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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师徒之有情刻骨(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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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半步多客栈比前几日还要出名,已成为一大传奇。
三日前还只是仙魔分界线,如今已是五界分界线必经之地了,众人都在讨论,这神来般的老板究竟是如何手段,竟让五都买他的帐。
至于那第六界,就是失落已久的神界。
这也是为何要将这半步客栈改为半步多的原因,半步成仙,半步入魔,而半步多则或是成鬼或是成妖,觉悟好的还能到佛界……
真可谓是四通八达阡陌交通。
据说这里环境好治安好没有暴力……
这是怎的?莲夙很是怀疑。
还未到门口,便听:“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好像掰断一根小黄瓜。
莲夙一瞬间的恍惚,没有上前去推门,当看清门内的情况,她很庆幸刚才的选择……
真是太明智了!!
这一次没有纷飞乱入的玉筷,当然了也没有换金的,都说了没有暴力,没有暴力就意味着没有凶器……
“啪!啪!啪!”又是三声,一男子拖着一条狐狸尾巴捂脸奔出客栈内,回眸间满目的水光,眼泪随时都会溢出来般,满脸的委屈,恰似小媳妇。
屠鸠气势汹汹尾遂而出,手中高举……高举……
莲夙又一次恍惚了……
他手中的不是玉筷不是大刀更不是砍柴刀,都说了没有暴力。
而是……一叠整整有一块板砖厚的银票,挥手间,银票精准的抽在拖着狐狸尾巴的男子脸上,又是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响……
“再不还钱老子买凶干掉你!”
“呜呜呜…呜……”狐狸尾巴男子呜咽着,转头间就看到莲夙愣愣的身影,连滚带爬到莲夙身旁,扶着莲夙的肩膀道:“小妹妹你好,要住宿不?免费的哦……哥哥请你……”
莲夙又一次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几日白眼翻的特别多。
她的沉默落在狐狸尾巴男子眼里就成了害羞……拉着他的手就到了屠鸠面前:“老板,你看我这近几日也的确贫困……这姑娘是我远房妹妹,先孝敬给您,抵点是点……当个小老婆什么的……”
莲夙的脸刷一下就青了,青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黑……
“啪啪啪!”又是三声清脆的响。
男子满眼的泪水,泪奔中……
莲夙一把拦下屠鸠的手,屠鸠愣愣的看着她。
狐狸男子又泪奔了。
莲夙满眼正直的看着他,义正言辞:“阿鸠,你不能这么打,太残忍了。”
狐狸男连连点头,泪眼汪汪:“小妹妹,你太有正义感了……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就献身一下吧……”
莲夙的脸又黑了一圈。
继续前面未完的话:“你这么打都不对称,不美观了!”
狐狸男呆愣,继续泪奔。
屠鸠则一脸受教的表情。
“老板你知道的,我刚上任妖界王没多久……”
“等等,你是谁?”莲夙出声打断他。
“朕乃妖界君主……”狐狸男挺起胸膛。
“打的就是你!”莲夙一声大吼。
“啪啪啪啪……”四连响……屠鸠很配合莲夙。
“为什么打我……”狐狸男更委屈了。
“想想你姐姐若晴去!”莲夙狠狠地白他一眼:“探上你这么个弟弟,白瞎你姐姐那个人啦!”
一把拉过手中攥着整整一叠凶器的屠鸠,关上客栈门,开门见山。
“阿鸠,又出什么事了?”
屠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来回折腾你我也很不好意思,但这次真挺重要的,我又抽不开身,只能让你奔波来见我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又要亲情赞助你了。”
第十章 烫手山芋
“这次又是什么?”莲夙问道。
几步将她带到半步多老板的私房,阖上门,他才转过身,面对着她。
“砍柴刀。”屠鸠满脸郁闷道:“自从遇到你,老子的砍柴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速减少……”
莲夙瞪大眼,还是没弄清到底是什么。
看她的表情,屠鸠一拍脑门:“啊,你们好似不叫它砍柴刀,好像叫什么……”
“什么来着……”小跑到墙边,将靠墙而立的那把破破烂烂的长剑抛给莲夙,继而一拍脑门:“对了,对了,想起来了。”
“叫焚寂!”
“焚寂!”长剑触手,莲夙一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掌滑过剑身,莲夙眉头一皱。
“这是死剑啊!”
世间兵器皆有灵气,强悍者甚至可以幻化出剑魂,而死剑便是剑魂不知所踪的剑。
“好眼力!”屠鸠赞道,双手环胸有些烦躁:“剑魂跑了挺久了,最近阿澈……啊不,是我感觉到了剑魂的踪迹复出,貌似还离你挺近,索性亲情赠送一把剑,也好凑个整……”
莲夙郁闷了,果然她的预感不错,这剑不是白要的。
“我不要。”莲夙轻道,虽轻,却掷地有声:“这玩意卖铁都嫌轻!要了它,我可就没的安生了……”
一把按住她要将长剑掷出的手,屠鸠满脸坚决:“不行,你不收着谁收着!”
“不行!我还要安生的活几天呢!”莲夙更为坚决。
“这可是焚寂啊!五界梦寐以求……”见强来不可,屠鸠转战利诱战略。
“我有逆鳞了……再要一柄好剑是要遭天妒的……”莲夙也转战通情达理。
“你要是不要就会遭天谴!”屠鸠脸垮下来了:“你让我完成任务好不好,好不好?”
“我……”莲夙还是犹豫,毕竟,要是让五界知道有斩今生断来世之名的焚寂现世,都得引起疯抢……
说白了,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如果此刻焚寂有剑魂,一定会气的哭出来,有没有搞错,它可是邪剑焚寂啊!
见她隐隐有动摇,屠鸠忙趁热打铁:“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这伟大的任务!”
“我……”莲夙郁闷的推推几乎要挂在她身上的大汉,暗自思考,这到底是只龙还是只蛇啊……
“收下吧!”大汉冲她眨眨眼。
登时,莲夙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见过极其沧桑成熟的大叔卖萌么?此刻就是了……
“你若是不收,阿……啊不,某某人会不给我饭吃的……还会……”
“好好好,我……”再说下去不知道他要扯到哪里,莲夙默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还可怜兮兮的大叔登时站起,满脸的肃然,快的堪比变脸,一时间莲夙叹为观止。
“我还没说收呢。”莲夙临时改口:“我还有条件。”
“你奸诈……”屠鸠的脸又垮下来了,脸阴霾的可以长出蘑菇。
眼珠转了一圈,莲夙抚摸着破烂的刀刃:“你至少给我掩盖住焚寂的气息!”
“这好办。”屠鸠想也不想,摆摆手应下,手于虚空中一挥,掌心多出一条白色绷带,挥手间红芒乍放,焚寂恢复了原本模样,鲜红的刀刃,纤细却又决绝的剑身,似血染刀锋。
布条如蛇般游到剑旁,将其尽数包裹,焚尽那汹涌的剑气也尽数内敛,毫无痕迹。
随手将长剑扔到背后,莲夙转身道:“既然闲事已结束,那便说说正经的。”
闻言,屠鸠一怔,有比焚寂更重要的事?登时危襟正坐,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提笔研墨准备记录。
“咳咳……”莲夙清了清嗓子:“你被谁教坏了,都用钱打人了。”
屠鸠很郑重的提起紫玉貂毫笔,写到一半,抬起头怔怔问:“只这个?”
“恩,对。”莲夙点头如捣蒜:“我很好奇啊,没多少杀伤力。”
一把将笔抛向一边,竹简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继而消失于无踪,莲夙暗自感慨,半神就是好,连乾坤带都不用准备,随手撕裂个空间就能存放物品……
屠鸠双手环胸发起牢骚:“老子还以为多大事呢,因为我只能用钱了。”
视线飘向窗外,仰望天际,满目的哀愁与无限感慨世事苍凉:“唉,老子穷,穷的只剩钱了……”
莲夙的眼角一跳一跳,满脸的僵硬。
“以后有什么事,来半步多便可。”屠鸠道,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你的路还长呢。”
莲夙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还要赶路呢。”
“恩。”屠鸠起身,带她来到客栈门口,推开门,早已没了狐狸男的踪影。
“他欠你多少?”莲夙问道。
“没太多。”屠鸠漫不经心的拍拍衣上的灰尘:“也就整个妖界吧。他刚上任时欠的。”
此刻,莲夙隐隐可以猜到为何半步多能这么快做大做强了。
“五界……都欠你债了?”
“是啊。”豪爽的点头道:“谁不还钱就买凶干掉他。”
这就是财大气粗么……莲夙郁闷,翻身跃上逆鳞刃,转眼便化为一道光影。
挥手目送莲夙离去,屠鸠一身金衣在风中飘飘扬扬,从远处看去与那巨大的横旗相应成趣,万分壮观。
目送白衣身影消失在天际,屠鸠挥挥手转身,却有什么撞到他身上。
低下头,一袭雪袍少年仰头冲他微笑,恍惚间,他竟觉得这样的笑脸有几分像莲夙……
空气中弥漫着似莲似桃的味道,缭绕旖旎。
“阿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神澈淡然微笑:“怎么能买凶干掉别人呢。”
“那阿澈的意思是自己动手?”屠鸠憨厚的笑着,接受批评。
“不。”神澈摇头,嘴角还挂着笑容,完全没有因孺子不可教而失去耐性的意思:“你应该去查看下库存还有多少反魂香。”
“为什么?”越说,屠鸠越摸不到头脑。
无奈的摇摇头,神澈依旧微笑,身形却在变淡:“他死了,谁来还钱啊。多备点反魂香,干掉了再复活,复活了再干掉……”
声音也在随着身影变轻,到最后消失于无踪,屠鸠却狠狠打了个寒颤。
姜,果然还是阿澈的辣啊……
此刻刚刚逃回妖界,一把拽过茶壶就这茶壶口喝的狐狸男突然打了个喷嚏,好茶洒了半壶。
真是浪费……
第十一章 论坟
烛火摇曳,沧流山长生殿寂静的只有萧子墨长而舒缓的呼吸声,时而搁下笔,拿过砚台砚墨,将笔锋浸入墨汁中,动作熟练,一声不响。
时间似乎终于想起这个被他以往许久的人,萧子墨的面孔上终于留下一点时间的痕迹,便是眉宇间的皱痕,那是长时间皱眉留下的。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百年来,他要么是毫无表情,要么便是眉宇成峰。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萧子墨眼也没有抬一下,继续批阅来书,长生殿只有他们两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少女一袭白衣闪入门内,已换下今日的绯红,是琉笙。
将手中的紫砂茶壶放在桌上,却没有走的意思。
萧子墨笔一顿:“怎么?”
“上仙,我师父的墓在哪里?”琉笙垂眸轻道,眼圈还有些红:“我要去看看她。”
“没有。”不知为何,萧子墨的声音突然沉下来,深深吸气沉声道。
他背对着琉笙,琉笙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那到了天明还未熄灭的烛火突然颤了又颤。
“什么?”琉笙不信,指责道:“你说没有!你这个师父怎么当的!”
“没有,请回吧。”萧子墨还是没有回头,琉笙的面孔却突然僵硬起来,只因杀气在屋内弥漫开来,虽曾经也感受过他的杀气,但都没有这次的强。
隐忍住怒气,琉笙甩袖而去,大门嘭的一声巨响阖上。
怒去的琉笙没有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一声脆响,是笔杆折断的声音。
气呼呼的琉笙飞奔在山上,可谓怒发冲冠,一圈又一圈,天际刚蒙蒙亮,倒也没人来阻拦她。
本来她今日想凌晨时去看看师父的墓,做了一夜的准备,换了件白衣,头上还簪了朵百花,就换来一句没有。
一定是萧子墨不愿意告诉她在哪!她想。
“哎呦!”两呼声齐响,琉笙捂着额头抬起脑袋,对面的一袭青衣还在滚,还没有停下。
足足滚出十步距离,青衣身影才捂着脑袋爬起来。
“唉……是谁……”看清对面的琉笙,男子一愣,继又儒雅微笑:“啊,是笙儿姑娘啊,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琉笙一愣,一句你是谁刚要出口,愣是咽了回去,变成:“你知道我师父的墓在哪么?”
“你师父?”男子一愣:“师妹没有墓啊!”
一声师妹给琉笙提了个醒,她突然想起一个奇怪的男子,是掌门弟子,叫谭青笑。
他的奇怪给琉笙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他每次见到她,脸都会红。
所以一向记性极不好的她记住了他。
但重点不在这,琉笙欺身上前一把揪住谭青笑的领子:“你说什么!我师父怎么能没有墓!你们就不能立一个么!”
对于突然的拉近距离,谭青笑的脸登时便红透了,笑容也尴尬了起来,见她为了拎他的领子还要掂起脚,忙蹲下身配合。
“我也想过……但上仙不同意。”谭青笑道。
“哦?”琉笙眉一挑,怒目相视,落在谭青笑的眼里却觉得万分可爱:“你说清楚些!”
脸又红了一圈,谭青笑结结巴巴道:“你,你先放下我好不好……”
手一松,琉笙双手叉腰道:“为什么不让,快说!”
动作慌乱的整理整理被拉松的领子,谭青笑直起身解释:“就为了这件事都已惊动师父与霍虔师叔了,但无论谁来,上仙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任谁说也不愿立墓,问他是否将师妹逐出师门,他也只是冷眼的一瞥,愣是将人看的心都发毛。”
“那一刻我也在场,真的,我从未见过上仙发那么大脾气,那杀气连与他同门上千年的我师父都毛骨悚然。”
“于是这事就做罢了?”琉笙眉头挑的更高了,想指责点什么,却语塞了,因为就算换了她,怕也要放弃。
所有的话都哽在她的喉中,如鱼刺般,吐不出,哽着痛。终还是蹲下身,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叹息自己的无能。
谭青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朵白花顺着她的鬓角跌落下来,谭青笑忙用手去接,白花落在他的掌心,在风中微微的颤动着,他看了看,奔到一旁,再回来时手中已多出一朵嫩黄嫩黄的花,娇嫩的模样好似吹一口气都会溶化。
将花簪入她的鬓角,谭青笑打量一圈,继而微笑:“很好看。”
黎明的风吹动着谭青笑的发,一缕调皮的滑过琉笙的脸颊,谭青笑儒雅的面孔带着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红在琉笙的脸上晕染开来。
意识到自己的出神,琉笙别过头倔强道:“难道我戴白的不好看?”
谭青笑一愣,又有红晕开始晕染,连连摆手:“不不不……”
“不好看?”琉笙不满道,眼微微眯起。
“不,不是,只是太素气了,不适合你。”谭青笑呐呐道。
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一棵巨大的古树上的树枝微微一动,仔细一看,盛开的桃花间,一片白色衣襟混在其中。
莲夙远远的看着两个身影,默不作声。
眸子中却是暖暖的,一眼便能暖到人心底,却只有一只眸子如此。
转身跃下桃花树,步履如飞,衣襟卷起落花纷乱。
转眼间,便到了长生殿门前。
身姿翩然落下,伫立在门前,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隐隐可见门内一道坐影,莲夙知道,那是师父在批阅来书。
手轻轻覆在门上,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好似有千百斤重量,将她所有的勇气都消逝殆光。
她不过是想推开门,问一句:“师父,为什么那么狠心?”
亲手斩她,她可以不怪,他是为了苍生。
亲手吹散她的骨灰,她也可以不怪他,因为她喜欢他。
可为何他连骨灰都不给她留下?
竟狠心到挫骨扬灰……
但,为何他连碑都不肯给她立?为什么?他,就那么讨厌她么?
哭笑着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想要个答案,只要有一个答案。
她还是会原谅他的,她知道,因为她喜欢他。
现在还喜欢。
对于如今的她而言,就像一个新的开始。
在这新的一切中,她依旧爱上旧的他。
手,终究还是重重垂下。
仿佛这其间隔的不仅仅是一扇门的距离,而是地老天荒。
“咳……”殿内隐隐传来低咳的声音,莲夙一愣,脚尖点地,转瞬便消失在长生殿外。
桃花在风的吹拂中沙沙作响,池中片片莲花开到荼靡,寂静无声。
前进的脚步一顿,莲夙飞快躲到树后,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气息。
半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四下张望几下,眼下一圈阴霾,分明是昨日的新郎,魔君苏摩!
莲夙正在纳闷他在这里所为何事时,眼角无意瞥到他的怀中露出的那点衣角,骤然,瞳孔微缩成针。
那衣角是她所熟悉的暗红色,分明是缘济的衣角!
果然,御剑间风掀起黑色斗篷,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优雅纤细的颈部线条,分明是昏迷中的缘济。
而苏摩所去的方向也不是沧流山,抑或禅宗的方向,莲夙沉吟片刻,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手捏剑指,在树叶上写了数字,指尖捏诀,绿叶已化为一只千纸鹤悬浮在空中。
“去吧。”莲夙轻道,千纸鹤便拍打着翅膀向她昨日住的房间飞去,然后她小心的隐匿好气息,顺着黑衣人的方向追去。
而此刻沧流山已一片沸腾,陌上云捏着禅宗的求救信满面阴云,众弟子齐聚沧流大殿,一派肃穆。
“吱呀……”一声轻响,是门开的声音,天枢打着哈欠踏出屋内,睡眼惺忪的模样:“这么早吵什么吵……”
隔壁便是莲夙的房间,天枢上前敲敲门,没有声音。
再敲敲,依旧没有。
“小娘子~为夫来叫你起床了~”天枢道。
门内依旧没有声响,天枢眉头一皱,后退两步,一脚踢出,门应声而碎。
天枢上前掀开被子,一只枕头躺在其内,哪有莲夙的身影。
一直千纸鹤飘飘然飞到他身畔,天枢眉头一皱,打开千纸鹤。
“师叔!近日有不明身份者捉人,让师娘……”火爆的声音远远传来,霍虔刚一脚踏入门内便停在原地。
屋内只有天枢背对着门伫立的身影。
“师叔,师娘呢?”霍虔道。
“你师娘啊……”幽幽转过头,天枢满脸的幽怨:“你师娘啊,她和个和尚跑了……”
在霍虔呆涕的怀疑自己耳朵时,天枢又加了一句:“比我还漂亮的和尚。”
第十二章 最自掘坟墓的失误
意识还很模糊,眼皮好像灌了铅般难以睁开,缘济隐隐听到一阵对话声。
“阿寂,我承认我错了,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对面,没有声息。
男子的声音又低了一些:“阿寂,那和尚的灵魂是世上至纯净的,以他为熔炉,你便能继续活下去……”
依旧,没有回答。
男子的声音更低了,近乎哀求:“阿寂……你不要不理我……你的身体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缘济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细想来,这分明是昨日逃婚的新郎,苏摩。
沉默,久到在苏摩几乎要失去希望的那一刻,始终背对着他躺在榻上的阿寂迟疑着,终于开口,声音有几分沙哑,话题却无关于她的生死。
“苏摩,你,为什么要娶她?”
“阿寂……你终于开口了……”苏摩的声线里已带了分哽咽,执起她落在榻上的一只手,见她没有反抗,将她的手轻轻抵在额上:“阿寂,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你为什么娶她?”阿寂面向着墙,闷声道。
轻轻的叹息着,沉默了片刻,苏摩轻道:“为了魔界。”
“我也是被逼无奈……”
“这有什么被逼无奈的!”阿寂的眉头皱起,似是已不耐烦:“你就是魔界之主,又有谁能逼你!”
苏摩垂着头,脸贴在她的手上,眼缓缓阖上,叹息声似要诉尽满心的无力:“阿寂……魔界,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自嘲的笑笑:“我现在就是个傀儡魔君。”
女子的眉头越皱越紧,陡然转过身,直视着苏摩:“苏摩,我替你杀了他。”
“不!”似是多么惊恐的事,苏摩的眼登时瞪大,抬起头紧紧按住她的肩膀:“不行!你千万不要去!”
一把拉过她,铁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脸深深埋入她的颈项,怎么也不肯抬。
阿寂推了他几下,没有推动,无奈的声音放缓了些:“为了我,你连沧流都敢得罪,何况……”
“阿寂,你不懂,你真的不懂……”阿寂看不到他的面孔,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想不到,此刻苏摩的脸上早已失去血色,一片的苍白。
“我是焚寂的剑魂,难道还怕他?”阿寂冷哼一声,说出的话却让一旁还未完全清醒的缘济登时清醒。
邪剑焚寂的下落足可以在整个六界掀起狂澜。
“阿寂……你不要去……如今我只剩你了……”良久,苏摩喑哑的呢喃声回荡开来:“你炼了他后,咱们就去个远离六界的地方吧,远离这一切好么。”
“苏摩,你怎么这么没有男子气概,他再强能强过萧子墨么?”阿寂一把推开苏摩,直视他的眼,问道。
“他啊……”苏摩喃喃重复,连唇都在颤抖,眼神呆滞,似陷入什么恐怖的回忆:“他……不是人啊!”
“你在说什么胡话!”阿寂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们也不是人啊。”
“阿寂……你不懂……不懂……他真不是人啊!”苏摩喃喃的重复着不知其意,又甚为矛盾的话语。
低低的叹了口气,阿寂终还是心软了,将苏摩拢入怀中。
嗅着熟悉的体香,苏摩渐渐平静了些,手紧紧的拽住阿寂的衣角,绝望的语调:“阿寂,答应我,千万不要去招惹他……千万不要……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看着这个一向都睿智的君王如今脆弱的模样,阿寂觉得自己的心很疼,轻轻抚着他的背,低低道:“苏摩,阿寂只是一柄剑,你们那么多的感情,对阿寂来说很难懂很难懂。”
“但阿寂知道,阿寂喜欢你,他人都只将阿寂当一柄剑,一柄斩今生断来世的邪剑,只有你,将阿寂当成一个人。”
“阿寂只是,不想让你受任何人的委屈……”
“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够了……真的。”深深地吸气,苏摩沉痛道。
缓缓的摇头,缘济费力睁开眼,视线还很模糊,但还能看清,这是一间小屋,并不华丽,却也并不破旧,看得出是经常打扫的结果。
还看不清具体的模样,眼中就连那唯一的榻都是模模糊糊三个晃来晃去的影子,这是苏摩将他打晕后留下的后遗症。
想站起来,却肩上一沉,登时被按下去,缘济一惊,眼一闭于心中诵阿弥陀佛,暗道:天要亡我。
“别动。”有声音响在耳畔,缘济心中一震,登时便要回头,偏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但还努力去看,努力去确认。
那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早已消失在一百年前,如今又一次响彻他的耳畔,极小,却像炸响了般。
那是他熟悉的,莲夙的声音。
一只小手覆上了他的唇,微凉的温度,那是他所熟悉的。
那微冷的温度让他登时清醒,面前的面孔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一日在婚礼上,他也曾见过她。
莲夙食指抵唇,向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缘济了然,无声点头。
莲夙无视他探究的目光,低头开始解他身上的绳子,那绳子系的极紧,仔细一打量,莲夙开始叹息这人可真大手笔……那分明是兵器谱第十三名锁仙绳。实在解不开,莲夙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把长剑,低头一看,莲夙只觉得眼前一黑,暗道一声坏了。
情急,有些慌乱,抽出的竟然不是逆鳞刃,却是焚寂!
在剑魂面前抽出她的宿体,这是找虐?
顾不得那么多,莲夙当机立断一剑劈上缘济身上的锁仙绳,拽起缘济便跑。
与此同时阿寂登时睁开眼,一声冷喝:“是谁!”
应声而起的是莲夙手中紧拽的焚寂剑,莲夙慌忙去拉,极力阻止焚寂剑,慌忙回头冲缘济大吼:“还呆着做甚!快来帮忙啊!”
开玩笑,要是让焚寂剑落入阿寂的手里,那她就算死了都得憋屈的诈尸!
两人之力也无法阻止焚寂剑的归去,剑芒一闪,两人便觉手中如火灼般。
莲夙登时一怔,惊恐的扔开长剑,脸上煞白一片,缘济连剑也顾不得,忙上前扳过她的手,连僧衣也忘了掂,其上只是红了一片,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莲夙的额上一片虚汗,百年前的那场火给她的心理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每当看到大火都会想起,下意识的逃避。
瞬间,焚寂剑已落到阿寂的手中,兴奋的嗡嗡作响,阿寂掌心滑过焚寂朱红的剑身,脸上是难掩的怀念与欣喜。
见此,莲夙刚想动,已有一袭暗红色僧衣背对她而立,缘济已挡在她身前。
身影坚决。
但,出乎两人意料的,阿寂却并未向两人的方向,转身望着另一面墙。
“轰……”墙壁碎裂,仙器阵阵灰尘弥漫开来,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伫立在灰尘之间格格不入,手间,断尘剑流转着淡淡的光华。
“萧子墨……”
“上仙!”
“师……”师父两字,终于还是哽在了喉间。
那袭白衣,渐近……
第十三章 偷袭
风鼓动衣襟猎猎作响,萧子墨的目光飘过众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莲夙别过头,心中不知是如何的感情,既欣喜于他没有认出她,又有那么一丝隐隐的失落。
他的目光就那么冷冷飘过,平静的好似一摊死水,漠然的让人心惊。
焚寂剑瞬间爆发出一团团的火焰,决绝而凌厉的气息弥漫开来,火焰灼灼,转瞬间地面的花草尽化飞灰,却小心的避开刚才的屋子。
“好厉害的火……”缘济低诵声佛号后感慨。
“不,不是火厉害。”莲夙扶起身子还有些晃的缘济,垂下眼眸轻声解释:“那些草,是被斩断今世的。”
万物有因果而生,斩了今生因果,自然就化作飞灰了。
缘济似是惊异的望了她一眼,莲夙默不作声,也不解释为何她会知道。
另一边,阿寂手提红剑,剑身掀起阵阵火焰,身子一跃已到半空中,焚寂剑劈头盖脸而下。
萧子墨,眸色一冷,断尘剑剑光犹如高山流水般倾泻而下,横挡住劈下的焚寂剑。
阿寂毫不停歇,焚寂剑抄起,砍下,再抄起,动作迅疾,极狂暴的打法,由女子演绎出来远远看去甚是彪悍。
剑身映出萧子墨死寂的眸子,趁她抬剑的空当,断尘剑横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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