，而那位老祖宗。
于是六界中便传出流言，说他成神了。
而今日的一切正印证了流言，法相是神兽所特有的。
“这……”陌上云迟疑道，以眼神向四人无声询问。
“都不准退！”封门门主一声暴喝，手中白光暴涨，数行字体浮现在空中：“主神旨意在此，捉拿妖物，你个小神还不速速协助捉拿？”
这就是为什么这几日来，陌上云等人都任封门门主差遣的原因，他手中有主神神旨。
“别拿主神说事！”屠鸠吼道，身形未动，伟岸如山：“老子认定的事就不会变！”
“好样的！是条汉子！”琉笙由衷赞道：“师父归我照顾！”
“你……”没想到连主神神旨都无法劝退他，封门门主手一挥，四位门主同上前一步：“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话音未落，屠鸠一脚踏地暴起，以一己之力挡住五人，开天斧金光万丈，横扫而去。
五位门主各色光华同时暴涨，各色道法佛印齐齐招呼。
琉笙一手搂住莲夙的腰，游走在六派弟子中，长柄大刀舞的虎虎生威，直切要害，游刃有余到还有闲心与师父闲聊：“师父，你不会连主神都得罪了吧。”
“哪有啊。”莲夙将下巴搁在琉笙的肩膀上，无精打采道：“看来封门门主和心魔勾结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琉笙疑惑道。
抬起下巴指了指空中漂浮的神旨：“那是心魔下的。”
“什么！？心魔伪造神旨！”琉笙惊呼，吓得手中大刀舞出的刀法乱了一拍。
“说不上伪造。”莲夙闷闷道，贴近琉笙的耳朵，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心魔本来就是神，还是个主神。”
一脚踹开扑上来的弟子，琉笙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难道不可能是其他主神拟的么？”
闻言，莲夙连连摇头，否认的干脆：“主神都是很惜命的……”
费力招架住开天斧，封门门主正看到节节败退的众沧流弟子，而那袭白衣混迹在众弟子中丝毫未动，负手而立，仿佛眼前的一切与清风细雨无异。
“沧流上仙，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封门门主一声怒喝，也因分心挨了一斧，咔嚓声后，手中的长剑断成两截。
断尘剑陡然出鞘，长剑脱手，直飞向封门门主头顶，剑斧相触火星四溅，屠鸠手中一千八百斤重的开天斧偏离了轨迹，堪堪削过封门门主的头顶。
身姿若惊鸿掠影，白衣翩然落到屠鸠对面，排名第三的长剑与排名第四的斧子于空中纠缠着。
五名掌门相视一眼，齐齐攻向带着莲夙的琉笙。
眼见着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避无可避，无可奈何下琉笙一掌送出莲夙，借着掌力，两人向不同的方向飞去，正躲开攻击。
“你们给我拖住那只小凤凰！”封门门主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向四位掌门指挥后往莲夙的方向疾飞而去。
望着逼近的封门门主还有众多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六派弟子，莲夙握紧逆鳞刃，出神间，一道紫色华服已挡在她的身前。
“小娘子，这些零零散散的就交给为夫吧。”天枢油腔滑调的声音有些沙哑，拂尘上白丝暴涨，挡住六派弟子。
莲夙暗暗松了口气，警惕的注视着对面狞笑的封门门主，只剩下封门门主便好对付多了，她只要撑到琉笙或屠鸠任何一个赶来便可。
脚尖点地，身形暴射到半空中，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多出一只铁牢，封门门主手中结印，见状，掌印变幻。
莲夙翻身躲开各色封印咒，封门门主的招数里没有杀机，看得出他只是想将她封印住，然后带走，但就算如此，她躲起来也有些费力，漫天漫野的封印咒密密麻麻，巨剑印从她身畔擦过，没入地面。
与此同时封门门主手掐剑指，一道飘渺蜿蜒的气息悠然飘出，像长了眼睛般，任莲夙怎么躲都跟在她的身后。
面对这条飘渺赢弱，由仙元织就的绳子，莲夙丝毫不敢大意，瞪着一双眼警惕的望着它，她知道，这是封门的一大绝技，捆仙锁。
怕是连她手中的逆鳞刃也无法砍断这条看似脆弱的绳，容不得她多想，捆仙锁已缠上她的手腕。
眼角瞥到她这边的情况，屠鸠挡下横劈而来的断尘剑，心下焦急：“你让开，我们没有必要打下去。”
“为何？”萧子墨问道，断尘剑剑剑逼人，剑势凛冽。
“你的剑上没有杀气，你只是想拖住我。”屠鸠道，巨斧直劈而下，巨大的冲击力让萧子墨退了一步，趁机，屠鸠直冲莲夙的方向奔去。
还未到，便又一次被萧子墨拦住。
屠鸠被萧子墨缠住，而琉笙那边更为艰难，四位门主围攻她一个，天枢……莲夙根本没指望过他。
只能自救了……莲夙垂下手，指尖极隐蔽的化为黑色，似是无意滑过捆仙锁，捆仙锁应声而断，与此同时抄剑而起，向封门门主劈去。
这一断着实让封门门主吃了一惊，难道他错误估计逆鳞刃的硬度了？已来不及多想，翻身躲开劈下的剑，一把夺过身旁弟子手中的佩剑，与莲夙缠斗起来。
手上的黑色早已散去，莲夙暗自感叹幸亏她手中不止逆鳞刃，还有一柄无道剑，如今这世上无道剑无法劈来的的东西屈指可数，而无道剑早已融入她的身体，而她刚才便是将无道剑的剑锋凝聚在手上，劈断捆仙锁。
逆鳞刃的硬度自然不是封门门主随手从弟子手中夺来的剑可比的，几个交手间，那柄可怜的剑上已出现裂痕，只要再多出一秒，剑身便会断裂，逆鳞刃就要落到封门门主的身上。
这一刻，封门门主突然倾身，越过两剑相触的界限，逆鳞刃已触到他的胸膛！莲夙的眼却蓦然瞪大，握剑的手颤了又颤，剑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你不管缘济和尚的死活了么？”封门门主道。
第二十五章 纠葛
“什么意思！”莲夙跳开一步拉开距离，将逆鳞剑横在身前与封门门主对峙道。
“你不懂？”封门门主拍拍身上的灰尘，冷笑道：“缘济和尚还真是够倔啊，任无相方丈好说歹说也不肯认个错，现在已被囚禁入六丈光牢，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拿他去祭法加固洛伽山的封印了。”
正看到她握剑的手骨节苍白，封门门主自知寻对了门路，继续道：“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他重情重义，抑或……自律不严，动了凡心！”
最后那四个字深深刺入莲夙的心，霎时脸上一片苍白，陡然抬起头历喝：“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封门门主嗤笑道：“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也对，你满心里都是你师父，哪容的下他人啊……这师徒真是无耻。”
“你给我闭嘴！”这话深深刺激到莲夙，再也无法忍受，飞身暴起疯狂劈向封门门主，她可以允许他说自己无耻，但绝对不能带上她师父！
逆鳞刃挥舞的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粗鲁，完全是胡乱的挥，却剑剑直逼要害，封门门主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翻身捡起一柄掉落在地的剑，抬剑挡住凌厉的剑招，封门不擅长剑招，一时间莲夙竟占了上风。
两剑相触间火星四溅，一剑紧接一剑，莲夙的眼瞪的通红，封门门主还在说什么，她却无心再听，逆鳞刃被封门门主挡住，两柄剑在半空中对峙，一时不上不下。
众目睽睽之下，莲夙缓缓抬起左手，狠狠按向剑身，霎时，剑锋划破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掌，鲜血喷涌，尽数染在她的白衣上，她却恍若未觉，双目尽是血丝，两手加力，封门门主只是一手持剑，莲夙再加一手平衡自然会被打破，逆鳞刃离封门门主又近了一寸。
“天啊！师父！那不是刀！那是剑啊！”琉笙惊呼，冲莲夙的方向大喊，她哪里是在用剑，分明是拿剑当刀啊！刀只有一面有刃，剑却是双面刃。
一斧挥开萧子墨，萧子墨的身形翩然若鸿退开七步，两人的视线齐齐望向莲夙的方向，看清那边的情况，屠鸠面色一沉：“完了完了，这孩子魔障了……”
萧子墨的面色同样一沉，手腕翻转间断尘剑倒提，手捏剑尖将断尘剑掷了出去，断尘剑破空而去，剑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直冲莲夙两人缠斗的方向，而另一手看似随意的挥出一掌，中掌的屠鸠暴射而出，一口鲜血冲破牙关落在地上。
这才是萧子墨真正的实力，正如屠鸠所说，一直以来他从未认真打。
好看的面孔已近乎狰狞，莲夙双目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发尾在陡然凌厉的气息中左右舞动，左手处的伤口已然见骨，逆鳞刃隔着封门门主手中的长剑临近他的脸上，凛冽的剑气已划破他的面庞，伤痕纵横，只要再来一寸，剑刃便要落到他的脸上，莲夙疯狂的眸中一闪而逝的欣喜。
耳闻风声，快的容不得她躲，断尘剑已近在咫尺，她如今虽疯狂，却不代表她没有思考的能力，她知道逆鳞刃不能动，若动了，她便会反挨封门门主一剑，若是不动，那她便要挨断尘剑一剑……
血红的眸中是一闪而逝的苦涩，在这关键的，甚至可以说是决定生死的一刻，莲夙垂下眼眸，维持着不变的动作。
终究，她选择的是来自师父的伤害。
眼睁睁看着断尘剑柄击在她的穴位上，她的身躯也在那一刻停滞，僵硬，再不能动。
似乎时间也跟着她的身体一起停滞，她眼睁睁看着断尘剑柄越过她的身躯，直直没入石中，与此同时封门门主的剑锋扫开逆鳞刃，带着冰冷的铜铁气息扫在她的胸膛，刹那间万人厮杀于她耳中都已了无生息，她清晰的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身躯仿佛破碎的娃娃，轰然砸在地上，她却一动也动不了，疼痛却那么清晰。
渐渐褪去血红的眸子艰难游移到眼角，清晰的看到琉笙疯狂的想扑来的身影，还有那响彻天际的两个字：“师父！”
却始终没能到她的面前，四位掌门各站四方，堵住了所有路，将她困的死死的。
艰难的挪动着唇，人在焦急的时候潜能会被激发，在被点穴的情况下，莲夙发现自己居然能让唇阖动，即使没有声音，她也知道琉笙一定会懂，因为她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她，极艰难，极艰难的阖动着唇，为的仅仅是两个字。
她无声的说：不哭。
她不是个称职的师父，她总是让她一向坚强的小徒弟泪如雨下。
“带回去！”封门门主喝道，手抚着自己的胸膛，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两名弟子渐渐逼近，莲夙却只能游弋着眸子，无法躲，无法避，身上的疼痛让她麻木。
忽然，一袭白衣出现在她的身前，仅一个眼神，两名弟子便觉得遍身生寒，下意识的连连后退。
“萧子墨！你要抗旨么！”封门门主喝道，额头上却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萧子墨若想如何，是在场的谁也拦不了的。
淡淡的瞥过封门门主，萧子墨的眼神淡漠的令人心惊，好似什么也没有看到般，越过他的身躯，走到莲夙的身前。
单膝落地，将莲夙单薄的身躯纳入怀中，萧子墨背对着封门门主，沉声道：“她是我徒弟，由我送她。”
闻声，封门门主松了口气，还好他不是要带她走。
屠鸠以斧撑地，龙鬓般的金色长发盘落在地上，重重喘息着，显然伤的不清。
琉笙还在用尽全力想向她扑来，却也仅是徒劳，索性四位掌门顾及到她凤族的身份，无意下杀手。
至于天枢……游走在六派弟子中，长发掩住了他莹白如玉的面孔，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三人的身影同时映入莲夙的瞳孔，萧子墨无声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深。
再次艰难的挪动着唇，莲夙以生涩的，断断续续的唇语向他诉说。
萧子墨越看，眉宇皱的越深，继而，极轻微的点了点头。
见此，莲夙深深地闭上眼，再也不言，不语。
她说：放了他们吧。
两袭白衣是相同的颜色，如百年前那夜般交织在一起，同样泼墨般的发却在也无法于空中纠缠，她的发，早已尽数束起。
数百年后的某日，空旷的大殿内天枢悠悠把玩着她尽数束起的发，笑容邪魅，玩世不恭：“小娘子，世人说，青丝便是情丝，如今你青丝尽束……”
俊容蓦然贴近，他的声音喑哑如刀剑相触：“小娘子，你究竟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彼时的莲夙垂下眼眸，潋住眸中汹涌的，难以言喻的苦涩。
而那时的两人，皆已面目全非，再无退路。
第二十六章 战后残局
黑压压的六派弟子随莲夙的被俘而尽数散去，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只剩下一地荒芜，草摧木毁，屠鸠，琉笙，天枢三人以各色姿势跌坐在地上，重重喘息着。
琉笙的眼眶中溢满了泪水，却始终抑制住没有让它落下来，脑海中莲夙僵硬而生涩的唇语一遍又一遍的映放，那无声的两字在她的脑海中喧嚣着，她读懂了，她说：不哭。
肩上一沉，一只大手覆上她颤抖着的肩膀，屠鸠的嘴角还挂着尚未干涸的鲜血，金发已恢复正常的长短，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我们从长计议。”
“只能这样了……”这时的琉笙是出奇的冷静，她虽脾气火爆，但不代表她看不到实力差距。
“咱们这算不算是与整个仙界为敌呢？”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天枢翘起一边嘴角笑道。
瞟了他一眼，琉笙没好气道：“不愿意就走，没人请你。”
“哦？”天枢眉头一挑，手中的拂尘横空一甩：“那贫道告辞了。”
没想到他还真想走，琉笙登时一愣，继而怒道：“恕不远送！”
怒瞪他的眼神里满是鄙视，平时小娘子小娘子叫的好听，一道关键时刻就逃，真不是好人！
似乎天生就能屏蔽一切鄙视的眼神，天枢依旧笑得阳光灿烂：“不送，不送，道友一定要健在啊！”
目送天枢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屠鸠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松了口气。
“咱们先回客栈，从长计议。”
“只能如此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虐待我师父……”话音未落，眼便又红了一圈。
“应该……不会的。”看她红了的眼圈，屠鸠迟疑着安慰道。
两人踏入半步多客栈，阖上门，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风拂过摧倒的草木，莲夙曾经躺过的地方一片荒芜。
无论是狂喜的封门门主，还是心有余悸的六派弟子四位掌门，抑或关心则乱的三人，没有谁注意到，胸膛受疮的莲夙流血无数，但她躺过的地方竟没有一丝血迹，若不是荒芜的地面，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曾经躺过一个血人。
风拂过地平线，周围寂静无声。
“咳咳……”寂静再次被一阵咳声打破，身着雪缎的绝色少年不知何时伫立在那片荒芜旁，静默的微笑着，神色安详。
仅那么站着，风浮动宽大的雪缎，纤细的身躯似乎随时都会被吹走，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下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美的触目惊心，近乎虚幻，所有的拟人美态的词用在他身上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仰着精致的面孔，毫无焦距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却什么也么没有映入他的眼中，好似这世间都再难入他的眼。
步履轻踏，巨大的衣摆随风浮动，若不是见过他，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少年竟会美的这般惊心动魄。
俯身在那片荒芜上摸索，竟从原本毫无他物的地上拾起一件薄如蝉翼的衣，初看无甚新奇，仔细一看，其上竟无一针一孔，浑然天成。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衣下，荒芜的地上一地鲜血上鲜血上一朵晶莹剔透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生长，而每生一朵花，鲜血便消失一点，当一朵花开，鲜血已尽数消逝。
叠好那件无缝衣，神澈微笑着喃喃自语：“多亏了神器天衣……”
天衣无缝，可掩世间一切，穿上它甚至能逃开天道报应。
而祭出这样一件神器为的竟仅是掩下一滴血，一朵花的痕迹。
视线轻飘飘转向那朵柔柔幽幽吐香的六瓣花，若是莲夙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朵花与神澈曾送予她的项坠，百里墟大门上，混沌界中那朵花一模一样。
纤细的手指将那朵花拈起，神澈轻轻微笑，虚无的眸中竟映出一朵花的模样！
声音带着悠长的叹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又一阵风涌过，落叶翻滚，荒芜的地上空无一物，莫说美到极致的少年与天衣，就连那朵晶莹剔透的六瓣花也消失于无踪。
空气中，似莲似桃的香味正渐渐淡去……
“咦？”半步多客栈内传来一声疑惑，屠鸠推开窗，屋外空空如也。
“怎么了？”琉笙疑惑道。
“我怎么觉得神澈来过……”屠鸠喃喃道，阖上窗：“看来是我多心了。”
“神澈？那是谁？”
随手放出幻象，屠鸠坐回桌旁：“这就是。”
看清幻象，琉笙愣了一下，继而愠怒：“不说就不说，拿我师父的样貌骗我干嘛。”
“啊？”屠鸠一愣，凑上身来，看清后眉头皱了皱：“你也觉得这俩人长得像啊……”
沧流山大殿中。
除了已羽化的蓬莱山宗主，六派重要人物尽数到齐，分据一方。
“妖物莲夙……”话音突然顿住，封门门主突觉自己的脊背发凉，一阵刺骨的杀气缭绕在他的身上，急忙改口：“这莲夙不能杀，若杀了她，她体内封印的心魔之力便会回归到心魔身上。”
“那该如何？”窥天门门主眉宇皱了皱：“不能杀，难道还把她像陨天剑般封印了不成？”
“可以是可以……但那不是最好的方法。”封门门主道：“众道友不如将她交给我派。”
本应是询问的口吻，封门门主却说的笃定，没有一丝一毫反驳的余地。
萧子墨的眉宇皱了皱，却没有说什么。
“众位没有意见么？”陌上云道。
无声。
“真的没有？”一直沉默的霍虔不死心道，视线落在萧子墨身上。
依旧无声。
一向脾气火爆的他如何能承受的了这无声？
“师弟！”霍虔叫道：“你不是不知道封门是什么地方，有多少鲜活的生命断送在那里，那是……那是生不如死啊！”
“这你不用担心。”封门门主接话道：“我许诺，不会用她试咒语的。”
“可……”霍虔还想说什么，却被陌上云拦住，看了看萧子墨的方向，见他始终低垂着眸子无动于衷，儒雅笑道：“就这样吧。”
“唉！”身躯被拦住，霍虔重重叹息，叹息自己的无力。
“还有一事，无相方丈，你知不知最近洛伽山的封印有些动荡？”封门门主话锋一转道。
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无相方丈面色一凝，低低诵了声佛号：“自然是知道的。”
“你去择一日，拿你那罪徒祭封印吧。”
“你……”方丈陡然睁开眼：“封门门主，你欺人太甚了吧！”
“是又如何？”封门门主反问道，对方不是萧子墨，他便没什么好怕的：“我有神旨在身！就算不为了神旨，你也为苍生想想……”
欺身上前拍了拍气的面色青白的他的肩膀：“方丈你也读了千年的佛经了吧？这一肚子佛经都读到哪里去了？”
“你，你，你……”你了半天，无相依旧没说出些什么，脸色青紫：“你，你……你！”
最后一个你字戛然而止，无相的子是夜霎时停顿，眼瞪的巨大，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口，跌倒在地，昔日的里仿佛踏出红尘永无息怒的方丈，如今竟被气的昏死过去。
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封门门主横跨过他的身体，直直向门外走去，留下一声：“就这么定了。”
一向与佛宗交好的窥天阁阁主上前扶起无相的身躯，幽幽叹息：“这六界……怕是要大乱啊！”
第二十七章 风云暗涌
“什么！？！”一声惊呼响彻半步多客栈，金衣大汉屠鸠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惊呼声散尽后仍是一脸心有余悸，显然受了不少惊吓。
但受惊吓更多的明显是琉笙，倾身上前揪起屠鸠的衣领来回摇晃，鼻尖对着鼻尖吼道：“有没有搞错！那登徒子是心魔？六界闻名的心魔！”
屠鸠高大的身材抖的似筛子般，任她摇着，笑得无奈，脸说话的声音也因身躯摇晃而颤抖：“老子也……不想承认啊！”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摇的累了，琉笙坐回椅子上：“不可能啊！那小子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他是沧流山师祖，连萧子墨都要叫他一声师祖！”
“那不一定。”屠鸠大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忽而动作顿住，沧桑的面孔蓦然凝重：“这只能说明……他是转世来的，看样子是心魔的神智占了上风。”
“心魔的神智占了上风？”琉笙越听越觉得糊涂：“什么意思？”
“转世的人在恢复记忆后都要面临一个抉择，要么是前世吞噬了今生的神智，要么是今生将前世的摧毁。”
“如此……”琉笙喃喃道，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啊！心魔都被六派封印了，哪来的转世！”
“心魔是谁？”屠鸠道。
“废话！”琉笙脱口而出，正看到屠鸠严肃的面孔，突然想起莲夙所说：“是主神？”
“你既然知道还认为六派能封印住他？”
“那为何……六界都这么说啊！”琉笙越发茫然，兽类对危险的只觉隐隐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踩到了阴谋的巨网畔几缕蛛丝。
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屠鸠虚望着空茫茫的地方，若有所思：“这六界的传言……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邦邦邦！”三声叩窗声。
屠鸠高大的身躯蓦然站起，打开窗，一只金光闪闪的小龙摇头摆尾游入屋内，四下张望了一圈，落在屠鸠的手心化为依旧金光闪闪的一张纸。
低头看了看纸张，屠鸠道：“封门挺急啊，明天就将你师父从沧流山转移到封门，而与此同时，缘济和尚也要拿去祭封印。”
“这么急！怎么办啊怎么办！”琉笙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垂着头：“这么紧的时间……唔……咳咳！”
一阵咳后，琉笙的面孔陡然苍白，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下。
“本来就受伤不轻，还搞什么清晰波动啊！”无奈的看着她，屠鸠从怀中掏出金灿灿的手帕：“为了一个师父，值得吗，搞不好连命都要搭上。”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琉笙苍白的面孔毫无血色，虚弱的笑笑，答非所问：“你知道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是什么么？”
“能作为她的徒弟？”屠鸠挑眉不屑道。
“不，是能遇到她……”黝黑的眸子陡然温柔下来，仿佛沉浸在悠久的回忆中：“我这半生都用来追逐她的脚步了，而另外半生就是白活了。”
追逐了半生……另外半生是白活……屠鸠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道白衣少年的身影，雪衣白发。
看他一脸呆涕，琉笙瞥了他一眼：“你又怎么会懂呢。”
“谁说我不懂啊……”屠鸠苦笑，坚毅的眸中却是如水般的温柔：“我追逐的那个，比你师父还不让人省心……”
沧流山某处
“干的不错……”说话者全身尽裹在一袭黑色斗篷中，甚至分辨不出体态，嗓音沙哑难听，很明显是压抑着本来嗓音。
“这多亏了大人的神旨……”若看到回话者，六派门主定会大吃一惊，刚在沧流大殿内盛气凌人的封门门主此刻笑得殷勤，奉承道。
“呵，神旨……你就这样做下去，唯一能牵动他心的便是这个女孩，我迟早要把他逼成魔！”黑衣人道。
百年里，他吩咐魔众，若见萧子墨便揭他的伤疤，以求给他留下心魔。
偏收效甚微，如今百年前早已被挫骨扬灰的莲夙再次出现，他无心追究她如何逃过一劫，只想利用好她的再现……
“你自己看着办。”留下这一句，黑斗篷消失在原地。
封门门主垂首恭送他的离去。
半晌，确定他已走远后才抬起头，眼中是一闪而逝的阴毒。
心魔，总有一日，我要站在六界之巅……
到时候，我再好好和你算算这几日让我卑恭屈膝的帐！
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于那个女孩，你一定没想到，我没骗六界，她体内的确有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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