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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来-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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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自入院后一直在仔细地嗅着这醉花阴的香气,此刻不答反问:“青雨兄,你可知道这醉花阴的具体成分是什么?”

燕青雨摇头道:“这你可问倒我了,对了,晴烟姑娘知道,云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才说完,忽然啊了一声,道:“云兄的意思是怕这香气有古怪?”

云霄点头道:“我听说有些香气单独使用的时候并无危险,但若是先嗅了这味道再闻其他的味道,却很可能形成剧毒,我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燕青雨差点惊出一声冷汗,忙道:“云兄提醒的是,我这就去找家主。”

得了云霄的提醒,晴烟细数醉花阴的成分后,很快就列出两种会与之相合成毒药的物品,其后众人按着这两样东西的特征细细地展开搜索,果然在厨房中发现一种本地所产的食用菌。这种菌芳香淡雅,平时食用无毒,但若先闻了醉花阴,再闻菌味,却犹如重度安神般,让人四肢疲软、昏昏欲睡。

燕五云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偶尔,立刻火速追查根源,要知道,倘若众人吃了这菌菇,虽无剧毒,但等面对强敌之时,无疑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经过一番调查后,很快发现,菌菇本身没有问题,当地人食用此菌菇历史已久,燕飞羽一家以前也曾吃过这道菜,真正的问题出在醉花阴之上,而这个醉花阴恰恰是前两日才有人来镇上兜售。大力地鼓吹此乃京中贵妇流行之香,还说蕉城燕家就刚刚定了不少货后,镇长大人和媳妇就都买了不少。本来这个香料十分珍贵,镇长夫人自己都不大舍得用,可闻听燕家一行要经过此地,还要停宿,为了讨好燕家,居然全部拿了出来,哪里想到被人当成了鬼枪使。

“既然事情已经查明,又不曾酿成惨剧,此次之事就此作罢,你们回去吧!”燕五云三言两语地就打发走镇长夫妇,等两夫妇战战兢兢地回去之后,燕青雨等人立刻带着人再次盘查了一遍院落,暗夜中,又分出不少好手去四处打探,并叮嘱镇长一家。

出了这段意外,众人少不得都加倍地打起精神,越发小心防卫,并抓紧时间分批休息,以应对深夜可能会突来的袭击。

得知敌人预先来做部署后,燕飞羽开始还有些紧张,但随着燕青云燕青雨镇定从容的安排,又想到云霄就在身边,很快就安定了下来,不过本来每日例行晚饭后的单独相处却因此而取消,免得敌人来时大家都精力不足,稍事休息之后就开始歇灯休息。

云霄因负责深夜时分的警戒,属于最先休息的一批,但他躺在床上半晌,却一直都无法入睡,心里头总隐隐地觉得事情好像不可能这么简单,最后索性披衣起床,去找燕五云。

燕五云也没有睡,听了云霄的疑问后点点头:“我也觉得此等手法看似隐蔽,实际上仍未免幼稚了一些,但除此之外,却想不到他们还有何阴谋。”

“伯父,为了安全起见,晚辈建议,您和飞羽还的悄悄地换一个房间更为妥当。”

燕五云略思了一下,当即就让燕青云去秘密传信,挪出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将燕飞羽等人悄悄地搬了过去。

“不如晚辈就睡此间吧!”燕飞羽等人走后,云霄主动请缨,由于火盆等物一并随着燕飞羽等人搬了过去,这个最好的房间顿时显得有些冷清。

“不,这间房就让它空着。”燕五云一口就否定掉他的建议,“虽然我不知道你何时才能给我一个交代,但你一人在此太过危险,我可不想让羽儿伤心。”

“晚辈……”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再说。”

“是。”云霄只好答应,侧身一步,让燕五云先行,自己随后准备带上房门,鼻尖忽然闻到一股极微弱的气息,不由顿步。

“怎么了?”见云霄不跟上,燕五云回头望他。

“请伯父稍等。”云霄走入房内,四处凝鼻细闻,最后一路来到云床之前,伸手摸上垂挂在床幔之上的一串串珠子。

“有什么不对吗?”见云霄如此神秘,燕五云忍不住又问。

“伯父请退开一些,请帮晚辈拿着这个。”

云霄拉着他后退了几步,然后掏出火折子一晃。

燕五云云里雾里地举着火折子,就看见云霄重新回到床前,撒下一串珠子,挑出其中一个细闻了起来。

“果然……”云霄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待燕五云再反问,已举着珠子对他道,“醉花阴果然只是幌子,真正危险的是这个东西。”

燕五云皱眉道:“这是什么?”

云霄肃然地道:“火雷珠。”

“什么?”燕五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震惊地道,“你确定?”

火雷珠的发明不过四五十年,可威力却极大,南郑国之所以能顺利地立国,和北国南北分治,有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与最后一场战役时火雷珠的雄威,震慑了北盘。后来北盘国虽然派二十名死卫刺杀了发明火雷珠的工匠,但由于损失惨重,还是签订了停战协议,默认了南郑的地位。当时人人都以为火雷珠已经失传,没想到还存在于世。

“伯父可记得数月前,灯笼镇的高家客栈发生过大火,险些烧死飞月公主?当时火中就有此物的残留。由于这火雷珠气味浓郁,非厚蜡不能封住,但若有人想留用房内的火盆烘烤让蜡融化,就只能略裹薄蜡,这样一来就会有味道散发,因此熏香的真正目的,正是为了掩盖这火雷珠的气味。”

燕五云想到之前床前还放着两个火盆,脊背一下子泛起冷汗:“如果薄蜡融化,珠子掉入火盆之中……他们这是直接想要羽儿的命啊!你再看看,还有多少?”

转念一想,自己房间的窗幔上似乎也挂着许多装饰的珠子,脸色更是阴沉。

“是。”云霄环顾了一下四周,随手取了梳妆台上没有带走的一个盒子,倒出里头的饰品,将那珠子放入其中,然后又扯下其他珠子,逐一挑拣,居然在数百颗珠子里头,找出了十颗。虽然这样大小的火雷珠威力有限,但是十颗珠子若相继爆炸……

想到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隐藏的秘密杀机骤然蹦现,燕飞羽的房间势必顿成火海,几个少女也许瞬间就粉身碎骨,纵然连大胆若云霄,也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后怕。

“去我房里,那里还有。”燕五云深深地看了云霄一眼,率先沉着脸走了出去。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拥有保护自己女儿的雄厚本钱,今晚,他不但再次救了羽儿,更也救了他一命。

两人到了燕五云原来的房中,果然也找到了十颗,捧着手中足足二十颗的火雷珠,燕五云足足沉默了一刻钟,这才淡淡地道:“这些珠子就放在我这里,你先去休息吧!”

云霄应了一声是,平静地退下。走入黑暗之中后,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火雷珠当初虽说绝世,但极重此术的南郑朝廷未免就没有暗中保留配方,而当时派人去刺杀工匠的北盘国也难逃拥有此珠的嫌疑。此次若是南郑下手也就罢了,若是……想到自己和北盘国的关系,云霄不由闭了闭,俊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毕竟当初飞月公主遇刺现场也有火雷珠的气息,南郑皇帝总不可能以自己女儿的性命为代价,去陷害燕家吧?但换了当初一直知道燕飞羽行踪的诸葛方普等人就不一定了,可惜诸葛方普被飞羽的毒刺次过,应该已经毙命,不可能再是他。至于宁不……不,他既然一直不忍下手,也应该不是他,就算出手也只会是他的母亲盈妃。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想不到不论南郑还是北盘,谁都有可能,而偏偏自己和北盘皇帝又有如此关系,母亲又那么任性非要讨回公道……还有,这一次他能侥幸破坏了敌人防不胜防的阴谋,但下一次呢!

黑暗中,云霄的神色越发地肃然起来。

第七卷  第25章  引蛇出洞

月光峡既名为月光,当圆月升空,万里无云地悬挂在这个蕉江中游的渡口小镇之上,照耀着江边连绵起伏的群峰时,那月光遍地的情景一定十分的美丽动人。然而,今日是农历二十八,将近晦日,根本就瞧不见残月的身影,深夜的小镇系数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黑暗之中,只有滔滔的江水反映着一道宽广蜿蜒的白光。

镇边的渡口处,停泊着过往的船只。为了节省灯油,小船早早地灭了渔火,其他的纵然还挂着一两盏昏黄的灯笼,也犹如守夜人瞌睡的眼,在风中晃呀晃地总想闭上,码头上最大一艘客船上正轮值的小三此刻就是这种状况。

虽说轮到他值夜,可他作为新人,白天就一直在干活,前半夜还硬挺着,后半夜却实在熬不住了,有心真想找个北风的地方蜷起来靠上一会,又怕被发现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份糊口活计。正当他疲惫的意识在天人交战之极,忽然,小三听到了码头似乎有动静。

别是真被老大说中了,有人想半夜三更地来偷东西吧?

小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握紧了鱼叉向码头方向望去,却见靠镇的那一头路上飘来四盏明亮的灯笼,清晰可见来人起码有七八个。

哎哟我的妈呀!可别真是来抢劫的。要真这样,他一个人可抵不了啊!小三一个激灵,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冲自己来的,就冒冒失失地跑去报信。可岸上的灯火明明看着还远,却一小会就到了眼前,明明船板早已卸掉,船沿离码头桩子还有一段距离,对方却蹭蹭蹭地一个接一个一下子就跳到了甲板上。

妈呀,真是冲着他们来的。正在拼命敲门的小三见此情景,双腿立时一软,差点当场栽倒。

“叫你们当家的出来,我有事找他。”为首的一人直接走到小三的面前,沉声道,只见他一身青衣劲装,足踏鹿靴,外罩风氅,面容英俊,看起来利潇洒,腰间的一把宝剑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青年侠士,哪里有小三以为的半分劫匪的样子。

“是是是。”不管来人如何,单凭那份身手小三也没胆反抗,忙加重了敲门的力度通报。

“死小子,半夜三更地搅了老子的发财梦,你最好有个好理由,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说小三有急事回禀,船老大骂骂咧咧地披衣起床,开门后一见外头的阵势立刻傻了。

“这是一千两。”来人没有给他发问的时间,直接掏出一张银票开门见山地道,“我们是燕家的人,我家老爷想要租你这条船,不管船上有多少人或物,都让他们立即下船,所有损失,燕家一律三倍补偿。”

啊?船老大还迷糊着的眼顿时更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银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一千两啊?他虽名义上是船老大,可也不过是人家请来的,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听清楚没有??”来人有点不耐烦地道。

“是是是,听清楚了。”冷风吹得船老大一哆嗦,高大魁梧的身躯立时谄媚地弯下来,丝毫不提半夜赶人卸货的难处,双手高抬着接过那张银票,暗暗地留了个心眼往上头的标记瞟了一眼,见那里清清楚楚地映着一个“燕”字,顿时心花怒放,赶紧再次哈腰,“请各位大爷稍等一会,小人马上就叫人清理。”

说着,一巴掌拍醒同样呆若木鸡的小三:“还不赶紧去通知大家起来。”

随着水手和客人一个个地被喊醒,原本寂静昏暗的码头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不过只要一听说这是蕉城的燕家要临时征用这条船,而且补偿丰富,大家的不满就神奇地系数小了,不但如此,还一个个立马儿赶跑剩余的瞌睡虫,飞快地卷铺盖收拾起来。

这边一热闹,旁边的船只也受到了影响,纷纷地点起灯来查看怎么回事,有些人更是止不住地叫骂,但很快的,所有骂声都停了下去,因为每条船都或多或少地收到了大方的道歉封口费。有些善于做生意的,赶紧点灯接纳从大船上分流下来的客人。

于是乎,月光峡镇数十年来第一次呈现出十分奇异的一面。

一边是漆黑的夜里呼呼的挂着冷冽的北风,一方面却是热火朝天的提包扛箱地下船上船,若非燕青雨有言在先,让大家不得喧哗,只怕附近的居民都要被吵醒了。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虽是寒风哗啦,人们却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很快就搬离了大船,船老大也亲自带着手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扫,就怕里头留着一丝儿难闻的气味冲撞了贵人。

而另一边,尽管大家都很想亲眼看看要来坐船的燕家贵人,但等了半天却仍只有那几个护卫站在船上,码头那边久久没有动静,只好乖乖地找了新铺位躺下睡觉,暗地里安慰自己说,就算燕家贵人来了,也不见得能让自己见着面,还是早点歇着去吧。

一个时辰后,码头又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有大船上多出来的十盏明亮的灯,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打水泼水声像是投入蕉江的石头一般,不时地扑腾扑腾几声。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眼睛都给我睁大点,别让水鬼给摸上来。”燕青雨安排好五个护卫守住几个视线口,又亲自巡视了一番,才带着两人离开了码头。

随着时辰的推移,夜色很快就沉入了最浓重的一段时期,从江面上掠来的风也更猛更凶更刮人刺骨,誓要带走人体全部的温度,饶是几个护卫都披着大氅,也忍不住站在原地轻轻跺脚取暖。

“老大,现在贵人又没来,船上也没东西,这燕家干嘛要派这么多人守着呀?”虽然托了燕家的福,小三不用再去守夜,得以如愿地呆在屋里,却很是不解。

“大户人家自有大户人家的规矩,你小子管那么多干嘛?”

满天下谁不知道燕家的名望,船老大当然不希望这话被燕家人听到生出什么是非,当下狠狠地教训了这小子几句,才心情大好大发善心地让他去睡觉,然后又乐滋滋地吩咐厨房师傅赶紧烧水泡茶什么的准备待客。

燕家是出了名的大方,今晚他总算领教过一回了,要是等燕家老爷来了,他再把人服侍地妥妥贴贴的,到时候赏银还会少得了么?有了这笔意外之财,他也终于可以当一回真正的船老大了。

月光峡做为蕉江中游的一个重要渡口,常有船只停泊,需要开阔的江面来回旋秩序,自然要比河道的其他地段略为宽敞一些,在人工修建增宽后,大停停泊的这一段,就足足有近两百米宽。

因离码头几百米处就是小镇,因此码头上除了两个亭子一排简陋的竹棚外,两边均是河岸,并无人家,只有一丛丛布满河堤的枯草矮树,由于镇内自有池塘,因此这里连个洗衣洗菜的台阶都没有。

哗啦啦!又是一波江浪拍岸,又缓缓退去,犹如千百年来的每一天。只是今晚却有些不同,一阵波浪之后,距离大船两三百米的河岸边忽然冒出了几颗古怪的东西,随即,三个穿着紧身水靠的黑衣人就悄悄地钻了出来。

“怎么样,得手了没?”三人冒出来的同时,枯草丛里也站起几个身影,迅速地将手中的衣服往三人身上一披。

“得手了。”其中一人低声道,因为在这种极冷天气潜入水中,话音间忍不住带着颤音,“等船开上一个时辰,整块船板就会裂开,就算他们及时堵补也是为时已晚。”

“可有人发现?”

“放心吧,这么冷的天,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冒险下水,而且天助我等,那几个护卫熬不住跺脚取暖,我正好让他们合着节拍动手,又亲自检查过一遍,将其伪装了起来,绝对万无一失。”

“那就好。”岸上一人阴阴地道,“虽然不知道我们的计策是否已经被燕家识破,但火雷珠没有爆炸却是事实,如今我们万万不能再失算第二回,否则的话,恐怕就要步上那个死阉鬼的老路一样了。”

“大人说的是,只是大人,蕉江离此地并不远,按理说,燕家应该早派船来接,怎么不但不见踪影,反而还要雇佣民船呢?”

“此事我也不解,不过看他们这几日的速度,也许是早到了一步,燕家的船得明后天才能来接,抑或者燕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一定,别忘了,除了我们之外,南郑皇帝可也对燕家十分不满。但不论如何,只要燕五云上了这条船,咱们就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走吧,既已得手,这里不宜久呆,一早我们还得赶到他们前头,以防万一。”

被叫做大人的人一挥手,几个身影猫着腰很快就离开了河岸,却不曾进镇,而是像镇外的一座矮山摸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团枯草动了动。

几人疾驰间,很快就到了位于小坡上一间窗户被遮得严严密密地小屋前。两人留下守卫,其他待人则都钻了进去,开门间清晰可见里头正燃着熊熊的火光。

漫过最黑暗的丑时,天光渐渐地开始反攻,一点点地驱走黑暗,使得月光峡镇的轮廓慢慢地清晰起来。

这时,忽地,两道疾风掠过,小屋前的两个守卫闷哼了一声,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一倒立时惊醒了屋中人,只听一声大喝,小屋的门板蓦然被拆掉挥舞着冲了出来,后面跟着数个黑衣人。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比一阵凄厉的箭雨,团团围围,严严密密,犹如几个月前的那片树林一般,第一箭都充满着得复仇的气息。

远处,燕飞羽整个娇小的身体都裹在宽大的羽氅里,面色如水。

战斗没有悬念,虽然里头的几个明显都是好手,但面以有备而来的围剿,面对分立四角,站在弓箭手圈外作为镇圈之柱的云霄黑水蛟等人,他们没有丝毫胜算。



第七卷  第26章  原因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各船上的人们忽然发现,昨晚那几个威风凛凛的护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大船却还留在原地。晨头还不住发出梆当梆当的声音,据说这船昨夜被水鬼凿了底,现在正在修补。

“那燕家的人呢?”

“天没亮就有三条大船来接,现在早走远了。”船老大闷声道,很是为没有机会再和燕家进一步亲近而懊恼。

且不提月光峡码头人们的惊讶,还有镇长一家一早起来准备去请安却发现院落早已空空的目瞪口呆,此刻的蕉江上,三条大船正一前两后地扬帆而进。

其中一条船上的船舱里,正并排地跪着五个被解下面巾的黑衣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插着一两支箭,透着浓浓的血腥味,每个人的嘴也都被一种特殊的方式处理过,既可以让他们含糊地说话,又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咬舌自尽。

“我知道你们都不怕受伤,不怕流血,甚至不怕牺牲,可是只要是人,终究都是血肉做的,要是你们一定想要考验自己的毅力,不肯说出你们的来历,燕某愿意奉陪到底。”

燕五云没有刻意站着,用居高临下来给几个黑衣人压力,而是端端正正就坐在他们的对面,开口就是这句话,然而,那平静到极点的语调却让五人从心底里感到一股寒意。

他们一听到警讯就立刻当机立断地准备冲出,因为天干物燥,如果对方用火攻,他们龟缩在木屋内仍只有死路一条。不曾想,迎接他们的会是密集的箭雨,而且其中参杂着细小的带着麻药的小箭,只一小会就人人不醒人事,等到醒来,身上一应毒药暗器系数被搜的干干净净,而且就连领口牙中的毒药都没有半点残留。

此时此刻,他们力气全无,手脚尽绑,完全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凭人横切竖剁,也无法反抗半分,听到燕五云的话,五人分别对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其中两个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死扛到底、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死士模样。

“羽儿,你先回房去。”燕五云侧脸对站在旁边的燕飞羽道。

明白要让这些死士开口,势必得用非常的手段,燕飞羽微感不忍,可一想到如果他们成功,死的就可能是自己和父亲,燕飞羽还是硬下心便带着山丹和玉蝉走了出去。

“如果你还不想睡的话,要不要去下盘棋?”云霄见她出来,微微一笑。先前从黑水蛟的转述中他就明白这是盈妃的手下,便一直避嫌的守在外面。

燕飞羽点点头,跟随他走到二楼摆开了棋局,可明显心不在焉,时常往门口望去。云霄既不发问,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可饶是如此,下了十数子后,燕飞羽还是丢下了白棋,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有心情。”

“那就喝杯茶吧!”云霄走到火盆前,提起茶壶,徐徐不迫地为她泡茶。

看着他从容不迫的动作,闻着慢慢溢开的茶香,燕飞羽的心情也意外地平静了下来,抿了一口热茶后,她忍不住苦笑:“我真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知道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亲人的残忍,可还是觉得不忍心,是不是?”云霄淡淡含笑,一双温和的眼睛像是可以洞察人心最深处的心事。

“嗯。”燕飞羽有些郁闷地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云霄,你觉得这事会和他有关么?”

他?云霄只微微一怔,就明白她指的是谁,心中不由掠过一丝复杂的叹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煞费苦心守在冰潭附近坚持找到他们的尸骨了。虽然他们兄弟不是同一个母亲,可在情字之上,却是一样的固执,只是幸运的人是他,而不是他。

“希望真的和他无关,这样你也不会为难。”燕飞羽叹息了一下,苦笑道,“其实,他虽然背叛过我可又救过我,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他的心里……其实很苦。”云霄沉默了一会,隐晦地道。

燕飞羽怔了怔,垂下了头任杯中的热气熏着自己的脸。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云霄犹豫了一下,道。

“嗯?”燕飞羽抬眼看他。

云霄望着她的眼睛:“如果那天之后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你能不能原谅他?”

燕飞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诸葛方普已经死了,箭荷和周叔他们的仇我也报了,只要他以后不会助纣为虐对燕家不利,以前的事我就当一笔勾销。”

“我以茶代酒,替他谢谢你。”云霄微笑着举杯,眼中是真诚的欣赏和感谢。

“我不接受。”燕飞羽嘟嘴道,“我知道你们是亲兄弟,可你这么说,好像我反倒成了外人似的。”

“你怎么会是外人呢?”云霄莞尔,伸手覆住她的柔胰,“只是,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我明明还有两个兄弟,为什么只单单对他有兄弟之情,或许……是我和他一样都曾身不由已吧!”

“你身不由已什么?”燕飞羽不由地好奇了起来。

云霄笑着摇头:“还不是我母亲?正如伯父所说,她受苦太多,就一心想要让我当太子来让邵家补偿,可你知道,我对皇权素来没有兴趣,更不想一生都尔虞我诈。上次我就是被她逼的太紧出来散心,才来到南郑国,得以在灯笼镇上遇见你。”

燕飞羽吐舌:“那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伯母了,要不是她逼你,我们可能还不会重逢呢!”

“是啊,命运真是奇特。”云霄感叹地道,“只是我和宁不虽然一样被迫,我却更为幸运。”

燕飞羽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轻声道:“我也很幸运,虽然吃了不少苦,却每次都能遇见你这个守护神。”

云霄温柔地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言语。

也不知道相对着坐了多久,楼梯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连忙分开站起。

进来的是燕五云。

“爹,他们供出什么了没有?”燕飞羽迎了上去。

燕五云点了点头,看了云霄一眼。

云霄对他行了一礼:“伯父,晚辈先告退。”

“不用,你也一起看看吧!”燕五云坐了下来,从袖中掏出几张纸,递给燕飞羽。

云霄应了一声是,先为燕五云添了一杯茶,然后才接过燕飞羽已经看完的第一张,静静地阅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紧。

“宁不一直没有回大同?”燕飞羽见黑衣人招供说他们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对自己父女下手,竟然是盈妃以为宁不已经死在自己的手中,这才疯狂地攻击,不由诧异地和云霄对视,“我们离开的那天,他还好好地和青女在一起啊!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云霄看着她:“我倒是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回大同,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曾联络。”

“那他会去哪里?”燕飞羽抿了抿唇,有些懊恼地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关心那个冷傲的家伙。

“不管他去了哪里,眼下那疯女人都决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燕五云哼了一声,“不过,我倒还欢迎他们来。”

听出父亲语中浓浓的杀机,想起那日父亲的失口,燕飞羽不由地又有些担心,生怕他真有一个什么针对南郑和北盘两个国家的大计划。不过转念一想,父亲已经答应了自己等回到蕉城,办完自己的及笄之礼后就马上迁移到世外桃源,又放心了一些。

至于盈妃的阴谋,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也就不足为惧了。



第七卷  第27章  请你留下

就在蕉江上的众人讨论宁不去向的时候,在遥远的北盘,南郑国的交界山脉,一大堆积雪正携带着一片茅草从茅草顶哗啦一声滑了下来,重重地砸落在檐下。

“哎呀,怎么又掉下来了?”

屋里头很快就跑出一个身穿粗制皮裘的少女,只见她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相当高挑,乌黑的头发像男子般高高的束起,额上则系着一条寸宽的葛布条。她的皮肤虽有些黝黑,不如寻常女子一般白皙,容貌也很普通,但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明亮,鼻子也十分高俏。

少女跳过雪堆,往屋顶看了看,马上又跑了回去。

须臾间,就扛了一条梯子出来,靠着屋檐猴子般迅速地爬了上去查看了一下,又迅速地溜了下来,找了根叉子,三下两下地叉起地上的干草甩了甩上头的积雪,然后单手举着叉蹭蹭蹭地上了梯子。

“我就不信了,我得了阿爹的一身真传,连老虎都敢猎,就偏偏修不好这破屋子。”说着,将干草一甩,熟练地爬上了房顶,开始重新铺干草。

正铺着,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一个面容犹如冰雪俊美同时又冰冷的少年不知何时也上来了,少女顿时裂开洁白的牙齿一笑:“你怎么上来了?你身体还有点虚快去休息,这点破草,我一会就搞定了。”

少年看也不看她,修长的手指抓住一捆干草就开始默默地工作起来。

少女早已习惯了这个不知名的少年的冷漠态度,也不以为意,见他动手,便只好任由他帮忙,心里还寻思着要是他铺不好大不了等人自己重新铺一遍。毕竟他现在虽然穿着自己阿爹的衣服,可她发现他的时候他却是一身绵衣,料子舒服的她这辈子都没有碰过,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富即贵的人,哪里可能会这等粗活,他来帮忙,应该只是为了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可是没一会,少女就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动作看起来虽然生疏,等一铺出来却明显地比自己密实,她好奇地拉了一下其中一束,居然发现扯不动,不由惊奇地又大叫了起来:“哇,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啊!哎呀,你是怎么弄的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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