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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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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一种在目睹凡俗之后,“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的自律,一种薛宝钗式的坚韧豁达。
没有社会阅历的男人,或许会喜欢林黛玉式彻底出世的“孤傲”。但是见过世面,经过自然法则淘汰后活够了年纪的男人,显然更欣赏薛宝钗式的——因为除非男人是衣食无忧的富二代,否则若是价值观那样出世,那样毫不妥协。光是市面上的四处碰壁,就足以让人活不到那一把年纪。能够活到三四十的,肯定已经看开了。
毫无疑问,萧铣前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所以,今生表妹杨洁颖表现出来的品质,让他断然萌生出了一种保护的**,让他几乎忘记了此前一贯的明哲保身,那是一种超脱于声色之外的情感。
“既然如此,为兄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切做法,为兄自有分寸——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表妹,你心中,可对宇文士及真有好感?”
杨洁颖看着萧铣突然把话题转移得这么远,这么敏感,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表哥从来是谨小慎微,避免瓜田李下之嫌的,怎得今天居然敢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谈不上什么好感。小妹已经说了,小妹只是听凭父王安排而已。只要父王需要,哪怕将来让我嫁给一个粗夯不文的汉子,小妹也唯有甘之如饴而已——不过这么问题和表哥有什么关系么?莫非表哥对我有意思?”
虽然杨广性子喜欢吴越之风,举止常常以汉化为荣,萧妃更是南朝贵胄之后。但是毕竟大隋杨氏鲜卑化很深,杨洁颖的祖母独孤皇后便是鲜卑人,所以大环境使然之下,杨洁颖虽然年幼,也颇被吴越文化感染,却依然对于男女情爱并不讳言。当下被萧铣询问之后,反而是对答坦然,比萧铣还要大胆超脱。
“咳咳……不要误会,为兄只是感慨妹子孝行可嘉,心性纯良;不忍妹子一生蹉跎,起了些保护的念头,并不敢有非分之想。有朝一日,若是可以在不妨害姑父大业的前提下,又让妹子不必受所托非人的苦楚,相信妹子总不会非要往火坑里跳吧——当然了,为兄只是说,在那种情况下,你看上了谁,为兄帮你一把而已。”萧铣一边说完,一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
“好啊,若是真能有那一天,小妹倒是期待得紧呢,就等表哥救人家出火坑了——不过表哥刚才说的好像是‘不敢有非分之想’?不知究竟是没有,还是不敢呢?小妹没有听清。”
“噗~”很不幸,萧铣刚刚为了掩饰尴尬喝下去的那口水,还没来得及咽,就又喷了出来,“是没有……不是不敢,啊!我是说,为兄只想要帮助妹子一生平安喜乐,并没有想多别的……”
“好了不用多说了,表哥的好意,小妹心领了。”杨洁颖站起身,打断了萧铣的进一步狡辩,坦然地披上斗篷开门离去,只甩下一句话,“今日此来,本是提醒表哥小心提防。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想到了宇文化及兄弟身上,想来是心中已有准备,相信后面不会有人害得了你,小妹也就该告辞了。这段日子,就不来打扰表哥用功了,等去京师过了皇祖父考核的那一关,小妹再为表哥作贺便是。”
萧铣没有挽留,时间确实不早了,他目送杨洁颖离去,心中五味陈杂。对方虽然心思敏感,但是终究品性纯良,而且对于给自己拉了仇恨值这件事情有些内疚。这样的少女,是很难逃出腹黑怪蜀黍的有备而来的。
“表妹你等着,不出两年,宇文述能够为姑父做的事情,我萧某人也要能做。那样,你就不用落入宇文士及的魔爪了。”萧铣心中默念,刚刚穿越时那种低调做人、明哲保身、及时行乐的念头,已经被一扫而空。
绕过萧铣所住的偏院,眼看着灯火被高墙遮蔽,一直强忍着装出勇毅之态的杨洁颖,顿时如同抽空了力气一般蹲在地下,无声饮泣起来。今日这番话,她此前并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也不可能对父王母妃说,也没法和兄长说。今天说了出来,她有一种如释重负,又暗暗惆怅的叹息。毕竟,这还是一颗12岁的少女心灵,就算再目睹皇家无情,终究盖不过天性之情。
“郡主殿下怎么了?怎得蹲在这里。快让奴婢们扶您回去歇息吧。王妃见您送表少爷出来,这么久不回,可担心着呢。”
“没事没事,我这就回去给母妃请安。”眼见被过来巡视的侍女发现,杨洁颖赶紧擦去泪水,往萧妃院中行去。
……
生命就是这样,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乖乖的享受吧。了解到了表妹杨洁颖的心意,并且发现自己居然也有那么几分将来当上驸马爷的可能性之后。萧铣上进的潜力与野心,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前面这几个月以来,萧铣也着实是受够了那种只能陪着小心在晋王府上当宅男的生活——虽然锦衣玉食的日子在一开始,着实给了萧铣这具在寺庙里吃了多年素的身体以不小的新鲜满足感,但是这种满足感终究是会腻味的。
十四周岁的身体,要说饱暖思**,年纪还不够;但是饱暖思装逼,却是在有吸引力不过了。吃好喝好之后却不能去装逼打脸,连自己有好感的女人都不能追,那活着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当他听说自己的身世已经彻底暴露、上达天听、从此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也没用了之后;他居然生出了一种解脱的快感:
终于可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目前只剩华山一条道,好好融入这个时代,好好急来抱佛脚。争取被送进京师之后,在杨坚亲自过问的科举中考个好成绩,同时粉饰一番自己丝毫不怀念前朝的心态、甚至表现出一些如郭沫若一样“发自内心”歌颂当朝的欢欣鼓舞。自己为自己赢得一个好的起步。
纵然如今的开局还很恶劣,环境也不好,几乎相当于是投胎时点错了炼狱模式难度。但是至少这样的生活,都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掌握的了,而不用害怕不可控的外力,不用怕坑自己的猪队友,还有姑母和表妹给自己帮腔,即使起点再低,只要上升通道很明确,也就足够了。这种久违的自己可以通过努力掌握自己命运的使命感,让萧铣感受到了巨大的动力。
胡思乱想着这一切涌入脑中的念头,萧铣浑浑噩噩地睡去,渡过了这个平淡的小年夜。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会有新的生活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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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表妹的秘密
萧铣在萧妃房中用完了晚膳,该谈的事情也谈妥了,便告辞离去。刚走几步,居然背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把他叫住了。
是表妹南阳郡主杨洁颖的声音。这着实让萧铣惊讶了一下,他这数月来,在王府女眷面前谦卑有礼,极少交谈。哪怕是表妹此前安慰过他几次,也聊过一阵,但是也绝对没有背着人后单独和他搭讪的。
“表哥留步,让小妹送你回院去吧。”
杨洁颖外边穿着一套缭绫襦裙,衣饰比她母妃还要华贵得多。可见杨广虽然装作简朴,但是终究不肯苦了自己的女儿。虽然冬日衣服厚实,但是在缭绫底下透出来的那副风流身段,依然是足以令天下男子心旌动摇。再加上明眸皓齿、螓首娥眉,令萧铣根本不敢细看。
明清之人,描述美人实在是语言匮乏,以至于后世看到明清小说描绘美人时都把这些修辞用滥了。“螓首娥眉、明眸皓齿”究竟是个啥,几乎无人考究。实则要真做到上面这些条的话,那容貌放到21世纪也绝对是不给护都超10分的颜值爆表女神了。
所谓螓首,是一个女子的脸型要如同椭圆形的蝉翼那般修长圆润,“螓”字从虫,本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只做到这一点,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极品瓜子脸,还算不上太稀罕,螓首不仅要线条修长流畅,还要如同蝉的双翼微振未振时那般上宽下窄,把下巴收尖到近似于锥子脸,而额头则留出双翼之间发际线的微微内敛,也就是形成女人们好此不疲的“美人尖”。
杨洁颖的脸型,是绝对标准的螓首,而且肤色莹润嫩白,犹如初剥鸡卵、越窑玉瓷。发际线那一点美人尖下面,一颗恰到好处地美人痣映衬其间,与两汪欲滴未滴的剪水秋瞳精致地搭配起来。让男人生出一种一靠近就会呼吸不正常的紧张感,这种感觉,就好像纵是风流成性的花丛老手,都会产生一种对艺术的敬畏而不敢妄动。
入晋王府几个月了,这居然还是萧铣第一次有机会这样私下独处近距离观察杨洁颖的姿容,这让他颇为局促。如今他好歹可以练到在姑母面前不露出任何歆慕美貌的表情,居然表妹又给他加码了考验,还真是修心不易啊。
“郡主……表妹,这如何当得。为兄自己回去便是了,还是不要违碍礼法的好。”
“你我是表兄妹,以礼相见,送一送,又有什么不合礼法了么?”
“并非如此,表妹勿要见怪。只是尊卑有别,此前数月来我们也都是点头之交……今日突然如此多礼亲近,反而让愚兄心中忐忑。”
其实说点头之交,还是很不恰当的,好歹大师圆寂那阵子,表妹善解人意还颇亲近地安慰过他。只是此刻既然要保持距离感,萧铣只能是如此说了。
杨洁颖的目光却是很自然,很大胆,没有一丝的闪躲。在萧铣眼神左右飘忽下垂的时候,杨洁颖的明眸一直紧紧盯着萧铣的双眸,只是对方不敢和她目光相接罢了。
过完年,杨洁颖就12周岁了,她冰雪聪明,心思灵透读书也不少,更兼生在天家,自小见识广博,所以心智上,便是比寻常十五六岁的已婚女子都还要缜密细腻,向来自负可以轻易看清同龄人的内心。比如她的二哥杨暕,在杨洁颖眼中便是一个毫无深度的纨绔子弟,一眼就可以看穿;大哥杨昭虽然成熟一些,可是杨洁颖也可以看出大哥心中的自卑、犹豫和急于证明自己。
杨洁颖自问几个月观察下来,这个新来的表哥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她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个表哥确实是小时候吃过苦的,比自己的两个亲哥哥要深沉稳重得多,学问也渊博,那副容貌和母妃颇为相似,只是长在男人身上,便实在太俊秀英气了。但是他小时候常年隐居的生活,必然带来见识上的缺乏,这不是读书刻苦就可以弥补回来的。所以几个月的观察下来,杨洁颖断定萧铣当初自投罗网时对萧妃的那份姑侄孺慕之情,是绝对真诚的,是发自纯孝的忠良品性。同时他一贯的谨小慎微和在女子面前的谦和有礼,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是真个内心毫无淫邪之念才能做到。
这一刻,萧铣眼神的闪躲局促,看在杨洁颖眼中,同样是如此。她不可能想得到,萧铣的身体里面其实藏着一个年近不惑的成熟男人的灵魂,她不可能想到,萧铣有一份远超同龄人的隐藏内心的功夫。所以,她只有看走眼这一个下场。
“表哥如果还拿出这些尊卑言辞推搪,小妹只能认为,表哥心中对付父王不得不将你身世表奏给皇祖父一事还有怨气了,以至于小妹代父赔礼你都不肯接受。”
杨洁颖自问这句话可以封死萧铣的退路。果不其然,萧铣的眼神又闪烁了几下后,才用诚恳到几乎要不知所措的目光盯着杨洁颖的双眸,温柔地说道:“表妹如此深明道义,知书达理,愚兄便受了你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情,愚兄真个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咱边走边说吧。小妹还有些言语,想要告诉表哥。”
杨洁颖没有给萧铣思考的时间,说是送他回院,实则自己先抬起脚就走,反而让萧铣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走出十几步,经过短暂地尴尬寂静,杨洁颖已经整理好开口的措辞了。
“表哥,这几个月来,你深居简出。除了大师病重圆寂前后,乃至后来扶舍利龛回天台之外,其余时候并不曾出过门吧?在扬州,以你的性子,更加不可能与人结下仇怨了。而王府之中,断然是不可能有内外侯官的人潜伏进来的,如此说来,此番你的身世泄漏,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便是王府外面有人看你不过眼,买通了王府中的使唤人,处心积虑刺探到了你的身世;第二,便是你仅有的那两次出府的时候,在扬州城里遭了无妄之灾,被人无端记恨,以致于想害你——不知你以为我猜的如何。”
“……”
萧铣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一个字都没有回答。自己面前站着的,不该是那个过完年才12岁的绝美小萝莉么?不该是纯良到白纸一张的小表妹么?她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觉得小妹所言不对么?”杨洁颖没有看他一眼,但是她可以感受到背后的表哥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定然充满了震惊。
“不不不,是太对了,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么远。表妹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心思这般深重,是么?其实也没什么,愚者千虑,偶有一得。你的身世泄漏出去的消息,对你而言,是今日才知道的,而我已经知道了七八天了。这么些天琢磨下来,自然能猜个七七八八。”杨洁颖的语气有些失落,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了一下,眼中莹然有泪光浮现,随后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表哥,我有一个故事,你愿意听么?听完你或许就明白了。”
萧铣知道杨洁颖定有深意,自然是愿意聆听了。
“去年的时候,父王招了十几个扬州、寿州、丹阳等地的郡望大族、地方重臣的子弟入王府,说是大哥、二哥读书数年,蒙学已毕,也该寻些重臣子弟一起伴读切磋,共进学业。那些人来了没几个月,读书之余,也免不了在王府上办些文会、诗酒清谈,多是大哥主持的。每到此时,母妃便叫我去,让我有机会躲在对面楼上、或屏风之后,偷觑他们言谈举止。从那一天起,我便知道了母妃的意思——父王和母妃,定然是想等我年岁渐长一些,便拿来和某一家得用的心腹重臣联姻。”
听到这里,萧铣真是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表妹为何今日突然交浅言深,和自己这个没聊过几次天的便宜表哥说起她自己原本经历过的窘迫“相亲”呢?
“表哥可是不解我为何要说这些么?听下去便知道了——那时我虽然心中不愿想此事,但是终究觉得父王母妃还是对我疼爱有加。终究给我自择的机会,没有如‘和亲’一般纯由父母做主。当时,我借机和其中两位学识过人、气度也不错的少年才俊接触了一番,做一些诗文上的交往,我还记得,其中一个是余姚虞家的子弟,是内史虞世基的侄儿。可惜的是,没过多久,那位虞家的公子便在围猎时因故坠马,成了废人;另外一位,也因为莫名地原因,伤残离开了王府。”
“什么?难道竟是为人所害?”
“不错,虽然没有明证,但是小妹知道,那位虞公子肯定是被人暗害。正是从那日起,小妹对天家自古最无情这句话,有了更深的认识——父王仅有我一女,扬州左近拥护父王的文武大臣,要想联姻以表忠心者不知凡几。所以当我对那些家世门阀相对寒微一些、官至权位不值一提的子弟假以辞色时,这些人便终究会为我所害,成为重臣大将子弟的仇敌——这也是为什么表哥你来到府上后数月,小妹一直不敢对你假以辞色的原因——我不想因为亲近你而害了你。”
“不!不可能!姑父姑母只有你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顾惜你的感情,一味以联姻为要务呢?何况姑父若是不顾你的感受,当初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让你自行与那些少年才俊交往了。而且这些人的遭遇,也不是因为表妹你啊,你切不可太过自责。”
“我又何尝不知‘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的道理——可是表哥你知道么,自从你来之后那阵子,三叔秦王获罪的消息传到扬州后,父王每日精神萎顿了许多,常常长吁短叹,犹豫不决——父王在犹豫些什么,小妹心里清楚得很。自古至毒者,莫过于君臣相疑;大伯是太子,将来便是君,父王便是臣。若是君如今已经有剪除诸弟之心——哪怕君本身没有,但是君身边的近幸之臣要想邀功——那么臣又该如何自处?父王需要用小妹去笼络一家愿意为父王谋大事而不惜身的重臣,小妹又怎敢为了儿女私情,坏了父王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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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祸兮福所倚
萧妃把这桩典故拿来一说,倒是让萧铣又开了几分眼界,说实话,按照萧铣前世看演义电视剧的惯性,似乎记忆中“太子杨勇、秦王杨俊、汉王杨谅皆是被杨广谋杀、迫害”。但是实际上,历史上也就杨勇的被杀可以毫不打折的算到杨广头上;而杨谅则是举兵谋反在先、然后才被杨广派杨素讨伐镇压。至于秦王杨俊这件事上,杨广的责任显然是被小说家言给栽赃了。
来到这个时代几个月了,经过耳濡目染的观察,以及今天所听到的萧妃的陈述,萧铣可以断定,秦王杨俊在开皇十七年获罪这件事情,和杨广真是毫无关系。恰恰相反,从杨俊在并州总管的位子上被拉下来后、汉王杨谅此后接手并州总管一职的结果来看,说不定在这件事情上,太子和汉王还真有可能是暂时达成了利益联盟:把杨俊搞掉后,太子可以减少一个相对年长的弟弟作为竞争对手,而杨谅则可以得到并州总管。
当然了,秦王杨俊被扯下来,肯定是他本身确实有很多劣迹把柄,被人盯上也只能算是苍蝇不叮无缝蛋。说不定太子和杨谅也想过对付杨广,只是杨广的作风太谨慎,没有一丝道德瑕疵可以抓,所以他的敌人无从下手罢了。
从这个角度看,杨广年轻时“犹自矫饰”的作风,倒也不一定能一竿子打倒地认定为“早有野心、想要图谋太子之位,所以才在父母面前装得节俭”。谁能断言,这里面没有几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自卫成分呢?若是杨广一点都不“矫饰”其节俭、不好声色的话,说不定他早就和杨俊一样被从一方总管的位子上拉下来了。
“人果然是会成长,会变的。或许开皇十九年、二十年时,杨广确实着手了对付太子并取而代之的计划。但是在如今,他至少还处在观望的守势。”萧铣心中对姑父的同情又深了几分,同时对于自己此前靠历史经验脸谱化看人的害处,又深刻了几分。活生生的人,那都是复杂无比的,又哪里能全靠贴政治标签来归纳总结呢?
萧铣在一旁想得出神,都没有回应萧妃的解释,让萧妃不由得有些不安,心想莫非自己这个侄儿年纪小,想不开这些被亲人“背叛”的经历,不能理解自己和夫君的苦衷么?
南阳郡主在一旁看了看母妃,又看了一下有些失神的表哥,心中也是有些悲戚,她毕竟过完年也才12岁,正是纯良至真的豆蔻少女,见几乎同龄的表哥如今这般遭际,算是心有戚戚焉了,当下略带不忍地开口劝慰说:
“表哥,父王和母妃定然也会为你想办法的,你也不必太伤心了……不管怎么说,就算皇祖父要幽禁你,小妹也会经常去看你的……唉呀,小妹嘴笨,不会说话,皇祖父看你那么有孝心,定然会宽宥你的。”
南阳郡主的软语温言,倒是立刻把萧铣惊醒了,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居然听姑母的话听着听着就想出神了。赶紧表态说:“小侄并非有任何不满,只是一时感慨皇家骨肉团结不易,心中感慨走神了。姑父姑母要怎么安排,小侄就怎么做,绝无半分不甘。”
“你肯这么想,姑姑就放心了。这桩事情,你姑父是这么想的:既然消息已经捅出去了,内外侯官自有体系上达天听,你姑父也唯有跟着上表向陛下说明此事,而且要跟着新年贺表一并加急上奏,最好比内外侯官的密报更早送到陛下面前。
毕竟这件事情,你姑父主动奏明,要比等着内外侯官的密奏上去后父皇再来询问要轻得多。你姑父最多在奏折中纹饰一番你自投罗网时的孝行、为你求一些情面。至于能否彻底宽宥你的连坐之过,只能是出于上意。当今圣上毕竟不是苛责之人,也颇为爱才,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可以为你周旋一番。”
萧铣心说,有机会挣扎一下,总比乖乖受制于人的好,既然如此,不如且应承了下来再说:“侄儿愿闻其详!”
“很好。如今已经是年末了,你姑父坐镇扬州多年,按例来年正月里便该携带家眷进京拜见陛下及皇后、盘桓驻留数月。恰好此前陛下有宣谕各州,将于开皇十八年在京师行贡举、以‘清平干济、志行修谨’二科取学用明达之干才授官,责各州总管、太守以每州贤俊、德行素著之人各举三人至京应考。
你姑父好歹坐镇江东四十余州,除去各地自举士子外,手上还有名额数十人可用,便打算将你写入举荐列表之中,明言你家世出身、以及你并无怀念前朝、对朝廷怨望之心,请陛下亲自查问定夺,以示并不欺君隐瞒、滥用私人——当然,这些都是跟其他诸举子的出身履历混在一起上交的,很大一部分陛下并不会亲自查看,而是直接交给吏部审查。
如此,只要陛下不愿破坏抡才大典,不愿意特旨驳回你姑父举荐的名单,便不至于在开考之前处置与你,最多只会暗中核对。不过若是你学问不佳,或是上京后行止不当,让陛下对你有了戒心,那么只怕风头过后,还会另遭清算。”
萧铣的瞳孔连续放大了好几轮:这不就是后世的科举考试了么?不该是隋炀帝在位时才发明的,如今怎么居然已经有了?心中如此想,免不得也就问出口了。
“姑母所言,可是……科举之法么?怎得我大隋竟有开科取士之制度?魏晋以来,朝廷不都是以九品中正制授官的么?”
萧妃听了萧铣的疑问,还以为他原来年少,又在山寺内躲藏了多年,不知外面世界的政务运行,才不知道这些事情。当下耐心地给萧铣解释。
“你怎会有如此想法?我大隋自开皇七年时就举行过一次举荐考试,不过倒不是用你所说的‘科举’这个名分,也不知道这个词你是从何想到的……当时陛下让各州总管、刺史,以及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各举‘贤良’三人,到京考察,取才学明达、德行优越之人授官。只是上一次的时候还不正规,没有明确科目,不像如今。
如今这次,时隔十一年之久后重办,不仅细化了举荐名额的分配,还分了‘志行修谨’和‘清平干济’两个科目,虽然不明其详细,但是想来这两个科目一个是偏向于取德行,另一个是偏向于取才干。你年纪还小,德行未免不显,所以你姑父这次举荐你参加的,便是清平干济科了。”
这么一番详细解释后,萧铣大致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科举的雏形,其实是早在南北朝末期的北周就出现了。随着北魏分裂为东魏西魏、北方战乱不休之后,北朝的九品中正制率先遭到了一定的破坏,出现了一丝寒门士子上升通道的缺口。但是无论是周武帝宇文邕还是杨坚,都不敢做的太过,得罪门阀过甚。于是就出现了以“举荐贤良/策试”为名目的科举雏形。
“举荐”是九品中正制的核心,是不会被门阀势族反对的。基于举荐这个大前提,就能保证即使势族门阀的子弟不一定能当上官,但是官至少是在势族门阀的圈子里产生的。至于最后把关的这道“策试”,严格来说也可以追溯到汉代取关的“策问”古法,只不过汉代的策问是口试,现在改成了笔试罢了——有时候,一场改革变法为了减少阻碍,往往是要寻找古代理论依据,以“王政复古”为名义,来减少改革阻力的。哪怕千年之后,286要搞联产承包责任制,都要先让政策研究室的人去《乌里杨诺夫全集》里面找到关于地租合法性的条文论述,先解决了姓资姓社的问题,才敢动手。
古今都是一个道理。
门阀势族在九品中正制和科举制之间的反复争夺,就相当于后世港灿想要追求更多利益,玩什么力争t首谱选,而朝廷以“允许谱选,但侯选人由朝廷指定、且朝廷担保侯选人不少于三人”应对是一回事。门阀势族就好比后世的朝廷,是九品中正制的既得利益阶层;而隋朝的最高统治者,却相当于这个问题里的港灿。在一次性追求彻底唯才是举不可得的情况下,最高统治者选择了这个折衷方案:
说白了,相比于后世宋、明等朝代成熟、公平的科举制度;隋和初唐的这些考试,是没有基层的“院试”、“乡试”的;也就不存在秀才、举人之类的资格考试。朝廷只主持一场中央直管的最终考试,而谁有资格作为举人来参加这场考试,还是来自于各地总管、刺史一级的地方官推荐“保送生”。这是灰色利益输送的保送制度和一考定终身的公平制度嫁接的结合体,只存在于历史的过渡期。一直要到唐末五代十国时,门阀势族才遭受了连根拔起的大清洗,为宋时纯以文才公平取士扫清了道路。
“侄儿自问这些年虽然不问世事,但读书未曾懈怠,侄儿愿意参加清平干济一科,以才学及理念打动陛下,若是学问不精,反造厌弃,侄儿也愿一力承担。请姑母勿要再为侄儿操心担忧。”
听到了萧铣的陈情,萧妃观其颜色,知道他果然是彻底明白了长辈的苦衷,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留下芥蒂,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既然如此,前日你姑父的举荐表章已经随着新年贺表一起送去京师了,要等反应,也得半个多月。开科考试的日子,定在三月间。这段日子,你也不必再避讳和昭儿、暕儿一起读书了。府上的教谕这段日子自会为你针对地补课,朝廷举办策试,如今也不过是第二次,精于此道的人几乎没有,你只要用心,机会还是不小的。只要表现得体,到时候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
“侄儿谨遵姑母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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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自古天家最无情
许是腹黑圆滑之人自有恶报。
也有可能是连老天爷都看不惯萧铣、忍不住想要惩罚他:身为穿越者,居然还不秉持热血装逼正面打脸的穿越者优良传统;反而靠玩起下三路的权谋诈术、待人接物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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