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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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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从前约定的联络信号,其实在沙漠里截车掳走卢迦灿的那次,也是这么沟通的。风先生,希望上次的事,没给你带来麻烦。”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起来,毕竟那件事过去很久了,她不该到现在才问起来。
我摇摇头:“没有。”
在铁娜眼里,卢迦灿的死并不是什么坏事,她想执掌大权的话,必定会清理老臣,重用自己的年轻党羽。从这层意义上说,她该感谢老虎等人挑起的那场闹剧。
“那套经书深奥无比,希望你能读懂,我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她低头看着那些药丸,咬着唇全部放进手心里。
我想劝阻她,但此刻啸声已经到了附近,司徒求是和雷傲白骤然齐声长啸,虽然中气不足,却也是豪气惊人。只是一愣之间的功夫,唐心仰面吞下药丸,随手将盒子远远地抛在雪地上,挺身站直。
她的咽喉上出现了三条极细的红线,由颈下琵琶骨一直向上延伸,正中的一条过下颌、唇中、齿中、人中、鼻尖、眉心,笔直地通向额顶,深入黑发之中。左右两条则分别伸向耳后,也埋进头发里。
“三红失神丹?”我看懂了却也晚了。
那种毒药的作用相当于邪派的“天魔解体大法”,可以把人体内的精神全部提聚起来,做最后一次搏杀的本钱,但却是真正的“最后一次”,结束之后,整个人都会化为灰烬,无可挽回。
“何必要这样?”我扶住她的胳膊,眼看着三条红线慢慢消失在她雪白的肌肤下,然后她就突然有了精神,像是一盆刚刚被雨露浇灌过的花,叶绿花红,娇艳百倍。
“这是我死的日子,蜀中唐门的祖训上说,门下弟子要做到‘死如雷霆震撼、生如夏花灿烂’,否则‘生不如死、死不如生’。风先生,谢谢你,你是世间千年一见的好男人,希望将来苏伦小姐有那份荣幸,可以与你共挽此生。”
她挣开我的手,飘然转过墙角,浑身重新充满了之前那种华贵孤傲的冷艳气质。
“于唐心而言,到底‘服下三红失神丹死亡’是她的宿命呢?还是‘看到宿命结局而服下三红失神丹’是宿命?”我有刹那间的迷惘,佛家常说“有因方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无穷无尽”,唐心的选择是最正确的吗?
“小心!小心——”我听到老虎悲喜交集的大叫声,“小心”这两个字,是他独有的对唐心的称呼,正如“风哥哥”是苏伦对我的独有称呼一样。我扭头看着正东那一大片黑黝黝的山壁,在水晶墙前与苏伦无声对望那一幕又浮上眼前。
如果能救她出来,我愿意披肝沥胆地做任何事,突然之间,心底里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来:“风,你活着,只是为了苏伦?只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吗?错,你完完全全地错了!人活着,是为大局、大仁、大义、大是、大非、大天下而活,特别是我们两个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根本只是过客,弹指间千年光阴,如果不能及时警醒,达成肩负的使命,那又何必出现于此?”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雄浑庄重,义正严辞。
“谁在说话?你是谁?”他发出的是“心声”,我也用“心声”回答他。这种感觉,犹如我用心去感应阿尔法、土裂汗大神的召唤一样,这个男人的声音对于我而言,也是一种醍醐灌顶般的召唤。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必须自我警醒,时刻别忘了使命。活着而不仅仅是活着,存在而不仅仅存在,还记得吗?要做到‘物物而不物于物’,身为‘杨风’而不仅仅是‘杨风’。名字仅仅是代号,如果有一天你记起自己是谁,也就是真正苏醒的时刻,记住那个代号,我再重复一次——”
那个声音接下来说了一长串稀奇古怪的音节,以我对世界各地语言的认知,竟无法判断它属于那一个地区的民族语言。
“记住了吗?重复一次。”那声音威严地命令着。
我身不由己地听从他的命令,流利地背诵了一遍,一共是四十一个音节,与中美洲的山地民族语言略有相似。
“很好,记住它,这才是开启你生命之门的钥匙,而‘杨风’这个名字仅仅是你生命的某一个过程,而非全部,有个与你肩负相同使命的人,就在——”那声音突然停了,仿佛一架断电的收音机,立即陷入了寂静无声。
“什么?是谁?在哪里?”我连续发问,但对方已经石沉大海,不再回答。
我再次重复那些古怪的音节,把它们深深地锻刻在脑子里。很长时间以来,我就非常注意用心记忆这些突然跳出来的断章残篇,并且刻意地要把它们有机地联系在一起。我确信,它们既然能够时时冒出来,就一定和我的生命有关。
“人必定是有前世的,而记忆就像擦写过的磁性介质,在擦写上千次的过程中,总有些从前的东西留下来。比如唐心就是带着前世记忆出生的,她的经历足以说明这一点。我要找回那些不肯磨灭的记忆,或许就能进入生命的另一个世界。”
我闭目凝思了几秒钟,摒除思想里对未来的憧憬与恐惧,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来的果然是老虎,他的头发胡子乱糟糟的,像个失修多年的鸟巢,身上的衣服更是邋遢得不像样子。真正令我感到熟悉的,只有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他一直拉着唐心的手,用力地但却又是小心翼翼地摇晃着,嘴里语无伦次地叫着她的名字,喜悦之情溢于眼表。
同样兴高采烈的还有司徒求是和雷傲白,他们站在老虎侧面,右手拍着左肩,大声唱和着一种古朴而激昂的曲子。这一幕,是真正的江湖人才能演绎出来的,记得当年手术刀带我参加港澳黑道大会时,千雄云集,向着当时的黑道盟主“只手遮天”成雷啸行礼,我所感受的就是这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气。
老虎一眼便看到了我,放开唐心的手,飞跃过来,和我撞了个满怀,狠狠地拥抱着,一边喷着满嘴酒气,一边大笑:“哈哈哈哈,咱们又见面了!我早说过,天下之大,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找回小心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哈哈哈哈……”
在悬崖上分手时,他对我最后的要求就是找回唐心,那种全心全意的信赖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分开这段时间,老虎瘦了许多,也沧桑了很多,但他身上那种不拘小节、不可一世的豪气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仿佛就是“老虎”这两个字的注释标签,百年不改。
“老虎,你怎么下来的,顾小姐呢?”我等他笑够了,也在我肩膀上拍打够了,才退开一步,冷静地问。
唐心吞下了“三红失神丹”,情况已经是非常危险了,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宝贵的。
“风兄弟,他不是什么‘老虎’,而是七万大唐游侠眼里的‘王中之王、无冕之王’虬髯客,这一次,我们真的要万分感谢你,假如不是你出现后再带我们从黑暗世界里出来,又怎么能见到他?”司徒求是的声音颤抖哽咽着,马上就要老泪纵横。
这是一个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毕竟一个与自己交往数年的江湖游侠突然间变成千年前的古代豪侠不是一件小事,在我眼里,他是仗义疏财、横行东南亚的那个老虎,表情神采依旧,但那个身份的巨大改变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风,不管我是谁?咱们永远都是好兄弟,不是吗?”老虎的笑容收敛起来,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
“我们的确是好兄弟,不过你给我的意外实在太大了。”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激荡不安的心情。
“对不起,其实在真正的朋友之间,身份名字都不重要,你还可以叫我‘老虎’,我也仍然会是所有人眼里的‘老虎’。现在,我们最好能先退出险境,顾小姐仍旧留守在悬崖上,并且冠南五郎大师目前到了隧道之外,很快就能通过五角星芒大阵,与顾小姐会合。咱们离开这里吧?”
他的话虽然是向我说的,却又转头去看唐心,那种谨小慎微的全力呵护表情,才是最该在他脸上出现的。
“我不走。”唐心淡淡地笑着,脸颊上浮起了两朵红晕,“这儿是我宿命的终点,我是不会离开的。生命、灵魂、记忆都会葬在这里,老虎,忘了我吧,好吗?”
她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从前用过的驽匣,喀的一声拉开盖子,凝视着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短箭,仿佛一个即将奔赴疆场的战士在最后一次检视着自己的武器。
“小心,人是可以打破宿命的,你看我,千年之前的虬髯客,二零零七的老虎,两重身份不都活得好好的。你也可以做到的,别管什么前世记忆或者那些莫名其妙的思想,跟我回去,咱们去新加坡、大马或者任何一处东南亚的海岛,过自由富足的日子,与世隔绝,忘掉人间烦恼,好不好?好不好?”
老虎的话,突然让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至今痴迷流连于东南亚诸岛的怪异习惯。在唐朝时,虬髯客也正是从东海诸岛起家,只有在茫茫大海的无名岛屿上,他才能回忆从前,找到家的感觉。
由此看来,千年前的虬髯客与今天的老虎,并没有本质上的改变,正应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那句古话。
第320章 唐心的宿命
唐心摇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不,我心里从来都没有你,怎么会跟你走?”
“不可能的,小心,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不是非常快乐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为了你我也成功地忘掉过去,忘掉那些成就王朝霸业的梦想,只是一心一意陪着你。小心,你还要什么?即使是想攫取天上的星星——”老虎惶急地低叫,口沫横飞地表白着。
“我什么都不要,只是千里而来,履行我的宿命。老虎,你不会懂的,永远都不懂,你的心永远都在山河湖海、金戈铁马的江湖,而我却只想安安静静地停泊在某个码头,风先生——”她忽然转向我,嫣然一笑,“我想到一句话,或许能表达出那种天意捉弄的无奈,古诗说‘秦时明月汉时关’,我们此刻,在秦?在汉?还是在唐、在现代?或许,脱离时间的世界,才是最自由、最随心所欲的地方。老虎不懂,你懂吗?”
我微微一怔:“穿梭时空?逆溯时间?”
她再次浅笑:“不错,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当人能够任意地立体跨越时间之后,词典上就再没有‘追悔’和‘时间’两个词了。我找到宿命,你们也可以,任何人都可以,可以挽回一切、挽留一切,直到把走过时留下的遗憾一一弥补到天衣无缝的境界。那样,人人都会满足而快乐,这个世界也就成了了无遗恨的国度。”
我隐隐觉得她的论点并不完全正确,却又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
“找到宿命,你就不后悔了吗?”老虎走近唐心,没有再次深情绵绵地拉她的手,而是抱着胳膊,换了一种居高临下审度的姿势。
唐心仰起脸:“是。”
“你错了,小心,死亡和宿命并非完美的解决方法。我敢确定,今天你以为万分正确、死得其所的事,几百年、几年前后必定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已经错了很多次,只可惜那些错误没在你心里刻下记忆,却只记得垓下一战那个最初的开始。”
老虎露出难以描述的深刻伤痛,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种表情,原以为像他那样的坚忍不拔的豪侠,只会高歌狂啸,不会心痛沉郁。
“什么?”唐心骇然后退,又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句,“什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面前成了局外人,而老虎和唐心才是真正的男女主角。他们一个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奇异女子,一个是由唐朝进入现代的江湖霸主,与此相比,阿尔法与土裂汗大神的战斗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天空中轰然一响,一道银色的寒光与一道金色的电光交相辉映着射了下来,那该是激烈格斗中的令人兵器交击时发出的,但云雾茫茫中,仍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你是带着前世记忆出生的不假,但那记忆本身就是不完整的,很多事你并不记得。小心,忘了那些吧,只要活在现在,不管能活八十年还是一百年,把这一辈子活好不就足够了?跟我走,听话,我们离开这里。”
老虎降低了声音,柔声劝着,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说明白,我到底错过了什么?除了那些记忆,我还应该记住什么?”唐心固执地反问。
“宿命也是循环往复的,我只能说,你以为生命结束就是今生宿命的终点,其实它不过是其中的一环。死了,宿命并不结束,而是一个新的起点。小心,就算你留在这里,为什么人死了,也只会踏上更痛苦的开始。我们都是这样,无论受苦还是享乐,总要不停地反复延续下去。你是唐心,就安安静静把自己当作‘唐心’好了,不要寻找宿命的起源和结束,好吗?”
老虎的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可是,这是我的宿命,难道我真的错了?难道那些思想里的情节都是虚幻的?”唐心变得迷惘起来。
老虎撩开额前的乱发,声音变得更温柔:“好了,别想太多,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为什么不先回去把《碧落黄泉经》看得通通透透,然后再开始思考这些关于人生和命运的话题?”
我明白他的想法,只要哄唐心离开,就再不可能任她回来了。
老虎向前凑了一步,伸手去握唐心的手腕,蓦的空气中“铮”的一声响,驽匣一震,一支短箭啸空而飞,直射老虎的咽喉。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几乎是弩箭射出的同时,“逾距之刀”也就随之发出,将那支箭镞上浸了剧毒的短箭斩落。
“你……向我射箭?小心,你竟然要用毒箭射我?”老虎的脸突然变得苍白失血,仰身后退,刚刚如果不是有我在场,那猝发的一箭,他无论如何是躲不过的。
“我不走,别逼我。”唐心挺直了后背,决心已下。
“小心,那箭上的毒药都是我向东南亚土人部落买回来的,你竟然用来射我?”老虎按捺不住了,终于发火。
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鞠躬尽瘁、呵护备至,但也会为了这个女人的变心而雷霆震怒、失去理智。
“我不走,从现在开始,不要多管我的事。”唐心恢复了平静。
“我——”老虎有很多激愤要表达出来,但此刻空院上方的云雾一散,两个人一边激烈地近身格斗着,一边铅球坠地一样落下来,訇然坠地,激起满院的尘土。先从地上弹起来的是土裂汗大神,他双掌一搓,凭空掀起三十几块铺地的青砖,“呜”的一声,瓢泼大雨一样射向敌人。
他的腰间也插着黑黝黝的弯刀,如同沙漠里的埃及人随身携带的一模一样。
阿尔法恢复了最初的冷静寂寥,单手执剑,斜指向地面,等到砖块即将到达面前,双足忽然一顿,身前地上的青砖也飞起来迎击。漫天都是青砖的呼啸声,刹那间视线又被碎砖灰尘遮挡住了。
司徒求是与雷傲白插不上话,注意力索性转向那场旷世大战,不再理会老虎与唐心的对话。
“我宁愿死在这里,老虎,真正需要帮助的是风先生和苏伦小姐,假如你有能力,还是帮帮他们好了。”唐心退了一步,手指扳动驽匣的机簧,“嚓嚓嚓嚓”连续响了十几声,所有的弩箭射击孔已经蓄势待发。
“那是没有意义的,小心,你那么聪明,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透?”老虎又一次焦躁起来,解开了自己的皮装扣子,露出腰带上挂着的黑色枪套。他喜欢用枪,而且爱好型号与我相同,都是那种大威力的“沙漠之鹰”全自动手枪。
唐心再次摇头,老虎陡然长叹:“小心,难道这一次你要我陪你一起死?”
一谈及生死,雷傲白立刻紧张起来:“在下面的地洞里有一面可以穿梭过去与未来的镜子,虬髯客,我们欠你一次人情,不如现在穿过那镜子,再——”
他的思想不会拐弯,提出的都是些弱智的建议,在我们看来几乎都不必理会。穿越镜子是属于机缘巧合的灵异事件,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做到。他早就试过了,偏在此刻提起来蛊惑人心,毫无价值。
“我也不愿意回到过去,在这里多好?”他挥袖拒绝了雷傲白的好意。
没有人喜欢逆向发展,由一个科技文明高度发展的时代回到过去,只有脑子钻牛角尖的人才会这么做的。
我的眼角余光一直盯着空院里的激战,当他们两个第五十次交手并且分开的时候,土裂汗大神脚下踉跄,有意无意向“地脉”撤退着。
假如他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在我看来,他不是阿尔法的对手,在晶石金剑的逼迫下,颓败之态非常明显。从某一方面来看,这里是阿尔法苦心经营的世界,并且战场也设置在奇门阵势的中心,恰好是在阿尔法控制范围之内。
不知为什么,我偷偷松了口气,或许自己内心里是不支持土裂汗大神冲出地脉的。地球发展至今,人类文明的更新换代越来越快,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宇宙中越来越有影响力的主要星球之一。假如按照土裂汗大神的意思,重塑地球,强行扭转地球自转轨迹,只怕会令人类遭受灭绝性的打击,进入再一个循环往复的冰河纪。
“小心,我最后一次问你,走?还是不走?”老虎的态度强硬起来。
唐心摇头:“我的答案很明确了,老虎,你该了解我的行事作风,对不对?”
他们之间,并没有心心相印的爱情,只是老虎一方面苦苦追求的“单相思”,所以唐心的拒绝也来得异常干脆。
“那好,还记得宋九吗?”老虎冷笑起来。
在这个时候提及一个不在现场的人物,我和唐心都是一怔。
“他死了,《碧落黄泉经》也落入了别人手里,总有一天,能有人解开上面的全部秘密,而那些也会归我所有。青龙在天,无所不容;号令群雄,莫敢不从?我们青龙会的人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绝不拖沓。你放心地留下吧,等到外面的世界被我控制以后,我会重新带人回来彻底扫荡,希望你到那时还记得我今天的话。”
老虎的变化之快出乎我的预料,毕竟他由深爱唐心到现在反目成仇,其间转换过程还不到半小时,就算世间最善变的男人也不可能这么快。
很久没有听到“青龙会”这个名字了,我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
“你是青龙会的东南亚首领——这个秘密我一早就知道了。老虎,记得我常常对你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八个字吗?青龙会崛起于全球,已经成了国际刑警组织打击的最重大目标。所以,他们联络蜀中唐门加入的时候,被我一口拒绝,你下的这一次赌注,是没有好结果的。”
唐心并不感到惊讶,似乎洞悉了所有的天机。然后佛、道、僧、鬼四派都说过,“如是天机必将不可泄露”,妄泄天机的人,最终都会遭到天谴,下场奇惨无比。
老虎举起右手,捋起袖子,从他的手腕到肘尖的皮肤上刻着一条矢矫跃动的青龙,鳞甲栩栩如生。
“青龙在天,世间无敌。那是我的梦想,只不过在从前是一统中原,目光短浅。现在,我要在地球的每一片土地上插满青龙会的旗帜,从非洲到美洲,从北极到南极——”他的神情也渐渐陷入了邪恶疯狂的状态。
唐心蓦的回头,向封印之门的山洞方向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焦灼。不过那边仍然静悄悄的,被封印的怪物没有任何异常动静。
老虎凝视着空院里那场天翻地覆的激战,嘴角噙着阴森森的冷笑,缓缓地摇头:“什么宿命不宿命的,天下为我所有,踢翻一切障碍就是宿命,等青龙飞天的那一刻,宿命便掌握在我手里。风,你说呢?”
我不想激怒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暗地里做好了应付一切突变的准备,在混乱的战局里保持足够的清醒,或许是我现在最应该做到的。
“风,记得我们的人曾邀请过你加盟,任何时候,只要你愿意,青龙会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老虎的神态目空一切,似乎自己真的已经成了江湖的主宰。
“谢谢。”我淡淡地回答。
“轰”的一声巨响之后,空院里飞舞着的人影突然静止不动了。
唐心一惊,立即要向缺口冲过去,但被我一把拉住:“唐小姐,不要轻举妄动,那种战事不是你能帮得上忙的。”
毫无疑问,以阿尔法与土裂汗大神诡异壮阔的贴身搏斗,我们大家都无法参与,只能静静地等待。烟尘散尽后,就在井口北侧的空地上,他们两个相互擒拿锁扣在一起,双方的武器都已经还鞘,彼此双手拤在对方咽喉上。
其实,很多武学大师们都曾说过,无论任何年代,战斗的最高境界都会是贴身肉搏,回到最原始的人类杀戮手段中来。因为对于直立行走的人类来说,只有双手上的动作是最灵巧、最令自己放心的,而不是倚仗任何先进武器。
“我要去帮他——”唐心的嗓音嘶哑起来,但她扭身激愤地看着我时,唇齿一动,却是另一句“唇语”:“老虎不对劲,怪物有异动。”
我没有丝毫的耽搁,装作被唐心猛然挣脱的样子,侧身向司徒求是与雷傲白发出“传音入密”的声音:“虬髯客神志不清,锁住他。”
在他们看来,老虎就是“虬髯客”,所以我必须要用他们能懂的称谓来下命令。
这两人的反应非常快,应该是表面上被激战吸引,实质上一直观察着老虎和唐心之间的争论。我的声音发出不到一秒钟,司徒求是在左、雷傲白在右,一起扑上来,扣住老虎的双臂。
老虎狂嗥一声,肩头一震,要把两人摔出去,但并没有奏效。他的后背肩胛骨位置突然恐怖地隆起一大块,像是有几根嶙峋枯干的树枝正要伸展开来。
唐心“呵”的惊叫了一声,因为很明显那是四条交错叠合着的胳膊,瞬间突破他自己的衣服,扭住了司徒求是和雷傲白的脖子,“咔嚓、咔嚓”两声脆响,随即两人的身体被抛出十步,软软地跌进雪堆里。
颈骨扭断,死亡概率百分之百——连我也没想到,老虎竟然瞬间产生了异变,成为六条胳膊的怪物。
唐心连退三步,躲在我的身后。
“怎么了?”老虎茫然若失,那些手臂又被缓缓地收了起来。
“你杀了他们。”藏在我左袖里的刀隐隐发出“铮铮铮铮”的激越声响。
“怎么会呢?他们曾经是我的好朋友,我刚才做过什么?风,我做过什么?”他茫然摸着自己的脸和胳膊,并且原地转了几个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我的左袖如同涨满了风的船帆,猎猎鼓荡着。
“刚刚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风,咱们说到哪里了?”他停止了动作,不再慌乱地寻找。
“你说‘青龙会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着’,还有呢?加入青龙会有什么好处?”我想把时间拖下去,等到空院中的激战有了结果再择机而动。被幻像魔控制的唐清刚死,老虎又无端受控,那封印之门后的怪物蠢蠢欲动之势越来越明显了。
“对,青龙会的门永远向你敞开。你要什么好处?毫不夸张地说,我们能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任何你想到的问题,都会在青龙会找到答案。”他笑得狡黠而奸诈。
“真的?”我毕生探求只有一件事,至今没有答案。
“真的。”他很肯定地点头。
“我想知道——‘盗墓之王’杨天的下落。”此时问这件事并不是最明智的,但我不想放过任何机会。青龙会有别于历史上任何一个联盟组织,行事方式非常古怪,所以我猜测他们会拥有很多人类社会不知道的超级机密。
就像此前横行于南美、北美、大洋洲的“非人组织”一样,青龙会也是一个既神秘低调又声名震烁的集团,几乎成了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梦想栖息的乐园。高手总是害怕“无敌最寂寞”,而青龙会则是一个“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地方,让高手永远不缺少磨炼砥励的机会。
以老虎的智慧和他“虬髯客”的真实身份都愿意投身于青龙会,可见那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组织。如果没有真正独特之处,焉能在短时间内就引发江湖黑白两道的巨大震惊?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不过《碧落黄泉经》里已经给出了答案,只要你肯加入,找到他不是问题。”老虎笑了。
“哦?是吗?”我并没有他预期的欣喜若狂,仍旧保持冷静。
“你不相信?我们的语言专家能够解读地球文明史上的任何一种文字,风,我不会骗你。那些资料只不过是经书上的九牛一毛而已,并非其精髓所在,所以对我们来说,这不算什么秘密。”
老虎扭杀司徒求是与雷傲白之后,身体立即恢复原状,刚才我甚至有撕开他的衣服,看看那些丑恶的手臂到底长在何处的冲动。
空院里又起了变化,双方身体骤然分开,像离开弓弦的弹丸,飞撞到空院南北两边的围墙上,那墙体立刻整片整片地坍塌下来。两道人影,一条金黄色、一条灰色风驰电掣般前后追逐着,一路向南,撞塌了挡路的全部小楼,我们能看到的只是金光一闪再闪,而小楼的残砖碎瓦稀里哗啦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风先生,我们上楼瞭望,我感觉土裂汗大神在使用什么诡计!”真正关心战局的是唐心,因为那关系到她的宿命结局。
我扶着她的手臂,跃上楼顶,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越来越慌乱,渐渐失去了方寸。
老虎跟在我们后面,也上了楼顶。其实在他上跃之时,我应该有机会拔刀除妖,但那时候心里却有一丝犹豫。正如起初唐心不杀唐清一样,老虎也是无辜受控的,没有必死的理由。
居高临下望去,土裂汗大神的逃遁之势越来越狼狈,几乎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不停地撞破小楼的围墙冲入,然后再从另一端逃出来,而阿尔法只是双手举剑,引而不发。
“他的诡计,只不过是想破坏整座阿房宫布成的奇门阵势,借以抵消阿尔法金剑上的魔力。殊不知,金剑的力量来自晶石,而这些奇奇怪怪的楼宇门户,却是用来封印幻像魔的——”唐心皱着眉,低声自言自语着。
她并没有意识到,土裂汗大神的智慧要比地球人远为高明,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虑的。刚才司徒求是与雷傲白死了之后,我才恍然觉得,他们两个跟随我走出飞行器这件事本来就是土星人的故意安排。
我为了救人而带着“碧血夜光蟾”闯阵,间接为土裂汗大神帮忙开路,这一环扣一环的变化,仔细分辨一下,都有着某种必然的因果联系。那么,撞毁小楼,对他另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此刻,一直没有现身的幽莲和萨罕才是土星人留下的真正伏兵,做为土裂汗大神看中的第一个“异变”对象,萨罕的能力真的不容小觑。
“我懂了!”唐心紧皱的眉忽然展开,低声叫起来。
第321章 方眼武士与土裂汗大神的决战
我向她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即使参悟到什么,也不要轻易说出来。在没有完全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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