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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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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自从他被迫当她的贴身护卫开始,除了当她在虎山之中和猛虎洗刷,可以在不远处守护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和她独处,也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然而他的心情却也是异乎寻常的沉重。

“嗯。”燕飞羽点了点头,沿着废墟绕了一圈。

古代的房子大多是木质结构,最忌走水,昨日一场大火,就将全镇最好的一家客栈连带隔壁烧的干干净净,只有靠西北处的房子还残留了半间。

“小姐。”周叔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衣服被烧焦了好几处处,更是满身乌黑。

“周叔?”燕飞羽差点被吓了一跳,“你救了大半夜的火,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去作坊里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兔崽子趁火打劫,”周顺才笑笑,随手擦了擦脸,可他的手和袖子都是脏的,却是越擦越黑,让人好笑之余不由更多的是感动。

火起之时就让宁不先去救飞月公主,救火时又全力以赴,火灭后还不忘灯笼作坊,老爹派来的这个心腹真是一个顶好几个。

“周叔,如今事情已告一段落了,您就赶紧先去休息一会吧。”燕飞羽感激地道,不觉地用上了敬语。

“没事没事,老周我还壮的狠,就是再一晚上不睡也折腾不了我。”周顺才呵呵地笑了笑,目光掠过西北角的那半间废墟,感叹地摇了摇头,“幸好昨儿那个小伙子机灵,带了一半人先去拆了顺风方向的屋子,让火势无法蔓延,不然这大火还不知道要吞掉多少产业和人命呢!”

“那个小伙子?”在大脑没反应过来之前,燕飞羽已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同时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在火光中坚定不惧救着火的挺拔身影。

“哎呀!一起救了大半夜的火,我居然都忘了问他的姓名,现在肯定早走了。”周顺才一愣,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忘了就忘了,想必他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而未有求名之意。”不知道为什么,燕飞羽感觉到有点失落,却打起精神微笑道,直觉地这就是那个年轻人的本意。

“小姐说的没错,那小伙子我看就是那样的人,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姓氏,但若是下次见到他,一定能认得出来。说实话,我老周活了三十多年了,还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笑起来有那么顺眼的。”周顺才笑道。

想起竹林中那一朵充满着热情和美好的真挚微笑,燕飞羽的心莫名地一跳,忙掩饰地微笑道:“好了周叔,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等会天大亮了少不得还要忙一阵。”

“小姐也去回去歇着吧!如今都是深秋了,风寒露重的小心别受凉了。”周顺才行了个礼,便先走了。

宁不自从周顺才出现之后就又如哑木头一般,只变成了燕飞羽的影子,直到燕飞羽独自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废墟,晨风吹起地上的灰烬开始飘扬,才低低地提醒道:“回去吧!”

第二卷 初飞 第14章 好心没好报

回到飞月的屋里,燕飞羽没有再上床,就在床前桌上趴着睡了一会,朦朦胧胧中似乎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睁开,却见飞月已经醒了,正茫然地瞧着自己。

燕飞羽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还以为忘了易容了,接着才想起无须多虑,便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了?”

飞月公主看着她,眉头皱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燕飞羽怔了怔,笑道:“没有为什么,只是你需要帮助,我能搭把手自然不应该吝啬。”

飞月公主抿了抿唇,眼神越发地直勾勾:“昨晚救我的人是你的手下?”

燕飞羽颌首。

飞月公主不自觉地用懿旨的口气道:“我想让他当我的侍卫,你开个价。”

见她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又变得如此霸道,燕飞羽的脸色不由一沉,随即淡淡地道:“他不是我家签了生死契的家奴,是自由之身,这事要他自己答应。”

这话也不算假话,因为当年她就已把身契还给了宁不,只是宁不自己没有走而已。

飞月公主哼了一声,正要说话,窗外已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我不喜欢朝秦暮楚。”

“你敢,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飞月公主一手抚着受伤的额头边,突然大怒地朝着窗外道,“我是当今的飞月公主!我让你当我的侍卫你就得当我的侍卫。”

“就是当今的皇帝来也不能强迫我做不愿做的事。”隔着窗,宁不的声音更加冰冷。

“你看过我的丑模样,就一定要给我当侍卫,直到我的伤完全好了。”飞月公主怒道,脸色突然涨得通红。

“看过你样子的人多了去了,但忘恩负义的人倒还没见过几个。”出乎意料的,一贯清冷的宁不居然反唇相讥。

“你……我不管,反正本公主就要你来保护。”飞月公主气得都坐起来了,直指着燕飞羽道,“你马上把他让给我。”

燕飞羽愕然地听着他们斗嘴,想到自己昨日又是白天又是夜里的一番有心无意的经营竟然换来今晨这个结果,顿时有一种机关算尽的懊恼,再见飞月公主哪里还有昨夜半分柔弱可怜的模样,心头反感更浓,淡淡地道:“既然您贵为公主,如今有伤在身,还是好好歇着吧!民女就不打扰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昨晚救人她不后悔,但还要伺候这个性情乖张多变的公主,她可就没兴趣了。

“放肆,大胆,你……表哥,表哥!”飞月公主恼羞成怒,突然大喊了起来。

司马玄前半夜一直在辗转,此刻睡的正香,突然被人摇醒,说是公主在叫他,忙匆匆地穿好衣服赶了过来,听说飞月非要昨晚救她的人当侍卫,立刻命人手下去把人抓过来。

谁知,手下去找了好一会才回来,报告说就在方才那几个客人已经退房走了,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

飞月公主闻听,呆了半响,想起昨夜无意中拉下他的面巾后所看到的那张如冰雪般的极俊容颜,再想起自己当时的狼狈和伤痕,突然捂住脸放声地大哭了起来。

东不成西不就地拖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中意的男人,而且对方根本不因为她是公主就奴颜婢膝,却被自己给硬生生地气走了,难道他是嫌弃自己的丑陋吗?呜呜……呜呜呜……

“还不赶快派人去追,把人找回来!”司马玄平时常自诩风流,十分擅长揣摩女子的心态,此刻见表妹这副模样,心中已明白了几分,立时返身叱喝道,一只手却背着飞月公主做了一个斜劈的手势。

侍卫会意,应了声是,随即而去。

“表妹,不要哭了,表哥已经连夜派人去秦安寻找名医,并让人派兵来保护我们了。”司马玄藏起脸上的狠辣,一转身又是温柔体贴。

……

“早就知道那个飞月公主本性难改,不是个好东西,幸好我们快了一步,不然又要生出无穷麻烦了。”镇外的竹林中,箭荷轻飘飘地顺着青竹滑了下来,鄙夷地对着远去的快骑翻了个白眼,这才顺着相反的方向去找自家的主子。

宁护卫那样出俗的男子,就算只是个护卫,也不是她一个庸俗骄傲蛮横的小公主可以配得上的。

“不要多说了,走吧!小姐还等着我们呢!”山丹从另一株竹竿上飘下,面无表情地道。

“是我大意,一时不察,让她看见了我的容貌!”

竹林深处,两辆马车前,燕飞羽和竞秀并排而立,听了两个侍女的报告后,旁边的宁不突然蹦出一句话来,山丹和箭荷顿现恍然之色,原来那个飞月公主贪图的是他的美色呀!

感觉到两个同伴的异样目光,宁不抿了抿唇,扭头转向一边,他知道是因为他闯的祸而使得小姐的计划功亏一篑,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又岂能沦为女人的玩物?只是这样一来,却确实是连累了她。而且,他在燕家所接触的人虽然不多,但若是被人认出,岂非是告示出了燕飞羽的真正身份?

宁不不禁又侧头看了燕飞羽一眼,身躯越发僵硬。

燕飞羽沉思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还好只有她一个人看见过你,我听说这飞月公主舞跳的好,马也骑的好,可偏偏就不喜欢弹琴画画什么的,要是像我一样正好会画画的话,那我们才是真正又麻烦了。没事没事,反正昨晚山丹和箭荷已经暗中救助过那些受灾的人了,公主遇刺,料想司马玄也不可能隐瞒地住,高家客栈的人应该不会有大麻烦,顶多我们就算白用了一点马屁功夫而已,反正我们也不能真的全指望她这个公主,还得自立自救才行。”

这次也当时她买了一次教训,以后不要随便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进行,才是真正挽救燕家之道,更何况,若是成功地攀上了飞月公主这棵大树,以后少不得也容易暴露身份,也许得不偿失也不一定。

见她说的俏皮,竞秀的嘴角勾起一点笑意,点头道:“这件事虽要警戒,但也不用把事情想得太严重。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到了下一个地方,我收集点材料,给你做一张胡子脸,你再带上斗笠,料想那公主也认不出来。”

“宁不要是戴上胡子,变成个威武的虬髯客,一定很有趣。”为了调节气氛,燕飞羽故意哈哈打趣道,“好了好了,我们还要绕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早点走吧!别让些许小事影响了我们的心情。小翠小红,你们上后一辆车,啊,不对……既然要重新换张脸,这名字也得一起改改了。要不,叫春花和秋香好不好?”

“不好!”这一下山丹和箭荷同时不满地跺脚,两张脸儿都涨得气鼓鼓的。

“嘿嘿,春花和秋香好呀,不起眼,不起眼嘛!”燕飞羽嘿嘿一笑,赶紧跑到马车边,对着宁不灿烂一笑,伸手道,“快点扶我上去,不然两个丫头非把我这个小姐吃了不可。”

看着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容,宁不心中一悸,手一拖将她送上车后,目光陡然地深邃了起来。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她居然一点都不责怪他!【此卷结束】

第三卷 惊涛 第1章 风雨奇袭

   换了面容,换了装束,再换了马车,不就之后几人就堂而皇之地驶上了大道。

起初几十里路上还曾见有伶仃的官兵在查询,等过了秦安城,便再也无人来管他们。不过在山丹和箭荷的强烈要求下,那个春花秋香的名字没有再用,用了她们自个儿取的别名:馨兰和杜鹃。至于宁不,则就参考秦安这个地名,简单地叫做秦大。至于顾妍妍这个本名,说来也凑巧,因为小姐闺名一般不会告诉店家,住客栈用的是周顺才的名字,一路上燕飞羽也不曾对别人报过姓名,就是给飞月公主做菜以及救人,也未被询问过名字,可以说是糊里糊涂地相识了一场,倒是无需更换。

六人绕了半圈后,就沿着有燕家重点产业的地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荡过去,每到一处,必然乔装暗访,有时候甚至会装作刁钻之徒闹上一闹,看对方如何反应,然后将其优劣,以及需要改进的地方都记了下来密送回家。等到闲时,众人便尝尝当地的特色菜,训练训练已取名为“小精灵的”的白色小松鼠。

不过这个训练,山丹和箭荷却是一点都不帮忙,只在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宠物既然是小姐的宠物,便只能和小姐最亲近,不论是猛虎大头还是松鼠小精灵,都是一样。

还别说,燕飞羽虽然没有养小动物的经验,但是强在她有爱心和耐心,明白训练小动物应该循序渐进,也懂得该适时地给与小松鼠一些自由和空间,并不时地将它放出笼子自由活动,(反正车里头还有山丹和箭荷也不怕它跑掉),甚至为了配合松鼠喜欢储藏食物的癖好,还特地在笼子里多放了几块小布。

如此一来,和小精灵的关系还真的一天比一天更密切,随着主人的纵容和感情的加深,小精灵的胆子也日益大了起来。有一次,不知是有意无意,它居然跳到了燕飞羽的肩头上。燕飞羽当然不会因此而骂它,反而觉得特别温馨地赏了它一果子。有了主人的鼓励,小精灵更是学会得寸进尺,天天都要在她肩头蹲一会,然后讨吃的,要是不给,就满车厢的奔跑着吱吱直叫,直吵到燕飞羽妥协才肯罢休。

燕飞羽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顺无比的精灵,骨子里居然是个小无赖啊!

这样充实而忙碌地折了一段西路,便改成北上,一路上阴阴雨雨晴晴,转眼间就过了十几天。燕飞羽感觉视野一日比一日开阔,为人处事也有了更微妙的变化。前人早有名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何况现世不如前世,没有发达的咨询,这一路行来,确实是受益匪浅,不但对这个世界有了不少感悟和体会,也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天上午,才赶了十几里路,风云突变,不多时天空中已乌云翻滚,越积越厚。接着,闪电一道接一道地在空中绽开,带起无数的细电流,轰隆隆地雷声更是不住地碾震着耳膜,眼见一场大雨难以避免。

“周叔,先不急着赶路了,赶紧找个地方先躲一下吧!”

燕飞羽掀开车帘,张望了一下,只见四野昏暗,漫天都是飞舞的枯干黄叶,疯似的旋转,有几片更是被呼凛凛的狂风卷着直刮进车厢之中。

“知道了,驾!”周顺才应了一声,迎着狂风策马加速,准备如果出了树林看不到房舍就先找个安全的高地儿避避,毕竟这大雨若是一下,地面泥泞不说道路难行不说,怕的就是哪里积累了洪流冲过来,那就有些麻烦了。

“小姐,别看了,省得伤着了脸。”山丹忙将燕飞羽拉回,起身把帘子拉好固定住,箭荷则赶紧拿出梳子,帮燕飞羽整理被风吹散的法式,就这一片刻,为了营造效果而刻意蓬松些的秀发已经被吹出了好几缕。

“头发乱了就乱了,你们快给周叔披上雨衣,现在天冷了,淋湿了可不是小事。”燕飞羽安抚了一下吓得直尖叫的小精灵,打开笼门,让它回到笼子里。

山丹和箭荷忙从车角翻出雨披,顶着风将雨披系在周顺才的身上。

“哈哈,今儿个我老周也享受一下馨兰和杜鹃两位姑娘的服侍。”周顺才一边疾驰,一边还不忘打趣。大家一路同行了这么多日子,除了宁不和竞秀生性都有些冷漠恬淡之外,他们四人却是越混越熟了。尤其是周叔和箭荷,两人性情相投,虽然以周叔三十二岁的年龄做箭荷的父亲有点小,但还是不妨碍来两人亲的像父女似的。

山丹和箭荷见风太大,只回了一句就没再跟他瞎扯,赶紧回来把车门关上,又齐齐地给头发已经整的更乱的燕飞羽收拾。

“不用梳了,等会下车被风一吹还不是又乱,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头发梳的再好看别人也不会多瞧一眼啊。”燕飞羽好笑地拉下她们的手,自个儿抓起一条红绳,就将打散下来的头发就地往脑后一绑,既快又省心。

“谁说的,小姐现在虽然易容了,可身段和气质也不是一般的俗物能比的,昨儿上街,我还看到有几个男人走过去之后又偷偷回头看呢!”箭荷嘟嘴道,不过此刻马车颠簸,她想要梳好头却是也困难,只好暂时随她。

闲聊中,雷声越来越响,狂风越来越猛,车子还未驶出树林,众人就已听得车顶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击打声。

下雨了,而且是豆子一般的暴雨。

“我看见了,前面坡上有间茅草……”风雨声太大,虽然只隔着一道车门,但周顺才还是扯开了嗓子喊,然后最后一个“屋”字还未出口,拉扯的骏马突然一声长嘶,整个车厢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阻住了去路,要不是车厢里坐着三个人,几乎差点被惯性掀翻。

“有刺客!”惊魂还未定,车外已传来周顺才的闷哼声。

“俯下身体,保护好小姐。”山丹整个人立时紧绷了起来,一把将拉住的燕飞羽塞给箭荷,一弯腰从底座下抽出一把剑,抽出车壁上一块活动的木板就冲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难道遇上大规模的打劫了?燕飞羽面色煞白,扭身就掀起了后面的车帘望去,却见本来只和自己这边距离十来米的另一辆马车此刻几乎全笼罩在漫天的箭雨之中,射得宁不根本就无法腾身过来,马匹也因身中数箭而惨嘶着倒在地上。

被冲破的车厢顶部,一个身影正腾出半身,不知道用什么兵器挥舞出一片寒光,暂时隔绝了那些箭镞。

“小姨!”燕飞羽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被箭荷一把拉向地毯。

“小姐,快伏下。”箭荷只喊了一句,就听到扑腾腾的声音,几只箭头插进了车壁之中,惊的人顿时一身冷汗。幸好力道不够大,箭身并没有全部射进来,不然谁也无法预料,这几箭会不会射在身上。

然而下一刻,燕飞羽就听到山丹的厉喝声:“小心!”

轰!话音未落,只觉车顶一阵震动迸裂,一阵灰尘扑簌簌地落入颈中,随即车厢中一亮,无数地雨点洒落下来,燕飞羽骇然抬头,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破空的车顶中直扑下来。

“小姐小心!”箭荷大喝道,身体一挺,已举起手中的剑迎了上去,顿时传来“铮铮铮”的金戈相击声。

第三卷 惊涛 第2章 血肉盾牌

   大雨如注,顷刻间就将燕飞羽淋的满头满脑。然而,再大的雨,再冷的风,此刻都比不上燕飞羽心中的冰冷和惊怒。

虽然早就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绝对平平安安,可是当这样迫在眉睫的危险来临之际,燕飞羽的心还是极不争气地擂起急鼓,手足更觉酥软发麻,刹那间,她只能呆呆地伏在地毯上,仰望着箭荷拼命地拦住那个身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她人生之中的第三次谋杀。

第一次,这具身体的前灵魂还未离开,她穿越时已在虎穴之中,不知道当初自己是如何被掳出,也不知道是如何被丢弃山野,绝望等死的。第二次,她中雪玉蛛的毒,由于毒性奇异,起先却是麻木大于痛疼,后来治疗时,全副精神用来抗拒疼痛,又生在家中,一直无暇细思死亡两个字。

而今,疾锐的箭就在旁边,明晃晃的兵器就在上头,清晰的厮杀声就在耳边,无限的杀气就笼罩在四周,仿佛稍不小心就能将性命收割,让她头一回发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仿佛只能被动地恐惧的承受。

不,她不能就这样素手无策地等死,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大家的后腿,燕飞羽猛地咬了一下下唇,强迫自己振作起精神,抓向放在座位后的那个包袱,她记得,那里头有一直不曾使用过的信号。爹娘曾说,这一路除了宁不山丹等人外,他还会暗中派人跟在方圆几里内以防万一,现在,就是最需要救援的时候。

“我们掩护小姐去和宁护卫他们汇合。”

燕飞羽刚抓住包袱,车门就猛地被拉开,山丹扑了进来,一把抓住燕飞羽,同时和箭荷双剑合璧,一起奋力逼退了那个黑衣人,提起人就飞退。

燕飞羽努力起身,尽量地施展起自己那三脚猫的轻功,配合着她们的身影,不当拖累。

然而,黑衣人一退,敌人便无所顾虑,刹那间,呼啸的飞箭又射了过来,山丹和箭荷一边挥舞中长剑抵挡着,想要往还在箭雨之中的宁不和竞秀靠拢。但敌人却是存心要隔开他们,那厉声呼啸着的长箭竟是一拨又一拨,往往不过走上两步,就再度袭来,短短十几米的位置仿佛竟成天涯海角之远,难以接近。

风雨中,燕飞羽秀发披散,努力地在旋转中急促地四望,想要看清形势,却见两三米外正和两个黑衣人在搏斗的周叔突然身子一歪,竟然活生生地被斩中的腰部,一大片血雾猛然喷出,纵然暴雨再密,也难掩那一片鲜红。

“周叔!”血腥的一幕直击心神,引得燕飞羽直肝胆俱裂凄厉地惨叫。

“小心……有毒……”周叔身子先是一僵,随即突然潜能激发一般,奋力地斩掉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头颅,紧接着,已经脱离的半截身体竟还十分勇猛地扑向另一个呆住的黑衣人,一口咬住他的喉咙,紧抱着颓然倒地。

轰……燕飞羽头一紧,只觉全部的热血和热泪都齐齐地涌了上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呼唤声只在喉咙间咯咯地滚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口。

周叔死了,周叔被杀死了!

“小姐!振作啊!”山丹感觉手中一沉,发现燕飞羽几乎要倒下去,忙奋力一提,含泪大喝道,“我们不能让周叔白死!”

不能白死!对,不能白死!燕飞羽像呼吸衰竭的病人一下子得到氧气般急促地猛吸了两口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逼自己重新站稳,沙哑地出声:“先放开我,我要发信号!”

山丹和箭荷立刻放开她,背靠背地狂舞着挡箭,硬给她挡出一小片空间。

燕飞羽颤抖着取出烟花,弯着腰挡着雨水,哆哆嗦嗦地吹起火折子,正想要点,背后突然被人一撞,烟花顿时落在泥水之中,被雨水湿透。

“箭荷!你怎么样了?”山丹大叫道。

“箭荷!”燕飞羽顾不得烟花,忙回头去看,却见箭荷再次挺起了身子,不让她瞧,闷哼道:“小姐,不要管我,发信号要紧!”

燕飞羽喘着粗气,咬着牙再取出了一个烟花,佝偻着上身死死地握住,然后颤抖地点燃引信,未免引信被雨水淋湿,她硬是弓着身握到引信快烧到底才挺直放开。

跐溜!

烟花急速地摩擦过她娇嫩的手心,带起一阵火辣的疼痛,然后猛然地向天空冲去。

砰!在漫天的暴雨里绽开了最美丽的花朵!

成功了!只要能挺过一刻钟,周围必定会有人来救自己。燕飞羽精神一松懈,火折子顿时失手落地。

唰!唰!唰!又是三排箭雨疾射而来。

“啊!”箭荷再度发出闷哼,牵着燕飞羽的左手臂已被射中。

“箭荷!”燕飞羽忙扶住她,心痛地想要去查看她的伤势。

“山丹……左边有棵大树……我们先借着树身抵挡一阵……保护小姐……”强敌当前,平时又细心又冲动,又娇俏又率真的箭荷突然变得异常地冷静和勇猛,纵然疼痛难忍,也依旧一面继续舞着剑光,一面艰难却清晰地道。

宁不和竞姑姑那头箭雨最猛,两人几次想要突破飞跃过来都被逼回,而她,怕是撑不到他们过来的那一刻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最后为小姐提供一个挡箭牌。

“嗯!”被风雨浇灌的燕飞羽敏感地又听到一声轻哼,这一次却是山丹的大腿上中了一箭。

“山丹!”两个侍女的连续受伤让燕飞羽的神经几乎蹦到了极点,也心疼恐惧到了极点。她才腾手握住了踉跄的山丹手臂,一只漏网的箭镞就险险地从她鬓边擦过,掠起一阵锐利的冷意,也撤走了几根头发,令得头皮一阵刺痛,让心更是一阵狂跳。

然而,这点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山丹和箭荷两人毒箭刺体。

“靠后!退向大树!”山丹却先是一把推开她,挺身斩断了一批箭头,燕飞羽硬撑起所有力气,托住箭荷受伤的手,扶着行动已经不便的山丹,努力地往大树边踉跄着后退,终于艰难却成功地退到那棵大约一人粗细的树旁。

箭荷和山丹立刻用自己二人的身体,与树身形成三角之势,将燕飞羽牢牢地围在其中。

刚一围好,箭荷的身躯猛然剧震,燕飞羽探头一看,原本已塞满纷杂思绪的头部就像是被几十斤重锤再次狠狠地敲了一下,才稳住片刻的身子再次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两只……箭荷的胸腹之上竟然有两只长箭。

“箭荷……”

这一刻,燕飞羽忽然极度地痛恨起自己这个欠缺运动细胞的身体,为何无法连成和山丹她们一样的武功,那样的话,至少,她也能有一拼之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要依靠侍女的身体和生命来挡箭。

噗!又是一只箭身入体,这一次,射中的是箭荷执剑的右手。

长剑颓然落地,一下子被泥水掩住了半个身躯,仿佛生命也被夺走了一半,就如同因为无力挡箭,随即又被射中两箭的箭荷一样。

“箭荷……”燕飞羽忍住极度的晕眩,剧颤着拼命地扶着她。

“小姐,扶着我,千万……不要让我倒下……就让……箭荷……的身体……作为……您……的……盾牌……”箭荷往后仰着头,口中微微地吐着呼吸,无数的雨水从她的面庞上划过,两只眼睛却明亮的犹如凌晨的启明星,竟含着明媚的笑意

“箭荷,你不要死,不要死!”滚滚的热流从眼眶中汩汩而出,燕飞羽摇着头,想把眼泪甩开,好让视线清晰,好清清楚楚地看到箭荷的样子。

“小姐……你知……道……吗?自从小姐……救了……奴婢,又……带奴婢……回到……燕家……的……那一刻起,箭荷……就……觉得您……是……天上的……仙女,就……发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来伤害你。那天……在……虎山,房间是……箭荷……收拾的,箭荷……却……没有发现……毒蜘蛛……箭荷……实在……该死,今天……箭荷终于……能……赎罪了。”箭荷拧紧了眉头,努力地和体内的剧痛对抗者,想要尽量留住快要消失的生命力。

“不,你没有罪,我不怪你,我从来就没怪过你,我只要你活着。箭荷,你不是奴婢,你是我的好姐妹,好妹妹!”她每喘一口气,燕飞羽就觉得心仿佛狠狠地搅动着,让她疼痛的每根神经都在颤抖。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箭荷竟然一直记在心里,一直怪罪自己到如今。

“多谢……小姐……恐怕……奴婢……是做不……到了……”箭荷满足地闭了下眼,又艰难地睁开,向宁不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朵温柔的笑容。

这样去了也好!什么也不说。其实,她早就知道即便小姐不会和宁护卫在一起,宁护卫也不会选择她的,因为,她始终是只卑微的小雀儿,而他,却终将有一天会大鹏展翅的!

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箭荷用力地挺直身体和头颅,僵硬着背对燕飞羽,然后,终于无力地垂下密长的睫毛。

“箭荷?”燕飞羽呆呆地看着她被淋湿的秀发,唯恐怕吵醒她似的轻声唤道。一片濡湿的落叶滴溜溜地打着转,贴到她的颈项上,她却犹自不觉。事实上,此刻,所有的风声雨声,箭镞的飞射声,还有仿佛是宁不和竞秀的大呼声,佛像都隔了一个世界一般遥远。

她只知道,周叔为了她死了,箭荷为了她也死了,而且,就算到最后一口气,她还是坚持不让自己放开她的身体,因为,她说她的人死了,身体还可以当做挡箭牌,为小姐挡住致命的毒箭。

箭荷!箭荷!你这样尽忠尽义地对我,我又如何回报你!我还有什么机会回报你!我该怎样才能回报你啊!

“小姐,箭荷是自愿为您牺牲的,你若是T恤她的一片忠诚,就撑住她,不要放开!等会若是我也死了,你也不准放!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山丹大吼道,箭荷一死,杀手的目标便集中在山丹身上,山丹只觉无尽的压力向大山一般压来,却坚挺着不住机械地挥舞着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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