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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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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二狗子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上次看你被天雷轰成渣渣,小弟心中悲痛欲绝如丧尻屁,足足念了九九八十一遍欢乐颂。”
刁小四蓦地心生感应,扭头望向桥上的牧童,脸上十分辛苦地挤出惊喜笑容道:“我原以为人世间就此少了一位四脚朝天的爬虫,地狱里多出一只五体投地的杂食牲口,奈何红尘滚滚贱人难求,呜呼哀哉……你居然死缠烂打自戕不息,又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痛定思痛,莫非,阁下便是那个传说中打不死的老强?”
牧童在石板桥上生生勒停住黄牛,漠然望着刁小四道:“你还想说什么,对待将死之人,贫僧一向慈悲为怀。”
刁小四面带真诚地发出邀请道:“你我小别胜新婚,无声胜有声。此时此刻面对光风霁月的大好时光,就让我们含情脉脉徐徐凝望到地老天荒,于静默中一起回忆往昔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一段段难忘的甜蜜时光。你不觉得比打打杀杀有意境得多么?”
牧童轻吐一口气道:“天快黑了。”
“当——”村庄中的学堂里蓦然响起一声悠扬的钟鸣。
落日沉没夕阳隐去,暮色低垂玉兔东升。
他说天快黑了,天便真的要黑了。
七八个蒙童成群结队欢呼雀跃地冲出学堂,蹦蹦跳跳往河边奔来,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朵刚从池塘里采撷下来的白莲花。
菩提树下,花甲老者们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茶具炭炉。
河边上,村妇们咯咯笑着端起水盆走上堤岸。
村庄里,炊烟缭绕饭菜飘香,不知是谁家的婴儿在哇哇啼哭。
牧童骑黄牛,复立石桥上。
石桥的那一端,三三两两的庄稼汉扛着锄头沿着田垄渐行渐近,向村口走来。
石桥的这一头,刁小四心旷神怡地迎风吟诗道:“田园如此多娇,引无数秃驴竞折腰。老头小孩,满肚草包;大哥大嫂,全是脓包。小破孩儿骑牛上桥,只识脱裤撒泡尿。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小刁!”
诗吟罢,刀锋出!
赵武灵王杀胡刀风雷引动杀气冲霄,化作一道不可阻挡的电光直劈奔来的蒙童。
那蒙童似乎完全不知道抵挡闪躲,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被无坚不摧的刀锋一下劈开了头颅。
“唰!”刀锋掠过,残缺的头颅掉落,蒙童的身上却不见一滴鲜血,他的手兀自高高举起继续向前冲,手中擎着的白莲花在霎那间变作一只璀璨炫目锋锐无比的法轮!
“哧啦!”层层叠叠花瓣状的雪白锋刃破开刁小四的护体星罡,在小腹上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槽。
刁小四吃疼低哼骇然飞退,就看到那半只头颅的蒙童依旧笑得纯真无邪,只是手中的那只白莲法轮沾满了殷红的鲜血,一滴滴不停地往下坠落。
面对如此诡异的画面,刁小四立时醒悟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要命的错误,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金鼎老贼秃的庄严净土。眼前所有的人、事、景,俱都为老贼秃的一缕意念所化,无形无影不生不灭,若用等闲手段根本无法化解。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刁小四翻腕抓出文王大德刀厚重无锋大拙不工,心若长空不留痕,身似浮云无踪迹,凝动意念如潮水般灌注刀中,与大德刀魄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使出开山劈地般的力量朝着那蒙童一刀劈去。
“铿!”刀轮交击,刁小四和金鼎老贼秃的意念隔空硬撼了一记,脑海中顿时生出一记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锋芒直刺到了灵台之上。
他嘿然踉跄鼻孔溢血,再看那蒙童手里的白莲法轮漾起一蓬银色的光芒,转眼间萎顿凋零,而他的身躯亦如同霜露般融化开来,消弭在翻卷的银光中。
刁小四见状振作精神,运转吞星噬空大黄庭神功将破入自己灵台的金鼎神僧的那缕意念彻底消除,再一鼓作气杀入战团,毫不留情砍瓜切菜般地把冲上来的那群蒙童扫荡得一干二净。
刁小四挺刀站在桥头心里毫无得意之情,反而喟然一叹,自己和金鼎老贼秃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往好的地方想,上回两人照面时,自己对上老贼秃的道天几无还手之力,除了逃命还是逃命。如今多少也能应付几刀,修为进步还是挺大的。
他望着端着水盆走过来的村妇,抹去鼻子里渗出的血唉声叹气道:“就这种货色还能害得老子流鼻血,一定是在和尚庙里闷坏了。”
村妇们不言不语,在刁小四的身前站定,背后一群花甲老者亦停住脚步,将刁小四困在了中央。
“汪!”菩提树下的老黄狗突然冲了出来,张牙舞爪扑向刁小四。
“喵呜!”大师兄终于甩掉河蟹,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地纵身迎上,和老黄狗翻翻滚滚撕咬起来。
但见狗良才遇上猫对手,黑毛飘飘黄毛飞舞,你来我往直咬得地动山摇日月无光。
三个庄稼汉涉水而过来到桥中,将最后的一点儿缺口堵上。
牧童稳稳骑在黄牛背上,一指刁小四道:“人生无常,福祸自取;送佛到西天,你自在去吧!”
刁小四不以为然道:“算了吧,就凭你这小鬼也能灭了老子?”
他口中虽然放出大话,心里却在一直打鼓。虚空中涌来的压力不断地变得厚重庞大,仿佛有成千上万条肉眼看不到的枷锁一层层一圈圈缠绕上来,使得自己的身心受到越来越强烈的束缚。
幸亏他在漠北时机缘巧合,靠着李岱墨的元神合体突破了大乘之境,总算有些自保之力。否则再换个忘情境的高手来,恐怕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其实刁小四隐约察觉到,金鼎老贼秃远未使出全力,即便是石桥上的那个牧童,亦不过是缕较强意念凝聚生成,老贼秃的本尊却不知道藏在哪里?
对于自己能够在庄严净土里撑多久,刁小四心中没一点儿底。他唯一的指望就是缁衣老尼姑能够早早睡醒,来个洞天破道天,把金鼎老贼秃彻底打回姥姥家。
忽然,众老者缓缓踏前一步悠然吟诵道:“大圆镜智性清净,平等性智心无病。妙观察智是非功,成所作智同圆境——”各出一掌遥遥拍向刁小四。
“嗡——”虚空之中登时充盈起金煌煌的佛光,洞穿虚妄直指本心。
有出入十方世界的成所作智,有说法教化众生的妙观察智,有普渡一切众生的平等性智,有圆满光明遍映万象的大圆镜智……
四只佛掌,四种智慧,四团佛光,撑开所有排山倒海地向刁小四涌来。
“不必白费力气了吧,老子没心没肺,佛祖也点化不了!”刁小四的左手虚握法印,凝念祭出婆罗千识树。
“呜——”成千上万颗金灿灿的佛果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铺天盖地迎向佛掌。
“砰砰……”以千识破四智,石破天惊的炸响不绝于耳,空中金花乱绽流光溢彩。
刁小四伫立于鼓荡的波光中心岿然不动,灵台之上却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震憾,神智丝丝缕缕像快要撕裂,永远沉沦到混沌黑渊之底。
猛然间,五名村妇举起手中用来拍洗衣服的木槌,往刁小四的头顶砸落。
财、色、食、名、睡——一槌一欲念,更有无穷烦恼虚妄如雨如雹纷至沓来。
刁小四再出右手捏作剑诀,二十四束姹紫嫣红的剑芒横空出世,直斩木槌!
但这还不算完,最后的六个农夫也出手了。他们抡起了锄头,施展出六欲诸天式。
刁小四吐气扬声,身上九刀齐出布列成阵,堪堪挡住六柄铁锄头,却已是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更令他恐惧的是这些招式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佛意与欲念,不停地冲击他的心神。只要稍有懈怠,灵台一旦被攻破,便会心神失守神形俱灭。
千钧一发之际,刁小四的耳畔忽然响起了缁衣老尼姑低沉和缓的诵经声道:“若修不动者,但见一切人时,不见人之是非善恶过患,即是自性不动……”
刁小四大喜过望,心神顿时为之一清,渐渐进入到抱元守一无我两忘之境,重新稳住了阵脚。
石桥上的牧童见此情景,眸中精光闪烁猛然策动坐下黄牛冲向缁衣老尼姑道:“你既为佛门弟子,又为何不明是非助纣为虐?该死!”扬起菩提枝疾点向她的眉心。
刁小四被牢牢缠住不得脱身,惶急之中大叫道:“老尼姑,快躲!”
缁衣老尼姑恍若未闻,趺坐于地禅定不动,只低低地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庄严未必是净土,往生何苦入炼狱?”
话音未落,远处的青山遽然颤抖,无边无际的暗红色大潮奔腾咆哮,破开天幕席卷而来,似要将这方净土完全吞没。
第473章往生炼狱(下)
“轰——”震耳欲聋的涛声响彻云霄,半边的天空已被突如其来的暗红色大潮迅速吞噬,然后是连绵的青山,葱郁的稻田……所过之处波澜壮阔犁庭扫穴,万物尽灭不留寸灰。
金城公主飘立于风口浪尖之上,左手握珠右手擎斧罗袖当风踏波而来。
牧童好似浑然不知身后发生的异变,菩提枝笔直一线刺中缁衣老尼姑的眉心。
“啵!”缁衣老尼姑的眉心应声亮起一簇金焱,犹如扬汤沸雪将菩提枝寸寸熔炼化为了飞烟。
牧童震惊道:“你竟然突破了无因无果之境,功德无边已成人间肉身佛,究竟是什么来历?!”
缁衣老尼姑双目低垂,回答道:“哪来的因,哪来的果,哪来的佛,哪来的功德?贫尼不过是寺中一个普普通通资质愚钝的尼姑而已。”
牧童脸色微变,“嘿”了声道:“一个普通尼姑也能破我‘无法无佛’?”
说话时他的身形被缁衣老尼姑星火燎原般的金焱炼化殆尽,只剩下一层淡淡的光影在须臾之后也随风消逝。
下一刻,如山的狂澜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好似千军万马冲过小河淹没石桥,以摧枯拉朽之势涌到近前。
“妃儿!”刁小四遥遥望见金城公主,不由喜得高举右手远远向她打招呼。
待到暗红色的洪涛迫至近处,他已经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层层叠叠波澜浩荡的浪潮并非真正的冥河之水,而是由百万冤魂厉魄汇聚而成的炼狱之海!
——见鬼,小娘皮竟然参悟出了冥河道天!
刁小四敏锐地感应到一蓬蓬冥狱气息卷挟着无尽狂暴魔意乘风破浪扑面而来,将自己身周的诸般佛意欲念扫荡一空。
他振奋精神刀剑并举,将围攻自己的老者、村妇和农夫斩杀得一干二净,而后面迎红潮张开双臂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是我前世今生最遥远的牵挂……”
“砰!”一团黑影如愿以偿地扑入了他的怀中,可惜不是温香软玉的公主小娘皮,而是被无数张冤魂厉魄的鬼脸吓得灵魂出窍的大师兄。
“你个哈巴,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抢座!”刁小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肥猫的两只前爪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脖颈上被抓出的两道血痕阵阵灼痛,心里悲哀到了极点。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滔滔炼狱洪潮吞没整片天地,庄严净土俨然已成一座汪洋。
金城公主来到缁衣老尼姑的面前,躬身礼拜道:“多谢大师点化!”
缁衣老尼姑徐徐睁开双目,望了眼金城公主左手轻攥的那串佛珠,又看了眼她右手紧握的青铜巨斧,摇摇头道:“说来惭愧,贫尼也只能帮你暂时克制住它而已,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金城公主淡淡一笑道:“妃儿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无论生死福祸都会甘之如饴。”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想知道杨守坤杨国公现在的下落,请大师指教。”
缁衣老尼姑摇头道:“前世孽缘何苦念念不忘,你将他找出来又能如何?”
金城公主沉默须臾,回答道:“我只想晓得他现在好不好。”
缁衣老尼姑微微点点头,改用传音入秘低低地对金城公主说了句话。
金城公主的眼中赫然露出一缕复杂莫名的神色,似悲伤似欢喜,似惊异似尴尬,玉颊悄然升起一抹罕有的红晕。
刁小四搂抱着大师兄在一旁看得满心不是滋味儿,寻思到怎么想个法子捷足先登,抢在公主小娘皮之前找着那个姓杨的小白脸,就算不弄死他也得整残了他。
金城公主哪里猜得到刁小四满脑子龌龊的念头,她缓缓平复心绪提起青铜巨斧凌空一记劈斩。
“喀喇喇!”斧锋划破虚空,一道暗红色的裂口撕破海天飞速扩展,自幕后泄入一汪皎洁无瑕的月光。
所有的异像幻境不复存在,证悟堂逐渐显露了出来。
金鼎神僧高大的身影仍然矗立在佛堂之中,目光扫过刁小四强按下炽烈的杀机。
尽管方才仅仅和缁衣老尼姑比拼了一个照面,但足以确定对方的修为已然跨入了活佛之境,亦就是通常所说的散仙。
他相信自己和这老尼姑有一拼之力,最后谁赢谁输要打过了才晓得。而且对方不知何故受了极重的内伤,虽以无上神通使得肉身尽复,但禅心遭受的创伤尤在,加上功力颇多耗损,自己又何惧于放手一搏?
然而缁衣老尼姑的身旁还有刁小四和金城公主,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最忌惮的是那柄青铜巨斧。
稍一转念,他已作出决定望向金城公主道:“今日之战到此为止,下一次纵然你有刑天战魂襄助,也未必会有今天的好运!”
无独有偶,如果要问在这世上有谁比刁小四更想干掉金鼎神僧,那一定非金城公主莫属。可是她心里同样十分明白,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能力杀死这个老和尚,而父母之仇又岂能一再假手他人?!
她的唇角逸出一抹冷笑道:“来年正月初一,龙门峡上我等你。”
金鼎神僧微微一怔,嘿然笑道:“如此甚好,你我一言为定。”
刁小四听金鼎神僧一口应允金城公主的挑战,不由得暗自欣喜。现在离正月初一还有一段时日,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赶紧联络上程铁牛,将消息透露给这神棍。
到时候只要金鼎老贼秃在龙门峡一露面,自有天兵天将撒下天罗地网来收拾他。无需自己动一根小指头,更犯不着让金城公主寻死觅活地以身涉险。
如此先人后己助人为乐一举多得的好事情,小四爷何乐而不为?
“师弟!”证悟堂外的院落里,此刻早已站满了峨嵋慈恩寺的僧侣。那些年轻的和尚尼姑或许云里雾里尚不知所谓,但诸如正鼎大师等人业已心中雪亮。
他扬声呼喊金鼎神僧,内心的惊骇无以复加,终于相信刁小四说的不是假话。
要知道一个人的容貌身材可以假冒,但庄严净土却是独一无二。证悟堂中的这个老僧决计不可能是玉鼎大师,那么真正的玉鼎大师结局亦不问可知。
“你果真害了玉鼎师弟?”正鼎大师竭力按奈悲愤之情,语音仍有一丝几不可察觉的颤抖,说道:“你如何对得起先师的教诲之恩,空鼎师兄的在天之灵?”
金鼎神僧不以为然道:“我年少时曾立下弘愿,为佛祖扫清人间一切尘埃污浊,如此而已。”
法鼎大师火冒三丈,大叫道:“金鼎师兄,你犯下这般滔天大罪,竟无一丝愧疚悔意,还有何脸面站在证悟堂中夸夸其谈?”
金鼎神僧不屑冷笑道:“一群尸位素餐冥顽不灵的废物,早就该统统清理干净,是我顾念旧情心慈手软了。”
此言一出慈恩寺众僧齐齐色变,双手合十垂首低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刁小四也不是第一次见识金鼎的狂妄,此刻却无端想起了老干妈,眼眶有点儿发酸。他眨眨眼把眼泪倒逼回去,心想假如她能够在天有灵,会不会忍不住操起灭妖仙剑从上头杀下来一剑干掉老贼秃?
转头望向金城公主,两人的视线恰好碰触在了一起,瞬间已是心意交通彼此明了。
金鼎神僧察觉以正鼎大师为首的罗汉堂十八位高僧正不动声色地移步换位,隐隐对证悟堂形成合围态势,立刻猜到了他们的用意,当下晒然道:“你们居然想用万空如来阵灭杀贫僧,愚昧之极,可笑可笑!”
他五指戟张轻描淡写地向前伸展,虚空宛若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被手掌破开。
“无边佛手,贼子休走!”痛鼎大师见状急忙凝念祭起一对佛钵轰向金鼎神僧。
“呜——”慈恩寺众多高僧纷纷呵斥出手,一时间整座证悟堂中罡风汹涌,五颜六色的佛宝神兵眩光大放,宛若一道道长虹直贯金鼎神僧。
金鼎神僧视若无睹,轻蔑低哼道:“一点儿雕虫小技也想留住贫僧?”左手五指在虚空中一抓一提,指尖“哧啦啦”带出一团淡金色神光,面前顿时爆开一扇宏伟的佛门。佛门之后白鸟飞翔梵歌天籁,隐有香气飘出。
金鼎神僧从容自若,举步走进佛门,金城公主冷眼旁观并未阻拦。
“砰砰砰!”五花八门的佛宝轰击在了金鼎神僧徒手开辟的虚空佛门之上,溅起一蓬蓬绚烂的光岚,令人眼花缭乱不能逼视。
“轰!”佛门猛地炸裂,消逝在了虚空之后,四面八方的空间一阵剧烈波荡,却已看不到金鼎神僧的身影。
慈恩寺众僧相顾骇然,本以为金顶佛境已被封山令笼罩,虚空坚不可摧,任何人即便肋生双翅也休想脱逃,孰料仍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徒手撕裂了虚空远扬千里,这等恐怖的修为怕是二十年前的宁无奇亦有不如。
金城公主原也没指望慈恩寺众僧能够拦截成功,她目送金鼎神僧消失在佛门之后,手中的青铜巨斧忽然开始光化,“嗤嗤”消融幻动成一缕青芒没入了眉心。
她脸色发白低低一记闷哼,娇躯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好像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深吸一口气后纤手翻转亮出一柄禅杖。
“圣严法杖!”证悟堂外数以百计的慈恩寺僧人惊愕地失声叫道。
金城公主的玉容渐渐泛起血色恢复了正常,玉手轻轻一推,将圣严法杖凭空送向正鼎大师道:“玉鼎大师临终前托我暂留此宝,现在物归原主,请大师收下。”
正鼎大师伸出双手珍而重之地接过圣严法杖,心情激荡不能自已,朝金城公主深深一拜道:“多谢公主殿下,敝寺上下铭感肺腑!”
金城公主不多言语盈盈一礼。终于,自己完成了玉鼎大师的重托。接下来,该要履行另一项承诺了。
第474章刑天战魂(上)
接连五六日,刁小四龟缩在空色庵的藏经阁里一面养伤一面继续画他的“都罗天域符”草图。
作为草图核心部分的三十二颗隐星他已经完全推演了出来,后头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至多再有两三天工夫就能完成。但将天罗玉盘中的星阵衍化为道天的设想,却依旧停留在设想阶段,进展甚缓几乎可忽略不计。
其实让刁小四神思不属的是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恨事——他一直想闹明白那个姓杨的小白脸到底对金城公主干了什么缺德事,竟惹得她眼放异彩红了脸?可惜不管他怎样哀告求情威逼利诱坑蒙拐骗,老尼姑就是摇着脑袋守口如瓶。
老尼姑越是不肯说,刁小四越是心中恼火,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兴师问罪,径直找公主小娘皮问个明白。
他丢下笔出了藏经阁,来到金城公主闭关修炼的证悟堂外,望着紧闭的大门,伸手按在门上却不敢发力,只感一阵心虚,停脚不前打起了退堂鼓。
忽听证悟堂里响起金城公主清冷的嗓音道:“你在门外傻站着干什么?”
刁小四心头“咯噔”一下,旋即想到自己披肝沥胆赴汤蹈火,只因为差了勇气不敢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才一次次错过大好机会。谁知小娘皮竟然一觉睡醒心中记挂起一个不知名的小白脸来,真教人情何以堪?
——娘的,老子不是作贼更不是偷人,怕她作甚!
念及于此刁小四壮起胆子一咬牙一闭眼,一掌拍开佛堂的门,低喝道:“出来,有事和你说!”
金城公主背对刁小四盘腿坐在蒲团上,淡淡问道:“什么事?”
“你老实交代……”刁小四望着金城公主挺直美好的背影,心里千辛万苦积攒起来的一丁点儿勇气不由自主一泻千里,声音不自觉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温柔道:“晚饭吃了没有?”
金城公主的唇角禁不住逸出一丝微笑,却依旧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气势汹汹地来,又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刁小四心中原本已所剩无几的那点儿勇气和节操立刻土崩瓦解,举步进了佛堂转身轻轻将门关好,挨近金城公主轻笑道:“我心里的话,就是不说你也知道。我就觉得,平平淡淡日久见真情,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对不对?”
金城公主鼻中低低一哼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擅自靠近我五丈以内,后果不堪设想。”
五丈远?刁小四眯着眼睛目测与金城公主的距离,她的警告似乎来得太晚了点儿,自己明明已经挨到她身后两丈处。那就象征性地往后退一小步吧,想想不甘心,再偷偷朝前挪两步,道:“说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一面说话,一面心里却不无得意地想到刚才公主小娘皮不曾出言反驳自己,等若默认了她和自己日久见真情的事实。
金城公主当然知道他在背后搞鬼,忍住笑意绷紧脸道:“以为是在故意唬你么?当日我与刑天战魂强行合体,道心遭受重创,险些成为它的傀儡。只要有人站在方圆五丈之内,无论是友是敌,都会激起刑天战魂的强烈杀机,一旦出手便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刁小四闻言恍然大悟,埋怨道:“难怪你想一个人躲进秦皇陵虚境里,原来是怕控制不住自己胡乱杀人。为什么不早说清楚,害得老子以为失恋,差点儿痛不欲生。”
刑天战魂是个什么东西?刁小四虽不是全然清楚明了,但也不是一无所知。传说洪荒时代,刑天是十大魔神之一。早先曾做过炎帝麾下的文臣,酷爱音乐曾亲手创作了《扶犁曲》和《丰年词》。
后来他因对黄帝斩杀蚩尤之事不满,为复仇竟手擎盾牌巨斧孤身闯关,一路杀上中央天庭,指名点姓逼黄帝与他单挑独斗,两人杀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直到三百个回合开外,黄帝突施诡计使得刑天心神稍分,这才趁机以昆吾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不料刑天虽然失去了头颅却并未倒下,捡起了斧盾在茫茫虚空之中漫无目的地继续拼杀,由此在漫漫千年岁月里渐渐凝炼出一缕战魂。
金城公主道:“唯有在秦皇陵虚境中我才能勉强克制住刑天战魂的反噬。不过随着它逐渐苏醒威力越来越强,迟早会反客为主,到那时候,我恐怕……。”
刁小四大吃一惊,三步并做两步蹿到了金城公主的身前,急切道:“那你还不赶紧想办法把他给灭了?”
“刑天是不死神将,谁能灭得了他?何况,此刻刑天战魂已经和我的元神血肉水乳交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也无法分割。我正是要借助刑天战魂的力量完成复仇。”金城公主说着话,凝神看向刁小四,眼睫毛情不自禁地轻轻抖动,徐徐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如今不懂大师已赐我三生印可暂时将它封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害,待日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罢。”
庵堂中微光昏暗,刁小四但见一双美丽清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自己,目光有些柔软有些酸楚,偏偏引得心中一片冰凉,挨近她在身旁坐了下来,疑惑道:“三生印又是什么?”
金城公主缓缓伸出右手,心念微动间掌心亮起了一道由深而浅的淡金色符纹。
刁小四故意装糊涂道:“光线太暗,瞧不清楚。”探出手便欲握住金城公主的柔荑。
“啪”地脆响,金城公主手疾眼快拍开刁小四的手道:“你存心想挨打?”
刁小四讪讪收手,不满地嘟囔道:“千年等一回,你这女人为什么总麻木不仁,只当我是行尸走肉?”
金城公主蓦地眼中闪烁奇妙光彩,似笑非笑道:“你真的不怕自己后悔?”
刁小四摸不透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里有些发毛又有些痒,干咳两声道:“你不觉得我们俩孤男寡女,在这黑灯瞎火的屋里,很容易想入非非……。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就算被你像一条狗一样地一再抛下,我也永远都会等,等你发狗骨头给我的那一天,唔……”
突然间两片微凉而柔润的带着香甜气息的樱唇已经不由分说吻在了他的唇上,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
——为什么,每次都杀老子一个措手不及?
刁小四呆若木鸡,像是被天雷劈中脑海里一片空白,错愕地睁大眼睛,呜呜挣扎道:“你真的不怕被老子吃掉……”
金城公主嫣然一笑如春满人间大地花开:“不怕!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会怎样吃掉我?”
“轰!”刁小四直觉得心底里猛然升起了一团火,双手不由自主搂紧了金城公主纤细柔软仅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举世无双高贵而冷艳的容颜,明丽的眸子,挺拔的胸脯,娇俏的臀腰,修长的玉腿,雪白的肌肤,淡淡的幽香……这里,便是我渴望的天堂。
用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静谧中聆听她悠长的呼吸,刁小四低下头果断地吻住她,舌头启开珠贝般的皓齿忘情地捉弄香舌。
金城公主的娇躯渐渐地变得火热,玉颊泛起激荡人心的玫瑰嫣红,犹如明珠生晕娇艳不可方物。
她的琼鼻中轻轻发出动情的呻吟,宛若一曲天籁回荡在刁小四的耳畔,教人意乱情迷愈发地不知身在何处。
如此纠缠在一起拥吻缠绵,又有谁还会在乎身在何处?管他的沧海桑田,去他的白云苍狗,只把这一刻当成永恒。
她钗横簪乱像是融成了水,他衣带散落像是化作了火,所有的思恋,所有的烦扰,只在这一刻春风化雨。
刁小四的右手不知何时攀上金城公主撑衣欲破的秀峰之巅,“唰”地轻响指尖划过碍事的抹胸。
金城公主的娇躯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栗,一双象牙般浑圆挺茁的峰峦瞬间从坠落的亵衣里喷薄而出,落在一只滚烫的手中。
刁小四得偿所愿发出一声模糊呓语,嘴唇沿着丝润的脖颈肌肤一路向下,转眼间越过千山万水,噙住了那颗皇冠上的红宝石。
金城公主的娇躯颤抖得愈发厉害,全然失去了往昔的清冷雍容,宛若一只害羞的小白鸽极力想躲开刁小四的探索,螓首滚烫有若霞烧,星眸紧闭细细娇喘。从不曾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自己竟然能够容忍他在佛堂中肆意侵犯自己。
意识远去如飘浮在云端,朦胧中察觉那家伙正在得寸进尺地一步步向纵深发展。他的手指温柔而固执地抚过自己的身躯各处,所到之处羽裳尽解露出滑腻的肌肤,只差最后一点,自己便要尽数沦陷彻底投降。
她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本能地挣扎起来,趁着还残留的最后一丝清明,也许还能夺回已丢得一塌糊涂的阵地。
她慌乱地想用手握住那肆意妄为的手,不妨他吻住了自己的耳珠,呢喃细语道:“你好美。”她终于放弃了抵抗,颤栗地投入了他的怀里。
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被他暖暖的手捧在掌心,神秘而深藏的圣境之门悄然开放。
她感受到自己内心汹涌的渴望,羞怯地惊呼,贝齿重重咬在近在咫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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