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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妇清贫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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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自己家当初因为没儿子,三姐妹的婚事都不大顺利。因为附近人家没人提亲,两个姐姐都嫁得较远。眼下碰到蓝家这种和自家当初差不多境况的人家,她内心不禁生出了一丝同情,心里还想着要是蓝家的七娘真的不错,那娶过来也未尝不可。

可一听王氏这话,李氏默然了,不得不承认王氏的担忧不无道理。想到蓝家父母将近五十,唯一的儿子才五岁,他家四个大的闺女因为全嫁到了较远的地方,平日里根本指望不上,五娘六娘照眼前这势头看,嫁给附近几个村子的可能性不大。要是娶了蓝七娘,往后一对老的养老小的娶亲不都是二郎的事。

家中就他们四个人商讨这事,李氏连大房两口子三房两口子都没知会,算是够保密的了。可蓉娘这个听壁角的“惯犯”却听了个清楚明白,然后非常义气地和姚舜英分享了此事。

姚舜英听完不禁脑补起这样的画面:花氏对李氏说我家小七很优秀,样子好孝顺勤快,您家二郎娶了她不亏,您老就做个好事,让您那排行第二的孙子娶了她吧。李氏说我家二郎是个抢手货,瞄准他的闺女有好几个,娶不娶你家的闺女老婆子一人说了不算。

就是二十一世纪都没有谁家的母亲会这样上赶着求人家娶自家的闺女吧,何况这是讲究礼法的古代。花氏真是太威武了,叫人不佩服都不行啊。佩服之后又觉得心酸,这家的女孩儿“滞销”到了何种程度才让花氏这个做母亲的不顾颜面“赤膊上阵”。于是心里不禁对花氏还有蓝七娘都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

对蓝七娘感兴趣的当然也包括蓉娘,两个人四只眼睛雷达一般在花氏身后扫描了一番后终于锁定了目标,那个手牵四五岁小儿时不时抬眼朝自家几位哥哥身上悄悄瞅过来的圆脸小娘子一定就是蓝七娘了。

第四十四章 蓝七娘

蓝七娘个头看着跟蓉娘差不多高,身板没蓉娘壮实,不过人家前凸后翘,身材可比蓉娘好看多了。肤色在村姑中算得上白皙了,眉目不是顶出色但架不住人家搭配得宜,应该是前世所谓的第二眼美女。

脸上两个浅浅梨涡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姚舜英以前每每在书上看到人家用“宜喜宜嗔”这个词儿形容女孩子的时候,总是不能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下看到蓝七娘,她觉得自己终于真正理解了这个词的内涵。

蓉娘也看傻眼了,忍不住悄悄对姚舜英道:“天哪,这个蓝七娘长得真叫人喜欢,可惜我娘看不上人家。”

姚舜英也觉得遗憾,她前世只活到二十二岁,没谈过真正的恋爱,虽然父母的离婚让她迷惘了一阵子,不敢轻易对男子付出真心,但她内心深处对男女感情还是充满美好浪漫的期盼。

在她这个年纪,自然对大人们仅仅因为女方娘家条件不好就否决一桩婚事的行为颇不以为然,觉得对蓝七娘很不公平。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次的巧遇能让蓝七娘迷住自家那木讷寡言的二哥李兴家,成就一段好姻缘。

得到了李氏的主动招呼,蓝家人便带着笑脸走进了亭子。

姚舜英数了数,一共五个人。除了那五岁的小男丁,其余四个全是女子。听说蓝家三代单传,蓝爹的爹娘都已过世,那么她家应是就留了个蓝爹在家,余下的都来看龙舟赛了。四个女子带个五岁幼童竟然也赶到了这儿,她家的人应该比自家人还要起的早些。

蓝父因为留在家中看家没来,花氏还未见过李兴家本人,只好笑着对李氏道:“婶子家中的孙子这么多,不知道救了我们大郎爹的恩公是哪一位,还请婶子指一下让我家这几个不成器的好生道声谢。”

见来人和李氏熟悉,看着又似乎年长,李家的孩子们都站了起来准备叫人。李氏先对自家人介绍了蓝家人,王氏一听说是那家人,立刻警惕地打量着人家,双眼在蓝家三个闺女身上来回穿梭,一副要揪出潜藏敌人的架势。

因为蓝家想嫁闺女过来这事李氏没在家中宣扬,所以李家的几个小子包括“被觊觎者”李兴家除了面对差不多年纪异性时该表现出来的稳重矜持外,再也没有其他异样的神色。而蓝家人则因为知道那回事,神色间的不自在就明显多了。

姚舜英的关注目标一直是蓝七娘,是以对人家的一颦一笑都观察得仔细。李氏介绍后,确定了谁是李二郎,蓝七娘的目光就不再在李家任何人身上停留,而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只是在自认为没人觉察的时候飞快地睃一眼李兴家,然后长长的睫毛扇子一般朝下合上,微微盖住眼睑,脸上那对梨涡却越发明显了。那样的惊鸿一瞥,绝对就是书上所说的“含羞带怯,脉脉含情”,姚舜英看得小心肝情不自禁一颤一颤地。

与李家其他在场的人打过招呼后,花氏便对着李兴家一口一个恩公地说着感激的话,她的三个女儿自然是紧靠自家娘亲坐的,虽然她们没有搭话,但那种异性聚集产生的强大气场还是令人恐惧。

素来木讷寡言的李兴家哪里招架得住,脸色通红忸怩不安,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我只是顺手拉了蓝大叔一把,真的不用谢。”

王氏认定花氏就是带着女儿来勾引自家儿子的,不由心头火起,找借口对儿子道:“二郎,我嘴巴又渴了,你去给我舀瓢水上来。”

偏生李兴业看不懂大人的脸色,闻言立马蹦了起来,高声嚷道:“我嘴巴也渴了,正好要去喝水,顺便替娘舀一瓢来。”王氏的差遣本来让如坐针毡的李兴家心头一喜,可他还没起身,家中带来的小竹瓢就被李兴业拿到了手里。

王氏气得暗自咬牙,她本来肤色就黑,板起脸来就更显得黑。蓝家母女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这里头的门道,蓝七娘脸色一暗,悄悄扯了一下花氏,花氏会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话题扯到李氏身上,顺便和李氏说了起来。

终于得到解放的李兴家暗自吐了口气,赶紧起身躲到姚承恩那边去了。蓝家的儿子直愣愣地瞪着姚舜英手里的桐叶粑粑猛咽口水,姚舜英笑道:“小弟弟,你是不是想吃?”

蓝家小弟不做声,神色却分明是想吃。姚舜英便另外剥了一个递给他,那孩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手却不肯伸出来接,最后干脆跑到蓝七娘身边依偎着。

姚舜英追过去道:“拿着啊小弟弟,姐姐给你的。”那孩子看了看蓝七娘又看了看花氏,手就是不伸出来接。花氏看了眼儿子,笑道:“姚家姐姐诚心给你的,大郎就收下吧。”

那孩子得到了母亲的允许,立马伸手拿过桐叶粑粑,张嘴便咬了一大口,嘴里冲姚舜英嘟囔着:“好吃,香,谢谢姐姐。”李氏慈爱地摸了摸蓝小弟的头,赞许道:“这孩子倒是个懂事听话的,大人不松口他就硬是不接,难得。”

花氏看着儿子的馋相,苦笑着对李氏和王氏坦白道:“你们知道我们家日子艰难,大郎年纪幼小,要是不管紧一点,那跟路边那些要饭的花子就没什么两样了。”

蓝小弟吃得太急,被噎得直翻白眼,蓝七娘小心拍着弟弟后背柔声责备道:“慢点吃慢点吃,看姚家姐姐和李家姐姐都在笑话你了。”蓝小弟努力咽下嘴里的粑粑,大声道:“我要喝水。”“好好,你等着姐姐去给你舀。”蓝七娘翻出一个几层桐叶做成的漏斗状的东西往井边奔去。

自告奋勇替自家老娘去打水的李兴业去了半天还没回来,并不是真的口渴的王氏也没注意,谁知道这家伙在下头和另外一个男孩儿吵嘴了。那孩子和他差不多大,也是去喝水的。

前头等着喝水的人比较多,李兴业排在最后,等了一会才轮上。他想着自己是最后一个,后头没人,舀水洗竹瓢的时候顺手往身后一泼,没想到后头何时站了人,那水溅起的泥巴一下就飞到了到了人家的衣服上。

那孩子见自己特地换上的新衣裳被弄脏了,非常恼火张嘴便骂道:“你个眼珠子被屎糊住了还是怎么的,没看到后头有人你乱泼水!”本来看到人家衣裳上的泥点子,李兴业准备道歉的,可那孩子说话恶毒激怒了他,他忍不住回骂道:“你眼珠子没糊屎你看到老子泼水你不知道闪开!”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那孩子看样子在家也是个骄纵的主,立刻嗷嗷叫着扑过来一拳打向李兴业,李兴业本就是个好强的,又怎会示弱,当下举着手中的竹瓢便挥了过去。

幸好那孩子的姐姐就在旁边,赶紧拉住了自家弟弟。两个男孩子打架不成,嘴里却是不停地骂着对方。蓝七娘下去后李兴业还在跳着脚和人家对骂,那家的姐姐对这两个好斗的男孩子也是毫无办法。

拉自家的弟弟拉不动,劝李兴业又劝不了,有心喊大人又担心把事情闹大。今日家家户户去看龙舟,谁家的孩子都是有大人带着的,惊动了大人万一两家的大人为此吵起来就麻烦了,那女孩儿急得只差没掉眼泪。

蓝七娘见状少不得要问缘由,李兴业见蓝七娘来了,自觉地将对方当作了自己这一边的帮手,立马噼里啪啦将事情说了一通,然后满怀期望地看着蓝七娘,就指望对方替自己批评那男孩儿。

蓝七娘听完也不评论孰是孰非,只是笑吟吟地对李兴家道:“人家都说今日龙舟比赛开头,官府准备了一只大船,专门请了咱大锦朝最有名的杂耍班子在上头表演,可是你们要是一直在这耗着不赶路的话就抢不到好位置了。再说要是让大人们知道你跟人家吵嘴,肯定要责罚你。”

李兴业一听这话就急了,抬头看了看上头亭子方向。对蓝七娘道:“姐姐你上去千万别说起这事儿。”接着转身对那男孩儿撇嘴道:“老子要急着赶路,就不跟你小子一般见识了。哼,下次别让老子见到你!”说完“咚”地舀了一满瓢水飞快地跑了。

“哼,谁怕你!”那男孩儿也不示弱。蓝七娘见李兴业跑远了,赶紧对那男孩儿的姐姐微笑道:“对不起啊姐姐,他年纪小不懂事。这天气衣裳干得快,不如我替你弟弟把这衣裳上的泥巴洗去,等你们走到县城的时候肯定干了。”说完矮身去替那男孩儿洗泥点子。

那女孩儿歉然道:“今日之事也怪我家这个嘴巴子尖才挑起的事,不怪你弟弟。不敢劳动姐姐替他洗,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也蹲下去洗那泥点子。

蓝七娘被她那句“你弟弟”说的心里一甜,想到李兴家棱角分明的脸憨厚实诚的性子不由心神一荡。但想到王氏的黑脸,又深知自己此生嫁李兴家无望。

一时只觉心酸凄苦无限,暗道:李家五郎哪里是我的弟弟,我哪有资格做他的姐姐。当下也不澄清事实,只管低头搓着那泥点子,眼睛却不由湿润一片。为了掩饰,索性浇水好生洗了一把脸。

第四十五章 命运的不公

蓝七娘捧着水回到亭子的时候,蓝小弟已经喝了李兴业舀来的水了,蓝七娘便将那水给花氏喝了。李兴业见蓝七娘回来,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说出自己井边与人争斗之事。蓝七娘冲李兴业眨了眨眼睛,表示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他们两个自认为井边的事儿没人知道,哪知道姚承恩坐那位置正好看到井水那里,早将事情的前后发展看得明明白白。过了一阵李兴业见蓝七娘真的没提起,心里才松了口气,由此却喜欢上了这个长得好看的蓝家七姐姐。

蓝小弟因为在场的只有李兴业是与他年龄最接近的同性,便自动黏着他玩。李兴业自觉欠了蓝七娘的人情,加之马上要到县城心情极好,居然不嫌弃对方年幼,和蓝小弟玩得不亦乐乎。

接下来两家人自然不好分开,便一起赶路。蓝小弟因为年纪小,只能靠大人背。他家来的都是女人,背起来难免吃力,所以背的人就频繁轮换。天气一热蓝小弟毕竟年幼,热得心烦就发起了脾气,不要其他人背非要花氏这个娘背。

花氏年纪大了背五岁的儿子本就是勉力而行,一直不换班她哪里背得动,李家人为了将就她们一家已经走得够慢了,总不好让人家再慢一点吧,大家可都是想着快点进城的。

因为心里急躁,花氏失去了惯常的耐性,不由张嘴骂起自己的儿子来,还破天荒地在儿子屁股上轻拍了两下。蓝家的三个女儿见状,赶紧去哄弟弟,蓝七娘更是二话不说将弟弟抢着背到了背上。

那蓝家小子也是个倔种,寻死觅活地非要母亲。在蓝七娘背上叫骂挣扎,乱咬乱抠,将蓝七娘折腾得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姐弟两个几乎没跌在一起。

花氏大怒,随手在路边折了跟枝条就往儿子腿上抽去。蓝家的五娘六娘赶紧拦着母亲,蓝七娘虽然被弟弟在脖颈上抓了两把,留了两条醒目的红印子,但还是将弟弟紧紧护在怀里,嘴里直劝着母亲消消气,大郎还小不懂事。

姚舜英被这一家女子感动了,她们的衣衫和看龙舟大军中的其他小娘子比起来算是寒碜的了,三个女孩儿穿在身上的衣料无一不洗得褪色发白。但她们自尊自重,和气友爱,自然叫人生出敬重之心。

偷偷看下自家人,王氏似乎也不板着脸了,李氏更是满脸慈悲。对弱女子容易心软,这是大多男子的天性,何况蓝家这样的境况。李家的男子个个露出不忍之色。最有意思的是李兴家,他似乎更关注蓝七娘,盯着人家脖颈上的印子,怜悯之色藏都藏不住。

姚舜英不由心中一动,这样美好的女子,二郎哥哥就是再木讷也会动心吧。可惜,这时代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郎哥哥动心又有什么用。

她正在一边这样感叹着,忽听得姚承恩道:“二郎,到了前头路宽处,你将箩筐里的东西归置归置,放一些到三郎的蔑货里头,空出一边箩筐,将蓝家这孩子挑着走吧。”

“哎,孙儿听见了!”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李兴家便大声应答道,几乎是冲口而出。

“使不得使不得,恩公挑着东西走了那么远路本就不容易,再挑着我们大郎岂不是压坏了。”花氏赶紧推辞,“左右这儿离城里也没多远的路程了,我们娘儿几个慢慢走,你们一家先走别管我们了。”

李氏笑道:“我的孙子岂是那等不中用的,挑个五岁小儿就会压坏了,花大娘子你就别推辞了。”

花氏还要再说,却见前头李兴家已经在倒腾箩筐里的东西了。再看看王氏,竟然在帮忙摆放东西,显然她也是支持李兴家帮助自家的。花氏心头不由一松,嘴上的话也就由推辞转为感激了。

蓝七娘走到李兴家身边将弟弟放下,正要伸手将他抱进箩筐,李兴家已经抢先出手抱住了蓝小弟。蓝七娘低声道:“多谢恩公。”李兴家脸色一红,赶紧道:“些许小事道什么谢,蓝家妹子太客气了。”

蓝小弟坐进箩筐而不是趴在人热乎乎的背上,感觉舒服多了,加上李兴业时不时地逗他,倒是再也不闹脾气了。

眼见得启汶城就要到了,却还未见到蓝秀凤一家,李兴元不禁开始着急起来。他和蓝秀凤约定在路上碰头,可眼见得都要进城了还没见到她一家人。侯三在城里的宅子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蓝家人更不可能知道,到时候蓝秀凤上哪儿找自己。

当着家中长辈的面他又不敢说,只能暗自着急。万幸走到城门口处,却见蓝家人巴巴地等在那儿,他们家为了候着李家人,特地起了个大早。没想到李家人带的东西多走得慢,蓝家的两个弟弟,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已经等得极端不耐烦了,嘴巴翘起都可以挂几个油瓶了。

两个半大小子扯着脖子在人群里张望了半天,终于看到了李兴元,老远便兴奋地高声喊道:“姐夫姐夫,我们在这儿!”李兴初因为去年曾经跟着哥哥去给蓝家帮忙干过活,认得蓝家的两个小子,见是他们两个,当下也兴奋地喊道:“呀,是大嫂他们家的人,大哥你看,大嫂在那儿呢。”

李兴元不由脸色一红,小声骂道:“你嚷什么,我眼睛又没瞎!”李兴初和李兴本看着一脸窘态的哥哥,一起嘻嘻笑了起来。蓉娘拐了拐姚舜英,低声道:“你看,那个穿浅绿衫子的便是未来的大嫂。”

姚舜英瞪大眼睛望过去,蓝秀凤穿着浅绿色右衽细布薄袄,月白色的裙子,肤色微黑,五官不算出色比不上蓝七娘但好歹周正。个头还算高,身子也健壮,干活应该是把好手。

蓝秀凤因为见到了未来夫婿家的人,有点羞人答答的。不过还是红着脸过来跟家中长辈一一打招呼,对姚舜英这个头一回见面的堂妹也很和善,看起来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李兴元低声对未婚妻道:“你们是不是等好久了。”蓝秀凤道:“祖母怕来迟了与你们错过,鸡叫头遍不久便喊我们起来了。”李兴元惊道:“这么早,那你们不是等了个把时辰了。”蓝秀凤道:“差不多吧。”“对不起,都怪我们在路上耽搁了。”李兴元很过意不去。“祖父祖母那么大年纪了,又挑着东西当然走得慢,我们等等是应该的。”

蓝秀凤的娘因为上次的事,这次被婆婆禁足不让出门,免得见到李家人彼此尴尬。所以蓝秀凤家只有蓝父带着女儿儿子来看龙舟赛。两家人厮见完毕,因为是一个村的,两家蓝家人自然认识,蓝七娘三姐妹和蓝秀凤当下也说笑起来。

蓝秀凤说话间时不时地会眉角含笑斜睇一眼李兴元,那神态说不清是向蓝家三姐妹炫耀还是情不自禁。姚舜英默默看着这四个姓蓝的女子,不由开始感叹命运的不公。

蓝五娘比蓝秀凤还要大点,自身条件不比蓝秀凤差却乏人问津,仅仅因为家庭条件不如人,生生熬成了大龄剩女。再看蓝七娘,她也时不时地在偷看李兴家,目光中虽然也饱含着浓浓的情意,但更多的是求不得的懊恼与绝望。

进城走了不远就要分道走了,蓝秀凤跟着李家人去侯三的宅子,其他两家蓝家人自去江边看龙舟赛的地方去了。临别分手的时候,蓝七娘幽怨地看了眼李兴家,转身不舍地走了。姚舜英看着少女落寞的背影,内心说不出地怅然,觉得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无奈。

姚承恩对启汶县城的街道胡同还是比较熟悉的,侯三只是大致告诉了一下方位他就知道该朝哪边走,大家拐过大路走进小巷,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侯三带着个小厮守在路边,见到他们老远便飞跑着过来了。嘴里道:“可算来了,走走,就在前头。”

侯三端午并不是在李家庄过的,这小子借口想感受启汶城里的端午气息,在正端午那天跑到城里,和老侯以及小厮一起过的端午节。

侯三和姚承恩李氏他们这些长辈打完招呼后,巴巴地跑到姚舜英身边问道:“英娘妹妹恐怕是头一回走这么远的路吧,累着了吧,我让老侯准备了茶水点心,你们先歇歇脚,然后再去看龙舟赛。你们放心,我已经花钱喊人占了好位置的。”

姚舜英还没回答,李兴业已经喜得跳了起来,嘴里直喊着还是侯三哥想得周到。姚舜英无语地瞪了自家这位没脑子的堂兄一眼,果然李大梁呵斥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占人便宜!”姚承恩也不多话,只喊着侯三快点带路。

“到了到了,咱们还是先去这边屋里喝口水歇歇脚,看完比赛回来你们再收拾那边屋子不迟。”大家到了地头,侯三热情地把人往他眼下住的那宅院带。

姚承恩淡然道:“侯家小子,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你那屋子也没个正经长辈,咱们这么一大家子去不合适,你还是先打开这边房子的门,让我们把东西放进去吧。”

第四十六章 侯家老仆

侯三无法,只好喊老侯来打开院门,让李家人进去放东西。那宅子院门一打开,大家只觉一股子霉坏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放眼望去,院子里头长满了齐腰深的各类杂草,一些开着白色小花的不知名藤蔓顺着栏杆几乎攀爬到了屋脊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屋子的荒凉衰颓模样还是让李家人吃惊。老侯是个年近七旬的的精瘦老头子,看到李家诸人吃惊的神色,立马不好意思地对姚承恩道:“这房子石家已经好多年没住了,听说起初还每隔两年打扫维修一番,后来就几年才修缮一回,所以破败得很。我也是看在他家开的价钱极便宜,又和咱们原先的宅子紧靠着,想着将来打通连成一片才买下的。我们三少爷说了,你们这些日子住在这里,也不敢劳烦你们怎么清理打扫,你们只要稍稍整治一下,自己住着稍微舒服一些就行。”

姚承恩正色道:“既然当初说好以打扫房子来抵租房的钱,我们自会尽力打扫的。” 老侯从侯三祖父启蒙时候起便跟着伺候,几十年来对主子忠心耿耿,绝对算的上是侯三祖父的心腹。

本来他已经准备回家荣养了,但派别人来照顾侯三这个孙子,侯三祖父放心不下,于是以侯家子嗣重要为由,将他派来照管侯三。本来他想让侯三跟自己在城里住着,然后请个先生好生教侯三读书识字,无奈侯三就是不愿意,他虽然资格老终归是个下人,无奈只好写信向京里求助。

侯家祖父的指示是孙子不愿就别勉强,当心物极必反,还是徐徐图之,等他自己想通了再说吧。他的首要任务是让侯三好好活着长大。能传承香火就行。虽然接到主子这样的指示老侯松了口气,但终究有些遗憾。老主子当初可是二甲传胪,这子孙后代总不能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吧。

不料前几个月小主子进城居然开始看书写字,动不动便去书市逛,再一问,人家居然闷声不响地自己请了个先生。起初听说那先生是个十二岁的女娃娃,还以为是小儿之间的胡闹好玩,待看到小主子言谈举止大有改观,那手鸡爪子扒过一般的烂字也渐渐变得像模像样,他才认识到这女娃娃不寻常。还寻思着哪天带着礼物登门重谢。顺便跟人家大人说说提高束修的事情。

可越来越发现不对劲,小主子提到那女娃娃的次数和语气无一不在表明小主子看上人家了。这可不得了,那女娃娃虽然内秀。但毕竟出生农家,和小主子之间简直隔着十万八千里,明媒正娶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做妾,可这种情意深重的妾娶回家,那就是内宅的祸源。不引得男人宠妾灭妻也是主母心头的一根刺,日日想着怎么除掉才心安。老主子之所以和老夫人多年不和不就是因为老夫人当初弄死了老主子最放在心上的姨娘吗?然后二爷的娘亲因为长相酷似那位姨娘才会被老主子看上,成为他的外室进而生下二爷。

有心劝阻小主子,可看他那情根深种的架势,估摸着也是多费口舌而已。告诉老主子让他强逼着小主子住到城里来另外寻先生来教导,肯定没有跟着那女娃娃继续学下去成效大。老侯日思夜想左右为难。急得白头发多了许多根。

他想来想去,既然小主子这里行不通,那只有从女娃娃那边想法子了。晓以利害。让对方对小主子的情意不作回应,久而久之小主子一腔热情自然就冷了。所以对于侯三邀请李家人龙舟赛期间来自家住,老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想着这几日无论如何得跟女娃娃家的长辈好生说说这里头的利害关系。

乡下人眼皮子浅,一心想着攀附上了小主子往后就会享受荣华富贵。肯定不容易说服。但自己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别说是穷乡僻壤的一介村夫。就是京里的朝中大员,自己跟随老主子也没少算计过。

老侯斗志昂扬决心满满,但看到姚舜英的一刹那,他不禁有点发憷了。这女娃娃看上去聪慧大气秀雅可爱,半分也没有乡下妮子的小家子气。再看下去才发现人家待自家小主子根本就没有半分阿谀巴结,反倒是自家的小主子对人家小心翼翼百般讨好。

老侯心头五味杂陈,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这女娃娃似乎并没有对小主子动情,担忧的是自家小主子那般在乎这女娃娃,就算真的拆散了他两个,恐怕小主子这辈子也难放下这女娃娃了,真是作孽哟。

这老侯跟着主子在京城官场豪门摸爬滚打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最擅长的便是识别人。女娃娃的祖父一看就是个精明有见识的,怎么样都不肯占自家的便宜,也不知道他是天性如此还是不想让自家的孙女和小主子有过深的牵扯。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是好事都叫人钦佩。

老侯于是收起了原先的轻视心理,不觉高看了这姓姚的老头子一眼。说这边宅子没收拾,诚心诚意邀请李家人去那边宅子稍加歇息。被拒绝后也不多话,转身回去那边宅子取了些糕点瓜果茶水命小厮送了过来。姚承恩接受了茶水,糕点瓜果却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李兴业看着到嘴的美食飞了,眼珠子几乎没急得掉落在地。可是祖父下令谁敢违抗,只能暗自咽着口水,寻思着怎么绕开大人自行向侯三讨要。

“这房子这般大,主人家竟然这么多年白白闲放着不住人,有钱人家还真是古怪。”李大梁打量着这荒凉的宅子感叹道。姚承恩道:“有钱人家的行事做派岂是我们这些乡下人所能了解的,他古怪不古怪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左右咱们住上这几日便走。”

李氏点头道:“门口侯家人已经准备好了扫帚,快点稍稍打扫一间干净的屋子放东西,然后咱们就去看龙舟了,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对对,别磨蹭了不然看不到县太爷说话了。”蓉娘急慌慌地放下背篓去拿扫把。

“县太爷有什么看的,一样的两个眼珠子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我就想看杂耍,可惜那靠近一点的好的位置肯定早就被启汶城里的人占了。”李兴初颇为惆怅地说道。李兴业忍不住接话:“侯三哥不是说他请人占了好位置了吗?”

李兴初耻笑道:“嘁,你还真信了他,那好位置不知道多少豪门大户盯着,他一个乡下长大的小子能抢得过人家?”李兴业很不服气:“可他祖父是京里的大官,比启汶城里的都大,人家不得让着他。”

“你说得轻巧,祖父不是说县官不如现管吗?他祖父官再大也在京里,隔着老远呢,启汶的高门大户怕他干什么。”李兴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想着就近看杂耍无望,不禁脑袋耷拉沮丧无比。

姚舜英看得不忍心,便安慰道:“杂耍看不到就看不到,咱们只要能看得到龙舟就行。今年龙舟比赛的奖金是往年的几倍,而且前五名都有奖励,要是吴家堡的船进了前五,三叔肯定能拿不少银子的。三叔要是真的进了前五名,我们就请祖母给我们在启汶城里买好吃的。”

“对,三叔要是发财了,祖母你就给我们去城里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叫什么‘锦香斋’的买几斤如意糕吃,还给菊娘妹妹买几个冰糖葫芦带回去。”一说到好吃的,李兴业耷拉的脑袋一下便竖了起来。

姚承恩笑骂道:“这小子一说到吃的就来劲儿了,好在还知道想着给菊娘带吃的回去,看在你还算有良心的份上,祖父替你祖母答应了。”

那房子虽只是个一进的宅院,但占地较宽院子较大,东西厢房的木板有些朽坏,正院的几间房要好一些。李氏让大家现将正院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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