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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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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写的,她不承认就行了,何必把自己暴露了?于是柔荑一脸傲气地站在竹木下:“夕玥,你的病好了?”
  夕玥微微一笑,似乎还有些虚弱,但她一贯如此没有活力,柔荑也看不出到底是病后体虚还是已经恢复常态:“是。只是大病初愈,前几天一直腿软得下不来床,今天见天气不那么热,便出来走走。柔荑姐姐,在这里写字?”
  柔荑瞥了一眼桌上的笔墨纸砚:“不是,正和浣纱玩呢。我也不一定比你大,不要喊我姐姐。”柔荑对她套近乎的称呼异常反感。她们都是喜欢括苍的,明明是敌人,还非得在她面前姐姐来姐姐去的。
  “好,柔荑。”两个字生硬地从夕玥的嘴里蹦出来,连柔荑自己听了都觉得奇怪。但柔荑只是“嗯”了一声,走向她学习用的桌子,经过夕玥的婢女身旁时,一把把她拿去的纸抢了过来。那扭扭曲曲的字——
  确实很难看。柔荑见过括苍的字,潇洒流畅,一气呵成,他拿笔的时候手从来不抖。本来就没必要学这个的,白白让人家笑话了去。柔荑一面收拾一面在心里埋怨浣纱,越想越气,都忘了夕玥主仆还站在她身后。夕玥走到了她身边:“既然坐下来了,何不多看一会儿呢?难道是我打扰了柔荑的雅兴?”
  “不是。你爱看自己看吧,我回去了。”柔荑把书丢下,抱起一堆被她涂鸦得不像话的纸走了。远处看到这一幕,浣纱不再走过来,见到柔荑离开,连忙先一步跑回阁楼。
  柔荑才到阁楼门外,就看见了浣纱。她一脸不高兴,浣纱赶忙迎上去:“夫人。”柔荑把废纸塞进她怀里:“我说了不写了,再也不要写了!”柔荑气愤地推开门往屋里走,浣纱追上去拉住她:“夫人、夫人!”
  柔荑使劲甩了一下,想不到浣纱的手抓得更紧,她甩不开浣纱,只好听她说:“夫人听奴婢说,王妃死了,王爷必定要再立一妃。妆雪夫人无宠,不是您的竞争对手。如果王爷不另娶,王妃不是您就是夕玥夫人,您不抓紧,难道想让夕玥夫人得到这个机会吗?”
  “王妃?”柔荑讶异地叫道。听起来似乎很诱人,王妃是括苍的正妻,如果她成为王妃,她就是括苍真正的妻子了。“那与我写字有什么关系?”柔荑还是不甘愿地问。
  “堂堂腾兰王妃,怎么可以不识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君心如明月

  柔荑全神贯注地握着笔在纸上描出僵硬的笔画,好不容易写完一个字,放下笔像完成一件艰巨的任务似的叹了口气:“浣纱,我的名字怎么这么难写?”浣纱说,学写字应从自己的名字练起,不写不知道,柔荑翻遍了一本书,几乎字字都比她的名字简单。
  采珠认识的字没有浣纱多,在一旁伺候笔墨:“夫人,这个‘荑’字,中间少了一横。”
  柔荑苦着脸把写着“荑”字的纸拿起来,看了又看:“采珠,我记得王妃说过,柔荑是手的意思?”“是。”柔荑把自己的手与白纸放在一起,经过细心的保养,如今的手确实显得细腻光滑,青葱水嫩。柔荑在别院唯一的好处,就是将晒黑的皮肤养了回去。柔荑满意地笑笑:“现在,我的手,配得上这个名字吗?”采珠答:“配得上,夫人从来就没有配不上过。”
  “夫人,快把您的名字多练练吧。”浣纱见她又分心了,忍不住催促。柔荑调皮地看了她一眼:“采珠,今天天阴阴的,多舒服呀。我们还不趁机出去走走?”采珠看着浣纱,浣纱一脸无奈。柔荑牵起采珠的手,一溜烟跑出阁楼。
  将要入秋时王府派人来给她们置办秋季的衣裳,顺便让她们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去。柔荑在别院都过得麻木了,一听到要她回去的消息,高兴得不知所以。浣纱和采珠忙着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柔荑这回乘轿子可比上回老实多了,毕竟天气凉了,轿子里也不再闷得慌。柔荑远远撇下婢女跑到大门口,围着一顶轿子打量了一番:“这是我的轿子吗?这是我的轿子吗?”
  “这里有两顶轿子,夫人可随意。”
  柔荑回头:“是你呀——”刚想叫出他的名字,又发觉自己记不起来了,柔荑用微笑掩饰尴尬,“今天我可会乖乖地坐轿子了。”易行笑笑,走到轿边为她打起帘子。柔荑朝他扮了个鬼脸,一头钻进轿子里。
  “夫人!”轿子还未停稳,柔荑双腿一蹬跳了出来。双脚一踏到地面,就兴奋地飞奔向大门。门外生着一只火盆,守候在火盆边的仆人赶忙拦住了她:“夫人、夫人您要先跨过这个火盆,才能进去。”
  柔荑奇怪地端详着那盆火,火不旺,不至于把她的裙子烧着。但是,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为什么?”
  仆人回答:“是太妃的吩咐。”
  太妃?柔荑记得采珠她们说过,是括苍的母亲还是什么人的。不过跨个火盆而已,轻而易举。柔荑拎着裙子,脚一点,便从火盆上飞了过去,轻盈落地即向前奔跑,粉色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墙垣间。采珠懊恼地看着她消失,浣纱拽了拽采珠的衣袖:“先搬东西吧,夫人自己会回来。”
  飘然的红粉像一只蝴蝶在繁华的红尘穿梭,骤然点亮了望仙台上眺望的那双眼:“那是……”“是柔荑。”括苍负手而立,在他清澈的瞳仁里,跃动着一簇粉红色的火焰。括苍苦笑:“真是太不识规矩了。”旖堂望着自己的兄长:“得此佳人,哥哥艳福不浅。”旖堂望见柔荑欢快的身影,旋即笑道:“柔荑夫人,果真与众不同。” 括苍蓦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弟弟一眼,浅笑:“柔荑,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这么久没人住,倒还十分干净,大约是刚刚有人打扫过的缘故,可惜缺了一点人气。柔荑把所有门窗都打开,深深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庭院里的大樟树上的红绸已经被人取掉,柔荑若有所思地望着樟树,念起那个她一直没机会叫括苍给装上的秋千。
  括苍?对了,要去见一见括苍,立刻、马上!转念一想,自己刚从外头风尘仆仆地回来,是不是应该先梳洗打扮?她可不愿意让括苍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柔荑打开梳妆镜,拔下一根簪子,将挽在发髻里一绺青丝垂下,如今她的头发已经生出好长好长,括苍一定会惊喜吧。
  “夫人,你跑得可真快。”采珠气喘吁吁地把一只箱子放在桌上,擦了擦额头。
  “采珠,快去准备,我要洗澡。”柔荑迫不及待地说。
  浣纱为柔荑梳起高贵的发髻,绘了精美的妆容,虽然时间耗得有点久,柔荑觉得这是值得的。她兴奋地向熙风堂走去,尽管没有人告诉她括苍在那里,但是,从她以往的经验来看,括苍大部分时间,都在熙风堂。
  可是今次,她找遍了熙风堂内内外外,仍不见括苍的身影。柔荑疑惑地在熙风堂外坐下来,熙风堂侍候的仆人们见她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有心询问又不敢上前。“唉。”柔荑不觉叹了声气,转头,看到一个小僮躲躲闪闪在暗处窥视,便向他招了招手。小僮大着胆子走到她面前:“夫、夫人?”柔荑问:“括苍怎么不在熙风堂?”小僮道:“夕玥夫人去向太妃请安,王爷一同去了。”柔荑立刻警觉起来:“夕玥——”竟然被她抢先见到括苍了。
  采珠找来时,柔荑尚在熙风堂外徘徊,不时敲敲脑袋,一副烦躁不安的模样。采珠远远就开喊:“夫人,膳食已经送来了,快回去用膳吧!”柔荑回首:“括苍还没有回来。”采珠跑到了她的面前:“夫人吃完奴婢再来帮夫人问问,确信王爷回来熙风堂了,夫人再来找他也不迟。”柔荑眉头紧锁:“可我担心他不回来。”面对一脸不解的采珠,柔荑解释:“他跟夕玥一起。”采珠终于了解柔荑为什么如此烦躁不安:“那您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呀。”话虽如此——柔荑不甘地看了一眼熙风堂,与采珠离去。
  既然他跟夕玥走了,为什么不去夕玥的地方找他?柔荑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采珠和浣纱正忙着收拾行李,无暇顾及她。饭吃了七分饱,趁两人不注意,悄悄就溜出门去。
  她走到夕玥的寝室外,没敢大大方方进去,想了一会儿,沿着墙角跑到屋后,躲在房子的阴影里。夕玥的房里不时传出不同女子的笑声,但那不是夕玥的声音,应当是她的婢女。难道夕玥还没有回来吗?
  柔荑站在屋后,等到两腿发酸。今天不见到括苍,她是不会走的。柔荑靠着墙,不住地捶着腿。
  “太妃如此好茶艺,自然当有一张好茶桌。妾日前与父亲通信,父亲的商队两个月前从南洋归来,带回来硕大的一块黄金樟树根。听父亲说,工匠正欲将之雕刻成茶桌。妾想,不如就将这张黄金樟茶桌讨来,太妃一定会十分欣喜的。”柔荑一个激灵,是夕玥的声音!听起来,是在跟括苍说话。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了括苍的声音:“黄金樟何其珍贵,王府如何受用得起?”
  夕玥轻笑一声:“王爷说笑了。若连王府都享受不得,天下岂非只有皇帝受用?”
  “夕玥,有心了。”括苍正说话间,余光瞥到一抹身影逐渐移近,是柔荑。括苍还来不及出声,夕玥面露惊讶之色,问:“柔荑,你为何在这里?”
  柔荑瞄了括苍一眼:“当然是来找括苍啊。我等了你们好久好久,可算回来了。”柔荑走上前,毫不忌讳地挽住括苍的手臂:“我今天才刚回来,你也不来看看我。”夕玥沉默不语,只是目光紧紧盯着柔荑那亲密地挽着括苍的胳膊。
  括苍尴尬地笑笑:“柔荑,你先回去。”柔荑眨了眨眼睛:“我都还没有说什么呢。”括苍轻轻拿下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拍了拍:“有话回头说,听话,回去。”
  柔荑瞟了夕玥一眼:“那我在这里跟你们一起聊一会儿天,不行吗?至少,这是我回来的第一天,你不能不让我跟你说话。”柔夷有种感觉,括苍是因为夕玥在场,而对她如此冷淡疏远的。他越是如此,柔荑越想让夕玥看到他们的亲昵。
  括苍还没答应,倒是夕玥先说话了:“柔荑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天色还不晚,不如我们一起,坐下来谈谈?”
  括苍依旧推开了柔荑的手:“哪有什么话是非今日说不可的呢?你先回去,我和夕玥也有些话要讲。等我们的事商量好了,我再去你那里,你要讲上一天一夜都行。”
  柔荑摸了摸头发:“哪有什么话可以讲上一天一夜的呢?我在这儿一会儿,也不妨碍你们讲话吧?”夕玥要跟他说什么,她都干涉不了。但是,但是她不甘心。为什么同样分别那么久,她们好不容易回到王府,括苍就只听夕玥的?哪怕只是一小会儿,柔荑知道,只要占据了他们的时间,夕玥就会不开心,夕玥不开心,她就舒心了。
  括苍突然拉下了脸,阴沉地道:“回去。”柔荑愣住了,括苍不是第一次这么对她,但是,竟是在夕玥面前。输了什么也不能输面子,柔荑强忍委屈,故作镇定:“好。括苍,回头你记得来找我——我也有话对你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括苍竟感觉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物华空有旧池塘

  初回王府、事务繁杂的采珠与浣纱并未留意柔荑是何时离开的,发觉她离开之后,也并未在意。柔荑回到寝室时,浣纱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只有采珠一人。采珠见她气呼呼地冲进房间来,大气也不敢出。柔荑直接冲到内室,抓起床上的枕头,犹豫了一下,又将枕头放回去,抓起被子狠狠地摔。
  看到她抓着枕头动作停顿,采珠满心疑惑,见她又抓起被子来摔,暗自庆幸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夫人?”
  柔荑整个人趴倒在床上,将枕头揽到身边,枕在腮下:“他居然和夕玥在一起,还不许我说话!”采珠不禁笑了:“犯得着为这事生气吗?王爷是一个人,又不能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给夫人您,一半给夕玥夫人。他今日先去陪伴夕玥夫人,改天不就来陪夫人了吗?”柔荑使劲摇头:“不对……”“哪里不对?”柔荑怏怏地趴在枕头上。她总觉得,括苍先选择谁,就代表对那个人的喜欢多一点。而且,夕玥,现在是她的敌人。
  迷迷糊糊中的柔荑一声嘤咛,此时天色渐亮,柔荑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一只手触碰她的脸颊,那手不冷不暖,皮肤表层略带温度,但骨肉里似乎是凉飕飕的,手指纤细,动作也极其轻柔,为她将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拂去。
  柔荑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眼帘打开,看着面前的人:“浣纱。”浣纱低声问:“夫人做恶梦了?”柔荑摇头,泛红的右边脸颊印出一片片枕菡花:“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才哭的。”真可恶,括苍就是连一个梦境,都不肯给她。
  浣纱取来浸过温水的丝巾,正要为她擦脸,柔荑却将头别开:“别擦了,我不想起。”“不想起,也得洗脸啊。”柔荑沉默了一会儿:“我生病了。”浣纱不由得想笑:“夫人,你刚刚从别院回来,难道又想被送回别院去?”柔荑猛地转过头来:“不、不,我不去!但是,我真的觉得我生病了。”柔荑楚楚可怜的目光凝视着浣纱。浣纱道:“夫人生的是心病。”
  “浣纱,括苍对我好凶啊。”柔荑抱怨。她发觉浣纱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问题,浣纱或许会有办法。浣纱一边打理柔荑今日要穿的衣服,一边问:“为什么?王爷是个鲜少发脾气的人,夫人是不是无意中冒犯了王爷?”
  柔荑把昨日的事原原本本对浣纱描述了一遍,浣纱沉默着,站在旁人的角度,柔荑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不过柔荑的本性就是缠人,甚至,有时候她觉得括苍很享受柔荑的缠人。不过,这种接受,终究也有个限度吧。浣纱得出结论并不难,难的是柔荑如何理解:“王爷喜欢懂事的人。”
  不出意料,柔荑一脸迷惑地问:“懂事?王妃那样算懂事吗?”王妃知书达理,但心性高傲,性格也略微骄纵,从她与太妃的关系上便看得出来。王妃初过门时,与太妃相处得并不太后,这对名义上的婆媳,后来就再也没说过话。浣纱并不以为这样的王妃称得上“懂事”。被浣纱否定后,柔荑又想了想:“夕玥?”浣纱没否认。也许她不很美丽,也不那么有才华,甚至不那么吸引括苍,但是,她有将一切她所有的东西运用到极致的本领。
  柔荑目不转睛地盯着浣纱:“浣纱,我觉得,你也应该是很‘懂事’的人。”“夫人谬赞了。”柔荑笑了笑,发了一会儿呆,又问:“浣纱,那我应该怎么做?”
  “首先,王爷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夫人你一定要听王爷的话。”柔荑认真地点头。听不听括苍的话,有时候并不是她的意愿说了算。括苍严肃起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勇气违逆。“所以昨日王爷让你回来,说一遍你可以不听,说第二遍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王爷的心里便是要你回来,就不该再赖下去。”
  “我只是很生气——”
  “您生气,有王爷生气来得可怕吗?”浣纱的一句话,令柔荑默然垂首。浣纱道:“夫人你要这么想,王爷说的都是对的,既然是对的,你都是要听的。”
  柔荑抬头瞥了她一眼,嘟哝道:“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浣纱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然后坚定地点了两下头。柔荑满不在乎地道:“我知道了,你说的都是对的。”柔荑懒懒地抱着枕头,恢复趴在床上的姿势,浣纱暗道无奈。
  “一天、两天……”不知是记恨括苍,还是有别的原因,柔荑竟然安安分分地待在屋里,不曾提出见括苍。而括苍竟然也不曾来见她,也没有托来只言片语。这天清晨采珠来喊柔荑起床的时候,柔荑的眼睛早已睁得大大的,盯着床顶,眼珠子都不曾转一下。采珠问:“夫人,你在数什么?”采珠心里猜想,是在计算有多少日没有见到括苍了。果然,柔荑回答:“在数日子啊,括苍有多少天没来看我。那天我特意叮嘱他,一定要来看我,他答应得好好的,可是——果然忘了。”
  采珠道:“王爷要忙的事多了,忘了也正常。夫人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王爷?”这不符合柔荑的作风。
  “我想知道,我不去找他,他会不会想起我。”柔荑的言语中,莫名有一股伤感。
  采珠倚在床边:“大到保家卫国,小到柴米油盐,事事都要王爷操心,王爷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想他的私事呢。夫人既然想念王爷,就应该自己去提醒他——不,是让王爷身边的人提醒他。”虽然柔荑一直以来表现得十分主动,这两日她表现反常,采珠认为,柔荑突然矜持起来了。
  柔荑看着采珠。让他身边的人去提醒他?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然这样无望地等下去,或许括苍真的永远都不会想起答应过她的事。可是,他身边的人是谁,又怎么让他去提醒括苍——“采珠,原来你也不比浣纱笨。你帮我出出主意?”
  柔荑这话真不知是在夸人还是损人。采珠心里不爽快极了:“奴婢哪能跟浣纱比?她大小就伺候主人读书,喝的墨汁都比我们多。”柔荑奇怪问:“用来喝的墨汁?”柔荑虽然懂得不多,但是浣纱告诉过她,墨汁是用来写字的。喝起来是什么滋味,她倒没有尝过。采珠笑了笑:“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罢了罢了,还是想想夫人你的正经事吧。”
  “夫人来到王府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惜夫人运气不好,刚来就遇上王爷要纳新夫人,王爷和新夫人的亲热劲儿还没过,城里又闹起了瘟疫,害得夫人跟王妃、夕玥夫人被一齐送到了别院去。恕奴婢直言,夫人你这次回来,奴婢觉得、奴婢觉得,王爷对你怪冷淡的。”采珠偷瞟了一眼,柔荑沉默不应,但并无愠怒之色,于是她放心继续讲下去,“奴婢是下人的命,不懂主子的心。这王府里的女人,有谁能有夫人一半的姿色的吗?我要是个男人,都得、都得神魂颠倒了,偏偏王爷就是不上心。”柔荑眼中的悲伤之意愈重,吓得采珠赶紧说:“夫人你别伤心,其实王爷也不是对夫人不上心。王爷对谁都是一样的,哪怕对王妃,也没有好上一丁点。”
  柔荑怏怏道:“是吗?可我觉得他对王妃挺好的,还为了王妃把我给骂了。”采珠无奈地摇头:“那是因为夫人乱了尊卑之分。王妃终究是王妃,您怎么能忤逆她呢?王爷自然是要维护王妃的面子的。”柔荑望了她一眼:“可他对夕玥好像也比对我好。”采珠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夕玥夫人把太妃和王爷、王妃都哄得那么开心,王爷对她不好也说不过去对不?”柔荑想起浣纱对夕玥的评价,狡猾地一笑:“采珠,你这话不是在夸夕玥?”采珠一愣,摇摇头。
  “是不是我总是惹恼括苍?”柔荑一脸沮丧。
  站在旁人的角度看,采珠很想告诉她:是。但是,这是她的主人,她伺候的柔荑夫人。采珠委婉地说:“夫人比夕玥夫人漂亮,要是再有夕玥夫人那样的脾性,就是任人怎么挑也挑不出毛病了,王爷当然会更喜欢夫人。”
  柔荑苦笑:“呵,我是我,怎么可能变成她的样子。”
  柔荑看着采珠在房里踱来踱去,绞尽脑汁。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兴奋地一拍掌:“夫人应该去结识一下旖堂王子。不,夫人当初是跟着旖堂王子进府来的,应当早就认识了。夫人为什么不跟旖堂王子熟络熟络?夫人难道不知道,王爷最亲近的人,就是旖堂王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不知身是客

  虽然没有直接否决采珠的建议,但采珠说出那条建议后,柔荑便一直愁眉不展。采珠进进出出,不时听到柔荑唉声叹气。终于忍不住问:“夫人,夫人在叹什么气?”柔荑道:“还在思考你对我说的话。”采珠大惊:“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
  柔荑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有那样说,你怕什么?只是——他又能帮助我什么呢?”柔荑心里有所顾忌,她和那个叫旖堂的人虽然接触不多,但那分明不是一个好人。
  “他最知道王爷喜欢什么。”采珠凑到柔荑耳边,“夫人如果还想坐上王妃的位子,旖堂王子和官员们那关是必定要过的。”
  浣纱和采珠最近有意无意地会在她面前提起王妃的事,意思是前妻死了,括苍总是要再立一个正室的。柔荑并没有想得那么远,但若像浣纱所说,这个位子要落到夕玥身上,那她是万万不容许的。“但是,那次送我进王府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到他。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采珠正要回答,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她歪过头往外一探,浣纱小步地跑进来,直跑到柔荑休憩的榻边:“我方才遇到杳碧了。杳碧说,王爷下午在望仙台会客。”采珠兴奋道:“夫人快打扮起来,我们这就去望仙台候着!”采珠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浣纱看到柔荑不肯放松的眉头,继续说:“夫人,奴婢还有个好消息。王爷这两天虽然没来看夫人,但也只在夕玥夫人那里留宿了一次。”柔荑的眼帘果然抬了起来,看了看她。
  浣纱迅速将梳妆用具都取出来,柔荑闷闷道:“他又没让我去,万一又把他惹恼了呢?”浣纱听见,走到她面前:“不会的。望仙台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夫人在望仙台上与王爷‘偶遇’,王爷断然不会起疑,更不会因此责备夫人。”柔荑由着她扶到梳妆台前,这时采珠将挑选出来的衣服给她过目,柔荑点了点头,却觉得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任由浣纱摆弄她的头发。
  他见到自己会不会高兴?即便会,为什么又是她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不是他先将她想起?这两日的思考,让柔荑觉得,很多时候,括苍也许并不想见到自己,进而让她有些恐惧,她不希望被括苍讨厌。
  望仙台真是整座王府最让人舒服的所在。站在望仙台的第三层俯瞰王府,那感觉有些像她从前站在山顶俯瞰山寨。尽管望仙台比起山顶,矮那么多,而王府一色的楼台,也不似山寨里的屋舍错落起伏。
  远远看到一行人的身影接近望仙台,柔荑一惊跳入门内,扶着门悄悄探视,露台与飞檐阻隔了她的目光,早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时采珠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采珠一路飞奔过来:“夫人、夫人,王爷来了!”柔荑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采珠由疑惑转为心慌,她不知道柔荑的注视,不过是用来掩饰内心的紧张。柔荑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是见个面而已,自己为何如此紧张?
  主仆二人走下楼梯,柔荑提着裙子,脚步极轻极轻,但踏在木制的楼梯上,无可避免地弄出“咚咚”的声响。许是客人还没到,括苍在二楼休息,因而听到了脚步声,便张望过来,柔荑站在楼梯上,忸忸怩怩不肯下去。括苍没有在意,也许只是婢女从楼上下来,他继续听旖堂说话:“这个月家里的老鼠愈发多了,睡个觉都不知被那‘吱吱’的声音吵醒多少回。现在的老鼠越来越嚣张,连大白天都敢出来啃桌腿。”
  “弟妹会怕吗?”
  “怕,女人家,什么不怕?”
  一个身影跌入旖堂的视野,旖堂奇怪的目光投向括苍身后,括苍随之转过头,正见到被采珠一把推出来的柔荑。仿佛是为自己的偷听感到不好意思,柔荑矜持地站在原地,小声地唤了一句“括苍”。括苍的嘴角略微上扬,柔荑见到他,不应该立即热情地冲上前来吗?括苍很应景地说:“柔荑,真巧,你也在这里。”
  柔荑低头,又抬头:“是——我在上楼吹吹风。”
  “吹风?”旖堂疑问,“十一月将尽,不冷吗?”这个借口显然并不高明。旖堂看了括苍一眼,也许和他一样,认为柔荑是刻意在楼上等他的。
  “是有点冷。”柔荑叹息,“不过,我太无聊了。”括苍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柔荑走近,坐在括苍身边。婢女倒上一杯热乎乎的茶,但柔荑向来不爱这东西,寡淡无味。柔荑小声说:“那天你说要去看我的话,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瘟疫刚消,有很多善后要处理,前天各地官员入王都汇报,我听了整整两天。”柔荑似乎相信括苍的话,小脸上露出柔媚的笑容,霎时似有一片缠缠绵绵的杨花濛濛扑面而来。旖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的眼里烙印下她的风姿,而她的眼里只烙下括苍的容颜。
  旖堂没有听清括苍与柔荑说了些什么,然后柔荑就起身告辞。和出现时迥然不同,柔荑轻快地奔向楼梯,跑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向旖堂微微一笑:“旖堂王子,我走了。”旖堂自然地作出含笑作揖的反应。
  “只不过三言两语,便能将一个女子哄得心花怒放,哥哥当真厉害。”虽是调侃的话语,却有一股嗅不出的味道。
  括苍故作不知,笑道:“我只知道旖堂和女子打交道的功夫,一定不比我差。柔荑是我遇见的,最容易哄的女子。王妃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下午括苍会在望仙台举办接风宴,并且让柔荑参与。柔荑异常兴奋,还在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浣纱与采珠。采珠一面替她高兴,一面不住提醒:“夫人,你看着点路。”柔荑从未见识过王府的宴会,准确说,她不曾见过山寨以外的任何人家的宴会。可这次的邀请令她如此欣喜若狂,更重要的是括苍的邀请。在她看来,这是括苍给予她的一种肯定,而她鲜少得到过他的肯定。
  整个下午柔荑唯一在做的事,便是等待宴会的开始。未时末,望仙台的一层的烛台一根根插上了蜡烛,几百根蜡烛一起在夜幕中绽放,橙红的烛光驱散了冬日侵袭的寒意,将整个厅堂烘托得暖洋洋的,甚至,还有几分令人沉醉的娇艳。
  柔荑跟随婢女来到望仙台,厅堂里坐了至少有二三十位宾客,虽然多数是男子,也有几位女眷在侧。夕玥!广袖下纤瘦的手拧在一团。盘踞在胸中一个下午的喜悦,顿时云散烟消。原来括苍对她们如此“公平”,给了她的,绝对不会少了夕玥的。柔荑在浣纱提示下向括苍行礼:“参见王爷。”括苍温文有礼地微笑着:“免礼。”柔荑抬头,括苍的目光并不是在看她,反而更像看着半空。浣纱拽了拽她的衣袖,牵她到席上落座。一人一席,而括苍高高在上,她只得居于一隅,侧首、仰视,才只能看到括苍的侧脸这种角度的仰望,让她感到括苍是那么遥不可及。
  她没有喝过酒,原来酒是如此辛辣难以下咽的液体,相比之下,寡淡的茶,至少令人不用为能不能接受而烦恼。才饮三盏,柔荑便晕晕乎乎起来。她看见的括苍,一下变成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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