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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也有春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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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初到侯府

存了赎身的心思。她寻了个机会,在与韩大娘做针线时,看似不经意地提及奴婢们赎身需要多少银钱。

韩大娘道:“官中定了规矩的,若奴仆们要赎身的,要向主家付买进时身价银子的五至十倍才能脱离奴籍。如今买一个丫鬟大概也就十两银子,若是死契就是十五两,若要赎身也得五十到一百多两银子左右罢。”

晓妍心一沉,原来竟得那么多钱,看来要凑够身价银子很不易,难怪很少为奴的人能赎身。

韩大娘有些奇怪而探究地扫了她几眼道:“莫非你想赎身?我劝你还是及早打消了这心思罢,旁眼看来,任四公子待你是很好的,你休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只手里有了点钱就不愿意伺候主人了,还想着做小姐、夫人奶奶不成?我是最厌那种有了点钱就忘了主家的,自以为发达了,主家原来的好一概都抛在了脑后,也不想想若不是主家的恩惠,一个奴才哪里来那么些钱?

再说了,我虽长住在淮阳,也听我们家夫人生前说过。侯府待下人是很好的,发给下人们一个月的月钱,比外边小有家财的人家一个月挣的还多,多少人挤破头想进侯府都没门路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家若有钱,又怎会将你卖了?你又哪里凑的身价银子?就算你真赎了身,终究是做过奴的,这世上有一等人,就算是个正经女孩儿,做过奴的也一样不肯娶,或是娶了也看得低人一等,还不如等着主家开恩,放出去配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不比你自己瞎闯的好?”

晓妍被她说得怔了一会,望着韩大娘不解、怀疑而有些轻视的目光,勉强笑道:“我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韩大娘收回了目光,淡淡道:“这话以后还是别轻易说了,若听在主家的耳里,没得让人凉了心,对你又有什么好的?”

晓妍陪笑道:“是,晓妍不懂规矩,谢大娘指点。”转了话题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心下暗叹了口气,韩大娘一些终身侍奉主家的忠仆思想她虽敬,却不太认同,相对来说,她更爱自由。也许是自私吧,但这也许也算是现代留在她心里的烙印。但韩大娘说的其他理由,也挺在理的,很实际。因此,她只能暂时打消了赎身的念头。

因水路是不经过永宁郡的,任茗歉意地告诉她,她这次北上是没办法回家去见爹娘了。

晓妍有些黯然,这次北上都城后,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爹娘、哥嫂和两个可爱的弟妹了。

还有,家里的境况怎么样了?她离开县衙那么久,家里肯定很担心的罢?

幸好任茗也告诉她,他认识有人能替她捎些东西回家,让晓妍心里安慰了一些,写了一封信,又将自己的月钱、赏赐等银两凑成一包,让人带了回家给爹娘。

一路无话,半个月后,船抵达了都城。

收拾了行李准备下船,李大娘又将丫鬟们教训了一遍,吩咐一定要小心谨慎。循规蹈矩,侯府比不得萧府随意自在,丢了自己的脸面便是丟了萧府的脸面,定莫让侯府的人看轻了去。

“若是出了差错,丢了脸面,仔细你们的皮!”李大娘声色俱厉地喝出这句话时,不仅可岚、可棋萧瑟了一下,一脸怯意地应了,就连晓妍,也被她这一声断喝震得心里微颤。

一入豪门深似海,她又要怎么做,才能善其身?

任茗在此前已经告诉了她,侯府规矩是每个新入府的下人,都不会直接在主子面前伺候,而是会分派到针线房、园艺房、膳食房等下等的各房中呆上一阵,学些规矩才分派到主子身边伺候。

“你莫担心,有什么事只管唤人来找我,二门上有几个都是与我相熟的,用不了多少时日,四公子就会让你往他院子里伺候的。”任茗担心她害怕,还是安慰了一番。

晓妍虽然对这样的规矩有些意外,倒也没什么担心的,也许侯府也奉行“所有下人从基层做起”罢。

船停靠时,岸边站了好些人在等着,并驾着些马车,有坐人的,也有拉行李的,见船来了,齐拥了上来。迎着率先下船的任以安等人,一个中年管家抢上来拱手行礼,满脸谄媚笑容:“小的是新提上来的外院二等管事余来旺,在此等候多时了。四公子经此番历练,越发显得气宇轩扬,举止不凡了,难怪老爷、夫人总念着呢。”说着又赶着上来搀扶。

任以安轻闪开手臂,淡淡道:“有劳了。”

余来旺扶了个空,脸上讪讪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里的不满一闪而过,又没事人一般满脸笑容地赶上来向萧小姐行了礼,便早有精致的马车赶了过来,让萧小姐等女客上了马车,自己地在前边引着路让任以安上马。

带任以安上了马车,众人也都一一坐好,一声吆喝,车马队缓缓地移动了。

任昊随在任以安身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道:“这余来旺的女儿在六公子院里当差,看来将原来的管事王腾方给换了。”

任以安顿了顿,淡然道:“这些本不该我们管的。”任昊忙低头应了。

都城风光果然别有一番皇城的气度,一路上宽大的青石地面,鳞次栉比的店铺。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间或掩映的亭台楼阁,说不尽的繁华似锦,人烟阜盛,远不是现代拍的古装剧能展现一二的,因此,晓妍心里还是有些感慨兴奋,忍不住与可岚等透过纱窗往外看着。

行了半日,过好几条街,行人渐渐的少了,转入清清静静一条不大的街。又行了二、三十米,只见街中一扇红漆大门紧闭,两扇门上钉了黑色门钉,两边各蹲着两只大狮子,威风凛凛,顶上一块大匾,上书“安国侯府”四个大字。

门前翘首侯了十来个家丁,俱服饰不凡,见任以安等人来了,忙迎了上去,从大门旁边的偏门迎了进去。

任以安骑马,萧蝶儿换了轿乘了,其余人等俱下了车马随行,到了二门口,任以安下了马,萧蝶儿也落了轿,任茗等小厮停了下来不再入内,只递给晓妍一个安慰的眼神,便与迎接的人说笑拉扯着走开了。

晓妍随着进了二门口,萧蝶儿带着她的四个丫鬟、婆子由人领着往里边行去,晓妍被人吩咐着站在原处,只见任以安随着萧蝶儿往里面行着,却回头看了一眼,眼光往她身上一扫,眼神带了安慰,微点了点头,又平静地转回头去,继续前行。

晓妍迎着他的眼光怔了一会,有些意外,也有点暖,只觉得冬日没有温度却明亮的阳光晃得她的眼前有些模糊,心里也一阵迷茫,这繁华的侯府,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寒门小户 七十七、本该藏拙

七十七、本该藏拙

一个上身穿着褐色对襟绫袄。配着黄色挑线纱裙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一脸讥讽地看着晓妍,冷笑着:“已经走了,还看什么看?”

晓妍正怔怔发呆,冷不防的一惊,转头打量那妇人,估量是个低等婆子,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便沉默地福了一福。那妇人也斜着眼窥着她道:“别以为给公子哥做了几天丫头就得了意,忘了形,也先看看自个有几斤几两,一副狐媚样,自以为勾引得公子哥高兴了,就不将我们看在眼里,也不过一样是奴几,若在这里做得不好了,照样挣不上。”说着,一扭身,手里的帕子一甩,领头便走。

晓妍被她劈头一顿数落弄得怔了一会,忙跟了上去。迎面一个两进的院子,进了院子,便有些人向那妇人招呼,唤作“黄大娘”。

在里面一进屋子的正房前停下,隔着纱帘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走动,传出些说笑声,黄大娘转头低声冲晓妍喝道:“且等着。”转脸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掀开帘子进了屋内,跨上几步回道:“回冯管事话,那随着四公子回来的小丫头来了,侯在门外呢。”

听得里面应了声,晓妍低头跨了进去,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眼前是几幅精致的裙摆,虽未抬头,直觉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依规矩垂头冲着主座福了一福。

听得一个爽利的声音道:“抬起头来罢。”

晓妍抬起头来,微抬眼瞧着,正面椅子上坐了一个衣饰华美的三十几岁年纪的妇人,画得一双吊稍眉,高高颧骨,薄薄嘴唇,正捧着个绣了一半的绣架在手,微侧着头在打量着她,想来就是冯管事了。

冯管事细细看了一看,脚底下站着的小丫鬟相貌不算很出挑却温婉,气度从容。搁下绣架道:“你是服侍四公子的?听说之前也是做奴才的?”

晓妍应道:“是,之前是在县衙。”

冯管事又问得她以前在厨房做过,也为知县夫人做过针线活计,旁边一个婆子笑道:“这孩子就放在我针线房里罢,我针线房活儿最重,天天忙得团团转呢。”

旁边一个婆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话道:“就你忙,其他房就不忙了?敢情就你功劳大啊。我厨房的事儿就不多了?也缺着人手呢。”

之前那婆子狠狠地瞪着她,张嘴欲反驳,冯管事不耐烦地一挥手道:“你们也是做老了的,在小丫头面前怎地这么不尊重?行了,就去针线房罢,她是四公子带来的,想来也做不久,有什么好争的?”

转头对晓妍道:“我且不管你伺候过谁,在外头又是怎么样的,来了侯府,就得照着侯府的规矩,不管谁是你的靠山,别打量着可以胡来,若拿腔作势、装神弄鬼的。挨饿、挨打事小,打死都有份。若你手足麻利些,凡是听话,老实本分,谁也为难不得你,侯府主子们仁慈,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高大娘,带她下去收拾罢。”

晓妍听得心里一紧,忙应了,针线房的高大娘也应了,带了她下去,出了门,依旧唤了那黄大娘过来,令她领着去针线房院子里安下。

转了一圈,进了旁边另一所院子,迎面的一间大房里摆了好些绣架、布匹,却不进正屋,转过旁边几处矮些的房子,黄大娘唤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吩咐是新来的,让她领去。

晓妍见那黄大娘要转身离开,唤道:“黄大娘,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们,也没有勾引公子。”说着,跟着那叫小翠的丫头往一间房里走去。

那黄大娘愣了愣,才知道她是在答她方才说的话,恨得咬牙,唾了一口离开了。

小翠大概十四岁模样,领着她到了一间屋内。只见进门一个梳妆台,旁边摆了三个梳洗架,两个挂了帕子,放着黄铜盆,旁边是依次三个箱子,三面依墙放了三个简单的木架床,床上放了几个针线篓并绣架、碎布,指了依窗的一架床笑道:“你就睡那床罢,先是碧春姐姐睡的,她配了人出去了,床铺还没收拾了,刚好给了你用了。那个箱子是你的。”将那床上的针线篓搬到箱子上,笑道:“几天没睡,瞧这乱的。”

又指着旁边一架床笑道:“那是我的床,以后我们便一起住了,我虽年龄与你相仿,在这里却有四年多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罢。”

晓妍微笑点头向她道了谢,将手里的小包裹放在床上,开了箱子看了,里面是挺干净的,便将包裹里的衣裳折进箱子里,又整理了一下床铺。见虽然都是半旧的,但柔软干爽,也算整洁,一时也没其他要收拾的,便随意坐在床边与小翠闲聊。

小翠絮絮地在旁边说些规矩,晓妍一一记住,正说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丫头进来,见来了新人,愣了愣,怯怯地向她点了点头。

小翠笑道:“这个是香桃。就睡那边的床,与我们同屋,也才买来没几天。”招招手道:“过来见见你晓妍姐姐。”香桃腼腆一笑,上来见了礼。闲话不细述。

日子平静地过了十几天,那高大娘倒没说假话,因快过年了,主子和高等丫头们都要添新衣,确实忙得很,新来的几个小丫头是最得使唤的,常常要熬夜做活。可能高大娘认定晓妍是四公子带回来的,迟早要往上走的,待她便好了一些,活儿也轻一些,后来见她针线活上了得,惊喜之下,待她又好了几分,不仅比同为新来的几个人好些,连几个做了几年的丫鬟对此也颇为侧目,一些小丫头见她为人和气,比资历深的姐姐好说话,也愿意向她请教针线,便有人嘴里有些闲话。

被高大娘拿捏着骂了一顿:“最近我听了些闲话,对我颇有些意见,若你们有晓妍的好手艺,我自然也待你们一样,若是没有这金刚钻,还做出这酸样,我不打烂了你们的皮!”

闲话果然消停了一些,但晓妍明显感觉到依然有些不满的眼光,不由得有些哀叹,她一向做事便想尽力做到最好,想不到竟引来了这么些妒忌的眼光,看来,还是藏拙好些。

一日突然听得二门上来人传话,有人在二门等她,心下有些疑惑,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的手,走了出去,却见任茗正站在二门口张望。

见她来了,任茗“呵呵”一笑,关切地问道:“过得可还习惯?”

晓妍微笑着点头道:“有劳茗爷挂记,我还好。”

任茗道:“你且安心罢,我看四公子也是关心你的呢,那天针线房的人送夹袄儿过去,四公子还问了几句,只是府里的规矩改不得,你安分做段日子罢。”抬眼瞟了她一眼,看了看她冻得有些通红的手,从怀里掏了一个小瓷盒出来道:“如今天气益发冷了,都城偏北,已经下了好几次雪了,你是南边来的,不太适应罢?这是润肤膏,一个开胭脂铺的友人要搬到别处去,将些剩余的小物件都送了,我得了几个,给了家里几个,这个是余下的,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太用,给你罢。”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晓妍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暖光流转,不好拒绝,接了过来,很精致一个瓷盒,薄若透明一样的胎质,上面描着淡雅梅花,光看盒子便像是价值不菲,含笑问道:“这该多少钱?我付给茗爷吧。”

任茗忙道:“不用了,这本是别人送的,怎么能收你的钱,你就拿着用罢。我是拿你当妹子看,若你这般就生分了。”

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任茗抬头看看天,看了看她身上,皱眉道:“府里的冬衣还没发下来吗?怎的穿这么单薄?”

晓妍含笑道:“听说正在整理积年的一些棉衣,很快就能发下来了。”

任茗点了点头道:“你自个也留意些,先向同屋的借件也好,完了日后还上一件。”见她头上沾了雪花,伸手想替她拿下,又觉得不妥,看了她一眼,突然神情有点窘迫,道:“你且去忙罢,有空了再来看你,二门的潘大娘是我嫂子的姑姑,你有什么事便让她转达给我罢。”晓妍应了,任茗转身离开了。

路上沁湿了有些溜滑,晓妍拿着盒子袖在袖里匆忙往回走,只觉得身上冷冷的,刚转了一个弯,迎面撞上一个人,却是冬莲,她眼睛一转,扬手一巴掌打了过来,怒声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晓妍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蒙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抚火辣辣的半边脸,心知是针线房有几年资历的冬莲恼她抢了风头。

冬莲一脸得意,自己混了好几年还在针线房,长得也比她出色,凭什么她很快就要到上房伺候公子?凭什么她才来十几天就抢了风头?终究要教训教训她才是,劈手又要打,被晓妍格手拦住。

正要发怒时,看到她手里握着的小瓷盒,手势一收,惊异地道:“这是沁香园的润肤膏?”一把夺过看了看,一脸艳羡道:“一盒要一两银子呢。你哪里来的?”怀疑地打量着她。

晓妍也带了怒,压住打回去的冲动,冷冷地夺过她手里的瓷盒道:“我不用告诉你。”往前便走。

冬莲大怒,一把扯住她道:“论资格,我还是个三等丫头,你不过是个最低等的粗使丫头,竟敢这般无礼,看我不教训你。”扯住便要打。

这时小翠跑了出来道:“晓妍姐姐,高大娘唤你快去呢,好像是四公子的什么事。冬莲姐,好像有什么急事呢,你看这?”

冬莲道:“管他什么急事,等我教训教训着丫头再说。”狠狠地盯着晓妍:“我教训你的资格还是有的,你竟敢拦着?”

小翠依着月洞门,冷冷地道:“若误了事,冬莲姐可担得?”

冬莲一听愣了愣,若她到四公子面前告上一状,她也讨不了好,只得讪讪放手,“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晓妍理了理衣裳,随着小翠往前走着,一边问道:“四公子吗?寻我何事?”

——————有同学说我凑字数,默,我真没有凑字数,只是功力不足。

寒门小户 七十八、该怎么办

七十八、该怎么办

小翠见问,嘻嘻笑道:“我哄冬莲姐姐的呢。否则她还真有这个资格教训你。挨了打也只得忍了呢。”

晓妍感激地道:“小机灵鬼,谢谢你了,只是莫连累你得罪她了才好。”

小翠扁了扁嘴道:“我才不怕她呢,针线房管事高婶可是我正经婶娘,她偏着我呢。冬莲也奈何我不得,她不过是知道你很快就要去伺候四公子了,心里妒恨,她自以为有些姿色,一心的想往高攀,谁知好几年了都挣不上脸去,她便心里压了怨了,又见你颇得我婶娘和小丫头们喜欢,比她受欢迎,难免这样了。”

晓妍想起这段时日所见,针线房、膳食房等各房的活儿重,也远没有在正经主子跟前伺候的丫鬟、婆子体面,活儿轻,待遇高,时不时的还有打赏,难怪这些房里的人都削尖了头地想往上走。

再者有些年轻有姿色的丫鬟们,若给公子们看中了做个通房。生下子女后提为姨娘,也算是有丫鬟伺候的半个主子了,月钱也提了几个等次,因此不但各院里在公子哥跟前伺候的丫鬟们有许多存了这心,就连下等丫鬟们也有不少存了这心。

小翠调皮地眨眨眼,歪着头窥着晓妍有些发怔的样子,问道:“姐姐可是想四公子了?”经过一棵初绽的梅树旁,掐了一枝在手里把玩着。

晓妍作势伸手拧小翠的嘴,假意嗔道:“连我也取笑上了。”

笑闹了一阵,晓妍正色道:“常听得二公子、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的,怎的很少听到大公子、三公子?还有我们府到底有几个小姐呀?”

小翠噗哧一笑道:“原来你竟不知道这些,也难怪,这段时日众人都忙疯了,也没个人跟你说一说,往园子里转上一圈,我且与你说说罢。”拉了晓妍到一座避风的假山后,坐在山石上,掐着梅花蕾玩着一行说着。

府里最老的主子是侯爷任崇时的母亲金老夫人,任崇时也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在任崇时接任侯位时,就让两个弟弟另分了家产和宅第另过了,日子过得自然没有侯府奢华富贵,听说任二老爷分了城外的庄子,过得比侯府寒酸多了。

任崇时娶妻贾氏,纳妾赵氏、姜氏、宋氏、苏氏,另有几个通房。

贾夫人生两子一女:三公子任以显、六公子任以祺、大小姐任依荷。其中任以显娶妻孟氏,早逝无子。只余下寡妻孟氏。任以祺娶妻邹氏,有一女。任依荷嫁与王将军府大公子为妻。

赵姨娘是任崇时在娶妻前纳的通房,生大公子任以胜,娶妻俞氏,有一子一庶女,已离府放在外省做官。

姜姨娘也是任崇时在娶妻前纳的通房,生二公子任以兴,二小姐任依梅。任以兴娶妻宋氏,有一子三庶女。任依梅嫁与何家。

宋姨娘生四公子任以安,五公子任以衡。任以安娶妻阮氏,阮氏亡而无子;任以衡娶妻常氏,有一嫡子一庶子。

苏姨娘生三小姐任依柳,年方十五,尚未出阁,因是幺女,颇为受宠。

小翠讲得口干舌燥,问晓妍道:“可听明白了?”

晓妍一脸迷茫地眨眨眼,这一大堆的关系和人名,将她的头都绕大了,不过大致的人物和关系还是弄清楚了。

小翠摇头笑道:“反正你记住了,夫人不肯轻易责罚下人的。常有些赏赐,下人们都喜欢去她跟前;二公子性子最无常,远着些好;五公子待姐姐妹妹都挺好的,人也和善;六公子和三小姐最亲近,最是活泼好玩;几个姨娘里宋姨娘最喜拿人作筏,还是少接触的好。可是,你要伺候四公子的,免不了有些接触的,你且谨慎些罢。”

晓妍点着头,小翠道:“其实四公子在府里住的时日比大公子多不了多少,他喜欢云游天下,也不喜在府里混,我们都不太熟悉他呢,他是个怎样的人?”

晓妍怔了怔,眼前浮起任以安那青竹般的身影,皓月般的眼神,淡淡的神情,抿唇想了想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正直。”还有,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

小翠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嘟了嘟嘴,也没说什么,拍拍手,拉了她起身道:“罢了,在这府里过上段时日,府里的情况你自然就清楚了,我们且回去罢。”

两人回到针线房中,各自忙活着。

终究有些人耍奸,悄悄地给晓妍使绊子。比如一次偷偷将晓妍正在做着的夫人的一件衣裳,用烛火烫了小小一个洞,幸而是在呈给夫人之前检查了一遍发现了,没有闹到夫人面前受罚,但一时查不出所为之人,高大娘只得将晓妍饿上两顿当惩罚。

小翠人虽小,但机灵能干,行事颇有些侠气,悄悄地帮晓妍挡了好些事,又与晓妍同房,因此两人关系亲密了许多,香桃为人拘谨,话不多,但看着也老实,一屋三人倒相处得如姐妹一般。

日子虽然磕磕绊绊的,倒也过得平静。

那天晓妍看到针线房一个婆子,将一大包碎布包了一包,堆在角落里,问得是拿出去丟掉的,略拣了一拣,不由得觉得可惜,明明好些都是还可以再用的,就算是布头儿。在农村也可以用来缝补、粘鞋,何况这里好些都是几张小手帕大小的布片,惋惜地道:“这些就丢了,也忒浪费了些。这些大的布片还能用,该拣出来的。”

那婆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两年算节省了的,以前更多的布片也丟过,如今谁耐烦拣去?你要接济你那些穷亲戚只管拿去。”说着转身走了。

晓妍听得她话里的讥讽,却不甚在意,略翻了一翻,就拣出好些可以用的,心念一动。自己在县衙时也曾经和周嫂一起用剩余的布头做些手帕、荷包等小物件卖,这里是否也可以?

只是侯府传递东西肯定比县衙要严罢?若是被发现了犹豫了几番,想起家里的困难,反正这些布片也是拿出去丟的,就当废物利用也好,谨慎行事便是了,咬了咬牙,下了决心,拣了些布片藏在针线篓里带回了房。

空闲时悄悄地做上一些,将此事与小翠说了,她也没什么意见,并说她是家生奴才,二门上当值的余大娘是她的姑姑,有什么东西给她带出去也方便。

天气益发的冷了,晓妍那几日都在做着各院的鞋子,一日做完后看天色还早,又冷得不想往外外头逛,突然想到浆糊、粗线、锥子等一应东西都是现成的,拣的碎布头也适合拼鞋底,鞋面用碎布厚厚地絮上,一定很暖和,不如做几双鞋让任茗寻了有人南下时,捎给自己的父母、兄妹。

挤在做府里鞋子的空当儿,估摸着大小,悄悄地做了几双鞋子,藏在自己的箱子里,只等着有机会时给任茗带出去。

但一日,活儿做得闲了些,正与小翠在房里磕着瓜子儿就着火盆闲聊,突然冯管事身边的亲信婆子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涌进门来,冬莲、曼青等几个与晓妍不太对付的人也在里头,唬得晓妍、小翠忙不迭地站起来招呼。

那领头的婆子也不多话,一招手,便有几个人涌上来,强开了房里的三个箱子,小翠、香桃的箱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晓妍的箱子里翻出好些手帕、荷包和几双鞋子。

你领头婆子一摆首示意。两个强壮的婆子涌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挟住晓妍,冷笑问道:“这可怎么说的?”

冬莲走上两步,越众而出,拈起一双男式鞋子和任茗送给晓妍的润肤膏,一脸得色笑道:“看来是她的汉子送了信物给她,她也要给汉子送送礼,表表情。”

一时屋里响起了一片暧昧而讥讽的笑意。一个婆子笑道:“她倒替主家省了心,自个就给自己找下好夫君了。”又引得一片笑声。

晓妍看着她们一脸幸灾乐祸的得意样,和脸色那猥琐的笑容,心头一闷,这事就算做实说,也是有错,即使是侯府原本不要之物,也没个私下拿出去卖的理,说不定还落个盗贼之名,这事自己确实做的不稳妥,可是自己做活时,一向避开了他人,除了小翠和香桃两个知道外,再没其他人知道的,这般谨慎小心,为何还是会发觉?

但不容她细想,领头的婆子喝道:“快说,是不是偷了府里的东西给哪个男人的?”

心念急转,晓妍微笑道:“不错。”

此话一出,整屋一静,连正在嘻嘻笑着看热闹的婆子们也笑容一滞,想不到她竟这般容易便应了。

——————自己觉得这章写得很差,有2900字,也算是对订阅同学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补偿吧,想问问是否有修改意见呢?因为想加快行文速度,所以一些事情就就简写了。

寒门小户 七十九、

七十九、

领头的婆子褪去了嘴角那一丝看热闹的笑容。板着脸喝道:“你是个哪个男人做的?速速招来,若有一个字不实,看我不打烂了你的皮。”

晓妍深吸了口气,将内心的紧张压下,抬头微笑道:“是四公子令我做的。”

一屋子一静,冬莲脸上一愕,眼里充满了忌恨,眼光如刀子一般飞来,尖叫道:“她胡说,我那天明明看到茗哥儿还给她送润肤膏,定是私下私相授与的。不定还是给外面的什么野男人捎带的,或是将府里的东西偷出去卖也未可知。”

晓妍眼光一转,看了呆在角落的一脸焦急的小翠一眼,乘众人都在听着冬莲说话的当儿,微转过身迅速地递了个眼神。小翠呆了一呆,悄悄地瞄着看了看周围的婆子、丫鬟皆未注意她,迅速地出了门,往外行去。

婆子转而问站在一角的高大娘:“你可知道四公子让她做这些?”

高大娘疑惑又有些怨恨地看了晓妍一眼,若晓妍在她针线房出事了她也会落个管治不严之名,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了生事,看着晓妍镇定的样子。心里虽疑惑也镇定了几分,垂首答道:“我虽不清楚此事,但晓妍方来不久,不懂规矩些也是有的,可能是四公子派人直接与她说的,她便忘了报与我知了。”

婆子斥道:“胡说,四公子要做鞋袜针线房会不晓得?”又拣了几双小孩儿的鞋子出来,拍着问道:“这鞋子四公子该穿不了的罢?你倒是骗谁?”

晓妍道:“主子吩咐下来的,我们做奴才的听从便是了,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不是没有说辞,只是生怕问起是,与任以安的答词对不上。

不管她怎么问,晓妍都咬紧了是四公子让她做的。虽然她现在在针线房,但因她是四公子第一次带回来的丫头,只要不出错,迟早是分到四公子院里当差的,替主子做针线活,也并无错处。

那婆子看着她镇静道来,心里也不由得疑惑了几分,一时无法,只得令人见那些鞋袜、荷包手帕包了一包,令人将晓妍关一个屋子里,先往冯管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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