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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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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睡着了,也只因为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他指指身侧的樱桃树,说起来都觉得不可置信和不堪——这样的地方,我们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还需他再解说阐述给我么!

“只怕你已经忘了。”月色下,他的呼吸悠长,低声哀伤道:“出来与我说话这么久,你可曾注意这里一草一木?”

此间是半夜,并不能一窥棠梨宫全貌,甚至不能清晰看到它的金瓦玉柱,檐牙高啄,但入眼宫灯华光溢彩,烁灿流金,仿佛提前过起了花灯节,连满天星河都被衬得黯然失色,棠梨宫该是何等金碧辉煌已可想而知了。置身这样的盛景中,却似全没见到的样子,确实是我失礼了。“嗯,”我由衷赞叹,“棠梨宫好美。”

“虽是宫灯高照,夜色里却并不能真切看到棠梨宫的样子。”趺苏定定看我,“千万灯火,仿佛星辰,让夜景美了起来,所见是宫灯美,夜景美。”而不是棠梨宫美。

趺苏一语成谶:“你根本没对它在意!”

趺苏淡淡凝眸于我,迫牢我的眼眸:“脚下的地方,你在意了没有?”

又怎么没有在意?刻意不在意而已。棠梨宫是什么样子,就如趺苏不幸而言中,我没有在意。可脚下的地方,又怎会不在意?如趺苏所说,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是原来的长风山庄。明知他让我看的走过去的长风山庄,我却论着现在的棠梨宫。也难怪他轻易就觉出我话里的敷衍了。

整个长风山庄还是原来的长风山庄。而所谓的棠梨宫,腹地正是这里。被棠梨宫的繁华锦绣,万众灯火包裹,这里清幽好似不真实。“棠梨宫今天建成了,其实还没有呢。”我恻然道:“皇上召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赏观新建的棠梨宫,共同商讨它还有哪里不足吧。”

我摆出和婉笑意:“不足的地方很多呢。譬如我们脚下的地方,就不太衬景。固然清幽,却没有一点行宫的恢弘大气。民间的宅子怎能与宫殿相提并论呢。我倒觉得,把这里也翻天覆地地改造拆除了,重新建几处殿宇的好。”

拆除吧,一点念想都不要留,把过去彻底地埋葬,再找不到一丝痕迹的好。

不意我如此说,他的呼吸急促着,渐渐沉重起来,那一呼一吸间的沉重与滞缓,沉沉地冲击在他的起伏的胸膛。“你竟然这样说,你果真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么!”他的容色痛苦,牢牢看住我,“你竟绝情绝义到这个地步!”

他的容色一如月色般素白,微微闭眼,近乎叹息,“虽是早料到了,却一直逼迫自己不信。”

他抬头,眸光幽暗,“事已至此,我们的情分……我不可能不明白。可我不甘心!”

他的眼瞳倒映进了温柔明亮的光线,低声哀伤道:“所以,我们都给彼此一次机会吧,最后一次机会……”

给他一次机会,给我们两人一次机会。

想来这也是他掳劫我来此的缘故之一。

便是我从不对他有情,他也意欲培养起感情;何况我们曾是那样山盟海誓的恋人。纵然不是第一次说感情到了末路,他亦心有不甘。又怎能甘心?!

理解他,却不愿应承,只勉强笑道:“皇上岂不知沧海桑田的道理?”

他打断我的话,切切道:“我只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双焦灼苦痛的眼睛迫着我,“你把最好的放在了我的眼前,让我看到了,我又如何再瞧得上其他不好的?”他往我走近了两步,喑哑道:“那么,你合该负责到底!是非都要给我一个了断。或者欢喜我,就要永远欢喜下去;对我没有感情了,也要负责让我对你没有感情,让我……死了心!”

他抓住我的手臂,苦痛扭曲的神色仿佛抓住的是救命稻草,我澹然举眸,清晰看到他眼眸中的那一丝戾气,“不能让我一个人痛苦,不能!……否则,你我都别想安生!”他把我都拉来作为陪葬了,何况其他的人,他充血的双目烁烁一睁,“……所有的人,都别想安生!”

他的话,他的语气神态无不阴狠暴戾,眼角却有清泪涌出。

万也不能想象他也会落泪,我霎了霎眼看他。

起先以为是错觉,可我的手背上,清晰感受到滚烫的湿意。

未及变冷变凉,又有新的热泪落下来。

趺苏,我总是做不到对他绝情的。虽然一路创击,余的情已经不晓得还有多少。但毫不怀疑的是,曾经那份感情必定是圆满的。

我的人生残缺至斯,妩媚年华的相爱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遥远的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便给他一个机会,给我们两人一个机会吧。

逝去的感情,他想要挽回。他不甘。便让他遂愿吧。

亦让我省醒……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是什么意思?

第30章 了却残情

他是趺苏,纵然我已平淡了爱意;他还是君王,君臣纲常,对他我有本能的臣服;他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和知己,高山流水,琴瑟合鸣,长风山庄的那段日子,我没有忘记。如是让自己抛开一切杂念,就与他昼夜晨昏,两两相对,抚一段琴,煮一壶茶,挽那指间流逝的似水年华;他亦然,丢却一切政务,就与我闲情逸志,日子仿佛过的不羡鸳鸯只羡仙。试着去做恋人,许是曾经如此,居然都能很容易就进入角色。又因为想起曾经,便是对他,对与他的感情心如止水的我,也不禁怅然: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只如初见……

但正如那个‘若’字,抛开一切杂念岂是抛却的久的?不过暂时忘却和压抑而已。姑侄母子,血浓于水,一天不在眼前已是如年。作为云肆的父亲,南宫绝那里有动静无动静亦在我的忧虑之中;而与我流觞曲水的时候,趺苏的思绪怕也同我一般徜徉于天地之外。他是帝王,江山社稷岂又是一日能置之脑后的?掳我来此,与我品萧赏梅固然诗情画意,然那表象之下,又怎没隐藏各种势力的风云暗流。他所筹所虑的更多。之所以还能完全沉下心来与我演绎恋人,不过是我尚比他所忧虑的重要,对我确实一片真情。都认了真,也都不能完全认真,许是旁鹜了的缘故,恋人做起来,便貌合神离了。

本来做如此决定,便是不忍拒绝他,亦给彼此一次复合机会。倘不能复合,也可藉此让他彻底死心,同时断了我的欲,绝了对他那点累赘的余情,亦存了那样的私心:试试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

那个‘人’,可是我与他?若是他,我也省了心,就走复合那条路吧。走不下去也无碍,与他之间没有牵念,不如因为云肆的缘故,即便是与南宫绝划清界限,也那么难,那么难…

而若不是他……

不自禁地抚摩上唇,唇上齿印已经愈合了,可那个吻的温度似还停留在那里,甚至还有温度攀升的趋势……本是楚汉对奕,我猝然站起身。趺苏抬头惊问,“怎么了?”

“我是想……”我望着棋局,喃喃道:“上步棋,我走错了!”

趺苏一笑,他的黑子已经吃下了我的白子,“一步棋错,全盘皆输。”

他望着我笑,“别不是想悔棋吧?”

他作势去收胜相已显的棋局。“慢着!”我叫道,气定神闲望着他,不慌不忙执一子白棋落下,“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赢了!”

趺苏愕然看我:“敢情是使诈?”

“不是有兵不厌诈一说么?”我莞尔坐下道:“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从来他是我的灾星,不想今日竟成我的福星。”

“灾星?”趺苏语气若怅惘若试探,齿间有低迷之气萦绕,“别不是我吧?”

事实算来,他也当得我的灾星。然而今日绝对没成我的福星。他似也想到这点,眸底有郁气盘绕,也是,那福星乃由灾星转化而成,他联想到谁并不为奇。而我望着趺苏俊嵘脸庞,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仿佛在一点点流失,我无力去抓住,也不想去抓住,而我知道,就如这盘棋,已成了定局:便是倾情演绎恋人的角色,我们之间到底已不再如过往。覆水难收,那段感情,阴差阳错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逝去的便逝去了……

我有意无意道:“今日执棋你心不在焉。”

他不以为杵地一笑:“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

也不在这问题上缠绕了,我捻了枚白子手中把玩,“这些日子都在原来的长风山庄拾遗感情,棠梨宫别的地方我都没去呢。”

“可是嫌闷了?”他道:“在这座棠梨宫,你是自由的。”

自然的,只要不踏出那道宫门。似怕我芥蒂,他补充道:“在哪里都是自由的,只要在朕的眼前。”

很少在我面前自称‘朕’的,那字背后附带着那样多的荣华利欲,皇权,江山……

他在告诉我,我和他的江山一样重要。他是觉得这话给了我厚重的承诺和情义的,然而又怎知他给出的就是我想要的?“是有些闷的。长风山庄虽还是原来的长风山庄,未经修葺,但到处都是帝王之象。”那便顺着他的话说吧。他想要赐予,我便通通笑纳让他满意吧。

他果然喜悦,喟然道:“我想着你出生王府,不拘那些布置。”与我说着,已吩咐宫人将我住处明黄等等的撤去,“……不若素秋,到底出生商贾之家,微末了些。”他无意识地道,“其他地方,只要有兴致,我随时都陪你去。”

我愕然看他,他觉得殷贵妃出生商贾之家身份微末……那么,他以为我乃窦建魁府上欢场女子时,究竟做的何想呢?……与我结识时,我亦是做的行商之事,一副商贾之家千金的样子,他又作的是何想呢,似乎,在心里也觉得我身份微末呢?

愕然了,索性低首,捏着棋子微笑。

“你别……”他似有所悟,忙道:“……别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提起她,实属无意。”

是有所悟了,却悟的是我吃殷贵妃的醋……

他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及殷素秋,提及我以外,他身边其他女子,然而我有何醋可吃呢?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他已有了他的皇后,这几年,身边莺莺燕燕就没少过。我惟独吃她殷素秋的醋做什么呢。

只是对殷素烟还有几分歉疚的,被男子退婚,实是颜面大伤。况这几年,殷素烟一直未有成亲,实是将她的婚姻耽搁了,如是道:“皇上也算殷家二小姐的姐夫了,朝中可有还未婚配的青年才俊,皇上也该为其留心一番才是。”

“你不憎恶她?”趺苏愕然,“我听说,在南阳时,她处处难为你……”

忍一时屈辱,还不是彻底拿下她了?我又怎会吃亏?……这些年来,除了在南宫绝的面前。趺苏道:“刚才你又叫我皇上了。”

他似有赔好之意,讳莫如深道:“殷二小姐曾与臣相有过姻亲,我梁国,还有谁敢娶她呢?”

他笑道:“要怪,也只怪咱们臣相,始乱终弃……”

他的话是说的没错的,然而他语音里若有笑意,殷素烟曾与南宫绝有过姻亲,我梁国,是没有人再敢娶她,可是这也包括他吗。显然是不包括的。只他一话,他那派系的人,有谁不从吗?申饬南宫绝而已。

我悠悠道:“皇上如此想,便不念及贵妃爱妹心切吗?”

他一嗤,“我又何曾把她放在心里,一只破鞋而已。”

他望住我,“我在乎的,从来只有月儿你。”

他厚实的手掌搭在我捏棋子的手的手背上,我望着他的手,眼眸尽头映的却是岚气氤氲的山林。

冬日的长风山庄,虽没有夏日的那种骄灿明丽,但在这样画角呜咽天地萧然的冬季,满山云笼雾罩,一样地夺人眼目。

只是气候到底冷冽了,突兀的樱桃树,结不出鲜红欲滴的樱桃来;柳树,也开不出柳絮花儿来。

只除了满山桑树,深郁浓绿依旧。

转眼遥望漫山遍野的桑树,我吸一口气,“少时读《诗经》时,便常惆怅于那样的话:‘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可我还是痴恋于你。”我抽脱被他握住的手起身,释然地笑,“早已超过《诗经》里所约束的三年,桑叶始终未落,你也没有假意虚情,只是造化弄人……‘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你就当作,是我三心二意吧。——以为对你余情未了,余的情,是爱情,不想只是故人之情,君臣之情,朋友之情!”

当初信誓旦旦的话仿佛还回响在耳畔,只没想我会变心……然而不论是家仇还是私心,都已对他失望至极,又怎怪得了我终于对他彻底无情!我寡淡凉薄道:“既已无情,我们还是算了吧!”

‘破鞋’,当真把什么都毁尸灭迹了。

说殷贵妃是破鞋,于他,我何尝又不是?

给他一次机会,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这机会真真给的好。欢情形神俱散,徒留了一地的不堪。在他心里,原本我那样不堪;在我心里,他也变得越加地不堪。我们的感情,也变得不堪起来。连曾经以为懵懂纯稚的初恋,那样美好的过去,也变作了一堆不堪的回忆,甚至于最末的一点余情解剖出来,也尽是不堪……

我们之间问题出在哪里,他还是不晓得,连余情怠尽的此刻,还是不晓得!他跄踉起身,自语般喃喃发问:“算了吧?你竟说就这样算了?”

而我已经懒怠回答他,不想回答他了。

径自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比山间雾岚更凉薄的背影。

第31章 脱身(一)

既已了却残情,回来住处后便开始计量逃脱这里之事。

不能等着南宫绝或是谁来救我,兵刃相见两败俱伤或是他们中哪个败了都非我所愿——纵然对趺苏彻底丧失感情,也没想要他兵败垓下;南宫绝是云肆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自己能脱身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

其实也只被掳之时焦急,掳来这里事成定局后,焦灼便沉淀了;与趺苏试着修好的这七日,更没一丝焦烦,甚至于以恋人的关系与他这位掳劫者相处的和乐融融,只除了最后一刻——刚刚下棋回来时话语成冰,当然,最后的一点恋人路同时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焦躁,自然也是因为有把握有后路而心神不乱的,棠梨宫,其中长风山庄这地儿有密道,我曾是长风山庄的主人,自然是心里清楚的。

——就怕他也知道。

彼年冬曾照顾负伤的他,无意中与他提过也不一定。

或者冬未曾与他提过。但他也已然知晓。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已经五年。

加之想着与我修好的七日,趺苏同样未曾理会政事,现在又怎不理会?又不知棠梨宫内宫外局势,一时头疼的很。摈退了房中宫女,靠在床塌上小憩,接下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恍惚中才觉回来住处后,一直想的是脱身之事,丝毫没反测前一刻与趺苏下棋,才宣布的感情结束……竟是对那段感情一点怀念,一点感伤都没有……

一时怔忡不已。

这时卧房之外似传来过来这里的脚步声,悉悉碎碎,再不知蜂拥了多少人。一时步伐停顿,各就各位,世界里又一片寂静……我骇然,一时怔兀……才断绝情谊,才断绝呵……

那片寂静中,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对我摈退在卧房外的两位宫女嘱咐话,两位宫女“是!”“是!”地应着,不一会儿,嘱咐完毕,两位宫女推开房门面无表情地进来,在我摈退了她们出去,未唤她们进来时进来,继而面无表情各做各事。自然没有糊涂到再请退她们,她们得了上面的嘱咐,惟恐将我看守的不紧。只是在心里无奈地笑,与趺苏断绝了感情,同时也将我在棠梨宫,在长风山庄,甚至是在斗室之内的自由断绝了。

拒绝趺苏的时候,就该想到会如此的。

拒绝趺苏的时候,也便将自由一起拒绝了的。

释然了,心神也安定了。

用膳的时刻依旧有送进来膳食,但显然不如前几日精致,但尝着还能下口,加之总要为脱身养精蓄锐,遂也顿顿饱食。

好在有书本打发时间。

这间卧房原是我彼年在长风山庄的闺房,救得趺苏来此,又让与了趺苏。因着一切原样,这些书本也是早年我令人搬来与趺苏养病解闷的,是我自己喜欢因而收集的书籍,自然看的下去。

当晚傍晚时分听得卧房外见安的声音:“皇上!”

推门声响,趺苏踏了进来,我也没与他见安,也没抬起头,依旧只是闲闲看着书。他微有尴尬,扫了一眼我吃剩宫女还未收拾的饭菜,语言有着明显不悦,“膳房就送的这些!”

房中侍侯的两名宫女觑一眼我,已是骇然下跪,“奴婢知罪!”

趺苏一时也未责罚两人,只和颜与我问道:“可有不习惯?”

我的待遇已是如此,春她们三人只怕更不好过,便想着将她们招来我身边,也好护个周全。加之心腹在自己身边,有事也好商量,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她们各有所长。趺苏既如此问,又斥责这两宫女在前,我便也缓了颜色,扫了两宫女一眼,顺机道:“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她们太过木讷了一些。”

不等趺苏说话,我已道:“你也知道,素日被春她们服侍惯了。”我唏嘘道:“春她们有多么伶俐。”

“伶俐?”趺苏若有所思,他似乎是在笑,有吟笑声传进我耳中。

他自然是懂我意有所求的话的。然而再调过来的侍女,机灵倒是机灵,却不是春她们。

不禁失望。转瞬也释然,到底,我愿的太天真了。春她们不在我处也好,我这里才是是非之地,她们被拘于别处,趺苏或会念着旧情,罔开一面。至少,性命无虞。不若我,不是终被趺苏致死,便是混战中不小心死于非命,难保个平安身。

两个新的侍女一个叫陈珠,一个叫阿细。显然是不会从民间招些不知底细的丫头,这两人应是出自宫中。果然,趺苏道:“是原先服侍殷贵妃的,我记起她们还伶俐,所以从皇宫谴了来。”

我忆着隔着马车罅隙见过一面的那个面若秋花的女子……殷贵妃……再看看我面前娉娉婷婷的两个少女,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然而再是称心如意,看她们,也不得不如待昔日身边四位御医女了。趺苏刻意挑的人本就教我设防,何况又多了重殷贵妃的关系。即便早先无甚情分,可毕竟是服侍了殷贵妃那么久的人了。

然而……可能害我的人,更有裨益助我离开。

此际,我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如是,疏离戒备都隐藏在了心底,我摆出和婉的微笑来。

趺苏对此很是满意,与我道:“就知道她们你还看得上眼。”

本是两个年轻灵秀的少女,容貌可人,性情又柔婉和顺,我也不摆主子架子,刻意与之交好,不到半日,便熟稔了。无外人在时,甚至连主仆身份都不拘了。

这日内监送膳到房中,陈珠和阿细一样一样地往桌上摆着,两人弯身低头间,为首一个内监不断与我挤眉弄眼,仔细辨认,不是冬是谁?

虽再看另几个内监中并无春和秋,只冬出现在此,也已够我心潮澎湃了。

正欣喜,冬又与我弩嘴,看时,却是陈珠和阿细摆好饭菜直起身,“郡主,”阿细递给我银筷道。

没接筷,只是舀了口汤喝,尝过后,与陈珠阿细道:“这汤寡淡的很,贵妃喜食的什锦汤可做与我来?”

自然是没异议的,本来陈珠对擅离我身边还有犹豫,阿细吃吃地笑,示意卧房内外,“这么多人在呢!”

陈珠阿细出去后,我看了看内监们,“饭菜已经送来了,你们也出去吧。”

内监应声离开,我又叫住冬,“你站住!这里还得有人服侍我用膳不是?”我扬声轻笑,“身边完全没人,皇上可是不放心呢,怎么也得等到陈珠阿细两位妹妹回来了再走。”

冬粗着嗓子应着:“是!”

卧房里只剩了我二人,才闩上门,冬已噗嗤笑出声,我惊吓着呵住她,她已是止了笑,自然也知道单独说话时间少,不一会陈珠阿细便回来了。冬也不废话,拣要紧的说,“前日傍晚,借口腹痛,趁看守的人开门查看,打昏了他,又夺了钥匙,拿回佩剑后,一路过关斩将,我和秋带春逃了出来。”

我想起昨日想招春她们回我身边,说她们伶俐,趺苏的若有笑意。

原来那时她们便已脱逃。

果然是伶俐。

冬道:“脱逃后,秋去了齐王府,春回了臣相府,郡主被掳,荣亲王府那边早得了消息,何况夏和平阳郡主都在,荣亲王又是个能主事的。距离郡主被掳已经十日,郡主在棠梨宫,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我看所有人都在忙活,也不甘示弱,又想起通往长风山庄的密道,本是试一试,不想进来的这样顺利。”

冬说的轻快,我却大感不妙,沉吟问道:“长风山庄脚下,密道的进口,和通到山庄里的密道口,都少人看守么?”

“我是未与皇上说过,”冬看我,“难道郡主以为……”

我摇头,“我是说皇上有可能自己已经知道。我问你,密道的进口和出口确确切切无人看守,密道附近呢?”

冬回想,“密道附近……好像围守重重呢!”言及此,冬的颜色也已沉凝,我悠悠道:“别的先不管,你折腾了一番,趁着陈珠阿细还没回来,先用些膳食,填饱肚腹再说。”

冬狼吞虎咽的时候,又与我说着京城和云州的布军形势。棠梨宫外驻扎有趺苏十万人马,十万虽是不多,却是穷尽京城短日所能召集人数。巍峨皇城,几近空城。言及此,冬岔岔道趺苏对殷素秋倒是好,不仅将守卫皇宫的三万人马交与了殷贵妃,更将皇宫里的阂宫大权授予。皇城虽是走了皇帝,却有贵妃坐镇。冬吃着饭菜,无处泄气时便就我这里情势说道:“皇上对殷贵妃也难免太取信了罢,上次蛇肉羹的事交与殷贵妃,今日服侍郡主,又是取的殷贵妃身边宫人……殷贵妃真是命好!”

“皇上宠信殷贵妃没错,但是最宠信的同时,也最为忌讳和憎恨,”我温文一笑,安抚道:“你别忘了,虽因我的缘故,将殷贵妃带至宫中,但同时,殷贵妃与南宫绝关系匪浅,南宫绝更一直是她的后台。对这样的殷素秋,皇上岂又不憎恨?就拿上次的事说吧,试问,哪一个爱着一个女人的男人,会教她,唆使她做杀人放火的事呢?云肆是我的儿子,更是南宫绝的儿子,置云肆于死地的时候,她就一点没顾忌南宫绝么?”

冬顿筷,“……敢情迫于皇上龙威……”

我继续道:“皇上亲军,京城可召集有十万,尽数驻扎在了棠梨宫外。——你所说那三万军队我知道,乃柯皇后父兄所辖人马。昔日柯老臣相,你也不是不知,与南宫绝同气连技。他的人,和南宫绝的人有何分别?皇上走了,将他京城的军队带的干干净净。”我看冬:“皇宫中,太皇太后早已甍逝,即便还活着,也不为趺苏待见;唯一情深的,是皇太后,他的母亲,可惜皇太后也已离世;再剩下的,不过皇后和六宫妃嫔。可哪一个又是皇上关心的呢?皇宫那么危险,皇上可有将她们中的哪一位带到棠梨宫来避难?”

冬看着饭菜:“没有。棠梨宫就只有郡主你,可见皇上上心的只是郡主。”

躁急地看了冬一眼,“我不是在昭显这个,我只是说,皇上留了殷贵妃在皇宫,且主持大局。中宫皇后还在呢,六宫大权,他却交到了殷贵妃手中;合宫安生,看在世人眼中,他待殷贵妃当然好;可是你想过没有,皇宫大乱呢?一旦大乱,首当其冲的,不是中宫皇后,而是殷贵妃。——臣相处之,或会因为素日与她的情分,放她一马,这是她的造化;臣相恨极之下,不念旧情,处死殷贵妃,他也无碍……殷贵妃的生死,根本不为他上心!”

我道:“可见,皇上对皇后虽是不喜,但至少不恨。皇上对殷贵妃,才是恨。因为臣相而恨殷贵妃。”

我道:“这样,即便一朝为妃执掌六宫,又怎能算殷贵妃命好呢?她是最可怜的人。”

又想起“破鞋”那词,或许那话未从趺苏口中吐出,我还以为他对殷素秋是有情谊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可那词真能让人清醒。容色不自觉浮上了冷漠,冬怔怔看着,说道:“今日我听内侍交谈说,早先几日郡主与皇上还好好的,好像……还在拾遗感情重做恋人……”冬看着我神色,“怎么……”

我没想回答,恰陈珠阿细回来的脚步声也已传来,冬不待我吩咐,已是正色起身,远远站着,权作服侍一旁的内监样子,在陈珠阿细进来后,又躬身告退了。

第32章 脱身(2)

当晚又得了次见冬的机会。

身边一起长大的人,自是知道我的生活习惯,即便是这寒冬腊月,不洗浴也睡不着。如是早早潜进了浴室。

陈珠和阿细照旧随身不离,踏进浴室一察觉到冬,已是吩咐她两人在外等候,说着沐浴并不习惯旁人在场的话,她们倒也好打发。

“……整个棠梨宫都处于戒严状态,偶尔有人私下低语,也唏嘘的是皇上连杨垲大人都从突厥召了回来。”冬接替起陈珠和阿细的活做起来。服侍我沐浴,一向是春夏,冬练武虽练的一手粗茧子,做起事来倒也有模有样。

“这事我知道。那杨垲我已经见过了。”我道:“那天掳劫制伏我们的人,可不就是他。”

“是他!”冬难免岔愤,咬牙好一阵,才道:“等到我们平安脱身了,皇上身边的人第一个解决的就是他!”

“先别生气,”我安抚道:“上次云肆闹着要学绘画,我随手拿了本卷宗,就着那上面人物教习,那些人物你可还有印象?”

冬道:“是臣相大人信手放置,忘了带走的吗?”

我不自觉地一笑:“是啊,是他信手放置,忘了带走的。”

我道:“那本卷宗和他忘了带走的其他卷宗不同,是他亲手绘画的。那上面人物,是他安插在皇上身边的自己人。你不是在御膳房做事吗?画像中特别憨胖的那人你可还记得?他便是位御厨。瞅准机会,和他说上话。”

冬看着我茫昧地应着,好久才愣愣道:“臣相大人信手放置的东西都那么重要吗?他真的是忘了带走吗?”

我闭眼道:“有句话你听过吗?长相知,才能不相疑;不相疑,才能长相知。”

与他联袂,同进同退,什么时候不仅仅只因为他是云肆的父亲了?是在杨垲受趺苏使命掳我来此,不愿他因为我而落个惨痛下场,与他同焦忧,起愧疚?还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百分百的信任,早已润物细无声地击溃了我?

而长相知,不相疑,这正是趺苏身上最缺少的东西。

他每日都会过来我处一次,或坐一会儿,与我说几句话;或喝盏茶吃顿饭。只闲坐话谈还好,一旦在我处进食,虽因不愿人打扰,未让试食官试食,但他定会自己以特制器具检验过后,方才入口。如是,寻常一顿饭也变得仪式繁琐起来。怕是感情甚笃,久而久之我也会觉得烦,何况感情淡如水的今日?看着他,倒也不再有分毫的失望。对他已无期望冀望,他的人生或是感情已跟我毫无关系,又何来失望可言?

只是越加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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