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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将计就计-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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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寒村……”村口的石碑上苍老扭曲的字体染着些许尘土,不过幸好还辨认得出。
我有些胆怯地走进小村子,在村头玩耍的一群小孩子先是警惕地看着我,继而一个个聚拢了来试探地开口搭话,问我是谁。
呃,该不该实话实说呢?瞅瞅眼下的面纱,我无语——这就是我这辈子的标记了吧?走到哪里都别想要否认。
“姐姐是路过的,请问,你们知不知道,怎么可以到丁府别馆?”
“呃,我没出过村子呢……”
“丁府是谁啊?丁府别管什么?”
“姐姐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好像是谁家的宅子吧?丁……”
唉,这帮孩子叽叽喳喳了半天,也没一个能说清楚丁府的别馆到底怎么走。算了,还是找个大人问一下吧。
举目四望,街上除了这帮孩子,一个人影也看不到——眯起眼睛,看看当空炙热的太阳——唉,大人们都在家忙着做饭呢吧……
“咳——你们村子里,有没有哪一个人是从外面回来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自告奋勇地挤到我身边,“姐姐我知道!”
“哦?你能带我去吗?姐姐有事要找他呢……”
“好啊!”
小女孩一路上拉着我的手飞跑,我也只好任由她拽着,加紧步伐跟上她。很快,她带我来到了一个寻常的小院儿前,小手一推大门,张嘴就大叫——“寒叔!有位姐姐找你!”
青青艾艾的小院子围着竹篱笆,虽简陋却收拾得整洁利落。
只见院子中央,一个浑身泥土的布衣男子正弯腰洗脸,脸上的污泥刚洗了一半,闻声却转向小女孩朗朗一笑,只是在看到我的片刻,眼里闪过霎那的惊讶之色。
“月儿,你爹刚才叫你吃饭呢,又跑去哪儿了?还不快回家……”那人很快敛去讶异,不顾脸上的污泥未净,走过来故作惩戒地捏了捏月儿的鼻尖,手上的泥巴也顺带沾了上去。月儿躲闪不及,摸着自己的鼻子向那男子扮了个鬼脸,然后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就要离开小院。
我马上拉住月儿的小胳膊,扳住她的小肩膀,稍稍蹲下身子。
“你叫月儿?”
“嗯!”她点点头,头上的小髻子扑棱着。
“月儿,谢谢你给姐姐带路哦……”我鼓励地拍拍她的小脑袋,看着她明亮闪烁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心中涌出一股难舍的宠溺,忍不住隔着面纱亲了亲她的脸颊。
小月儿看来似乎极不适应这样的谢礼,一边缩着下巴抿着嘴角,一边羞怯地扭头就跑走了。
呵呵,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待到我转回视线,才发现那个布衣男子正一声不响地站在五步之外,直视我的目光中分明带着一抹盛气凌人。
“请问……”差点耽误正事,“公子可知此处去往丁府别馆的路么?”
“哼……”他,他……不会是在冷笑吧?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可接下来的字字句句却真的把我惊得瞠目结舌——
“丁大小姐不知道自家别馆怎么走么?”他,他知道我是谁!
呃——不过有常识的人,看我这副打扮也不难猜出我的身份。可是,他脸上分明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是谁?”我飞快地在脑子里闪回之前复习的长长的名单,模模糊糊中,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怎么,只不过躲了我一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嗡……原来是,信王府的谢云寒……
“哦,公子这话……丁辛实在不明……”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现在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之前丁辛奉命买了一把银梳,据说这把梳子原是信王府必得之物——虽然搞不懂区区一把梳子何以博得信王府的青睐,但是丁辛就这么被盯上了——而这也正是丁辛的目的所在——引起信王府对她的好奇心。信王府里的人行事常常超乎常理,所以与之相交必要花费一些心思。付远鹏吩咐丁辛的任务已经开了头,可是却因为我的出现不得不从长计议。
是的,就是这个死人——师父之前交代我,要我继续设法接近他,进而接近信王府……天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诡异多端狡猾难测啊!要和他拼智力?我……我……
天,就是最不济用“美人计”,我也没实力啊……
OhmyGod!
谁让信王爷这只老狐狸那么难搞,只好从这小狐狸下手……一想到这里我就一阵胆寒。
“呵,没想到丁小姐也这么多才多艺呢……”他突然向我走进了几步,略带赞赏的语气微点着头说,“戏演得不错……”
“这位公子,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失礼了吗?”我连忙退后几步,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果然,房里唤了一声“寒儿”,不多久一个慈祥的老妇出现在门口,看到我时和蔼一笑。
“怎么了?有客也不请人家进来坐?”
“娘,她是来问路的。您先进去吧……”没想到他的语气竟然也可以这般谦顺温和,与之前仿佛判若两人。
老妇人听及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善意地向我点头作别,转身又进去了。
“丁小姐,你不觉得蒙面登门求教,也很失礼吗?”他一边嘴角轻轻上扬,似是在笑。
笑我?笑我什么?
难道这人和那城里的百姓想的一样,觉得丁辛相貌丑陋可笑吗?
还是觉得相貌丑陋之人不该出门只该蒙在被子里??
这简直太,太……
我登时一股怨气无处宣泄,却又不得不克力压抑着。
“呵,你不也是吗?不但不以真面目示人,还穿成这般样子……劝你啊千万不要上街,免得被人当成乞丐,有损信王府的威名……”我尽量不带一点儿情绪地脱口道。
“……”他一时愣住了。我当然知道他绝不是理屈词穷,而是因为此时的我一点儿都不像街谈巷议中冷漠有度的丁辛。
“打扰多时,就此告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他惊诧的功夫,我转身走出院子奔到街上,两步并作一步,不顾身后是否有人跟上,也不顾前方是什么方向,凭着直觉三五分钟就离开了东寒村。
真是出师不利……一想到刚才谢云寒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心里就紧张得直打鼓——怎么办呢,以后这人可是躲不了的啊……我是不是,还嫩点儿啊?呵,呵呵——禁不住自嘲一下,凭我怎么和人家周旋呢……脑海里又闪现出他炯炯的目光,猛地一哆嗦,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您可真信得过我啊师父……”
身后,一只白色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向着东寒村飞去。
凭着女人天生的超强直觉,我终于在穿过一片枯萎的庄稼地之后,如愿地看到了远处那座体面的大宅子。
远远地看到一个黑衣小役站在门口,踮着脚尖向我的方向望过来,紧接着“噌”地跳得老高,一边大喊着“小姐回来了”,一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别馆。
然后两分钟时间不到,别馆门口跑出了十几个或黑衣或褐衣的人,规规矩矩地一字排开各站两侧。领头的是个绛衣老妇人,一看到我就笑得合不拢嘴,伸出手向我步步走近。
“小姐,你这次去了这么久,真要让老奴担心死了啊……”她接过我的包袱,粗糙的大掌依依不舍地攥着我的一只手。
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呢——看来,这位就是以前在凤溪山照顾丁辛起居的魏婆婆了。
“让婆婆挂心了,辛儿真是过意不去。”随着她走进别馆,十几个小役亦步亦趋地紧跟着。
“哎哟,小姐哪里话……真正挂心的是老爷和夫人啊,他们都等着小姐快些回去呢……”径直进了宽敞的正堂,魏婆婆伴着我坐在正首,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这次,小姐可要在别馆住几日么?”她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我后又坐下了。看来这个老仆的地位也不低呢。
“我想直接回府。”杯里氤氲的热气顿时解了眼睛的干涩,一路奔波似乎也没那么累了。
“那好,老奴这就吩咐备车。小姐请稍等。”说着魏婆婆就站起身走出正堂,一个小厮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几番耳语之后又迅速地离开了。
魏婆婆完事又返回来,眉间敛去喜色,走到我身边悄声说“小姐,请跟我来……”
心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没有开口问她原因,很自然地放下茶杯,起身随她走进侧厅,又穿过侧厅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看到魏婆婆退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我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害怕,可很快就故作镇定地坐到软塌上,静候她的反应。
“小姐,取下面纱吧……让婆婆看看……”入耳的是极为关切的声音。
我盯着眼前的老人家看了半晌,见她眼中竟隐隐含泪。
“婆婆……”
“唉,小姐,你这又是何苦……”魏婆婆偎坐在我身边,拉过我的手摩挲着,“姑娘家总该爱惜自己的容貌啊……”
“婆婆……”
“那药方……小姐试过吗?”看她那期待的目光,我顿时了然于胸,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这么一来,不久以后,小姐就再也不用带着面纱了啊……”她双手合十,欣慰地笑着,眼角的皱纹深深扩散开来。
“婆婆,万事自有天定,切莫强求。”看得出连魏婆婆也不知道丁辛之所以会带面纱的真正原因。老人家一番心意难以推却,但面纱却也是万万不可摘的。
“可将来小姐总是要许配人家的啊……”
我淡然一笑,“……若是因此被人看低,也不值得一嫁。”
第八章
更新:09…03…05 14:57
又是马车……
犹豫着,还是踩了小役的肩背上了马车。马车里布置得简洁舒适,一边的小抽屉里还备有新鲜的点心和果子。我考虑了考虑,终是忍住了好奇心没有去拿,只是悄悄塞进嘴里一颗丹药,趁饮水的机会吞了下去。
一路默然无话,颠簸了大半日,刚巧在日落时进了垲城。车外人声依旧熙攘,我这时倒是有了观赏的心思,轻挑窗帘,摇摇晃晃地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人们——小贩吆喝着叫卖吃食,几家看上去灯火通明的旅馆店铺前人群出出进进,三三两两的行人交谈着匆匆经过……
夜色渐深,街上的人影却越来越多,似乎他们灿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一路上走马灯似的浏览着,还没等我品出古代夜市的滋味来,马车就驶入一条宽阔的大道,骤然停下了。
丁府门前是十几级石阶,两旁各守护着一尊硕大的石狮子。气派的朱漆大门前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照的府前通明可见。一大群仆役打开了大门,簇拥着一男一女两位衣着讲究的中年人早已迎了出来。
我兀自下了马车,驾车的小役愣了一下,旋即提上灯笼站到我身旁。
“辛儿啊……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说话的男子声音浑厚,我在登上台阶时不经意一瞥,只看到他下巴上微微泛白的山羊胡。
“让父亲大人担心了……”走近了,我向他深深地一福,然后起身正对着他——丁辛的父亲丁昶,一身素色常服,五官清朗,虽然满面红光,却掩饰不住见到我时的尴尬之色。目光倏忽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他不经意地轻轻一颤。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妾室柳纤眉——我的姨娘,一身绛色袄裙,发髻妥贴而利落地绾在脑后,微颤着眼睫想看我却又不敢正视。
“啊……没什么,没什么……”他似乎很紧张,几次三番地揉搓着双手,“汨儿,快带小姐先回房休息,路上一定累坏了……”人群中挤出一个翠绿衣的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应了声“是”,看向我时脸上却带着一丝畏惧。
“那辛儿先退下了……”不忘临别礼,我保持着淡然的语气转身看向汨儿,“汨儿……”
“是!”小丫头浑身一激灵,走过来扶着我的一只手,人群马上分列两侧让开一条路。众目睽睽之下,我把父母撇在大门外,步履翩翩地向自己的庭院走去。
丁府果然是富甲一方啊,整个府第看上去虽然称不上金碧辉煌,可胜在每个细节都精雕细琢,低调中不失品位,内敛中犹存个性,真算得上是匠心独运。看着气势恢宏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我莫名地感到,丁辛不喜欢这里。
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又是属于我的了吗?
丁府一直为丁辛留着一个独立的小庭院,半年前由丁辛自己定名为“漠然間”。
漠然间,漠然已是千里远……
为什么她总是要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自小独居,经历了多少日日夜夜的折磨,才铸成了那样一颗漠然的心?她一定是有恨的,不过恨什么呢?恨自己的亲人心狠?还是命运不公?若命定寄篱佛门,这该算作冤孽还是恩赐呢?
心头一痛,想到她所背负的一切,头上的三字咒怨,忽然再也不敢看匾上那三个字……
“汨儿,你站过来些……”我径自靠到桌子旁边坐下,汨儿就一直远远地跟我保持着距离。难道丁辛之前很可怕吗?一路上,别馆加上丁府的下人们看到我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汨儿听话地站近了些,可还是离我足有三四步远。几个丫鬟进来送了几盘点心后就退了出去。
“这段时间里,可有谁要见我?”我用手帕捏起碟中刚送来的点心咬了一口——嗯……糯糯的,香滑爽口。
“有……哦!奴婢这就去拿……”说着,汨儿急忙跑进房里,扑噔扑噔一阵脚步声之后拿出了一只黑漆木匣子放在桌子上,小心地对着我掀开了盖子——厚厚一摞信件几乎要满溢出来,每封信上都有板有眼地写着“丁辛公子慧鉴”,只是字迹各不相同。随手拆了一封抽出一看,是一首词作,字迹利落潇洒,但觉娓娓间情意绵绵。
一个冷战,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呵……看来,丁大小姐即使真的毁了容,也根本不用担心嫁不出去嘛……
一封一封耐心地翻了个遍,却并没有看到我预料中的那个名字。
“全在这里了吗?”
“是的小姐,全在这里了,一张也没少。”汨儿依旧怯生生地低头回答道。
谢云寒……我心里念叨着。
……啊,对啊,匣子里这些信全都是有意求亲的人递上来的,可凭那日初见谢云寒的感觉,他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对丁辛有什么心思的,没有他的名字也不奇怪。
只是,他如果把那词给信王爷看过了,就不该是这般毫无动静啊……
他会不会不屑一顾直接扔了?
唉,看来,要想和信王府扯上关系,只能寄希望于那把银梳了。
“汨儿,你记不记得……呃……我之前买过一把银梳子?月牙形的?”
“奴婢记得。小姐现在要梳头吗?”
“哦,不是。你只帮我把它拿过来就是了。”我将一封封信件整理好放入匣子里,合上盖子后交给她,“这个放回去吧……”
“是。”
果然不是一把普通的梳子——抚摸着银梳上精致细腻的镂空花纹,虽经岁月磨砺却丝毫不减华贵,尤其是梳背边缘处的四个字“莫失莫忘”,书写刚柔并济,一点儿不似我先前见过的当朝字体那般晦涩生硬。虽然这把银梳算不上极为名贵,但平常老百姓也绝对不会放着银子不用,拿去打成梳子玩吧?必是有钱人家的玩意啊……而且信王府也对它有兴趣……排除经济价值,那就是这把梳子对信王府有特殊意义了哦……
呵呵……难道是一统天下的信物?
开玩笑啦……
不由得,我的小癖好又被勾了出来——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心想,即使不是丁辛,换作我也一定会把它买下来。嗯,一定要好好收藏着。
放在哪儿呢?我窝在浴盆里抬眼打量着自己的卧房。
丁辛之前一向是自己独自进餐的,平时若没有重要节庆,她也很少走出“漠然间”,除了身旁服侍的汨儿,甚至很少与其他人来往,包括她的亲生父亲——倒真的一如住在凤溪山时的清寡孤绝。在外厅进过晚饭后,等汨儿在卧房备好沐浴用的一切,我就吩咐她回房休息去了。
这里的装饰与竹屋如出一辙——简简单单,墙上没有挂什么附庸风雅的字画,桌几上也没摆什么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床上的被褥面料也是平平凡凡的花样,连挡在眼前的丝帛屏风上的画儿也不是什么富贵的彩绘牡丹花,而只是写意的墨竹——乍一看,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有钱人家正值妙龄的大小姐的闺房。若不是生来就不被家人待见,那就是丁辛本人的特殊喜好了。
只有窗前高几上摆着的两盆花草葱葱翠翠的,冷清的空间里总算添了几丝生气。
终于摘了面纱——我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低头看着水面摇曳的人影,在恍惚的烛光中看来倒是白白净净,眉眼端正,可总是朦朦胧胧不能看仔细。
唉,镜子啊……镜子在外面哪……
白皙的手臂轻拂着水面上的几片花瓣,饶有兴致地看它越漂越远,越漂越远……然后蓦然伸手轻拨水面,花瓣又乖乖荡漾着漂了回来。
“嘿嘿……”我禁不住得意地偷笑。
啊——虽然住的仿佛苦行僧,但实质服务还是能够享受得到的——做大小姐确实挺舒服的啊!先前的辛苦也总算没有白受……
蓦的惊醒,“我现在……算不算是鸠占鹊巢呢?”一想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丁辛,原本的舒适惬意立马消失个精光,鼻间一阵酸意,脑子里翻江倒海地轰鸣着,如芒在背般的难以安适。我一把抄起挂在一边的衣服,跳出浴盆七手八脚地套上去,光着脚“啪啪”几步爬上床就窝进了被子里。
“哗……”浴盆里的水摇晃着漾出来,溅湿了地面,几片鲜艳欲滴的火红花瓣静静地浮在淡薄的水光之中。
第九章
更新:09…03…05 14:58
睁眼时天刚微微亮——不知不觉我已习惯了浅睡,料想这也是内力日益恢复的征兆吧,练武之人警觉性极高,作息讲究,恐怕没那么贪睡的。
我谨慎地带好面纱,披上外衣,掀起帘子走到外厅,汨儿正负手站在门口。
“小姐睡得可好?”她连忙从脸盆中绞出一只面帕递给我。
“嗯,还好。”我接过温热的面帕,擦了擦脸和手之后又交还给她。
“小姐请更衣吧……”汨儿已不知何时将我的衣裙拿了来。
对啊,还没穿好衣服呢……
任由着汨儿将一件平缎碎花白底小袄套在我身上,右衽系带,然后在腰部略上穿一件湖水蓝的双层薄纱裙,寄好裙带,围上锦绣腰环,最后在腰环正中搭一条饰有环玉的丝织刺绣飘带,双臂过腰缠一条粉色绉纱披帛——衣服这就算穿完了。
幸好现在是夏天,层数少又轻薄……我坐在梳妆台前感叹着。
看着镜中模糊的人影,严实的面纱阻挡了我的好奇心。
我的脸……
昨晚洗完澡爬上床就睡了,压根忘了要看看镜子中自己的容貌。
还是以后等无人时再看吧……
汨儿正熟练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先是全部拢到头顶梳理出雏形,然后捏出几束捻在手中盘绕贴于发上,几只珠钗信手一插定型,朴素大方竟也分外和谐美观。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虽只看得到两弯烟眉,一双水眸,还有光洁的额头,但也看得出这丁家小姐必是个清秀之人。
“美丽”二字,不知此生可与我有缘?我不觉轻声一笑,抬头对上自己镜中的笑眼,刹那间又觉似曾相识。
汨儿手中一滞,我才马上反应过来——这丫头恐怕从来没听到过丁辛笑吧?
虽然面上的表情外人看不到,我依旧保持着笑容,转身握过汨儿的手。
“汨儿,你怕我么?”
“呃……奴婢,奴婢没有害怕……”她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老是不敢靠近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了。
“啊,不,不是,是……是小姐……以前说过的,要奴婢没事的时候离开五步……啊!”她看看我和她之间的距离,突然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吗?我以前说过?”唉,想来是那淡薄人性的丁辛了……“我倒是不记得了呢……那,我还对谁说过这话?”
“嗯……没,没有……”
“呵,汨儿,以后就不必如此了,知道了吗?”
“呃……嗯!奴婢记住了……”难得看到汨儿睁大了眼,充满幸福感地看着我,嘴角也禁不住轻轻一抿。
哦?特殊待遇啊……想起师父之前的交代,心里不得不开始了算计。
汨儿是丁辛在初次下山时,经过汨水河边救起的落水孤女。估计丁辛也是一时心软,可怜她孤苦无依就收了她做侍婢,改了名叫汨儿。看汨儿一见到我就心惊胆寒的模样,倒不像是见到救命恩人的样子呢……由此可以想象丁辛以前与她之间的关系一定好不了。但是根据我的了解,丁辛即使寡情也绝对知礼节进退,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冷硬排斥,魏婆婆不就是一例吗?除非她知道这个人根本于她无益,反而有害……
看着眼前汨儿乖顺地低着头,我的心里不禁寒风一阵——难道,这小丫头以后也要我防着么?
呵……
“汨儿,帮我把这梳子插在发髻上……”
正午前没有早饭这一说,即使饿了也只能拿些糕点暂时垫垫肚子。
差了汨儿去厨房再拿些新鲜的水果,我一个人卧在床边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师父说过,我可以以自己的方式代替丁辛活下去。
心里依旧是莫名的自责,仿佛眼前我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偷来的一样,要我怎么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呢?
或许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真正的丁辛就回来了,而我要把所有的都交还给她……
可现在,我就是丁辛……
丁辛……丁辛……我必须快些进入角色了……
我就是丁辛,我就是丁辛啊……
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可以把这里当作“家”么?
……
以后的丁家小姐也不会再冷漠寡情了,我不可能一直装得下去。但是凡事都得有个过渡,我也不能一朝一夕就变了脾性,那样只会招人猜疑。
“嗯……一步一步来吧……”
转眼汨儿已经端着一盘葡萄到了跟前。一看着那大颗大颗的紫色果实,我的唾液腺就已经有反应了。可是我一向不喜欢酸味重的水果——小时候吃过一次未成熟的绿葡萄,硬硬的酸涩难咽,害得我长大后几乎从来不吃葡萄。
“这个……汨儿,你先吃一颗。”我揪下一颗葡萄递给汨儿,她连忙推却。看她一副“奴婢消受不得”的惶恐状,我不得不硬塞进她嘴里。
“怎么样?甜么?”
“咳……咳咳……甜,甜!”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听说这葡萄是丁辛最爱吃的水果,我再不喜欢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捏起一颗紫得最深的葡萄,我故作优雅地扒了皮儿,轻撩面纱放进嘴里——哇,幸好幸好——汁水充沛,甜酸适口,果肉柔韧爽滑,好吃!
没忘记拿手帕接住果核,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硬仗一般,我轻轻舒了一口气。
“汨儿,这儿没你事了,先下去吧……”
关了房门,趁着独处的机会,我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番闺房内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也不能怪我八卦啊,现在的我毕竟身份特殊,尽可能地掌握所有相关信息总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先从卧房搜起。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没有可疑,首饰盒里也没什么特别,拉开几个抽屉摸索了几番也只是软软的衣物,立柜里只堆着几床棉被。眼光来到床上——对啊,古人似乎习惯在枕下和褥下藏东西呢。
一一掀开来看,还是空无一物。
唉,这丁辛,是不是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里了啊?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呢?她总归才十八岁而已,心机怎么会深到这个地步?!
算了,再搜外厅……
呃……还是算了吧,除非她把东西粘在桌椅底下,这么空荡的房子哪里藏得住东西?
失望地走到书桌前,看到桌脚下那个圆圆的瓷坛,向里扒了扒,信手从一丛卷轴中抽出一幅。
“唰”地展开,竟是一幅精致的工笔彩绘——暗黄的绢纸上画着一片苍竹,远处泉水淙淙,近处鹊起的大石上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人儿背对着站立,画的又极小,但从衣饰上看得出是个男子。
白衣,又是白衣……
莫非这人是丁辛的心上人?可一想到她冷漠的架势,我不禁轻摇了摇头,难以想象她十几年秉持绝尘之心又何以轻易动情。
或许只是一时想象之作吧,在现代我们不也常常关起门来画渔翁垂钓,画天女散花么?
小心地卷起画轴,又把它插回了瓷坛中。
想要活动下腿脚,走出房门时却看到汨儿一直站在门外,我心里顿时内疚慌了——怪我怪我,怪我交代的不清楚,早该明说叫她去“自由活动”的。
“汨儿,以后我让你退下的时候,你可以不用站在门外候着,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的,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
“呃……”算了,先让她‘奴婢’、‘奴婢’的自称吧,我那套现代的平等观太过惊世骇俗,一定会把古人吓坏的。
“汨儿,陪我去那边的亭子坐坐吧……”早就注意到院子西南角立着一座亭阁式的两层楼,是半年前应丁辛的要求建造的,现在闲来无事正好去转转。
小桥流水,亭台水榭——现在竟真的都在眼前了。深深地看了一眼楼上飘扬着的天蓝色帷帐,我缓步走进亭子,倾身扶在栏杆上,低头看水里嬉戏的鱼儿,一条一条欢喜雀跃着争抢鱼食,五颜六色的鱼鳞反射着阳光,明晃晃的还挺漂亮。
“汨儿,待会儿吩咐厨房不用给我备饭了,我要出府一趟……”从汨儿手中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湛蓝澄澈,万里无云——看来今天天气不错。
“啊,是……”
瞥一眼这小丫头,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似乎没什么不对的。遗憾的是她总是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眼睛。
“趁着天气好,你把柜子里的被褥搬出来晒晒,就不用跟着我出去了。”
“可,可是……”
“十几年都一个人过来了,出去一次而已,不会有事的。”
“……是。”
“哦……对了,喝完这壶茶,我们去老爷那儿转转怎么样?”我装作不经意一说,脸上浮上一抹笑意——但愿这小丫头消化得了丁小姐的转变。
“……”果真,她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汨儿不认识路么?”
“啊,不是,奴婢认识……奴婢认识……”
“那就好……”看到她眼珠慌乱地转了几转,我恍若未察,视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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