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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将计就计-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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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烫手的山芋一出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撒开吴哲威的纠缠就往后跑。
    “……丁小姐!”这人反应还真是迟钝,我快跑出十米远,他才想起要追上来。
    这下,气喘吁吁的可不只是他了。
    本来料想依他这书生的孱弱体质,估计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我,和他玩玩也就罢了。可谁又会想到,书呆子一发起驴脾气,也能像马被刺了屁股一样飞奔如箭?
    眼见他与我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如预期中越拉越远,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下更是一刻不停向前冲去。
    河岸的微风清凉地扫过我的面颊,吹拂着眼前飞扬的面纱,我却不得不一边加快脚下的速度,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按住躁动的面纱。
    唉,戴着这东西终究是个累赘。
    不过,要是现在这幅场景被谁看到,明天大街小巷可就又有的聊了。
    看到前方豁然开朗的一片水域,我慢慢减慢了脚步,气喘着停下了——落秋湖!怎么到这里来了?
    “……丁……丁……”吴哲威的声音马上跟了上来。
    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呼吸急促地几乎要断气的样子,不由得一丝好笑又一丝为难——可别又被我任性害得出什么问题吧?
    可,谁叫你非要跟着跑的啊?
    我正要端起发怒的架势,打算好好磨磨嘴皮子,让他知难而退,谁知就在这时,身后稀微什么响动——我警惕地急转回身,却见到两个依稀的影子,艰难地拨开芦苇丛的阻挡,慢慢现出了身形。
    “辛儿!”
    沈如也!他后面跟着的是——谢云寒!!
    料我再时刻警惕,也绝难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他们两个!
    我再一次惊讶地忘记了反应,就这么看着沈如也款款地向我走过来,而他清秀的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那依旧如水的眼眸里,如今竟像是掀起了巨澜,毫不掩饰地涌动着他那股自始至终的情感。
    “丁……丁小姐……”是吴哲威的声音把我从惊诧中唤了过来。他颤抖地向前挪了几步,意外的,忽然移到我的左前方,握紧了拳头将我护在身后。
    他……他以为我会有危险么?
    我的心不禁一颤,盯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感激地一笑,然后拉住他的胳膊,一步跨回到他的前面。
    安慰般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吴哲威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吴公子,那是沈如也沈公子,我们认识的。”
    他那坚定的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疑惑地又看了看我,这才貌似不甘地退了回去。
    “辛儿,没……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呢……啊,我……我和烨正想去岛上的……呵……”沈如也冲我勉强的一笑,笑得我心虚不已。
    岛上……那个属于谢云寒的小岛吗?是啊,再走不多远就是落秋湖了啊。
    那一次,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也就在那天,我还曾……给过他希望?
    而这可笑的希望……
    虽然一切只是手段,只是游戏,只是……欺骗,可我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
    从何时起,我这个习惯被众人漠视的生命存在,升级到了被全世界瞩目的位置?
    简单地为沈如也和吴哲威彼此作了介绍,我故意无视那个站在沈如也身后的某人,视线不时从沈吴两人身上来回移转。不过谢云寒似乎并不介意,余光中扫到他的脸,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
    “辛儿,你与吴公子这是……”
    “哦,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沈公子不也很有雅兴嘛,这么热的天还邀友出游……”我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个人,谢云寒却刚巧转过脸来,两人目光对了个正着。
    “啊,是啊……今天可真热啊……”沈如也哈哈一笑,可这话听来却有些闪烁其词。
    他们两个不会清闲到大清早来郊游吧?而且沈如洗并没有出场,按她的脾气应该一起跟来才是。
    对于沈如洗,我并没有掌握太多不为人知的信息,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似乎特别在意谢云寒。按理说,人家也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如果谢云寒算得上“郎才”的话——有什么超越男女的情感也是很正常的,而且依沈如洗的行事作风也用不着压抑自己的感情吧?不明白她干嘛搞得那么暧昧……
    还真不愧是同胞姐弟,这沈如也暧昧的水平也够得上等级了。
    “丁小姐……”吴哲威从一旁站了过来,面色有些犹豫,“时候不早了,桃园那边……”
    “啊,差点忘了。”我连忙歉意地向着沈如也行了个礼,“辛儿还有事在身,不得不返回了。失礼之处……”
    “呵……”
    一声冷笑从沈如也身后传了过来。
    我抬起头,越过沈如也看向那个阴阳怪气的人。他却一副怡然自得的面孔,像个吟诗作赋的文人一样深情地望着远处的流水。
    这家伙,诚心要跟我过不去!
    不过,我可不会上他的当——对于那些跳梁小丑,你越理会他,他就越嚣张无度。
    “沈公子请便,辛儿告辞了……”
    “告辞……”
    沈如也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站在岸边遥望着远处久久不动。谢云寒再也沉不下气来,几步迈过去,挡到沈如也的面前,“看够了吧?死心了吧?我明天还要出门哪,快回去吧……热死人了……”
    沈如也却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边露出一丝浅浅的幸福的笑,“谁都挡不住我的。”
    
 
第三十九章
更新:09…04…09 19:10
    微笑、急转身,而后迅速离开现场——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此“无礼”而粗俗的离场套路,脚步不停地沿着来时的路,干干脆脆地甩掉了身后的包袱。
    庆幸的是吴哲威这次的反应够快,一直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我又一次听到了他体力不支造成的气喘声,急促却有力。心中一动,正当我想要放慢脚步时,一只大手忽然顶住了我的后背,吃力的向前推着,推着……
    我没有回头,步伐也依旧紧凑,直到荡漾着粼粼波光的小河展现眼前,直到那满园的碧绿桃枝遮过头顶,直到踩上那厚厚软软的桃园领地,我才终于慢了下来,望着入眼的绿色,感受着叶间的微风,背上的那只手也不着痕迹地滑落了开去。
    当我和吴哲威赶回桃园时,兜兜转转半天,却只在先前的地方找到了汨儿一个人。
    “小姐……”汨儿一见我就委屈地从树下站起来,捏着一封信递给我。
    心里已经猜着了八九分,几下拆开那封信,落落几行清爽的墨字,显然不是一时写就的。
    “吴公子,令尊有事先回去了。”我暗暗笑那吴则北故作精明,不想这般心急反而露出了他的心思。
    你这样步步紧逼,我怎么可能会甘心就范呢?
    哼……
    “……那现在……”他尴尬地看向我,笑容有些僵硬。
    我也只能无奈地一甩手,大踏步径直向前一步,“吴公子还有力气吧?走回去怎么样?”
    风,渐渐夹了闷热的气息。
    沿途的田地和果园比比皆是,走了快一里地都不见半个人影。终于上了大路,却又总是有过路的车队或马匹飞驰而过,结实的土路上不时也会扬起一阵尘土,索性我还带着面纱,吴哲威脸上就难免被蒙上一层灰尘,也跟着左拍右拍,看着实在是挺好笑的。即使如此,汨儿也总是会不失时机地挡在我旁边,用袖子替我遮挡飞尘。
    这小丫头的细心和周到,时时让我感激不已。
    半是无聊半是好奇,我和吴哲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他说些这个时代的名人轶事,还有自古来年的文化典故,然后插一句问他个问题。看他滔滔不绝、兴趣盎然的样子,其间的文采和天赋当真像会闪光一般,我这才不得不肯定吴哲威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儿。
    只可惜,不管在任何年代,只会读书是不可能成就什么的。
    汨儿依旧乖顺地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在我回望她时,才会看到她脸上那略带欣喜又刻意掩藏的笑,眉里眼里满载着期待和希望。
    回到丁府时,恰好是正午。
    三四里地的路也不算多远,只是好久没锻炼了,一回到家才发现两腿发酸,累得不行。汨儿倒是一点不见疲惫,夹着我的手走得还挺轻快。
    本打算和汨儿先回“漠然间”沏壶茶好好歇歇的,谁知刚刚走过父亲的院子门口,就被管家丁大水追了上来。
    “小姐,老爷有急事找!”
    听他的口气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也像是瞬间忘记了劳累,让汨儿先回去,然后跟着丁管家向着父亲的房间走去。
    房门大开着,门口也不见伺候的小厮。
    丁管家一声不响地就下去了。我惴惴不安地踏进房门,却见安静的房间里,父亲正独自站在窗前,侧面看来愁眉紧皱。
    “爹……”
    父亲闻声慢慢转过身来,我却吓了一跳——我何时见过他如此哀伤的神情?
    “怎么了……”
    “辛儿,你外婆病重,恐怕……你舅舅写信来说,她想在有生之年见你一面……赶快去收拾东西吧,明天……明天就起程。”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听得不明所以。
    外婆?舅舅?我以前怎么从没有听人提起过?
    我最近是不是脑子生锈了啊,怎么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忽略了呢?
    “爹,外婆家在……”
    “在千里之外的沁州,一个叫乌云镇的地方……”父亲又一次紧闭上眼摇了摇头,禁不住身体的颤抖便扶着一旁的花架,“什么都不要顾忌了,你就放心去吧。我已经拜托照辉镖局的阎岭师傅,明天和你们一起上路……”他看我的眼里充满了泪光,我一时却只能静静地站着,心里像有千面锣鼓齐鸣共振,乱得不行。
    照辉镖局,阎岭……是大师兄!怎么会这么巧!
    只要明天见到他,把我的行程通知师父应该也不成问题。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或许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要远离京城,远离这里的纷争,远离我的责任和义务……看上去,倒像是我一直梦想的生活。
    可是,一切还没有分出胜负,我却又要中途放弃了吗?
    望一眼父亲,我沉了沉心思,拎起裙角缓缓走了过去,向着他屈膝跪倒在地。
    “爹,辛儿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请您和姨娘千万保重身体!”默默地叩了一个头,父亲也没有出手拦我。
    怀着莫名沉重又忐忑的心情轻轻地抬起身,看到父亲脸上隐忍、宽慰的笑,心中幽幽掠过一袭微波。
    “辛儿这就去和姨娘辞别……”我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哎辛儿,你姨娘那儿就别去了……省得再叫她伤心一次……”父亲说着黯然低下了头。
    这一次,我真的要离开这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城市了。
    回到“漠然间”就开始了翻箱倒柜。
    说是“翻箱倒柜”一点儿也不夸张。尤其是汨儿,一听说我要出远门,恨不得把所有能用的上的东西都找出来给我带上。倒是小玲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后,把乱作一团的屋子一点点又整理回原样。
    “你们两个……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汨儿一边叠着衣服一边放慢了动作,怯怯地瞄了我几眼,而后又看了看一旁的小玲,想要等她先回答。
    “小玲,你……”
    “小姐带汨儿去吧!汨儿比小玲细心,也比小玲能干……”我本想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的,没想到她倒推荐起汨儿来了。
    看她恭顺地低头答话,竟像没有一点儿私心。汨儿则在那儿喜不自禁。
    “真的吗?小姐会带奴婢去吗?”
    “好吧,就带你去了!”我笑着向她点了点头,那小丫头马上连声感谢,乐不可支地继续收拾起东西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南方很热的,衣裳还是薄的好……不过也会有冷的时候啊,带上夹袄吧……嗯,这个也有用……差不多了吧……”
    怕她和小玲两个人忙不过来,我几次想帮把手都被汨儿拦了回来,小玲也劝我放一百个心,“小姐先去院子里赏赏花吧!这就交给汨儿和奴婢好了!”
    幸福地享受着她们两人的照顾,一天,两天,三天……
    众星拱月的感觉果真是容易上瘾的。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亭子里来,看了看头上的阶梯,我径直走了上去。
    再次将远处的画面尽收眼底,才发现这风景较之几月前已经大不一样。树好像更葱郁了,也更挺拔了,原先可以望见的青瓦屋脊几乎全都掩映在了墨绿色的浮云之中。高高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万物,干燥的空气中却仿佛飘着一丝香气,一丝阳光的香气。
    湛蓝的天空中几片流云,轻轻朗朗横于天际。
    不知道沁州的天空,是否也如此清澈明净。
    我斜靠在栏杆上,任帷帐披于发后,任它轻柔地拍打着我的脸颊,带来飘渺之感。
    “扑棱……扑棱棱……”
    当看到帷帐外钻进一只白色的鸽子时,我顿时激动不已。
    通人气的小鸽子没有被我的靠近吓着,一边挨着我的抚摸磨蹭着,一边乖乖的等我取下脚上附着的纸条。
    双手禁不住一阵颤抖。
    “mingrizhaolinwangfu。”
    毛笔写汉语拼音,看上去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啊……
    这写的是……明日……
    赵,赵凛……
    ……王府!
    嗯……就这几个字么?
    我连忙翻转了纸条来看,背后空白一片。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明天赵凛会在信王府吗?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
    不行,必须得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今天,父亲突然说外婆病重,要我明天离京探亲……丁辛竟然还有一个外婆啊!还住在那么远的地方……
    明天……明天——赵凛又非选在明天去信王府,时间挑的可……咦,这两件事儿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哎呀,想不通……
    漫不经心地回了房里,汨儿和小玲差不多也准备妥当了。漫长的午后,我依旧像往常一样睡了个午觉,却蜷在床上很长时间睡不着。等到晚些时候小玲来叫门时,我才假装刚睡醒的样子起了身,到院子里闲坐了一会儿,喝喝茶,慢慢捱到晚饭时分才又回了房间。
    一切都像平常一样安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我却忍不住地开始留恋,留恋这漠然间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这晚闷热得要死。
    明明已经很累了,躺在床上却又不莫名其妙地神经紧张起来,怎么也睡不下。心中的不安分因子不住地跳跃着,好像在提醒我,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提前考虑。
    是啊,这一走,留云阁的生意我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而墨染轩那边的事也不得不暂时搁下了。
    吴则北应该会很无奈吧?我倒是可以借此暂避一下风头。
    不过关于吴则奇那老头和吴哲威之间的疑惑,再不解也只能先忽略不计了。
    白天的事至少又教会了我一件事,那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吴则奇大概以为“丁辛”不会“不知羞耻”地拿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去问吴哲威吧?所以就以为吴哲威根本没机会戳穿他的谎言?
    明里与我合作,暗里却又帮着吴则北——他究竟得了什么好处?
    我之前真是天真的可以,竟然还天真到以为能和他做忘年交呢!唉,傻死了,让人牵着鼻子走……
    行啊,你把我当棋子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可不是谁都能摆布得了的!
    凌晨的时候,我好不容易睡下才一会儿,就被小玲急急地推醒了。
    “什么,现在出发?”
    懵懵懂懂之中像是游魂一样穿了衣服收拾好妆容,我的意识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一步步远离漠然间,远离丁府,心里的恐惧悄悄的冒了出来。
    天还没大亮,府门外刚刚到了一队车马,一个彪形大汉风风火火跑上前来向着父亲一鞠躬,我才看清他那粗犷的面孔——是阎岭!
    “就有劳阎师傅啦……”父亲诚心地一拜,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微笑着推着我向前。“去吧,辛儿……”
    “……父亲,辛儿走了,您保重……”我的心不自主的慌了起来,看着父亲复杂的眼神又站住了,自己就好像离开了老鹰庇佑的小鹰,突然间不会展开翅膀了,甚至更畏惧飞翔。
    “丁老板放心吧,照辉镖局一定会把小姐安全护送到沁州的!”大师兄信心满满地打了保票,我却在这时更加心慌不已——“安全护送”?难道说这一路上会很危险么?
    咦,汨儿在这儿,小玲呢?我有事要托她去做啊!
    “小玲!”
    “……奴婢在!”
    “小玲,我梳妆台上有一个圆圆的雕漆首饰盒子,等天亮之后你去把它交给留云阁的肖掌柜。还有,告诉他,那盒子可以装很多东西的。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
    “辛儿,留云阁的事就不用那么惦记了,爹会给你好好看着的……”
    “嗯,这也许是辛儿能为留云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有些低落地念叨了几句,想到自己这副伤感的样子,马上又扬起头来。“辛儿真的要走了!”说完我转身迅速地走下了石阶,一口气跑到马车前面,等来到跟前时才注意到车前站着的那人,正是三师兄李斐。
    他,他也要一起去吗?
    微喘着气看了他一眼,我马上回过神来,抬手搭上马车的木栏却又停下了。我终究忍不住回头望向丁府门外,那站在阶梯之上同样遥望着我的老人。
    再见了,您多保重!
    
 
第四十章
更新:09…04…09 19:11
    天热得能要人命,我却只能和汨儿乖乖地闷在马车里。路上的风景被似火的骄阳装饰得耀眼异常,再说我现在也没有欣赏的心情,所以只好和汨儿有一茬没一茬地随便聊着。几十号人中就我和汨儿两个女孩儿家,一路上又要人照顾,遇上什么危险也帮不上忙,所以乖乖躲在车里也省得给他们添麻烦了。
    马车外是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紧迫却踏实。
    自从一早出发以来,整整一个上午,车队都在一刻不停地前进着。虽然不知道这次照辉镖局押的是什么镖,可是看阵仗似乎也来头不小,满满的拉了六车的货物,每辆车上都是均匀大小的麻袋摞麻袋,每辆车也都由四五个人分别负责。我们的马车在队伍的前方,随行的还有几个丁府的家丁。但除了阎岭和李斐等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前前后后不紧不慢地哒哒嘀着,其余大部分人要么紧着货物坐在车上,要么就只能步行。
    本来是想要弄一套男子的衣服穿穿以掩人耳目的,可一考虑到面纱的问题就只好作罢了。谁见过一个大男人家出门还戴面纱的?不穿帮也被人笑死。
    也不知道车队走到了哪里,只是感觉到马车慢慢停下了,汨儿不由得一掀帘子,正看到阎岭下了马走过来。
    “丁小姐要不要下来喝杯茶?”
    趁着半开的门帘,我探出半个身子,看到不远处一个简陋的茶铺,一边竖着一根杆子,挑着一面破烂的写有“茶”字的幡子。
    “多谢了,让汨儿跟着去装些水来好了,辛儿就不去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哎,走好……”
    汨儿一离开,我又闷着坐了回去。
    马车外嘻嘻哈哈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也不时听到阎岭大声催促他们抓紧一些。镖局的人似乎是这茶铺的常客,就连茶铺小二的招呼声听来也没什么客套,竟还直呼其中几位镖师的姓名。
    “赵老五,这趟镖保赚啊!回去该娶媳妇了吧?”
    “你给老子讨一个啊?”
    “哈哈哈哈……”
    “哎,听说了没?最近江湖出了个大盗,叫‘彩翎雁’的……”
    “敢情还是个女贼啊……”
    “哈哈……说你孤陋寡闻吧!‘月颜’公子还叫‘月颜’呢!这‘彩翎雁’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咦呀,爷们儿家叫这么个诨号,软踏踏的……哎,货真价实的男人?他莫不是……采花贼吧,嗯?哈,哈哈哈哈……”
    “嘁,人家一番行侠仗义,到你嘴里竟成了这般勾当……”
    “哎,不就是说个笑嘛……”
    这就是江湖中人吗?
    呵,豪爽又不拘小节,粗粗拉拉骂骂咧咧,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的日子,是不是离我不远了?
    咳,怎么在这个时候做这种梦呢……
    “咚咚……”
    我一下坐起身来,刚才似乎有人在敲马车侧边的小窗。小心地靠了过去,又听到一声“咚咚”,于是轻轻掀开侧帘,只露出一条缝来。
    “谁?”
    “是我。”李斐的声音!
    我马上松了口气,放下了帘子。幸好他站在马车背对茶铺的一侧,所以才有机会和我说上话的吧。
    “怎么了?”
    “昨天看到鸽子了吗?”他的声音就被隔在木板的另一侧,我下意识把耳朵贴了过去。
    “嗯,看到了……功课做得不错哦……”
    说句实话,李斐学起东西来真是堪比过目不忘啊,当时教得那么仓促,能这么迅速地消化吸收一个完全陌生的理念,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
    “谬赞了,还是小……还是你见多识广,知道有这么个法子。”
    “……”真是要把人羞死了。“对了,王府要发生什么事么?”
    “……看来,丁老爷真的没有告诉你……”他在那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我一时没有听清楚。
    “嗯?”
    “太子在信王府开了赛诗会,凡是有兴趣的青年男女均可以参加。而昨天他……还特意向丁府递了请帖。”
    赛诗会?请帖……
    向丁府递请帖,又说要邀请青年男女参加,不就是……不就是说要我也参加吗?
    “……奉劝丁小姐一句,这几日最好乖乖待在家里,记得哪里也不要去……”这个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那天赵凛临走时对我说的话,身上不禁一个冷战。
    难道,这是他对我的报复?先把我引到信王府,然后关起门来算账?
    可是我现在已经在去沁州的路上了,这算不算违抗了他的旨意?冒犯当朝太子,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我现在逃了个一干二净,不就是罪加一等了么?
    啊,父亲昨天为什么没有对我说起这件事呢?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以为我应付不来,所以干脆把我送走?可我这一走,难道要让他和丁府上下帮我顶罪吗?他以为,我这样就安全了吗?
    父亲怎么这么糊涂啊……
    “……现在怎么办?”
    “京城的事还有师父料理,他要你记住一句话,千万别走回头路。”
    别走回头路……
    傍晚约莫就能到码头了,一上了船就再也不可能反悔了。“嗯,记下了……那,你呢?”
    “送你们到码头之后就回去。”
    “哦……”
    原来,他不是要和我们一起上路的。
    “放心吧,阎岭一路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
    “嗯……”
    默默地,等着他再开口说些什么,那边却一声都不吭了。对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师妹,他多少也算仁至义尽了吧,数次出手相救的恩情我也会记下的。只是每次见到他,不可避免的错位幻想总会时不时萦绕在心头,潜意识里期待他能多说些什么,却很快又为自己繁芜的心思感到羞愧不已。
    以为他已经走了,于是我又懒懒地靠了回去。门帘不期然的撩了起来,汨儿抱着一个装得满满的水袋爬了进来,迎面带进一股燥热的风。
    “小姐,您饿了吧?包袱里有吃的,奴婢给……”
    “嗯,我自己来吧……”
    “要出发了呢,他们押镖还真挺累啊……”
    “啊,是呀……”
    摇摇晃晃地,马车又上了路。
    走镖的人也不尽是沉默寡言的,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和脚步声、马蹄声交织着,间或还听得到鸟儿的叫声,与安静的车内相比,马车外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只是慢慢地,那交织的声音里显现出越来越清晰的马蹄的“嘚嘚”声,这声响那么近,近得好像与我只有一层木板之隔。
    我知道,我背靠着的马车外正行着一匹健壮高大的马,而那马上的人就在我一臂远的地方。
    “嘚嘚”的声音一直回响在耳边,伴着我捱过了一程枯燥无趣的旅途。
    朦胧中,外面的人声越来越喧闹,马车也放慢了速度。澎湃的涛声就在不远处,我甚至可以闻到海水的腥味了。
    “到了……”我默默念着。
    和汨儿下了马车,这才觉得干坐了一天没活动身体,连走路都显僵硬了。我坚持要在码头边多站一会儿,汨儿就把我先送过去,之后马上跑去和几个家丁收拾行李了。
    这不大不小的码头,趁着傍晚的夕照,就像融在一幅画里,染了淡淡的离愁别绪。
    不久之后,我真的真的,就要离开这里了。
    除了我一人傻傻地站着,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热闹的场景井然有序。背后的港湾停靠着一艘很大的高桅帆船,镖局的人已经开始和船员们来来回回地装卸货物了。阎岭就像个扒皮地主一般扯着嗓子呵斥着,看到谁和他抗议还装出一副要踢人的样子,接着就是一阵习以为常的哈哈大笑。
    多和谐的大家庭啊……
    不知怎地,忽然感觉到背后粘着莫名的视线,等我张望着向船上寻找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又是我多心了?
    讪讪地转回身,抬头正看到李斐大方地向我走过来。
    陌生的一套礼貌问候之后,他微笑着向我告辞。
    “一路辛苦了,李公子也请多保重……”
    “……”原以为这时他也会淡淡抛一句“请多保重”,谁知他一时竟没有接话。等我不知所以地看向他,才又听得他开口。
    “总是没有机会,说一声……明天见,呵……”他自嘲似的浅浅一笑,便转身走了。
    我却僵了表情,盯着他远去的身影,心头忽然涌上一种诀别的感觉,好像这次分别之后就永远不能再见到他似的。
    “明天见!”我脱口而出。
    他听到了,只是脚步却没有停下。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利落地上了马,将缰绳一扯,脚下一顿,然后便像一阵风,穿过残落的夕照,渐渐消失在远方。
    码头上的人们还在忙活着,谁也没有闲暇理会我的怪异之举。
    只是心里一丝不甘,一时后悔得要死。
    我真像个傻子。
    那片刻满心期待他也能回我一句,可是,却只是我一厢情愿了。
    明天见,明天见……我和他什么时候有过“明天见”?是在初次相识的那一晚,只是在那一晚而已……
    自此以后,或许真的,再也没有可能说起那三个字了。
    三个字?呵呵,竟然也是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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