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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天下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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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说花草蚊虫的时候,湘湘看着蚊香燃烧时的星点光亮,想到从前,不禁苦笑:“做舞娘时,每天都吃不饱,跳舞的行头外,穿的衣裳也是师姐们一代代传下来的,每个月就那么一点点零花的钱,很多人都想跑。可跑出去被抓回来的打个半死,而没敢跑的则是明白,我们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亲人,离开舞班,就活不下去了。”

    齐晦静默地听着,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彼此的模样,可他能感受到,湘湘今天不高兴。

    “但是每年夏天,屋子里的蚊香从来不少,班主就怕我们被蚊虫叮咬伤了皮肤,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湘湘勉强笑了笑。

    “你找我有事?”还是齐晦来得直接。

    湘湘唔了一声,可静了片刻,才又问:“你见到曦娘,你们说些什么了,那晚没来得及好好说。”

    齐晦还不想透露他和曦娘的关系,摇头道:“转达了你要说的话,没有说别的。”

    “就这样?”湘湘有些失望,托着脸说,“曦娘对我可好了,是我在宫外遇见过最好的人。以至于带静姝去过一次闭月楼后,我再也不想带其他姐妹去了。”

    “静美人?”齐晦想起了曦娘的话。

    “静姝她看到闭月阁的日子那么富足华丽,她竟然跟我说,想留在闭月阁,说做妓子,比做舞娘舒服。”湘湘的语气,满满都是无奈,“我没办法,把她的话转达给了曦娘,曦娘生气了,叫我别再带静姝去闭月阁,也不要和静姝往来。可我们天天在一起,怎么能不往来?”

    “怎么想起来说这些话?”

    “我就是想说了,你不想听是吗?”湘湘愧疚道,“对不起呀,除了你,我没有别处可说,那……我先走了。”
042我怕不能再找你
    齐晦没有不想听,可他能体谅湘湘的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挽留,见湘湘真的要走,就跟上道:“我送你回去。”

    “也好。”湘湘答应,两人一前一后往芙蓉居走,湘湘还不熟悉宫里其他的地方,可往来芙蓉居和冷宫的路,她已经熟记在心。路上谁也没说话,宫道上隔开一段路就会有灯笼,每走到亮处,齐晦都会仔细看一眼湘湘。

    快到芙蓉居时,湘湘正想谢谢齐晦送她回来,芙蓉居门前突然亮起灯火,很多人提着灯笼出来,不知要做什么。齐晦把湘湘拉到隐秘的地方,悄然上前去打探,很快就回来说:“他们在找你。”

    湘湘有些惶恐,静姝发现她不见了吗?

    “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送你过去,让他们在那里找到你,你就有借口向静美人解释了。”齐晦严肃地说着,一面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动静,生怕他们找过来。

    湘湘不安极了,可她在宫里还有什么人能往来,难道又说是去太医院?

    “其他的舞娘呢?你从来没去找过她们。”齐晦冷静,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灯火,一手拉着湘湘的胳膊没放开,“要不要去宫廷乐坊,你总要给静美人一个解释。”

    “芳雨会帮我,可她们应该睡了。”湘湘摇头,坚定地说,“我也不能给她们添麻烦,大家都很难。”

    “你想怎么办?”齐晦皱眉,忽然想起一处地方,就要带湘湘走,说着,“去水井边,就说热了去打水,不知不觉坐着发了会儿呆。

    可湘湘却拉住了齐晦不肯走,紧张地说:“那我以后就不能去那里找你了,去别的地方,一样都是发呆,别的地方也行。”

    齐晦愣了,眼看着湘湘自己跑开,才赶紧跟上去,湘湘不肯去水井边,是怕不能和他见面?

    紧张不安的气氛下,齐晦竟然笑了。

    当湘湘被带回芙蓉居,静姝穿着薄纱寝衣坐在榻上,她跪在中间解释跑出去的原因,说她闷热睡不着想出去透透气,静姝狐疑地看着她,将其他宫女屏退后,亲自来搀扶湘湘:“你要出去,跟我说一声,这么跑出去多危险,好在丽妃她们不在,若是被她们发现,你就惨了。”

    湘湘一个劲地答应,而静姝拉着她说:“是不是我这几天吓着你了,湘湘你别怪我,我没法子,我不想再被人欺负。”

    静姝的无奈,湘湘都能理解,吃苦受罪的也都是静姝自己,相反她却一直被好姐妹保护着,可那是静姝向往的人生,不是她的。

    芙蓉居再次安宁后,齐晦才回到冷宫,儿子突然跑出去那么久,贤妃无法入眠,再见到儿子时,做母亲的便忍不住问:“晦儿,娘第一次见你在乎我之外的人,还是个女孩子,你对那湘湘姑娘……”

    齐晦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还是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此时芙蓉居内,湘湘和静姝同床而眠,她们背对着背,谁也没睡着,湘湘无法在老皇帝作孽的床上入眠,而静姝则想着更多的事,今晚她故意让玉屏去告诉湘湘她不要人值夜,果然湘湘就跑出去了。她到底去哪儿了?
043不想再利用
    那一晚后,湘湘和静姝之间,便仿佛有了隔阂。湘湘觉得不该瞒着冷宫的事,她怪自己对静姝不坦白,而静姝则怀疑湘湘瞒着自己什么,丝毫没有认为,是她越来越强烈的贪欲和扭曲的心态,将好姐妹渐渐推远。

    翌日,姐妹俩谁也没再提起昨夜的事,玉屏私下问湘湘去哪儿了,湘湘还是说她跑去外面透气发呆,可她心里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静姝说实话。没想到,湘湘还没打定主意,孙昭仪却从宫外派人来传话,要接静美人出宫去伺候皇帝,似乎是皇帝要在行宫住一阵子,暂时不回来了。这原本该是静姝最期待的事,没想到孙昭仪来接她去随驾,她竟更高兴。

    “我若不去,那个宫女就要成气候了。”静姝冷眼看湘湘为她收拾细软,在一旁幽幽道,“我也是最近才搞清楚状况,湘湘,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说到太子继位的事?”

    湘湘颔首,没停下手里的活,口中说:“是说丽妃娘娘,要排挤太子,让三皇子做太子。”

    静姝凑过来道:“丽妃若成了事,孙昭仪的下场可就惨了,那天丽妃来翻咱们芙蓉居,孙昭仪帮我们说话时,她似乎就想明白了,后来托了其他妃嫔来探我的口风。我心想,与其孤零零和所有人为敌,不如先与她结盟。”

    湘湘迷茫地看着她,静姝却道:“我只想让太子继承大位。”她双颊一红,转过身满目憧憬地望着窗外,“我要帮太子,帮他也是帮我自己,我知道孙昭仪不可靠,早晚还得崩。”

    除了静姝在老皇帝身边的时候,姐妹俩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可湘湘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静姝身上几时起了这样的变化,难道从她想去闭月阁开始,就注定了她有一天会变成这样?湘湘已经不明白,静姝是真的为了生存,还是以求生为借口,一步步越走越远。

    静姝当天就离宫,她没有带湘湘走,说行宫里人少显眼,她不愿湘湘被别人惦记,湘湘心内感激静姝对她的呵护,却不知静姝已经留下眼线,要人盯着她在宫里会做些什么。

    可湘湘没事儿才不会跑去找齐晦,眼下太太平平的,她老实在芙蓉居待着,隔天晚上不经意去水井打水,竟又遇见齐晦,齐晦是特地来告诉她:“静美人那晚大动干戈来找你,她心里一定存疑,往后你更加要小心,不要轻易来冷宫找我,等我把芙蓉居留下的人查一遍,会再给你消息。”

    湘湘却笑:“你要我办的事,我可办不了了,等静姝回来告诉我什么,我再告诉你可好?”

    “那些事,你不必挂在心上了。”齐晦淡淡的,仿佛想抹去他曾经对湘湘企图利用的心。

    “没事儿,你帮了我这么多忙。”可湘湘单纯,忽然想起静姝对她说的话,神秘地小声说,“孙昭仪要和静姝联手对付丽妃,这次来接静姝走,就是为了除掉皇帝的新欢,静姝说那个宫女是丽妃安排的人。”

    齐晦颔首:“丽妃该是察觉,静美人不好控制。”可说着心里一咯噔,抬眸对湘湘道,“这种事复杂又危险,你不必为我打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湘湘未察觉齐晦眼中的深意,还乐呵呵地说:“我就传几句话,举手之劳。”
044与太子联手
    可她很快黯淡了神情,似是自责:“我到底还是背叛湘湘的,又有什么资格怪她变了。”

    齐晦想起曦娘的话,道:“你们原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做姐妹是缘分,缘分可以一辈子,也能稍纵即逝。”

    湘湘笑:“这话我像是在哪儿听过。”

    齐晦不在意,继续道:“那晚你说不能给其他一同进宫的舞娘添麻烦,我很佩服你,但你可知道,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就是保护好自己。”

    湘湘皱眉思考他的话,忽指了指齐晦:“你就是这样,自己很强大,就不怕别人来欺负。”

    齐晦淡淡的:“说来话长。”

    而湘湘和齐晦说话的时候,静姝离京已有两天一夜,这晚月色明媚,她终于赶到行宫,行宫虽然比不得皇城宏伟庞大,但里面亭台楼阁处处精致,静姝也是大开眼界,她被直接带去见孙昭仪,可万万没想到,与孙昭仪一道出来的,竟还有太子。

    静姝跪在台阶下等候孙昭仪吩咐,孙昭仪却指着她对太子说:“那个宫女不过是皇上一时新鲜,如今最能讨皇上欢心的,莫过于静美人。殿下,丽妃一心一意要将你赶出东宫,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她更是气焰嚣张。皇后身前待本宫如亲姐妹,本宫怎能不在这时候帮你一把?”

    静姝稍稍抬头,恰与太子四目相对,他一袭白袍站在月光下,银线绣的纹样熠熠生辉,如圭如璧的美男子,忽然微微一笑,直叫静姝神魂颠倒,太子道:“静美人若愿相助,昭仪娘娘如虎添翼。”

    孙昭仪道:“殿下,本宫膝下无子,不扶持您扶持哪一个。有了静美人,也是太子如虎添翼,哄得皇上高兴,才能得到天下。”一面冲静姝抬手,“静美人,你上来。”

    太子稍稍朝后退了一步,让出了地方给静姝,静姝垂首站在二人面前,锁骨下的春光若隐若现,她忍不住用手遮挡。

    孙昭仪嗤笑一声,当做没看见,吩咐道:“此番来行宫,你要把皇上的新宠比下去,皇上身边不能有丽妃的人,其他的事不必你做,也不用你多嘴,好好守着皇上就是。今日太子殿下在,咱们把话说明白,皇上年事已高,要是让丽妃成事,咱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们求的是太子东宫之位安稳。静美人,你明不明白?”

    “是,妾身明白。”静姝忙应答。

    “静美人,往后劳你费心。”太子言语温和。

    静姝已大胆痴痴地看着他,那天在明德殿,太子与老畜生一同看到了她赤。裸的身体,那一刻的羞耻此刻依旧能让她挠心挠肺,可正因为早已裸裎相对,静姝似乎又觉得没什么不能面对了。

    孙昭仪是过来人,在宫里混了好多年,她固然年轻,终究难比静姝二八年华,而老皇帝就好一口鲜嫩花骨朵吃,她尚未年老色衰,已经拼不过这些小姑娘。而静美人此刻的眼神,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待太子离去后,便冷冷地吩咐静姝:“跟本宫进来。”
045可否为我跳支舞?
    孙昭仪后来对静姝说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而静姝当晚就被送到了老皇帝身边,寝殿内翻云覆雨的荒唐与行宫庄重别致的格调很不相符,但静美人就是有本事讨皇帝喜欢,新欢的宫女很快就被冷落。宋静姝的出现,让丽妃如鲠在喉,宰相庞峻很快就得到丽妃宣召,她等不及了。

    老皇帝在行宫乐不思蜀,嫌皇城闷热,索性下旨入秋才回京,如此至少要在行宫住一两个月,也意味着湘湘和静姝十几年来,头一回分开那么久。而时日一长,湘湘在芙蓉居安分老实,盯着她的眼线便渐渐松懈。静美人尚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威慑力,为她办差的人,很快就开始应付了事,何况不论怎么看,湘湘这么好的姑娘,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转眼已在六月末,今年夏天特别漫长,到六月末依旧每天毒日高照,皇帝回宫的日子一推再推,湘湘和静姝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偶尔听宫人们说,如今皇帝只要静美人,湘湘不知静姝如何哄得皇上高兴,可若依旧是从前皮肉上的虐爱,静姝这一天天的,怎么捱得住?

    可湘湘多虑了,眼下静美人在老皇帝身边如鱼得水、风光无限,就算她远在行宫,也每天都有人来巴结芙蓉居,湘湘这才意识到,静姝想要的一切,得到了。

    七夕那晚,湘湘得到许多精致的点心,见酥软可口,就想送一些给贤妃尝尝,虽然没有和齐晦约定,可她已经快一个月多没去过冷宫,等宫女太监散去玩耍,她捧着点心盒子,悄悄来了冷宫。

    齐晦曾说,因为没人敢去冷宫,所以路上不会有人,他的确没骗人,至少湘湘来得那么多次,除了在浣衣处见过人影,从没撞见过谁,想想也是,哪个没事儿找晦气,来这种地方。

    可今晚齐晦不在,只有贤妃独自在冷宫,见湘湘来,十分欢喜,问道:“今晚是七夕,你怎么没和其他宫女一道乞巧去?”

    湘湘将点心拿给贤妃,掩下没遇见齐晦的失望,笑着说:“相熟的人都随静美人去行宫了,留下的和我玩不到一起。”

    贤妃尝了口点心,没再多吃,让湘湘给她收着,要等齐晦回来吃,湘湘便问:“他又出宫去了?”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在宫外的朋友?”贤妃道,“他在宫外有不少的朋友,宰相府的三公子和他情同手足,不过还有些别的人,我就不认识了。他时常会出宫与他们相会,虽然我觉得这很危险,万一被什么人发现,就糟了。”

    湘湘亦道:“他虽然来无影去无踪,可老在宫里晃悠,我也很担心他。”

    贤妃眯眼笑着,伸手摸到湘湘的胳膊,慢慢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温柔地问:“湘湘,你担心晦儿吗?”

    湘湘心思简单,自然坦率地说:“担心呢,和您想的一样。”

    贤妃听着声儿,似乎有一些失望,湘湘的语气那么平和自然,没有她所期待的娇羞,微微一笑,想起一件事来,笑问:“湘湘,你能跳一支舞给我看吗?”

    “可是……”湘湘看着贤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双眼的确毫无反应,“娘娘,您看不见吧。”
046唯一能为他坚持的事
    湘湘一时率直,直接问贤妃是否看不见,但话出口就后悔了,那是明摆着的事,她怎么能戳别人的痛处。便不等贤妃回答,就应道:“进宫前曾编排了新舞,原不知道几时跳,进宫后才明白是要御前献艺。不知二皇子有没有向您提过,我和他能再次相遇,就因为没能去御前献艺。”

    贤妃笑问:“没能在御前献艺,觉得可惜吗?”

    湘湘道:“我喜欢跳舞,不单单觉得那是赖以生存的技能,那支舞蹈很美,没能和姐妹们一起跳,的确可惜。但不能去御前献艺,我现在很想谢谢那个虐待我的公公,要不然……”没好意思说后面那句,她笑着停下了。

    贤妃等了等,见湘湘不再说,问道:“湘湘,静美人漂亮吗?”

    “漂亮,静姝的姿色在姐妹中数一数二。”

    “那你呢?”贤妃又问。

    湘湘赧然含笑,又大大方方地说:“我也长得好看,跳舞时我和静姝一向是排在最中间最前面的位置。”她忍不住笑了,握着贤妃的手说,“娘娘,自己说这话,怪不好意思,我脸都红了。”

    贤妃却眯眼笑道:“容颜是老天爷赐的,就该大大方方才好,湘湘。”她有些犹豫,“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能呀。”湘湘点头,赶紧把脸颊凑上去,贤妃很高兴,双手轻轻抚摸过她的五官,想要在脑中刻画出湘湘的模样。她是后来才失明,对于这世界的美与丑心中有数,湘湘的眉骨眼眶柔和纤长,鼻子端正挺巧,有温软娇小的唇瓣,肌肤嫩滑如丝,没有厚厚的脂粉,她真想能亲眼看看湘湘的模样。

    湘湘笑道:“若是之前,我画了很粗的眉毛,只怕要弄脏您的手,今天我的眉笔用完了,静姝不在我没处寻去,一整天呆在屋子里不见人,昨晚洗了就没再画上。”

    贤妃听说过,静美人为了让湘湘扮丑而要她顶着粗黑的眉毛,刚才摸到眉骨时,干干净净不像是用眉笔画过,她也正觉得奇怪,这会儿便道:“我屋子里有眉笔,你别看我在冷宫,晦儿时常都会把时兴的胭脂水粉送给我。我说他傻,我不能照镜子怎么画,他便一样一样学,偶尔就会替我画个眉点个唇,那孩子呀。”

    “二皇子真有心。”湘湘有些感动。

    “你喊他二皇子?湘湘,这个称呼,在外头可不好。”贤妃道,“直接叫名讳吧,我们在冷宫,还有什么尊贵可言。”

    湘湘憨笑:“在您面前才这样称呼,心想好歹尊重些,平时只喊名字,大多时候也不叫名字,怕被谁听见,总是你呀我呀的。”

    贤妃很喜欢湘湘爽快开朗的性格,挽着她的手摸索着要去找眉笔,等她将精致的胭脂盒等等摆在湘湘面前,湘湘呆了。

    这些都是京城最有名的胭脂铺出的东西,她们这些舞娘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只有湘湘出入闭月阁为曦娘梳头,在她桌上见过几样,曦娘偶尔会给她抹一些试试,与她们平日上台上妆用的东西,是天壤之别。齐晦他真是有心,为母亲弄来这么好的东西。

    湘湘摸着那胭脂盒,不禁嘀咕:“他这么有本事……娘娘,您为什么不跟他离开这里,我想走也走不了。”

    贤妃微微笑:“的确没人关心我们的死活,可我们真的消失,一定会有人追究,只怕到时候要掀起轩然大波。”她的神情渐渐严肃,坚定地说,“湘湘你要知道,在冷宫,我是废弃的妃嫔,他是没有名分的皇子,可即便没有名分,宫里宫外的人都还把他算作皇子,离了宫就什么都不是了。”

    湘湘不太懂,贤妃摸索到一盒高丽国进贡的青黛,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坚持的事,我是个没用的娘。”

    贤妃话音才落,冷宫门外一阵动静,熙熙攘攘像是有许多人冲进来,湘湘和贤妃立时变了脸色。

    “湘湘,你快躲起来,千万别出来。”贤妃拉着湘湘,把她往里头推,“躲进柜子里,快点。”
047母后很后悔
    贤妃熟门熟路地就把湘湘往柜子里推,她虽然瞎了行动不便,可这里是她的地盘,可能在以往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湘湘躲进的那个柜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仿佛就是专用来藏人或东西。

    柜子里一片黑暗,湘湘从细缝中看见十来个太监拥簇一个年轻男子进门,男子她认得,曾经在御花园匆匆见过一眼,可为什么,太子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殿下驾到。”一个太监趾高气昂地喊了声,坐在桌边的贤妃慢慢站了起来。

    “贤妃娘娘,您坐。”齐旭开口,十分谦和,他更微微皱眉瞪了眼方才嚷嚷的太监,示意他们退下去。

    可能是觉得一个瞎眼的老婆子不能把太子怎么样,原本将屋子塞得拥挤不堪的人都躬身走了出去,他们一走,屋子里更亮堂,太子的模样更清晰。

    “母后临终前对我说,昔日听信谗言,一念之差害您被废入冷宫,之后追悔莫及。奈何她忽然病重,未能将您接出去,是一大遗憾。”齐旭彬彬有礼,一言一行都端庄尊贵,他道,“父皇入秋便要回宫,差遣我先行,一直惦记着想要来看望您,甫回宫便来了。”

    贤妃颔首,毫无气力地缓缓道:“罪妾好多年没见过太子,当年您正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此刻罪妾感受到的气势,如伟岸高山。”

    齐旭脸上的笑意,在湘湘看来似有几分苦涩,但他依旧谦和地说话,代替他的母亲向贤妃致歉,也许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冷宫里会出现这样一幕,可湘湘亲眼看到了。而太子说着说着,目光就往屋子里扫,笑问:“二弟在哪里,怎么没见他?”

    贤妃的神情淡淡的,不紧张也不惊讶,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相同的事,早已应付自如,她果然苦笑:“那孩子疯疯癫癫,每天都不知道会去哪里,也许明天就会被哪一处的太监送回来,真怕遇上不认识他的人,要把他乱棍打死。”

    齐旭有些失望,可那眼神显然是不信,但依旧温和地说:“我派人各处去找一找,或是明日再来,母后说二弟也有二十岁了,无论如何是我的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贤妃道:“殿下从未见过那孩子吧?”

    他们后来又说了许多话,太子十分亲和,贤妃也颇有耐心,而湘湘若非练舞出身腰肢柔软,断不能在这逼仄的柜子里呆那么久,太子终于离去时,她的腿已经麻木。

    唯恐被人察觉踪迹,湘湘过了子夜才悄悄离开冷宫,原以为一路回到芙蓉居没遇上什么人,却不知在暗处,早有人盯上了她。

    太子离开冷宫后,回首望着静谧陈旧的殿阁,对亲信侍卫道:“你派人在附近等候,就算等到天亮,也要等下去,一定会有人从里面出来。不论男女,不要轻举妄动,且看他往哪里去。”

    太子说,贤妃双目失明,既然齐晦不在,一个瞎子没必要在屋子里点灯。贤妃桌上有点心屑,屋子里有香甜气息,她应该刚刚用过糕点,冷宫哪里来的精美点心?且贤妃的应对太冷静,从容得有些不自然。

    另一边,齐晦因获悉太子带人去冷宫,他当晚留在宫外没有回来,怕的就是去往冷宫的路被太子盯上,他自然有本事隐匿踪迹再次回到冷宫,可他回来后得知湘湘昨夜来过,且子时候才离开,心中就知不好。

    贤妃则不安地问:“太子他,怎么惦记起我们母子了?”
048我不在乎皇位
    可齐晦却问母亲:“齐旭来时,湘湘藏在哪里,屋子里可有点灯?”

    贤妃怔怔地回想,指着一贯藏人的柜子说在那里,提起点灯,她面色忽变,紧张地应道:“点灯了,我让湘湘点的蜡烛,我还给她找了眉笔,晦儿……”

    “没事,我会善后,兴许齐旭根本没在意这些反常。”齐晦努力压制着语气,可早已眉头紧蹙。

    “晦儿,娘是不是做错了?”贤妃扶着儿子的胳膊道,“湘湘是惦记我们才来的,你不在她才留下和我说会儿话,你别怪她。”

    “我不怪她。”齐晦道,“可是,您能不能跟我走,娘,我带您离宫,我们再也不回来。”

    贤妃昨晚才对湘湘说她不愿离宫的原因,可儿子今天久违地又来劝说自己离开。

    “丽妃已经等不及要除掉太子,她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不论我是不是疯子,她都不会留下后患。”齐晦神情严肃,不知母亲能不能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眼下时局的紧张和混沌,“她这些年不来折腾我们,是看在庞峻的面子上。娘,庞峻一心要掌控朝廷大权,对他来说,幼小的三皇子更容易控制,庞峻只是利用我制衡丽妃和太子,到最后的一步,他绝不会帮我。”

    “晦儿……”贤妃不愿意。

    “娘,您以为我真的在乎皇位吗?”齐晦道,“我也是利用庞峻,好让您过得好些,现在世峰还能帮我,您若愿随我离宫,我们在宫外能更逍遥自在。”

    “不论他如何荒淫无道,也是你的父亲,你身体里流的是皇家血脉。”贤妃很坚定,“是娘没用,让你沦落至此,可只要还有一线机会,我也希望你能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你不是也说,你从宫里拿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本该属于你的?”

    齐晦眼中闪过慑人的目光,他的确有心,可他更在乎母亲的安危,但此刻,一切却成了矛盾。

    贤妃紧紧抓着儿子的臂膀,道:“娘常对你说,不要仇恨,一切都会好。不是不让你去争,我怕你被仇恨蒙蔽双眼,怕你被**吞噬,怕你夺得天下后,成了一个暴君,那和你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所以……”

    “我不要天下,我只求您安康。”

    “若是,娘不在了呢?”

    此时门前有人进来,齐晦警惕地站到窗下去看,却是一直暗中帮庞世峰守护他们母子的侍卫,隔着一道门悄声说:“二殿下,圣驾明日回宫。”

    如侍卫所说,老皇帝突然想回来,第二天浩浩荡荡带着人马回宫,宁静了许久的宫廷再次热闹起来,静美人再回到这里,更是风光无限,太监们巴不得将芙蓉居的门拆了换更高更大的,就怕静美人走进来时,身上不自在。

    有越来越多的人来伺候静姝,湘湘手里几乎没事可做,静姝说她日夜思念湘湘,那一夜说不完的话,可翌日一早,静姝却突然变了脸色,上妆前看了看前来伺候的宫女,便吩咐湘湘:“去把玉屏找来。”

    湘湘领命而去,走进玉屏的屋子,推门进来,却猛然看见一双脚在空中晃荡。
049玉屏之死
    尖叫声响彻芙蓉居,可尖叫的不是湘湘,是后面跟来的宫女,看清是玉屏吊死在屋子里,她当时就双腿发软倒下,直到有太监来把玉屏放下,她还坐在门前的角落里。

    玉屏死了,吊了大半夜,怎么也救不过来,湘湘还记得初见面时玉屏可爱亲和的笑容,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湘湘姐,这几天静美人身上不好,她让玉屏伺候皇上,玉屏就……”和玉屏要好的宫女蹲在墙角哭,玉屏的死状太吓人,她们都不敢去看。

    “人都哪儿去了?”静姝烦躁的声音十分刺耳,湘湘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轮不到静美人烦躁,这事儿早已传遍宫闱,丽妃果然抓着把柄就来小题大做,非说是静美人逼死宫女,孙昭仪赶来为宋静姝开脱,可她终究矮了丽妃一阶,丽妃真发了狠,她说话也使不上劲儿。好在孙昭仪咬定要皇帝做主,丽妃暂时没能把静美人怎么样,但她们离去后,静姝的脸色已惨白如纸。

    “湘湘,湘湘,你在哪儿?”静姝孱弱的声音不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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