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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也有春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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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大厨房里就有各色鲜饺送来,哪里需这么麻烦了。

那些丫头哄然一笑,用铜盆捧了干净的清水进来,净了手,又用干净的细布手帕揩干净手上的水珠,便开始包饺子了,各自拣自己喜欢的馅儿包,有最寻常的韭菜猪肉馅的、也有鲜虾馅的、还有鱼肉馅的、还有素菜馅的。

在嘻哈笑闹中,一个个滚圆的饺子渐渐摆满了面板,有元宝饺、小锁饺、鱼形饺等几种不同的花色。

也有些不惯包饺子的,一只饺子补了好几次,还是露了馅儿,被赶着不让包,便捏了面团做些小鸡小鸭儿玩的。

秋湘拿了一枚黄亮亮的新铜钱出来,晃了一晃,包进一只素菜饺子里笑道:“看好了,看到时谁能吃到这个铜钱,可是一年的好兆头哦。”

绿儿见她将饺子放在面板上,偷偷地靠了过去,捏了一小块面块往那饺子上粘去,被秋湘看见,一巴掌拍了回去:“快给我回去,不许作标记。”

一群人哄然笑起来,俏春打趣道:“看来绿儿是要吃到铜钱,明年寻个好夫婿。”

绿儿听说,羞涩起来。抹了一把面粉就往俏春的脸上抹去,俏春惊叫起来,一边躲着一边反击,手里抓了面粉到处乱抹,本来房间里站了那许多人就显得有些狭逼,好几个人身上顿时沾了面粉,有笑的有骂的,也拿了面粉到处乱抹。

暖融融的屋内,装扮得喜气吉祥,加上一屋子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少女笑声,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如点燃了小小的火花一样,让人的心也暖起来,带了几分过年的喜庆。

晓妍脸上也沾了一些面粉,可手里还拿着饺子,笑看着满屋子欢笑着的丫头们,心里不由得放松起来。

用手拭擦脸,那被遮掩的指印还有些隐隐地作痛,不觉让她心里一沉,香芫因推身子不太舒爽,也没有参加包饺子。可她想起香芫那迷茫又怨恨的眼神里,不由得心里一寒,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因拿过来的食材并不多,而包饺子的丫头有十来人,不久,饺子就悉数包好了,秋湘拦着那几个垂涎欲滴的丫头道:“怎么眼窝子这般浅了?要吃饺子,等大厨房的饺子送来罢,这些饺子是要留着晚上守夜吃的,到底是我们自个动手的,吃着香甜。”

于是,拿了干净的细布沾了水,然后拧干,盖在饺子上,既保湿,也不至于沾烂了,端到茶水房里去放着,只等晚上守夜的时候才下饺子吃。

早早的年夜饭也送了过来,秋湘唤了个小丫头道:“你去看看香芫姐姐身子好些没?该吃团圆饭了。”

那丫头听了怔了一怔,忙道:“我还要去看茶房里的火炉子呢。”一溜烟就往茶房跑去。这当儿去寻香芫,依她那火爆性子,不是自讨苦吃。

秋湘骂了一声,看了眼想偷偷溜走的众人,想了想,自个往香芫房里去了。

敲了敲门,没听得有人应声,她心里一惊,忙推门进去,去见香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愣愣地看着屋顶。

暗叹了口气,走了上前道:“姐姐,起来吃年夜饭罢,过了年,又是新的一年了。”

香芫慢慢转头看她,冷笑一声道:“新的一年,年少的长了一岁,我等越发年纪大了该打发出去了。”

秋湘慢慢思量着道:“姐姐,我们一般是丫头,姐姐如今这般,我看着倒有些心酸了,但姐姐是伺候公子的老人,倒愿意给才进院的小丫头服输不成?”看了看她眼里的神色又道:“她是仗着自己年轻娇妍狐媚子一般,不过是一时而已,久了公子自然能分辨谁好谁坏了,难道姐姐倒怯了她不成?就比如如今,你若不出去,倒显得你怯了她了,姐姐多年的脸面,可要被她败了,而且公子面前也不好看不是?”

香芫眼神慢慢清明起来,看着她冷笑道:“你什么心思也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不糊涂。”

秋湘脸色一变。赔笑道:“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伺候姐姐起来罢。”

香芫冷笑一声,推开她的手,自己撑起来道:“不用了。”便起床细细地穿衣、梳妆。

秋湘讪讪站了一会,道:“那我就出去摆好了碗碟侯着姐姐了。”说着推门走了出去,眼神慢慢变冷,鼻子里冷笑一声,嘴角挂了笑,往大房走去。

而屋里,香芫慢慢往脸上晕着胭脂,眼神冷得如屋外的寒冰。对。凭什么要认输,她不信,四公子真对她一点情意也无。

众丫头在大房的圆桌上一一摆好了碗碟,站在屋前侯着,都窃窃私语猜测着香芫来还是不来。

不久,见秋湘来了,说香芫会来,又侯了一会,只见香芫髻边一朵嫣红牡丹,并些耀眼生辉的珠翠环佩,穿了银红绣花金丝袄儿,淡黄罗烟群,比平日更觉光艳夺人,忙恭顺迎了上去。

香芫冷冷扫了一眼,眼光看到晓妍时,更是冰冷如刀,道:“先祭神罢。”

从香芫出来后,气氛就冷了几分,连那些小丫头们,也不敢恣意笑闹了。

在屋外祭了神,秋湘拿了几挂爆竹出来,笑道:“我是不敢放的,可有人敢放?”

晓妍惊奇地看着爆竹,这府里竟允许各院在吃年夜饭钱放爆竹的?

俏春看出了她的疑问,笑道:“这也是府里的规矩,各院年夜饭前放了爆竹,是赶走妖魔鬼魅,接来今年的好运的意头,只是各院注意防火烛就是了。”

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已经响了起来,此起彼伏,响彻天空。

晓妍的童心被激了起来,忙接了过来笑道:“我来放吧。”与另一个小丫头一起,接了爆竹挂在树上,接过点燃的香火,点燃了爆竹,捂着耳朵跑到廊下。

众丫头们那一点忌惮之心,似乎也被这哄然响起的爆竹声赶跑了。用手捂着耳朵的,笑嘻嘻地看着闹着的。

火光亮起,夹杂着“噼噼啪啪”的声响,碎红漫天飞舞,夹杂着雪花飘落下来,铺在雪地上一片艳红。

香芫看着晓妍一脸明艳的笑容,一手捂耳,一手拿着香点着爆竹,敏捷跃开,小鹿一般轻盈,只觉得刺眼得很。

不久,就有婆子敲门进来巡视了一番,指点着挑了几个错处,香芫领着众丫头陪了笑,恭顺地一一应了,又塞了几个钱让婆子们打酒喝,那些婆子们才不再排喧,笑眯眯地去了。

关好院门,团团在圆桌前坐了两桌,桌上满满的一桌子美食,“年年有余”、“事事如意”、“步步高”、“大吉大利”等好彩头的菜肴、瓜果是少不了的,桌下摆了火盆,象征着红红火火。因主子不在院里,就让香芫在主位旁边坐了。

晓妍听得远处还在隐隐传来的爆竹声,心里感慨,又是新的一年啊。

而过了这天,她就该十五岁了。

寒门小户 九十四、赎身

九十四、赎身

四处热烈的爆竹声再次响起时。已经是深夜子时。

听说在府里能隐隐的听见城郊皇家寺院里传来的新春钟声,不过如今,晓妍只能听见远远近近那些欢喜热烈的爆竹声。

有些丫头坚持着守夜,可却困得直打瞌睡,撑着脑袋依着桌子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洪亮的爆竹声吓醒,“咕咚”一声往地上栽,还以为自己偷懒被大丫头打了,吓得直求饶,满屋子的丫头们毫不留情面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丫头脸红了起来,含羞带嗔地捂着脸不依。

满屋子清脆如铃的笑声,带着新春的喜悦和期许。

饺子端了上来,一个个细皮饺子,似乎能看到里面的馅儿一般,装在官窑制出的富贵牡丹白瓷盆里,绕绕散出升腾的白雾,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虽然也有大厨房里送来的饺子,到底比不上自己包的饺子香甜,因此,众丫头们人人眼里都有些急切。一放在桌上就有好几双筷子伸了过来。

吃着、笑着、打趣着、祝福着,满屋子的欢声笑语里,只有香芫冷着脸静静地吃着饺子,白雾遮掩了她眼里的神色。

她意识到,过了年,她就该放出去了,而她,绝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

晓妍也随着众人笑闹着,突然“咯奔”一声,她觉得自己的牙齿被铬得有点发酸,似乎咬到了什么硬物,张嘴吐了出去,却是那枚簇新的铜钱。

“哎,晓妍咬到铜钱了。”旁边的俏春推着她笑着。

“哟,这可是好兆头,恭喜你了晓妍。”

“对呀,今年一定诸事顺利呢。”

“晓妍今年要及笄了罢?难道是今年要寻个好郎君?”

“难道是要做姨娘了?做了主子可别忘了我们。”秋湘夹杂在人群里貌似无意地打趣道,偷偷看了香芫一眼。

原来热闹欢快的气氛因她这句话,突然一冷,众人脸上神情各异起来,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只一瞬间,短得几乎令人以为是错觉,众人又笑闹了起来,有人附和着打趣着。

晓妍心里无奈,嗔道:“姐姐们都吃饱了撑的,拿我打趣起来了,饶了我罢。我再没那福气。”或许是现代留下的印记罢,她并不太注重过年说话那些忌讳。

俏春忙道:“你也急了,大过年的说话没个顾忌,有福气,我们都有福气。”

众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偷偷看了看香芫有些阴沉的脸色,忙转而嬉闹打趣别的人,掩了过去。

香芫坐在角落里,依然不紧不慢地吃着饺子,到底是侯府的大丫头,手只顿了一顿,动作依然优雅从容,可眼里掩下的神色,更冷了几分。

又等了约半个时辰,任以安回来了,眼神清明冷清,步态从容,可脸上带了疲惫,多了几份无奈。

众丫头从任以安手里接过那精致的红色绣花荷包的压岁红包,脸上都有了喜意,磕了头。就可以散去歇息了。

晓妍回到房里,细看那红荷包,或许是大批量做的吧,做工不算太精细,但胜在浓艳喜庆,荷包里装着“必定如意”和“吉祥如意”两个小银锞儿,都是几钱重,便收了起来,也觉得有几分困意了,打了个呵欠,洗漱干净,便歇下了。

接下了的几日,府里忙着迎来送往、走访亲友,任以安也得陪着父亲迎接或走访亲友,因此,在内院的竹轩更清静悠闲了一些。

而晓妍也正式开始在任以安身边当差,其实更衣、梳洗等贴身伺候的活儿,还是秋珩、香芫做到比较多,她大多时侯只需收纳整理好任以安的贴身物品,备好出门的随身物品交给任以安的小厮。

再者因她识字,也负责整理书房。

一天,晓妍在整理书架,将些书码回书架里,又顺手将一些放得比较杂乱的书归了类一一码好,看着时间还早,便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翻着,不想这一看,就沉了进去。

任以安刚从府外回府,也带回了一个消息。

晓妍知道了这个消息时一定会高兴的。他想起她喜悦时,明亮的眼眸碧波一般,似乎里面的喜悦也要荡漾出来,让人忍不住地随着高兴,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可是,还有另一个消息……对晓妍来说,也是好的,但,为什么自己心里似乎有些不愿?带着空茫,如被什么生生牵绊了一般。

任茗刚听到的那个消息时,心里很高兴,但在旁边看着任以安的似喜似忧的神情,心里紧了一紧,暗叹了口气。

回到府里,本想直接寻了晓妍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但想起如今直接寻她,难免又让人多心,生怕暗地里给她带来麻烦,也就罢了,寻到适合的时机再说吧。

想及此时,心里莫名地松了几分。

任以安慢慢地走着,进了房内,任秋珩替他除去外面的貂皮披风。换上家常衣裳,心思复杂地往书房行去。

掀开厚重的帘子,抬头正见到晓妍站在书架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着。

她神情专注,目光盯着书本,眼里若有所思,嘴角噙着一丝笑,纤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淡然如窗外的翠竹。

任以安微怔了怔,轻轻地走了进去,却不想打扰她。悄悄地从旁边拿了一本书,不想不小心将另一本书带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晓妍闻声抬头,启唇轻笑:“公子回来了。”忙要上前斟茶。

任以安点头,接过茶道:“我刚从鲁大人府上回来。”垂下眼帘,轻轻地抿了口热茶。

晓妍手顿了一顿,心里一跳,往任以安沉静如水的脸庞上看了一会,迟疑着有些紧张地问道:“是同船北上的鲁大人吗?”难道是罗知县的案件有结果了?可顺利否?

任以安点头,轻轻地搁下茶杯,道:“罗知县已被查办了,果是贪婪枉法之徒,从他家搜出的银子竟不下六万两,更有珍宝数箱,牵扯出永宁一带的官吏、知府等等,倒有大半落网的,实是令人惊心。”

晓妍大喜,笑道:“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惜在此深深侯门内,无缘再见鲁大人,还请公子代我谢过鲁大人高洁正直,替我报得此仇。”

任以安看着她眼里丝丝晕染开来的喜悦,微微一笑道:“应有你暗查的罗知县罪行记录,方能如此顺利。”

顿了一顿,又道:“因你举检有功,鲁大人将罗知县讹去你家的五百两银钱,也尽数还了回去。”

晓妍顿时惊喜万分,再想不到还有此等好事,这样一来,不次于给父母家人搬开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喜道:“鲁大人于我一家,何次于再生之恩。”

任以安含笑看着她惊喜激动的样子,她喜悦激动时,双颊微微地泛红,嫣然如脂,原本沉静温婉的脸庞,顿时生动起来。如被春风吹开的桃花一般,移开眼光,淡淡道:“你父母已经拜托鲁大人,赎你出府,而我,应了。”

晓妍怔住了,脸上的笑容不觉僵住,呆呆地看着任以安。

喜悦、幸福来得太快,快得让她反应不过来,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这般快就有了赎身的机会。

一直也没有忘记赎身,虽然在古代一个女子无法自主自己的生活,但她也更不想为奴一辈子,不但终身大事,连生死都握在主子的手里。

若赎为自由身,至少,她能尽最大的努力自己做主,过那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直愣愣地看着任以安,木偶一般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得到任以安肯定的回答,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微笑起来,一时竟忘了谢恩。

眼前的他眉目清朗,有着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菱角分明的薄唇,虽然只是为主仆几个月,可平白地生出一种熟悉感。

突然想起,若赎了身,她与任以安的主仆缘分也就断了,从此,两人不过是曾经的主仆,从此陌路。

________________

本来只想写晓妍对任以安有了一点点朦朦胧胧的好感的,可是,昨天晚上码字太晚了,脑子糊涂了,写得有点太深情了,确实不符合他们现在的主仆身份。

因此照着亲亲们的意见改了那么一点点,小修啦。

寒门小户 九十五、茶香

九十五、茶香

任以安道:“若你出了府要回永宁郡。还是等过了年,随着商队一块儿南下好些,都是任府的家奴伙计,想来不会难为了你。”

晓妍也觉得是这个理,出于安全考虑,也得慎重,便应了,依然住在侯府,只等过了年便回永宁郡。

过了两天,任老夫人嫌这几日客来客往的费精神,偏年纪也大了,便有些倦怠起来,因而想往郊外别院里住上两日,命了任以安陪同前往。因任以安的三嫂孟氏寡居在府,因此,也求了老夫人同去。

秋珩过了元宵便要放出府成亲了,因此,私事儿也渐多了起来,因此,也不再随着任以安往别院去了,举荐晓妍随着公子一同去了。

而本来香芫是不打算带往别院的。但香芫对任以安道:“公子,我也想明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公子放我出府,是对我的恩典,但我伺候公子多年,也有主仆情分,请让我最后伺候公子几天罢。”

任以安看着她平静冷然的眼神,怔了怔,便点头应了。

第二天,一行人坐了几辆小马车,在众家仆、小厮们的陪同下,来到了位于郊外的别院。

别院没有侯府的大气和繁华,但处处透着精致和玲珑。一条不宽的小溪流,底部全部用鹅卵石铺就,清澈透底,蜿蜒穿园而过,院落里,几步一景,就连在寒冷的冬季也掩不了它的妩媚,与都城大气富贵的建筑风格不同,更像是江南水乡里的精致院落。

而更令晓妍惊奇的是,这里有暖地气,似乎连流过的溪流也带了暖,难怪任老夫人冬季时喜欢往别院里住,且因了这地气,这里比其他地方暖了几分。还精心培育了一些喜温的花儿,虽然成功率不高,也实属不易,点缀着园里多了几分生机。

更难得的是这里有些房子是木结构的,连地板也是釉木铺就,休闲又精致,晓妍一进这园就觉得喜欢得很。

因是侯府主子常来的园子,屋子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干净得很,只略收拾了一下,就安稳住了下来。

因园子里屋子多,住的人却比侯府少了许多,晓妍和香芫也分别住在任以安住所旁边的单房里,遥遥相对。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香芫见到晓妍时就觉得刺眼。

香芫从午后就似乎有些不太舒服,心神不宁的,连着打翻了两次茶杯,任以安以为她来的路上受了风寒,便让她去歇息了。

晚上 ,晓妍命小丫头们搬了茶炉在廊下,遣退了小丫头后。自个在廊下煮茶,没有搬椅子桌子,只坐在干净的釉木台阶上,茶杯也摆在地板上,清闲惬意。

廊前是一株开得正艳的白梅,风吹来时,花瓣轻飘飘落下,粉雪一般,暗香浮动,天上有疏疏的鹅毛雪飘下,没入梅花中,分不清是梅还是雪。

当火炉上的水汩汩地冒出细细的水泡时,任以安从房内走了出来,看着晓妍笑道:“雪下赏梅,细品茗茶,好雅事。”

晓妍微微一笑,道:“公子可同赏否?”想起自己只是随意地坐在台阶下,忙起身要去搬椅子。

任以安一笑,在茶炉的另一侧台阶上坐了下来,晓妍也微微一笑,跟着坐了。

一时两人都未说话,只有茶炉腾腾地冒着热气,发出“汩汩”的声响,大量的气泡从壶底升腾而起,在水面上爆开。

晓妍站起身来笑道:“水快煮好了,公子来了自然不能吃我们下人的粗茶,我去拿好茶叶。”说着奔进了屋内。

任以安微笑着看着她轻盈的脚步,粉色的裙摆如蝴蝶一般,在门前一闪没入。转头看向廊外静静飘落的雪花,心绪安宁,闭目深深地吸了口气,一阵梅香溢满胸怀。

晓妍拿了茶叶、茶具出来时,炉上的水已经开了,大片大片的水雾腾起,隔着水雾看去,任以安平日平静得觉得冷漠的脸庞棱角也似乎柔和了几分。

摆好茶具,将银罐里拿了茶叶放进紫砂茶碗里,注水、洗茶,冲茶,看着茶叶在水中微微舒展开来,茶汤变得莹碧,用盖碗滤过茶叶,分别斟入任以安的白玉杯,自己的小银盏里,空气中顿时弥漫了清幽韵远的茶香,与梅花淡淡的清香混在一起,更觉茶香纯醇,梅香淡雅。

捧了茶递给任以安,笑道:“可惜没有茶点,原不知道公子也有雅兴与我廊下赏梅,并没有备下。”

任以安道:“喝茶的乐趣并不在于是否有茶点。而是——以茶会友。”

晓妍心一动,抬头看着任以安清泉一般的眼神,平静和熙,有淡淡的柔光流转,心里一暖,他将自己当成他的朋友了吗?

垂下头,提起旁边的茶炉,将水注入茶叶里,茶叶经过两轮的冲泡,叶片渐渐地舒展开来,碧绿地一片片悬浮、沉淀在碗内。如生一般,很是好看,滤过茶水,道:“没有茶点,还可以以故事配茶,不是更清雅?我先讲一个罢。”

任以安微微一笑,这提议倒新鲜。

晓妍想了想,却一时想不到该讲什么故事,思索了一番,想起在现代见到的一些益智故事,狡黠一笑,道:“有一个人关在一个屋子之内,没有沙漏,也没有任何计时工具,连日月也看不见,却需要在一个半时辰的时候离开,不能多,也不能少。房间内只有一盒檀香,每枝香可燃两个时辰。请问,如何能知道何时到了一个半时辰?”

任以安笑道:“你这不是讲故事,倒是考我来了。”略一思索,道:“取两支香,一支两头都点燃,一支只点一头。那两头燃的香燃尽后,便是一个时辰。7再将那剩下的一支那头也点燃,待到烧尽,就是一个半时辰。可对?”

晓妍抚掌笑道:“对的,就是这样,答得好快。听好了:有七个人住在一起,他们每天都要分一大桶粥。可是粥每天都是不够的,人都是有私心的,那要怎么分,才能做到最公平?”

一来一往的笑语中,轻轻碎碎的笑声如飘飞的雪花一般飘散,水雾袅袅,茶香熏然,梅香清幽。晓妍心里微醉,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抚着茶杯,淡淡地笑着。

任以安随意地坐着,白衣胜雪拖延在台阶下,闲适而优雅,眼里的平淡漠然消失了,流露出脉脉的笑意。

话题也从考题转到了天南地北,身边琐事。

晓妍一边回忆一边道:“小时候,我娘到山里干活,有一只黄麂突然跑到她身边,赶也不走,只绕在我娘身边打转,我娘觉得奇怪,便用围裙将它抓了起来,它竟然也不反抗,我娘就将它带回了家。当时正是灾年,就打算将它杀了吃肉。磨刀嚯嚯时,那只黄麂竟然流泪了,一滴一滴的眼泪滴了下来……”

她陷入在回忆里,眼里突然显出了迷茫和懊悔的神色,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任以安静静地看着她,她那样迷茫而脆弱的神色,不由让他心里一酸。

“有人在吗?”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晓妍的回忆。

两人皆一惊转头,只见任三奶奶孟氏身边的大丫头晴雪转过遮掩的花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孟氏,她一身鲜红的衣裳,艳丽和典雅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宛如不沾凡尘的仙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孟氏,但孟氏身上那如春日飞花一般的气质,还是令晓妍又惊艳了一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来想加油写多点的,但最近实在太忙太困了,码着码着字都可以睡着。接下来几天假期,我应该可以加油多写点的。

寒门小户 九十六、雪夜

九十六、雪夜

孟氏转过花树时。正见到晓妍双手抱膝,看着廊前的梅树,若有所思地说着什么,任以安隔着茶炉,一手抚杯,一手撑在身侧,微倾着头盯着晓妍,脸色平静,眼里柔光流转。

晓妍对孟氏的来坊有些惊异,忙站起来笑道:“什么风将三奶奶给吹来了?快请进吧。”

瞥见任以安也站了起来,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面沉如水,平静地看着娉婷而来的孟氏。

晴雪笑道:“我们奶奶一时兴起游了会园子,这会觉得冷了,所以进来讨杯茶喝。”

晓妍让道:“虽积了雪,映着光,到底不好看路,还下着雪珠儿,穿得这般单薄出来游园,也得保重身子才是。快请里边坐罢,我这就冲茶去。”

孟氏盈盈一笑道:“不用忙了。赏雪品茶,好雅兴,茶香纯厚,就在这里倒一杯罢,倒是我偏了你们的好茶了。”

晓妍应了转身进屋拿了两只白玉杯,斟了两盏茶,分别递给孟氏和晴雪,又接过孟氏拢在宽袖内的暖手炉,加了几块银屑碳进去,复放在孟氏身边暖着。

晴雪喝了一口茶笑道:“刚来时下着雪,也没看清路,滑了一下,如今倒痛了起来,晓妍妹妹可有伤药?劳烦妹妹替我上些药。”

晓妍想唤个小丫头来伺候孟氏,晴雪忙道:“不要忙了,已经很叨扰了,我们一会就走,也不敢劳烦其他姐妹了。”

晓妍虽然隐隐地觉得不妥,但看了看沉默站着的孟氏和任以安,晴雪在旁边催促了一句,便不再多话,扶着她慢慢往里走。

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廊下,橘黄的灯光下,孟氏单薄的身影立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半月形的阴影,微微扑闪。蝶翼一般轻盈,身后映着白雪,剪出一个窈窕艳丽的身影,实在是天生的尤物。

丫头们有时闲语猜着,孟氏这样的女人太完美,因任三公子配不上她,无福消受才会早逝。而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她?

任以安静静站在她对面,廊前雪花纷飞。

两个一样俊雅的身影,让晓妍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孟氏与任以安才是一对璧人。

只是天生一种微妙的直觉。

不由得笑摇了摇头,为何竟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晓妍对孟氏,因她曾经帮她在二公子面前解过围而心怀感激,还有同情。

虽然这样的同情无用而泛滥,孟氏不需要这样的同情,可晓妍每次看到她时,还是心有戚戚。

那一府各怀心思的所谓亲人,有几个是真正关心她的?

这样花般容貌,却深锁深闺,没有丈夫,没有子嗣。而她,要怎么度过那孤寂而漫长的几十年人生?

身边的晴雪笑了一声,打断了晓妍的心思,笑着:“早就听说四公子待你不同,刚才细看来,果真如此呢,刚看你和四公子对饮,还真像一双夫妻。”

晓妍心一动,她与晴雪并不熟,若是闺中密友打趣这样的话,再正常不过,可从她口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在脸上显出点羞涩,娇憨地嗔道:“人家混说,姐姐你也拿我打趣了,我不依。”

晴雪笑道:“你别害羞,我昨天听夫人向老夫人说呢,过了年秋珩就要放出去嫁人了,听说香芫的父母也求了她出去配人家,四公子身边也没有大丫头知冷知暖的,好容易伺候了几年使唤顺了手的,又要放出去配人,不如让四公子将你收了房呢。”

晓妍心里一惊,脚步慢了一慢道:“此话当真?”

晴雪看着她的脸色,笑道:“这话可是随便说的?自然当真。”

晓妍停下了脚步看住晴雪问道:“这事四公子可知道?”虽然任以安应了她脱了奴籍,可要过了年回了夫人,拿了卖身契在手,脱籍一事才算完成了。也就差十几天的时间,她可不想在这节骨眼里生出许多事儿。

晴雪看着她认真而带了点紧张的眼神。心里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光芒,笑道:“看你紧张的,你别担心,昨天夫人也就一提,还没跟四公子说呢,但如今看了四公子待你的样儿,定会应下的,我还没见过四公子待哪个丫头那样……”歪着头想了一想道:“我也说不清,但反正不像是待下人。”

晓妍松了口气,难怪任以安并没有提过。

看来夫人提出这个主意,是因为想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得贤惠而关心晚辈。既卖了个人情给任以安,又因任以安是庶子,生性淡然,晓妍身份低微,只能做个妾,就算有子嗣,也是庶子的庶子,身份不高,不会因子嗣而对六公子这个嫡子继承侯位造成威胁。

但任以安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脱了奴籍,就不会反悔的。

当下微微一笑,扶着晴雪慢慢走着:“姐姐,虽然夫人有这意思。也得公子同意不是?府里的人都对公子有些误会,我却是知道的,公子不会同意的。”

晴雪闻言一愣,见她眉头舒展开来,眼神恬静淡然,迟疑地问道:“难道,你竟不愿意给四公子做姨娘?”

晓妍点头道:“虽然愿不愿的也不是我可以说的,但我不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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